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公书判清明集 - 第 16 页/共 47 页

学官不当私受民献 方秋崖 萧、张之讼田,固未知其孰是非也,然以人情度之,一番为瞒昧,则钱没官,业还主,张 氏何为不能讼之官,而遽献之学邪?是必有故矣。学官不问其是非而私受之,漕使所谓质之夫子辞受之义而安者,其果安乎?所在田讼,闻有官断决没官,而隶之学者矣,未闻学官受民所献,而不经有司者也。以师儒之官,而行有司之事,以礼义之地,而受献纳之田,盍亦自反矣。今漕台追索文案,乃但以学司一状解来,意者为此,则可诿其非邪?且据学司状,具检申解。 州学所塑陆文安公服色 叶提刑笔 以德诏爵,为之等列,本为生者设。近世固亦有死后追封之制,然与谥法自不相关。谥法起于周人,以讳事神,生名之,死讳之,必有以易其所称,故节以一德,取其行之大者而为之谥耳,于爵无干也。今据彭学谕缴到简子,大纸乃谓得谥者皆称公,卽是公爵,欲用冕服加之文安之塑像。若尔,则当璪九旒,服九章。今朝廷赐谥,不赐爵也,生六品服,死而以是加之,使文安有知,其肯当否?且所称公者,如温国文正公、荆国文公之类,有公爵而称公者也,如胡文定、朱文公之类,无公爵而亦称公者,盖尊称之耳。公者,男子之尊称;子者,男子之通称。如古之大夫文子、武子、正惠文子之类,岂皆子爵邪?今所塑文安像,宜用银绯,如罗主簿之议,最为惬当。切不可用冕旒,如彭学谕所云,深恐贻笑识者,他日 像成,难改也。帖报主簿,仍请备榜祠堂。 〔一〕璪九旒“璪”字原缺笔画,据上图校勘本补。 书院 白鹿书院田 蔡久轩 判府秘书、宗丞、吏部欲一新书堂,而去其,其志卓矣,此非横身任怨者不能也。岂特书堂之幸,亦吾党之幸。宿之多,自不待言,但东原一庄,自汤国正、吕教授经理之后,佥论以为此庄之一泰洞志砧基数目,该载明甚,此一项委是白札纔诬,若不为之辨明,则岂惟吕教授受终身之谤,而汤国正受此诬玷,亦必不瞑目于地下。牒军佥厅,如此项信及则已,如信不及,幸只遣此项案牍来本司点对,本司亦不敢不尽其心。 又判 本军教授所申,已为详尽。此产创置年深,田邻豪户,日朘月削,包占入己,不复可究 诘。向来吕府教山长下庄契勘之时,已觉为人侵占,则其流盖非一日矣。方判府秘书生与文公同乡,学与文公同道,心以文公为念,所以拳拳于白鹿书院之田产,必欲复前日之原额者,岂有他哉,不过为文公主张道场,不堪文公捐俸所置之田,为外人侵蚀而已。学田之多寡,于方秘书何增损哉。施行之间,方喜有叙,而羣疑并兴,纷不可解,信乎任事饬之难也。既是众议以为不可,不若姑仍旧额,相忘于无事。况今教授所增,不过二十五硕,于书院初无厚补,异时寺僧、佃人纷纷退佃,徒费官司区处,非所以重书院也。案给据付师喧,仰依常年自出谷种糜费,岁入米二百四十硕,其方秘书任内所拨之谷,悉归之本军。牒本军、本学书院照会。 祠堂 朱文公祠堂 蔡久轩 朱文公有言,书堂固欲速就,然当使伯夷筑之,乃佳耳。若是赃罚非义之财,恐亦非文公所欲。令、佐知所先务,能以教化为急,甚为可嘉。照拟帖县尉。 洪端明平斋祠 蔡久轩 窃见故忠文端明平斋洪公,文学行谊,照映当代,曩尝分教是邦,淑艾后学,沾丐维多。敬仰高风,炯然在目,所宜立祠学宫,与诸贤分席合侑,以示盛德必祀之敬。以迪多士兴善之心。牒州委官计置,仍牒请胡兼佥提督,本司助十七界官会二百千。 科举 户贯不明不应收试 胡石壁 本府昨于六月十八日据邓杰等状,乞行收试,称是三代居于邵阳之三溪。当职心窃疑之,遂判云:既是三世居于是邦,则就试已非一次,何为今日始有词?寻据所供,谓自高祖以来,惟务耕稼,至诸父始读书应举,于嘉泰年间,尝因就试,为士友所攻,遂经漕台,蒙判下本府收试,后以疾病、丧服相仍,所以蹉跌至今。当职复判云:岂有四十余年之久,皆是居丧、养病之日,伯叔兄弟之众,皆是居丧、养病之人,此说不通,送学保明。未几,在学诸生与两邑之士皆羣然入词,攻其妄冒,而邓杰又复陈请不已。