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稗史笺证 - 第 5 页/共 38 页

▲第二十九程,自咸州四十里至肃州,又五十里至同州。   离咸州即北行,州地平壤,居民所在成聚落。新稼殆遍,地宜穄黍。东望大山,金人云,此新罗山,山内深远,无路可行。其间出人参、白附子,深处与高丽接界。山下至所行路可三十里。   △按「第二十九程」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0所引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大金国志卷四0许奉使行程录皆有「自咸州九十里至同州」九字。依其例,此九字当有,疑此处脱或节略。   松漠纪闻卷下:「宿州北铺四十里至咸州南铺。」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亦云:「咸州南铺至宿州北铺四十里。」考辽史地理志并无「宿州」一名,金有宿州,在南京路河南府,与此地望不合。然则此所谓「宿州」即许氏所称之肃州乎?奉天通志云:「肃州一作宿州,以音近而异书。」   青宫译语:「十二日抵咸州,十三日千户设宴,停一日,人皆病困。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驻马。」然则咸州至同州只有半日之程?或路平畅亦未可知。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肃州,信陵军,刺史。重熙十年,州民亡入女直,取之复置。兵事隶北女直兵马司。统县一:清安县。」按辽史索隐卷四云:「案金志,咸平府清安县辽肃州。金辽志:在开原城东北三十里。」   又同卷:「同州,镇安军,下,节度。本汉襄平县地,渤海为东平寨。太祖置州,军曰镇东,后更名……县二:东平县……永昌县。」按「同州镇安军」,殿本作「尚州镇远军」,州军名皆不同。辽史索隐卷四引一统志云:「在开原县南三十里。」   按新罗山未详,疑或有误记。   ▲第三十程,自同州三十里至信州。   回程锡宴于此。   △按「三十里」,陈乐素校补本作「四十里」。   又按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咸州南铺至宿州北铺四十里,宿州北铺至安州南铺四十里,安州南铺至夹道店五十里,夹道店至杨柏店四十五里,杨柏店至奚营西四十五里,奚营西至没瓦铺五十里,没瓦铺至木阿铺五十里,木阿铺至信州北五十里。」松漠纪闻卷下反方向所记里程与此同。然则从咸州至信州当为三百三十里。上文第二十九程云:「自咸州四十里至肃州,又五十里至同州。」共计九十里,则从同州至信州当为二百四十里。然二百四十里又非一日之程,颇疑此处所记有误。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信州,彰圣军,下,节度。本越喜故城。渤海置怀远府,今废。圣宗以地邻高丽,开泰初置州,以所俘汉民实之。兵事属黄龙府都部署司。统州三,未详;县二:武昌县……定武县……初名定功县。」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信州为彰信军刺史,且只领武昌一县。辽史索隐卷四:「案一统志,信州故城在科尔沁左翼东南三百八十里。金辽志,自开原东北至信州三百十里,今有城,周一里,门八,土人犹呼为信州城。」