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域周咨录 - 第 7 页/共 16 页

四年,述还。国主马哈剌札八剌卜遣使奉金字表文随述贡方物。贺即位。赐《大统历》并诸文绮。 六年,复遣使贺正旦,贡方物。 八年,朝使招谕拂国,归历其地,遣使随入贡。 九年国主卒。嗣子麻那者巫里表乞绍封,且请国印绶。上遣使赍诏册封,赐印用驼纽,银质,涂以金。诏曰:“朕自混一区宇,常遣使招谕诸番。尔三佛齐国王即称臣入贡,于兹有年。今秋使者赍表至,知王薨逝,尔麻那者巫里以嫡子当嗣王位,不敢擅立,请奉于朝,可谓贤矣。朕嘉其诚,是用遣使赐以三佛齐国王之印。尔当善抚邦民,永为多福。” 十年,诏赐王及使臣织金、彩缎、纱罗、靴袜有差。 三佛齐本臣属于爪哇者。本朝开国之初,海外诸番通使不绝,商旅便之。自胡惟庸谋乱,三佛齐因而遣间谍绐我使臣羁留于境。爪哇国王闻知其事,戒三佛齐,令其礼送还朝。自后诸国道路不通,商旅阻绝。上欲遣使谕爪哇国,恐三佛齐中途阻之。命礼部移咨暹罗国王转达爪哇曰:“自有天地以来,即有君臣上下之分,且有中国四夷之礼,自古皆然。我朝混一之初,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皆修臣职。惟三佛齐梗我声教。夫智者忧未然,勇者能从义。彼三佛齐以蕞尔之国而行奸于中国之中,可谓不畏祸者矣。尔暹罗国王犹守臣职,我皇上眷爱如此。可转达爪哇,俾以大义告于三佛齐。三佛齐系爪哇统属,其言必信。或能改过从善,则与诸国咸礼遇之如初,勿自疑也。”其后爪哇并三佛齐,废其国。其地有旧港,商舶所聚。爪哇置小酋以司市易。南海商人梁道明弃乡里来居,积岁聚众,为之酋长。 永乐三年,遣行人谭胜受招之还(详具爪哇传中)。 按梁道明、王直并入海为商者。道明其终归于首丘。王直其终徇于藁街,人其可不知顺逆以择祸福也哉! 五年,中使郑和往西洋还,泊旧港,遇海贼陈祖义等招之。陈祖义者,广东人。脱罪避居旧港,久之得为三佛齐将领,暴横掠过客。至是因郑和之招,诈降潜谋邀劫和。有施进卿者,祖义乡人也,诉于和。和整兵擒祖义,诛其党五千余人。承制官进卿留旧港为将领。祖义械送京师,斩于市。诸番闻之,皆服。是年,旧港酋长施进卿遣婿丘彦诚入贡。诏设旧港宣慰使司。命进卿为宣慰使,赐印浩、冠带、文绮。 二十一年,进卿子济孙复遣彦诚奏父卒。请封,并言印为火所毁,请复给。命济孙袭宣慰使,赐冠带、织金、文绮、袭衣、银印,中使郑和赍往赐之。自是比诸番国,朝贡不绝。 其国在海中,扼诸番舟车往来之咽喉。商旅过不入,辄出船合战,故诸国之商舶辐辏。累甓为城,人民散处城外。水多地少,部领者皆在岸造屋居之,周匝皆仆从住宿。其余民庶皆于水架木筏,盖屋而居。覆以椰叶,以木椿拴阑,或水长则筏浮起,不能没也;或欲别居,起椿去之,连屋移徙,不劳财力。四时之气多热少寒,冬无霜雪,土沃倍于他壤。古云“一年种谷,三年生金”,言其米谷盛而多贸金也。民故富饶,俗嚣好淫。男女推髻,穿青绵布衫,用香油涂身。以金银贸易。货用烧五色珠、青白磁器、铜鼎、五色布、绢、色缎、大小磁瓮、铜钱之属。民习水陆战,临敌敢死,服药,兵刃不能伤击。兵随时征发,立酋长统率之。自备兵粮,平时亦不输征税。凡文字用梵书,其王指环为印。亦有中国文字,上表章用焉。三佛齐本南蛮别种,初隶爪哇,有地十五州。东距爪哇,西距满剌加,南距大山,西北滨海。 其产:金、银、水晶、珠、琉璃、犀、象、象牙、安息香(树脂,其形色类核桃穰,不宜于烧,然能发众香,故人取以和香)、龙脑香、檀香、乌桶木(单马令国出。树似上榈,可为器)、猫睛石(细兰国出。莹洁明透,如猫眼睛)、沉香、乳香(树如榕,以刀斫之,液溢于外,凝结而成。其为品十,有其名滴乳瓶乳袋者黑榻缠未之别)、蔷薇水(即蔷薇花上露。花与中国蔷薇不同,土人多取其花水以浸代露,故伪者多,以琉璃瓶试之,翻摇数四,其泡周上下者为真)、万岁枣、木香(树类丝瓜,冬取根晒干)、褊桃、婆律香、薰陆香、芦荟(草属,状如鲎尾,采之以玉器捣研成膏,名曰芦荟)、栀子花(色浅紫,香清越。其花稀有之,土人采之曝乾,藏琉璃瓶中)、没石子(树如樟,开花结实。如中国茅栗)、苏合油(以浓而无滓者为上)、腽肭脐(兽形如狐,脚高如犬,走如飞。取其肾以溃油,名曰腽肭脐)、阿魏(树不甚高,土人纳竹筒于树稍,脂满其中,冬月破筒取脂,即阿魏也。或曰其脂最毒,人不敢近。每采时系羊树下,自远射之,脂之毒着于羊,羊毙即为魏)、珊瑚(生海中最深处。初生色白,渐长变黄,以丝绳系五爪铁猫儿,用黑铅为坠,掷海中取之。初得肌理软腻,见风则乾硬,变红色者为贵,若失时不取,则蠹败)、没药(树高大如松,皮厚一二寸,采时掘树下为坎,用斧伐其皮,脂流于坎,旬余取之)、血竭(树略同没药,采亦如之。自乳香以下诸物多大食诸番出而苹于三佛齐国)、又产鹤顶、火鸡、神鹿,鹤顶鸟大于鸭,脑骨厚寸余,外黄内赤,鲜丽可爱。火鸡大于鹤,颈足亦似鹤,软红冠,锐嘴,毛如青羊色,爪甚利,伤人腹致死,食炭。神鹿大如巨豕,高可三尺,短毛喙,啼三合。 其贡:黑熊、火鸡、孔雀、五色鹦鹉、诸香、兜罗锦被、布、白獭、龟筒、胡椒、肉豆蔻、番油子、米脑。 其里至:占城国南五日。其入贡自广东达于京师。 ◎氵孛泥 氵孛泥国在西南大海中。所统十四州,前代属爪哇,不通中国。宋太平兴国中,国主向打始因商人蒲卢歇遣使入贡。元丰中,国主锡里麻喏遣使又至。自后久绝。 本朝洪武三年,命监察御史张敬之、福建行省都司沈秩(秩,乌程人)持诏往谕。至其国,国主马合漠沙倨傲无礼。秩令译言曰:“皇帝抚有四海,日月所照,霜露所坠,无不奉表称臣。