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御解道德真经解义 - 第 6 页/共 16 页

臣义曰:乐物者悦外,故心驰於荣观。恬养者凝和,故身宁於燕处。故虽有荣观,曾不如超然於燕处也。   如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御注曰:天下,大物也,有大物者,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故不可以身轻天下。   臣义曰:人君以一身任天下之重,故不可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御注曰:不重则不威,故失臣。不倡而和,则犯分,故失君。   臣义曰:重静则有制,而君臣之道得。   善行章第二十七   善行无辙迹,   御注曰:所存者神,所过者化,故无辙迹。   臣义曰:不行而至者,善行也。道自行於天下,而我无为也,故无辙 迹。至德之世,不尚贤,不使能,上如标枝,民如野鹿,神化不知,何迹之有。   善言无瑕谪,   御注曰:和以天倪,因以蔓衍,故无瑕谪。言行之大,始於拟议,而终於成变化。惟圣人为能善其言行,而成变化之妙。故行无辙迹之可寻,言无瑕谪之足累。   臣义曰:不言而喻者,善言也。不言,故无瑕谪。圣人收聪明於旒纩,而寄视听於天下,恭己南面,而事遂於百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   善计不用筹算,   御注曰:通於一,万事毕,况非数者乎?故不用筹算,而万殊之变,若数一二。   臣义曰:冥於一致,循天之理,彼扰扰万绪,了然能应,何瑕筹算,计之善也。   善闭无关枪而不可开,   御注曰:涂那守神,退藏於密。臣义曰:收视反听,归休袭明,神与气复,气与道会,善闭於在我者如此。止邪於未然,绝恶於未萌,俾不肖之心,无自而生,善闭於在物者如此。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御注曰:待绳约而固者,是削其性也。或不言而饮人以和,与人并立,而使人化,则不约而固,孰能解之?   臣义曰:上以至信结天下,而天下足於信,至於老者安之,少者怀之,其孰能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御注曰:善者道之继,冥於道则无善之可名。善名立则道出而善世。圣人体道,以济天下,故有此五善,而至於人物无弃。然圣人所以爱人利物,而物遂其生,人乐其性者,非意之也。反一无迹,因其常然而已。世丧道矣,天下举失其恬淡寂常之性,而日沦於忧息之域,非圣人其孰救之?   臣义曰:圣人体道无为,以神化天下,本五善以股用,救人於未病,救物於未伤,且不示其救之之迹,而民亦莫知其何力於我,各安其生而已。   是谓袭明。   御注曰:袭者不表而出之,袭明则光矣而不耀。   臣义曰:我不示其所以,而人莫知其然,故袭上之五善,是谓袭明。   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   御注曰:资以言其利,有不善也,然后知善之为利。   臣义曰:有善而后见人之不善,故善人为不善人之师。有不善然后见人之善,故不善人为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御注曰: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善与不善,彼是两忘,无容心焉,则何贵爱之有?此圣人所以大同於物。   臣义曰:善恶明而情伪起,天下始不胜於治,故无贵爱,然后善恶两忘,彼是一实,而玄德全矣。   虽智大迷,是为要妙。   御注曰:道之要妙,不暗众善,无所用智,七圣皆迷,无所问涂,义协于此   臣义曰:有知则有物,而不知无物之妙,虽曰智,於道大迷。道妙本此,故谓之要。   宋徽宗道德真经解义卷之四竟   宋徽宗道德真经解义卷之五   登仕郎臣章安撰义   道经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   御注曰:雄以刚胜物雌柔静而已。圣人之智知所以胜物矣,而自处於柔静,万物皆往,资焉而不匮,故为天下溪。溪下而流水所赴焉,盖不用壮而持之以谦,则德与性常合而不离,是谓全德,故曰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兄。气和而不暴,性醇而未散,婴儿也。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   臣义曰:雄以阳故动而刚,雌以阴故静而柔,夫动则向於有为,静则本乎有守。动而不失其静,故知其雄而动以时也。惟静可以制动,故其守在雌,而不以刚胜。雌静而下人故为群动之所归,如彼溪者,纳流资物,不见其乏,德至有常,一而不离,静之至也,复归於婴儿者,德复同於初矣。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   御注曰:白以况德之着,黑以况道之复。圣人自昭明德,而默与道会,无有一疵,天下是则是效,乐推而不厌,故为天下式。正而不妄,信如四时,无或差忒,若是者难终难穷,未始有极也。故曰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书》於《洪范》言王道曰归其有极,老氏言为天下式,曰复归於无极。极,中也。有极者,德之见於事,以中为至。无极者,德之复於道不可致也。   臣义曰:白之为色,未受采也,照以天光,昭然而明。黑之为色,不可变也,复乎玄冥,默然而契。故黑在所守,而白不可不知也。知白而守黑,则虚己而不自用其明,致一而有以契乎道。以是为式,久而不差,如彼   寒暑,天运不武。故复归於无极,谓之有极,则不离乎中,谓之无极,则无所不至。无所不至,复乎道者然也。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   御注曰:性命之外,无非物也。