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 第 5 页/共 18 页
御注:物者,即上道之为物也。自有而归无,还复至道,故云其中有物。○御疏:物者,即上道之为物,谓妙本也。妙本降生,兆见众象,性修反德,则复归无物。无物即道也。言人修性反德,不离妙本,自有归无,还冥至道,故云其中有物,言有妙物也。此摄迹以归本也。○河上公曰:道之恍惚,其中有一,经营生化,因气立质。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御注:恍惚有无,窈冥不测,生成之用,精妙甚存。○御疏:窈冥,深昧也。虚极降生,性修反德,摄迹归本,妙物或存,窈冥深昧,不可量测,含孕变化,中有至精,故云其中有精也。○河上公曰:道唯窈冥无形,其中有精,实神明相薄,阴阳交会。○荣曰:至理唯一,故言精妙。体无有变,故言真也。○成疏:窈冥,深远也。有精,即精智也。言道虽窈冥恍惚,而甚有精灵,智照无方,神功不测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御注:冥冥之精,本无假杂,物感必应,应用不差,故云有信。○御疏:至道妙物,就本非假,变化至精,故其精甚真。生成之功,遍被群有,物感必应,曾不差违,故云其中有信也。○河上公曰:其精甚真,言道精气甚真,非真饰也。其中有信,道匿功名,其信在中。○荣曰:寂乎无象,感而遂通,福善祸淫,影响斯在。○成疏:其精甚真,言真精无杂,实非虚假,於三一之中,偏重举精者,欲明精是熙色神用之本也。其中有信,玄道无心,有感斯应,信若四时,叉无差爽。
第四明道无来无去,而知始知终。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御注:言道自古及今,生成万物,物得道用,因用立名。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应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御疏:自古及今,其右不去,以阅众甫,阅,度阅也。甫,本始也。言道德生成之功,窈冥真精之信,始终无极,今古不渝,故物得道用之名,天清地宁之类,自古至今,常不去也。故注云: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应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以此精真之信,度阅万物本始,令各遂其生成之用尔。○河上公曰:自,从也。从古至今,道常在不去也。○荣曰: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阅,简也,甫,始也。愚者无知,凡情有滞,谓窈冥之理,本绝因绿,恍惚之中,元无果报,遂令行善者有怠,长恶者不恢,未识精而有灵,岂知真而有实,言其中有信,欲照理非虚,为救众生,开方设教,从终至始,简其善恶之因,自古及今,阅其邪正之行,忠孝者赏之以爵,纂弒者罚之以刑,含贯空有,弥罗宇宙,体既独立常存,名亦湛然而不去。○成疏:时乃有古有今,而道竟无来无去,既名不去,足显不来,文略故也。
以阅众甫。
御注:阅,度阅也。甫,本始也。言至道应用,度阅众物本始,各遂生成之用也。○河上公曰:阅,禀也。甫,始也。言万物之生,从道受气也。○成疏:阅,览也。甫,始也。至道虽复无来无去,亦而去而来,故能览古察今,应夫终始也。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御注:以此令知万物皆禀道,妙用生成故尔。○御疏:又详质云:吾何以知万物本始皆资禀於道,道必度阅之,令遂其生成之用之然哉?答云:此者,以此甚精甚信,凡今万物皆禀妙用生成,故知之尔。○河上公曰: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我何以知道受气也,以此。此,今也,以今万物之精,皆得道之精气而生,人动作起居,非其道不然也。○荣曰:我何以得知大道自古及今,从始至终,简阅於物,分别於人,度脱四生,三代不失,但以观之於见在,足知过去未来也。○成疏:此假设问也。老君云:我何以知始终之事,只用此真精纯信之道,恍恍冥冥之法,故知之也。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曲则章所以次前者,前章举孔德容貌於教未周,故次此章,重显孔德之行,能以为物范,就此一章,文开四别也。第一举因地四行,以示谦和。第二明妙体一中,为物楷式。第三彰果上四德,对显前行。第四援引古实,结难曲全。