氵孛泥以弹丸之地,乃欲抗天威耶!”国主大悟,举手加额曰:“皇帝为天下主,即吾君父,安敢云抗?”秩折之曰:“王既知君父之尊,为臣子柰何不敬?”亟撤去座,更设芗几,置诏书其上,命国主帅官属列拜于庭。秩奉诏立宣之,王俯伏以听,因曰:“近者苏禄来侵,子女玉帛尽为所掠。必俟三年后,国事稍舒,当造舟入贡。”秩曰:“皇帝登大宝已有年矣,四夷之国,东则日本、高丽,南则交、占城、婆,西则吐蕃,北则蒙古诸部落,使者接踵于道。王即行已晚,何谓三年?”国主曰:“地瘠民贫,愧无奇珍以献,故将迟迟尔,非有他也。”秩曰:“皇帝富有四海,岂有所求?但欲王之称藩一示,无外尔。”国主曰:“容与相臣图之。”又明日,其相王宗恕来曰:“使者之言良是,请以五月五日成行。”爪哇有人问国主曰:“苏禄来攻,王帅师却之。今闻归诚中国,无我婆矣。”国主惑之。秩复走见国主,国主辞以疾。秩大言谓宗恕曰:“尔谓婆非中国臣耶?婆尚称臣,于尔国乎何有?使者还朝,天兵旦夕至,虽欲噬脐,悔何及乎?”宗恕悚然曰:“敬闻命矣。”入白国主。大会其属,共议遣亦思麻逸等入朝。更以金佩刀、吉贝布为赠。秩毅然辞之。国主顾近诗曰:“中国使者廉洁乃如是耶?婆来人讨索每无厌,况强之而不受耶?”秩以涉海万里,不可无纪。仍与敬之各赋一诗。国主大悦,书于板悬之。既别,舟行至海口,国主又惑。左右言令人与亦思麻逸曰:“使者不受刀布,尔等必不还矣。”秩恐国主不安,复走其所,反覆譬晓之。王曰:“使者之言如此,予中心释然矣。”王举酒酹地祝曰:“愿天使早还中国,愿区区微介亦早归敝邦。”于是亦思麻逸随秩等至朝见。奉上金表,皇太子银笺,各献方物。赐宴于会同馆。已而遣归,宠赍其王甚厚。 八年,诏氵孛泥山川之神,附祭于福建山川位次。 永乐三年,诏遣使封其国主麻那惹加那乃为王,给印符诰命。 六年,王率其妻子家属陪臣来朝。泊福州港,守臣以闻。上念王距中国数万里,远涉鲸波而至。遣中使偕礼部官往迎劳之,所过诸郡皆设宴。既至,王奉表入见。并上东宫笺,各献方物,妃亦上中宫笺,献珍物。上享王于奉天门,别宴妃及王弟王子陪臣他所。复命供张会同馆,日给牲牢。上尊赐王金绣龙金麒麟等袭衣,金玉装带仪杖鞍马。入赐妃与王子冠服,下逮陪臣亻兼从文绮纱罗袭衣。出就会同馆复赐宴焉。王卒于馆。辍朝三日,祭赙甚厚。谥为恭顺,赐葬南京城南石子冈以西。南蛮人隶藉中国者守之,树碑建祠,命有司春秋致祭。复令其子遐旺袭封。遣行人内官护送归国。濒行,赐宴奉天门。别宴王母陪臣等。赐金百两、银三千两,凡馆中帏幔ブ褥器皿悉撤以赠。复命礼部宴饯于龙江驿,又宴龙潭驿。初,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上言,蒙恩封王爵,境土皆属职方,国有后山,乞封表为一方之镇。王卒,其子遐旺以为请。六年,诏封其山为“长宁镇国山”,御制碑刻石于上。 十二年,洪熙元年,皆来朝贡。今亦罕至矣。 其地炎热,多风雨。无城郭,树木栅以为固。或曰以板为城。王所居屋覆以贝多叶,民舍覆以草。王坐绳床,出即大布单坐其上,众舁之。名曰玩囊。战斗者持刀披甲,甲以铜铸,状若大筒,穿之于身,护其腹背。其国邻底门国。有药树,取其根煎为膏,服之及入其体,兵刀所伤皆不死。厥丧葬亦有棺敛,以竹为辇车,载弃山中。二月始耕,则祀之。逾七年,则不复祀。婚聘之资先以椰子酒,次槟榔,又次以指环。然后以吉贝布或量出金银成其礼。国人以十二月七日为岁节,取树实为浆,澄漉腻如粉,食之能不饥。沥浆为酒。凡宴会,鸣鼓吹笛击钹,歌舞为乐。无器皿,以竹编具多叶为器,盛饮,食讫弃之。厥习尚奢侈。男女椎髻,以五采帛系腰,花锦为衫。王之服色略仿中国。基宇弘敞,原田获利,煮海为盐,酿秫为酒。爱敬中国人,每见中国人醉者,则扶之以归。番书无笔札,以刀刻贝多叶行之。事佛甚严,五月十三日国人竞作佛事。 其山:长宁镇国。其产:片脑(树如移桧,取者必斋沐而往。其咸片似梅花者为上,其次有金脚、速脑、米脑、苍脑、札聚脑。又一种如油,名脑油)、檀香、象牙、吉贝布、玳瑁、鹤顶、巴尾树、贝多叶、加蒙树(二树心可为酒)、椰子、槟榔、纸(纸类木皮而薄,莹滑色微绿。宋时入贡,以书表)。厥贡:珍珠、宝石、金戒指、金绦环、龙脑、牛脑、梅花脑、降香、沉速香、檀香、丁香、肉豆蔻、黄蜡、犀角、玳瑁、龟筒、螺壳、鹤顶、熊皮、孔雀、倒挂鸟、五色鹦鹉、黑小厮、金银八宝器。厥贡单目用银。 其里至:婆(四十五日)、三佛齐(四十日)、占城(三十日)。其朝贡自广东达于京师。 ◎琐里古里 琐里国又曰西洋琐里国;古里国又曰西洋古里国。或为二国,或为四国。《会典》诸书所载各异,皆西海诸番之会。自广州舶船往诸番,出虎头门,如入大洋,分东西三路。东洋差近,周岁可回。西洋差远,两岁一回。宋于中路置巡海水师营垒。其国与伽蓝洲狮子国相邻,或云南距柯枝,西濒海。自柯枝海行可三日至,前代不通中国。 本朝洪武三年,遣使持诏谕西洋诸番曰:“自古为天下主者,视天地所覆载,日月所照临,若远若近,生人之类无不欲其安土而乐生。然必中国治安而后四方外国来附。近者元君妥欢帖木儿荒淫昏弱,志不在民。四方豪杰割据郡县,十去八九。联悯生民之涂炭,兴举义兵,攘除暴乱,天下军民尊朕为皇帝。国号大明,建元洪武。前年克取元都,四方以次平定。其占城、安南、高丽诸国俱已朝贡。今特遣将巡行北边,始知元君己殁。获其孙买的里八剌,封为崇礼侯。朕仿前代帝王治理天下,惟欲中外臣民咸乐其所。又虑汝等僻在远方,未悉朕意,故遣使者往谕,咸使闻知。”既而遣前行人闻良辅往谕西洋诸番。于是古里国主遣使来贡,进金叶表文。上以其国涉海道远,赐赉甚厚。 五年,琐里国主卜纳的亦遣使贡,奉金字表文,并图其土地山川以献。