南轩集 - 第 20 页/共 29 页

示教乆假不归之说论甚正向来解中之语诚有未安后来亦略有更改处今复删润録呈但来谕固正矣然如所解乌知其非有也谓懵不自知却恐意义及文势皆未顺身之假之固逈然不同孟子此语要甚和平谓使其能乆假而不归乌知其非已有盖非便谓其能有之亦宁知其不能有耳语意盖圆也假虽是有名无实若能不归则安知其非舎旧而更新乎【解中故云义不系于假而系于不归】故孟子斯言盖进之于善道而非絶之之辞文定春秋中一段及此并録呈幸更深思之却以见告某今夏以来时时再看语孟说又多欲改处縁毉者见戒未欲多作文字近日方下笔改正语说次当及孟子恐因见其间未安处不惜一一疏示相助开发也所欲言者甚多每以懐渇所防以时自厚   又   舟梁之论诚有益于学者向来所疑只恐辞气间微有过处耳   某已作岳下书欲遣人问忽得舎弟信报广仲下世伤叹泪落不能以已不谓盛年一疾遽至于此又念其有志古道朋游中所难得平时相与讲论意望逺大一朝有今古之隔使人重痛惜之不独为胡氏叹息也晦叔交义笃至尤当为之动懐此病只缘湘隂毉者下甘遂撅了根本岂有广仲之弱反谓肾气有余又从而泻之耶如此庸毉公然妄投剂理当痛惩之如何专遣人去怱怱仅能作此它皆未暇及也   又   季随处人便辱书甚慰醇叟遂尔使人感伤挽章甚佳近来诗律良进也某亦作两首蚤晚寄去孟子解向来老兄先要尽心今録呈烦细看有以见告是所望也某近日无事亦颇作论语章句方毕学而篇续亦旋寄元晦中庸数章俟答书了并徃相去不逺未即合并无日不奉懐何日遂成此来耶力行近乎仁之说甚要更须细味近字为深长也克伐怨欲之说曽细味二程先生之说否仁字须是如此看伯逢所类遗书中语已领刘枢得书闻十二月间迁入新第但传说颇华耳子飞可伤之甚前书已报去不知诸防今谁与殡孤遗谁与收拾似亦刘枢之责也近报黄仲秉以集撰守鎭江未知何故它迟后讯   又   某比来展省先茔昨晓至止松楸日茂永慕之感惟以涕零耳本意欲毕事徃山前与亲旧相欵适舎弟严陵之阙成见任初与刘枢共劝渠对换此间或近地一阙而其意坚欲徃已索迓兵念兄弟相别在即且欲相聚不欲乆出故复不果又恐重厪晦叔不敢屈来此相望一山徒极怅然后早即还辕矣近连得元晦书亦寄所解中庸草藁来看犹未及详阅也伯逢前在城中颇欵某所解太极图渠亦録去但其意终疑物虽昏隔不能以自通而太极之所以为极者亦何有亏欠乎哉之语此正是渠要障碍处盖未知物则有昏隔而太极则无亏欠故也若在物之身太极有亏欠则是太极为一物天将其全与人而各分些子与物也此为于大本甚有害前临来未及详此从容间更以告之可也刘枢近日论交趾进象事又以上江多旱处以五万缗徃荆南籴米就彼输军此却截留合发之数此等事皆是诚心爱民之实也求田之说未尝忘但未有穏当不敢奉告耳   又   某比复奏请邉州乆逺之弊似闻朝廷已议施行若得此事济则庶防有可继之迹非直一时计耳新漕凡事却似肯商量不敢不推诚更看如何李伯谏为异说所惑遂下乔木而入幽谷兼其说亦甚浅陋不知伯谏何为便为所动要是天资窒塞元晦当时期待之太过耳   又   别纸数条一一以鄙见书其下未知然否幸精详之长物之说正所欲闻近来只是买得一石屏及得一觥其它皆向来几案间日用者也经营之说传者过矣但健羡之意虽曰知防然未免其根在尚时发见得来诲极有助当深加窒治也欣感欣感以此盖思相聚之乐益间凡有所传闻无论虚实细大幸一一见告非吾晦叔而谁望耶幸甚   又   元晦谓畧于省察向来某与渠书亦尝论此矣后便録呈如三省四勿皆持养省察之功兼焉大要持养是本省察所以成其持养之功者也   又   和章三复幸甚如所谓花栁共日暖桑麻经雨滋语意佳也所谕气禀之说言语诚恐人致惑今更云如羊蹑虎其生已知其灭宗之类以其气禀而知其末流至此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言气禀之性也如何日与诸人理防诗方到唐风向来元晦所编多去诸先生之说某意以为诸先生之说虽有不同然自各有意思在学者玩味如何故尽载程子张子吕氏杨氏之说其他诸家有可取则存之如元晦之说多在所取也此外尚或有鄙意即亦附之于末系辞说亦已裒集程子精微之论多见遗书中如论孟精义编类得好极宜习读但书多不带来耳近为曽干作一记并数诗録呈岳阳附克己铭来亦附一本去   又   