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续编 - 第 111 页/共 192 页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六月十四日。钦奉   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   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本日据礼亲王世铎等奏遵议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神牌升祔位次一折又据醇亲王奕詹事府少詹事文治鸿胪寺卿徐树铭内阁侍读学士锺佩贤鸿胪寺少卿文硕国子监司业宝廷另行陈奏各折片已明降谕旨令惇亲王奕恭亲王奕欣醇亲王奕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大学士侍郎翁同龢夏同善礼部太常寺将王大臣等所奏各折片详细阅看再行妥议具奏矣   庙制关系巨典必须考核精详方足以昭慎重着再派李鸿章悉心妥议具奏礼亲王世铎等折一件醇亲王奕等折片九件并侍郎袁保恒等说帖五件均着抄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仰见   皇太后慎重巨典聿求厥中之至意。臣查礼亲王等议增龛座。志在斟酌时宜。诸臣请改庙制。志在考求古礼。要皆出于尊崇   祖宗之忱。未易折衷定论。以臣所闻。礼文残阙。古制难详。七庙五庙之文。汉世已无定说。都宫别殿。与同堂异室。昔人亦互有是非。即朱子宗庙图议。马端临邱浚等皆病其过拘。臣考周官匠人营图。世室明堂。皆止五世。郑注五室并在一堂。据此。则朱子所图世室亲庙。以次而南。似亦未必尽合古制。至于特建寝殿。增修方殿等说。更为古制所无。礼亲王等奏称侍讲张佩纶请建世室。事涉更张。应毋庸议等因。   宗庙事重。未便轻议改作。该亲王等所奏。不为无见。我 朝   庙制定于 国初。   祖宗神灵。协会一室。已二百余年。一旦迁改。神明必有不安。   太庙重垣。周二百九十一丈。 殿陛庭墀。各有定式。皆一成而不可变。今欲就增数室。位置必难得宜。又   升祔吉期。礼不宜误。戴记所称不忍一日未有所归者也。准古酌今。改庙实有难行。礼缘人情。可以义起。因时立制。自以仿照   奉先殿成案增修龛座为宜。议者或以简略为嫌。臣考古礼祔庙迭迁。亦止改涂易檐。并不大更旧庙。今之龛座。略如晋宋以来之坎室。晋太常华垣建议。庙室以容主为限。无拘常数。厥后王导温峤等往复商搉。议增坎室。宋增八室。蔡襄为图。此皆达礼君子度时之宜。以成一代之典。彼岂未闻世室亲庙之说。亦谓礼乐不相沿袭。事异殷周。礼从而变也。今之增龛。实其比例。或又谓   奉先殿乃古原庙之制。与太庙事体不同。 查会典所载。雍正十一年奏准   奉先殿神牌供奉。与   太庙理应画一。是   太庙如   奉先殿制。久有成宪可循。不得谓   奉先殿可以增龛。独不可仿行于   太庙也。仰维   列圣家法。皆躬行节俭。以先天下。今日援案增龛之议。事属权宜。意从俭朴。未必不当于   列圣降鉴之心。廷议既已允谐。似应无烦疑虑。至祧迁之礼。虽古之常制。而藏主之室。则礼无明文。郑康成礼经大师。其言周制祧主藏于太庙。及文武世室。是已祧之主。与不迁之祖。同处一庙。故庙亦名祧。晋代之制。藏于西储夹室。当时已疑其非礼。后世竟沿为故事。儒家每谓祧于夹室为古制。殆臆度之辞。庙既与古不同。祧亦未宜轻议。惟   太庙规制有定。 国家统绪无穷。醇亲王议请   明降谕旨。晓示天下。自今以往。亲尽则祧。并请以后 殿东西二稍间。永藏祧主。此则导  皇上以太让。酌庙制以从宜。礼贵因时。让为美德。非天子不议礼。应否   允行。自应一秉   圣裁。非臣下所敢妄拟矣。   答吴挚甫论祔祧书          方宗诚 承示大箸祔祧议。此非愚贱所敢与闻也。唯就文论之。尊意主增龛之议。极合时措从宜之道。而文中立言。则似尚有未尽当者。盖上古清庙一宫。乃圣王制度未备之时也。至虞夏商周。以贵贱为等差。以亲疏为隆杀。刱五庙七庙之制。与禘祫祔祧之礼。则于尊祖隆亲。天理人情。洵为仁至而义尽。始祖不祧。自二世以下至七世亲尽则祧。子孙隆于所生。仁也。服制父重于祖。祖重于曾高。五世以上无服。则升新主于七庙之中。而以亲尽之祖。祧于太祖庙之夹室。义也。且以祧主入太庙夹室。是以子孙祔于祖父之庙。非弃之也。亦仁至而义尽也。又七庙之制。各自为庙。虽祧七世以前之祖入太庙夹室。而太祖之于祧主。仍是世世相承。即七庙未祧之主。亦是世世相承。不形其为缺少。不见其为间断。于尊亲敬祖之道。无一不尽。若东汉以后。同堂异室之制。近于简质。虽若舍七庙之繁华。遵一宫之远旨。如晋臣所云。然实不如三代文质得中礼义咸备也。何者。七庙之制。各自为庙。太庙居中。庙以左右分昭穆。则尊卑有伦。男女有别。禘祫时享之祭。以及新主入庙。远祖迁祧。则又疏数有序。亲疏有伦。