第一举因地四行以示谦和。
夫大象以天地为炉,圣人以道德为本,万物云众,纳之於黍米之中,四大称高,载之於师子之上。云数成曲,比真人於列麻,风琴动声,召群仙於骞树,以慈贷物,用法资生,曲全之行既深,不伐之功弥着,修之於我,王子晋之排云,得不在人,李少君之朝汉,人能抱一,道也斯导,成全归之,岂虚语矣。
曲则全。
御注:曲己以应务,则全也。○御疏:曲者,委曲从顺也。言人能委曲从顺,不与物逆,则可以全身,故云曲则全。○河上公曰:曲己从众,不自专则全也。○严曰:侯王虽圣,犹以为曲,任百官而理,其德则全也。○荣曰: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外顺於物,内养於神,物我无伤,全也。屈己从人,身不失道,正也。谦退处下,洼也。混而不浊,新也。理本是一,故言少。忘言契理,故言得。有为万境,群典百端,故言多也。逐欲情乱,滞教生迷,故言惑也。○成疏:屈曲随顺,不忤物情,柔弱谦和,全我生道,故《庄子》云:吾行屈曲,无伤吾足,此一句忘违顺也。则直。
枉则直。
御注:枉己以伸人,则直也。○御疏:枉者,受屈於物。直者,可以正曲也。《春秋》曰:正曲为直,言人虽不与物逆,若物来枉己,己能受屈,彼爻惭惧而自修整,则是己之直可以正曲,故云枉。○河上公曰:枉己而伸人,久久自得直也。○成疏:枉,滥也。体知枉直不二,故能受於毁谤,而不伸其怨枉,翻囗正理也,此一句忘毁誉。
洼则盈
御注:执谦德则常盈。○御疏:洼,助下也。盈,满也。此喻说也。夫地之勒下,水必流满。人守捣谦,德便光大。能曲能枉,勒下也;则全则直,满盈也。故云洼则盈。○河上公曰:地洼下,水流之,人谦下,德归之。○成疏:洼,下也。谦卑逊让,退己处下,不与物竞高,故德行盈满也。此一句忘高下。
弊则得
御注:守弊薄则日新。○御疏:弊,薄恶之谓也。枉洼等,皆自处弊薄也。能处弊薄,人必推先,故其德行日新矣,故云弊则新。○河上公曰:自受弊薄,后己先人,天下敬之。○成疏:弊,辱也。能处鄙恶弊辱,而不贪荣宠,即其德新也,此一句忘荣辱也。
第二明妙体一中,为物楷式。则得。
御注:抱一不离则无失也。○御疏: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夫少自取者则无失,故云得。多自举者人必争,故云惑。修身既盾,修道亦然,当须抱守淳一,自全真素。若欲广求异门,则招乱惑,故亡羊叉因於歧路,丧生谅在於多方。是以圣人抱一不离,可为天下法式矣。式,法也。○河上公曰:自受少则得多。天道佑谦,神明托虚也。○严曰:所约者寡,所得者众,犹为寡少,而物物自得当矣。○成疏:少则得,多则惑,少者谓前曲全等行,不见高下,处一中也。多谓滞於违顺等法,不离二偏也。体一中则滞二偏,故迷惑也。
多则惑。
御注:有为多门,则惑乱也。○河上公曰:财多者惑於守身,学多者惑於所闻。○严曰:信己思虑,不取於人,多言多知,则狂乱也。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御注:圣人抱守淳一,故可为天下法式。○河上公曰:抱,守也。式,法也。圣人守一万事毕,故能为天下法式。○荣曰:一,道也,圣人怀道,故言抱一。动皆合理,可以轨物,故言式也。○成疏:是以,仍上辞也。抱,守持也。式,法则也。言圣人持此一中之道,轨范群生,故为天下修学之楷模也。
第三彰果上四德,对显前行。不自见故明,
御注:人能不自见其德,常曲己以应务,则其德全自明。○御疏:此覆释曲则全也。言人能不自见其美,尝委顺於物,则其全德日益明白也,故云故明。○河上公曰:圣人不自以其目视千里之外,乃因天下之目以视,故能明远。○严曰:圣人不自矜见其明,任天下之目以视天下,故离娄不得齐其明矣。○荣曰: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去分别而遗识,智慧自明,损物我以全真,道德自彰,取其功而反失,夸其德而不长也。○成疏云:物我皆空,不见有我身相,故智慧明照也。
