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 第 144 页/共 372 页

布衣硃梦说上书论宦寺权太重,编管池州。   壬戌,金兵次沃黑河,宗干率群臣谏曰:“地远时暑,军马罢乏,若深入敌境,粮馈乏绝,恐有后艰。”金主乃班师,命分兵攻庆州。辽耶律伊都袭栋摩于辽河,金兵战却之。   辽上京已破,枢密使恐忤旨,不以时奏。辽故事,军政皆关决于北枢密院,然后奏知。至是同平章事左企弓为辽主言之,辽主曰:“兵事无乃非卿责邪?”企弓曰:“国势如此,岂敢循例为自全计!”因陈守备之策。拜中书侍郎、平章事。   戊辰,诏:“宗室有文行才术者,令大宗正司以闻。”   六月,癸酉,诏开封府赈济饥民。   丁丑,太白昼见。   太师、鲁国公、神霄玉清万寿宫使蔡京,屡上章乞致仕,戊寅,诏依所请,守本官,在京赐第居住,仍朝朔望。   京专政日久,公论不与,帝亦厌薄之。子攸,权势既与父相轧,浮薄者复间焉,由是父子各立门户,遂为仇敌。攸别居赐第,一日,诣京,甫人,遽起,握父手为诊视状,曰:“大人脉势舒缓,体中得毋有不适乎?”京曰:“无之。”京语其客曰:“此儿欲以为吾疾而罢我耳。”阅数日,果有致仕之命。   辛巳,诏:“自今动改元丰法制,论以大不恭。”   中牟县民诉方田不均,乙酉,诏罢诸路方田。   辽以北府宰相萧伊苏为上京留守。   金人之攻陷上京也,辽太祖天膳堂在祖州,太宗崇元殿在怀州,以及庆州之望仙、望圣、神仪三殿,焚烧殆尽。所司以闻,萧奉先抑而不奏,后辽主知而问之,奉先曰:“初虽侵犯元宫,劫掠诸物,尚惧列圣威灵,不敢毁坏灵寝,已指挥有司修葺防护。”奉先迎合诞谩类此。   丙戌,诏:“三省、枢密院额外吏职,并从裁汰。及有妄言惑众,稽违诏令者,重论之。”   诏:“诸司总辖、提点之类,非元丰法,并罢。”   丁亥,复寺院额,寻又复德士为僧。   甲午,罢礼制局并修书五十八所。   秋,七月,壬子,罢文臣起复。   己未,罢医、算学。   八月,庚辰,诏减定医官额。   乙未,诏:“监司所举守令非其人,或废法不举,令廉访使者劾之。”   是月,赵良嗣于上京出御笔与金主议约,以燕京一带本汉旧地,约夹攻契丹,取之。金主命译者曰:“契丹无道,其土疆皆我有,尚何言!顾南朝方通欢,且燕京皆汉地,当与南朝。”良嗣曰:“今日约定,不可与契丹复和也。”金主曰:“有与契丹乞和,亦须以燕京与尔家方和。”许遂议岁币,良嗣初许三十万,辨论久之,卒与契丹旧数。金主又谓良嗣曰:“吾军已行,九月至西京,汝等到南朝,请发兵相应。”遂以手札付之,约以本国兵径自平地松林趋古北口,南朝兵自雄州趋白沟夹攻,不如约,即地不可得。金师至松林,会大暑,马牛疫,金主乃还,遣驿追良嗣至,易国书,约来年同举。宗翰曰:“使副至南朝奏皇帝,勿如前时中绝也。”留良嗣饮食数日,及令所掳辽吴王妃歌舞,谓良嗣曰:“此契丹儿妇也,今作奴婢,为使人欢。”遣萨喇、哈噜等持其国书来报聘。   九月,壬寅,金萨喇、哈噜等至,诏卫尉少卿董耘馆之,止作新罗人使引见。后三日,对于崇政殿,帝临轩,萨喇、哈噜等捧书以进,礼毕而退。   诏:“罢政和二年给地牧马条法,收见马以给军,应牧田及置监处并如旧制。”   丙辰,诏登州钤辖马政借武显大夫,使聘于金。是日,萨喇、哈噜等入辞于崇政殿,赐宴显静寺,命赵良嗣押宴,王瓖伴送,政持国书及事目随哈噜等行。书曰:“大守皇帝致书于大金皇帝:远承信介,持示函书,具聆启处之详,殊副瞻怀之素。契丹逆天贼义,干纪乱常,肆害忠良,恣为暴虐。知夙严于军旅,用绥集于人民,致罚有辞,逖闻为慰。今者确示同心之好,共图问罪之师,念彼群黎,旧为赤子,既久沦于涂炭,思永靖于方垂,诚意不渝,义当如约。已差太傅、知枢密院事童贯勒兵相应,使回,请示举军的日,以凭夹攻。