天子之尊岂得同于士庶。虽极尊崇之度。不得以为繁华。若同堂合室。于礼多所未尽。何得以为周室七庙。不如魏晋一宫之为善乎。立言似当未也。惟后世庙制。既不同三代。则祧礼自不必泥古。今者   穆宗毅皇帝升祔大典。因议者以太庙神龛。已满九世。或欲别立   穆宗之庙。则是不以   穆宗入太庙也。万无可行之理。或请刱立世室。祧   太宗文皇帝入世室。则必如三代七庙九庙之制。然后可行。今同堂合室。而忽祧一代则是间去一代也。将来龛满。又将何祧。祧   世宗乎。不似中间少一代   先帝乎。且古者七庙九庙分享。虽祧一代于太祖夹室。仍从太祖之祀。臣子之心。无不安者。今同堂合室之制已久。春秋时享。久合食于太庙之中。忽然祧去一代于世室。恐非神灵之所安也。神灵不安。而臣子之心可安乎。况三代之制。刱自祖宗。殷制刱于成汤。周制刱于周公。成文武之德以制斯礼。七代亲尽。后王遵始祖之制。以祧亲尽之祖。非子孙之意也。亦非臣子之议也。成康昭穆在日。早知有七世以后亲尽则祧之礼。于神灵无所不安。况成康昭穆。于后世为祖宗。于文武则子孙也。子孙从先祖之制。礼无不顺也。今则同堂合室已久。   章皇帝   仁皇帝并未制有祧礼。而二百余年以后之子孙臣子。忽议祧   文皇帝入世室。则是子孙臣子。援古制以裁制   祖宗之祭祀。于礼不顺。于心何安。   文皇帝生前不知有此制。   章皇帝   仁皇帝生前亦不知有此制。而忽于八世之后。去   文皇帝。岂得谓非僭妄乎。今阁下主增龛之议。意思深远。极为至当。但文中止宜就事论事。言今制不同于古。不可泥古而不宜于今。不当尊魏晋之制。以为胜于三代。君子立言。似不可不慎也。惟阁下察之。   预杜妄论疏光绪元年 醇亲王 奏为披沥愚见。预杜佥壬妄论。恭折具奏。仰祈   慈鉴事。臣尝见历代继承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备载史书。其中有适得至当者焉。宋孝宗之不改子称秀王之封是也。有大乱之道焉。宋英宗之濮议。明世宗之议礼是也。张璁桂萼之俦。无足论矣。忠如韩琦。乃与司马光议论抵啎其故何欤。盖非常之事出。立论者势必纷沓扰攘。虽乃心王室。不无其人。而以此为梯荣之具。迫其主以不得不视为庄论者。正复不少。恭维 皇清受   天之命。   列圣相承。十朝一脉。至隆极盛。旷古罕觏。讵   穆宗毅皇帝春秋正盛。遽弃臣民。   皇太后以   宗庙社稷为重。特命  皇帝入承大统。复推恩及臣。以亲王世袭罔替。渥叨异数。感惧难名。原不须更生过虑。惟思此时   垂帘听政。简用贤良。廷议既属执中。邪说自必潜匿。傥将来亲政后。或有草茅新进之徒。趋六年拜相快捷方式。以危言故事耸动  宸聪。不幸稍一夷犹。则 朝廷徒滋多事矣。合无仰恳   皇太后将臣此折。留之宫中。俟  皇帝亲政时。宣示廷臣世赏之由。及臣寅畏本意。千秋万载。勿再更张。如有以治平嘉靖等朝之说进者。务目之为奸邪小人。立加屏斥。果蒙   慈命严切。  皇帝敢不钦遵。是不但微臣名节得以保全。而关乎君子小人消长之机者。实为至大且要。所有微臣披沥愚见。预杜佥壬妄论缘由。谨恭折具奏。伏乞   皇太后圣明洞鉴。   光绪十五年二月初四日钦奉 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本日据吴大澄奏请饬尊崇醇亲王典礼一折  文宗显皇帝寅承大统醇亲王奕谦卑谨慎翼翼小心十余年来深宫派办事宜靡不殚竭心力恪恭尽职每遇优加异数皆再四涕泣恳辞前赏杏黄轿至今不敢乘坐其秉心忠赤严畏殊常非徒深宫知之最深实天下臣民所共谅自光绪元年正月初八日醇亲王即有预杜妄论一奏内称历代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以宋孝宗不改子称秀王之封为至当虑皇帝亲政后佥壬幸进援引治平嘉靖之说肆其奸邪豫具封章请俟亲政时宣示天下俾千秋万载勿再更张其披沥之诚自古纯臣居心何以过此深宫不能不嘉许感叹勉从所请者也兹当归政伊始吴大澄果有此奏若不将醇亲王原奏及时宣示则后此邪说竞进妄希议礼梯荣其患何堪设想用特明白晓谕并将醇亲王原奏发抄俾中外臣民咸知我朝隆轨超越古今即贤王心事亦从此可以共白嗣后阚名希宠之徒更何所容其觊觎乎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   遵议 醇亲王饰终典礼疏王大臣 光绪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内阁奉  上谕。