上赐国主《大统历》及织金、彩缎、纱罗各四疋,赐使臣彩缎、纱罗各二疋。 七年,上因暹罗番商诈贡,诏中书礼部曰:“古者中国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九州之外番方远国则每世一朝,其所贡方物不过表诚敬而已。高丽稍近中国,颇有文物礼乐,与他番异,是以命依三年一聘之礼。彼若就每世一见,亦从其意。其他远国如占城、暹罗、西洋琐里等处新附国土,入贡既烦,劳费甚大,朕不欲也。今遵古典而行,不必频贡。其移文使诸国知之。”永乐元年,二国各遣使贡马。诏许其附载胡椒等物皆免税。命有司造舰舶二百五十艘,备使西洋。 三年,古里又遣使朝贡。诏封古里国王给印诰。 五年,复来贡。 七年,遣中官郑和偕行人通西南夷,封海神宋灵惠夫人林氏为“护国庇民普济天妃”,建祠于京师仪凤门。 按天妃,莆田林氏都巡君之季女。幼契玄理,预知祸福,在室三十年。宋元间,遂有显应,立祠于州里。至元中,显圣于海,保护海运。万户马合法忽鲁循等奏立庙。号天妃,赐祭太牢。洪武初,海运风作,漂泊粮米数百万石于落氵祭(落氵祭言水往不可回处)。万众号泣待死矣。大叫天妃,则风回舟转,遂济直沽。后又封“昭应德正灵应孚济圣妃娘娘”之号。自后四方受恩之人遂各立庙,故今在处有之也。永乐中,杭州百户郭保海运遭风,一旦昼如夕者,似三日夜矣。舟人泣叫天妃,许以立庙,顷刻遂见天日。成化间,杭州给事中陈询钦命往日本国。至大洋风雨大作,舟将覆矣。陈祷天曰:“予命已矣,如君命何!”远见二红灯自天而下,若有人言曰:“救人不救船。”忽有灯至舟上,有渔舟数只飘泊而至,遂得渡登山。即语曰:“吾辈为天妃所遣,此山自某地去可几日至广东也。但多蛇难行,今与尔盒药敷足,则无害矣。”已而果然。复入京,领敕又行。下舟时,梦天妃曰:“赐尔木,此回当刻我像,保无虞也。”明日,有大木浮水而来。舟人取之,乃沉香。至今刻像于家。 和等领甲士驾巨舰自福州长乐县出五虎门航大海。西南行抵占城,正南行八昼夜抵满剌加,以达西洋古里。分宗遍往支国阿舟、忽鲁谟斯等处。于是古里复遣使贡金丝宝带。金丝细如发,结花,缀八宝、珍珠、鸦鹘石于上。 二十二年,仁宗即位。从前户部尚书夏原吉之请,诏停止西洋取宝船,不复下番。宣德中复开,至正统初复禁。成化间,有中贵迎和上意者,举永乐故事以告。诏索郑合出使水程。兵部尚书项忠命吏入库检旧案不得,盖先为车驾郎中刘大夏所匿。忠笞吏,复令入检三日,终莫能得,大夏秘不言。会台谏论止其事。忠诘吏谓:“库中案卷宁能失去?”大夏在旁对曰:“三保下西洋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奇宝而回,于国家何益!此特一敝政,大臣所当切谏者也。旧案虽存,亦当毁之以拔其根。尚何追究其有无哉!”忠竦然听之,降位曰:“君阴德不细,此位不久当属君矣。”(大夏后果至兵部尚书)自后其国亦不常至,间一遣使朝贡云。 按《灼艾集》中刘大夏为兵部郎中,有中官用事,献取交南策。以中旨索永乐中调军数。公故匿其籍,徐以利害告尚书。余子俊力言阻之,事遂寝。与此相类,因附记以俟考。 其国古里王好浮屠。敬象牛,老不传子,传外孙。否则传弟,无外孙,弟传善行人。族类分五种,如柯枝王南毗人不食牛,将领回回人不食猪。大家晨起用牛粪为囊佩之,每旦水调抹额及股。国事皆决于二将领。俗尚信义,行者让路,道不拾遗。海滨为市,通诸番。用金银钱。以葫芦为乐器,红铜丝为弦。歌声相协,铿锵可听。刑无鞭笞,轻断手足,重罚金、诛戮。田瘠宜麦。产沉香、木香、西洋布(幅广至四五尺)、五色布、花蜕阔五尺、孔雀、白鸠、胡椒、马(国多骏马,来自西域)、五色鸦鹘石。 其贡:宝石、金系腰、珊瑚珠、琉璃瓶、琉璃碗、宝铁刀、苏合油、龙涎、栀子花、花毡、单伯兰布、布、红丝花手巾、番花人马象物手巾、线结花靠枕、木香、乳香、檀香、锡、胡椒。 琐里其产:撒哈剌(以毛织之,蒙茸加毡<毛曷>,有红绿二色)、红八者蓝布、觊木黑布、白布。其贡:马、红撒哈剌、红八者蓝布、红番布、木里布、白布、珠子顶串、黄黑虎。其贡道亦由广东。 ●卷九 苏门答剌 苏门答剌国,古大食国也。在占城之西洋中,南接目连所居,宾童龙国东北,近雪山、葱岭,皆佛境。西北与大秦相邻,为其属。宋初与占城通贡,南又抵宋。淳化四年,广州番长以书招谕。舶主蒲希密遂至南海,以老病不能诣阙,乃以方物来献。其表有曰:“涉历龙王之宫,瞻望天帝之境,庶尊玄化,以慰宿心。今则虽届五羊之城,犹赊双凤之阙。”自是广州至今多蒲姓者,皆其裔也。后与宾童龙国使来朝贡。熙宁中,其使辛押拖罗请进银钱助修广州城,不纳。后又分部领为勿斯离、弼琶、勿跋等国。复并名为须文达那。 本朝洪武间,遣使奉金叶表,贡马及方物。改名苏门答剌。 永乐三年,酋长宰奴里阿必丁,随中使尹庆入贡,封为苏门答剌国王。给与印诰。 五年,嗣王锁丹罕阿必镇遣使阿里入贡。时中官郑和偕行人奉使西洋诸番,赏赐其主贸易珍物,统军二万七千余,海舶四十,过其国。其臣苏干剌专国,欲弑国主自立。怨朝赐不及己,领众数万邀击官军。和与战,败之。苏干剌走,追至喃氵孛国,并其妻子获之,献于行在,论以大逆不道,伏诛。番夷闻之震忄栗。 按别志,永乐五年,国王与花面王战败,中矢死。子弱不能复仇。其妻发愤令于国曰:“能复此仇者,我以为夫,与共国事。”有渔翁闻之,率众攻杀花面王,王妻遂从渔翁。永乐七年,渔翁王来贡。上喜,厚赐之。十年,遣使至其国。故王假子率部众杀渔翁王。其子苏干剌率众奔于哨山,时时相侵欲复仇。十一年,太监郑和擒假子送京伏法。渔翁王子感激,贡方物甚夥。花面王者,即那孤儿王也。国小,仅比大村,祗干余家。人皆厘面,以故号“花面”。