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67 页/共 368 页

但民善性既减,又习乎丑,所以易溺于恶,难建于善耳。天主以父慈恤之,自古以来代使圣神继起,为之立极,逮夫淳朴渐漓,圣贤化去,从欲者日众,循理者日稀。于是大发慈悲,亲来救世,普觉群品。于一千六百有三年前,岁次庚申,当汉朝哀帝元寿二年冬至后三日,择贞女为母,无所交感,托胎降生,名号为耶稣--耶稣即谓救世也。躬自立训,弘化于西土三十三年复升归天。此天主实迹云。(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昔孟子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此所以见黜于孟子也。今出俗有三教之名,则本且有三矣。不宁惟是,佛有千佛,道之天尊亦不胜数,则本且不可究诘矣。返之,造物主生天生地生人物之原本,岂若是之多岐乎? (…)西国诸儒惟知事天,与吾儒之理合,知所本也。 暇时,取中国经书同符天学者集为一卷,而以《天教合儒》名之,此诚正人心救世道之良方也。(张星曜:《天儒同异考》,《汇编》第三卷,第三十八册,第,页) 乙酉之夏,偶与吾友计子迥凡,言天教之精详。迥凡曰:“吾中国有孔子,则亦精详之至矣,更安事天教为哉?”予应之曰:“孔子非不至圣,但天生之圣,无祸福人之权,故有疏略处,必须天教补之也。”(张星曜:《天儒同异考》,《汇编》第三卷,第三十八册,第页) 试平心辨之,予既有儒教合天,天教补儒之说矣,今切思之犹未尽也。天教实有超儒之处,此天主亲立之教,岂可与人立之教同类而并观哉?今即天教超儒数款详列于后,使孔孟与董韩周程张朱而在今日,亦必首肯。莫以予素从孔子而复改弦易辙也,盖予为世道人心计,不得不力言之耳。(张星曜:《天儒同异考》,《汇编》第卷,第三十八册,第页) 问:天学既与儒者合辙,则行孔子之道足矣,何必更益之以西教? 曰:为此说者,非惟不知天主,并不知孔子者也。 孔子著书垂训,岂欲人尊拜己哉?欲人尊厥说而力行之耳。今试取孔子之书读之,其所诏人凛凛昭事者何物?小心钦若者何物?尊奉天主,正践孔子之言,守孔子之训也。 乃猥云儒说已足,不待天学,非特天帝之罪人,实孔子之罪人也。 问:正谓践孔子之言,守孔子之训,即此已便是天教。不必复转一境? 曰:尽伦之事、治世之略,大较相同。而生死、鬼神之故,实有吾儒未及明言者。其实孔子罕言命,非不言也。盖当时所言性与天道,虽颖悟如子贡,尚不得闻之。 唯得此天教,而修身养性之法,复命根归之业,始益备。且学问之道,必晓然明见万有之元始。日后之究竟,乃可绝岐路而定一尊。此在儒书多未显融,独天学详之。 况今人读书,往往浑帐过去。一领天教,而后知我《六经》、《四书》中,句句皆有着落、句句皆有把柄,浅儒诚未得其解也。(朱宗元:《答客问》,《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一册,第—页) 今标大义数端,曰《拯世略说》,大约详于彼者则略于此。(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一册,第页) 今夫儒者不言死后,以为未始履其境,未始悉其状,即不容以意见所推测,轻置喙以滋惑,此正大为郑重,以俟乎得其传而能言者,非如异端之妄言也,而岂谓可置之不言哉! 然则有得其传者于此,固不容不言已。(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二册,第页) 古者天主未降,但祀无声无臭之上帝,即如天子端居时耳。方今天主既降,则必奉有名有像之耶稣,即如天子巡狩时也。 故在西汉以前,天主原未降生,宇内之人,因性本善,守我孔子敬天爱人之说,其道已足。西汉而后降生之主,阐发至义,更立新典,必悉遵其言说,乃为完备,圣经所谓新教是也。盖儒者知宰制乾坤之天主,而不知降世代救之天主;知皇矣荡荡之真宰,而不知三位体一之妙性;知燔柴升中之牲享,而不知面体酒血之大祭;知悔过迁善之心功,而不知领洗告解之定礼。(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二册,第页) 此则天学所备,佐吾儒之不及,为他日上升之阶梯也。(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二册,第页) 《孝经》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曾子临没启予手启予足,今沙门剃头,何其违圣人之语,不合孝子之道也。 问曰:夫福莫逾于继嗣,不孝莫过于无后。沙门弃妻子,捐财货,或终身不娶,何其违福、孝之行也。