朕钦奉 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皇太后懿旨自古帝王以孝治天下必推本于所生而礼有经权尤必折衷至当方足以昭示来兹恭读 高宗纯皇帝御制濮议辨援引礼经殊为定论称所生曰皇帝本生父殁则称本生考立庙于其邸第为不祧之庙祀以天子之礼合乎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之义则尊亲之谊交尽而于公义私恩两无遗憾 圣训煌煌昭垂万世洵协于天理人情之至皇帝入嗣 文宗显皇帝诞承大统光绪元年正月醇亲王奕密陈豫杜妄论一疏内称历代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以宋孝宗不改子偁秀王之封为至当将来如有以治平嘉靖之说进者务目之为奸邪小人力加屏斥等语持论正大光明敬征 高宗纯皇帝御论正相合其志虑之忠诚防维之深切方之古纯臣何以加兹上年二月初二日因吴大澄之奏特降懿旨将王之密疏宣示中外俾天下臣民咸知我朝隆轨超轶前代而醇亲王寅畏之本心从此昭然若揭讵意天不假年遽尔溘逝痛惜之极悲感弥深醇亲王着定称号曰皇帝本生考所有一切饰终典礼自宜懔遵 祖训详定彝章用遂皇帝恩义交尽之忱兼表贤王终始不渝之志着派御前大臣军机大臣翁同龢孙家鼐会同礼部妥议以闻钦此。钦遵钞出前来。臣等伏查礼经齐衰杖期章。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又通礼内载齐衰不杖期。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是为本生父母。应服齐衰期也。今  醇亲王薨逝。恭奉   懿旨。命臣等将一切饰终葬祭典礼。会同妥议。臣等公同商搉。谨遵   懿旨醇亲王着定称号曰皇帝本生考之义。拟请  皇上持服期年。服制既定。一切典礼。拟即准此次第详定。臣等悉心参酌。谨将饰终各典礼。分别条款。开单进呈。伏候  皇上恭请   懿旨遵行。此外未尽事宜。仍由臣等随时酌拟。奏明请  旨。所有臣等遵议缘由。是否有当。伏乞  圣鉴。   二十三日奉 上谕朕钦奉 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皇太后懿旨本日御前大臣军机大臣翁同龢孙家鼐会同礼部奏遵议醇亲王饰终典礼分别条款请旨遵行一折皇帝服制即着定为持服期年御缟素十一日辍朝十一日期年内除请安暨听政召见外御便殿时仍用素服 坛 庙大祀皇帝亲诣行礼中祀均遣官恭代元旦诣 堂子行礼仍御礼服诣慈寍宫行礼御礼服作乐其太和殿朝贺御礼服升殿不宣表乐设而不作蒙古朝正来京王公例赐筵宴照旧举行宗亲廷臣筵宴均着停止其祭文碑文均书皇帝名嗣后臣工奏疏凡遇醇亲王字样均用双抬书写余着照所议行该衙门知道单并发钦此   同日奉 上谕朕钦奉 皇太后懿旨皇帝本生考醇亲王薨逝业经降旨加恩用昭隆礼因念饰终之典首重易名醇亲王亲贤重望中外交孚茂绩宏猷增光史册允宜特加谥号昭示来兹醇亲王着赐谥曰贤以彰勋德而垂久远钦此   国恤私议     杨象济 咸丰辛酉。象济避寇。流寓湖北。七月二十七日。   大行皇帝宾天。邸报先传。臣民哀恸。其时   法驾西幸热河。官礼犹在京师。一应典礼。例由诸臣具议奏。行在所距京师数百里。往返需时日。是时畿辅山东。尚未肃清。汴皖之间。道途亦梗。故事 诏书当按驿行日九十里。以此阅两月 纶音未至。九月朔日。先得礼部行文。遵旧典云。 诏书到日。该省官吏素服跪迎。举哀二十七日。蓄发百日释服。其余军民人等。以 宫中大事之日为始。百日不薙头作乐婚嫁。军营在事文武官员。闻 诏至成服哭迎。三日释服。于是官吏皆先素服。俟 诏至举哀成礼。或问象济曰。今道路梗滞。设 诏书至在百日之外。当何如。曰。于部文到后。素服不薙头。如至百日。则先薙头。仍素服以俟 哀诏。诏至则举哀出迎。如军营之例。三日而释服。不独此也。边徼荒外。凡在三年之内。皆可缘此以为断。曰。此于古有征乎。曰。有之。然则何以不着于律令。曰。律但言其常耳。礼未葬不释服。凡在三年之内。固可执以此断也。军营之内。三日释服。则本古墨衰之义。军中故无丧礼也。情有伸而无屈。即在二十七月之后。犹可用之。故礼有追服。而今律职官丁忧。亦有以闻讣之日为始之文。而礼不达于天子者。以家国事异。王者之礼。不能下同乎庶人。越綍行事。在卿大夫家犹然。诚以典礼不能旷。故天子绝期。惟施于后。而臣子不能引以为例也。至言丧毕闻 诏。而犹成服举哀。事固不至此。但极言其变耳。古者师败凶荒。皆素服而哭。而改葬亦服缌。则变服不皆因丧也明矣。由是言之。虽律文止言 诏至举哀。不及部文。盖 诏书重于部文。不应部文至而 诏书不至也。部文亦奉 诏旨。部文到日。逆知 诏书之不能即至。何独不可举哀。但按令格。祗应跪迎 诏书。不当跪迎部文。其当举哀则一也。于部文到日。先行成服举哀。恭候 诏书之至。率属跪迎。如尚在百日之内。仍可遵行二十七日之典。明臣方孝孺所云凡事为古礼所无。而今人加隆者。吾从其厚。亦为得其实焉。夫未可与权。不足以为礼。曾子问所载变礼。论者以为得圣人时中之妙。亡于礼者之礼。正所以为礼之至也。   书宋志真宗永定陵事后        俞正燮 宋真宗陵。礼志云。山陵按行使蓝继宗言。据司天监定永安县东北六里曰卧龙冈。堪充山陵。诏雷允恭覆按以闻。皇堂之制。深八十一尺。方百四十尺。制陵。名曰永定。自干兴元年四月十六始事。至十月十三掩皇堂。中有变革。志多遗漏。仁宗纪云。干兴元年二月己未。真宗崩。庚申。命丁谓为山陵使。六月己酉。命王曾按视山陵皇堂。庚申。