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信录 - 第 9 页/共 77 页
△辨射日之说
说者云:“羿,尧时人,善射。尧时十日并出,金烁草木焦枯。尧命羿射之,中其九。其後有穷之君亦善射,故人以羿号之,实非羿也,”余按:羿射日事,杨氏慎尝辨之。语云:“羿射日落九乌。”言羿善射,一日之中获九乌耳。後人误读“羿射日”为句,遂谓“日中有乌:落九乌,落九日也”,谬矣!且“十日并出”者,状尧德之明,天下无所不见耳。舜“明四目”,岂舜面实生四目乎!说者因有此语,遂附会之,以羿为尧时人,谓羿射落其九而存其一,则益谬矣!至《楚词》中此语,观二“焉”字,亦似不以为然而驳之者。後人反取此文以为羿射九日之证,亦非是。此事之荒唐本不足辨,然观此可知秦、汉以後不经之谈皆由误会古人之意,或误读古人之句,转相传述,转相附会;以至大误;後人习闻其说,以为所从来久,遂不敢轻议耳。故举之,以为能以一隅反三隅者之助。
【补】“浞因羿室,生浇及。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德於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於过;处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於过;後杼灭於戈。”(《左传》襄公四年)
“(‘’‘浇’古通用)荡舟。”(《论语宪问篇》)
【存参】“覆舟斟寻,何道取之?”(《楚词》)
△荡舟之义
《论语集注》以“荡舟”为“陆地行舟”。或引此文为据,以“荡舟”为“覆舟”。余按:以舟行陆,於事无取;释荡为覆,於义未圆。《春秋传》云:“齐侯与蔡姬乘舟於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则荡乃摇动之意。盖古字“荡”“汤”通用,以一人之力,摇斟氏之舟而覆之也。蔡姬所荡者囿中游戏之小舟,所荡而覆之者两军交战之大舟,此所以为材力之绝人也。如此,於文义似平允。
○少康杼
【补】“後缗方娠,逃出自窦,归於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左传》哀公元年)
△家天下之始
《皇王大纪》於少康生之年即书“少康元载”,以绍夏统。《纲目前编》因之。余按:上古之世本无相承之统,由黄帝至帝喾皆隔百数十年而後代兴;自尧、舜、禹而後相继,然皆异姓也。至禹崩时,皋陶已亡,益亦避去,其馀稷契之伦大抵皆已前没,而启又贤,能承继禹之道,是以天下归之。此乃然事耳,非以夏为一代之统而必世世子孙相承不绝也。启崩之後,天下诸侯之朝觐讼狱者断不能归於太康也明矣;况仲康、相之微弱者乎!但此时别无圣人能得天下心者,是以天下未归於一。会少康复有令德,诸侯归之,而又得贤子杼继之,然後天下久归於夏;久则难变,而槐、芒、不降得以蒙业而安耳。由是言之,夏之世守天下至少康、杼之後始然,当其初固与上古之代兴者无以异也。然则羿、浞之在当时,与蚩尤之在上古,赢秦之在战国略相似,初非若新莽、周之窃统於汉、唐者可比,而何必继其统使相承不绝哉!况少康仕於诸侯,为其牧正,为其庖正,方且北面而臣事之,亦断不可於此时嗣天子之统也。学者不知夏所以家天下之故,故论禅让继统革命之事多谬於理而乖於势。故今申而明之,而以羿、附於启、太康之後。说并见前《启太康》篇中。
【备览】“少康崩,子予立。”(《史记夏本纪》)
【补】“杼,能帅禹者也。”(《鲁语》)
【备览】“予崩,子槐立。槐崩,子芒立。芒崩,子泄立。泄崩,子不降立。不降崩,弟扃立。扃崩,子廑立。廑崩,立不降之子孔甲。”(《史记夏本纪》)
△夏后名号
按:禹之後嗣见於传记者,曰启,曰相,曰杼,曰皋,皆其名也。上古质朴,故皆以名著,无可异者。惟太康、少康则不似名而似号。不知二后何故独以号显?且太康失国,少康中兴,贤否不同,世代亦隔,又不知何以同称为“康”也?仲康见於《史记》,当亦不诬;何故亦沿康号而以仲别之?至孔甲则又与商诸王之号相类,岂商之取号於甲乙已仿於此与?古书散失,不可考矣。姑识其说於此。
○孔甲皋
【备览】“孔甲立,好方鬼神,事淫乱。夏后氏德衰,诸侯畔之。”(《史记夏本纪》)