所有五代以后陷没幽蓟等州旧汉地及汉民,并居庸、古北、松亭、榆关,已议收复,所有兵马,彼此不得过关外,据诸色人及贵朝举兵之后背散到彼馀处大户,不在收留之数。绢银依与契丹数目岁交,仍置榷场。计议之后,契丹请和听命,各无允从。”乃别降枢密院札目付政,遣政子扩从行。   初,朝议止欲得燕京旧地。及赵良嗣还朝,言尝问金主,燕京一带旧汉地,并西京亦是。金主曰:“西京我安用,止为拏阿适,西一临尔。事竟,亦与汝家。”阿适,辽主小字也。又言平、营本燕京地,高庆裔曰:“平、滦非一路。”金主曰:“此不须议。”故事目并及山后寰、应、朔、蔚、妫、儒、新、武诸州。两国之衅,由此生矣。   是秋,辽主猎于沙岭。   萧伊苏守上京,为政宽猛得宜,乘金兵残破之后,民多穷困,辄加振恤,众咸爱之。   冬,十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己巳,尚书省言:“州县武学已罢,内外愿入京武学人,乞依元丰法试补入学举试;其考选升补推恩,并依大观武学法。”从之。   以内侍梁师成为太尉。师成黠慧习文法,初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出外传上旨。政和中,渐得幸,因窜名进士籍中,累迁河东节度使,至是遂有此命。   时中外泰宁,帝留意礼文符瑞之事,师成逢迎希恩宠,帝本以隶人畜之,命入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旨以出,外庭莫能辨。师成实不能文,而高自标榜,自言苏轼出子。时天下禁诵轼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师成诉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轼之文乃稍出。以翰墨为己任,四方名士,必招致于门下,多置书画卷轴于外舍,邀宾客纵观,得其题识,合意者辄密加汲引,执政、侍从,可阶而升。王黼以父事之,称为“恩府先生”,蔡京父子亦谄附焉。都人目为“隐相”,所领职局,多至数十百。   睦州青溪民方腊,世居县之堨村,托左道以惑众。县境梓桐、帮源诸洞,皆在山谷幽险处,民物繁夥,有漆楮杉材之饶,富商巨贾多往来。腊有漆园,造作局屡酷取之,腊怨而未敢发。时吴中困于硃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腊因民不忍,阴聚贫乏游手之徒,以硃勔为名,遂作乱。   马政等达金拉林河,留帐前月馀,议论不决。金主初不认事目内已许西京之语,且言平、滦、营三州不系燕京所管,政等不能对,唯唯而已。金主又与其群臣谋,谓:“北朝所以雄盛者,缘得燕地汉人。今一旦割还南朝,不惟国势微削,兼退守五关之北,无以临制南方,坐承其弊。若我将来灭契丹,尽在其地,与宋为邻,时或以兵压境,更南展提封,有何不可!”群臣皆以为然。唯宗翰云:“南朝四面被边,若无兵力,安能立国!未可轻之。”金主遂将马扩远行射猎,久之乃还,令诸大臣具饮食,递邀南使。十馀日,始草国书,遣哈噜与政等来报。聘书中大略云:“前日赵良嗣等回,许燕京东路州镇,已载国书,若不夹攻,应难如约。今若更欲西京,请便计度收取,若难果意,冀为报示。”   十一月,戊戌朔,方腊自号圣公,建元永乐,以其月为正月。置官吏、将帅,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无弓矢、介胄,唯以鬼神诡秘事相扇訹。焚室庐,掠金帛、子女,诱胁良民为兵,不旬日,聚众至数万,陷青溪县。   