风俗语言类苏门答剌。其事与此稍异,姑附记之。 宣德六年,其国来进马。赐王锦二段、纱罗各四疋、绢十三疋,妃文绮、纱罗有差。 九年,国王复来贡马。回赐彩缎二十表里,以后俱照此例。正使赏缎段五表里,并其妻及头目通事各赏有差。 十年,请封其子为王。正统十年、天顺三年,皆来贡。 成化二十二年,番人马力麻者,为海商,诡称苏门答剌使臣私通贩易。市舶中官韦眷利其货,不究问之。广东布政使陈选发其奸抵罪。自后其国间一朝贡。 其俗:男女髻,系红布。国主躯干修长。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黑或赤。每岁杀十余人,取自然血浴之,谓能厌邪,四时不生疾病,故民皆畏服焉。民网鱼为生。独木刳舟,朝则张帆出海,暮则回。田瘠少收。胡椒蔓生,延蔓附树,枝叶如扁豆,花间红白,结椒累垂。番秤一播苛抵我官秤三百二十斤,价银钱二十个,重银六两。其爪茄一种五年,结小再种。橘柚酸甜之果,常花常结。有瓜一种,皮若荔枝,未剖之时甚臭,既剖味如酥油,香甜可口。又产鹤顶、锡斗、苏木、阔布、大茄(树高丈余,经三四年不瘁,子大如西瓜,重十余斤。以梯摘之)。煮海为盐,酿茭樟子为酒。货用青白磁器、铜、铁、爪哇布、色绢之属。 其西去一昼夜有龙涎屿,独峙南巫里洋之内,浮滟海面,波激云腾,每至春间,群龙交戏于上而溃涎沫洋水,则国大驾独木舟,伺龙出没随而采之。或风波,则人俱下海,一手附舟旁一手揖水而得。至岸,其涎初若脂胶,黑黄色,颇有鱼腥气,久则成大块。或大鱼腹中剌出如斗大。焚之清香,可爱,名曰龙涎(其品有三“浮水者为上,渗沙次之,鱼食为下)。每香一斤直其国金钱一百九十二枚(准中国铜钱九千文)。 其贡:马、犀牛、龙涎、撒哈剌、梭服、宝石、木香、丁香、降真香、沉速香、胡椒、苏木、锡、水晶、玛瑙、番弓、石青、回回青、硫黄。自满剌加国顺风九昼夜可至,其道亦由广东。 ◎锡兰 锡兰国,古狼牙须也。在西洋,与柯枝国对峙,以别罗里为界。自苏门答剌顺风十二昼夜可至其国。占城极西可望见焉。番语谓高山为锡兰,因名。前代不通中国。或曰狼牙须,梁时通焉。 本朝永乐七年,中使郑和偕行人泛海至其国。赍金银供器、彩妆织金宝幡,布施于其寺。赏赐国主亚烈苦柰儿,诏谕之。国主贪暴,不辑睦邻国。数邀劫往来使臣,诸番皆苦之。和等登岸,至其国。国主骄倨不恭,令子纳款索金宝,不与,潜谋发兵数万劫和舟,而先伐木拒险,绝和归路。和觉之,拥众回舟,路已阻塞。和与其下谋曰:“贼众既出,国中必虚,且谓我军孤怯,无能为。如出其不意,可以得志。”乃率所从兵二千,夜半,间道衔枚疾走抵城下,约闻炮则奋击,入其城,生擒亚烈苦柰儿。 九年,归献阙下。上命礼部择其支属贤者更立之。礼部询于所俘,国人举耶巴乃那贤。 十年,遣使赍诏印往封之。诏曰:“朕统承先皇帝鸿业,抚驭华夷,嘉有万方,同臻至治。锡兰国亚烈苦柰儿近处海岛,素蓄祸心,毒虐下人,结怨邻境。朕尝遣使诏谕番国,至锡兰其亚烈苦柰儿敢违天道,傲慢弗恭,逞其凶逆,谋杀朝使。天厌其恶,遄被擒俘。朕念国中军民,皆朕赤子,命简贤能为之统属,尔耶巴乃那修德好善,为众所推,今特封尔为锡兰国王。呜呼!惟诚敬可以立身,惟仁厚可以抚众,惟忠可以事上,惟信可以睦邻。尔其钦承朕命,永崇天道,无怠无骄,暨子孙世享无疆之福。钦哉!”时群臣皆请诛烈苦柰儿。上曰:“蛮夷禽兽耳,不足诛。”遂赦之,亦遣归。时国人立不刺葛麻巴思剌查为王。诏谕使逊位。 十四年,王遣使偕占城、爪哇诸国贡马及犀象方物。中官郑和等赍敕及锦绮纱罗彩绢等物,偕往赐各国王。 宣德八年,入贡。赐文绮,国王十八疋,王妃八疋。纱,国王与妃各四疋。正使副使给赏有差。诏使臣以下自进物,俱给与价。 正统十年,贡珠石、宝石。天顺三年,王率其子葛力生夏剌昔利把交把惹遣使贡。自后贡使亦间至。 其国在大海中,有翠蓝山最高大,参天。山顶产有青美蓝石、黄鸦鹘石、青红宝石。每遇大雨冲流,山下沙中拾取之。其海旁有珠帘沙(或云珠池,日映光浮起,闪闪射人)。常以网取螺蚌,倾入池中作烂,淘珠货之。 自山东南乘风可三日至赤卯坞。坞人穴居,男女皆裸若野兽,不粒食,食芭蕉子、波罗蜜、鱼虾。又西海行可十日至佛堂山。海边有一盘石,上印足迹,长三尺许,常有水不干,称为先世释迦佛从翠蓝屿来登此山,足蹑其迹,至今尚存,故名佛堂山。盘石下有卧佛寺,称为释迦佛涅,真身侧卧。在寺亦有舍利子,在其寝处宝饰极华丽。又西北陆行五十里至王居,王尚释,重象牛,牛粪灰涂体。饮牛乳,不食其肉,杀牛者罪死。王宫、民居旦必调牛粪涂地而礼佛。民上裸,下缠蜕,加压腰,去须毫,留发,布缠之。女椎髻于后,下萦白布。饮食不令人见。气候常热,米谷丰足。地广人稠,俗富饶,亚于爪哇。产龙涎香、乳香。货用金钱、铜钱、青花白磁器、色缎、色绢之属。其道由广东至京。 ◎苏禄 苏禄国与氵孛泥、琐里相近。其国分为东西,别有一洞。共三洞王。俱不相统属。或云东王为尊,西洞、别洞二王副之。本朝永乐十五年,东国王巴都葛叭答剌、西国王巴都葛叭苏哩、别洞王叭都葛巴剌卜,各率其妻子酋长来朝。贡珍珠、玳瑁诸物。赐国主纱帽、金镶玉带、金蟒衣、衾褥、器皿铺陈,赐王妃冠服、文绮、纱罗等物,王子女姻戚酋长使女给赏有差。诏货物俱给价,免抽分。 东王归次德州,卒。上遣礼部郎中陈士启祭以文曰:“惟王聪慧明达,赋性温厚,敬天之道,诚事知几,不惮数万里率其眷属及陪臣国人,历涉海道,忠顺之心可谓至矣。兹特厚加赏赉,锡以恩诰,封以王爵。俾尔身家荣显,福尔一国之人。近命还国,何其婴疾,遽焉殒逝,讣音来闻,不胜痛悼!今特赐尔谥曰恭定。仍命尔子承尔王爵,率其眷属回还。於戏!死生者人理之常,尔享荣禄于生前,垂福庆于后嗣。