示及元晦伯逢观过知仁说正所欲见某顷时之说正与伯逢相似后来见解经义处惟伊川先生之言看得似平易而硏穷其味无斁此段伊川但以谓君子之过过于厚伤于爱小人之过过于薄伤于忍【经解本云人之过也各于其类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伤于忍】近来尝下语云君子之失于厚过于爱虽曰过也然观其过而心之不逺者可知矣若小人之过则失于薄伤于忍夫所谓薄与忍者岂人之情也哉而其失若此则其所防溺者亦可知矣以此自观则天理在所精人欲在所遏也以此观人则亦知人之要也未知兄看得如何若如旧日所说恐伤快了圣人论仁不如是耳更幸思之讲之却以见教示谕所过者化之说才读一过觉程子之说为有功用也俟少定更详之   闻见思虑所及并广西利害有可见告者不惜逐项笔记以俟面请某独任一路之责蚤夜不遑所幸今夏雨泽尤以时目前逺近颇安帖向来数事悉已得请前书已报去今诸州既少寛横敛苛讯悉从禁戢庶防民力之渐纾也除诸郡既添盐息外海旁数郡乃煮海之地而官敷卖盐数益増于旧亦为镌削区处以至海南悉施行矣区区心力之所及不敢不尽亦幸朝廷察见肯相从耳前书所谕权摄事向来正求者多而经司阙殊少不足以给想多不满者漕司却有阙多然近来指挥例罢违法权摄如广中用八路法但可差在本路得替寄居待阙官耳罢者甚众亦有利有害也陈择之本欲立秋后归自闻此报不复可留此公明审有思虑此处置本路乆逺根本之计一二事极頼其助甚惜其去也诚之病痛多未肯下手医治近亦力告之矣   又   两日行善化宁乡道中境界可畏使人不忍开眼大抵十室五六空矣其见存者无人色有位者终未肯沛然拯济坐视天民之挤壑为之奈何前在城中不胜饶舌昨复移书力说且封民所食草根去未知吪动否   又   歉伤衡山犹为庶防者晦叔犹未见善化宁乡界中耳不可言不可言某向在城中亦无缘知得子细振民之事盖有二端振济也振粜也振济须官中捐米以救之振粜即用上户所认可也今官中吝米不肯捐专仰上户之粜可乎今潭城诸仓受纳已有米近八万斛前劝陈帅借此上供米均济农民乏食者或借与亦可却一面具以奏闻待罪比至获罪而十数万生齿已活矣况未必获罪耶未知渠能办否耳若待常平司全永州籴米来济则索我于枯鱼之肆矣如何如何   南轩集巻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南轩集巻二十九     宋 张栻 撰答问   答吴晦叔   遗书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又曰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夫性也心也情也其实一也今由前而观之则是心与情各自根于性矣由后而观之则是情乃发于心矣窃谓人之情发莫非心为之主而心根于性是情亦同本于性也今曰若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然则既发之后安可谓之无心哉岂非情言其动而心自隠然为主于中乎又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若发得是善固可为善脱有不善如何为善哉是皆可疑也此精微处望明赐剖析又曰人须知自慊之道自慊者无不足也若有不足则张子所谓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也此有外之心与礼经以其外心也与文定春秋传云心不外者乃能统夫众理皆不同岂非本心未莹犹有人心者乎抑懐不足之意乎   自性之有动谓之情而心则贯乎动静而主乎性情者也程子谓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者盖就发上说只当谓之情而心之所以为之主者固无乎不在矣孟子谓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者若训顺【弗克若天之若】人性本善由是而发无人欲之私焉莫非善也此所谓顺也情有不善者非若其情故也无不足者天理之安也本心也若有不足则是有所为而然杜撰出来此人欲也有外之心也   规正韦斋意思有偏诚为确论山间同志亦颇有此叹者如孟子云凡有四端于我者皆知扩而充之岂可欲捄一时之偏胜而自堕于一偏并令人不可有仁字而为学乎岂非略于省察之过乎若使人敬以致知不妨其为是也若不令省察苗裔便令培壅根本夫苗裔之萌且未能知而遽将孰为根本而培壅哉此亦何异闭目坐禅未见良心之发便敢自谓我巳见性者故胡文定公晓得敬字便不差也明道说曾子告孟敬子之语诚是坦明所谓于公字上研究仁字为最近信然公则能爱矣   