自苦而奇,自拯而无异矣。 今沙门剃头发,被赤布,见人无跪起之礼,威仪无盘旋之容止。何其违貌服之制,乖绅之饰也。(《弘明集》卷一,《牟子理惑论》,第页) 《孝经》曰:先王有至德要道,而泰伯短发文身,自从吴越之俗,违于身体发肤之义,然孔子称之“其可谓至德矣”,仲尼不以其短发毁之也。(…)许由栖巢木,夷、齐饿首阳,孔圣称其贤,曰“求仁得仁者也”,不闻讥其无后、无货也。(…)三皇之时,食肉衣皮,巢避穴处,以崇质朴,岂复须章裘之冠曲裘之饰哉。(《弘明集》卷一,《牟子理惑论》,第页) 不可以所习为重,所希为轻,或于外类,失于中情。(…)书不必孔丘之言,药不必扁鹊之方,合义者从,愈病者良,君子博取众善以辅其身。(《弘明集》卷一,《牟子理惑论》,第页) 晋成康中,车骑将军庾冰“疑结沙门抗礼万乘,所明理何”;元兴中,太尉桓玄指出:(《弘明集》卷五,《沙门不敬王者论》,第页) 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国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 (慧远:《沙门不敬王者论》,序) 释迦之与周孔,发致虽殊,而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则同。(《弘明集》卷五,《沙门袒服论》,第页) 在家奉法,则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礼。(…)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则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则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形乖,道之与俗反者也。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形乎变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礼,遁世则宜高尚其迹。(《弘明集》卷五,《沙门不敬王者论》,第页) 朕今所好者,惟在尧舜之道,周孔之教。(《广弘明集》卷六,第页) 五戒,始一曰不杀,次二曰不盗,次三曰不邪淫,次四曰不妄言,次五曰不饮酒。夫不杀,仁也;不盗,义也;不邪淫,礼也;不饮酒,智也;不妄言,信也。(《辅教篇下孝论戒孝章第七》,《镡津文集》卷三) 吾之喜儒也,盖取其于吾道有所合而为之耳。儒所谓仁、义、礼、智、信者,与吾佛曰慈悲、曰布施、曰恭敬、曰无我慢、曰智慧、曰不妄言、绮语,其目虽不同,而其所以立诚修行、普世教人,岂异乎哉?(《寂子解》,《镡津文集》卷八) 胡须秀才书一卷,白头老子丹一片,碧眼胡僧袒一肩,相看相聚还相恋。(…)想是同根生,血脉原无间,后代儿孙情渐离,各分门户生仇怨,但请高明玩此图,录取当年宗祖面。(《灵峰宗论》第八册,《山房杂录诗歌题三教图》) 我得仲尼之心而窥六经,得伯阳之心而达二篇,得佛心而始了自心。虽然,佛不得我心不能说法,伯阳不得我心二篇奚作,仲尼不得我心则不能集大成也。且道捏一句如何播弄:自古群龙无首去,门墙虽异本相同。(《紫柏别集》卷一,《题三教图》) 夫身心之初,有无身心者,湛然圆满而独存焉。伏羲氏得之而画卦,仲尼氏得之而翼《易》,老氏得之二篇乃作,吾大觉老人得之,于灵山会上,拈花、微笑,人天百万,圣大鉴氏、南岳氏、青原氏,并相继而得之。于是乎千变万化,(…)世出世法,交相造化。(《紫柏尊者全集》卷一二,《释毗舍浮佛偈》) 或问:三教圣人,本来一理,是果然乎?曰:若以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而观,不独三教本来一理,无有一事一法不从此心之所建立。若以平等法界而观,不独三圣本来一体,无有一人一物不是毗卢遮那海印三昧威神所现。故曰不坏相而缘起,染净恒殊;不舍缘而即真,圣凡平等。但所施设,有圆融行布、人法权实之异耳。圆融者,一切诸法,但是一心,染净融通,无障无碍。行布者,十界、五乘、五教,理事因果,浅深不同。所言十界,四圣、六凡也。所言五教,谓小、始、终、顿、圆也。所言五乘,谓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也;佛则最上一乘矣。(…)摄而为一,故曰圆融;散而为五,故曰行布。(…)由是证知,孔子,人乘之圣也,故奉天以治人;老子,天乘之圣也,故能圣能凡,在天而天,在人而人,乃至异类分形,无往而不入。(…) 三教之学,皆防学者之心,缘浅以及深,由近以至远。