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清录 - 第 6 页/共 7 页

○ 欧阳小字千文   欧阳小字千文在邢州。温彦博墓志在东京。九成宫碑、仲夏兰若二帖、化度寺碑、丹州刺史碑,并在北方会稽。高续古家有重摹化度寺碑,咄咄逼真。   ○ 鴈塔题名   此帖有北本、彭州本,然北本为上,彭本颇失真。   ○ 徐骑省小篆   徐铉深得古小篆法,有篆千文,刻石南昌,精妙,无愧古人。今已重摹。绥蛮校尉予遡潇湘歴衡潭,永全道五郡并无古刻,惟道州有汉。   ○ 绥蛮校尉   能君之碑,若浯溪中兴颂,乃唐中世所立尔。亦打石之工人,每因旧迹加洗刻,以为衣食业。故愈失真。   ○ 南岳碑   余尝见南岳一僧,云:“岳山多秦汉以来碑,在林莽蔽翳间,寺僧惧为官司所扰,匿不敢言,亦不敢迁至屋下。故愈为霜露剥蚀,良可叹也”。伪作王大令书,山阴僧。   ○ 伪作王大令书   保母墓志,韩伲胄以千缗市其石。予每疑其赝作,殊无一点大令气象。及见东坡所作子由保母墓志,语则僧,实伪也。   ● 古画辨   古人逺矣。曹不兴、吴道子,近世人耳,犹不复见一笔,况顾陆之徒,其可得见之哉。是故论画;当以目见者为准。若逺指古人曰:“此顾也,此陆也,不独欺人,实自欺尔”。故言山水,则当以李成、范寛;花果则赵昌、王友;花竹翎毛则徐熙、黄筌、崔白、崔顺之;马则韩伯时;牛则厉范二;道士仙神则孙太古;神恠则石恪;猫犬则何尊师、周照。得此数家,已为竒妙。士大夫家或有收其妙迹者,价已千金矣。何必逺求太古之上,耳目之所不及者哉。   ○ 李营丘   营丘作山水,危峯奋起,蔚然天成。乔木倚磴,下自成阴,轩甍闲雅悠然,逺眺道路深窈,俨然深居。用墨颇浓而皴散分晓。凝坐观之,云烟忽生;澄江万里,神变万状。予尝见一双幅,每对之,不知身在千岩万壑中。   ○ 范寛   范寛(画),山川浑厚,有河朔气象;瑞雪满山,动有千里之逺;寒林秀孤,挺然自立,物态严凝,俨然三冬在目。   ○ 赵昌王友   赵昌折枝有工,花则含烟带雨,笑脸迎风;果则赋形夺真,莫辨真伪。设色如新,年逺不退。王友乃昌之上足,赋形入昌之室,写生则未逮。继友之后者,惟长沙吴泽也。   ○ 徐熙、黄筌   徐熙乃南唐处士,腹饱经史,所作寒芦、花烟、水鸟、野鳬,自得天趣。黄筌则孟蜀王画师,目阅富贵,所作多绮园花锦,真似粉堆者而不作圏线,孔雀鸂■〈氵鶒〉,艶丽之禽,动止生意。   崔白   崔白作花鸟,必先作圏线,劲利如铁丝,填以众彩,逼真如生。所画荷芦,飒然风生。顺之乃白之孙,绰有祖风。所作翎毛,独步天下。上有御宝,乃顺之所作。玉虚殿立屏面,流落人间,徽庙时以价得之。   ○ 韩干   干与李杜,同时所作马,世间见一二长幅,上作街道阑干,不作马拢并无他物象,其马神骏,不可名状。   ○ 李伯时   伯时惟作水墨,不曾设色,其画殆无滞笔。凡有笔迹重浊者,伪作。其于人物面相尤妙。   ○ 厉归真   厉归真、范子泯,皆异人。厉多作寒林,而牛则逺观如活,近视有未工处。范多作杨栁,笔嫩。而牛亦不及厉,然二家近时所无。   ○ 孙太古   太古,蜀人。多用游丝笔,作人物而失之软弱,出伯时下,然衣褶宛转曲尽,过于李。   ○ 石恪   恪亦蜀人。其画鬼神,竒恠笔画劲利。前无古人后无作者,亦能水墨作蝙蝠、水螭之属。笔画轻盈而曲尽其妙。   ○ 何尊师、周照   尊师不知何许人。照则熙寜画院。祗应所作猫大(犬),何则有士夫气。周则工人态,度生动自然,二家皆有。   ○ 直幅横披   古画多直幅,至有画身长八尺者。双幅亦然。横披始于米氏父子,非古制也。   ○ 画绢   河北绢,经纬一等,故无背面。江南绢,则经麄而纬细,有背面。唐人画,或用捣熟绢为之。然正是生捣,令丝褊不碍笔。非如今煮练加浆也。古绢自然破者,必有鲫鱼口与雪丝。伪作者则否,或用绢包硬物椎成破处,然绢本坚,易辨也。   ○ 古画色   古画,色黒或淡,墨则积尘。所成有一种古香可爱。若伪作者,多作黄色而鲜明不尘,暗此可辨也。   ○ 古画轴   古人多作簪顶,轴小而重。今人所用如蔗段,大而轻。古人用■〈朿上束下〉木、降眞,或乌木、象牙,它木不用。   ○ 米氏画   米南宫,多游江浙间,每卜居,必择山水明秀处。其初,本不能作画,后以目所见,日渐摹仿之,遂得天趣。其作墨,戏不专,用笔或以纸筋,或以蔗滓,或以莲房皆可为画,纸不用胶矾,不肯于绢上作。今所见米画或用绢者,后人伪作。米父子不如此。   ○ 杨补之   临江杨无咎,补之,学欧阳,率更楷书,殆所逼真,以其笔画劲利,故以之作纸梅,下笔便胜花光、仲仁。补之尝游临江城中一娼馆,作折枝梅于乐工矮壁。至今,往来士夫多往观之。娼藉此以壮门户。端平间为偷儿窃去其壁,车马顿希。今江西人得补之。一幅梅价,不下百千金,又诗笔清新,无一点俗气。惜其生不遇苏黄诸公,今人止以能作墨梅目之,竟无品题之者。   ○ 名画多无对轴   郭忠恕、石恪、厉归真、范子泯辈,皆异人,人家多设绢素笔砚,以伺其来而求画,然将成,必碎。间有得之者,不过一幅半幅耳。李营丘、范寛,皆士夫,遇其适兴则留数笔,岂能有对轴哉。今人或以孤轴为歉,不足与之言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