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腆纪年 - 第 36 页/共 72 页

期升、遇颽至行在,中旨加衔。振飞、樱封还内传,谓『遇颽依附马士英,巡按杭州,搜括激变;期升奉朱盛澄称通城王,派饷苛虐、强取民女,不可用』。乃止。   徐鼒曰:闽中爵赏之滥,较南都为尤甚。虽曰天步艰难,政宜含垢;而贤奸糅杂,胡以劝惩?特书封还者,嘉之也。   明擢知州金堡为兵科给事中,力辞不受;请敕印联络江上师,从之。   堡字道隐,仁和人。崇祯庚辰(一六四○)进士,授临清知州;坐事罢,旋丁母忧。杭州失守,偕里人姚志倬起兵山中。时何腾蛟请王幸湖南,会堡朝行在,言『腾蛟足倚,急宜弃闽幸楚』。且言:『中兴之国,须马上成功。湖南有新抚诸营,陛下亲往,效光武故事;若乃千骑万乘出警入跸,承平威仪且屏不用』。王大喜,语廷臣曰:『朕见金堡,如获异宝』。即授兵科给事中。堡以服未终,力辞;请赐敕印,联络江上师。既至浙,入大将方国安军;诸事于鲁者诋曰:『堡已北降,来为间谍耳』!监国语国安,国安执堡。御史陈潜夫曰:『彼与姚志倬起兵,公所知也。今其家且渡江来,何罪见执』?国安曰:『此郑氏意』。因出芝龙书示之;且曰:『今我释之去,去勿入闽,入闽必杀之;我不敢得罪郑氏也』。潜夫以告;堡曰:『我必入闽缴敕印;倘中道死于盗,亦命耳』!明年夏再谒王,以敕印上。王欲夺情,固辞;不许。芝龙谓将大用之也,嫉愈甚。大学士曾樱曰:『果欲保全堡,莫若听其辞』。遂以秋八月辞朝去。闽亡,堡流寓他所。   明命大学士苏观生募兵南安。   杨廷麟请王幸江右、何腾蛟请幸湖南、浙中诸将请如衢州;王欲出赣入楚倚腾蛟。观生见郑氏不足与有为,且事权悉为所握,请王赴赣州,经略江西、湖广。王议遣观生先行,乃有是命。   明副将徐必达率兵援吉安,败死。   壬辰(十四日),明鲁方国安、张国维、钱肃乐会师,与我大清兵战于杭州之草桥门。   是日,战于江上;方国安严阵以待,张国维、钱肃乐率本部兵翼后。前锋副将锺鼎新用火攻,击杀绯衣大将一人;诸将吕宗忠、王国斌、赵天祥等各斩杀数十级,夺获军械。连阵十日,诸军皆有功。第七战尤捷,追至草桥门下;会大风雨,弓矢不能发而退。时浙西义旗四起,苏、松、嘉、湖列营数百,杭州危甚。钱肃乐请率兵由海道窥吴,不听。说者谓:监国初起江上,适有浙西首尾相应之势;惜坐失此机会也。   明鲁户部主事董守谕请计兵授饷,不果行。   时原设营兵卫军隶方国安、王之仁麾下,孙嘉绩、熊汝霖、钱肃乐所统皆市井召募之人。方、王兵既盛,反恶当国者有所参决,因而分饷分地之议起。分饷者,正兵食正饷,田赋之所出也;方、王主之。义兵食义饷,劝捐无名之征也;熊、孙诸军主之。分地者,某正兵支某邑正饷,某义兵支某邑义饷也。监国令廷臣集议,方、王司饷者皆至,殿陛哗争。守谕曰:『诸君起义旅,咫尺天威,不守朝廷法乎』?乃稍退。户部主事邵之詹等议绍兴八邑各有义师,专供本郡;以海宁给王藩、金华归诸阁部、五府归方藩。守谕进曰:『是议皆非也。夫义饷者,有名无实,以之馈义兵必不继;即使能继,谁为管库?今请以一切税供归户部,计兵授饷;核地之远近、酌给之后先,则兵不绌于食而饷可以时给也』。方、王虽不从,然所议正,无以难也。之仁请收渔舟税;守谕曰:『今日所恃者,人心耳。