世之人以得为荣,以失为辱,以泰为荣,以约为辱。惟圣人为能荣辱一视,而无取合之心。然不志於期费,而以约为纪,亦虚而已,故为天下谷。谷,虚而能受,应而不藏,德至於此,则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日常德乃足。朴者道之全体,复归於朴,乃能备道。夫孤寡不谷,而王公自以为称,故抱朴而天下宾。   臣义曰:圣人虚己以应世,知物之为荣,而不见可欲,其守在辱,而不为物先,不为动始,应於彼而已,故为天下谷。其体中虚,其应无穷,德至於此,足以赡足万物,而不见终始,德之足也。朴者,物之全,道之体也,备道然后可以返朴。   朴散则为器,   御注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有形名焉,有分守焉,道则全,天与人合而为一,器则散,天与人离而为二。   臣义曰:物以混全为朴,适用为器,朴散则判道之全,为器则物为之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   御注曰:道之全,圣人以治身。道之散,圣人以用天下。有形之可名,有分之可守,故分职率属,而天下理。此之谓官长。《易》曰: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与此同义。   臣义曰:道全於朴,性之一也,器殊而用异,材之别也。圣人分职帅属,为之官长,在乎善器使也。   故大制不割。   御注曰:化而裁之,存乎变,刻雕众形,而不为巧。   臣义曰:圣人因人材而器使之,以为百官之长,而圣人无为以制天下,而无所用其力。   将欲章第二十九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者,吾见其不得已。   御注曰:天下,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而无以天下为者,若可以寄托天下。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则用智而恃力,失之远矣。是以圣人任道化而不尚智力,秦失之强,殆谓是欤!   臣义曰:有所取,则物或夺之,有所为,则物或败之,天下谓之神器,非有心者之所能取,非有力者之所能为。圣人无心而复乎无为,故天下乐推而不厌。   天下神器,   御注曰:制於形数,囿於方体,而域於覆载之两间,器也。立乎不测,行乎无方,为之者败,执之者失,故谓之神器。   臣义曰:谓之神,非有形也,谓之器,非无形也,有形无形,皆不可得,惟体道者得。惟体道者得之,非智力所能为,所能执也。   不可为也。   御注曰:宰制万物,役使群动,必有不器者焉,然后天下治。故曰上必无为而用天下。   臣义曰:堕於器,故为不器者所用为之以无为,故天下为之用。   为者败之,   御注曰:能为而不能无为,则智有所困。《庄子》曰:多知为败。   臣义曰:为之以力,则力必竭,故困,困斯败。   执者失之。   御注曰:道之贵者时,执而不化,则失时之行,是谓违道。   臣义曰:时徙不留,道与之化,执而不通,失时之利。   故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赢,或载或隳。   御注曰:万物之理,或行或随,若日月之往来。或嘘或吹,若四时之相代。或强或赢,若五行之王废。或载或集,若草木之开落。役於时而制於数,固未免乎累,惟圣人为能不累於物,而独立於万物之上。独往独来,是谓独有。独有之人,是谓至贵。故运神器而有余裕,物态不齐,而吾心常一。   臣义曰:有行则有随,有嘘则有吹,有强则有赢,有载则有隳,物理之固然也。惟圣人不累於物,而独立其上,故不与物迁徙,而善运神器。   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御注曰:圣人睹万物之变迁,知满假之多累,故无益生,无侈性,无泰至,游乎券内而已。若是则岂有为者之败,执者之失乎?故曰繁文饰貌无益於治。   臣义曰:圣人知行随吹嘘强赢载隳不一之物理,故知甚则变,奢则窘,泰则否,故务去之,而无满假之累。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   御注曰:三军五兵之运,德之末也。末者,古人有之而非其所先。以道佐人主者,务本而已,故不以兵强天下。   臣义曰:兵,凶器也,所以辅德,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为德之末,非尧舜之道,不敢陈於王前,故当以道佐主。   其事好还。   御注曰:孟子所谓反乎尔者。   臣义曰:强必弱,其势然也。况以兵取强於天下,其能终强耶。   师之所处,刑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御注曰:下夺民力,故荆棘生焉。上违天时,故有凶年。《诗》曰:绥万邦,屡丰年。绥万邦,则人和矣,人和则天地之和应。   臣义曰:师之所处,破亡民业,故荆棘生。大军之后,杀气伤天和,故阴阳乖而凶年至。   故善者果而已矣,不敢以取强焉。   御注曰: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见功多者,圣人之道。以强胜人,是谓凶德,故师克在和不在众。   臣义曰:勇於强取必胜者,众人之所谓果,不敢取强,而果於勿矜勿伐勿骄,不得已而已。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强。   御注曰:绿於不得已之类,圣人之道,故师以中而吉,以正而无咎,不得已而后应,功求成而已。自矜则不长,自伐则无功,自骄则不足观也已。体此四者,所以成而勿强。臣义曰:果於勿矜,故足以成能。果於勿伐,故足以成功。果於勿骄,故不盈而善胜。果於不得已,故不轻而善动。其果如此,故能有成,何以强为。   物壮则老,   御注曰:夏长秋杀之化可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