雷允恭坐擅移皇堂伏诛。丁谓罢。甲子。改命冯拯为山陵使。七月丁卯。贬丁谓九月己卯。命以天书从葬。十月己酉。葬永定陵。丁谓。传云。为山陵使。雷允恭邢中和擅易皇堂地。既而咸请复用旧地。王曾复视。遂诛允恭。乃降谓。雷允恭传云。为山陵都监。驰至陵下。邢中和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秦王坟。恐下有石与水。允恭曰。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何不可。中和曰。山陵事重。踏行覆按。动经日月。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既而上穴果有石。石尽水出。允恭赐死。王曾传。不言覆按事。冯拯传。言为山陵使。不言复定何处。盖仍用卧龙冈下穴。然亦有水。又不宜子孙。故仁宗深仁厚泽在位长久而无子。又孝宗攒宫。礼志云。于永思陵下宫之西。修奉攒宫。上陵名曰永阜。朱子传云。赵彦逾按视。言会稽土肉浅薄。下有水石。孙逢吉覆按。请别求吉兆。有旨集议。疏言当博访名山。不宜偏信台史。委之水泉沙砾之中。检朱子文集。言赵彦逾称旧定神穴。开深五尺。下有水石。台史荆大声称。宋制赵姓。纳音宜丙山壬向。新定东头之穴。比先定神穴。高一尺一寸五分。开深九尺。即无水石。穴凿已多。地气发泄。近年地理之学。江西福建尤盛。请下帅臣监司搜访令相视。然绍熙五年十月初九日得旨集议。十一月乙卯即行攒事。在寍宗时。寍宗亦无子。明孝宗陵。亦实有地水。九朝野记云。初建泰陵。都下盛传其地有水。吏部主事杨子器言之。时督工太监李兴持之。遂下杨锦衣狱。有起复知县邱泰上言。万一梓宫葬后。欲开则泄气。今视水有无。其疑可释。乃遣太监萧敬押杨往视。回奏无水。众谓杨必死。太皇太后曰。无水则已。何必罪之。无用闲谈云。泰陵金井内。有水孔如巨杯。水仰喷不止。杨名父见之。疏请易地。工部尚书李鐩谓杨多言害成功。令人塞其孔。以杨诬谤。奏命锦衣官校押杨往验。无之。杨有诗云。议已公须首实。众言不发但心知。其后王衡亦有诗云。千泰陵抔土湿。登台北望一沾裳。其事史纪志不言。散见日下旧闻。其后孝宗子武宗亦无子。又嘉靖时。锦衣指挥赵俊视承天显陵元宫有水。卒不改。以太后祔葬。岂以显陵发祥。不碍见水邪。万历时。李植江东之言。大峪有石。庞尚鸿言。大峪开时。元宫有水。工臣用火灸干。不使上知。此神宗定陵也。其后荒矣。日下旧闻。又言龚佳允称思陵圹开地甚湿。其中衣被诸物多黑每黑。按田贵妃以崇祯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葬。四月初四开。物已黑每变。其葬骨不安可知。以此见术不可不慎也。 卷六十三 礼政三大典下   鬼神论    潘德舆 有不邪之人心。而后有不邪之鬼神。今人之心日以造鬼神为事。人不止一心。而鬼神之数遂。三代以上。其鬼先圣先贤高曾祖考而已。其神天地日月风雨山川社稷门户而已。人之心一。故鬼神之数简。鬼神之数简。故其诚立而幽明交。万物治。邪鬼不侵哲人。淫神不享圣世。心一故也。或曰。心能造鬼神。心未造而鬼或跃于前瞰于室。何也。曰。鬼神者气也。气能通吾心。而心所不可无者。则鬼之神之。高曾祖考日月山川之类。皆吾所不可无。诚。合其气者也。其非吾之心。而心动于鬼则亦鬼。动于神则亦神者。吾之所可无。特邪合其气者也。心未感而亦鬼而亦神。天地之间。气之偶厉者耳。吾弗见也者。弗闻也者。而其气久则灭。吾祭享之。庙貌之。而其气凝矣。诚合其气者。心通也。邪合其气者心造也。其厉气之出没不常者。彼亦能击剥人之心。而心不为之动。则气无所以存而气必散。鄙儒不达是物。概谓之无。夫高曾祖考日月山川之属。既万万不得无。即今日诸淫祀。亦皆人心所设也。夫心何所不有哉。谓鬼不可无财。则府库之。谓神不可无配。则夫妇之。心立而鬼神之变状。若镂若绘。心病耳则闻。心病目则见。僊佛一起。鬼神如沙。于是有道之诸天。有释之阎浮提。僊佛遂敢为鬼神之渊薮。虽高曾祖考日月山川之鬼神。亦若惟僊佛之言是听从。公卿不知耻。闾阎不惜费。至是而鬼神之污辱甚矣。世愈衰则人心愈漓。僊佛乘虚而入。而假鬼神以怖之。故不敢不从也。圣人之世无僊佛。故无邪鬼神。无僊佛之邪鬼神。故无生死轮回报应之邪说。而风俗正。忠孝纯。教化立。虽及其季。列国淫祀。亦僭渎于山川祖考古帝王师佐而已。不若后世之鬼神。大坏风俗。丧忠孝。梗教化也。呜呼。不斥僊佛则鬼神日邪。不斥邪鬼神则人心日乱。居今日而有大声疾呼斥邪鬼神僊佛者。亦正人心之大端也夫。   论明太祖三  潘德舆 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春秋所书武宫炀宫。论语所记季氏旅泰山皆是。然犹鬼神之在祀典者也。东汉以来。沙门之教兴。道士之术炽。于是无名之鬼神。坌集不可当。莫审姓氏。莫详勋德。以邪召邪。渎污莫甚。尝谓三代以上祭非其鬼。而其鬼有可稽。三代以后祭非其鬼。而其鬼并不可考。浸寻既久。依倚托。并城池岳渎先贤先臣之正祀。亦别易美名。