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公书判清明集 - 第 45 页/共 47 页
(汉阳)
漕司行下放寄庄米
汉阳田土所出,只得养活汉阳军百姓,若尽数搬出外界,汉阳之民必致饿死。汉阳老知军情愿放罢,不敢饿死百姓,送务照已判。沈总属郡无大小,俱为守土。关津有禁,不但取征税,亦以防奸盗,讥出入也。舟楫至境,不以见告,径斫缆索,鼓噪而去,此何理耶?浮数巨舰,所载何物,若非有碍,何故如此?苟非横取,多自为兴贩,则必夹带商贾,图取财物。申转运司,乞行下鄂州,拘下船只,搜检税物,以戒奸贪。
(安庆)
太学生刘机罪犯
行已有耻,则谓之士;乡党称弟,则谓之士。刘机既为士人,又尝游太学,自合动循礼法,恪守士行。今乃专骛豪纵,陵蔑闾里,人言籍籍,姑置不问。既入酒肆,复殴妓弟,行检如此,便使读书破万卷,文章妙天下,亦何足以齿于为士之列。淮人本醇质,士子亦皆重厚,刘机但以太学之故,而所为狂悖乃如此。当官而行,何强之有,一太学生亦何足道哉!刘机且与从恕放,如敢再犯,定当具奏,屏之远方,以为不守士行者之戒!
王珍减克军粮断配
王珍为军典,寻常管兵士请给月粮衣钱,輙每减克,已是无理。本府兴筑城壁,劳动军士,自非得已,王珍更不思军人辛苦,亦敢减克,钱阙輙克阙,米二升半,輙克五合,情理切害。王珍决脊杖十五,刺面配抚州牢城,杨焕不点名支破,勘杖一百,吕青押杨焕就王珍家取未散钱米并盗克下钱米支散。
宣永等因筑城乞觅断配
安庆大府,素无城壁,无以为守御之备。当职不自量度,妄意兴筑,支费浩大,官司未易了办,不免资百姓之力,以卫百姓,甚非得已,揆之于心,每切自愧。今既令人户出备慱
子木,搬担至府,尉司人吏乃輙敢邀阻乞觅。人户献木尚复要钱,则公事追逮,其扰可知,此而不治,是使奉府重得罪于百姓也。宣永、张明、李明、龚颜各决脊杖十二,刺面配一千里外州军牢城。案开具所寄钱,追纳抄估到家业牓卖。仍备牓府县晓示,如并缘筑城,輙敢扰民者,许人陈首,赏钱三百贯,犯人重行断治。
武楷认金
掘土得金,元是武安抚宅基,武楷遂认以为旧物。访之邦人,乃以为元是天井刘家宅基,武安抚复于上居止。以事理考之,必是刘家之物,盖藏金于地,为避贼而藏也。安抚方提兵讨贼,又何为而藏金于地耶?但武安抚有功于此邦,见之墓志,未及百年,其子孙零替如此,使人为之怅然。便无认金之讼,官司亦当赒恤。但闻武楷自少不学,家产破荡,若得钱,又复妄费。公库置历,每月批送钱五贯,仍自七月为头,薄赡其家,以为有功于此邦者之报。
刼盗祝兴逃走处斩
照得安丰军递押到配军祝兴、徐青,为妄传边事,各持军器作威,执火刼夺客人财物,
决脊杖二十,刺配二千里。本府差寨兵高成管押前去,至路中,其徐青、祝兴反将高成殴打逃走。当捉获到祝兴一名,据各人供责分明。本府照得边事方兴,小人喜于倡乱,并缘刼掠,自不应更分首从。今安丰军从轻决配,已是失刑,今又尚敢殴打防送人逃走,祝兴押赴市曹斩首,府城号令三日,传下诸县,各号令三日。未到人徐青赏钱五百贯文,许诸色人捕捉。申朝廷,乞行下边郡,应有此等凶恶之人,并不分首从处斩。所有本府不合擅斩强贼,乞赐窜谪施行。仍申诸司。
附録三
后村先生大全集
建康府申已断平亮等为宋四省身死事
若详覆案,皆先行遣而后关报,则并格目皆自诸郡出给可也,提刑一司,可以省罢矣。此事虽施行于当职未交事之先,而申到实在于到司之后。已往之事,不欲深言。帖两狱官,今后除事干边防及凶恶盗贼,当申制府帅司酌情处断外,其民间寻常鬬殴致死,已经检验,书填格目者,并合遵照条令,申本司详覆。如违,定将狱官奏刻。
贵池县申吕孝纯诉池口丘都巡催科事
天旱如此,百姓饭椀未知何所取给,所望州县长官,力行好事,庶几膏泽感格,岁事可望。而当此夏税起催之时,或委州官,或委兼领巡、尉下乡,或差郡吏下县,置场剏局,吏卒