按近人曹廷杰据此考证,信州即今怀德县。   ▲第三十一程,自信州九十里至蒲里孛堇寨。   △按松漠纪闻卷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之金图经所记地里驿程无蒲里孛堇寨之名。然青宫译语云:「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驻马,十五日抵蒲里寨,尚早,即屯宿。十六辰抵黄龙府……」此处之蒲里寨显然即蒲里孛堇寨之省称,据下文,此地距黄龙府四十里。   ▲第三十二程,自蒲里四十里至黄龙府。   契丹阿保机初攻渤海,射黄龙于此地,即建为府。是日,州守迎迓如仪。有中使抚问,赐酒果、锡宴一如咸州制。自此东行。   △青宫译语:「十五日抵蒲里寨,尚早,即屯宿。十六辰抵黄龙府……」按其路行时间,与四十里相合。辽史卷三八地理志:「龙州,黄龙府,本渤海扶余府。太祖平渤海还,至此崩,有黄龙见,更名。保宁七年,军将燕颇叛,府废。开泰九年,迁城于东北,以宗州、檀州汉户一千复置。」又同卷云:「通州,安远军,节度。本扶余国王城,渤海号扶余城。太祖改龙州,圣宗更今名。保宁七年,以黄龙府叛人燕颇余党千余户置,升节度。」然则,黄龙府与通州乃为一地。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隆州,下,利涉军节度使。古扶余之地,辽太祖时,有黄龙见,遂名黄龙府。天眷三年,改为济州,以太祖来攻城时大军径涉,不假舟楫之祥也,置利涉军。天德三年置上京路都转运司,四年,改为济州路转运司。大定二十九年,嫌与山东路济州同,更今名。贞佑初,升为隆安府。」按大清一统志,「隆安」又作「龙安」,据近人曹廷杰考证,即今吉林市西北二百八十里之农安,盖「农安」、「龙安」、「隆安」皆同音而异字也。   ▲第三十三程,自黄龙府六十里至托撤孛堇寨。   府为契丹东寨。当契丹强盛时,虏获异国人则迁徙杂处于此。南有渤海,北有铁离、吐浑,东南有高丽、韎鞨,东有女真、室韦,东北有乌舍,西北有契丹、回纥、党项,西南有奚,故此地杂诸国风俗。凡聚会处,诸国人语言不能相通晓,则各以汉语为证,方能辨之,是知中国被服先王之礼仪,而夷狄亦以华言为证也。   △青宫译语:「十六辰抵黄龙府,都统款留一日,十七日抵吐撒寨。」按「吐撒」显系「托撒」之同名异译,而吐撒寨亦必托撤孛堇寨之省称。按据曹廷杰得胜陀瘗碑记考证,托撤孛堇寨在今吉林农安城东六十里之万金塔地方。   ▲第三十四程,自托撤九十里至漫七离孛堇寨。   道旁有契丹旧益州、宾州空城。   △青宫译语:「十七日抵吐撒寨,十八日抵漫漆里。」与九十里之行程吻合。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益州,观察。属黄龙府。统县一:静远县。」又同卷:「宾州,怀化军,节度。本渤海城。统和十七年,迁兀惹户,置刺史于鸭子、混同二水之间,后升。兵事隶黄龙府都部署司。」   松漠纪闻卷上女真即古肃慎国也条:「契丹自宾州混同江北八十余里建寨以守。予尝自宾州涉江,过其寨,守御已废,所存者数十家耳。」考同书卷下:自宾州「渡混同江,七十里至北易州。」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亦云「北易州至宾州渡混同江七十里」,则北易州疑即益州,「守御已废」,形同空城,与许氏所见正同。