本府以科举事重,阻其来, 则恐絶其功名之路,情实可怜;容其来,则又真伪特未可知,恐激场屋之閧。遂委曲谕之,令其谐漕台经陈,行下潭州,勘会累科曾与不曾用湘乡户贯赴举,及有烟爨在本县,如果非湘乡人,卽乞行下收试。如此,则他人不得以拒矣。此六月二十六日所判也。邓杰若自反而缩,一闻此言,自合戴星而往,卽日投词,自台而州,自州而县,不过兼旬,可以毕事。今准漕使所判之状,乃是八月初六日所陈,不知邓杰四十日所干何事。状中所乞,并不曾言及下潭州及湘乡县勘会一节,但乞行下本府,照县官、保正、乡司勘会收试。此必于中有慊,所以故作迟缓,意谓迫试期而行下,则本府自不容不遵奉。殊不思户籍既未明,非特本府不敢有违条令,场屋之士亦决不肯相容,犯众怒而成专欲,尤非自身之利。且观其兄弟年甲,皆方踰弱冠,少迟一科,亦未为淹。相拒之词,是乃相爱之语。门示,仍备士人词申运司。 士人讼试官有私考校有弊 王实斋 国家三年取士,欲其谋王断国,所系甚重。士子三年应举,盖欲荣身显亲,所系尤重。责惟在太守,为监试当与太守同一体,日督试官,精加考校,岂应屡申揭牓拆号,且言一日之费,在州府岂得如是之窘乏。膺试官者,方受他人陶镕,今当陶镕他人,未审有何国事殷 心,急欲出院。自八月至今,词讼交至,不言试官之有私,则云考校之有。试榜未开,而报者纷纷,其所报之人,多与二十七状内姓名符合。取士如此,何以免乡遂之疑,何以免士子之疑,何以免朝廷之疑,何以免天下之疑?今将所申八十三号权与封下,仰就所黜卷内,别选二百四十九名,候当职亲到院日,自有区处。 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之四 户婚门 争业上 吴盟诉吴锡卖田 范西堂,后同 吴锡继吴革之絶。未及壹年,典卖田业,所存无几,道逢其人,两手分付,得之傥来,殊无难色。吴肃乘其机会,未及数日,连立五契,并吞其家,括囊无遗,不自属餍,尽而后已。吴盟遨游二者之间,卽与评议,又同佥押,志在规图,岂复忠告,少未满意,入状于官,以势劫持。吴锡之破荡,吴肃之贪谋,吴盟之骗胁,三子之情,其罪惟均。所立交易,固非法意,然复避元主,不过适以资其游饮之费,终成一空,又且何益。要知吴革家业,其得之也不义,其去之也亦不义,此理之常,初无足怪。吴肃今又从而効之,将见后之视今,犹今之视 昔。吴盟、吴锡各勘杖壹百,且以吴肃正身未曾到官,并与听赎。五契田产纽计五十二亩半,以乡原体例计之,每亩少钱叁贯足,今亦不复根究。但北源一项四百五十把,元系摽拨与吴革之女,吴锡不应盗卖,吴肃不应盗买,当厅毁抹,计其价直,与所少钱数亦略相当。其余四契,却听照契为业。仍押吴锡出外,对定元拨女分田产,申。 〔一〕游饮之费“饮”,明本作“食”。 〔二〕纽计五十二亩半“纽”,明本作“约”。 使州送宜黄县张椿与赵永互争田产 赵宏植产于宜黄,卜居于安庆,相去隔远,不可照应,托弟掌管,甚合人情,若无官物少欠,不可谓之逃亡。赵焕以兄之田,视为己物,初以献于县学,继复献于郡庠,前后反复,已自可恶,且俱不出田主本意,不可谓之合法。今田在官司,庄名贡士,其事已久,似未易动。赵宏之男赵永持安庆公文,就本州岛陈乞,执出干照,具述前事,欲还元业。拖照佥厅所拟,谓既是祖业分明,官司难以拘执,使府照行,给付管业,可谓用意之厚,施行之当。张椿乃佃田之人,輙敢固执,欲归于官,以贪耕作之利,观其状词,以赵永为别派,非是赵宏 之子。彼执安庆公文,非无所据,而张椿敢于虚言,且谓委送本州岛,各被买嘱。夫在城官府,阖郡僚属,岂无特立独行,而张椿肆无忌惮,以至于此。逃田之法,自许归业,况非逃亡,岂容没官。今官司已系给还,佃人乃敢缴驳,殊为可怪。欲乞照佥厅元拟施行,再敢有词,重行照断。 〔一〕植产于宜黄“植”,明本作“置”。 〔二〕且俱不出田主本意“俱”,明本作“其” 罗琦诉罗琛盗去契字卖田 赵宅买罗琛庚难字号晚田一亩二角二十二步,既有契字,又缴到受分关书,卽无批破,交易已正,纵有不明,亦非知情。今据罗琛亲兄罗琦陈状,谓是本位已曾买入,复被罗琛偷去于照,转行典卖。