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 第 6 页/共 18 页

御注:王者,人灵之主,万物系其兴亡,将欲伸其鉴诫,故云而王居其一,欲警王令有所法,谓下之文也。○御疏:域者,限域也。今云域中之大,则道不只在域中,若云约所见而言,则天地自为限域,亦不秖在域中矣。夫遗语以伸玄理,不必曲生异义,存文以防疑难,众说皆未尽通。今明域者,名也,名为体域,物无名外之体,故日域中。若举道名则道在其中矣,举天名则天无遗体矣,故云域中。即有名之中,有此四大云,而居一者,王为人灵之首,有道即万物被其德,无道则天地蒙其害,故特标而王居一,欲令法道自然。○河上公曰:八极之内有四大,王居其一焉。严曰:功德同也。○荣曰:寰宇之表自可绝言,形象之中理当称谓,罗之虽具,万品究之,唯有四大。大名既一,用义难殊,欲劝帝王抱式於道德,取则於天地也。○成疏:境域之中有此四大,王有化被之德,故继二仪而居一数也。《庄》云:夫道未始有封而此言域中者,欲明不域而域,虽域不域,不域而域,义说域中,虽域不域,包罗无外也。   第五示自浅之深,渐阶圆极。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御注:人谓王也,为主者先当法地安静。既尔又当法天,运用生成。既生成已,又当法道,清静无为,令物自化。人君能尔者,即合道法自然。○御疏:人谓王也,所以云人者,谓人能法天地生成,法道清静,则天下归往,是以为王。王若不然则物无所归往,故称人以戒尔。为王者当法地安静,因其安静,又当法天生化,功被物矣。又当法道清静无为,忘功於物,令物自化。人君能尔,则合道法自然,言道之为法自然,非复仿法自然也。若如惑者,难以道法效於自然,是则域中有五大,非四大也。又引《西升经》:虚无生自然,自然生道,道则以为虚无之孙,自然之子。妄生先后之义,以定尊卑之自,塞源拔本,倒置何深?且尝试论曰:虚无者,妙本之体,体非有物,故日虚无。自然者,妙本之性,性非造作,故日自然。道者,妙本之功用,所谓强右,无非通生,故谓之道。约体用名,即谓之虚无,自然之道尔。寻其所以,即一妙本,复何所相仿法乎?则知惑者之难,不诣夫玄键矣。○河上公曰:人法地,人当法地安静和柔。种得五谷,掘得甘泉,劳而不怨,有功而不置之也。地法天,天澹泊不动,施而不求报,生长万物,无所收取也。天法道,道法清静,不言阴阳,运行精气,万物自成也。道法自然,道性自然,无所法也。○荣曰:夫为人主者,静与阴同德,其载无私,法地也。动与阳同波,其覆公正,法天也。清虚无为,运行不滞,动皆合理,法道也。圣人无欲,非存於有事,虚己理绝於经营,任物义归於独化,法自然也。此是法於天地,非天地以相法也。○成疏:人,主也,王必须法地安静,而静为行先,定能生惠。故下章云躁则失君,既静如地,次须法天清虚,覆育无私也。天有三光,喻人有惠照,地是定门,天是惠门也。既能如天,次须法道虚通,包容万物也。既能如道,次须法自然之妙理,所谓重玄之域也。道是进,自然是本,以本收之迹,故义言法也。又解:道性自然,更无所法,体绝修学,故言法自然也。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重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人法於地,表学道以静为先,故次此章;即校量静躁。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正辨轻躁之劣,重静之胜,第二明重静之人动不乖寂,第三明轻躁之者,亡国丧身。   第一正辨轻躁之劣,重静之胜。   夫天地之大德日生,圣人之大宝日位,静以制动,三十辐之循环,重为轻根,九五君之端委。登太山者宏大,归众阜之高,佩玉宸者为君,握庶人之纪。是知六爻将设,上一制之於群象,八有初分,下五镇之於众位。则知玄鉴妙远,唯静与清,黄屋尊凝,唯高唯大,圣开厥理,详而可知。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御注:重者制轻,故重为轻根。静者持躁,故静为躁君。○御疏:根,本也。草木根蒂重,花叶轻,花叶禀根蒂而生,则根蒂为花叶之本,故曰:重为轻根。夫重则静,轻则躁,既重为轻者根,则静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轻之功,静有持躁之力,故权重则是属鼻之绩斯举,心静则朵颐之求自息。○河上公曰:重为轻根,人君不重则不尊,治身不重则失神,草木之花叶轻故零落,根重故能长存也。静为躁君,人君不静则失威,治身不静则身危,龙静故能变,虎躁故夭亏。○荣曰:大小俱轻,不能为於根本,上下皆躁,岂可为於君主,是以一轻一重,轻者以重为根,一躁一静,躁者以静为主。故无为重静者君之德也,有为轻躁者臣之事也。上下各司其业,为君又须重静。○成疏:重为轻根,譬重为树根,轻为花叶,轻者凋落,重者长存。此戒学人勿得轻躁,故《书》云:君子不重则不威。静为躁君,静则无为,躁则有欲,有欲生死,无为长存,静能制动,故为君也。   第二明重静之人,动不乖寂。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御注:辎,车也。