曹廷杰得胜陀瘗碑记云:「查自万金塔东行二十余里,道旁有古城基二,相距数里,曰「西小城子」、「东小城子」,知即益州、宾州空城……」漕论姑备一说,谨录以备考。   ▲第三十五程,自漫七离孛堇寨一百里至和里间寨。   离漫七离行六十里即古乌舍寨,寨枕混同江湄,其源来自广漠之北,远不可究。自此南流五百里,接高丽鸭绿江入海。江面阔可半里许,寨前高岸有柳树,沿路设行人幕次于下。金人太师李靖居于是,靖累使南朝。此排中顿,由是饮食精细绝佳。时当仲夏,藉树荫俯瞰长江,凉飙拂面。盘礴少顷,殊忘鞍马之劳。过江四十里,宿和里间寨。   △青宫译语:「十八日抵漫漆里,十九日抵乌舍,早停。风景极佳,病者若苏。」所见风景、感受与许氏所言略同,相得益彰。   松漠纪闻卷上嗢热者条:「嗢热者,国最小,不知其始所居。后为契丹徙置黄龙府南百余里,曰宾州。州近混同江,即古之粟末河、黑水也。部落杂处,以其族类之长为千户统之……族多李姓,予顷与其千户李靖相知。靖二子,亦习进士举。其侄女嫁为悟室子妇,靖之妹曰金哥,为金主之伯故碖侧室。其嫡无子,而金哥所生今年约二十余,颇好延接儒士,亦读儒书,以光禄大夫为吏部尚书……靖以光禄知同州……」考辽史卷三八地理志,宾州确为「统和十七年,迁兀惹户,置刺史于鸭子、混同二水之间」,后升为州。然则「乌舍」、「嗢热」、「兀惹」乃同名异译,其地旧属宾州。   金史卷三太宗纪:天辅七年十二月,「遣勃堇李靖如宋告哀。」许氏云李靖「累使南朝」,但金史记载仅其一。   又和里间寨无考。   ▲ 第三十六程,自和里间寨九十里至句孤孛堇寨。   [自和里间寨东行五里,即有溃堰断堑],自北而南,莫知远近,界隔甚明,乃契丹昔与女真两国古界也。界八十里,直至涞流河。行终日之内,山无一寸木,地不产泉,人携水以行。岂天地以此限两国也,豹狼互相吞噬,终为强者所并耳。涞流河阔二十余步,以船渡之,五里至句孤寨。自此以东,散处原隰间尽女真人,更无异族。无市井买卖,不用钱,惟以物相贸易。   △按「自北而南」上,原脱「自和里间寨东行五里,即有溃堰断堑」两句凡十五字,因脱此十五字语意不明,今据大金国志卷四0许奉使行程录补。   松漠纪闻卷上女真即古肃慎国也条:「契丹自宾州混同江北八十余里,建寨以守。予尝自宾州涉江过其寨,守御已废,所存者数十家耳。」与许氏所言「界八十里」,且谓「古界」正合。   辽史索隐卷三上京临潢府条:「金史临潢府有金粟河,未知金粟河即涞流河否?但证以薛映所记道里,自中京北至上京,凡三百七十里而渡潢水,又二百三十里而至临潢,中间所谓渡黑水河即今喀喇木伦,在今巴林之南。今巴林东北一百四十里当乌尔图绰农河会和戈图绰农河之处,有波罗城址,周十二里,内有三塔,久毁,疑即古之临潢。但史所云涞流河遶京三面,又疑古城当在和戈图绰农河之东岸,巴林与阿禄科尔沁接界处耳。汉章考府所在有异说二:盛京通志谓辽临潢府当在呼伦贝尔与车臣汗之间,以涞流河为呼伦贝尔之乌尔伞河 【 此河东北入黑龙江;】 又曹廷杰东三省舆图说谓临潢府即科尔沁右翼前旗东南五十里锡伯城,以涞流河为今洮儿河 【 此河东会嫩江入松花江。】 张穆蒙古游牧记独引一统志,于是丁谦五代史附录考证证成之曰:府名临潢,今波罗城址正在潢水以北,一合也;辽志涞流河遶京三面,今绰诺河即乌尔图绰农河发源西北,南流至波罗城西,又迤而北转东南流,正绕其城三面,则涞流河即绰诺河无疑二也;此河从西北而南,又由南迤而东北,乃潴于沙,称为曲江甚肖,三合也;绰诺河北有哈喜尔河,自西而东与绰诺河会而同潴于沙,「哈喜」为「按出」转音,却由波罗城之北而东流,四合也。