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学纪闻 - 第 37 页/共 56 页
田何子装,《释文序录》作子庄。《高士传》云:“字庄。”
《楼护传》云:“论议常依名节。”东莱谓:居五侯之门而论名节,犹为盗跖之徒而称夷、齐也。陈群为曹操掾,而《传》云:“雅杖名义。”其能免楼护之讥乎?
《魏志》:建安二十年,始置名号侯。裴松之谓:今之虚封,盖自此始。按《汉?樊哙传》:赐爵封号贤成君。颜注云:“楚、汉之际,权设宠荣,假其位号,或得邑地,或空受爵。”则虚封非始于建安也。
《崇文总目》:《史隽》十卷。《汉隽》之名本于此。
壶关三老茂,《汉武故事》以为郑茂。颜师古曰:“荀悦《汉纪》云:‘令狐茂。’”今《汉纪》本脱“令狐茂”三字。《御览?上党郡记》:令狐征君隐城东山中。
《张敞集》:朱登为东海相,遗敞蟹,报书曰:“蘧伯玉受孔氏之赐,必以及乡人。敞谨分斯贶于三老尊行者,曷敢独享之?”其言有儒者风味。
宣帝以刑馀为周、召,非独弘、石也。平恩侯亦刑馀,而魏相因以奏事。戚官之祸汉,自宣帝始也。
《宣纪》:神爵三年,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通典》引应劭曰:“张敞、萧望之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今小吏奉率不足,常有忧父母妻子之心,虽欲洁身为廉,其势不能。可以什率增天下吏奉。宣帝乃益天下吏奉什二。”与《汉纪》不同。
《黄霸传》鹖雀,颜氏注:当为“鳻”。徐楚金考《说文》,当为“介鸟”。
《皇极经世书》:惠帝崩,立无名子为帝。王陵争非刘氏而王,而宫中已有非刘氏而帝者矣。
贾捐之上书罢朱崖。杜佑云:“捐之,谊之孙。高见,实类其祖。”
汉之刘歆,魏之元韶,卖宗国以徼利,而身亦不免。小人可以戒矣!
张文潜《文帝论》谓:绛侯之迹,异于韩、彭者无几,文帝所以裁之者,乃所以深报之也。其说太过。贾谊“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乃正论也。
扬雄自比孟子,而《校猎赋》乃曰:“群公常伯,杨朱、墨翟之徒。”学孟子而尊杨墨,与《法言》背驰矣。
楼护之执吕宽,小人之不义者也,不当传于《游侠》。《法言》独称朱家之不德,以为长者楼护,朱家之罪人也。
让,美德也,然当审其是非。赵充国不归功于二将军,君子以为是;颜真卿归功于贺兰进明,君子以为非。
刘道原曰:“历代国史,其流出于《春秋》。刘歆叙《七略》,王俭撰《七志》,《史记》以下,皆附《春秋》。荀勗分四部,史记、旧事入丙部。阮孝绪《七录》:记传录,记史传。由是经与史分。”
《汉名臣奏》:丞相薛宣奏汉兴以来,深考古义,惟万变之备,于是制宫室出入之仪。故司马殿省门闼,至五六重,周卫击刁斗,近臣侍侧,尚不得著钩带入房。《太平御览》。
匈奴遗汉文帝书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又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突厥致书隋文帝曰:“从天生大突厥,天下贤圣天子,伊利俱卢设莫何沙钵略可汗。”
西山先生称天台刘深父,每举史传数百千言,汉许后《上成帝书》,于班史为隐僻处,学者多不道,一日对客诵“奈何妾薄命,端遇竟宁前”及“设为屏风张某所”等语,无一字差。前辈读史精熟如此。
李靖曰:“张良所学,《六韬》、《三略》是也。韩信所学,《穰苴》、《孙武》是也。”光武诏报,臧宫、马武引《黄石公记》。《隋志》有《三略》三卷。《馆阁书目》云:“恐后人依托为之。”近世有《素书》一卷,六章,曰原始、曰正道、曰本德宗道、曰求人之志、曰遵义、曰安乐。晁公武云:“庞乱无统,盖采诸书成之。”谓晋有盗发张良冢者,于玉枕中获此书。亦依托也。《初学记》又引《黄石公阴谋秘法》。
董仲舒在建元初对策,愿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传》谓立学校之官,自仲舒发之。考之《武帝纪》,建元五年置五经博士,此所谓学校之官也。元朔五年,始有礼官劝学之诏,于是丞相弘请为博士置弟子员。《儒林传》所载,其著功令也,详于取而略于教,不过开禄利之涂而已。明经而志青紫,教子而拟籯金,孰知古者为己之学哉?傥以仲舒为相,使正谊明道之学行于时,则学者兴于礼义,庶几三代之风,岂止彬彬多文学之士乎?