重者,所载之物也。轻躁者贵重静,亦由行者之守辎重,故失辎重则遭冻馁;好轻躁则生祸乱也。○御疏:君子者,谓人主也,言其德可以君子人物,故云君子。辎,屏车也,重者所载之物也,此举喻也。言人君常守重静,犹如行者之不离辎重,行者若失辎重,则无所取给,必遭冻馁。人君若好轻躁,则臣必离散,必生息祸,故云终日行不离辎重也。○河上公曰:辎,静也。圣人终日行道,不离静与重。○荣曰:有道之主,君人子物,务於重静,不为轻躁,举不失道,动不离静,是以行必辎重,居必摄卫,不至危亡,由重静也。○成疏:是以仍前生后文也。辎,静也。言君子达人终日行化,同尘处世,而不离重静,此即动而寂者也。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御注:人君者,守重静,故虽有荣观,当须燕尔安处,超然不顾。○御疏:夫人君好重静,则百姓不烦劳,若高台深池,撞钟舞女,以为荣观,则人力凋尽,乱亡斯作。故戒云虽有荣观,当须燕尔安处,超然远离而不顾。○河上公曰:荣观为官阙燕舍,后妃所居。超然,远避而不处也。○荣曰:圣人所贵者大道,所宝者重静,虽有瑶台琼室之丽馆,身之所托者虚寂,孋姬飞燕之美御,心之所游者无为,情欲不足以累真.’华屋未能以惑己,物无累者,故日超然。○成疏:重言重静之人,虽有荣华之官观,燕寝之处所,以游心虚澹,超然物外,不以为娱,处染不染也。   第三明轻躁之者亡国丧身。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御注:奈何者,伤叹之词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言人君奈何以身从欲,轻用其身,令亡其位乎。○御疏:天子提封百万井,定出赋税六十四万,并出戎马百万匹,兵车万乘,故云万乘之主。奈何者,伤叹之词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夫万乘之主,四海必同,当令子孙千亿,本枝百代。善建则无为偃化,善抱则有截归仁,奈何承此重器,耽乐是从,以身充欲,沦胥以败?是以一身之欲,而轻大宝之位,甚可伤叹,故云奈何。○河上公曰:奈何万乘之主,奈何者,疾时王伤痛之也。万乘之主,谓王者。而以身轻天下,王者至尊,而以其身行轻躁乎?疾时奢恣轻淫也。○荣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君,岂宜妄动。○成疏:如何,奈何也。王畿千里,戎车万乘之君,应须重静,乃恣情淫勃,厚赋繁徭,禽荒色荒,轻忽宇内,哀叹之甚,故云奈何。   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御注:君轻易,则人离散,故失臣。臣躁求,则主不齿,故云失君。○御疏:夫君多轻易则必烦扰,烦扰则人散,谁与为臣?故云轻则失臣,此戒君也。为人臣者,当量能受爵,无速官谤。若矫迹干禄,饰诈析荣,躁求若斯,祸败寻至,坐招窜拯,焉得事君?故云躁则失君,此伸戒人臣也。○河上公曰:轻则失臣,王者轻淫则失臣,治身轻淫则失其精。躁则失君,王者行躁疾则失其君位,治身躁疾,则失其精神也。○严曰:失臣作失本,言君好轻躁,如树之根本而摇动,根摇动则技木桔而槁矣。人主不静则百姓摇荡,宗庙倾危,则失其国君之位也。○荣曰:前明重静,则超然无累,今明轻躁则必致有损,无累则上下俱安,有损则君臣皆失也。○成疏:恣情放欲,轻躁日甚,外则亡国,内则危身。忠良窜匿,失臣也。宗庙倾覆,失君也。   善行无辙迩章第二十七   善行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重静圣人动不乖寂,故次此章,广显此人行能功用。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重静之人,三业清净,第二明重静之人,结显坚固,六根解脱,第三明降迹激救,应物无遗,第四示师资之道,修学之妙,而言之也。   第一明重静之人,三业清净。   夫圣应圆界夏心湛寂,不行而去,远游昆阆之中,不出而知,瑕践瑶京之上。寂而能动,处暗常明,欲我苍生,永苦於九幽之内。叹彼邪秽,长昏於五欲之中。如嗔蛇头,贤圣於焉不敢,如醉象首,达人所以弃之。衰彼凡迷,从何得悟,故善行无迹!将欲救之。师资之道一齐,凡圣之心双泯也。   善行无辙述,   御注:於诸法中,体了真性,行无行相,故云善行。如此则心与道冥,故无辙迹可寻求也。○御疏:此明法性清净也。行谓修行也。法性清净,是曰重玄。虽藉勤行,必须无着,次来次灭,行无行相,心与道合,故云善行。能如此,则空有一齐,境心俱净,欲求辙进,不亦难乎?○河上公曰:善行道者,求之於身,不下堂,不出门,故无辙述也。○荣曰:七香流水之车,动之者有辙,千里浮云之马,跃之者有述。不疾而速,云耕不辗地,不行而至,凤鸟本无迹。言圣人垂拱庙堂,不偏周王之辙,贤士销声丘壑,不削孔丘之迹也。○成疏:以无行为行,行无行相,故云善行妙契所修,境智冥会,故无辙迹之可见,此明身业净。   善言无瑕谪,   御注:能了言教,不为滞执,遗象求意,理证言忘,故於言教中无瑕疵谪过也。○御疏:此明学人不滞言教也。瑕,病也。谪,责也。