【存疑】“有夏孔甲扰於有帝,帝赐之乘龙,河、汉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获豢龙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刘累,学扰龙於豢龙氏,以事孔甲,能饮食之。夏后嘉之,赐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後。”(《左传》昭公二十九年)
△《左传》,《史记》言孔甲之异
按《春秋传》称“孔甲扰於帝”,而《史记》谓其“德衰,诸侯畔之”,语殊相左。考《传》所言“帝赐乘龙”及“醢以食夏后”事颇荒诞,未可取信,不如《史记》之为近理。故采《史记》之文载之,列《传》文於存疑而删“醢龙”之语。
【备览】“孔甲崩,子皋立。”(《史记夏本纪》)
【备考】“ゾ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左传》僖公三十二年)
【备览】“皋崩,子发立。发崩,子履癸立,是为桀。”(《史记夏本纪》)
○桀
“惟帝降格於夏;有夏诞厥逸,不肯戚言於民,乃大淫昏,不克终日劝於帝之迪:乃尔攸闻。”(《书多方》)
“上帝引逸,有夏不逸,则惟帝降格,向於时夏;弗克庸帝,大淫有辞。”(《书多士》)
【备览】“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晋语》)
△辨酒池糟丘之说
《韩诗外传》云:“桀为酒池可以运舟,糟丘足以望十里,而牛饮者三千人。”《新序》云:“桀作瑶台,罢民力,殚民财,为酒池,糟堤,纵靡靡之乐。”余按:古者人情质朴,虽有荒淫之主,非有若後世秦始、隋炀之所为者。且桀岂患无酒,而使之“可运舟”,“望十里”,欲何为者?此皆後世猜度附会之言,如子贡所云“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者。故不录。
【附录】“夏桀为仍之会,有缗叛之。”(《左传》昭公四年)
此事无年可考,不知在伐施之前与?抑在其後与?姑附录於此。
“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书立政》)
【备览】“自孔甲以来,诸侯多畔。夏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史记夏本纪》)
△引崔迈语辨“敷虐万方”之文
《伪古文尚书汤诰》云:“夏王灭德作威,以敷虐於尔万方百姓;尔万方百姓罹其凶害。”余弟迈《讷庵笔谈》尝辨之,今载於左。
【《讷庵笔谈》一则】“桀、纣暴虐,止行於畿内耳;四方诸侯之国,彼不能暴虐也。故《汤誓》数桀之罪,曰:‘夏王率遏众力;率割夏邑;有众率怠弗协。’而汤之民亦曰‘夏罪其如台。’《牧誓》数纣之罪,曰:‘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於百姓,以奸宄於商邑。’而《伪汤诰》则曰:‘夏王灭德作威,以敷虐於尔万方百姓,尔万方百姓罹其凶害’,《伪泰誓》则曰‘毒四海’,此皆作者疏妄,而不顾其理之所安也。”
余按:《多方篇》称“有夏之民叨忄质日钦,劓割夏邑”,《微子篇》称“殷罔不小大,好草窃奸宄”,“天毒降灾荒殷邦”,皆言“夏邑”、“殷邦”而不及天下,与《汤》、《牧》二誓同。盖因其暴也,故诸侯叛之。是以《微子篇》云:“我其弗或乱正四方”,四方皆分崩离析,不受其约束,故惟畿内罹其虐政而已。《笔谈》之说是也。撰《伪书》者本晋以後人,故以秦、汉之事例之耳。谗并见後《商汤》及《周文武》篇中。
“夏王率遏众力,率割夏邑。有众率怠弗协,曰:‘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书汤誓》)
△辨伊尹闻歌劝桀之说
《尚书大传》云:“夏人饮酒,相和而歌,曰:‘盍归於薄,薄亦大矣!’伊尹退而闲居,深听乐声,更曰:‘觉兮较兮,吾大命假兮!去不善而就善,何乐兮!’伊尹入告於王,王亻间然叹,哑然笑曰:‘天之有日,犹吾之有民也。日亡则吾亦亡矣!’”《新序》云:“群臣相持歌曰:‘江水沛沛兮,舟楫败今。我王废兮!趣归薄兮,薄亦大兮!’又曰:‘乐兮,乐兮!四牡乔兮,六辔沃兮。去不善而从善,何不乐兮!’伊尹知天命之至,举觞而告桀;桀拍然而作,哑然而笑曰:‘子何妖言!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亦亡矣!’”余按:二书所截歌词,言语小异,然皆浅近不类夏、商以前,明系後人拟作;或有其事而附会之,以致失其真者。且伊尹,圣人也,虽曰“治亦进,乱亦进”,要必可以格君之非,然後为之;安有桀之阽危至此,伊尹尚立其朝而不肯去,坐待与之同亡同死?此微、箕之所不为也,况伊尹异性之臣乎!又按:《汤誓》之文本以日比桀;《大传》乃以日比民,《新序》又以日比天下,而皆以天自比,殊非《尚书》之意,亦与下“日亡吾亡”之言不相应。故皆不录。