是以孔子欲人不为虎狼禽兽之行也,故以仁义礼智援之,姑使舍恶以从善,由物而入人,修先王之教,明赏罚之权,作之分,以定人论之节。其法严,其教切,近人情而易行。(?)吾意中国非孔氏,而人不为夷狄、禽兽者几希矣!(…)而学者(…)执先王之迹以挂功名,坚固我执肆贪欲而为生累,至操斯尊圣、用智之过也。若绝圣、弃智,则民利百倍;剖斗折衡,则民不争矣。(…)故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故其为教也,离欲清净,(…)澹泊无为。此天之行也。使人学此,离人而入于天。(《航大师梦游全集》卷四五,《观老庄影响论论教乘》) 三教深浅,未暇辩也,而仁民、爱物之心则同。夫仁爱,非外铄也。(…)充恻隐之心,仁不可胜用。儒以之保民,道以之不疵疠于物,释以之度尽众生。(…)自心者,三教之源,三教皆从此心施设。苟无自心,三教俱无;苟昧自心,三教俱昧。苟知此心而冷之,何患三教不总归陶铸也哉?心足以陶铸三教,乃名能尽其性,亦能尽人、物之性。(《灵峰宗论》卷七之四,《疏二金陵三教祠重劝首疏》) 三教圣人,不昧本心而已。本心不昧,儒、老、释皆可也;若昧此心,儒非真儒、老非真老、释非真释矣。(《灵峰宗论》卷二之三,《法语三示潘拱宸》) 夫明其心,尽其性,不假于外,则人道备、而释氏同,老氏契、而孔氏贯。且此三者,一犹三、三犹一,如宝鼎之三足,摩醯之三目,不期然而自然,能复天下之心无有遗逸。(《原道避邪说》,《破邪集》卷八,《汇编》第五卷,第页) 夫前世贵邦三教各撰其一,近世不知从何出一妖怪,一身三首,名曰‘三凾教’。庶氓所宜骇避,高士所宜疾击之,而乃倒拜师之,岂不愈伤坏人心乎? 中士曰:曾闻此语,然儒者不与也,愿相与直指其失。 西士曰:吾且具四五端实理,以证其诬, 一曰:三教者,或各真全,或各伪缺;或一真全,而其二伪缺也。苟各真全,则专从其一而足,何以其二为乎?苟各伪缺,则当竟为却屏,奚以三海蓄之哉?使一人习一伪教,其误已甚也,况兼三教之伪乎?苟惟一真全,其二伪缺,则惟宜从其一真,其伪者何用乎? 一曰:舆论云:“善者以全成之,恶者以一耳。”一艳貌妇人,但乏鼻,人皆丑之。吾前明释二氏之教,俱各有病,若欲包含为一,不免恶谬矣。 一曰:正教门,令入者笃信,心一无二。若奉三凾之教,岂不俾心分于三路,信心弥薄乎? 一曰:三门由三氏立也。孔子无取于老氏之道,则立儒门。释氏不足于道、儒之门,故又立佛门于中国。夫三宗自己意不相同,而二千年之后测度彼三心意,强为之同,不亦诬欤? 一曰:三教者,一尚“无”,一尚“空”,一尚“诚”“有”焉。天下相离之事,莫远乎虚实有无也。借彼能合有与无、虚与实,则吾能合水与火、方与圆、东与西、天与地也,而天下无事不可也。胡不思每教本戒不同,若一戒杀生,一令用牲祭祀,则凾三者欲守此固违彼,守而违,违而守,讵不乱教之极哉?于以从三教,宁无一教可从。无教可从,必别寻正路,其从三者,自意教为有余,而实无一得焉。(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三、归化中国与保卫道统 然窦于象纬之学,特是少时偶所涉猎;献上方物,亦所携成器,以当羔雉。 其以技巧见奖借者,果非知窦之深者也。若止尔尔,则此等事,于敝国庠序中,见为微末。器物复是诸工人所造,八万里外,安知上国之无此?何用泛海三年,出万死而致之阙下哉?(利玛窦:《辩学遗牍》,《汇编》第一卷,第四册,第页) 为了避免上述之遗憾,我乃决定收集并整理有关会士及早期基督徒进入中国之大事资料,因为绝大部分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或知之甚详。如果天主愿意使这微小的种子发芽,在天主教会中有所收获,来日的热心教友,便知道该从何事开始感谢天主之大恩,并传述最近几世纪天主在此遥远地区所行的奇事了。假如这种种子不能产生预期的果实(希望这不是天主的圣意),至少读这书的人可以知道,为了开辟这条途径,进入这个森林,我们耶稣会吃了多少苦,现在之美好远景是用多少血汗和辛劳换来的。(《利玛窦全集》卷一,第页) 我们受两位官员的父亲的热情招待,总督之父还请我们在他家中住,长达四个多月。在绍兴许多官吏与显贵来拜访我们,待我们非常有礼,除吃饭、做弥撒、念日课外,其馀时间都在接待访客,给他们讲道理,几乎没有空暇的时间。因为没有翻译,而我的中国话又颇平凡;但他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多次讲到深夜。不少人要求洗礼,他们的父辈也不例外,无不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的道理的确至为真实。虽然听道理的不少,但我们只给总督的老父施洗。