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学纪闻 - 第 34 页/共 56 页
诗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欧阳公以为妄说。五峰胡氏曰:“诗人言文王受命,指其至诚动天,得天人之助耳。”李子思曰:“以虞芮质成之年,为文王兴王业之初则可,而谓文王于是自称王则不可。”朱文公谓:《武成》有“惟九年大统未集”之说,若以在位五十年推之,不知九年当从何处数起?亦未见史迁全不是,欧公全是,不若两存之。刘道原曰:“迁不见《古文尚书》,以文王受命七年而崩。孔安国见《武成篇》,故《泰誓传》曰:‘周自虞芮质厥成,诸侯并附。’以为受命之年,至九年文王卒。刘歆《三统历》以为九年。”
武王祭于毕,观兵盟津。欧阳公曰:“《伯夷传》又载父死不葬之说,皆不可为信。”程子曰:“观兵必无此理。今日天命绝,则纣是独夫,岂容更待三年?”林氏曰:“汉儒以观政转为观兵,而为周师再举之说。”
武王追思先圣,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礼记正义》曰:“追思先圣乃封之,与《乐记》未及下车义反,当以《记》为正。”
襄王母早死,后母曰惠后,生叔带。《左传》曰:“母弟,俱是惠后所生。”《正义》曰:“《史记》谬也。”
周、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吕成公曰:“《古史》:案《汲冢纪年》共伯和干王位,故谥共和。”《左传》王子朝告诸侯曰:“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推是而言,则厉、宣之间,诸侯有去其位而代王为政者。《庄子》曰:“共伯得之于丘首。”
舜封弃于邰,号曰后稷。《诗正义》曰:“稷之功成,实在尧世,其封于邰,必是尧之封,故《笺》、《传》皆以为尧。《本纪》以后稷之号,亦起舜时,其言不可信也。”
武王伐纣,卜龟兆不吉,群公皆惧,惟太公强之。《书正义》曰:“太公《六韬》云:‘卜战,龟兆焦,筮又不吉。太公曰:“枯骨朽蓍,不逾人矣。”’彼言不吉者,《六韬》之书,后人所作,《史记》又采用《六韬》,好事者妄矜太公,非实事也。”
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立五十五年。《书正义》曰:“《孔传》云穆王即位过四十矣,不知出何书?迁若在孔后,或当各有所据。”
《秦本纪》:晋献公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奚,以为秦穆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穆公以五羖羊皮赎之。范太史曰:“《商鞅传》又载赵良之言曰:‘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自鬻于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穆公知之,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史记》所传,自相矛盾如此。”朱文公曰:“按《左氏》,媵秦穆姬者,乃井伯,非百里奚也。”
赐襄公岐以西之地,襄公生文公,于是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诗正义》曰:“郑氏《诗谱》言横有周西都宗周畿内八百里之地,则是全得西畿,与《本纪》异。案终南之山,在岐之东南。大夫之戒襄公,已引终南为喻,则襄公亦得岐东,非唯自岐以西也。如《本纪》之言,文公献岐东于周,则秦之东境,终不过岐。而春秋之时,秦境东至于河,明襄公救周,即得之矣。《本纪》之言不可信也。”
《吕后本纪》,夹漈郑氏曰:“迁遗惠而纪吕,无亦奖盗乎?”