【备览】“桀杀关龙逢。”(《韩诗外传》)
此事不见於经传,即《史记夏本纪》亦无之。然相传皆以为如是,於理固当有之。姑列之於备览。
【附录】“桀克有缗而丧其国”。(《左传》)
【附录】“伊、洛竭而夏亡”。(《周语》)
按,克有缗与伊、洛竭皆无年可考,姑附录於此。
“桀有昏德,鼎迁於商。”(《左传》宣公三年)
“汤放桀。”(《孟子》)
【备览】“桀奔南巢。”(《鲁语》)
【备览】“汤修德,诸侯皆归汤;汤遂率兵以伐夏桀。桀走鸣条,遂放而死。”(《史记夏本纪》)
【存参】“汤放桀,居中野;士民皆奔汤。桀与属五百人南徙十里,止於不齐;不齐士民往奔汤。桀与属五百人徙於鲁;鲁士民复奔汤。桀曰,‘国,君之有也。吾闻海外有人。’与五百人俱去。”(《尚书大传》)
△汤放桀之事实
按,汤之伐桀,传记皆未详载其事。《孟子》书中有“汤放桀”之文,《国语》云:“桀奔南巢。”《史记》云:“桀走鸣条,遂放而死。”则是桀兵败出奔,未尝死也。《尚书大传》亦称:“士民奔汤,桀与属五百人南徙。”则是桀逃於外,汤未尝追袭之,以是谓之“放”也。虽其言未雅驯,或不能无附会,要其情形大概於理为近。姑附存之,以备参考。
【附论】“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孟子》)
【备考】“禹为姒姓;其後分封,用国为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寻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冥氏、斟氏、戈氏。孔子正夏时;学者多传《夏小正》云。(《史记夏本纪》)
△《史记》言禹裔有误
按:此所记禹之後裔,得失参半。有扈氏为启所伐,戈为所封,其非禹後明甚;疑司马氏误也。辛、冥、有男、彤城,亦莫知其所本。姑存之以备考。殷後仿此:不悉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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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考信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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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商考信录》者何?革乱也。夏自太康失道,已非禹之旧矣;况至於桀,善政尚有复存者乎!且汤之事与禹不同。汤承先世之业,崛起一方,自相土、上甲微以来,必有良法善政,宜於民而不当变者,此固不得改之而复遵夏政也。盖汤之心无以异於尧、舜、禹之心,然汤之事不能不异於尧、舜、禹之事,汤所处之势然也。
何以不言《殷考信录》也?殷其所居地名,非国号也。
商何为始於契也?莫为之前,则崛起者难为功,契敷教以启商,故叙汤之政必追述之也。
伊尹何以附於汤之後也?伊尹相汤以王天下,历相数世,卒定商业,故特表之;犹皋陶之附於禹也。
●卷一
○契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诗商颂》)
“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方将,帝立子生商。”(同上)
【备览】“契母,有氏之女。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封於商,赐姓子氏。”(《史记殷本纪》)
△引苏洵文辨契母吞卵之说
《史记殷本纪》云:“殷契母曰简狄,行浴,见玄鸟堕其卵,取吞之,因孕生契。”其说盖因《商颂玄鸟》之诗而附会者。郑氏康成遂采之以笺《诗》,由是世多信之。余按:《毛诗传》云:“春分玄鸟降,简狄祈於郊而生契,故本其为天所命,以玄鸟至而生焉。”欧阳永叔云:“秦、汉之间,学者喜为异说;郑学博而不知统,又特喜谶纬诸书,故於怪说尤笃信。由是言之,义当从毛。”而明允苏氏辨尤详,今载其文於左。说并详《周後稷篇》中。