他年已七十,留我们在他家住宿,有德又有学问,对真理的学习非常认真。经过数月的听道,于是在复活节日给他付了洗,在仔细装饰过的小圣堂内举行,很多人来观礼。当我目睹这位老人的虔诚与高兴,使我感动得流泪,仪式曾因此停止三次。此外我还给一位秀才的幼子付了洗,因为这个儿童身患重病,医药无效,求神祷告皆无起色,其父在绝望之馀,来求神父帮助,并深信其子领了洗礼便会痊愈;我看其父的虔诚与病童的危急,便给他付了洗,他的病也就从此好转,开始听道听理,颇有进步,迄今仍健在。我不能给其他的人付洗,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能在这里长期居住。城中的绅士们都愿我能长期住下,我只能回答他们说,一切要看总督从北京回来才有所决定,我是陪伴他北上的,如他让我留下,我自然会留下的。当总督一回来,他们皆要求把我留下,而总督说他无权力,况且在肇庆我们有会院与圣堂,在那里他才有权呢!于是我们再陪伴他回了肇庆(一五八五年七月间),希望今年神父来中国又非常困难。今年我们等候范礼安神父由印度回来,再和他商量,将尽可能让更多的神父进入这个帝国。(《罗明坚致总会长阿桂委瓦神父书》, 年月日,撰于肇庆,《利玛窦全集》卷四,第页) 故此当今皇帝,从来不出皇宫,怕在外面遇害。以前的皇帝出宫时,戒备森严,凡皇帝要经过的大街小巷,都有军队把守,不许人在外观看。而且前后有许多轿,谁也不知道皇帝坐的是那个;好像他不是置身在自己的国土上,而是在个千方百计要杀害他的敌人之国境。皇帝的家族虽然都由国库领取俸禄,但人数已超过六万,且在不停地增加,对国家是个极大的负担;因为他们不许担任公职,纵然有此意愿;所以这此人终日无所事事,生活奢侈,到处惹事生非。皇帝几乎像敌人一样预防他们;他们受到监视,只给住在指定的城市,不准他往,违者严制,以免他们联合起来造反;他们不许去,更不许住在北京、南京。既然中国人连自己的同胞、亲友、及皇族,都不敢信任,当然更不信任外国人,无论远的近的。关于外国的事情,他们所知极少,又不正,只是从到中国进贡的人员口里听说了一些。他们不肯从外国书里学任何东西,以为全世界的学识中国应有尽有,外国人他们都是愚人和野人。在他们的书中或文章里提到外国时,常假定那里的人连禽兽不如;为指外国人,他们用的名词,常与各种动物有关,或与什么坏事有关,有少数人且用魔鬼之字样指外国人。某些国家的使节来给皇帝进贡,或商讨什么事情时,看他们受到的待遇,真是使人感到难堪。我们且不管中国人对外国人之怕惧,虽然是几百年的友邦;总之这使节一路上像俘掳一样,什么也不许看;到了北京被关在有好几道门禁的大院子里,不许与中国人讲话,中国人也不可与他们讲话;受的待遇像畜牲,住的房间像畜牲的棚子,连门都没有。皇帝不与他们讲话,也不见他们,只派一个相当小的官员与他们接洽事务;与这官员讲话还须跪着,虽然这使节在本国多次是地位很高,很有名望的人。最后,来的全部人员,一律遣送回国,谁也不可留在中国。这都是因为中国人怕外国人。中国人只能在某些地方和某些时间与外国人交往;没有官方的许可,私自与外国人接触,会受到很重的惩罚。(《利玛窦全集》卷一,第-页) 儒教是中国古代原有的宗教,故此去和现在,这些一直握有政权,也是最盛行,最受重视,经典最多的宗教。(《利玛窦全集》卷四;卷一,第页) 为如何传教的事,决定了两种办法:第一种是如能获得自由传教的准许,在很短期内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皈依基督;第二种是不顾上言的准许而公开去宣讲福音,其结果是将失去目前已受洗的少数教友,因为外国人在大明帝国无不遭受猜疑,尤其我们传教士们。他们以为我们智慧超人一等,精神与能力皆能成就大事,因此我们一举一动必须谨小慎微,不敢造次。我能告诉您的,目前我们正进行的是如何在这个民族之中能获得丰硕的成果。每天有人来看我们,我便给他们讲些道理,虽然迄今我不会把我们神圣信仰的奥迹讲给中国人听;但对基本的信条,如天主为天地万物的创造者、灵魂不死不灭、天主赏善罚恶等,这一切可说是他们很少听过的,或不曾相信过;他们听了这些道理,非常高兴,有的感动得流泪,不住的赞叹,我们还用可了解的理由分析给他们听。现在我们正等候从罗马回来的艾吉迪奥所带来有关您的决定。假使能获得罗马教廷的帮助,则方便觐见中国皇帝,获得他的正式批准传扬圣教;假使不能获得教廷的协助,我们只有尽我们的力量自行接洽。(《利玛窦全集》卷三,利氏致罗马总会长阿桂委瓦神父书,年月日撰于南昌,第-页) 由于在中国多年的经验,为办事有成,应举止端庄与具有威仪。因此当离开韶州前,已经做好一套漂亮的绸质服装,准备在特殊场合穿用,另有几套为平日使用。