《乐书》:得神马渥洼水中,为《太一之歌》。后伐大宛,得千里马,为歌。中尉汲黯进曰。云云。丞相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说斋唐氏曰:“按《汉书?武帝纪》元鼎四年秋,马生渥洼水中,作《天马之歌》。太初四年春,贰师将军广利斩大宛王首,获汗血马,来作《西极天马之歌》。而元狩二年春三月,丞相弘薨,则先元鼎四年,已八年矣。《汲黯传》:浑邪王降之岁,汲黯坐法免官,隐田园者数年,至更立五铢钱,复起为淮阳太守,居淮阳十岁而卒。按《武纪》昆邪之降在元狩二年,而行五铢钱在五年,又十岁,则元封四年也。其去太初四年,尚六年,则汲黯之卒亦久矣。今《乐书》乃云得大宛马而作《天马之歌》,汲黯尝有言而公孙弘又从而谮之,不亦厚诬古人哉!况黯在武帝时,始为谒者迁荥阳令,称疾归,乃召为中大夫,又出为东海太守,又召为主爵都尉,又公孙弘请徙为右内史,数岁而免官,又数岁而起为淮阳太守,则未尝为中尉也。假使黯之言,在马生渥洼之年,则弘之死固已久矣。《汉书?司马迁传》言《史记》十篇,有录无书,而注言《乐书》亦亡,则此非迁之作明矣。使迁在当时而乖舛如此,不亦缪乎?”
《天官书》:东宫苍龙,南宫朱鸟,西宫咸池,北宫玄武。吴氏曰:“苍龙、朱鸟、玄武,各总其方七宿而言。咸池,别一星名,《晋?天文志》所谓天潢南三星,曰咸池、鱼囿者是已,岂所以总西方七宿哉?又列参白虎于昴、毕之后,何其类例之驳也?”
《十二诸侯年表》:敬王四十一年,孔子卒。四十三年,敬王崩。《周本纪》:敬王崩,子元王立。八年崩,子定王立。《六国年表》:定王元年,《左传》尽此。《左传正义》曰:“《杜世族谱》云:‘敬王三十九年,鲁哀公十四年,获麟之岁也。四十二年而敬王崩,敬王子,元王十年,《春秋》之传终矣。’与《史记》不同。史记世代年月,事多舛错,故班固以文多抵牾。案《世本》:敬王崩,贞王介立,贞王崩,元王赤立。宋忠注引《太史公书》云:‘元王仁生贞王介,与《世本》不相应,不知谁是?’则宋忠不能定也。《帝王世纪》:敬王三十九年,《春秋经》终。四十四年,敬王崩,子贞定王立。贞定王崩,子元王立。是《世本》与《史记》参差不同。书籍久远,事多纰缪,杜违《史记》,亦何怪焉?”
《吴世家》以光为诸樊之子,僚为夷昧之子。《左传正义》曰:“《世本》云:‘夷昧及僚,夷昧生光。’服虔云:‘夷昧生光而废之。僚者,夷昧之庶兄。夷昧卒,僚代立,故光曰:“我王嗣也。”’是用《公羊》为说也。杜言‘光,吴王诸樊子’,用《史记》为说也。班固云:‘迁采《世本》为《史记》,而今之《世本》与迁言不同。《世本》多误,不足依凭,故杜以《史记》为正。’”
《传》言:大伯端委,仲雍断发。《史记》云:“二人皆文身断发,示不可用。”文身断发,自辟害耳,远适荆蛮,则周人不知其处,何以须示不可用也?皆迁之谬。石林叶氏曰:“以《春秋传》考之,断发文身盖仲雍,大伯无与焉。”
越王灭吴,诛太宰嚭。《通鉴外纪》曰:“《左传》:哀二十四年闰月,哀公如越,季孙惧,因太宰嚭而纳赂焉。在吴亡后二年也。嚭入越亦用事,安得吴亡即诛哉?”
《宋世家》:武王克殷,微子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书正义》曰:“面缚,缚手于后,故口衔其璧,又安得左牵羊,右把茅也?”
《燕世家》:成王既幼,周公摄政,当国践阼,召公疑之,作《君奭》。《书正义》曰:“此篇是致政之后,言留辅成王之意。其文甚明,迁妄为说尔?”