身虽死殁,而贤德令名昭播后世,与天地相为悠久。虽死犹生,复何憾焉!兹用遣人祭以牲醴,九泉有知,尚克享之。”又命有司营葬,为文树碑基道。文曰:“王者之治天下,一视同仁。声教所被,无思不服。故曰明王慎德,四夷咸服。盖有不待威而从,不假力而致者。昔朕皇考太祖高皇帝诞膺天命,统御万方,深仁厚德,薰蒸动彻。近者既悦。远者必来,莫不欢忻鼓舞于日月照临之下,猗欤盛哉!肆朕续承大统,君主华夷,继志述事,惟恐弗逮,劳来绥怀,每殚厥心。而戎狄之君蛮夷之长,越大小庶邦亦罔不来廷,朕悉以礼接之。乃者苏禄国东王巴都噶叭答喇邈居海峤,心慕朝廷,率躬眷属及其国人,航涨海泛鲸波,不惮数万里之遥,执玉帛捧金表来朝京师,其恭顺之诚,爱戴之意,蔼然见于辞表,可谓聪明特达,超出等伦者矣。朕特加宴赏,赐以印章,封以王爵,送至还国。道经德州,竟以疾薨。实永乐十五年九月十三日也。讣闻,朕不胜悼痛,遣官谕祭,赐谥恭定。仍命有司为莹葬事,以是年十月三日葬于州城之北。命其子都麻合袭爵,率其属而还。礼官以襄事告请树碑,垂示于后。朕惟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王者奉三无私以代天出治君臣之序,立五典之教,备内外之分,明生人之大庆,实在于斯。故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今王慕义而来,诚贯金石,不谓婴疾,遽殒厥身,其忠义不可泯,故用纪其实,以诏后世。於戏!人孰无死,若王光荣被其国家,庆泽流于后人,名声昭于史册,永世而不磨,可谓得其所归矣!使其区区居海峤之间,一旦殒殁,身与名俱灭,岂不惜哉!王虽薨逝,盖有不随死而亡者,此诚大丈夫矣!乃锡之铭曰:覆载之内,庶类实蕃。天生圣神,主宰其间。礼乐教化,达于四夷。包含偏覆,恩布德施。敬恭玉帛,朝于明堂。无有远近,山梯海航。粤自古昔,与今斯同。苏禄之君,慕义向风。携其室家,暨其耄倪。泛彼鲸波,万里而至。拜舞婀娜,列辞摅诚。感恩效顺,特达聪明。眷为贤哲,锡赍是加。金章赤绶,开国成家。秋风载涂,浩然长驱。神游逍遥,风马云车。平原之冈,佳城苍苍。永固厥封,千载之藏。显显令闻,垂于无极。后之来者,视此贞石。”上命留其妃妾及亻兼从十人守墓,令毕三年还国。遣使封其长子都麻合为苏禄国东王。 知州甯和《苏禄王坟诗》曰:“花谢红香曲溪,藤枝深护小堂低。春风细草埋翁仲,夜雨空梁落燕泥。万里海天愁思迥,百年苏禄梦魂迷。多情惟有芳林鸟,不为凄凉依旧啼。” 十九年,复来贡方物。自后亦不常至,间一来王云。贡道由广东。 其俗山涂田瘠,间种粟麦。民食沙糊、鱼虾、螺蛤。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织竹布为业。气候半热。男女短发,缠皂缦。其山曰右崎(以此为侍障)。其产:竹布、玳瑁、珍珠(色可照而圆,有至径寸者)、蔗。其贡:梅花脑、米脑、竹布、绵、玳瑁、降香、苏木、胡椒、华茇、黄腊、番锡。 ◎麻剌 麻剌国前代无考。本朝永乐中,国主哇来顿本率其臣来朝,至福州,卒。诏谥康靖。 按当时之夷没葬于中国者,如氵孛泥、苏禄、麻剌共三人焉。非我朝德威远被,乌能使海外遐酋倾心殒身如此哉!敕葬闽县。令有司岁时祭之。 十三年,又遣使献麒麟。礼部尚书吕震奏:“麻林国进麒麟,将至,请于至日率群臣上表贺。”上曰:“往者翰林院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书成,欲上表进贺,朕则许之。麒麟有无,何所损益?其已之。”儒臣金幼孜《瑞应赞》曰:“臣闻麒麟,天下之大端也。帝王之德,上及太清,下及大宁,中及万灵,则麒麟见。又云天不爱道,地不爱宝,人不爱其情,则麒麟见。又云王者德洞沦冥,化及群动,则麒麟见。是则麟之出,必圣人在位。当天下文明之日,固不可以幸而数致也。钦惟圣天子嗣大历服,法天图治,励精宵旰,致理万机,仁声义闻,洽于远迩,德教覃被,民物和会,四方万国,靡不归戴。于是天鉴圣德,景贶屡臻,而十有七年之间,诸福之物,纷员充刃,史不绝书。乃永乐甲午秋九月,西南夷有曰榜葛刺国以麒麟贡。明年乙未秋九月,有曰麻林国以麒麟贡。今年秋复有曰阿丹国以麒麟贡。五六年间,麒麟凡三至京师。ピ赫昭彰,震耀中外,诚千万世之嘉遇,而大平之上端也。昔者黄帝道隆德盛。麟仅出于囿,《周南》虽托诸歌咏,而未睹其真。降及汉、唐,寥寥无闻。今圣天子德协重华,功高旷古,厚泽深仁,涵浸无间,而兹麟之祥屡见而不已。盖上天以是彰显圣德,为王化之大成,诚宗社生民万世无疆之庆也。臣黍列禁林,日睹嘉祯,不胜荣幸。用述为赞,以傅之久远,谨拜手稽首以献。赞曰:“猗欤仁兽,异状奇形。二仪胚军,玄枵降精。龙颅耸拔,肉角挺生。紫毛白理,龟纹纵横。其质濯濯,其仪彬彬。有趾弗踞,惟仁是遵。有角弗触,惟义之循。步中规矩,音协韶钧。生草不践,生物不餐。四时乘化,具鸣弗愆。是名麒麟,出应于天。待时而至,弗后弗先。万里来宾,载迈载驰。瑶光烛霄,卿云下垂。重瞳屡顾,众忭以嬉。大开明堂,坐以纳之。于惟我皇,法天图治。声教流行,东渐西被。无幽弗烛,无远弗暨。川汇云奔,稽首奉贽。爰集大瑞,后先骈臻。何以致之,惟皇之仁。惟皇之仁,洽于八垠。极天际地,罔不尊亲。惟皇谦恭,弗自为圣。匪物之珍,协于仁政。惟皇奉天,丕显大命。圣寿万年,四方之庆。” 按是年榜葛剌国献麒麟,礼部请上表贺,上曰:“卿等但当夙夜竭心辅理,以惠天下。天下既安,虽无麒麟,不害为治。其免贺!”又陕西献玄兔,曹县献驺虞,皆禁不贺。圣人不贵异物之盛德,猗欤休哉! ◎忽鲁谟斯 忽鲁谟斯在西南海中。东连大山,西傍海。