昧其本始。使人不知酬功报德感善疾恶之义。虽不废祭。而祭之义已废矣。礼记所谓今之祭者。不首其义。故诬于祭是也。善乎。洪武三年。诏曰。朕考岳镇海渎之封。起自唐世。崇名美号。历代弥隆。是皆高山广水。自天地开辟至今。英灵之气。萃而为神。必皆受命上帝。幽微莫测。岂国家封号可加。忠臣烈士可以加矣。亦惟当时为宜。夫礼。明神人正名分者也。今依古定制。皆以其神称。府州县城隍。第称其府州县城隍之神。历代忠臣烈士。如其当时名爵。后世称谥。皆与革去。惟孔子如旧。天下神不应祀典者。有司毋祭。此诏洵旷世之卓识。千古之伟义。一洗历代礼官之陋。然曰惟孔子如旧。是以孔子之王号及谥。为不可议也。酌损益之。而终未尽善。此失至世宗始革。而后不悖于古学官祀先圣先师之义。信乎制作之难也。又洪武七年。设孔颜孟三氏子孙教授。训其族人。独遗曾氏。礼官不奏增也。以为三氏之族盛欤。十八年。翰林院待诏孔希善言。孟氏子孙有以罪输作者二人。上遣还。谕工部臣曰。孟氏后甚微。脱或死亡。行凋尽矣。则孟氏非盛族也。然则遗曾氏何也。故曰制作难。   祀典杂议   龚巩祚 一昔者人伦之始。五品之事。实大圣之所造。一饮一食。犹思报本。畴非圣之百姓。曾是人伦攸始而无报耶。今法。于古之圣人。则皆报之矣。黄帝尧舜禹汤。则于历代帝王庙。文王则于传心殿。武王则于帝王庙。孔子则于学。稷则于坛。陶伯益伊尹周公则于帝王庙之东西庑。独契无祀。议者难之曰。契当祀矣。无祀之之处。稷契之孙皆有天下。商周之王坐于堂。反令其祖配食于庑。不便。是故祀稷于坛。则不复于庑。契则阙之。应之曰。稷契之在庑。配尧舜。非配商周也。子孙身为王。坐于上。祖不身为王。坐于下。何不可者。契宜增祀。稷亦无嫌复祀。又一议曰。今法各学有崇圣祠。褒孔子五世。而契为孔子太祖。宜升契于崇圣祠。正坐南向。肇圣王以下五位配享。东西向。之言也。犹贤于阙之之说。 一今法。自京师及府州县。皆有文昌帝君祠。曰。是司科名之得失者。科名果有神。宜夫求科名者自祠之。不必朝廷代为立祠。祠之之徒曰。是斗魁戴匡六星。在周官祀第五第四星。吾曹仿周官遗意而变通之。祀其第六星。无不可者。呜呼。志科名者。志禄而已耶。言甚鄙。不可以为训。又曰。帝君即张星。又曰。梓潼神姓张名亚子者也。谨求之经传。天官书文昌六星。非张星。张星非文昌六星。张为二十八宿之一。不当有特祀。梓潼张亚子。见于小说家。词赋家。不足深论。要之不中律令。帝君之称。出符醮青词家。益悖律令。官给太牢。春秋跪拜惟谨。恐后世姗笑。宜罢之。 一按会典。历代帝王庙。现在配享名臣如千人。窃条其应增入者二十一人。如左。  唐增四岳  虞增稷 契  夏增靡  商增伊陟 甘盘  周增周公共伯 召公和伯  汉增霍光 赵充国 杜乔 李固  宋增王旦  辽增萧翰 耶律隆运  元增哈剌哈孙  明增杨溥 谢迁 刘健 王守仁 熊廷  以上所列诸臣。或以德。或以功。或左刱。或左守。或左中兴。或仕末造。不宜阙。至于历代之臣。有尽瘁末造者。虽于历数无补。其人可重。应否增祀。宜付礼臣更核议。 一今法。自太学至府县学。独祀孔子为先师。而孔子弟子配享在位。皆曰法备矣。礼其殚矣。历千有余载而莫之或思也。窃尝考之三代之遗文。在文王世子。则曰。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又曰。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在祭义曰。祀先贤于西学。以教诸侯之德。在周官大司乐曰。凡有道者有德者。死则以为乐祖。祭于瞽宗。是皆周礼。然则孔子以前。固尝有先圣先贤先师矣。刱物前民曰圣。躬行孝弟曰贤。守文抱道曰师。今皆蔑之。是旷神祀而违经典也。难者曰。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是故孔子既生。而孔子以前之先师贤人可以废。应之曰。非是。孔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子贡以为焉不学。是孔子虽大圣人。亦尊古者也。正考父定诗以传恭。偁曰自古。曰在昔。曰先民。礼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又曰。三代之祭也。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知本。皆孔子之志也。圣者虽有天下。功德为百世祖。尚且用三正。存三统。奉二王之后。与已而三。毋是傲弃。以章文质循环之大本。孔子以布衣修百王之业。总言之归。以承圣之后。尚不自是。犹问礼于老。问官于郯子。问乐于师襄。同时之人折节相师。不有前事。圣将安托。夫以孔子为海。而先贤先师则河也。以孔子当兴王。而先贤先师则二王也。奈之何蔑之也。孔子弟子通六艺之文者。皆得立主于孔子之堂。于西于东。享用少牢。小大稽首。而孔子以前之圣贤。自孔子出而夺其祀。夫亦非孔子之所安也。窃谓宜别立先贤祠。自京师始。逮乎各行省。每府一祠。用少牢。考孔子以前之有道者有德者。