盗窃之事,理或有之。但罗琦并无片纸执手,考之省簿,又是兄弟合为一户,税钱苗退受,复无稽考,官司将何所凭退回交易,其田合与照契为业。又据罗琛所供,此田元系典与姊夫谢瑜,又有一兄罗球,亦系连关受分,必能知证,况是亲戚兄弟,自宜从公和对。如当来委有曲折,合就罗琛名下监还价钱。 〔一〕交易已正“已”,明本作“既”。 〔二〕姊夫谢瑜“姊”,明本作“姨”。 〔三〕必能知证“知证”,明本作“证明”。 高七一状诉陈庆占田 据乡司供首,陈文昌起立高七一诡名,寻出引告示归并,已系陈文昌承认,入本户讫。 今高七一輙来陈状,谓自己所置田产,不应归并陈文昌户。及索干照呈验,税钱一百二十,有令契立价钱五十贯,已是不登。又于内卽无号数亩步,别具单帐于前,且无缝印。乡原体例,凡立契交易,必书号数亩步于契内,以凭投印。今只作空头契书,却以白纸写单帐于前,非惟税苗出入可以隐寄,产业多寡皆可更易,显是诈欺。勘杖六十,照陈文昌责状归并。寻具案引断,系高七一当厅责状归并,再与照行免断。 〔一〕税钱一百二十有令契立价钱五十贯已是不登明本无前一个“十”字,“令”明本作“零”“登”, 明本作“证” 〔二〕责状归并“状”,明本作“杖”。 曾沂诉陈增取典田未尽价钱 曾沂元典胡元珪田,年限已满,遂将转典与陈增。既典之后,胡元珪却就陈增名下倒祖,曾沂难以收赎。虽是比元钱差减,然乡原体例,各有时价,前后不同。曾沂父存日典田,与今价往往相远,况曾沂元立契自是情愿,难于反悔。若令陈增还足元价,则不愿收买,再令曾沂收赎,无祖可凭,且目今入务已久,不应施行。仍乞使府照会。 〔一〕 就陈增名下倒祖“祖”,上图校勘本作“租”。 〔二〕 游成讼游洪父抵当田产 准法:应交易田宅,过三年而论有利债负准折,官司并不得受理。又准法:应交易田宅,并要离业,虽割零典买,亦不得自佃赁。游朝将田一亩、住基五十九步出卖与游洪父,价钱十贯,系在嘉定十年,印契亦隔一年有半。今朝已死,其子游成輙以当来抵当为词,契头亡没,又在三年之外,岂应更有受理。且乡人违法抵当,亦诚有之,皆作典契立文。今游朝之契系是永卖,游成供状亦谓元作卖契抵当,安有既立卖契,而谓之抵当之理。只缘 当来不曾交业,彼此违法,以至争互。今岁收禾,且随宜均分,当厅就勒游成退佃,仰游洪父照契为业,别召人耕作。 〔一〕 皆作典契立文“作”,明本作“依”。 〔二〕 缪渐三户诉祖产业 缪昭生三子,长曰渐,次曰焕,幼曰洪。缪昭既死,而以长子渐立户,是缪渐卽缪昭之都户。今缪渐兄弟俱亡,其子孙析而为七,各有户名,而祖缪渐犹未倒除,逐年官物互相推托,亏陷已多。保长具申,追到供对,各已招伏,认将缪渐税钱均作三分,入户送纳,已得其直。内一分缪友皋状,诉祖户税钱虽均为三,祖户田业各自占据,未曾分析,既是分税,亦合均田。今勒令缪友皋供出缪渐户田产,并有号段,傥果是实,岂有不行均分之理。乡司先将缪渐税钱均作三分,除倒元户外,押各人对众摽佥,本县约束。发举之家虽许用干人,然互争田产,不赍分关簿书,却难以干人推托。游邦系是缪康仲干人,与词首缪友皋自有同关主仆之分,不应在庭不逊,抗对其主,若不惩治,押下地头,必致强横生事〔四〕,无由絶词。游邦先勘杖六十,仍并监追正身供对。 〔一〕将缪渐税钱均作三分入户送纳“作”,明本作“依” 〔二〕既是分税明本无“是”字。 〔三〕先将缪渐税钱均作三分明本无“作三”两字。 〔三〕 必致强横生事“必”,明本作“卒”。 〔四〕 吕文定诉吕宾占据田产 吕文定、吕文先兄弟两人,父母服阕,已行均分。文先身故,并无后嗣,其兄文定讼堂叔吕宾占据田产。今索到干照,系吕文先嘉定十二年典与吕宾,十三年八月投印,契要分明,难以作占据昏赖。傥果是假伪,自立卖契,岂应更典。县尉所断,已得允当。但所典田产,吕文定系是连分人,未曾着押,合听收赎为业,当元未曾开说,所以有词。当厅读示,给断由为据,仍申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