韩信无行,不得推择为吏;陈汤无节,不为州里所称;主父偃学从横,诸儒排傧不容;李陵降匈奴,陇西士大夫以为愧。秦汉之后,乡党清议犹严也,是以礼官劝学,则曰崇乡里之化。
卷十三 考史
翟公巽谓范蔚宗书,语近词冗,事多注见。其自叙云:“比方班氏,非但不愧。今丛陋乃尔,岂笔削未定,遂传之耶?乃删取精要,总合传注,作《东汉通史》五十卷。”其书未见。
致堂论马援曰:“光武非简贤者,必以其女为太子妃,逆防未然,故不授以重任。”按《马后纪》,入太子宫在援卒之后,防未然之说,非也。
吕成公谓:马援还书,王昶戒子,举可法可戒者以教之,其心固善。不知所教者,本不欲其言人之过,言未脱口而己自言人之过,何其反也?
《东观汉记》光武诏曰:“明设丹青之信,广开束手之路。”《公孙述传》:帝与述书:陈言祸福,以明丹青之信。二句见《文选注》。
明帝为太子,谏光武曰:“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夫禹、汤之道,尧、舜之道也。不以圣人之道养性而取诸黄、老,谓之学通《尚书》可乎?以无逸之心,明立政之体,君道尽矣!何羡乎黄、老?
谢承父婴为尚书侍郎,每读高祖及光武之后将相名臣策文通训,条在南宫,秘于省阁,唯台郎升复道取急,因得开览。谢承《后汉书》,见《文选注》。汉尚书作诏文。见《周礼注》。尚书郎,乃今中书舍人。见《通典》。
钟离意谓: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本于《荀子》。黄琼谓:鲁僖遇旱,以六事自让,本于《春秋考异邮》。
郅恽上书王莽云:“取之以天,还之以天。”莽犹能赦之,此祖伊之得全于殷纣之世也。
鲁丕《对策》,见袁宏《纪》,而范史不载。
《文苑传》:自东汉始,而文始卑矣。
汉政归尚书,魏、晋政归中书,后魏政归门下,于是三省分矣。
为杜密之居乡,犹效陈孟公、杜季良也。为刘胜之居乡,犹效张伯松、龙伯高也。制行者,宜知所择。
东汉有佛书,而诸臣论议,无述其言者,唯襄楷云:“浮屠不三宿桑下。”
《班固传》:《西都赋》云:“招白间,下双鹄。榆文竿,出比目。”二句为对。白间,犹黄间也。注云:“弓弩之属。”《御览》引《风俗通》白鹇,古弓名。《文选》以“间”为“鹇”。非禽名也。
《东都赋》正予乐,依谶文,改乐为“大予”。《文选》李善注亦引“大予”,五臣乃解为“正乐”。今本作“雅乐”,亦误。盖五臣本改为“雅”。
范氏施御,注引《括地图》曰:“夏德盛,二龙降之。禹使范氏御之,以行程南方。”按《左传》范宣子曰:“昔匄之祖,在夏为御龙氏。”《括地图》之说本于此。然蔡墨谓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赐氏曰御龙,非禹也。
《文选?放歌行注》引崔元始《正论》永宁诏曰:“钟鸣漏尽,洛阳城中不得有行者。”永宁,汉安帝年号。元始,崔寔字也。《后汉纪》不载此诏。
崔寔《四民月令》,朱文公谓:见当时风俗及其治家整齐,即以严致平之意。
崔寔《政论》云:“谚曰:‘一岁再赦,好儿喑哑。’”唐太宗之言,盖出于此。“儿”与“人”同,如以“可人”为“可儿”。
刚者必仁,佞者必不仁。庞萌为人逊顺,而光武以托孤期之,不唯失于知人,其惑于佞甚矣。子陵所以鸿飞冥冥也,怀仁辅义之言,岂特规侯霸哉?
东汉三公,无出杨震、李固之右,而始进以邓、梁,君子以为疵。故《易》之《渐》曰:“进以正。”
《曲礼》:少仪之教废,幼不肯事长,不肖不肯事贤。东都之季,风化何其美也。魏昭请于郭泰,愿在左右,供给洒扫。荀爽谒李膺,因为其御。范滂之归,乡人殷陶、黄穆侍卫于旁,应对宾客。阙里气象,不过是矣。
中平二年,昆阳令愍繇役之害,结单言府,收其旧直,临时募顾,不烦居民。太守、丞为之立约。见于《都乡正街弹碑》。此募役之始也。
孔子曰:“故者,毋失其为故也。”苏章借故人以立威,其流弊遂为于禁、源怀忠厚之俗不复见。若章者,难与并为仁矣。
精庐,见《姜肱传》,乃讲授之地,即《刘淑、包咸、檀敷传》所谓精舍也。《文选》任彦升《表》用精庐,李善注引王阜事,五臣谓寺观,谬矣。
孔北海《答王修教》曰:“掾清身洁己,历试诸难。谋而鲜过,惠训不倦。余嘉乃勋,应乃懿德,用升尔于王庭,其可辞乎?”文辞温雅,有典诰之风,汉郡国之条教如此。然“历试诸难”,恐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