言谓言教也。夫善行无迹,则能了言教,不为执滞,於言忘言,是善言也。能如此,遗象导意,理照言忘,於彼言教,一无病责,故云善言无瑕谪。○河上公曰:善言谓择言而出之,则无瑕疵谪过於天下。○荣曰:言铃有中,千里应之,非法不言,有何过也。○成疏:不言之言,言而不言,终日言未尝言,亦未尝不言,故谓之善言也。《庄子》云: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也。瑕,疵病也。谪,过责也。默语不异,故无口过之责也。本文作的字,谓圣人之言,既无的当,故无所之谓,此明口业净。   善计无筹算。   御注:能了诸法,本无二门,一以贯之,不生他见,故无劳筹算,自然照了。计无计相,非善而何也。○御疏:此明言教无滞,则不计异门也。夫执言滞行,辨是与非,适令巧历亦不能计。若能了诸法皆方便门,究竟清净,不生他见,则无劳筹策算数,自能深入一乘。善计若斯,何劳筹算?故云善计不用筹算。○河上公曰:善以道计事者,守一不移,所计不多,不用筹策而可知者也。○荣曰:筹策者,以算物数,以道观之,物无不尽,道非於数,宁用筹策也。○成疏:妙悟诸法同一虚假,不设虚假,即假体真,无劳算计,划然明了,此明意业净。   第二明结愿坚固,六根解脱。   善闭无关梃而不可开,   御注:兼忘言行,不入异门,心无逐境之迷,境无起心之累,虽无关楗,其可开乎?○御疏:此明不计异门,则欲心自闭也。横日关,竖日楗。夫善行善言,不耽不滞,则心照清净,境尘不起,故云善闭虽无关梃,其可开乎?故云善闭无关梃而不可开。○河上公曰:善以道闭情欲守精者,不如门户有关楗不可得开之。○荣日:门以关梃,有闭有开,若能以道制之,无开无闭,是以理国者以道纂弒,无以窥仑,修身者以道声色,无由开凿。○成疏:外无可欲之境,内无能· 欲之心,恣根起用,用而无染,斯则不闭而闭,虽闭不闭,无劳关梃,故不可开也。此明六根解脱。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御注:体了真性,本以虚忘,若能虚忘,则心与道合,虽无绳索约束,其可解而散乎?○御疏:此明善闭之人,心与道合。结,系也。绳,索也。约,束也。解,散也。夫坐忘遗照,深契道源於诸法中,尽能不滞系心於此,故云善结。夫用绳约者,绳散则约解,以道结者,心静则道冥,适使万绿尽兴,终能一无所染,虽无绳索约束,岂可解而散乎?故云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河上公曰:善以道结事者,乃结其心,不如绳索可得解之。○荣曰:用绳之者,有缚有解,以道控制於四方,善结也。万国共戴於一人,不解也。修身者心契於道,故言善结。抱一无离,不可解。○成疏:上士达人,先物后己,发大弘愿,化度众生,誓心坚固,结契无爽,既非世之绳索约束,故不可解也。然誓心多端,要不过五:一者发心,二者伏心,三者知真心,四者出离心,五者无上心。第一发心者,谓发自然道意,入於法门也。第二伏心者,谓伏诸障惑也。就伏心有文,文尸三解,解有三品,物增成九品,通前发心,为十转行也。第三知真心,有九品,即生彼九官也。第四出离心,有三品,即生彼三清,所谓仙、真、圣也。第五无上心,谓直登道果,至大罗也。善结者,结此五种心,终始无替也。此明结愿坚固。   第三明降迹慈救,应物无遗者也。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御注:是以圣人常用此五善之教以成之,故无弃者。○御疏: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是以者,引下以明上也。言圣人心虽凝寂,教则流通,故常用五善以救人,令必释然而达解,大慈平等,无所偏隔,凡是於人,尽皆善诱,故云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物者通有识无识也。救人善教,故不弃人,救物善心,亦无弃物,使令动植咸遂,无残伤者,故云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河上公曰:是以圣人常善救人,圣人所以教人忠正者,欲以救人之性命也。故无弃人,使贵贱各得其所也。常善救物,圣人所以教民顺四时,以救万物之残伤。故无弃物,圣人不贱石而贵玉,视之如一。○荣曰:是以圣人常善救人,而无弃人,一物失所,虑轸纳隍,视人如子,宁有弃乎。真圣阐经以开化,赴感以遵凡,以道济之,曾无遗弃。常善救物,而无弃物,始终用道,故言常。惠及万方,故言善。德能广济,故言救。通言一切,故言物。○成疏: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圣人即是前三业清净六根解脱之人也。为能发弘誓愿,救度众生,故常在世间,有感斯应,慈善平等,终不遗弃也。常善救物,而无弃物。先举人者,表恩被有情,后举物者,示仁覃无识。亦言救人,直据黔首,救物爰及四生也。   是谓袭明。   御注:密用日袭,五善之行在於忘遣,忘遣则无迹,故云密用。密用则悟了,故谓之明也。○御疏:袭,密用也。明,了悟也。善行救人,在於忘遗,若滞教矜有,辙迹必存,故虽常善救人,终使慧心无滞,如此密用,则能悟了。故云是谓袭明。