不自是故彰,
御注:人能不自以为是,而枉己以伸人,则其是直自彰也。○御疏:此覆释枉则直也。言人能为物受枉,不自伸说、以为已是,必无尤。故其直自彰着,故云故彰。○河上公曰:圣人不自以为是而非人,故能彰显於世。○成疏:自他平等,不是己非物,故其德显着。
不自伐故有功,
御注:人能不自伐取,则其功归己也。○御疏:此覆释洼则盈也。言人不自伐取,常为谦让,则人不与竞,其功归己。如地劲下,水必盈焉。故云有功。○河上公曰:伐,取也。圣人德化流行,不自取其美,故有功於天下。○严曰:伐,犹攻伐也,因天下之怒以伐天下,故黄帝不能与并威,因天下之力以战天下,故汤武不能与之量功,是以普天之下可任,诸侯之后可臣也。○成疏:伐,取也,虽亭毒亿生,而刍狗百姓,推功於物,故有大功也。
不自矜故长。
御注:人能常守弊薄,不自矜夸,则人推其长也。○御疏:此覆释并测新也。言人能守弊薄,不自矜衒,则人必让,善行能益长,故云故长。○河上公曰:矜,大也。圣人不自责大,故能长久不危也。○成疏:只为推功於物,所以不自矜夸,故德行长远也。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御注:不与物争,谁与争者。○御疏:夫唯曲全等行,皆是委顺不争,柔弱既胜於刚强,谦虚自归於是直,则天下人物谁能与不争者争乎?故云莫能与之争。○河上公曰:此言天下贤与不肖,无能与不争者争也。○严曰:夫影之随形,响之应声,既不与物争,谁争之。○荣曰:以我为是,指他为非,不能顺人,唯知逆物,而起於争。圣人屈曲从物,豁荡是非,不争功名,与物无竞,故天下虽大,谁能争乎。○成疏:此即叹美四德之人,妙达违顺,谦以自牧,不与物争,故天下群品无能与不争者争也。
第四援引古实,结叹曲全。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御注:古者曲全之言,岂虚言哉,实能曲者则必全,理归之也。○御疏:此引古以结曲全也。言自古有此曲全之言,岂虚有此言而无实者哉?若能曲顺不逆者,信有全理,归之於己尔,故云诚全而归之。诚,信也。○河上公曰: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传古言曲从则全身,正言非虚妄也。诚全而归之,能诚实也。能曲从者,实全其肌体,归之於父母,无有伤害之者也。○荣曰:圣不自专,寄言古昔枉正少得等行,不是虚言,诚全归身,皆为实录也。○成疏:昔人所谓屈曲柔顺以全其道,此语有实,谅非虚言,但能依教修行,不与物争,则大成全德,总归於己也。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举曲全四德,今物依修,故次此章,广明诸行。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体教忘言,故能会理,第二明执心躁竞,所以无常,第三结成忘言之得,第四正结执教之失。
第一明体教忘言,故能会理。
夫水以柔弱破坚,德以慈悲致广,天何言矣,四时於是独行,制之修焉,万物以之自得,飘风欲作,玄化制之於苍苍,骤雨倾驰,白日拘之於皎皎。天不可以长发泄,地不可以久飘腾,故二仪可以长存,百姓於.焉折中,岂容凡物敢肆狂疏。夸父饮河水而致亡,共公触周山而自缢,卒暴之行,老君戒焉者也。
希言自然。
御注:希言者,忘言也。不云忘言而云希者,明因言以证道,不可都忘。悟道则言忘,故云希尔。若能因言悟道,不滞於言,则合自然矣。○御疏:此明言教不可执滞也。希言者,忘言也。夫言者在理,执滞非悟教之人,理叉因言,都忘失求悟之渐。则明因言以诠理,不可都忘,悟理则言忘,故云希尔。若能因彼言教,悟证精微,不滞荃蹄,则合於自然矣。故云希言自然也。○河上公曰:希言谓爱言。爱言者,自然之道也。○荣曰:希,少也。多言数穷,少言合道,故日自然。道则非空非有,理亦非少非多,欲明多言而失真,故少言而合道。○成疏:希,简少也。希言,犹忘言。自然者,重玄之极道也。歌明至道绝盲,言即乖理,唯当忘言遣教,适可契会虚玄也。