国中土厚,宜耕种。人质直,状貌伟硕,喜作佛事,常歌舞恶杀。前代无考。自古里国十昼夜可至其国。傍海,地无草木,牛羊驼马皆食海鱼干。 本朝永乐初,遣使朝贡。七年,中官郑和往赐其国。酋长感慕天恩,躬献方物及驰鸡。儒臣金幼孜作赋曰:“永乐己亥秋八月旦吉,西南之国有以异禽来献者,稽往牒而莫徵,考载籍而难辨。皇帝御奉天门特以颁示,群臣莫不引领快睹。顿足骇愕,以为希世之罕闻,中国所未见。其为状也,驰首凤啄,鹤劲凫臆,苍距矫攫,修尾酉卒,雄姿逸态,鸷武且力。衡不逾咫,高可八尺,名曰驰鸡。生彼番国,想其质胞火德,体孕阳精,目含碧而星耀,顶凝紫而云蒸。颦凌风以耸拔,翼摩空而峥嵘。冠峨峨以高翥,声胶胶而振腾。岂羽毛之同族,实异状而殊形。感圣德之远被,将献琛于天庭。尔其分重译,辞海陬,贮以雕笼,载以长舟,风驭指以前路,川后导以安流。鹏相参以回翔,精卫从之而夷犹。骇天吴兮走列缺,慑苍螭兮奔素虬,晨光于蜴谷,弄夕景于瀛洲。攸忽万里,达于九重,阔步长趋,气凌大空。性实驯狎,貌甚雍容,昂首拂青云,鼓翼生长风。山鸡野雉不敢敌,青鸾紫凤同翱翔。餐以玄圃之金粟,饮以瑶池之琼浆,顾依托之得所,何遭遇之非常。ム圣王之宵盱,正图治之未遑,法勤励于汤禹,仿至德于虞唐。念司农之作劳。冀警旦而弗忘。敢眈玩于远物,有一息之怠荒。惟雨蜴之顺序,洎民物之阜昌,畅至仁于六合,跻四海于寿康。斯宸衷之拳切,而圣心之所望。臣目睹于盛美,愧陈词之弗臧。颂圣寿于万年,同地久而天长。” 自后不常至。风俗颇淳。垒石为城,酋长深居。练兵畜马。田瘠,麦广谷少。民富饶。山连五色,皆是盐也。凿之镟为盘碟碗器之类,食物就用而不加盐矣。垒石为屋,有三四层者,共厨厕卧室待客之所俱在上。男子拳发,穿长衫,善弓矢骑射。女子编发四垂,黄漆其顶,出则布幔兜头,面用青红沙布认蔽之,两耳轮周挂络索金钱数枚,以青石磨水收点眼眶唇脸花纹,以为美饰。顶挂宝石珍珠珊瑚,纫为缨络,臂腕腿足皆金银镯,此富人也。行使金银钱。 产有珍珠、宝石、金珀、龙涎香、撒哈剌、棱腹、绒毯。又产大马、西洋布、狮子、驼鸡(昂首高可七尺)、福禄(似驼花纹可爱)、灵羊(尾大者重二十余余斤,行则以车载尾)、长角马哈兽(角长过身)。货用金银、青花磁器、五色缎绢、木香、胡椒之属。 ◎佛郎机(附) 别有番国佛郎机者,前代不通中国。或云此喃勃利国之更名也。古有狼徐鬼国,分为二洲,皆能食人。爪哇之先鬼啖人肉,佛郎机国与相对,其人好食小儿。然惟国主得食,臣僚以下不能得也。 其法以巨镬煎水成沸汤,以铁笼盛小儿置之镬上,蒸之出汗。汗尽乃取出,用铁刷刷去苦皮。其儿犹活,乃杀而剖其腹,去肠胃,蒸食之。 本朝正德十四年,佛郎机大酋弑其国主,遣必加丹末等三十人入贡请封。有火者亚三,本华人也,从役彼国久,至南京,性颇黠慧。时武宗南巡,江彬用事,导亚三竭上。喜而留之,随至北京。入四夷馆,不行跪礼,且诈称满剌加国使臣,朝见欲位诸夷上。主事梁焯执问杖之。其舶住广州澳口,布政使吴廷举闻于朝,寻检无《会典》旧例,不行,遂退舶东管南头,盖屋树栅,恃火铳以自固。每发铳声如雷。潜出买十余岁小儿食之,每一儿予金钱百(舶夷初至,行使金钱,后方觉之)。广之恶少掠小儿竞趋之,所食无算。居二三年,儿被掠益众。适回回人写亦虎仙以贡献事诬陷甘肃文武大臣。亚三与虎仙皆恃彬势,或驰马于市,或享大官之馔,于刑部或从乘舆,而珍膳享于会同馆,或同仆臣卧起,而大臣被诬者皆以桎梏幽囚,意颇轻侮朝官。焯每以法绳约之。二夷人相谓曰:“天颜可即主事,乃顾不可即耶!”彬闻之,谓焯凌虐驾下人员,将奏治。适武宗晏驾,皇太后懿旨诛彬。 又满剌加王诉佛郎机夺国仇杀。于是御史丘道隆、何鏊言其悖逆称雄,逐其国王,掠食小儿,残暴惨虐,遗祸广人,渐不可长,宜即驱逐出境。所造垣屋尽行拆毁,重加究治,工匠及买卖人等坐以私通外夷之罪。诏悉从之。诛其首恶火者亚三等。(写亦虎仙同伏诛)命抚按檄备倭官军逐余党丑类归去。海道宪帅汪宏率兵至,犹据险逆战,以铳击败我军。或献计使善泅者凿沉其舟,乃悉擒之。 初,佛郎机番船用挟板,长十丈,阔三尺,两旁架橹四十余枝,周围置铳三十四个,船底尖,两面子,不畏风浪。人立之处用板捍蔽,不畏矢石。每船二百人撑驾,橹多人众,虽无风可以疾走。各铳举发,弹落如雨,所向无敌,号蜈蚣船。其铳管用铜铸造,大者一千余斤,中者五百余斤,小者一百五十斤。每铳一管,用提铳四把,大小量铳管,以铁为之。铳弹内用铁,外用铅,大者八斤。其火药制法与中国异。其铳一举放远,可去百余丈,木石犯之皆碎。有东莞县白沙巡检何儒,前因委抽分曾到佛郎机船,见有中国人杨三、戴明等年久住在彼国,备知造船铸铳及制火药之法。钅宏令何儒密遣人到彼,以卖酒米为由,潜与杨三等通话,谕令向化,重加赏赍。彼遂乐从,约定其夜何儒密驾小船接引到岸。研审是实,遂令如式制造。钅宏举兵驱逐,亦用此铳取捷,夺获伊铳大小二十余管。嘉靖二年,钅宏后为冢宰。奏称:“佛郎机凶狠无状,惟恃此铳与此船耳。铳之猛烈,自古兵器未有出其右者,用之御虏守城,最为便利。请颁其式于各边,制造御虏。”上从之。至今,边上颇赖其用。 《月山丛谈》云:“佛郎机与爪哇国用铳,形制俱同。但佛郎机铳大,爪哇铳小耳。国人用之甚精,小可击雀。中国人用之,稍不戒则击去数指,或断一掌一臂。铳制须长,若短则去不远;孔须圆滑,若有歪邪,涩碍,则弹发不正。惟东莞人造之,与番制同。余造者往往短而无用。钅宏入宰吏部,值北虏吉囊入寇,请颁佛郎机铳于北边,凡城镇关隘皆用此以御寇。然钅宏奏语颇烦,兵部郎中吴缙见而笑之。钅宏怒,黜知铜仁府。或戏缙曰:“君被一佛郎机,打到铜仁府。” 仍诏佛郎机人不得进贡。并禁各国海商亦不许通市。