渔户已办渔丁税矣,若再苛求,民不堪命。杂贩小夫且不自安,人心一摇,国何以立』?久之,又请行税人法,请塞郡之金钱湖为田,请官卖大户赐田以赡军;三疏皆下部议,兵士露刃其门以待覆。守谕力持不可;之仁大怒谓:『行朝大臣尚不敢裁量幕府,户曹小臣敢尔阻大事邪』!上言:『得孟轲百,不如得商鞅一;得谈仁讲义之徒百,不如得鸡鸣狗盗之雄一』。檄召守谕,将杀之;监国不能禁,令且避。守谕慷慨对曰:『司饷守正,臣分也;生杀出主上。武宁虽悍将,何为者?臣任死王前,听武宁以臣血溅丹墀可耳』!于是举朝愤怒曰:『之仁反邪?何敢无王命而擅杀饷臣』!之仁乃止。寻迁经筵日讲官,兼理饷事。明年六月,监国航海,守谕不及从,乃杜门著书;所著有「■〈临上手下〉兰集」。遯迹十九年。守谕字次公,鄞县人,天启甲子(一六二四)举人(考曰:按邵给事之詹,姚江人。钱塘破,悲愤,疽发背死)。   明监国鲁王加钱肃乐右副都御史;疏辞,不许。   时方国安尤暴横,正兵并取义饷,致义兵无所仰给。肃乐屡疏入告,监国不能问;但叙其十捷功,加右副都御史。肃乐疏辞,言『臣郡臣邑,因臣起义兵,桑梓膏血一空,曾莫之救;而今日迁官、明日加级,是臣无测隐之心也。沈宸荃、陈潜夫之才略机谋,方端士之勇,官阶并出臣下;而臣翻受赏,是臣无羞恶之心也。臣部将锺鼎新斩级擒囚,臣以未得取杭,不欲为请殊擢;而臣自受之,是臣无辞让之心也。臣少见史册所载冒荣苟禄,恶之若仇;而臣自蹈之,是臣无是非之心也』。又言:『臣近者十道并举,冀杭城可复。闻主上起行中庭,盼望捷音;臣不入杭,誓不再受一官』。监国不许。会忌者言肃乐不受副都御史之命,为怀二心于闽也;不得已受官,而饷仍不至。   明监国鲁王以太监客凤仪、李国辅兼制军饷。   钱肃乐力言中官不可任外事,由是诸藩内臣交恶之,诸事中梗。兵至断饷四十日,行乞于途;徒以肃乐忠义相激,无叛者。太仆寺卿陈潜夫破家治兵,赀既竭,请饷四百金,而饷臣不给。   明金有鉴败于吕山;再攻长兴,不克。   战于吕山,通城王盛澄遣金琪宇、毛蜚卿率兵二千助之,不克。寻遣总兵贾应能、杨象观、吴永昌、参将金筠鹿等合军夺城,复大败;回至梅溪。盛澄弟盛涤被围急,有鉴单骑援之,身中七矢;遂收健卒数十人,间道走宜兴山中,与岑元泰保守山寨。   十一月,明唐王幸太学。   明唐王誓师西郊。   先期,类于上帝、禋于太庙、禡于社稷,以郑鸿逵为御营左先锋,出浙江;郑彩为御营右先锋,出江西(考曰:「绎史」「唐王纪略」云:『十一月甲午,类于上帝;乙未,禋于太庙;丙申,禡于社稷。丁酉,以郑鸿逵为御营左先锋』云云。按历法:是年十一月无甲午、乙未、丙申、丁酉等日,当是十月事;俟考)。驾幸西郊,行推毂礼。先期为坛,设高皇帝、烈皇帝位。王御翼善冠,诣坛所;百官陪位,武臣戎服听事。王皮弁升坛拜谒,立于神位西南面。御营先锋北面跪,兵部授钺,王东向揖之。赐饯光禄寺,授爵,御营先锋跪受爵;诫劳毕,谢恩出,率将士跪坛下。王甲冑誓师,乃鸣金鼓扬旌而出。当授钺时,风雨晦冥,大风起,坛上烛尽灭,神位皆仆。鸿逵出城,马蹶踣地:识者知其不祥焉。   明以唐王聿钊(考曰:「行朝录」云:『隆武帝封弟聿■〈金粤〉以主唐祀』;即绍武帝也。兹何以名聿钊?岂钊为■〈金粤〉之坏字欤?抑钊死而■〈金粤〉袭封欤?此等多不可考)、邓王鼎器(考曰:「明史」「世表」无邓王。