第二明执心躁竞,所以无常。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御注:风雨飘骤,则慕卒而害物,言教执滞,则失道而生迷也。○御疏:飘风,狂疾之风也。骤雨,暴急之雨也。夫风者所以散物,雨者所以润物,若狂疾暴急,则害於物而不久,以况言教所以诠理,若执言滞教,则无由悟了,爻失道而生迷。故风雨不可飘骤,言教不可执滞也。欲明忘言即合自然,故举飘雨之喻也。○河上公曰:飘风,疾风。骤雨,暴雨。言疾风不能长,暴雨不能久也。○荣曰:迅风暴雨尚不竟日终朝,轻躁多言,岂得全身远害。少言合理,则十日雨五日风也。多言有损,则狂风暴雨也。○成疏:飘疾之风,骤暴之雨,曾不崇朝,何能竟日。譬滞言之多执教生迷,妄为躁行,以求速报,既乖至理,不可久长,故取譬飘风,方之骤雨。日是朝之总,朝是日之别,别则譬念念新新,总则喻百年之寿通,是无常故也。
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
御注:天地至大,砍为暴卒则伤於物,尚不能久,以况於人,执言滞教则害於道,砍求了悟,其可得乎?○御疏:孰,谁也。设问云:谁为此飘风骤雨者?答云:天地。天地至大,歌为狂暴,尚不能久,况於凡人执滞言教,而为卒暴,不能虚忘,渐致造极,欲求了悟,其可得乎?○河上公曰:执为此者?天地。孰,谁也,谁为飘风慕雨者乎,天地所为。天地尚不能久,不终於朝暮也,而况於人乎。天地至神,合为飘风革雨,不能使终朝至暮,何况人欲为暴卒也。○成疏:孰,谁也。假问谁为此风雨,答云:是天地二仪生化,有大神力,飘风骤雨尚不能久,况人为躁行,其可久乎。
第三结成忘言之得。故从事於道者,
御注:故从事於道之人,当不执滞言教也。○御疏:从,顺也。虚极至道,冲用无方,在物则通,未尝凝滞,故凡人欲体斯妙而顺事者,不当有所执滞尔,故云从事於道。○河上公曰:从,为也,人为事当如道安静,不当如飘风骤雨也。○荣曰:道者清虚无为,救人济物,若举事皆从於道,道亦得之。○成疏:从,随顺也。事,世物也。言至德之人,即事即理,即道即物,故随顺世事,而恒自虚通,此犹是孔德唯道是从之义。道得之者,只为即事即理,所以境智两冥,能所相会。道得之,犹得道也。
道者同於道,
御注:体道者悟道忘言,即同於道矣。○御疏:顺事於道之人,故谓之道者,谓能顺事於道则不凝滞,悟了言教,一无封执,可与道同,故云同於道尔。○河上公曰:道者谓好道人也,同於道者,所谓与道同者也。
德者同於德,
御注:德者道用之名,人能体道忘功,则其所施为,同於道用矣。○御疏:德者,道用之名也,谓其功用被物,物之所得,故谓之德尔。谓体悟之人,顺事於道,岂唯自能了出,抑亦功济苍生。被其德,德者忘其功,凡所施为,同於道用,故云德者同於德尔。○河上公曰:德谓好德人也。同於德者,所为与德同也。○荣曰:德者畜养於物,润益於人,人能行同於德,德亦得人也。○成疏:道既是常道,德即乱是上德,体教忘言,为行同於上德,上德亦自然符应而相会也。道是德之体,德是道之用,就体言道,就用言德,故有二文也。
第四结执教之失。失者同於失。
御注:执言滞教,无由悟了,不悟即迷道,故自同於失。○御疏:失者,
谓执滞言教而失道也。夫言教者,
道理之荃蹄也,有荃蹄者,乃在鱼兔,今滞守荃蹄,则失鱼兔矣,执滞言教,则失妙理矣。失妙理则无由得道,是同於失矣。○河上公曰:失谓任己失人也。同於失者,所谓与失同也。○荣曰:不能行'同於道德,体存仁义,共恶者之为非,同罪人之受罚也。○成疏:有为躁竞,执教生迷,既而为行,同於失理之人,所以不能虚心冥会。而言道失者,犹失道也。故《西升经》云:宿世不学问,今复愈失邻也。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御注:方诸抱水,阳燧引火,类族辨物,断焉可知。○御疏:此明气同则应也,故虎啸风起,鹤呜子和。性殊则肝胆楚越,道合则夷夏同风。以类相从,物无违者,故同道则道应,同失则失来。犹方诸挹月而水流,阳燧照日而火就尔。故云同於道者,道亦得之。○河上公曰:同於道者,道亦得之,与道同者,道亦乐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与德同者,德亦乐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与失同者,失亦乐得之。○严曰:事从於道,道从於事,事从於德,德从於事,事从於失,失从於事。