并缘,动成群队,布满村落,民不聊生。在法:省限未满,不当追呼。今不惟鱼贯被追,甚者杖责械系,暴于炎天烈日之中,伤朝廷之仁厚,断国家之命脉,何为而不致旱也。本司除已将越职催科官别作施行外,合行下所部郡县,今后催科,专委县道,如长官缓不及事,则委佐官一员助之。如郡官、巡检,并免催科,郡吏并合抽回。省限未满,止宜劝谕输纳,不可遽有追呼鞭挞。如仍前数弊不肯更张,许被害人陈诉,别有施行。
贵池县高廷坚等诉本州岛知録催理绢绵出给隔眼事
録参以治狱为职,不宜使之催科。如闻一郡颇以知録催科为苦。贵池县自有令佐,如其为人迟缓,稍加督责,孰不尽力。今以县官为不可任,一切委之郡僚,使民间之谤尽归知録,非所以安全之也。牒州吏,宜详酌区处,催科之责,止合归诸县内,知县缓不及事者,选委一佐官以助之,诸吏差下县者,并宜抽回,限五日具已区处事宜申。续据池州申到区处事,再奉判:州官县官,皆朝廷之命吏也,岂有知州官能催科,知县官不能催科之理?若谓吏揽为奸,附郭知县,朝夕在太守之前,可以面谕,或因民词判下追究,谅籍一二以儆其余,自然知畏,却不必专委州官,引惹词诉。知録本当按奏,以州郡之故,仅帖问,不可又归咎百姓之轻监司,遂以为妄诉也。牒报。
帖乐平县丞申乞帖廵尉追王敬仲等互诉家财事
乐平县官每事必欲差巡、尉,是一县皆顽民,皆欲差弓手、寨兵追扰之也。长官倡于上,佐官和于下,民何辜焉?帖报只责隅、保追索,再十日违,将县丞阁俸。
黟县申本县得熟卽无旱伤寻具黟县雨旸帐呈
九十日内止有十来日得雨,所谓雨者,止是二□□或不及分,止有七月初九日雨及五分,则黟县之旱甚矣。古人谓县令字民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今者所申,何其与古语背驰也?委权通判审实申。
徽州韩知郡申蠲放旱伤事
诸郡率谓旱伤不至于甚,如信州虞守谓晚禾倍熟,与百姓争较蠲放分寸,如割身肉,至于先移文胁制诸村诸邑,不得申旱。今韩寺丞独为徽州六邑百姓从实蠲放,于前守已放之外,再放一万六七千硕,可谓不负牧养之寄者矣,安得结辈参错分布乎!备榜本州岛,仍牒诸司诸州。
户案呈委官检踏旱伤事
当职更历州县,每见检旱官吏,所至与豪富人交通,凡所蠲放,率及富强有力之家,而贫民下户鲜受其惠。又逐乡逐里,各有奸猾之人,与所差官厅下吏卒计嘱欺伪,虽贤官员聪明有不能察。加以民田万顷,极目连接,主家乡老,或不能指定其孰丰孰歉,况见任官素与土俗不相谙,一览之顷,又何以得其实耶?不过在轿子内咸凭吏卒里胥口说,遂笔之于案牍耳。佥听将本司分得三郡十五县,各差官与各县知县同契勘,今年旱禾截长补短,通收及几分,联衔□罪保明申。如饶州余干县今年旱禾,当职访之土人,与过往官员,皆言今年通收七分之类,却于三分损内斟酌普放一番,庶几实惠及民,贫富均沾,免使官司有检放之名,豪强受检放之实,贫弱反不在检放之列。更以此意措置立武行下。
〔一〕今年旱禾截长补短“禾”,原误作“未”
〔二〕联衔□罪保明申“衔”,原误作“御”。
〔三〕皆言今年通收七分之类“收”,原误作“牧”。
安仁县妄摊盐钱事
吴兴四父子乃制牒所不追究之人,本县凭何追扰?可见纵甲摊乙,又纵乙摊丙,为民父母,宁忍之乎?帖具因依申。
鄱阳县申差甲首事
当职累历郡县,所在义役词讼絶少,惟此间义役之讼最多。盖义役乃不义之役,而义册乃不义之册,或六文产、或三文产,不免于差,则役首之罪反甚于乡书手矣。帖权县,照所拟行,如役首不公,可将其人解来,切待惩一戒百。
祁门县〔一〕申许必大乞告示兄必胜充隅长事
若必胜当充,它人纠论可也,官司定差亦可也,惟以弟纠兄则不可。帖县照已判行。
〔一〕祁门县“祁”,原误作“析”
铅山县申场兵增额事
当职旧在江上,见戎帅拈刺新军,必经总所。盖有衣粮然后可以养兵,岂有但知增额,而不思衣粮何处擘划之理?都大司收刺犹可,今检踏官亦得以自刺自添,原额五百,今增三百,县道何以不收坏,百姓何以不焦熬?备牒都大司,更请参考旧制,立为定额,每刺一名,须下本县取会,如无阙额,不许检踏官员自增自刺,庶几凋县稍可支吾。