《卫世家》:庄公娶齐女为夫人,而无子。又娶陈女为夫人,生子早死。陈女女娣生完,完母死,庄公命夫人齐女子之。《诗正义》曰:“礼,诸侯不再娶,且庄姜仍在。《左传》唯言‘又娶于陈’,不言‘为夫人’;《左传》言庄姜以为己子,云‘完母死’亦非也。”
武公杀兄篡国。吕成公曰:“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国语》又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计其初即位,其齿盖已四十馀矣。使果弑共伯而篡立,则共伯见弑之时,其齿又加长于武公,安得谓之早死乎?髦者,子事父母之饰,诸侯既小敛,则脱之。《史记》谓釐侯已葬而共伯自杀,则是时共伯已脱髦矣,《诗》安得犹谓之‘髧彼两髦’乎?是共伯未尝有见弑之事,武公未尝有篡弑之恶也。”
初,宣公爱夫人夷姜。《左传正义》曰:“烝淫而谓之夫人,谬也。”
《郑桓公世家》云“宣王庶弟”,《年表》云“宣王母弟”。《诗正义》曰:“《世家》、《年表》自乖异。”
虢、郐果献十邑,桓公竟国之。《诗正义》曰:“《诗谱》武公卒取十邑,如《世家》,则桓公皆自取十邑。马迁见《国语》有‘史伯为桓公谋取十邑’之文,不知桓身未得,故傅会为此说耳。《外传》云:‘皆子男之国,虢、郐为大。’则八邑各为其国,非虢、郐之地,无由得献之桓公也。”《左传正义》曰:“案《郑语》,桓公始谋,未取之也。武公始国,非桓公也。全灭虢、郐,非献邑也。迁之言皆谬。”
《齐世家》:胡公始徙都薄姑。周夷王之时,献公因徙薄姑,都治临淄。《诗正义》曰:“《诗?烝民》云:‘仲山甫徂齐。’《传》曰:‘古者诸侯逼隘,则王者迁其邑而定其居。盖去薄姑,迁于临淄。’以为宣王之时,始迁临淄,与《世家》异。毛公在迁之前,其言当有据。”
顷公十一年,晋初置六卿。赏鞍之功,顷公朝晋,欲尊王晋景公,景公不敢当。《晋世家》:景公十二年,齐顷公如晋,欲上尊景公为王。景公让不敢。《左传正义》曰:“此时天子虽微,诸侯并盛,晋文不敢请隧,楚庄不敢问鼎。又齐弱于晋,所较不多,岂为一战而胜,便即以王相许?准时度势,理必不然。齐侯朝于晋,将授玉。迁之意所以有此说者,当读此《传》‘将授玉’,以为‘将授王’,遂饰成为此谬辞耳。”
《鲁世家》:哀公奔越,国人迎哀公复归,卒于有山氏。《左传正义》曰:“《传》称国人施罪于有山氏,不得复归,而卒于其家也。迁妄耳。”
《齐世家》:周西伯昌与吕尚阴谋修德以倾商政,其事多兵权与奇计,故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石林叶氏曰:“其说盖出《六韬》。夫太公贤者也,其所用王术也,其所事圣人也,则出处必有义,而致君必有道。自墨翟以太公于文王为忤合,而孙武谓之用间。且以尝为文、武将兵,故尚权诈者,多并缘自见。”说斋唐氏曰:“三分有二而犹事商,在众人必以为失时;三后协心而后道洽,在常情必以为无功。二圣人信之笃,守之固,至诚恻怛之心,宽厚和平之政,浃于斯民,固结而不可解。此岂矫拂而伪为?亦出于自然而已。彼太史公曾不知此,乃曰:‘周西伯昌囚羑里,归与吕尚阴谋修德以倾商政。’又曰:‘周公闻伯禽报政迟,乃叹曰:“鲁后世其北面事齐矣!”’此特战国变诈之谋,后世苟简之说,殆非文王之事,周公之言也。迁不能辨其是否,又从而笔之于书,使后人怀欲得之心,务速成之功者,借此以为口实,其害岂小哉?”