此当是闽中所封,世系不可考)监国,大学士曾樱协同郑芝龙留守福京。   以吴震文为随营兵部侍郎、王觐光为随营户部侍郎,皆兼吏、户、礼三部事;张家玉、陈履贞为随营兵科,亦兼吏、户、礼三科事。   明修「思宗宝录」。   命曹学佺修「思宗实录」;设兰台馆以处之。   明陕西都督同知孙守法奉汉中王□□起兵复凤翔。   守法,咸阳人,有勇略;崇祯末以功授陕西副总兵,加都督同知。京师陷,弃妻子走终南山,起兵讨贼;与郧阳总兵王光恩合兵破贼安州,又克平利、白河、上津等县。九月朔,贼将路应标以众十万攻郧阳;守法、光恩督参将苗时化、王光泰再败之。王师徇秦地,守法复入终南山。久之,奉秦藩第四子称汉中王者,开邸五郎山;檄召各郡兵将薄西安,遣副将贺珍以义勇三千复凤翔。于是盩厔、鄠湄、泾阳、三原、临潼、澄城、白水诸县次第来归,军声大振。   臣鼒曰:秦地当闯贼蹂躏之余,崩角王师延袤千里,无复有明寸土。守法乃以孤军崛强其闲,自取灭亡,君子亦何贵焉。然孝子不以父疾而斥医、贞妇不以夫亡而改嫁,蒙险愈励,视死如归;此赵襄子所以贤豫让也。东南义旗林立,于西土则仅见焉;故特书之,以为孤忠劝。   明监国鲁王进方国安荆国公、王之仁武宁侯,封郑遵谦义兴伯。   监国劳军江上,驻西兴;筑坛拜国安为帅,各营听受节制。   明马士英请朝于监国,鲁王不许,遂入方国安军;寻阮大铖亦至。   士英将谒监国,张国维劾其误国十大罪;士英乃走依国安于严州。阮大铖之自太平逃入浙也,投督师朱大典;士民传檄逐之,大典亦送入国安军。大铖掀髯抵掌,日以谈兵自负;国安信且喜。而士英南渡之坏,半由大铖,而己被恶名,至是有所论辨,颇与矛盾。大铖怨金华人,乃复扇国安军与大典相恶。寻传言闽中大学士黄鸣骏来科浙中八府粮;闽中故无是举,盖士英、大铖交构之也。   徐鼒曰:特书何?恶之甚于寇盗也。类聚慕于蚁膻、内讧交于蟊贼,隋少师之不死,殆天未去其疾哉?吾独惜夫浙东君臣之智,何出郑监门下也!   明马士英败于余杭县。   士英溃于姚江,国安溃于富春山。无何,合军渡钱塘,窥杭州,沿江列阵;大败,溺死无算。乃收余众于江东赭山、朱桥、范村等处,纵肆剽掠。   十二月己卯朔,明云南土司沙定州作乱,黔国公沐天波走楚雄。   天波字星海,昭靖王英之十二世孙。崇祯初袭爵,镇滇、黔;岁贡方物,纾诚无间,庄烈帝手诏褒美。家饶于赀,游士多出其门。是年秋八月,元谋土司吾必奎反,连陷武定、禄丰、楚雄诸郡县;天波檄调官军及各土司会剿。冬十月,宁州土官禄永命、石屏土人副将龙在田,偕官兵败必奎,擒之。有沙定州者,阿迷土司普明声部将也。明声死,妻万氏抚有其众。万淫而狡,尝召部下丁壮入侍;其将沙源之子定海、定洲,皆与之私。久之,无以服众,竟赘定海为婿。已复厌其朴陋,而定洲少年白皙,乃杀定海而赘定洲。明声之子普服远耻之,分寨以居。未几,服远忧抑死,定洲遂兼为阿迷土司。是时亦以奉调领兵至,则必奎已伏法。定洲自以徒来无功,逡巡城外,不即归。有奸民饶希之、余锡朋尝往来天波第中,以货宝玩为名,累负天波金至巨万,无以偿。因诣各土司营,夸沐氏富埒国。定洲心动,阴结城中土司阮韵嘉、张国用、袁士宏等为应,以十二月朔,入城辞行。入门,辄呼噪焚劫;天波仓卒由水窦逸走楚雄,母陈氏、妻焦氏走城北普吉村之金井自焚死。定洲因尽得沐氏所有,距省城。