○河上公日:圣人善救人物,是谓袭明天道。○荣曰:善行五者,人物兼济,承道而用,是谓袭明。○成疏:袭,承也,用也。此即结叹常善圣人,利物无弃,可谓承用圣明之道也。   第四示师资之道,修学之妙。   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   御注:师,法。资,取。善人可师法,不善人可取以役使之也。○御疏:师,法也。夫善人者,离诸爱染,则心清净,於法无滞,则教圆通。取喻於水,物来斯鉴,所鉴者则形而有象,能鉴者见象而无心。善人正慧若斯,故可为不善人之师法也。不善人之资,资,取也。夫火有其炎,寒者附之。闻道动行,必资宗匠,既说先生之善,须伏弟子之劳,则不善之人,善人可取以役使尔。○河上公曰: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人之行善者,圣人即以为人师也。不善人善人之资,资,用也。人行不善者,圣人犹教道使为善,得以给用之。○荣曰:行与道合,德能利物,善人也。人之仪表,物之楷模,师也。暗者求明,明者不求於暗,爱之以作役,具之以束修,资也。○成疏:善人不善人之师,善人即向袭明之人也,言此人恒怀大心,先物后己,引导众生,允当宗匠。不善人善人之资,资,用也,亦是助益之义。言善人恒在有中化导群品,即用不善之类而为福田,以彼众生益成我德故也。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是谓要妙。   御注:此章深旨,教以兼忘,若存师资,未为极致。今明所以贵师为存学相,学相既空,自无所贵,所以爱资为存教相,於教忘教,故不爱资。贵爱两忘,而道自化也。○御疏:虽知大迷,是谓要妙。夫物初第进修,两存学相,未能忘教,故贵爱师资。若能体了行门,学无所学,师资之名既去,贵爱之目不存。然此章大宗,教之忘遣,语以渐顿,不无阶级,论其造极,是法都空,故前举为师为资,示进修之路,后云不贵不爱,将导悟证之空。则明所以贵师为存学相,学相既空,自无所贵。所以爱资为存教相,於教兼忘,故不爱资,鱼相忘於江湖,自无濡沬。乍闻斯旨,凡俗不悟,执学滞教,则必以为大迷,故老君格量云,虽知凡俗以此为大迷,於道而论,是谓要妙。○河上公曰:不贵其师,独无辅也。不爱其资,无所使也。故日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此谓要妙。○荣曰:尊师重道,贵也。仁惠善诱,爱也。师资之义,当贵爱也。若师不爱於资,壅玄流而不润,资不贵於师,失慧路而难反,悟之者要妙,昏之者大迷也。○成疏:不贵其师,无能化也。不爱其资,无所化也。前以圣道凡,劝令修学,今明凡圣平等,故遣师资,斯则从浅之深,渐阶众妙。   虽知大迷,是谓要妙。   御注:师资两忘,是谓玄德。凡俗不悟,以为大迷,故圣人云:虽知凡俗以为大迷,以道观之,是谓要妙。○河上公曰:虽知大迷,虽自以为智,言此人乃大迷惑。是谓要妙,能通此意,是谓知微妙要道也。○成疏:师资两忘,圣凡一揆,俗知分别,虽似大迷,据理而言,实成要妙。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雄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善行之士,常善救人,其於救物之方,犹自未显,故次此章略示其要。就此章中,文开四别,第一明去刚取柔,是修行人要径,第二劝遣明归闻,为学道楷模,第三示守辱忘荣,归根反本,第四显匠成庶品,利物忘功。   第一明去刚取柔,是修行人要径。   夫刚健者凶,道家明戒,雄壮者屈,先哲格言,故兵强不胜於前,水弱破坚於后,张华有言,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侍尔贵,隆隆者坠,贤达所作,诚不虚言。是知四时去来,寒暑易准,二仪回薄,日月亏全,何况体道融明,知白守黑,妙象圆照,去雄归雌,历万劫而不为,观一心而常住,为溪为谷,天下归焉。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   御注:雄者,患於用壮,故知其雄,则当守其雌静,谦德物归,是为天下溪谷,则真常之德不离其身,抱道含和,复归婴儿之行矣。○御疏曰:知,辫识也。雄,刚躁也。雌,柔静也。夫物贵全和,法求中道,雄则过当,雌则卑弱,俱未适中於善行,必当绿督以为经,故知其雄躁,则当守其雌静。守其雌静,亦当知其雄躁。知雄守雌则可,知雌守雄则败,败则妨行,故特戒守雌。能守雌柔,是为谦德,物所归往,如水归溪矣。《尔雅》曰:水注川日溪。经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雄守雌,是名善行,物所归往,为天下溪,能如此则真常之德曾不离散。常德不散,即是全和。全和之人少思寡欲,泊然未兆,乃如婴儿,故云复归於婴儿也。○河上公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雄以喻尊,雌以喻卑,人虽自知其尊显,当复守之以卑微,去雄之强梁,就雌之柔和,如是则天下归之,如水之流入深溪也。为天下溪,常德不离,人能谦下如深溪,则德常在,不离己也。