《晋世家》:鄂侯郄立六年,当鲁隐五年,卒;子哀侯光立。《诗正义》曰:“案《左传》隐五年,曲沃庄伯伐翼,翼侯奔随。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六年,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则哀侯之立,鄂侯未卒,《世家》言卒,非也。”
献公使士瞂尽杀诸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绛。《诗正义》曰:“案《左传》‘士瞂使群公子尽杀游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则城聚以处群公子,非晋都也,言‘命聚曰绛’,非也。”
天子使王子虎命晋侯为伯,周作《晋文侯命》。夹漈郑氏曰:“于时去文侯十有五世,而误以文侯为重耳。”
申生母,齐桓女也,同母女弟,为秦穆夫人。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左传正义》曰:“案《传》,申生之母,本是武公之妾。武公末年,齐桓始立,不得为齐桓女也。虢射,惠公之舅;狐偃,文公之舅,二母不得为姊妹也。皆迁之妄。”
梦天谓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左传正义》曰:“邑姜方震而梦,明是邑姜梦矣,安得以为武王梦也?薄姬之梦龙据其心,燕姞之梦兰为己子,彼皆梦发于母,此何以梦发于父?是迁之妄。”
《陈世家》:桓公鲍卒,弟佗,其母蔡女,故蔡人为佗杀五父及桓公太子免而立佗,是为厉公。太子免之三弟,长者名跃,中曰林,少曰杵臼,与蔡人共杀厉公而立跃,是为利公。《诗正义》曰:“案《左传》桓五年,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则是佗自杀免,非蔡人为佗杀免也。六年,蔡人杀陈佗。庄二十二年《传》曰:‘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与佗一人,不得云‘为佗杀五父’也。六年,杀佗;十二年,陈侯跃卒,则厉公即是跃。跃既为厉公,则无复利公矣。既误以佗为厉公,又妄称跃为利公。《世家》言‘佗死而跃立,立五月而卒’,然则跃亦以桓六年卒矣。而《春秋》跃卒在桓十二年,非徒五月。皆《史记》之谬。”《左传正义》曰:“束睝言‘迁分一人以为两人,以无为有’,谓此事也。”
舜居妫汭,其后因姓妫氏。《左传正义》曰:“《世本》:舜姓姚氏,虞思犹姓姚也。至胡公,周乃赐姓为妫,谓胡公之前已姓妫,妄也。”
《楚世家》:高阳生称,称生卷章,卷章生重黎,高辛氏之火正,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诗正义》曰:“《楚语》称‘颛顼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则黎为火正,高阳时也。言高辛者,以重黎是颛顼命之,历及高辛,仍为此职,故二文不同也。黎实祝融,重为南正,而《楚世家》同以重黎为祝融,谬也。《世家》又云:‘帝喾诛重黎,而以其弟吴回为重黎后,复居火正,为祝融。’《郑语》以八姓为黎后者,以吴回系黎之后,复居黎职,故本之黎也。《左传》:少皞氏有子曰重,颛顼氏有子曰黎,《史记》以重、黎为一人,又言以吴回为重黎,皆谬。”
蚡冒卒,弟熊达立,是为楚武王。《左传正义》曰:“杜注:蚡冒,楚武王父。”不从《史记》。刘炫以《世家》规杜云:“蚡冒是兄,不得为父。”
庄王即位三年,伍举入谏曰:“愿进隐。”愚按:庄王时,有嬖人伍参,其子伍举,在康王时。康王,庄王之孙。《吕氏春秋?审应览》云:“荆庄王立三年,不听而好讔。成公贾入谏曰:‘愿与君王讔。’”《新序》云“士庆”,然则非伍举也。