所谓漂亮讲究的,即儒者、官吏、显贵者所用,是深紫色近乎墨色绸质长衣,袖宽大而敞开,即袖口不缩紧,在下方镶浅蓝色半掌宽的边,袖口与衣领也镶同样的边,而衣领为僧式,几乎直到腰部。腰束腰带,腰带前中央有两条并行的同样宽飘带,下垂至脚,类似我们的寡妇们所用的。鞋子也是绸质,手工很细。头戴学者所用之帽,有点像主教用的三角帽。在中国各阶级有自己的服饰,用属于阶级的服饰,自然增加自己的地位与权威;在初结某人为友或在节日喜庆宴上,或与官员相会时,非属于阶级的服装不可。因此我们决定也让郭居静神父穿同样的儒者装。 从此我们决定放弃“僧”这个称呼,这是我们初来中国直到最近常用的。僧和我们的托钵会兄弟差不多,在中国并不太受重视。在这里计有三大宗教:儒、道、释,而释可说地位最低的一个。他们不结婚,每日在寺中念经礼佛,多不读书,可谓是低级百姓之一。他们固然也讲修行立功,但一般而言,他们的毛病却不少,派别又多,因此官吏多不理睬他们。和尚削发去胡,住在寺庙中,不成家,每日仅照顾神坛而已。我们既称僧人,很容易被人目为和僧人是一丘之貉。因此学者多次不愿我们参加他们的聚会。因此在视察员神父的指示下,换上儒者的服装,把胡须留下,不几月我的胡子便长的相当长。我们要佣人及我们的学生称我们为“先生”,并非为了尊敬我们,而是更换地位,我们已多次声明,我们是神学家与儒者。所谓儒者,目前在中国到处都有,我们以此名义出入文人学士的场合。显贵或官吏多喜欢和我们往来,而不太容易和僧人交往,不但南昌如此,中国其它各地也莫不如此。自我开始称“儒家”后,现在很少人再以“僧人”看待我们了。(利氏致罗马总会长阿桂委瓦神父书,《利玛窦全集》卷三,第页) 除此之外,在每一城市和学宫,都有一座极为壮观的孔子庙,庙中置孔像及封号;每月初及月圆,及一年的四个节日,文人学子都向他献一种祭祀,向他献香,献太牢,但他们并不认为孔子是神,也不向他求什么恩惠。所以不能说是正式的祭祀。(《利玛窦全集》卷一,第页) 从皇帝到平民,儒教最隆重的事,是在每年的某些季节,给逝去的祖先献供,有肉、有水果、焚香及丝布,穷人则以纸代替丝布。他们认为这是尽孝道,所谓“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致也”。他们并非认为死人会来吃上述的东西,或需要那东西;他们说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什么别的方法,来表示对祖先的爱情及感恩之情。有些人曾对我们说,订立这此礼法主要是为活着的人,而非为死人;即是说,那是为了教导子孙和无知的人孝敬仍然在世的父母。看到有地位的人,事奉过世的仍像在世的。自然是一种教训。无论如何,他们并不想逝去的人是神,不向他们祈求什么,祝望什么,与偶像崇拜无关,或许也能说那不是迷信,虽然最好在成为基督徒后,把这分孝心,改为对穷人施接,以助亡者之灵。儒教的真正神殿是孔子庙。按法律规定,每一城市都在学宫建立一座孔庙,与提学之公馆相按连,相当华丽,提学是管理和督导秀才的。在大庙的正位有孔子像或他的牌位;牌位是一块木板,用金字写上他的名号。在孔子两边是他徒弟们的像或牌位;大家认为他的徒弟们也都是圣人。 每月之月初及月圆,当地官员与秀才们都到孔庙行礼,叩叩头,燃蜡烛,在祭坛前面的大香炉中焚香。在孔子诞辰,及一年的某些季节,则以极隆重的礼节,向他献死动物及其他食物,为感谢他在书中传下来的崇高学说,使这些人能得到功名和官职;他们并不念什么祈祷文,也不向孔子求什么,就像祭祖时一样。(《利玛窦全集》卷一,第页) 在中国社会里研究文史的风气很盛,很少对文史不发生兴趣的。这在第一卷日记里我们已经提过了。同时,在中国的宗教派别,及宗教教义都是以文字而广传,而非以口语传道的方式。中国人讨厌群集结夥,因新闻也是以文字而广传的。但是这并没有妨害到传教的工作,因为为读书的人在休闲中所看到的书本的说服的力量,比从讲道台上所传来的说服力量更大,尤其讲道者对当地语言尚未精通的时候。这并不是说我们的神父们在主日及庆节没有在讲道台上讲道理。我所指的对象是那些会看书的教外人,这些人为书本所吸引,并把看书的心得在私下谈话中宣扬出来。因了这以文会友的习惯,某人有时在家中读到有关基督教义的文字,就会把它记下,有机会时,再同朋友讨论。因此我们的神父们想以文字传教,也是他们学习以中文写文章的动机。学习写文章是一项长久而艰苦的工作。但是感谢天主,他们为写作所下的工夫及克服的困难并没有白费。 会写文章本身就是一项大的成就,何况,一本不普通的中文书,一定能在全国十五行省畅销。此外,中文书籍也会受到日本,朝鲜、交趾支那的民众说欢迎,因为这些国家的文人都懂得中文。虽然他们的方言,彼此区别很大,这些人却都能念中文书籍,因为每个中国字,只代表一个意义。果真如此,我们所写的书,其影响将是整个中国文化圈,而不仅是中国人了。 