上饶县申刘熙为举掘祖坟事
刘熙若以坟山不利为说,当别办棺椁衣衾,可以改葬高燥可也,今乃发冢取其棺中之物,以至砖石、棺钉、墓山皆行卖钱,又将大父遣骸用小板两片安磹遮盖,埋在浅土,孝子仁人之掩其亲,恐不如此。法司捡坐条令呈,奉判:为人子孙,輙将祖父冢墓发掘,尸骨焚毁,砖石出卖,亦可谓之悖逆矣。帖县验视其人有无疾患,并要见本人母别有无儿女供赡申,十日。
贵溪县毛文卿诉财产事
文卿姓祝,不父其父而欲认姓毛人为父。彦明居于贵溪三十年,文卿居于衢州江山,彦明自立二子,各已娶妇。文卿既为彦明之子,三十年间不与父同居,不与兄弟相往还,此何等父子也?彦明以负盝头起家,贱微之甚,文卿所执契簿,如毛教、毛惠,皆是白丁,非有官阀可考,文帖尤为谬妄。彦明身后有妻有子,不可以白撰无干涉契简文帖求其产业。文卿勘下杖一百,再词留断。如欲姓毛,一任其便,但不可求分别人物业耳。
持服张辐状诉弟张载张辂妄诉赡茔产业事
张提干既称长弟之贤明,知叔季二弟之不能皆贤,则分财之际,二兄取其少,二弟取其多可也。今乃惓惓于母氏之遗金田利,则所见何以异于二弟哉。此金若转归于它人则不可,今为二弟取去,如以左手所持,付之右手,何为未能忘情乎。人家一子仕宦,一家一族孰不望其庇荫,况同父同母之人哉。前辈尚有为义庄者,今赡茔田土,乃祖先剏置,弟兄皆有分者,若恐诸弟不能保守,则经官立约,花利轮收,祭享之余,以助伏腊,通天下之成法也。若曰,我嫡长,我仕宦,我贤,汝庶幼,汝白丁,汝不贤,赡茔祖利由我不由汝,则二弟必至紾
臂墙而后已。又祖先田产,子孙不使均沾,乃欲舍以入院,则张氏之鬼馁矣。提干岂未之思乎?牒洪郎中,请提干兄弟四人,将赡茔田业开具田段、坐落、亩步、产钱,专置一簿,开载契簿,长位拘收,别立赡茔关约,并经印押,每位各收一本,自淳佑五年为始,租课长房先收,以后轮流掌管,周而复始,庶熄争讼。
德兴县董党诉立继事
台牒所谓引谊归宗以明一本,不刊之言也,如此则无讼矣。惟其讼久未熄,合为折衷。董党见逐于母虽久,然自始至终,止讼其仆,未尝归怨于其母,况尝为所养父承重,别无不孝破荡之迹,向来之逐之也,其罪其情之可谅一也。补中绫纸,既作所养父三代,今则进退两难,其情之可谅二也。但此事当以恩谊感动,不可以讼求胜。帖两县:请董、许二士亦以台牒及当职此判,请二士更为调护。赵氏若能念董党乃夫在日所立,幡然悔悟,复收为子,则子无履霜在野之怨,母无毁室取子之诮矣。盖见行条令,虽有夫亡从妻之法,亦有父在日所立不得遣逐之文,赵氏若不幡然悔悟,它日续立者恐未得安稳,岂如及今双立,求絶争讼,保守门户乎!董党亦宜自去转恳亲戚调停母氏,不可专靠官司。
〔一〕 盖见行条令“令”,原误作“今”。
坊市阿张状述年九十以上乞支给钱绢事
高年之人,支给些小钱绢酒米,此朝廷旷荡之泽也,奈何以郡计艰窘之故而废格上恩乎?牒州,限一日取交领申。
信州申解胡一飞诉刘惟新与州吏杨俊荣等合谋诬赖乞取公案赴司所在顽民,平白揑造致死公事,以害善良,以报仇怨,固亦有之;未有民间初无词状,而自州刑案作勘会,单称上饶县石桥乡三十一都李乙身死至今未申呈覆,为事袒者。至于追逮二十余人,累累系狱,既无事实,为太守者,亦可以少悟奸吏之卖弄,而自悔听讼之不明矣!今刑案吏人止杖一百,则是太守与刑案为告讦追扰骗挟之宗主,此二十余人者之家已破,而生事之人与作过之吏,罚不伤其毫毛。度虞守之意,必以为李乙生死未见分晓之故。今李乙已获在官,此事合照不以赦原之法定罪。牒东通□□追上杨俊荣决脊杖二十,刺配一千里牢城,刘惟新勘杖一百,折徒编管五百里,郑百九、徐千四、郑松年、潘千四各杖一百讫申,案发下。
〔一〕为事袒者“袒”,疑“祖”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