由是番船皆不至,竞趋福建漳州,两广公私匮乏。 嘉靖中,巡抚都御史林富上疏曰:“臣惟巡抚之职,莫先于为民兴利而除害。凡上有益于朝廷,下有益于生人者利也;上有损于朝廷,下有损于生人者害也。今以除害为民,并一切之利禁绝之,使军国无所资,且失远人之心,则广东之废市舶是也。谨按皇明《祖训》,安南、真腊、暹罗、占城、苏门答剌、西洋爪哇、彭享、百花、三佛齐、氵孛泥诸国,俱许朝贡,惟内带行商,多设谲诈,则暂却之,其后亦复通。又《大明会典》内安南、满剌加诸国来朝贡者,使回,俱令于广东布政司管待,所以送迎往来者,实欲懋迁有无,柔远人而宣威德也。正德间,因佛郎机夷人至广,犷悍不道,奉闻于朝,行令驱逐出境。自是安南、满剌加诸番舶有司尽行阻绝,皆往福建漳州府海面地方,私自行商。于是利归于闽,而广之市井皆肃然也。大佛郎机素不通中国,驱而绝之宜也。《祖训》、《会典》所载诸国素恭顺,与中国通者,朝贡贸易尽阻绝之,则是因噎而废食也。况市舶官吏公设于广东者,反不如漳州。私通之无禁,则国家成宪果安在哉!以臣筹度,中国之利,盐铁为大。有司取办,仡仡终岁,仅充常额。一有水旱,劝民纳粟,犹惧不克。旧规至广番舶除贡物外,抽解私货俱有则例,足供御用。此其利之大者一也。番货抽分,解京之外,悉充军饷。今两广用兵连年,库藏日耗,藉此足以充羡而备不虞。此其利之大者二也。广西一省全仰给于广东,今小有徵发,即措办不前,虽折俸椒木,久已缺乏,科扰于民,计所不免。查得旧番舶通时,公私饶给,在库番货,旬月可得银两数万。此其为利之大者三也。货物旧例有司择其良者,如价给直,其次资民买卖,故小民持一钱之货,即得握菽,展转贸易,可以自肥。广东旧称富庶,良以此耳。此其为利之大者四也。助国给军,既有有赖焉。而在官在民,又无不给,是因民之所利而利之者也,非所谓开利孔而为民罪梯也。议者若虞外夷闯境为害,则臣又思之暹罗、真腊、爪哇等国,皆洪武初入贡方物,臣服至今;氵孛泥诸国,皆永乐中来朝,没齿感德者;而占城则成化间被篡继绝蒙恩者焉。南方蛮夷大抵宽柔,乃其常性。百余年来,未有敢为盗寇者。见今番舶之在漳、闽,亦未闻其小有警动,则是不敢肆侮为害,亦章章明矣。况久阻忽通,又足以得其欢心乎!请敕广东、福建海道宪臣及备倭都指挥,于广州洋澳要害诸处及东莞县南头等地督率官军,严加巡察。凡番舶之来,私自行商者尽皆逐去。其有朝贡表文出于《祖训》、《会典》所载众国,蜜调得真,许往广州洋澳驻歇。其《祖训》、《会典》之所不载,如佛郎机者,即驱出境。敢有抗拒,不服督发,官军擒捕,而凡所谓喇哈番贼必诛。权要之私通与小民之诱子女下海者,必重禁。稍有疏虞,官军必罪。如此则不惟一方之利复兴,所谓王者无外之道亦在是。庶我中国怀柔有方,公私两便矣。”奏下,从其言。于是番舶复至广州,今市舶革去中官。舶至澳。遣各府佐县正之有廉干者往抽分货物,提举司官吏亦无所预。然虽禁通佛郎机往来,其党类更附诸番舶杂至为交易。首领人皆高鼻白皙,广人能辨识之,游鱼州快艇多掠小口往卖之。所在恶少与市,为驵侩者日繁有徒,甚至官军贾客亦与交通云。 按象人而用,孔子恶之。况买人食之乎?甚哉,虎狼之不若也。佛郎机所以不载于前世诸书者,固因其荒僻而或略,亦疾其不仁而痛绝耳!今附录之,凡以为后事之鉴也。又自永乐改元,遣使四出,招谕海番,贡献毕至。奇货重宝前代所希,充溢库市,贫民承令博买,或多致富,而国用亦羡裕矣。议者多谓广东、福建、浙江海滨贡道之处,皆建市舶提举司。广东因佛郎机之扰,于时番舶暂行禁止。迨后林富请禁即复通。而近日召倭奴叛寇王直亦以互市要国家,当事诸公或可或否,迄无定议是不。然广东所至贾胡,皆安南以下属夷,非侵犯中国者,有利而无害,故可受之与通互市。浙江所至贾胡,仅倭奴一种部落耳。民之仇而国之贼,有害无利者。宜援《祖训》为例,绝不与通,以佛郎机之人待之足矣。夫朝贡且不可许,况可容其互市耶!别闻前代波斯国贾胡能识宝气,史册多载,本朝独不见通贡,岂其地并于他国、以至绝灭无闻耶?不然,何使迹之寥寥也。 别志载:波斯人来闽,相古墓,有宝气,乃谒墓邻,以钱数万市之。墓邻讳不与,波斯曰:“汝无庸尔也,此墓已无主五百年矣。”墓邻始受钱。波斯发墓,见棺衾肌肉溃尽,惟心坚如石,锯开观之,有佳山水青碧如画,傍有一女靛妆凭栏凝睇。盖此女有爱山水僻,朝夕玩望,吐吞清气,故能融结如此。此固志一动气,理或有之。而波斯乃能识之于未形之前。此类甚多,略举以见。 ◎南百夷(附) 南百夷乃徼外荒僻之部落也。初,战国时,庄乔王滇池,汉武帝开益州,治滇池,即今云南诸郡地。诸葛亮定南中四郡,亦在此,然未尝涉其境。唐、宋为蒙氏、段氏所据。至元始,以云南等路如内地设官,而其土酋所辖不可以汉法治,则仍其俗羁縻之。近西南海上如麓川、缅甸、车里、八百媳妇等地(其先士酋有妻八百,各领一寨故名),统谓之百夷。 本朝洪武十四年,命颖川侯傅友德、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率兵讨云南,悉平。分兵四出,取诸蛮寨未服者。由是车里、平缅等处相率降,诸夷悉平。遣使敕劳征南将军傅友德等曰:“卿等提兵深入,振扬国威。擒首帅于曲靖之西,败乌蛮于河渡之北,席卷长驱,扫金马、碧鸡而抚金沙,至于金齿,不战而服,檄定自蛮,威加八译,将军之劳至矣。欲劳以樽酒,远不能及,特以朕心劳之,尚勖之哉!”于是百夷皆请内附,以次入贡,因而受职。今其地为府者二:曰孟定;曰孟艮。为州者四:曰镇康;曰湾甸;曰大侯;曰威远。宣慰司六:曰车里;曰木邦;曰孟养;曰缅甸;曰八百大甸;曰老挝。宣抚司三:曰南甸;曰干崖;曰陇川(旧为麓川平缅)。长官司二:曰钮兀;曰芒市。多有自古不通中国者。