辽志临潢府有潢河,复有黑水。富郑公行程录:「渡潢河石桥,又渡黑水,再一百八十里至上京。今道里数更相符。金志金粟河当亦即绰诺河之古名。」同卷涞流河条又云:「案厉氏拾遗引宋许亢宗行程录云,契丹与女真两国界涞流河,阔二十余步,以船渡。不知两国界之涞流河为今北流入混同江之拉林河,非此上京之涞流河。」   又按,松漠纪闻、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之金图经以及青宫译语、云麓漫钞卷八之御寨行程皆不及句孤孛堇寨。曹廷杰东三省舆地图说金会宁府考云:「金之上京会宁府……即今阿勒楚喀城南四里白城故址……自白城按之道里,皆合。松漠纪闻:由白城西行渡拉林河,北盟会编行程录由拉林河东行至白城所记道里皆百四十余。今由白城西行十里有土城,名点将台。又三十里有土城,名小城子。又三十余里有「双城子」。又十里「单城子」。又十里金钱屯。又三十里乌金屯。又十里花园地方有旧土围。又五里过拉林河。亦约百四十里,路皆平坦,犹见甬道行迹。知花园地方即矩古贝勒寨(按即句孤孛堇寨),金钱屯即阿萨尔铺(按即阿萨铺),「双城子」即达河寨,亦即布达寨(按即蒲挞寨),小城子即会宁头铺,亦即乌舍郎君宅所在,点将台即当日馆客之所。」   ▲第三十七程,自句孤寨七十里至达河寨。   △松漠纪闻卷下:上京「三十里至会宁头铺,四十五里至第二铺,三十五里至阿萨铺,四十里至来流河……」青宫译语云:「二十日渡混同江,宿报打孛堇寨。二十一日渡来流河,宿阿萨铺。二十二日抵会宁头铺,上京在望,众情忻然。」与松漠纪闻所记地里次第完全吻合。第三十六程已云,过涞流河「五里至句孤寨」,松漠纪闻已云从阿萨铺「四十里至来流河」,则句孤寨至阿萨铺当是三十五里。松漠纪闻又云从阿萨铺至会宁第二铺为三十五里,则句孤寨至会宁第二铺必七十里,与至达河寨之里程正相合,则达河寨必为会宁第二铺无疑。   ▲第三十八程,自达河寨四十里至蒲挞寨。   是日,金使前来排办祗候。   △按前引松漠纪闻卷下已云:自会宁头铺「四十五里至第二铺。」前条亦云,达河寨即应为会宁第二铺,则蒲挞寨亦当即会宁头铺。由于即达上京,故「金使前来排办祗候」。   ▲第三十九程,自蒲挞寨五十里至馆。   行二十里,至兀室郎君宅,接伴使、副具状辞,馆伴使、副于此相见如接伴礼。虏中每差接伴、馆伴、送伴,客省使必于女真、渤海、契丹、奚内人物白皙详缓能汉语者为之,副使则选汉儿读书者为之。复有中使抚问,赐酒果、赐宴如常仪。毕,又行三十里至馆。馆惟茅舍三十余间,墙壁全密,堂室如帟幕,寝榻皆土床,铺厚毡褥及锦绣貂鼠被,大枕头等。以女真兵数十佩刀、执弓矢,守护甚严。此去虏廷尚十余里。次日赐酒果,至晚,合门使躬来说议,约翌日赴虏廷朝见。   △按松漠纪闻卷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皆谓会宁头铺至上京三十里。云麓漫钞卷八之御寨行程,亦云从乌龙馆(疑即会宁头铺)至御寨三十里。以来流河至上京之里程考之,据松漠纪闻:来流河至阿萨铺四十里,阿萨铺至会宁第二铺三十五里,会宁第二铺至会宁头铺四十五里,会宁头铺至上京三十里,凡一百五十里。又御寨行程:同流馆至没搭孛堇来同馆五十里,来同馆至乌龙馆七十里,乌龙馆至御寨三十里,亦一百五十里。然据本行程录:句孤寨七十里至达河寨,又四十里至蒲挞寨,又五十里至馆。又知句孤寨距来流河五里,则全程为一百六十五里。颇疑路线或馆舍作了调整,故有此差异。   三朝北盟会编卷三所引佚名之书云:金凡「其宗室皆谓之郎君,无大小,必以郎君总之。