与儒家在中国无可动摇的地位相应,“中国社会里研究文史的风气很盛”,这就迫使力图接近儒者圈的利氏,在不放弃“主日及庆节在讲道台上讲道理”的前提下,特别重视文字书籍对于传道的作用。(《利玛窦全集》卷二,第页) 他先由算术开始。算术为欧洲人比中国人比较简单也比较规律。中国人用算盘来处理数字。算盘上有小圆珠,沿着铁丝上下转动的位置,来代表数字。这种方法,虽然正确,容易错误,在科学的应用上显然不够。后来他开始研究克拉维的地球仪,及欧几里德第一部几何。他也学习画不同的日晷仪,注明不同的时辰,并学习用几何仪尺测量物体的高度。我们刚才说过瞿太素是个文人并会写文章。他把所学的学问,用优美的文字写成注解,当他把这注解呈现给朋友的时候,那些文武官员们对他及他的师傅都以羡慕的眼光刮目相看。这些学问在中国是新东西,他们结论,这决不是他一个人研究的结果。瞿氏日以继夜,从事研究,并且把自己的注解文字,以图表说明,这图表绝不次于欧洲的美术产品。他也制造了科学仪器,像地球仪、观象仪、四分仪、磁场盒、日规仪以及各种不同的装备,每件仪器都是精细的制造,而有艺术装饰的。他用的原料也因手工艺的区别而异,有木制的,有铜制的,也有银制的。经验证明,神父们对瞿氏的心血并没有白费。不久,大家都知道,这位宦官的子弟,野心勃勃的青年,是欧洲教士们的徒弟。欧洲法律及科学一直是他们讨论及赞赏的主题。不管是在韶州或是他去的任何地方,他都会对欧洲的事物赞不绝口。(《利玛窦全集》卷一,第页) 第三个原因,是瞿太素到处宣称我对数学特别有研究,可谓天下第一。说实话,假如世界上只有中国,我确可称是位大数学家,还可称是自然哲学家,因为中国人只注重伦理道德、言谈高雅,或更好说只重写作的能力。他们所讲的多为可笑的事,所知值得惊奇的真不多,例如他们相信天是空虚的,星宿在其中运行。对空气一无所知,知五行;不知空气,而把金、木放在五行之中;他们相信地是方的,任何不同的思想或概念都不容接受。而对月蚀的成因,则以为当月之直径正对准太阳时,好像由于害怕而惊慌失措、失色,光也失去而成阴暗之状。对夜之形成,则认为是太阳落在地球旁边的山后之故;他们又说太阳只不过比酒桶底大一点而已等等,这类无稽之谈不胜枚举。他们对我推理的精细赞佩不已,对我们的数学、哲学与信仰等,无不表示景仰,以为我是一位万能博士(原文作“知识的怪物”),是欧洲绝顶聪慧之人,这不免叫我好笑,他们也太抬举我了。我做了两架日晷,一架送巡抚,另一架送建安王,还有两、三架地球仪,因此中国人都以我是一位了不起的数学家。 第四个原因,是来看我带来的一些东西。主要的是三菱镜,因为它能呈现出许多颜色,因此他们称它为“宝石”,许多人每天到那些士绅家中去观赏这类三菱镜。我们带来一张美丽的油画圣母抱耶稣像。此外我们金边精装的书籍也引起他们的羡慕,认为我们的确来自文明的国家。在我们会院所看见的,为他们问别的,只问是谁装订了这些书?因看见外表这样漂亮,也不得不承认在其中一定有好东西。我还带来其它科学仪器,如地球仪、浑天仪、世界地图等,不胜枚举,这一切都是他们以往不会看见过的,是中国所没有的。用玄武石制成的日晷已印刷了很多份,以便中国去仿造。文字与线条为白色,其馀为黑色。根据我的经验,上有小时与黄道,上有二十四宫,他们对它的准确毫不怀疑,并印刷很多分。(利氏致罗马总会长阿桂委瓦神父书,年月日撰于南昌,《利玛窦全集》卷三,第-页) 目前两座会院的神父们正在勤学华语与中国文学,虽然辛苦些,但仁慈好天主赐给我们全体会士健康,适应力与快乐;至于我,我胆敢说在这里比任何其它自我入会后的光阴都好。这里的空气、食物、人民、风俗及其它为我皆易适应,颇感方便。总之,这里生活舒适、平安、好像生活在欧洲一般。我所要说的,不仅政治如此,而且凡与天主教接触的无不是如此;他们中国人十分尊敬我们,他们上下待我们如基督一样;皈依者表现十分虔诚,相信将有一日,全帝国的人民都会接受基督福音的。(龙华民神父致罗马阿耳瓦烈兹神父书,年月四日撰于韶州,《利玛窦全集》卷四,第-页) 至论需要多少神父,我一时也讲不出来,我只觉得只要我们会讲流利的中国话,可到大街小巷去宣讲福音,从高官大员开始而乡下的愚夫愚妇,都该劝他们信教。 前天我曾到附近十二、十五里外的一家教友宅,去听一位有病教友的告解,托天主之佑,不用翻译就能听告解了,好像首次听葡人告解一般,发现一切富有人情味,谈天主事是那么容易,使我身感好像处于老教友家庭似的。当我一进病人的房间,发现他的亲人都在,皆为教外人,旁边还有神座,上有神像与金漆神龛。我用了几句话,告诉他们那是魔鬼,为你们无益而有害,天下只有一位真主,他造化万物、掌管一切,只有他才值得我们恭敬、崇拜。他们听完,不曾反驳,使用手把神龛除去,而换上了我们的圣像。我告诉他们应称真主为“天主”,称其母为“圣母娘娘”,娘娘意为“后中之后”。