其内老挝最远,西北至布政司三十八程。凡诸聚落至布政司无里数,但以程计而已。 二十一年,麓川复反,举众号三十万寇楚雄,至定远。势甚张。沐英自将精锐往讨之。旬余抵贼营,遣都督冯诚以轻骑三百挑之。贼驱万众乘二十象来战。诚一鼓败之,杀贼数百人,获一象而还。英喜曰:“吾知贼不足破也。”下令曰:“破贼之术,宜多置火炮及神机箭铳。分将士作三行,象近则前行之炮箭俱发,象不退则第二行继之,第三行复继之,使铳炮不绝,象必惊走。大军乘之,破贼必矣。”明旦,贼悉驱百象来战。象背被甲,负战楼若栏然。英申令诸将曰:“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进而捷者,一级必赏。退而衄者,全队悉戮。”于是将士鼓勇而进,阵交前军火箭铳炮连发,星流雷击,山谷震动,象皆惊奔。寇之勇而力者曰昔剌,亦殊死战。左帅小却,英登高望之,命左右取帅之首来。左师遥见一人拔刀飞骑而下,麾众复前,三军大呼杀入。不移时,斩首三万余级,俘贼众万人,生获四十七象,余党走死山谷中。英奏捷还师。所过城邑百姓争持牛酒迎劳之。自是诸蛮慑服,岁入贡。已而贼部曲靖、普安、孟定、龙海、曲麻、马乃等处夷酋数叛,傅友德率兵讨定之。胁从者悉谕归业。 二十八年,越州夷龙海子阿资据龙窝叛。朝廷命诸将征之。师无功,自后无敢议伐者。西平侯沐春(英之子,袭镇云南)请讨之,众以为难。春曰:“历岁不获此寇者,彼恃其地多险阻,且各处土酋皆姻娅,得以匿之。今悉调土酋从征,仍设谋羁绊,俾不能通,多置营堡相犄角,制其出入,授首必矣。”乃进兵,至赤窝,果获阿资,枭其首以徇。百夷震恐。先是,上遣福建右参政正钝持节抚谕麓川平缅宣慰司,赠遗金贝,固却不受。或劝曰:“不受固善,恐蛮人怀疑生变,不若受之。”乃受而悉以输云南布政司库中。(钝,故元进士。后升渐江布政。) 二十九年,麓川土官思伦发以兵侵缅甸。缅甸遣使诉于朝。上遣行人李思聪、钱古训持诏往谕缅甸讲和。缅人既听命,遂持诏谕思伦发。诏曰:“道里远险,山川阻修,风俗殊异,此乃天造地设也。尔能勤使者陟险,远越邻邦,冲烟突雾,晨进昏止,戴风霜而至中夏,可谓难矣。古人云,诚信君子将有事于远,虽千里之外神交而自通。今万里之外,尔能勤使远修其好,美绝古今。然排难解纷之事,朕之旨意。恨不即一言而止,使彼此各罢兵守业黎民于变也。两国之民,居处各分,虽存关市之讥,是其利也。其或忿争不已,天将昭临,福善祸淫,迟速可待。敕至,尔其审之!”思伦发闻诏恐惧,俯伏谢罪,愿罢兵。思聪、古训二人毕事将还,适其部属刁干孟叛思伦发。二人便宜谕以朝廷威德,叛者退。思伦发欲倚二人服其下,强留之,以象马金宝为馈。二人为书谕却之曰:“中国不以象马金玉为宝,所宝者忠臣烈士、强兵勇将与孝子顺孙耳。宜送使者还朝,不复侵扰邻境,则可明尔畏敬君上之心焉。”思伦发大喜,邀二人设饯为乐。率其部属送出境。二人还,具奏其事,并献其所著《百夷传》。传中凡山川土俗人物风气悉备。上览之,大悦。以其奉使称职,各赐袭衣。 三十年,刁干孟逐思伦发,据其境。思伦发奔至京师。上悯之,命西平侯沐春、左军都督何福、徐凯率云南、四川诸卫军往讨之。且谕思伦发曰:“尔远离乡土,经涉岁月,不能无怀土之思。强臣为乱,势不自保,奔走至此,欲谋还国,非将勇兵强不可得也。朕今送尔至云南,与西平侯且驻怒江上,先遣尔平日心腹之人至国中,谕尔还之意,以观国中之向背。立卫腾冲,以观其势。若威远远干已附朝廷,他郡亦皆听命。则刁干孟反逆之威日消。腹心之臣效顺者多,尔归国之期可数日而待矣。若轻易而进,吾恐刁干孟之势方盛,国人腹心莫与为敌,则尔之疆土终非尔有也。” 既而,遣思伦发还麓川。敕谕之曰:“古语有云,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盖人心之所在,即天理之所在。善治民者必求夫民情焉。今尔思伦发长有平缅一方,而与民心好恶不同,故为下人之所不容,而归于我。朕思尔父祖世泽,民故推之。今一旦失民之心,背国之俗,弃坟墓离亲戚而来,久而不归,则境土非有矣。然是非不可不明,天讨不可不正。已遣将问罪刁干孟,故命尔还旧邦。”赐黄金百两,白金百五十两,钞五百锭,以遣之。又敕西平侯沐春曰:“思伦发穷而归我,当以兵送还其土。若至云南,且令止怒江。遣人往谕刁干孟母不臣,必归尔主,如其不从,则声其罪以讨之。”是时刁干孟既逐思伦发,惧朝廷致讨。乃先遣人至西平侯沐春所入贡,言先曾遣使进方物,求受土官职事,为大甸刀的弄阻于途,弗克上闻,愿为达奏。春许之。后思伦发入国,刁干孟同别为土官以治。 建文二年,八百媳妇国入贡。老挝亦贡。永乐初,麓川、缅甸忿争作乱,云南按察佥事周彦奇(名正,吉水人。初为训导)。闻之,匹马深入,宣布国威。皆亻兑首解去。缅人遣使入贡。 金幼孜《缅人入贡应制诗》曰:“圣主龙飞开泰运,殊方效贡庆昌辰。九天宫阙风云会,一统山河雨露新。重驿未夸来白雉,在郊先喜集祥麟。幸逢四海为家日,愿祝皇图亿万春。” 初,其地止设五宣尉司(车里、木邦、孟养、缅甸、八百大甸),及孟定、南甸、芒市三府。后白挝家生夷酋备方物入贡。置老挝宣慰四司。四年,孟指生夷酋来附,诏置孟艮府以为守。乃遣中使杨与云南千户孟景贤赍诏往谕百夷诸生部落。于是大古剌、小古剌及其邻境诸番曰底马撤、曰茶山、曰底板、曰孟伦、曰八蒙搭等处,皆遣人随中使贡方物。且言诸部落皆在西南极边,自昔未通中国,愿内属,乞设官统理之。诏置宣慰司二、长官司五,遣官赍诰印敕符往赐之。(《一统志》、《会典》俱不载,盖以其远小之极,不能复通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