虽卿相尽拜于马前,郎君不为礼。」元室即希尹,金史卷七三有传。   金史卷三八礼志:「凡使将至界,报至,则差接伴使,至则差馆伴使,去则差送伴使。皆有副,皆差书表以从。」三朝北盟会编卷三所引佚名之书:女真「其俗依山谷而居,联木为栅。屋高数尺,无瓦,覆以木板,或以桦皮或以草绸缪之。墙垣篱壁率皆以木,门皆东向。环屋为土床,炽火其下,与寝食、起居其上,谓之炕,以取其暖。」故许氏谓「馆惟茅舍三十余间」,又谓「寝榻皆土床」,皆得其实。   ▲次日,馆伴同行可五七里,一望平原旷野,间有居民数十家,星罗碁布,纷揉错杂,不成伦次。更无城郭,里巷率皆背阴向阳。便于牧放,自在散居。又一二里,命撤伞,云近阙。复北行百余步,有阜宿围绕三四顷,并高丈余,云皇城也。至于宿围门,就龙台下马,行入宿围。西设毡帐四座,各归帐歇定,客省使、副使相见就坐,酒三行。少顷,闻鞞鼓声入,歌引三奏,乐作,合门使及祗坐班引入,即捧国书自山棚东入,陈礼物于庭下,传进如仪。赞通拜舞抃蹈讫,使副上殿,女真酋领数十人班于西厢,以次拜讫,近贵人各百余人上殿,以次就坐,余并退。   △东三省舆地图说金会宁府考云:白城西门外「偏北有大土阜,今呼斩将台。查北盟会编第三十九程至馆,去京尚十余里。翌日马行,可五七里,一望平原旷野。又一二里,云近阙,去伞。盖复北百余步有阜,当指此斩将台也。白城西面南面各十里,东北隅缩进五里,作■形。由缩进之隅至西城适中之处,复有横城一道。横城南有子城,方约二里,其南面有二土阜对峙,各高二丈余,周二十余丈。由阜间北行,有高阜七层,高各四五尺,长均二十余丈,即宫殿基也。两旁均有高阜,南北直向,即围墙基也。外又各有横亘高阜数层,皆在子城内……」   金史卷三八礼志外国使入见仪:「皇帝即御座,鸣鞭,报时毕,殿前班小起居毕,至侍立位……先引宋使、副,出笏,捧书左入,至丹墀北向立。合使左下接书,捧书者单跪授书,拜,起立。合使左上露阶。右入栏内,奏『封全』,转读毕,引使、副左上露阶,齐揖入栏内,揖使副鞠躬,使少前拜跪,附奏毕,拜起,复位立。待宣问宋皇帝时并鞠躬,受敕旨,再揖鞠躬,使少前拜跪,奏毕,起复位,齐退却,引使、副左下,至丹墀北向立。礼物右入左出,尽,揖使、副傍折通班,再引至丹墀,舞蹈,五拜,不出班奏『圣躬万福』,再拜。揖使副鞠躬,使出班谢面天颜,复位,舞蹈,五拜。再揖副使鞠躬,使出班谢远差接伴、兼赐汤药诸物等,复位,舞蹈,五拜。各祗候,引右出,赐衣。次引宋人从入,通名已下再拜不出班,又再拜,各祗候,亦引右出。」按太宗时礼文未备,一切尚属草创,见使节之仪亦简单。然捧书、舞蹈之类,亦不难见其因循之迹,故录以备参。   ▲其山棚左曰桃源洞,右曰紫极洞,中作大牌,题曰翠微宫,高五七尺,以五色彩间结山石及仙、佛、龙、象之形,杂以松柏枝,以数人能为禽鸣者吟叫山内。木建殿七间,甚壮,未结盖以瓦仰铺及泥补之,以木为鸱吻,及屋脊用墨,下铺帷幕,榜曰干元殿。阶高四尺许,阶前土坛方阔数丈,名曰龙墀。两厢旋结架小韦屋,幂以青幕,以坐三节人。殿内以女真兵数十人分两壁立,各持长柄小骨朵以为仪卫。日役数千人兴筑,已架屋数十百间未就,规模亦甚侈也。   △按前引东三省舆地图说金会宁府考记云,白城横城南「有子城方约二里,其南面有二土阜对峙」云云,曹氏引本段行程录之后云:「据此,知子城即所谓宿围,南面二阜即所谓桃源洞、紫极洞,中间即翠微宫,北行即干元殿也。」   大金国志卷一0熙宗孝成皇帝二:「女真之初尚无城郭,星散而居,国主晟尝浴于河,牧于野,屋舍、车马、衣服、饮食之类与其下无异。