己亥,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余深罢。时福建以取花果扰民,深为言之,帝不悦,出知福州。   庚戌,以王黼为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   初,蔡京致仕,黼阳顺人心,悉反其所为,四方翕然称为贤相。及拜太宰,遂乘高为邪,多畜子女玉帛自奉,僭拟禁省。因请置应奉局,自兼提领,中外名钱,皆许擅用,竭天下财力以供费。官吏承望风旨,凡四方水土珍异之物,悉苛取于民,进帝所者,不能什一,馀皆入于黼家。   己未,两浙都监蔡遵、颜坦击方腊于息坑,死之。   十二月,戊辰,方腊陷睦州,杀官兵千人,于是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皆为贼据。   甲申,方腊陷休宁县,知县事麹嗣复为贼所执。胁之使降,嗣复骂贼不绝口,曰:“何不速杀我!”贼曰:“我休宁人也,公邑宰,有善政,前后官无及公者,我忍杀公乎!”委之而去。朝廷因命嗣复知睦州,进官二等。寻为贼所伤,自力渡江,将乞兵于宣抚司,未及行而卒。   丙戌,方腊陷歙州,东南将郭师中战死,士曹掾栗先守狱,诟贼遇害。于是婺源、绩溪、祁门、黟县官吏皆逃去。寻又陷富阳、新城,遂逼杭州。凡贼兵所至,得官,必断脔支体,探其肺肠,或熬以膏油,丛镝乱射,备尽楚毒,以偿积怨。   警奏至京师,时方聚兵以图北伐,王黼匿不以闻,于是附者益众,东南大震。淮南发运使陈遘上言:“贼众强,官军弱,乞调京畿兵及鼎、澧枪牌手兼程以来,不致滋蔓。”帝得疏,大惊,乃罢北伐之议。丁亥,以谭稹为两浙制置使,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率禁旅及秦晋蕃汉兵十五万讨之。   己丑,以少傅郑居中权领枢密院。   庚寅,诏访两浙民疾苦。   是月,方腊陷杭州,知州赵震遁;廉访使者赵约诟贼,死之。   是冬,辽主至西京。郡县多陷没,而辽主畋游不恤,忠臣多被疏斥。文妃萧氏作歌以讽谏,辽主见而衔之。   真腊遣人来朝,诏封其主为真腊国王。   是岁,夏改元元德。 续资治通鉴--●卷第九十四 ●卷第九十四     【宋纪九十四】 起重光赤奋若正月,尽昭阳单阏三月,凡二年有奇。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宣和三年(辽保大元年,金天辅五年)   春,正月,丁酉朔,日中有眚,旁有青黑气如水波旋转。   辽以改元肆赦。   壬寅,邓洵武卒。邓氏自绾以来,世济其奸,而洵武阿蔡京尤甚。京之败乱天下,祸源自洵武始。   己未,诏:“淮南、江南、福建,各权添置武臣提刑一员。”   帝初以东南之事付童贯,且曰:“如有急,即以御笔行之。”贯至吴,见民困花石之扰,众言贼不亟平,坐此耳。贯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诏罪己,罢苏、杭造作局及御前纲运并木石采色等物,而帝亦黜硃勔父子弟侄之在职者,吴民大悦。   是月,方腊陷婺州,又陷衢州,守臣彭汝方死之。   辽主有四子:长曰赵王实讷埒,母赵昭容;次晋王额噜温,母萧文妃;次秦王定、许王宁,皆元妃所生。枢密使萧奉先,元妃之兄,而秦、许王之舅也,以国人属意晋王,恐秦王不得立,因潜图之。文妃姊适耶律达哈勒,妹适耶律伊都。一日,其姊苦妹俱会军前,奉先讽人诬文妃与驸马萧昱及达哈拉、伊都等谋立晋王而尊辽主为太上皇。辽主信之,遂诛萧昱、达哈拉而赐文妃死。伊都在军中,闻之大惧,即率千馀骑叛入金。辽主使知奚王府事萧锡默、北府宰相萧德恭、四军太师萧千将所部兵追之,及诸闾山县。锡默等议曰:“主上信萧奉先言,视吾辈蔑如也。