○严曰:於婴儿复归於志,於婴兄蠢然而无所知也。○荣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不馅不骄,在於中平,君子之行也。不静不躁,处於中和,入道之基也。故知怀雄猛之心者,未可全真。抱雌柔之性者,不能忘道。令知性雄而守雌,则不躁不速,亦知性雌而守雄,则不静不迟,不滞两边,自合中道。然行雄猛者众,守雌柔者少,故喻明溪壑处下,众流归之,人士谦退,道德归之。○成疏: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溪,径也,雄,阳也,是刚躁之名,雌,阴也,是柔静之义。知雄躁刚猛,适归死灭,雌柔静退,必致长生,故弃雄而守雌,可为天下之要径。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离,散也,婴儿譬无分别智也。言人常能守静,则其德不散,故能复於本性,归无分别智。   第二劝遣明归间,为学道楷模。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武,复归於无极。   御注:能守雌静,常德不离,德虽明白,当如暗昧,如此则为天下法式。常德应用,曾不差违,德用不穷,故复归於无极。武,差也。○御疏: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白,照明也。黑,暗昧也。式,法也。夫能守雌静,则德行昭明,德虽昭明,不以务物,当如暗昧,自守淳和,能如此则可为天下之法矣。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忒,差武也。极,穷极也。知白守黑,是谓德全。德全之人,可为天下法式,则真常之道随应而用,应用无差忒,用亦不穷,故云复归於无穷极也。○河上公曰: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白喻昭昭,黑喻默默,人虽自知昭昭明达,当复守之以默默,如暗昧无所见,如是则可为天下法式也。为天下式,常德不忒,人能为天下法式,则德常在於己,不复差武也。复归於无极,德不差武,则长生久寿,归身於无穷极也。○严曰:反於未生,复於未始,与道为常,归於无极矣。○荣曰: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大白若辱,大智若愚,晦尔安身,斯为法忒。常德不武,复归於无极,忒,差也,人不以智耀人,不为名害己,内虽洁白,外实同尘,立身者受禄无穷,修道者成真无极。○成疏: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白,昭明也。黑,暗昧也。式,法也。自显明白,炫曜於人,人必挫之,良非知者。韬光晦迹,退守暗昧,不忤於物,故是德人。能知白黑利害者,可为修学者之洪范也。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忒,差也。无极,道也。常能弃明守暗,其德不差,既复清虚,归於至道。   第三示守辱忘荣,归根反本。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   御注:德虽尊荣,常守卑辱,物感斯应,如谷报声,虚受不穷,常德圆足,则复归於道也。○御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荣,尊荣也。辱,卑辱也。夫为天下式,则其德尊荣,德虽尊荣,常守卑辱,以和为贵,无不含容,如彼空谷,物来斯应,故云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道也。虚受应物,如彼谷神,真常之德,是乃圆足,足则复归於朴矣。夫道为德体,德为道用,论其用则常德乃足,论其体则云复归於朴。归朴则妙本清净,常德则应用无穷,非天下之至通,其孰能与於此者?○河上公曰: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荣以喻尊贵,辱以喻污浊,人能自知己之有荣贵,当复守之以污浊,如是则天下归之,如水流深谷也。为天下谷,常德乃足,足,止也。人能为天下谷,则德乃常止於己。复归於朴,当复归身於质朴,不为文饰也。○严曰:道德是佑,神明是助,道充德足,则万物大淳朴矣。○荣曰: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有官即有爵,荣也,无位即无名,辱也。能知居显不骄而守卑辱,可谓包含一切,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在贵如贱,处荣若辱,真常之德自然满足,常德反归,故言复朴者也。○成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荣,宠贵也。辱,卑贱也。处於荣贵;遂起骄奢,而福善祸淫,忽然凋落,此之荣宠,翻为祸基。若知倚伏不可常,贵为祸始,应须自戒,勿为放逸。处於荣华,恒如卑贱,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知荣守辱,天下归奏,譬彼川谷,包纳虚容也。