金主所独享者惟一殿,名曰干元,所居四外栽柳,以作禁围而已。其殿宇遶壁尽置大炕,平居无事则锁之,或时开钥,则与臣下杂坐于炕,后妃躬侍饮食。或国主复来臣下之家,君臣宴乐,携手握臂,齩颈扭耳,至于同歌共舞,无复尊卑……」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上京路,即海古之地,金之旧土也。」注云:「其宫室有干元殿,天会三年建,天眷元年更名皇极殿。」   ▲虏主所坐若今之讲坐者,施重茵,头裹皂头巾,带后垂,若今之僧伽帽者;玉束带、白皮鞋,薄髯,可三十七八许人。前施朱漆银装镀金几案,果楪以玉,酒器以金,食器以玳瑁,匙筯以象齿。遇食时,数胡人台舁十数鼎镬致前,杂手旋切割饾饤以进,名曰「御厨宴」。所食物与前叙略同,但差精细而味和耳。食余,颁以散三节人。乐如前所叙,但人数多至二百人,云乃旧契丹教坊四部也。每乐作,必以十数人高歌以齐管也,声出众乐之表,此为异尔。酒五行,食毕,各赐袭衣袍带,使、副以金,余人以银,谢毕,归馆。   △金志服色云:「国主视朝,服■页纱幞头,窄袖赭袍,玉带,黄满领。如遇祭祀、册封、告庙,则加衮冕法服。平居闲暇,皂巾杂服,与士庶无别。」按此处「头裹皂头巾」、「玉束带」,似皆常居打扮。又金史卷三太宗纪:太宗死于天会十三年正月,年六十一。则天会二年其人已五十一岁。许氏云「可三十七八许人」,估量颇失准确。   ▲次日,有中使赐酒果,复赐饩。赐饩以绢帛折充,使、副百余匹,余人十余匹。   △松漠纪闻下:「虏之待中朝使者,使、副日给细酒二十量罐,羊肉八斤,果子钱五百,杂使钱五百,白面三斤,油半斤,醋二升,盐半斤,粉一斤,细白米三升,面酱半斤,大柴三束。上节:细酒六量罐,羊肉五斤,面三斤,杂使钱二百,白米二升。中节:常供酒五量罐,羊肉三斤,面二斤,杂使钱一百,白米一升半。下节:常供酒三量罐,羊肉二斤,面一斤,杂使钱一百,白米一升半。」   ▲次日,诣虏庭赴花宴,并如仪。酒三行则乐作,鸣钲击鼓,百戏出场,有大旗、狮豹、刀牌、砑鼓、踏索、上竿、斗跳、弄丸、挝簸旗、筑球、角抵、斗鸡、杂剧等,服色鲜明,颇类中朝;又有五六妇人涂丹粉,艳衣,立于百戏后,各持两镜,高下其手,镜光闪烁,如祠庙所画电母 ,此为异尔。酒五行,各起就帐,戴色绢花,各二十余枝。谢罢,复坐。酒三行,归馆。   △大金国志卷三太宗文烈皇帝一:天会二年「五月,国使往宋告嗣位,宋以著作郎许亢宗为贺登位使,亢宗至涞流河。金国索无城郭、宫室,就以所居馆燕,悉用契丹旧礼,如结彩山,作倡乐、寻幢角抵之伎,斗鸡、击鞠之戏,与中国同。但于众乐后饰舞女数人,两手持镜上下,类神祠中电母所为者,莫知其说。」   ▲次日,又有中使赐酒果,复有贵臣就赐宴,兼伴射于馆内。庭下设垛,乐作,酒三行,伴射贵臣、馆伴使副、国信使副离席就射。三矢,弓弩从便用之。胜负各有差,就赐袭衣鞍马。是日,虏人名王贵臣多微服隐稠人中以观射。   △按较射乃金初之仪,以后乃废弃,故于金史中无考。   ▲次日,朝辞如见时。酒食毕,就殿上请国书,捧下殿,赐使副袭衣、物帛、鞍马,三节人物帛各有差。拜辞归馆,铺挂彩灯百十余,为芙蓉、鹅、雁之形,蜡炬十数,杂以弦管,为堂上乐。馆伴使副过位,召国信使副为惜别之会,名曰「换衣灯宴」。酒三行,各出衣服三数件,或币帛交遗。常相聚,惟劝酒食,不敢多言。至此夜,语笑甚款,酒不记巡,以醉为度,皆旧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