以孔子同时之贤人君子非门弟子者焉。方今休隆时。正宜差等百王。考镜籍。召万灵之祜。锡九流之福。传曰。吉祥善事。其斯之谓矣。难者又曰。德有代兴。运有代去。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谷。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祀稷而废农。古也有征。应之曰。古者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日食则以朱丝系社而伐鼓。王者有黜陟百神之义。故曰神主。说祭法之文者。曰汤七年旱时所为也。汤受天命。以改人鬼之祀。古也有征。今先圣先贤先师。未尝降虐于下民。帝王安得而变置之乎。 一祭法之变。庙制之变。自有唐始也。昔者殷有三宗。周有文武世室。汉有高祖。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宣帝为中宗。东汉有世祖。明帝为显宗。章帝为肃宗。此所谓有德有功。百世不祧者也。隋以前祭法。皆不改三代之旧。诸帝有谥而无庙号。六世即坛墠者也。有唐一代诸帝。尽有庙号。夫天子崇古来未有之孝。亦刱古来未有之礼。既皆在不祧之列矣。自唐以来。大抵宜合为一庙。有一帝。则增一主。四时之祭。皆如大祫。韩愈诸人所议祭礼。其援礼经。动曰迭毁。曰坛墠。曰夹室。曰三昭三穆。曰祫。曰时祭。曰祫祭之年。皆不中当代法。此千古礼法一大变。礼家所宜知也。   拟州县请立灵星祠议   洪颐 谨案灵星之祀。见于毛诗序。丝衣。绎宾尸也。高子曰。灵星之尸也。史记封禅书云。或曰周兴而邑邰。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于是高祖制诏御史。其令郡国立灵星祠。元封三年。其令天下尊祠灵星。三辅故事。长安城东有灵星祠。是也。续汉志云。言祠后稷而谓之灵星者。以后稷又配食星也。孔远毛诗正义云。灵星者。不知何星。续汉志云。旧说谓天田星也。一曰龙左角为天田官。主谷。风俗通云。左中郎将贾逵说。龙第三有天田星。灵者神也。故祀以报功。辰之神为灵星。故以壬辰日祠灵星于东南。金胜为土相也。汉书音义。张晏曰。龙星左角曰天田。则农祥也。晨见而祭之。春秋左氏传。龙见而雩。杜元凯注云。建巳之月。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远为百谷求膏雨。王充论衡云。灵星之祭。祭水旱也。于礼旧名曰雩。蔡邕独断。灵星。一曰龙星。周书作雒。谓之农星。后汉书高句骊传。谓之灵星。皆声相近。龙星昏见在夏正四月。晨见则在十月。左氏传云。龙见而毕务。是也。周礼大司寇。孟冬祀司民。献民数于王。郑君注。司民星名。谓轩辕角也。贾公彦释云。轩辕有十七星。如龙形。有两角。角有大民小民。左角即天田星也。古者重民事。故龙星晨见昏见皆祭之。汉旧仪云。古者岁再祠灵星。灵星春秋之太牢。礼也。风俗通俗说。县令问主簿。灵星在城东南何法。主簿仰荅曰。唯灵星所以在东南。亦不知也。杜氏通典为之释曰。东南祭之。就岁星之位也。岁星为星之始。最尊。故就其位。续汉志云。祀用壬辰日祠之。辰为水。辰为龙。就其类也。牲用太牢。县邑令长侍祠。舞者用童男十六人。舞者象教田。初为芟除。次耕种芸耨驱爵。及获刈舂簸之形。象。其功也。古今注云。元和三年。初为郡国立稷及祠社灵星礼器。隋书礼仪志云。晋元帝建武元年。令郡国县兼祀灵星。开皇初。于国城东南七里延兴门外为灵星坛。立秋后辰。令有司祠以一少牢。杜氏通典。天宝四载。敕升灵星为中祀。是历代灵星之祀未尝废也。今请依礼经。令州县于城东南立灵星祠。每岁四月辰日。州县官用少牢致祭灵星。为百姓求雨用舞。十月辰日。再祭以报岁功。谨议。   增祀章水神议 王泉之 祭法曰。山林川谷邱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又曰。山林川谷邱陵。民所取财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故天子祭天地山川。岁。以其皆有功烈于民也。管子曰。水之出于山而流入于海者。曰经水。水别于他水入于大水及海者。曰支水。江西之水。以章为经。其源出崇义县西南九十里聂都山。旧隶大庾县。明正德十一年。王守仁抚。征服横水桶冈贼。设崇义县。割大庾平正乡义安三里。与崇义山亦隶焉。绵亘四十里。与湖南郴州宜章县界。山脊自西而东。水流江西。山海经云。水出聂都东山。盖谓此也。东流七十里入大庾。而良热水入之。寰宇记云。热水昔名豫水。汉置豫章郡。因此水源以为名。是章水发源于本省。最先而最远。汇十二水至县而合于贡。故章水为经水也。贡水之源有四。一出于项山之麓曰龙溪。即湘水也。地为平远长宁界。一出于武平嵊岽张坑洞。一出于长宁周畬山。一出于汀州之新乐山。项山远而新乐近。则项山之湘水。又当为支水之经水也。寰宇记言贡水源出雩都县新乐山。亦未为确论也。汉地理志注雩都。言湖汉水东至彭泽入江。