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真本也。始自知雄,终乎守辱,三种修学,为道之要。又如虚谷,罄无不容,所以常道上德,於是乃足,故能复於真空,归於妙本也。   第四显匠成庶品,利物忘功。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   御注:含德内融,则复归於朴。常德应用,则散而为器,既涉形器,必有精赢,故圣人用之,则为群村之官长矣。○御疏:器,形器也。自知雄下,论性修返德,则复归於道。此云朴散为器者,明德全合道,即能应用。应用迹粗,涉於形器,故云朴散则为器也。既涉形器,其村用必有精粗,故凡人用之,适能独全淳朴,圣人弘济,则为群村之官长矣。○ 河上公曰:朴散则为器,万物之朴散则为器用也,若道散则为神明,流为日月,分为五行。圣人用之,则为官长,圣人外用,则为百官之元长也。○荣曰:种散为器,圣人以为官长,是以大制无割。一气未分,种也,三种有位,器也,自无形以开有象,故言散朴以为器。天尊地卑之体既着,君贵臣贱之体亦明,树之以君,故云官长。统御万国,故言大制。上能字育,下获不伤,故言无割,亦明圣人开不言之教,此即散朴为器也。□真仙之主,为官长也。以道摄物,物无不归,大制也。慈能救物,物得以全,无割。○成疏:散,分布也。器,用也。官,君主也。长,师宗也。既能反朴还淳,归於妙本,次须从本降迹,以救苍生。布此淳朴,而为化用,故《西升经》云:道遂散布分,既而为君以驭世,为师以导俗,圣人即用斯朴,散而为驭导之方也。   故大制不割。   御注:圣人用道,大制群生,暄然似春,蒙泽不谢,动植咸遂,曾不割伤。○御疏:此明圣人用道也。夫圣人德全,大制群有,法乾坤之施,洒雨露之恩,各畅其和,不知其力,令动植之物咸遂其生,曾不割伤以为己用,故云大制不割。○河上公曰:圣人用之,则以大道制御天下,无所割伤,治身则以大道制情欲,不伤精神也。○成疏:至圣神力,不可思议,三界内外无不制伏。主领弘普,故称大制。而亭毒群品,陶铸生灵,推功於物,不为宰主,故云不割。割,宰断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八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将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将欲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功利物,为国主师匠,故次此章,即显治国治身利物之术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明有欲有为,败身毁国。第二举有为之相,示诸法无常。第三对显圣人,妙能舍离。   第一明有欲有为,败身毁国。   夫有道之君,无为化主,欲取天下,顺时应人,故周武克商,白旗悬於纣首,项王御汉,赤帝亡於羽身。不知天命之来,妄起雄强之意,故《运命论》曰:龙犀日角,帝王之表,河目龟文,公侯之相,不其然乎。高祖揖让而嗣兴,秦皇暴勇而宗减,吾见其不得已,岂虚言哉。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己。   御注:天下者,大宝之位也,为君者,必待历数在躬,若暴乱之人,将欲以力取而为之主者。老君戒云:吾见其不得已矣。○御疏:天下者,大宝之位也。夫皇天命帝,大制群生,必待历数在躬,然后君临万寓。而奸乱之贼,凶暴之夫,将欲以力取天下而为之主,既诛夷之不暇,何天禄之可望?故老君戒云:吾见其如此之人,必不得所为之事。已,语助也。○ 河上公曰:将欲取天下,欲为天下主也。而为之,欲以有为治民。吾见其不得已,我见其不得天道人心已明矣,天道恶烦浊,人心恶多欲也。○严曰:天下者神灵所成,太和所遂,神灵所察,圣智所不能及,而威力之所不能制。○荣曰:夫无为无事,可以摄天下也。若以有事有为,吾见其不得已也。○成疏:方将欲摄取天下苍生而为化主者,必须虚心忘欲,若以有为取之,才欲摄化,而不得之状已彰也。   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   御注:大宝之位,是天地神明之器,谓为神器,故不可以力为也,故曰为者败之,此戒奸乱之臣。○御疏:天下大宝之位,所以不可力为者,为是天地神明之器将以永终圣德之君,而令流布恺悌之化,使凶暴之徒力为而得毒螫天下乎?是知必不可为,为亦必败。此戒奸乱之贼臣也。○河上公曰:天下神器,不可为也,器,物也,人乃天下之神物也。神物好安静,不可以有为治。为者败之,以有为治之,则败其质朴也。○荣曰:若乃兴天下之善,不私其利,除天下之害,不处其功,四海沐德以饮和,万物从化以乐俗,可以安大宝,守神器,若不知有为之非而执之以为,是则败失也。○成疏:天下神器不可为,含识之类,悉有精灵,并堪受道,故名神器。神器亦是帝位也。若无为安静,即品物咸亨,必有为扰动,即群生失性,故不可为。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滞溺有为则败亡身命,执心责欲,失国丧邦。   