劫巡抚吴兆元题请代天波镇滇;至禄丰,执前大学士王锡衮于家;皆不屈。万氏闻定洲之乱也,惊曰:『吾家当败此贼手』!谋自至省,执以投诚。既至,见其声焰赫然,尊若王者;又大喜过望。定洲遂悉兵西追天波。甲申(初六日),明唐王发福京。   王戎服登舟,大学士何吾驺等随行。舟次芋江、五溪,百姓壶浆迎者载道;皆赉以银牌。   明遣使乞师于安南国,不克行。   遣锦衣卫康永宁航海乞师安南;至明年五月归云风逆不得泊岸,望崖而返(考曰:本「粤游见闻」)。   明江西巡抚刘同升卒,以总督万元吉兼巡抚事。   壬寅(二十四日),明督师黄道周败绩于婺源,遂被执。   秋九月,道周师至广信府;闻徽州破,遣将守马金岭。劝谕捐助,得万人;乃部署分道进兵。游击黄奇寿战捷于牛头岭,遂营之。其出婺源者,参将王加封战死,游击李忠被擒;奇寿与参将李瑛、倪彪亦溃于童家坊。道周遂驰疏请兵曰:『臣今年六十有二,才能智勇不过中人;而自请行边,拮据关外。譬之鸡然,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有不寤之人起而刀俎之,亦无可奈何而已!臣少而学道,于物无竞,于人寡怨;直以出师之故,为异志所排。寡识之人群起和之,千端百出以阻其成,旁句曲引以幸其败。或叩关门,数日不达;饥疲之众,宁死中野:臣何所营而坐困于此哉!臣遭会风云未及一月,五疏求去。直以皇上洞烛遐迩,尝鉴臣于言语形迹之外;所以苒苒焦哓,瘁毛铩羽以为朝廷守一日藩篱,非曰能之,亦各尽其义而已!今敌之来日以盛、众之附日以携,蠢冥何知,惟利是视;贪生怖死,则前后异致。信州闾巷鸡犬方集,今复翻然欲舍而去。据徽人来者咸云:「敌一百六十骑守婺境,自海口、暖水焚掠殆尽」。暖水距广信百余里。臣师屯八都者仅千五百人,皆村落新募,月食一两之卒;其东出马金岭者,仅七百余人;又千二百人西去饶、抚,驰收未回;所余帐下千二百人而已。臣自八月以来,东弭台、宁之衅,西销金岭之孽;精力瘁于文告,岁月驰于期会。未有一智一谋佐于其内、一膂一力助于其外,空以老瘁一意报主,为爱己所怜、异已所笑。今事势甚急,可亟命方国安以万众从严州出老竹岭直捣徽州,乘其西驰,可以破敌;即不然,亦可解信州之危,成牵制之势矣』!王览表,不能答。道周计穷。   婺源令某者,亦门人也,伪致降书;道周信之,决计深入。集门人诸将议曰:『敌人虽众,虚声耳。若延来春,则彼弓弛马懈,可破也;奈粮饷不足何?与其半途溃散,不如决战,以报朝廷』。因相持泣下。十二月进兵至童家坊,忽报乐平已破,信州士大夫致书相迓。道周以成师既出,义不反顾,遂前次明堂里,仅三百人、马十匹、粮三日。壬寅,天微曙,我提督张天禄(考曰:天禄本史阁部将)率兵猝至;道周挥赖继谨等督师鏖战。参将高万荣请引兵登山,凭高可恃;正移师间,骑兵从间道突出,箭如雨;从者俱散。道周曰:『吾死此矣』!遂被执。舆至婺源,天禄劝之降;道周骂不绝口。未几,门人蔡春溶、赖继谨、赵士超、毛至洁亦解至。道周绝粒,作自悼诗八章(考曰:诗云:『昔时为柳下,今日见微阳;此道原无可,于生亦不伤。云霓人绝望,金石鬼剂香;莫信惠连后,遂无日月光』。其二云:『乐毅未归赵,鲁连不入秦;两书传白璧,只手动青苹。得止吾何憾,徽名世所亲。苍茫樵采者,不易写归麐』。其三云:『自我甘重茧,为谁赋鼓刀?金生怜七获,结侣失同袍。此事不经见,于心良独劳。