行千九百八十里。未言源出何山。是湖汉之为贡水。犹彭水之为章水也。章贡名水。郦道元讥北齐刘澄之以字为说。晋太康地志。载县属南康郡。因水以为名。虔州图经。章贡二水合流为。其间置邑因为县。广韵云。亦作赣。贡合二十六水。抵城。北入于章水。章贡既合。渟滀于储潭。由是汇吉袁临瑞诸郡之水。达章江门。由南昌县左行。合抚建广饶之水入东鄱湖。由新建县右行。合宁州武宁靖安奉新建昌之水入西鄱湖。皆章水之所经而入者。东章西贡。贡近而章远。经章而支贡。宜也。奔流澎湃。合东西鄱湖而皆经。利舟楫而备材用。为风雨而见怪物。必有神焉。实式凭之。礼崇报功以昭德。章水神独无庙祀。非缺典乎。都昌元将军。明洪武间仅附祀于湖神庙。嘉庆十四年。前抚臣先奏请立祠专祭。 敕封显应元将军。春秋遣官致祭。帆樯顺利。粮艘遄行。神之为灵昭昭也。况章江纳众水而汇彭蠡。为江西薮泽巨浸。岂可失其禋祀乎。  圣天子怀柔百神。有功德于民者祀之。今既增立章水神祠。自宜以贡水神配之。其从祀诸水。则以汉志与水经为断。曰豫水。曰庐水。曰淦水。曰南水。曰蜀水。以次祀于右。曰盱水。曰余水。曰鄱水。曰修水。曰缭水。以次祀于左。道尚右。礼也。谨议。   丁湾社碑   徐时栋 鄞之东有丁湾村。聚姓百家。所以岁时报赛者。筑土为坛。奉枯木而已。合两瓦缸而凿其前。中植枯木尺许。似木主。俗呼缸盖庙。道光十五年五月。余会张氏之葬。至其地。闻而异之。山人告余曰。此其事远矣。曩村人任氏。清晨立溪头。见柏木尺许。漂而来。拾之归。斧之见血。大惊。夜梦伟丈夫呼曰。柏。吾神也。谴来至汝家。祀我。吾福汝。乃买地奉之。既而祷之皆应。里中人神之。岁于是乎祈报。以至于今。言已。导余往。古木环拱。老樟参天。崇冈复岭。灵风森然。坛壝无多级。而巍乎在其上者。尺许之枯柏也。余肃然改容。喟然而叹曰。嗟乎。吾乃今而犹得见先王之遗意也。古者大社之外。有王社。有国社。侯社。其次曰置社。置社者。里社也。礼。民百家为社。二十五家亦为社。丁湾聚姓百家。地宜社。礼。大社主用石。民社以木。礼。大社用松。东社用柏。西社用栗。南社用梓。北社用槐。丁湾在县之东。木宜柏。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是故柏主者。其宜也。宜木各以名其社。与其野。是故柏野者。其名也。择地为坛。坛而不屋。古皆如之。秦汉以来。未之改也。自社制不行。坊隅村落。各有里神。以意造衣冠状貌。亦各有姓氏。崇之以土木。享之以牲牢。穷奢极巧。先王之法荡焉无遗。丁湾虽僻。不图犹得见之。且夫坊隅村落之各有里神也。岂天降而地出哉。其始皆社也。其后好事而有力者。变置而铺张之。风移俗易。蔓延以于天下。丁湾僻在山陬。其民贫而朴。自其高曾祖父。岁于是乎祈报。至其孙曾。奉事惟谨。无敢改作。岁月浸久。见之者且惊且疑。不能知礼之所系。又不能明其故。此不经之说之所以来也。至于岁月又久。保无有好事而有力者。恶其说之不经。又耻其不他里若。遽从而更张之。则是先王遗意。将此几希者亦扫灭而无余也。是又可惧也。山人喜曰。有是哉。我未之前闻也。盍为我记之。因辟其说。着其礼。而复为之辞。俾得以报赛。歌而乐其神。其辞曰。钱湖之西。黄山之南。有水如带。有峰如林。中山有田。中田有庐。载耕载获。作我室家。下无苦湿。高无旱焦。田祖有神。时我黍苗。叶无螟螣。节无蟊贼。田祖有神。无害我稼穑。我稼我穑。既万既千。既仓既庾。既有大年。村酒既熟。鸡豚既肥。烝豚割鸡。载酒满卮。山歌村舞。吹笛击鼓。婆娑笑语。以迓田祖。黄山之南。钱湖之西。田祖来思。黄冠草衣。皤皤父老。熙熙后生。载拜载迎。同我太平。以卜来岁。来岁有秋。  天子万年。农夫之休。   。涂饰胶附。以谓能合古人之辙。不可也。盖凡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礼。礼之兴替视其德。德厚者礼从而隆。德薄者礼从而。上者神合焉。次者文具焉。其下则苟而已。故善法先王之礼。惟其德之肖。而不必其迹之同也。后世傥有王者得礼经之精意。化裁变通。以成一代之制。而继周家之盛。苟协于中。何必古人。如非其人。虽在文武成康之子孙。循规袭矩。从容以适进退之节。亦所谓薄于德于礼虚者。况于汉唐以后之纷纷乎。然且胶执成宪。悬一轨以较辙迹之离合。期不失于尺寸。何其陋也。区区之愚。窃思取礼制大端。若祭祀朝聘燕飨冠昏射丧纪之属。据经援传。荟萃言。而颇抉发其精意。为礼经发微一书。以着圣人所以体性达情经世宰物之大经大法。万世而不可易者。至若周之叔季。及汉唐以来。僭窃苟简。缘饰涂附。疏漏杂揉之制。与夫秦汉间传记杂述。及后儒论纂失旨。繁碎支离。乖戾悠谬之说。所以坏人心荡佚风教之故。亦皆缕折条辨。为或问以附之。期以羽翼圣经。扶植人纪。延坠绪以诏诸无穷。后圣有作。庶几取而法之。于以建中立极。挽末俗而还之隆古。意在兹乎。盖天地之运。无时或息。则所谓天秩天叙。正彝伦以协中和之极者。不容泯绝于人心。虽时有晦明。道或从而升降。要必有圣者起承其后。踵前哲之隆规。复三代之盛治。此天运循环之自然。数往知来。剥极而复。