执者失之。   御注:历数在躬,已得君位,而欲执有斯位,陵虐神主,天道祸淫,亦当令失之,此戒帝王也。○御疏曰:人君者,或拨乱反正,或继体守文,皆将昭德塞违,恤隐求痪,若执有斯位,陵虐神主,坐令国乱无象,遂使天道福善祸淫,神怨人怒,是生灾沙,乱乃斯作,谁奉为君?亦当失斯位矣。此戒帝王也。○河上公曰:强执教之,则失其情实,生为诈伪。   第二举有为之相,示诸法无常。   故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赢,或载或肄。   御注:欲明为则败,执则失,故物或行之於前,或随之於后,或嘘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扶之则强,抑之则弱,有道则载事,无德则隳废也。○御疏曰:此明凡物不常,事亦倚伏也。嘘,暖气也。吹,寒气也。赢,弱也。载,事也。集,坏也。且夫为之则败,执之则失,亦如凡物或行之於前,或随之於后,或嘘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或扶持使强,或抑损令弱,或引之以载事,或推之以隳坏,且同红缠,不可准绳,唯当以欲从人,方可乐推不厌尔。○河上公曰:故物或行或随,上所行,下必随之也。或嘘或吹,嘘,温也。吹,寒也。有所温,必有所寒也。或强或赢,有所强大,秘有所赢弱。或载或车,载,安也。东,危也。有所安,必有所危,明人君不可以有为,治国与治身也。○荣曰:夫有为之法,有前可行,有后可随,一温一寒,一盛一衰,聚之则接,散之则隳,若行有为,虽成必败,若用无为,能弊复成也。○成疏:夫物或行或随,夫物,万物也,或,不定也。行,由己也,随,从他也。言物或先时由己,后即从他,此明权势不定也。或嘘或吹,嘘熙温喻富贵也,吹炁寒喻贫贱也,言物有先贵后贱,先富后贫,犹如朱夏赫曦,玄冬凛冽,天即炎凉不定,人亦贵贱何常。或强或隳,夫强盛者不久当衰,故下文云物壮即老,《西升经》云:盛者必衰,此明盛衰不定也。或载或隳,载,连续也,隳,废败也。连续谓之成,废败谓之坏,此明安危不定。故《庄子》云:其成也毁也,举此八法不定,以表万物无常,故治个治身者,不可以有为封执而取之也。   第三对顿座人,妙能舍离。   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御注:圣人绪或物之行随,知执者之必失,故去过分尔。○御疏:是以理天下之圣人,诸行随之不常,知矜执之必失,故约已检身,割贪制欲,去造作之甚者,去服玩之奢者,去情欲之泰者。论其名数,且分为三目。征其事实,乃同於一条。甚奢泰者,皆过分尔。○河上公曰:甚谓贪淫声色,奢谓服饰饮食,泰谓宫室台榭,去此三者,处中和,行无为,则天下自化之也。○严曰:甚,有为也,奢,不中和也,泰,高大也,故去之也。○荣曰:奢秦者即有为之事也。逐欲为甚,心存侈靡为奢,极乐无厌日泰,圣人虚心知足,去甚也。见素抱朴,去奢也。忘欢而后乐足,去泰也。○成疏:怀道圣人,妙体虚假,故不执上之八法,而能去下之三事,甚则美其声色,奢则丽其服玩,秦则广其官室,去此三惑,处於一中,治国则祚历遐延,治身则长生久视也。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为君花物,不可执滞有为,故次此章,即明为臣辅君,亦须去兵用道。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佐时用道,央定息兵,第二明用道之人,果无矜伐。第三明有为乖道,必致危亡。   第一明佐时用道,央定息兵。   夫云龙一变,天地为之画冥,风鹏载飞,河水为之怒击,何者?云助龙势,水滋鹏图。譬之人君,必俟良佐,高宗遇传说,商道所以中兴,嗜王失乐毅,燕国於焉绝减。人能弘道,岂不然乎。明君得贤,状飞鸿之有羽翼,圣王遇善,若和羹之得盐梅,故江充绝命於凤池,霍光图像於麟阁,不其然乎。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   御注:人臣能以道辅佐人主者,当柔服以德,不用甲兵之威,取强於天下。夫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兵於加彼,彼必应之,其事既好还报,则胜负之数未可量。○御疏:以,用也。佐,辅也。还,报也。言为人臣者,当用道化无为辅佐人主,致君尧舜,是日股肱。舞干羽於两阶,修文德於四海,令执大象而天下往,太阶平而寰宇清,若震耀戈甲之威,穷黩侵伐之事,抗兵以加彼,彼亦叉应之,其事既好还报,则胜负之数谁能预克?○河上公曰:以道佐人主者,谓人主能以道自辅佐也。不以兵强天下,以道佐人主,以辅佐之主,不以兵革,顺道任德,敌人自服也。其事好还,其举事好还,自责不怨於人也。○荣曰:忠臣辅於君上,贤相理於阴阳,以道胜於海内,不以兵强天下之事,上犹以道佐,上自有道,宁专用兵。以道.则彼此各安,用兵则互相侵伐,一来一往,故曰好还也。○成疏: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以,用也。佐,辅弼也。人主,君王也。