【苏明允《喾妃论》】“商、周有天下七八百年,是其享天之禄,以能久其社稷;而其祖宗何如此之不祥也?使圣人而有异於众庶也,吾以为天地必将储阴阳之和,积元气之英以生之,又焉用此二不祥之物哉?燕堕卵於前,取而吞之,简狄其丧心乎?巨人之迹,隐然在地,走而避之且不暇,忻然践之,何姜原之不自爱也?又谓行浴出野而遇之,是以简狄、姜原为淫无法度之甚者,帝喾之妃,稷、契之母,不如是也!虽然,史迁之意必以《诗》有‘天命鸟,降而生商’,‘厥初生民,时惟姜原。生民如何,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惟後稷’而言之。吁,此又迁求《诗》之过也!毛公之传《诗》也,以‘鸟降’为祀郊之候,‘履帝武’为从高辛之行。及郑之《笺》而後有吞践之事。当毛之时,未始有迁史也。迁之说出於疑《诗》,而郑之说又出於信迁矣。故天下皆曰圣人非人,人不可及也。甚矣迁之以不祥诬圣人也!或曰:然则稷何以弃?曰:稷之生也‘无无害’,或者姜原疑而弃之乎?郑庄公寤生,惊姜氏,姜氏恶之,事固有然者也。吾非恶夫异也,恶夫迁之以不祥诬圣人也!弃之而牛羊避,迁之而飞鸟覆,吾岂恶之哉!”
按:说《诗》者当求其意,不得泥其文。若以“玄鸟降”为吞卵,则“维岳降神”亦将谓之吞石;以“履帝武”为践迹,则“绳其祖武”亦将为束缚其迹乎!苏氏之论得之矣。故今不载吞卵之事。惟以稷、契之母为喾妃,则亦沿《史记》之误。说已详前《唐尧篇》中。
“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遂视既发。”(《诗商颂》)
【备览】“契卒,子昭明立。昭明卒,子相土立。”(《史记殷本纪》)
○相土
“相土烈烈,海外有截。”(《诗商颂》)
“隐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左传》襄公九年)
【备览】“相土卒,子昌若立。昌若卒,子曹圉(韦昭《国语注》作“根圉”)立。曹圉卒,子冥立。”(《史记殷本纪》)
【存参】“冥勤其官而水死。”(《鲁语》)
【备览】“冥卒,子振立。振卒,子微立。”(《史记殷本纪》)
【存参】“上甲微,能帅契者也。”(《鲁语》)
【备览】“微卒,子报丁立。报丁卒,子报乙立。报乙卒,子报丙立。报丙卒,子主壬立。主壬卒,子主癸立。主癸卒,子天乙立,是为成汤。”(《史记殷本纪》)
△商先世之推测
按:商先世《诗》、《书》多缺,不可详考。窃以时世推之,相土为契之孙,当在夏太康世。盖因太康失国,羿、浞淫暴,诸侯无所归,而相土能修其德政,故东方诸侯咸归之。商邱在东,而西北阻于羿、,是以号令东讫於海,而云“海外有截”也。又相土居商邱,而汤居亳,相距绝远。疑上甲微以後亦尝中微,如不之窜戎,太王之迁岐者然;但不可知其为何世耳。
○成汤上
△成汤为本号
按:《尚书酒诰》、《多方》、《立政》等篇皆称为“成汤”,无但称汤者。盖禹,名也;成汤,号也。古多以一字名,未闻有以一字号者。然则成汤乃其本号,汤则後世之省文也。《商颂殷武》亦称“成汤”;《玄鸟》称“武汤”;唯《长发》或但称“汤”,或称为“武王”。盖史册主於纪实,诗人主於颂美,故其称参差不一。武王者,子孙追崇之称,即後世谥法所自仿;既或省文为汤,因以“武”加之为武汤耳。春秋,战国以後,率但称汤,称成汤者鲜矣。今从本号称为成汤,不敢从省,亦致慎之义也。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祗。”(《诗商颂》)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大学》)
【附论】“孟子曰:‘汤,武,反之也。’”(《孟子》)
“汤以七十里。”(《孟子》)
【备览】“自契至汤八迁。汤始居亳,从先王居,作《帝诰》。”(《史记殷本纪》)
以上乃汤修身立国之略,故录之於篇首。
【补】“葛伯仇饷”(《逸书》)
“汤事葛。”(《孟子》)
【备览】“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孟子》)
△《孟子》葛伯仇饷事不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