其理未有或爽者也。 弟今年五十有四。颠毛凋落。余发苍苍大半白。老矣。然心盛志强。殆逾壮岁。方思追古人千载之上。而躬驾以从之。若吾生固未可涯。吾志终于必酬者。术者见谓寿当逾耋。虽心知其谬言。然颇自喜。且意其诚然。以谓天尚欲使斯人有知。固当锡之大年。以觉后世之昏昏者。其不忍遽夺之也。至于文章之事。常自病弱于才。度终不逮古人。如司马氏韩氏。皆所谓天授非但人力之为。次则欧阳氏曾氏王氏。固亦能者。然欧文之盛者不能过二十篇。曾与王不能过十篇。皆有辙迹可寻。未尝绝人攀跻之路。努力为之。殆不难到。去岁试作五七篇。谓颇贤于畴昔。及取三子之盛者较焉。犹似远逊之者。非学识论议之不逮。其机趣气运之得于自然者。未可骤而几也。彼积其功与力之勤动于其天。而诣力适与之会。莫知其然而自至者也。然且不能皆然。则功与力其所自致而天。不可以常遇也。尝自度欲与之并。非更十年二十年。殆未可期。顾生平志愿。又有大于此者。竭十年二十年之心与力。仅以文人自名。尤私心所弗。以是屏去不复为。今一年矣。然时用往来于心。公爱我者。谓当决然弃之邪。抑且羁靡勿绝。两利而俱存之邪。艺之至者不两能。播种多者抑无求而不获。公将何以教之。儿子鸿业。质地拙鲁。顷又委以家事。遂废学。次者以后季弟。资亦中人。文义浅者。粗能省悟而已。远近来问学者数辈。类非杰特之才。近日湖湘间。人材稍替。有高资者。又好为闳大自肆之谈。诵说西京。而薄视唐宋以下。文章经学。大抵皆然。亦风会之一变也。南屏敦笃好古。翛然尘壒之外。南中殆罕比伦。惜其皤然老矣。顷约秋凉来访。并相携为衡嶷之游。不卜能否必践。云仙成县志后。又任通志之役。敝精力于考订。而身心少所资裨。岁月滔滔。殊可念也。其它朋游中少相益者。年岁渐增。雅不喜与浮华少年相接。人亦不乐近之。孤陋岑寂。颇以寡闻自吊。此其酷耳。先人之葬越十年。形家多不谓吉。且疑其水。惧不可以久托。乃复躬自营度。已别卜地。于六月改厝矣。久思乞铭阁下。虑事冗或不暇为。迟迟至今。然终不敢以属他人。以夙无相知之雅。徒饰浮词。以诬先德。非心所安也。谨具行述大。敬求赐之铭章。以光泉壤。世世子孙。感幸无似。撰成时并乞妙墨书寄。已卜期腊月修墓。文到便上石也。   复刘霞仙中丞书           曾国藩 十二月初接八月二十六日惠书。及绎礼堂记。敬承兴居康胜。勤学不倦。所居疑在蓬岛之间。置身若在周秦以前。非泊然寡营。观物深窈。翫希声而友前哲。殆未足语于此。研究三礼。洞澈先王经世宰物之本。达于义理之原。遂欲有所撰述。以觉后世之昏迷。甚盛甚盛。钦企何穷。国藩亦尝粗涉礼经之藩。官事繁。莫竟其业。所以阻滞而不达者。约有数端。盖礼莫重于祭。祭莫大于郊庙。而郊祀祼献之节。宗庙时享之仪。久失其传。虽经后儒殷勤修补。而漏不完。较之特牲少牢馈食两篇。详迥殊。无由窥见天子诸侯大祭森严之典。军礼既居五礼之一。吾意必有专篇细目。如戚元敬氏所纪各号令者。使五两卒旅。有等而不干。坐作进退。率循而不越。今十七篇独无军礼。而江氏永秦氏蕙田所辑。乃仅以兵制田猎车战舟师马政等类当之。使先王行军之礼。无绪可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古礼残阙若此。则其它虽可详考。又奚足以经纶万物。前哲化民成俗之道。礼乐并重。而国子之教乐为专精。乐之至者。能使凤仪兽舞。后圣千载。闻之忘味。欲窥圣神制作。岂能置声乐于不讲。国藩于律吕乐舞。茫无所解。而历算之学。有关于制器审音者。亦终身未及问津。老钝无闻。用为深耻。夫不明古乐。终不能研穷古礼。国藩之私憾也。郊庙祭仪及军礼等。残缺无征。千古之公憾也。是皆用以自沮而不达者也。所贵乎贤豪。非直博稽成宪而已。亦将因其所值之时。所居之俗。而创立规制。化裁通变。使不失乎三代制礼之意。来书所谓苟协于中何必古人是也。然时俗亦有未易变者。古者祭祀必有主妇。聘飨亦及夫人。诚以在宫雍雍。在庙肃肃。妃匹有笃恭之德。乃足以奉神灵而理万化。所谓有关雎麟趾之精意。而后可行周官之法度也。自阳侯杀缪侯。而大飨废夫人之礼。后世若以主妇承祭。则惊世骇俗。讥为异域。然全行变革。则又与采蘩采苹诸诗之精义相悖。古之宫室。与后世异。议礼之家。必欲强后代之仪节。就古人之室制。如明史载品官冠礼。几与仪礼悉合。不知曰东房西墉。曰房内户东。曰坫。明世固无此宫室也。然稍师仪礼之法。则堂庭浅。必有龃龉而难行者。诚得好学深思之士。不泥古法。亦不轻徇俗好。索之幽深。而成之易简。将然有当于人心。国藩于昏丧祭三礼。亦颇思损益涑水书仪。紫阳家礼。订一编。以为宗族乡党行习之本。守官少暇。不克斟酌时俗之中。卒未能从容为之。斯亦自沮而不达之一端也。阁下山居静笃。将为礼经发微及或问等书。何不先取此三礼。撰箸鸿篇。使品官庶士可以通行。用今日冠服拜跪之常。而悉符古昔仁义等杀之精。傥亦淑世者所有事乎。来书又以文章欲追欧阳公辈而与之并。而愿有大于此者。将决然而弃去。抑两利而俱成。就鄙人而卜取舍。国藩窃维道与文之轻重纷纭。无有定说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