长年耽「正则」,垂老重「离骚」』。其四云:『已发英雄叹,仍多亲戚怜;经营文、谢后,可在殷、房前。夫子宁欺我,长文尚有天;「春秋」二百载,研泪纪新编』。其五云:『求仁何所怨?失道未忘愁;故主日初旭,余生鸟自投。断崖千尺网,一苇大江舟。狂稺看吾独,驰驱答众尤』。其六云:『天步凭谁仗?狂澜失一壶;麟心冲驷驖,凤掌落雕弧。干羽柔无力,旗常冻自枯。逍遥河上老,颇忆郑大夫』。其七云:『匡坐惭颜、闵,抒筹负管、萧;风云生坐次,毛羽合飘飖。大厦难栖燕,江横却断桥;可怜委佩者,晏晏坐花朝』。其八云:『问言谁敢信,屡卜转多疑;截指留军令,开心割子期。千金修骏冢,三尺断蝥旗。射兕当熊意,君王安得知』!诗见「台湾外纪」,疑有误字)。左右承洪承畴旨,进道周茶,踌躇未饮;左右曰:『求相国用清茶一杯』(考曰:俗无果泡者,名清茶)。道周闻之,遽掷杯于地。   我大清兵克抚州,明知府高飞声死之。   飞声字克正,长乐举人;由玉山知县迁同知,乞养去。黄道周之出师也,令飞声摄抚州事。见事不支,遣家人怀印入闽,而身以守城死。   明监国鲁王以谢三宾为礼部尚书,入阁办事。   戚臣张国俊者,监国妃父也。纳三宾贿,外倚方、王势,内通客、李二奄,表里为奸。钱肃乐疏凡数十上,略曰:『国有十亡,而无一存;民有十死,而无一生。翘车四出,无一应命;贤人肥遯,不肖攘臂:一也。宪臣刘宗周之死,赠谥荫恤未协舆情,敕部改正迟久未上:二也。张国俊以戚畹倚强权,侔人主:三也。诸臣以国俊故,相继进言;主上以为不必,几于防口:四也。新进鼓舌摇唇,罔识体统;朝章甲令,委诸草莽:五也。反复小人,借推戴以呈身;阘茸下流,冒荐举而入幕:六也。楚藩江干开诏,息同姓之争;李长祥面加斥辱,凌灭至此:七也。咫尺江波,烽烟不息。而越城褒衣博带,满目太平;燕笑漏舟之中,回翔焚栋之下:八也。所与托国者,强半南中故臣。鸮鸟怪声,转徙可恶;飞蛾灭烛,至死不改:九也。此犹枝叶也,请言根本:今七月雨水不时,漂庐舍千百,以水死;卤潮冲入,西成失望,以饥死;壮者殒锋镝,弱者疲转输,以战死;文武衙门票取牌索,一日数至,以供应死;泽国倚舟为命,今调发既烦,小民皆沉舟束手,以无艺死;入乡钞掠,鸡犬不遗,此营未去而彼营又来,以掠死;富室输金,当以义劝,非有罪于官也,而动加鞿囚,有甘心雉经者,以财死;大军所过,沿门供亿,淫污横行,以辱死;劣衿恶棍,罗织乡里以为生涯,百毒齐起,以忧死;今也竭小民之膏血不足供藩镇之一吸,继也合藩镇之兵马不足卫一小民之一发,凛凛乎将以不薙发死。由前九亡,并此而十。若不早图变计,臣不知所税驾矣』!疏入,忌者益甚。三宾既入阁,遂并力挤之。寻加肃乐兵部侍郎,辞不受。   明监国鲁王铸大明通宝钱。   明鲁太常寺卿兼吏科都给事中庄元辰乞罢,许之。   元辰字起贞,鄞县人;崇祯丁丑(一六三七)进士,授南京太常博士,八载不迁。甲申之变,元辰一日七至中枢史可法之门,促以勤王。南都立,朝议选科臣,总宪刘宗周、掌科章正宸皆举元辰为首。马士英遣人致意曰:『博士曷不持门下刺谒相公,掌科必无他属』。元辰峻拒之。中旨授刑部主事。既而阮大铖兴同文之狱,将尽杀复社诸贤;元辰曰:『祸将烈矣』!赋招归诗十章,遽乞归。未几而南都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