然后大家一起叩拜,遵礼把头触地四次。我把要理用中国话说个大概,他们也提到一些疑问,对教规的遵守也一一讲给他们听。他们后来也把他们其他的亲戚朋友请来听道,只可惜适为割稻时期,不便停留太久,辜负了的善意。后来也有几位来到教堂听道理,同样感到与他们交谈并不困难,他们已决定再听道理,过些时日,他们定会成好教友的。(龙华民神父致罗马阿耳瓦烈兹神父书,年月四日撰于韶州,《利玛窦全集》卷四,第页) 这就明显地看出来,若是我们在语言上说得好的话,那末今天就可到广场上去宣讲了。不仅可在韶州和南昌两处宣讲,而且还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宣讲。因为我们的神父道德高尚,学问渊博声誉已几乎传遍到中国各处。他们全都认识这几位神父并与神父们结交为友,因此,每天有各处的人来看望神父们,并停留下来。天主在暗中助佑,高级的人士还请我们到他们的省份去居住传教等。利玛窦神父带着二个中国修士去了南昌,其馀我们都很年轻,其中尤其是我。为此要为我们的上主工作,我们必须很用功地学中国语言和文学,我们该有很好的健康,还要享有很大的平安,因为中国人在各方面都似乎在与我们竞赛,几乎做得如基督徒们一样。(龙华民神父致罗马阿耳瓦烈兹神父书,年月四日撰于韶州,《利玛窦全集》卷四,第页) 我们的基督徒文人向我们提出了这样一建议,即我们要注重中国的经典文献,认为它们最为接近基督教论点,而不是去关心那些实际上都是无神论者的疏注家。这或是由于他们不理解,在我们论述的内容中不出任何错误该是多么重要,或者为了使他们不被指责为皈依了一种外国教义。他们非常高兴地在我教中发现了某些宣传合他们教宗的内容。但当这同一批文人撰写有关经文的某续作时,始终都按照疏注文行事。否则,他们将受到歧视,如同充满了错误和违犯了儒教派的基本原则一般。他们为什么要劝说我们从事他们自己也不想干的事业呢?(龙华民神父致罗马阿耳瓦烈兹神父书,年月四日撰于韶州,《利玛窦全集》卷四,第页) 应在此处追忆者,华民盖为引起中国礼仪问题之第一人。当其仅为传教师时,对于其道长利玛窦之观念与方法,已不能完全采纳,但为尊敬道长,不便批评。一旦自为会督后,以为事关信仰,遂从事研求,而在理论与事实上所得之结论,有数点与前任会督之主张完全背驰。其他神甫作同一研求者,意见亦有纷岐。顾凡事皆以协合慈爱精神进行,又在服从指挥之下,意见虽分,而未形于外,于传教事业尚未感何种障碍也。(费赖之(Aloys Pfister),《入华耶稣会士列传》,第页)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论语八佾》) 我太祖扫清邪氛,混一寰宇,开大明于中天,四方莫不宾服,威令行于天下矣。然国中敦秉伦彝,独尊孔孟之学,凡在摄化之区,无不建立素王之庙,诚万世不易之教道也。近有外夷自称天主教者,言从欧逻巴来,已非向所臣属之国。然其不奉召而至潜入我国中,公然欲以彼国之邪教,移我华夏之民风,是敢以夷变夏者也。(张广湉:《辟邪摘要略议》,《破邪集》卷五,《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又有宗教、分教,必夷人以主之。祭制冠裳,皆用夷服。吾恐目习其所见,耳变其所闻,将羲皇以来之道统、治统,与圣祖高皇帝驱胡定鼎、万世金瓯之天下,礼乐制度,人心风俗,一旦变于夷狄,莫此为甚。孟子曰:“吾闻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嗟乎!今将变夷矣。(黄虞:《品级说》,《破邪集》卷六,《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独奈何夷族之讲求瞻礼者,我中国之章绝也;夷书之撰文辑序者,我中国之翰墨也;夷类之设为景教堂者,我中国之画轩华栋也。迁乔入幽,用夷变夏,噫嘻嗟哉!是尚可忍言乎?今试执三尺之童,而绐之曰:“汝盍拜犬豕?”童子犹耻不受,而况以堂堂须眉,觐渎夷祀;亭亭胫骨,屈折夷徒,生平佩服之谓,何一旦而沦胥乃尔?贾生若在,吾不知其涕哭几多!(释行元:《为翼邪者言》,《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若有宰辅、谏臣以及四方官府,陈彼利害,伸我律令,此辈自当迸迹绝域。在内则无奸谗震师之患,在外则无狡夷猾夏之虞,唐虞景色不焕然宇宙间哉! 尝思上古之世,洪水虎豹之灾,害民居者未尽害人命,戕人命者未必尽戕人性。然而栉沐兼驱者,伊何人哉? 及至戎狄之猾夏,异端之乱道,贼因而无惧,诸候因而放恣,处士因而横议,彼当时谁不付之没可奈何。然而或操膺惩之权,或僭笔削之罪,或冒好辨之讥,车不停辙、席不暇暖者,伊何心哉?