《燕世家》:孟轲谓齐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也。”朱文公曰:“‘或问:劝齐伐燕有诸?’《史记》盖传闻此说之误。”
《三代世表》:稷、契皆为帝喾之子,尧亦帝喾之子。《左传正义》曰:“《世族谱》取《史记》之说,又从而讥之。案鲧,则舜之五世从祖父也,而及舜共为尧臣。尧则舜之三从高祖,而妻其女。此《史记》之可疑者。”
《杞世家》:其殷后,则初封武庚于殷墟,复以叛而诛之,更命微子为殷后。《诗正义》曰:“《书序》、《微子之命》,是宋为殷后,成王始命之。《乐记》武王投殷之后于宋,其实武王之时,始封于宋,未为殷后也。成王命为殷后,当爵为公,地方百里。《史记》以为成王之时,始封微子于宋,与《乐记》又乖。”
《管蔡世家》:武王同母兄弟十人,蔡叔,周公弟也。《左传正义》曰:“僖二十四年《传》,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国,蔡在鲁上,明以长幼为次。贾逵等皆言蔡叔周公兄,故杜从之。”
聃季载,杜云:“毛叔聃。”又不数叔振铎者,杜以振铎非周公同母,故不数之。或杜别有所见,不以《管蔡世家》为说。
《魏世家》三十六年,惠王卒。《左传后序》曰:“《古书纪年篇》:魏惠王三十六年改元,从一年始至十六年而称惠成王,卒即惠王也。疑《史记》误分惠成之世以为后王年也。”朱文公曰:“惠、襄、哀之年,见于《竹书》明甚,《史记》盖失其实。邵子《皇极》之书乃从《史记》而不取《竹书》。”
太史公曰:“天方令秦平海内,其业未成。魏虽得阿衡之佐,曷益乎?”《史通》曰:“论成败者,当以人事为主。必推命而言,则其理悖矣。”
《赵世家》:赵朔娶晋成公姊为夫人。《左传正义》曰:“案《传》,赵衰适妻,是文公之女。若朔妻成公之姊,则亦文公之女,父之从母不可以为妻。且文公之卒,距此四十六年,庄姬此时尚少,不得为成公姊。贾、服先儒皆以为成公之女,故杜从之。”
屠岸贾诛赵氏,杀赵朔、赵同、赵括。又云:“公孙杵臼取他儿代武死,程婴匿武于山中,居十五年。”《左传正义》曰:“栾书将下军,则于时朔已死矣,不得与同、括俱死也。晋君明,诸臣强,无容有屠岸贾辄厕其间,如此专恣。”吕成公曰:“《史记》失于传闻之差。是时晋室正盛,而云‘索庄姬子于宫中’,晋宫中自有纪纲,不容如此。赵朔已亡,而云‘与同、括同时死’。以二者考之,见其误。”
《孔子世家》,王文公曰:“仲尼之才,帝王可也,何特公侯哉?仲尼之道,世天下可也,何特世其家哉?处之《世家》,仲尼之道不从而大;置之《列传》,仲尼之道不从而小,而迁也,自乱其例。”淇水李氏曰:“欲尊大圣人而反小之,其所以称夫子者,识会稽之骨,辨坟羊之怪,道楛矢之异,测桓、釐之灾。斯以为圣而已矣,何其陋也!”《皇王大纪》曰:“迁载孔子言行,不得其真者尤多。”
《伯夷传》,朱文公曰:“孔子谓求仁得仁,又何怨?《传》但见伯夷满身是怨。”致堂胡氏曰:“叩马之谏,孔氏未尝及也。”程子曰:“《史记》所载谏词,皆非也。武王伐商,即位已十一年矣,安得父死不葬之语?”
《仲尼弟子传》: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通鉴外纪》曰:“战国之时,齐、鲁交兵者数矣,一不被伐,安能存哉?田氏弱齐,一当吴兵,安能乱哉?吴不备越而亡胜齐,安能破哉?四卿擅权,晋以衰弱,修兵休卒,安能强哉?越从吴伐齐,灭吴乃强,此安能伯哉?十年之中,鲁、齐、晋未尝有变,吴、越不为是而存亡,迁之言华而少实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