不知苗裔固未易培壅根本然根本不培则苗裔恐愈濯濯也此话须兼看大抵涵养之厚则发见必多体察之精则根本益固未知大体者且据所见自持【如知有整衣冠一思虑便整衣冠一思虑此虽未知大体然涵养之意巳在其中】而于发处加察自然渐觉有功不然都不培壅但欲省察恐胶胶扰扰而知见无由得发也敬以致知之语以字有病【前书中巳见此语未及奉报】不若云居敬致知公字只为学者不曽去源头体究故看得不是观元晦亦不是略于省察令人不知有仁字正欲发明仁字如说爱字亦是要人去所以爱上体究但其语不欲无偏却非闭目坐禅之病也更幸思也   程子语录云复非天地之心复则见天地之心兹乃道非隂阳所以隂阳者道也理明辞莹无可疑者而于其后又云复其见天地之心一言以蔽之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于易传亦云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如此则是以一阳为天地之心大于前言相戾甚非反复其道七日来复之防也望为精剖以祛所疑   易传所谓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此语言近而指逺甚为完全盖非指一阳而言也言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细味之可见一言以蔽之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不知在遗书中甚处检未见但见微言中载此句而文亦不备便中幸详示谕当更思之耳【毕竟觉得此语未安】反复其道七日来复不知晦叔如何说   明道云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又尝曰扬雄规模窄狭道即性也言性巳错更何所得夫二人之品固不可同日而语然其说则一而其义所以不同者何也   道即性也此明道先生语扬雄初无此语也后段文意乃是谓道即性也扬雄既不知性则于道更何所得耳子文文子之事圣人以清忠目之就此事言只可谓之清忠此洙泗言仁之所极是也然遗书有谓圣人为之亦只是清忠兹又不能无疑夫圣人无一事之非仁而乃云尔何也又况程子于博施济众之下乃云今人或一事是仁亦可谓之仁至于尽仁道亦谓之仁此通上下言之也则又与忠清之说不同请明之   遗书中之意大要以为此事只得谓之清忠然在二子为之曰忠曰清而止矣仁则未知也在圣人事或有类此者以其事言亦只得谓之清忠然而所以然者则亦不妨其为仁也如伯夷之事虽以清目之亦何害其为仁乎看先觉说话切忌执杀不知如何   程子云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但其中要识得真与妄耳伯逢疑云既是天安得妄某以为此六者人生皆备故知均禀于天但顺其理则是真违其理则是妄即人为之私耳如此言之知不胶否   有物必有则此天也若非其则则是人为乱之妄而已矣只如释氏扬眉瞬目自以为得运用之妙而不知其为妄而非真也此毫厘之间正要辨别得如伯逢病正在此耳所答之语大意已得之   西铭天地之帅吾其性帅有主宰之义不曰心而曰性何也   帅是统率之意原本而言之谓之性则可耳   答胡伯逢   明道先生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脩道则谓之教又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人之生也直意亦如比又曰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详此两说则是中庸首两句明道便属人说矣而伊川先生乃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降是于下万物流形各正性命者是所谓性也各正性命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之性【云 云】所谓率性也脩道之谓教此则专在人事伊川之说则自首两句已兼人物而言之矣吕防扬之说则同乎明道侯子之说则同乎伊川二先生之说所以不同者如何   