伊都乃宗室豪俊,常不肯为奉先下。若擒伊都,它日吾党皆伊都也,不若纵之。”还,即给曰:“追袭不及。”奉先既见伊都之亡,恐后日诸将校亦叛,遂劝辽主骤加爵赏以结众心,以萧锡默为奚王,以萧德恭试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上京留守事,萧干为镇国大将军。   二月,甲戌,降诏招抚方腊。   乙酉,罢天下三舍及宗学、辟雍、诸路提举学官事。   癸巳,赦天下。   方腊陷旌德县及处州。步军都虞候王禀复杭州。   淮南盗宋江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转掠十郡,官军莫敢撄其锋。知亳州侯蒙上书,言江才必过人,不若赦之,使讨方腊以自赎。帝命蒙知东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张叔夜知海州。江将至,叔夜使间者觇所向,江径趋海滨,劫巨舟十馀,载卤获。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设伏所城,而出轻兵距海,诱之战。先匿壮卒海旁,伺兵合,举火焚其舟。贼闻之,皆无斗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贼,江乃降。   辽主如鸳鸯泺。   先是镇国上将军唐古,尝为辽主言萧德勒岱之误国,臣虽老,愿为国破敌。辽主不纳,至是听其致仕。   是月,金使哈噜等至登州。   初,女直往来议论,皆主童贯,以赵良嗣上京之约,欲便举兵应之,故选西京宿将会京师,又诏环庆、鄜延军与河北禁军更戍。会方腊叛,贯以西京兵讨贼,朝廷罢更戍,指挥登州守臣以童贯未回,留金使不遣。哈噜狷忿,屡出馆,欲徒步入京师,寻诏马政、王瓖引之诣阙。   三月,庚申,赐礼部奏名进士及第、出身何涣等六百三十人。   是月,方腊再犯杭州,步军都虞候王禀等战于城外,斩首五百级。官军与贼战于桐庐,败之,遂复睦州。   金人闻耶律伊都之降,夏,四月,乙丑朔,宗翰言于金主曰:“辽主失德,中外离心。我朝兴师,大业既定,而根本弗除,后必为患。今乘其衅,可袭取之,天时人事,不可失也。”金主然之,命诸路戒备军事。   丙寅,贵妃刘氏薨。   妃本酒家保女,父宗元,以女贵,为兴宁节度使。初入宫,颇被顾遇,后以事囚于宦者何家,杨戬奏取归,复得入宫,由才人累迁至贵妃。性颖悟,能迎旨意,又善装饰,衣冠涂饰一新,世争效之。林灵素谓帝为长生帝君,妃为九华玉真安妃,每神霄降,必别置安妃位,图画肖妃像。始,妃囚何家,不礼焉,及得志,遂陷以罪。至是薨,年三十三。   童贯、谭稹前锋至清河堰,水陆并进。方腊焚官舍、府库、民居宵遁,还青溪帮源洞。贯等合兵击之,腊众尚二十万,与官军力战而败,深据岩屋,诸将莫知所入。王渊裨将韩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捣其穴,格杀数十人。庚寅,擒腊以出。世忠,延安人也。忠州防御使辛兴宗,领兵截洞口,掠为己功。诸将并取腊妻子及伪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洞石穴中,杀贼七万馀人,其党皆溃。腊之乱,凡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裸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馀里。   诏:“两浙、江东被贼州县,给复三年。”   癸巳,汝州牛生麒麟。   五月,戊戌,权领枢密院事郑居中落权字。   金主射柳,宴群臣,顾谓宗翰曰:“今议西征,汝前后计议,多合朕意。