信不足,有不信。
御注:执言滞教,不能悟了,是於信不足也,自同於失,失亦乐来,是有不信也。○御疏:言人之所以不能体了,证理忘言,谓於信悟不足而生惑滞,既生惑滞,则执言求悟。执言求悟,则却生迷倒,是有不信应之也。故云有不信也。○河上公曰:信不足者,君信不足於下。有不信,下则应君以不信。此言物类相从,同声相应,云从龙,风从虎,水流湿,火就燥者也。○严曰:信不足谓主身也,有不信谓天人也。○荣曰:同於道者,道得之,信於道,道信人,同於失者,道失之,信不足,有不信也。○成疏:不能忘言,而执言求理,虽名信道,於理未足,所以执滞名教,未达真源,不信之心也。故於重玄之境,有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章所以次前章者,前章正举躁竞之人,执教之失,故次此章,重明其义,就此一章,义有三别,第一举跨跂两惑,近继骤雨前章,第二重辨四迷,远对曲全四德,第三举譬,劝令厌舍。
第一举跨跂两惑,近继骤雨前章。
夫三界之中,唯宗玄元之圣,八天之内,皆尊黄老之真。自谦自柔,不跨不跂,袭气母以生物,陈学父以教愚,堂堂无为,皎皎清白,酌不可竭,匪同朝力之池,仰之逾高,岂比苍苍之色。在涅不染,凝净空而难思,於尘能同,处沙界而常寂。喻矜伐於余食,叹彰明於赘行,端然不动,紫气射於西关,澹尔无为,白光闻於南历。欲知其妙,斯之谓欤。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御注:跂,举踵而望也。跨者,跨挟物也。以喻自见求明,明终不得,何异夫跂求久立,跨求行履乎?○御疏:跂,举踵而望也。跨,以跨挟物也。此举喻也。夫延颈举踵,欲求远望,翘跋则危,故不可久立。以跨挟物,物为碍,必不可行,亦如下文自见自是等也。故蚑则不立,跨则不行,自见则不明,自是则不彰,断可知矣。○河上公曰:蚑者不立,蚑,进也。谓贵权慕名,进取功荣也,如此则不可久立身行道也。跨者不行,自以为贵而跨越於人,众共弊之,使不得行。○荣曰:跨,越也。徐行缓步,其行久也。跂踵越分,行不久也。喻明谦卑退让者可久长也,跨跂矜伐者自危亡也。○成疏:蚑者不久,跂,慕羡也,言躁竞之夫,心非怀道,不能任真守素,而分外羡欲,然物有素分,不可希跂,既乖其道,岂得久长。跨者不行,跨谓矜傲也,修道之夫应须谦逊,方乃跨诞矜傲於人,以此为怀,不可行道,故《庄子》云:寄鹏雕以息跂,又云:权势不久,则夸者悲。
第二重辨四迷,远对曲全四德。自见者不明,
御注:露才扬己,动而见尤,故不明也。○御疏:夫自见之人,失之殷鉴,露才扬己,欲以自明,殊不知动则见尤,物无与者,己之事业,终於昧然,故云自见不明也。○河上公曰:人自见其形容以为好,自见所行以为应道,殊不知其形容丑,操行之鄙也。○荣曰:自见不明,自是不彰,自伐无功,自矜不长,此非君子之行,岂是忘怀之士哉。○成疏:不能忘我,自见有身,此乃昏愚,非明智也。
自是者不彰,
御注:是己非人,直为怨府,故不彰也。○御疏:言人不能曲全而自以为是,且欲大夸诸己,而以出众为心,求彰名迹,以自光大,直为怨府,人所不堪,众毁日闻,故难彰着。故云自是不彰。○河上公曰:自以为是而非於人,众人共弊之,使不得彰明也。○成疏:心恒自是,口每非他,物共蔽之,故其德不显。
自伐者无功,
御注:专固伐取,物所以不与,故无功。○御疏:夫谦者德之柄,让者礼之文,苟失斯道,无从而可,况自专固伐取以求功,不让则争,功斯滥矣。故云自伐者无功。○河上公曰:所以辄自伐取其功美,自失有功於人。○严曰:万人未动,天下未应,为之起兵,失君之道。为兵之道,失君之机,万民怨恨,天心不平,宗庙危殆,终身无功也。○成疏:凡有所为,辄自伐取,物皆不免,故无功绩。
自矜者不长。
御注:矜街行能,人所鄙薄,故不长也。○御疏:盛德若愚,昔贤通议。矜卫名器丑行,则多人所鄙薄,坐招嗤诮,自矜虽欲求益,胥怨物不推长,故云自矜者不长。○河上公曰:好自矜大者,不可以长久也。○成疏:矜夸自高,骄慢陵物,此乃愚短,其德岂长乎。