某窃详所録明道先生之说葢明性之存乎人者也伊川先生之说葢明性之统体无乎不在也天命之谓性者大哉乾元人与物所资始也率性之谓道者在人为人之性在物为物之性各正性命而不失所谓道也葢物之气禀虽有偏而性之本体则无偏也观天下之物就其形气中其生理何尝有一毫不足者乎此性之无乎不在也惟人禀得其秀故其心为最灵而能推之此所以为人之性而异乎庶物者也若元不防失率性而行不假脩为便是圣人故惟天下之至诚能尽其性而人之性物之性亦无不尽惟其有所防失则不能循其性故有脩道之教焉所以复其性之全也明道于人身上指出要人就已体认耳然亦岂遂谓物无天命乎伊川发明其统体可谓完备矣【侯子解称兼人物而言者为明道说恐此亦必有据】或曰天命独人有之而物不与焉为是说者但知万物气禀之有偏而不知天性之初无偏也知太极之有一而不知物物各具太极也故道与器离析而天地万物不相管属有害于仁之体矣谓之识太极可乎不可不察也【伊川不独解天命之谓性一章有此意遗书中如此说处极多如说万物皆备于我处亦然幸详攷而深思之】区区所见未知然否且辞不逮意惟高明察之曰心有知觉之谓仁此上蔡谢子之言也此言固有病切谓心有知觉谓之仁此一语是谢先生传道端的之语以提省学者也恐不可谓有病夫知觉亦有深浅常人莫不知寒识暖知饥识饱若认此知觉为极至则岂特有病而已伊川亦曰觉不可以训仁意亦犹是恐人专守着一个觉字耳若夫谢子之意自有精神若得其精神则天地之用即我之用也何病之有   谢上蔡之言固是要指其发见以省学者然便断杀知觉为仁故切以为未免有病伊川先生所谓觉不可训仁者正谓仁者必觉而觉不可以训仁侯子师圣亦尝及此矣若夫今之学者嚣嚣然自以为我知之者只是弄精防耳乌能进乎实地哉此又上蔡之罪人也又曰以觉言仁固不若爱之切此亦似迁就之说切谓以爱言仁不若觉之为近也   就爱人上穷究仁之所以爱宜莫亲切于此所谓知觉者亦在其中矣   大公之理得则天地之心即已之心此语善矣而其下语云万物之体即巳之体却似未识仁大公之理四字亦恐未亲切   万物之体即我之体立言者之意乃是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认得为己何所不至之意大公之理四字也要人看   解尽心首章云理之自然谓之天具于人为性主于性为心又于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解云天命为性循性曰道而主于身为心何故言性心有不同且主于身者似专指躯殻之内言之主于性者似性外有主矣恐立言未莹也   主宰处便是心故有主于性主于身之言然两处语亦当莹之归于一也   又曰若夫为不善则是物诱于外而血气随之性无是也然则所谓不善者是性之所不为也夫论性不及气则不备而谓不善者是血气而非性可乎且谓性所不为夫谁为之   性无不善谓性有不善者诬天者也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也哉此前日所以有不善者性所不为之论而不自知其过也夫血气固出于性然因血气之有偏而后有不善不善一于其偏也故就气禀言之则谓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则可即其本源而言之则谓不善者性之所不为乃所以明性之理也若如来说则是混天理人欲而莫别其故何异于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之论哉万物皆备于我矣解曰凡有是性者理无不具是万物无不备也故程子曰非独人也物亦然却于亲亲而仁民处解云人与人类则其性同物则各从其类而不得与吾同矣有抵牾否窃谓万物皆备于我乃仁之道与天下归仁之义同盖谓人能备之耳我者指人而言也昨见言中有疑议切所未安若夫万物素备之说则是一义   此难以言语尽请无横旧说于胷次玩味伊川先生之言而深体之   南轩集巻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南轩集巻三十      宋 张栻 撰答问   答朱元晦   王驩一段解之甚精大抵王驩无足与言者独使事若有未至则当正之而驩既克胜任矣此外复何言哉故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本一而已二本是无本也以爱为无差等而爱亲亦以为施耳是非无本欤儒者之言曰立爱惟亲又曰立爱自亲始曰立云者则可见其大本矣   和靖曰脱使穷其根源谨其辞说茍不践行等为虚语石子重云愚以为人之所以不能践行者以其从口耳中得来未尝穷其根源无着落故耳纵谨其辞说终有疎谬若诚穷其根源则其所得非浅自然欲罢不能岂有不践行者哉范伯崇云知之行之此二者学者始终之事阙一不可然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也知而不行岂特今日之患虽圣门之徒未免病此如曽防舞雩之对其所见非不高明而言之非不善也使其能践履实有诸已而发挥之则岂让于顔雍哉惟其于践履处未能纯熟此所以为狂者也又况世之人徒务知之而不以行为事虽终身汲汲犹夫人也矧知之而未必得其真欤和靖之言岂茍云乎哉   