(林启陆:《诛夷论略》,《破邪集》卷六,《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辟者何?辟近年私入夷人利玛窦之邪说也。何言佐,草茅凉德不敢主辟,而目击乎东省白莲之祸,与吾西吴赤子之危,念此邪徒,祸危实甚,而窃儒灭儒,人所叵测,日炽一日,靡有底归。今且夜授妇女,不避帏簿之嫌;挥镪聚民,将有要领之惧。甚至举三五君师之诸大圣人,受抑千古;将我二祖列宗之华夷内外,忽倒一时。即欲不佐一臂,而又有所不忍也。(许大受:《圣朝佐辟》圣朝佐辟自叙,《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由是观之,彼所谓天主者,即寮氏也。寮氏乃其祖,而敢绐我中国曰天主,是欲加我无礼如吕宋也。术险机深,渐不可长。神宗圣上,弘柔远之量,命抚按驱之归国。不意只归我广岙,或藏匿诸奸细家中。旋即夤缘而起,或掌星历,或进钜铳,假此使得复开教于各省郡。今其党据鸡笼、淡水等处,其意何叵测也?奈之何尚有被其所饵、被其所惑者?岂部科诸公之疏参,海内绅士之辨驳,无有耳而目之者乎?孟夫子曰:“吾闻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谨揭之以防猾夏之渐。(黄廷师:《驱夷直言》,《破邪集》卷三,《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或曰:“彼理虽未必妙,人虽未必贤,而制器步天。可济民用,子又何以辟之?” 余应之曰:“子不闻夫输攻墨守乎?输巧矣,九攻九却,而墨又巧焉,何尝让巧于夷狄? 又不闻夫巧輗拙鸢,及楮叶棘猴之不足贵,与夫修浑沌氏之术者之见取于仲尼乎,纵巧亦何益于身心? 今按彼自鸣钟,不过定刻漏耳,费数十金为之,有何大益? 桔槔之制,曰人力省耳,乃为之最难,成之易败,不反耗金钱乎? 火车等器,未能歼敌,先已火人,此又安足尚乎? 尝有从彼之人,以短视眼镜示余,余罩眼试之,目力果加一倍。归舟时,但切念曰,罩此镜,瞩便遥,可见吾性无处不遍,隔远近者,特形耳。 至若占候一节,古天官所统之,六大并掌天道,则何夷之分野不在目中? 重译迷归,我中国圣王,作指南车以锡而归之,又何夷之部落不掺掌内? 若乃先天八卦之体,自具后天之用,而五行禀职焉。即尧夫《皇极经世》一书,虽抒其所得,为水、火、土、石四象,然第各存其是,羽翼五行,而不敢非毁五行也。彼夷独谓五行为非,而夷之气、火、土、水四行为是,举洪范炎上润下之理,而悉刺讥之,曾不知气属阴阳,包五行之统宗者也,木金则一生一杀之大用,而分五行之能事者也,夷之是彼非此,又何当焉? 且言星宫天,高于日月天。五星二十八宿之体,并大于日月。且无论“王省惟岁,庶民惟星”之圣经,断乎不可改易。凡有目者,皆见日月之大,而彼偏小之;皆见三光共系一天,而彼偏多之。小日是小王也,多天是多帝也,彼岂以是寓玩侮中国之谶欤!(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所最可骇者,彼辈以一时突出之妖邪,敢乱吾国开辟以来之学脉。吾辈衍开辟以来之学脉者,反不能惩一时突出之妖邪,则为三教后昆者能不惭惶乎? 或曰:“彼只欲蔑佛,儒犹不敢毁也。”吾以为太极儒家也,既反其宗,安谓不毁其教乎?且毋论舜文周孔入地狱等语在《文林》,尤可切齿,只见《实义》第二篇,有云:“敝国之邻方,上古不止三教,累累数千百枝。后为西儒以正理辨喻,以善行嘿化,今惟天主一教是从。”审此语,灼见夷心横恣。目中岂直无佛老,抑亦无周孔矣。未几果有周孔入地狱等语,察夷言之浸润如此,则夷心之包藏诚叵测耳。(释寂基:《昭奸》,《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据彼云:“国中惟尊崇一天主,不祀他神,不设他庙,随方建立天主堂,而供安其像。受其教者,皆得家延户祀。如别奉他庙他神,则犯天主之教诫。” 必先毁我宣尼之庙,以及山川保社之坛,并废往古敕建忠孝节义之祠。一如夷说取,取其像而投诸粪窖之中,然后檄令省郡州县各建一天主堂,以奉安彼刑架之罪夫。嗟夫!何物奸夷,敢以彼国独祀之夷风,乱我国万代之师表?(张广湉:《辟邪摘要略议》,《破邪集》卷五,《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木本水源,惟夷不念。以故夷之初入,实教人皆不祀先。厥后被劾,又变其说。而今民间父祖,得与天主并庙。 彼若讳言前非,而云宜祀先者,何称彼之亲死,皆不卜宅兆?见形家言,则非笑之,举而委之荒丘乎?又何为彼在我中国多年,曾不携其先夷之一主乎?(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