第三举譬喻,劝令厌舍。其於道也,日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御注:自见等行,於道而论,是日残余之食,疣赘之行。凡物尚或恶之,故有道之人,不处斯事矣。○御疏: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余食者,残余之食也。赘行者,疣赘之行也。残余,食之秽,疣赘,身之病。以此自见自是等行,其於道而论之,如残余赘疣,人所共恶也。谓为赘行者,为自见自是等为德行之疣赘,故云赘行。《春秋》曰:人将不食吾余。《庄子》云:附赘悬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此自见自是等,既如余食赘行,凡物尚或恶之而不为,故有道之君子不处身於此事矣。○河上公曰:其於道也,日余食赘行,赘,责也。使此自矜伐之人在治国之道,日日赋敛余禄为贪行。物或恶之,此人在位,动欲伤害,故物无有不畏恶之者。故有道者不处,言有道之人,不居其国者也。○荣曰:残余之食,不可以荐飨,夸趺之行,不可以进道。昏乱者爱斯行之为是,乃安之,达理者恶此道之为非,故不爱也。○成疏:其在道,日余食赘行,余食,犹残食也。赘,附生之害也。《庄》云:附赘悬疣也。言矜夸自是之人,其在道行,实犹残食赘病,甚可厌贱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赘是无用之肉,跨是无用之行,世间人物咸恶见之,故怀道之士岂处心於矜夸赘行乎。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六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七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泛举矜夸,劝其厌好,故次此章。显道之体状,令物起修,夫设教处方,必先病后药,药病相对,所以次之。今就此章,义开为五,第一显道之体状,妙绝形声,第二明本无称谓,降迹立名,第三明引物向方,归根反本,第四举域中四大,令物依修,第五示自浅之深,渐阶圆极。
第一显道之体状,妙绝形声。
夫有物混成,先天地而作,始气含庶品,超造化而为功,理性湛然,寂寞独立,见其善贷,强与之名,物得以生,字之日道,瑶池暂会,或闻黄竹之歌,峒岭斯逢,即见白茅之味。其为逝也远,其为精也真,十二帝称无名之君,五千言作有物之母,自然之道,天何言哉。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御注:将欲明道立名之由,故云有物。言有物混然而成,含孕一切,寻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也。○御疏:有物者,妙物也,即虚极妙本也。将欲申明强名所由,不可即称道,故云有此妙物。混然而成,含孕众象,寻其生化,乃在乎天地之先,故云先天地生尔。○河上公曰:谓道无形混沌,而成万物,乃在天地之前。○荣曰:有物者,道也。名之日道,故言有物。然道之为物,唯恍唯惚,不可以有无议,不可以阴阳辨,混沌无形,自然而成,故日混成。自然之理,运之以变化,无形之内,阐之以气象,原其本者,先天地生也。○成疏:有物者,道也。明道非有而有,非物而物,混沌不分,而能生成庶品,亦明不混而混,虽混而成,不成而成,虽成而混,即此混成之道,在天地先生,还是不先先不生生义也。故《庄子》云: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又云:在天地之先而不为老。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御注:有物之体,寂寥虚静,妙本湛然常寂,故独立而不改。应用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而万物资以生成,被其茂养之德,故可以为天下母。○○御疏: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寂寥者,叹有物之体寂寥虚静,妙本湛然,故独立而不移改,物感必应,应用无心,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可以为天下母,妙本生化,遍於群有,群有之物,无非匠成,万物被其茂养之德,故可以为天下母尔。母以茂养为义也。