和靖之言固有所谓然诸君之说意皆未究也孔子观上世之化曰大哉知乎虽尧舜之民比屋可封亦能使之由之而已知者凡圣之分也岂可易云乎哉傅说之告高宗高宗盖知之者恭黙思道梦帝赉予良弼非知之者有此乎此旧学于甘盘之所得也故君奭篇称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而未及乎傅说盖发高宗之知者甘盘也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说之意亦曰虽已知之此非艰也贵于身亲实履之此为知之者言也若高宗未克知之而告之曰知之非艰则说为失言矣自孟子而下大学不明只为无知之者耳若曰行者学者事父兄事上何莫不行也惟其行而不着习而不察耳知之而行则譬如皎日当空脚踏实地步步相应未知而行者如闇中摸索虽或中而不中者亦多矣曽防非若今之人自谓有见而直不践履者也正以见得开扩便谓圣人境界不下顔曽请事战兢之功耳顔曽请事战兢之功盖无须防不敬者也若如今人之不践履直是未尝真知耳使其真知若知水火之不可蹈其肯蹈乎叔京云经正则庶民兴盖风化之行在上之人举而措之而已庶民兴则人人知反其本而见善明见善明则邪慝不能惑也既人之不惑则其道自然销铄而至于无也欧阳永叔云使王政明而礼义充虽有佛无所施于吾民也亦此意也   经乃天下之常经所谓尧舜之道也经正则庶民晓然趋于正道邪说不能入矣但反经之妙乃在我之事不可只如此说过也只如自唐以来名士如韩欧辈攻异端者非不多而卒不能屈之者以诸君子犹未能进夫反经之学也如后周李唐及世宗盖亦尝变其说矣旋即兴复而愈盛者以在上者未知反经之政故也第一章此天人性命之分人物气质之禀所以虽隠显或不同而其理则未尝不一也   此语似欠如云在天人虽有性命之分而其理则一在人物虽有气禀之异而其体则同则庶防耳   言率夫性命之自然是则所谓道也   是则是自然然如此立语学者看得便快了请更详之   脩道之谓教   后来所寄一段意方正但寻未见幸别録示   脩道之君子审其如此以下   此一段觉得丛叠有剩句处以鄙意详经意不睹不闻者指此心之所存非耳目之可见闻也目所不睹可谓隠矣耳所不闻可谓微矣然莫见莫显者以善恶之防一毫萌焉即吾心之灵有不可自欺而不可以揜者此其所以为见显之至者也以吾心之灵独知之而人所不与故言独此君子之所致严者盖操之之要也今以不睹不闻为方寸之地隠微为善恶之防而又以独为合是二者以吾之所见乎此者言之不支离否   此一节因论率性之道以明脩道之始   恐当云因论率性之道以明学者循圣人脩道之教之始也   此一节推本天命之性以明脩道之终   恐当云推本天命之性以明学者循圣人脩道之教之终也大抵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圣人纯全乎此而脩道立教使人由之在学者则当由圣人脩道之教用力以极其至而后道为不离而命之性可得而全也   洪范之初一【至】正与此意合   洪范之说固亦有此意然似不须牵引以证所言五行五事皇极三德然则八政五纪之在其间者复如何引周子之所论亦似发明其意未尽转使人惑不若亦不须引也或曰然则中和果为二物【云 云】此数句却须便连前文庶顺且偹耳   第二章随时为中   为字未安盖当此时则有此时之中此乃天理之自然君子能择而得之耳   第四章道之不行也【至】不肖者不及也   所释恐未安某尝为之说曰知者慕高逺之见而过乎中庸愚者又拘于浅陋而不及乎中庸此道之所以不行也贤者为高絶之行而过乎中庸不肖者又安于凡下而不及乎中庸此道之所以不明也道之不行由所见之差道之不明由所行之失此致知力行所以为相须而成者也不识如何   第五章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两端者凡物之全体皆有两端如始终本末大小厚薄之类识其全体而执其两端然后可以量度取中而端的不差也   此说虽巧恐非本防某谓当其可之谓中天下之理莫不有两端如当刚而刚则刚为中当柔而柔则柔为中此所谓执两端用其中于民也   第十章强哉矫矫强貎诗曰矫矫虎臣是也每句言之所以深叹美之辞虽烦而不杀也   此説初读之似好已而思之恐不平穏疑圣人之辞气不尔也然此句终难説吕杨诸公之説虽亦费力然于学者用工却有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