言用正道辅佐君王者,当偃武修文,导之以德,不可以盛用强兵,逞暴天下。若作身心解者,即是三毒六根,兵也。其事好还,还,返报也。言外用兵刃,即有怨敌之仇,内用三毒,还招三涂之报,此事叉尔,故云好还。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御注:军师所处,战则妨农,农事不修,故生荆棘。兵器感害,水旱继之,农废於前,灾随其后,必有凶荒之年矣。○御疏:师,君师也,又《易》曰:师,众也。夫兴师动众,则人劳於役,行赉居送,则妨功害农,农事不修,故生荆棘。大军之后,积费既多,加以和气致祥,兵器感害,水旱相继,稼穑不成,故必有凶荒之年,以报穷兵之怨尔。○河上公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农事废,田事不修也。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天应之以恶气,即害五谷,五谷尽则伤人也。○荣曰:大军之后,叉有凶年,嘉禾不得植,荆棘所以生,此亦用兵之过也。○成疏:师,军众也。言兵马所行之处,害人损物,但有荆棘秽草,不生禾稼也。亦犹欲心驰骋之处,但增恶业,不生善惠。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   御注:善辅相者,果於止敌。盖在於安人和众,必不敢求胜取强。故虽果於止敌,敌不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骄盈,故为深戒也。○御疏: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春秋》曰:杀敌为果,今明杀敌者令不相侵,止其为暴,是知杀敌为果,即止敌也。故老君云:凡事不得已,而欲用兵之士,但求止敌,令不为寇,叉不得以众暴寡,陵人取强。则其事好却还报,是以戒令不敢,云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夫用兵之善,果於止敌。止敌自矜,未名善胜,故虽能止敌,慎勿矜夸。矜夸则伤於伐取,故虽果於止敌,戒云勿伐其功。若必伐取其功,是则自为骄泰。骄泰则乐杀,故败不旋踵,此为明戒,可不慎乎!○河上公曰:故善者果而已,行善者,当果敢而已然也。不敢以取强,不以果敢取强大之名。果而勿矜,当果敢谦卑,勿自矜大。果而勿伐,当果敢推让,勿自伐取其美。果而勿骄,骄,欺也。果敢勿以骄欺。○荣曰:故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强,能用为善,止敌为果,贼来侵我,所以除之,不以国兵强专用为是也。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自大为矜,取功为伐,好胜不已,示贤於敌谓之骄,故曰义兵王,应兵胜,忿兵死,骄兵灭,善用兵者,央定果敢,不矜不忿,不贪不憍,迫不得已,从后应之,义在除敌救人,亦非恃力好战也。○成疏:故善者果而已,果,次定也。已,止。言修道善人,次定止此暴心而不用兵也。   第二明用道之人,果无矜伐。   是果而勿强。   御注:前敌来侵,不得休止,故用兵以止之,如是则果在於应敌,非果以取强也。○御疏:夫果於止敌者,非好胜而陵人也,但前敌来侵,事不得已,故云果而不得已。已,止也。用兵应敌,是非求胜,能如此者,胜不恃强,故云果则勿强。○河上公曰:果而不得已,当果敢至诚,不当迫不得已也。是果而勿强,果敢勿以为强兵坚甲以侵陵人。○荣曰:必定能不憍不矜,行不得已者,是果而勿强也。○成疏:果而不得已,如尧攻有苗,禹攻有扈,事不得已,非乐兵戈。是果而勿强,结成以前,是决定不用强兵之行也。   第三明有为乖道,必致危亡。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御注:物之用壮,由兵之恃强。物壮则衰,兵强则败,是谓不合於道,当须早止不为也。○御疏:凡物壮极则老,兵强极则败,故兵之恃强,犹物之用壮,物之用壮,适足以速其衰老,兵之恃强,则不可全其善胜。兹二事者,是谓不合於道。贤臣明主,知其不合於道,当须早止不为,故云不道早已。已犹止也。○河上公曰:物壮则老,草木壮极则枯落,人壮极则衰老。言强者不可以为久。是谓不道,枯老者,坐不行道也。不道早已,不行道者早死之也。○荣曰:少而叉长,盛而必衰,此物壮则老也。明以兵为强者,兵败而必弱,故言非道也。是道可以常行,非道理宜先止也。○成疏:物壮则老,炎极则冻,理之常数。物壮则老,其义必然。谓之非道,非道早已,物壮则老,兵强则衰,既不谦柔,故非真道,故应须止息而勿行也。   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虽明息兵用道,而於用道之义未弘,故次此章,明用道匡时,须资权实两智。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明兵强欲盛,有道不为,第二显应物随时,二智优劣,第三明权不丧实,应不离真,第四泛举军法,以明实智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