○河上公曰: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寂者无音声,寥者空无形。独立者无匹双,不改者化有常。○荣日:混成之道,先天地生,听之不闻,则寂寥无响,搏之不得,则澹漠无形,丧偶而无对,故言独立。湛然而常存,故言不改。无处不在,周行也。用之不动,不殆也。覆载生畜,母之义也。○○成疏:寂寥独立不改,寂无声也,寥无形也。独立,无待对也。不改,无迁变也。言道体窈冥,形声斯绝,既无因待,亦不改变。此乃-独独非待独也。道无不在,名日周行。所在皆通故无危殆。开化阴阳,安立天地,亭毒群品,子育含灵,生之畜之故可为母。
第二明本无称谓,降迹立名。
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强为之名日大。
御注:吾见其物生成,隐无名氏,故以通生表其德,字之日道,以包含目其体,故强名日大。○御疏:字者表其德,名者定其体。老君云妙本生化,冲用莫穷,寂寥虚静,不可定其形状。先天地生,难以言其族氏。故吾不知其名,但见其大通,欲表其通生之德,故字之日道。见其包含无外,将欲定其至无之体,故强名日大。凡物先名而后字者,以其自小而成大,而道先字而后名者,以其从本而降迹尔。○河上公曰: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我不见道之形容,不知当何以名之,见万物皆从道所生,故字之日道也。强为之名曰大,不知而名日强。大者,高而无上,罗而无外,无不包容,日大。○荣曰:夫有形者称,无像者绝,名约通生而为用,字之日道,无一法而不包,名之日大。理本无名,无名而名,谓之强也。○成疏: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道本无名,不可智知,道名即初章云无名天地始也。取其有通生之德,故字之日道。即初章云有名万物母也。强为之名日大,体无涯际,故名为大,故称为强名。以名体字,道即是用,大即是体,故名大而字道也。人皆先名后字,今乃先字后名者,欲表道与俗反也。故不同而同,有右有字,同而不同,先字后名也。
第三明引物向方,归根反本。
大日逝,逝日远,远日返。
御注:妙用无方,强名不得,故自大而求之,则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则远不及矣。若能了悟,则返在於身心而证之。○御疏:夫滞於一方者,非天下之至通也。故天职生覆而不能形载,地职形载而不能生覆,唯妙本之用,用无定方,虽则强名日大,而复不继於大。自大而求之,则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则远不及矣。自远而求之,则复返在人身心矣,故日远日返。《庄子》曰:夫道於大不终,於细不遗。○河上公曰:大曰逝,其为大,非若天常在上,非若地常在下,乃复逝去无常处所也。逝日远,言远者穷於无穷,布炁天地,无所不通也。远日返,言其远不超然绝远,乃复返在人身也。○荣曰:逝,往也。即大求之而不得往也,就往追之不及远也,体之近在於身,故谓之返也。○成疏:大日逝,逝,往也。有大力,用能运致众生,往至圣境也。逝曰远,超陵三界,远适三清也。远曰返,返,还也。既自利道圆,远之圣境,故能返还界内,慈救苍生。又解:迷时以三清为三界,悟则三界是三清,故返在尘俗之中,即是大罗之上。
第四举域中四大,令物依修。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御注:因其所大而明之,得一者天地王。天大能覆,地大能载,王大能法地则天行道,故云亦大也。○御疏:因强名道日大,而举所次大者,放天能颠玄在上,垂覆万物,地能凝静於下,厚载万物,王能清静无为而化万物,此三大也,吾道一以贯之。○河上公曰:道大者,无所不容,包罗诸天地也。天大者,无不盖。地大者,无不载。王大者,无不制也。○荣曰:道尊德贵,弥罗无外,天能广覆,无隔於贵贱,地能厚载,不择於妍蚩,帝王控制,通贯於远近,字育普均於贫富,用各有主,历言大也。○成疏:道大无不包也,天大无不覆也,地大无不载也,王大无不制也。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