宗室中虽有长于汝者,若谋元帅,无以易汝,汝当治兵以俟师期。”金主亲酌酒饮之,且命之酹,解御衣以衣之。群臣言时方溽暑,乃止。   己亥,诏:“杭、越江宁守臣并带安抚使。”   甲辰,追册贵妃刘氏为皇后,谥曰明节。   改睦州建德军为严州遂安军,歙州为徽州。   丙午,哈鲁等入国门,诏国子司业权邦彦、观察使童师礼馆之。未几,师礼传旨邦彦等曰:“辽已知金人海上往返,难以复如前议,谕其使者令归。”邦彦惊曰:“如此,则失其欢心,曲在朝廷矣。”师礼入奏,复传旨,候童贯徐议之。   癸亥,诏:“三省觉察台谏罔上背公者,取旨谴责。”   初,御史中丞陈过庭,以睦寇窃发,尝上言:“致寇者蔡京,养寇者王黼,窜二人则寇自平。”又言:“硃勔父子,本刑馀小人,结交权近,窃取名器,罪恶盈积,宜昭正典刑,以谢天下。”黼深恨之,至是陷以罪,罢知蕲州;未半道,责黄州安置。   辽耶律伊都之降金也,先使人送款,乞援接于桑林渡。金主诏曰:“伊都到日,使与其官属偕来,馀众处之便地。”是月,伊都至咸州,送上辽国宣诰及器甲、旗帜,先遣其将士韩福努等入谢,上书具言所以降之意,大略谓:“辽主沈湎,荒于游畋,不恤政事,好佞人,远忠直,淫刑吝赏,刑烦赋重,民不聊生;枢密使德勒岱,本无材能,但阿谀取容。”又自言:“粗更军事,尝进策于辽主,为德勒岱所抑,辽主亦不省察。”又曰:“大金疆土日辟,伊都灼知天命,自去年与耶律慎思等定议,约以今夏来降。近闻德勒岱欲发其事,仓卒之际,不及收合四远,但收傍近部族户三千,车五百两,畜产数万,北军都统以兵袭追,遂弃辎重转战至此。”旋率其将吏入见,金主抚慰之,命之坐,班同宰相,赐宴,尽醉而罢。金主命伊都以旧官领所部,且谕之曰:“若能为国立功,别当奖用。”自伊都降,金益知辽之虚实矣。   闰月,丙寅,减诸州曹掾官。   王黼言于帝曰:“方腊之起,由茶盐法也,而童贯入奸言,归过陛下。”帝怒,甲戌,诏复应奉局,命黼及梁师成领之,而硃勔亦复得志矣。   初,贯宣抚两浙,令董耘权作手诏,罢花石以安人情。帝见其词,大不悦。及复应奉,贯又对帝叹曰:“东南人家饭锅子未稳在,复作此邪?”帝益怒,董耘由是得罪。   辛巳,金古论贝勒萨哈卒。金主往吊,乘白马,剺额,哭之恸。及葬,复亲临之,赗以所御马。   萨哈敦厚多智,长于用人。家居纯俭,好稼穑。自始为国相,能驯服诸部,讼狱得其情,当时有言:“不见国相,事何从决!”及主兵伐辽,萨哈每以宗臣为内外依重,不以战多为其功也。后追谥忠毅。   六月,庚子,金主命其弟安班贝勒晟曰:“汝唯朕之母弟,义均一体,是用汝贰我国政。凡军事违者,阅实其罪,从宜处之,其馀事无大小,一依本朝旧制。   是月,河决恩州清河埽。   秋,七月,丁卯,振温、处等八州。   庚午,令三京置女道录、副道录各一员,节镇置道正、副各一员,馀州置道正一员,从蔡攸奏请也。   庚辰,金主诏咸州都统司曰:“自伊都来,灼见辽国事宜,已决议亲征,其治军以俟师期。”寻以连雨,罢亲征。   辽主猎于炭山。   初,夔峡、广南边臣开纳士之议,建立军州,上蠹国用,下殚民财,至是言者以为病。丁亥,诏废纯、兹、祥、亨、淇、溱、承、播、恩、隆、充、孚十二州及熙宁、遵义二军,或为县,或为堡塞。   是月,河南府畿内讹言,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正黑,不辨眉目,始夜则掠小儿食之,后白昼入人家为患,所至喧然不安,谓之黑汉。有力者夜执枪自卫,亦有托以作过者。二年乃息。   八月,甲辰,曲赦两浙、江东、福建、淮南路。   乙巳,以童贯为太师,谭稹加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