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第 13 页/共 103 页
[7]雍熙 原本作『永熙』,据《长编》卷二十五改。
[8]得八少一 原本作三墨丁,据《宋史》卷二八○《王延范传》补。
[9]端拱元年闰五月 按:检《长编》卷二十九,端拱元年闰五月未录此节内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十一
太宗皇帝
钱议
蜀钱
太平兴国七年八月。伪蜀广政中,始铸铁钱,每钱一千,以易铜钱四百;凡银一两,直钱一千七百;绢一匹,直钱千二百,而铸工精好,殆与铜相乱。既平蜀,沈伦等悉取铜钱上供,及增铸铁钱,易民铜钱,益买金银装发,颇失裁制,物价滋长。寻又禁铜钱入川界,铁钱十乃直铜钱一。太平兴国四年,始开其禁令,民输租及榷利,每铁钱十纳铜钱一。时铜钱已竭,民甚苦之,商贾争以铜钱入川界,与民互市,每铜钱一得铁钱十又四。其明年,转运副使、右赞善大夫张谔言:『旧市夷人铜,斤给铁钱二百。望增为千钱,可以大获。』因复铸铜钱。民租当输钱者,许且令输银及绢,俟铜钱多,即渐令输之。诏许市夷人铜,斤止给钱五百,然卒难得铜,而转运副使、右补阙聂咏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皆言民乐输铜钱,请每岁递增壹分,后十岁即全取铜钱。诏从其请。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于是增及三分,民萧然,益苦之,或剜佛像、毁器用、发古冢,才得铜钱四五,坐罪者甚众。知益州、工部郎中辛仲甫具言其弊,乃诏使臣吴承勋驰传至成都审度利害。仲甫集诸县令佐问之,或潜持两端,莫敢正言。仲甫责之曰:『君等御前及第,天子门生,何不为长久计,反畏聂补阙、范秘丞乎?』乃皆言其不便。先是,诸州官榷酒酤,官物不足于充用,多赋于民,益为烦扰,仲甫并罢之。承勋复命。己卯,诏剑南东西、峡路诸州民输租及榷利,勿复徵铜钱,罢官酤酒,禁诸州不得擅徵物价。召聂咏、范祥及东川转运使覃同、转运卜伦皆下御史狱,咏、覃杖脊配役将作监,祥、伦免为庶人。覃、伦亦以月俸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故也。其后西川转运使刘度建议,请官以铁钱四百易民铜钱一百。既从之,盐铁使王明曰:『若此重铜钱而轻铁钱,则物价弥贵矣。』
淳化二年十一月己巳,宗正少卿赵安易言:『尝使蜀,见铁钱轻而物价踊,每市罗一匹,为钱二万。请如刘备时,改制大钱十当百,臣愿得专其事,不三二年,民得轻,货物益贱,有大功利。』诏集三省官议。吏部尚书宋琪等咸以为:『刘备时患钱少,因而改作;今安易之请,乃患钱多。必若改制,必不能久。』而安易论请不已,遂召见,安易极陈利害。事下中书,咸以为便,即遣安易驰传诣剑南,募工徒改铸大钱。未行,盐铁使李惟清言曰:『蜀土铸钱,行之已久,公私获济。官吏千百余计,未尝有言者。安易轻恣胸臆,变易法制。若以一钱当十,贫民卖物,旧得百钱者,今但得十钱;军人、官吏受俸旧千钱者,今但得百钱,此尤非便。』上以语宰相,宰相复召安易语之,利害锋起,宰相不得决。度支使魏羽以为:且可于一州铸大钱行用,以观其效。安易复私自募匠,铸成大钱百余,销炼数四,皆烂然光洁可爱。捧持求见,云:『此坚好,可行用。』因掷于殿陛下,示不可破者。上以其议坚,乃从之,御书钱式,遣安易与供奉官尹荣赍诏诣川、峡诸州治铸,所在并为御书钱监,诸州旧贮小钱,悉辇送民间,小钱亦许送监,计其数给以大钱。若改铸未集,许民大小兼用。既而一岁裁成三千余贯,众口籍籍,以为不便。又遣使询蜀之官吏居民,亦皆以不便为辞。会安易入奏事,因留不遣,即令罢冶铸。
别本《实录》遣赵安易、尹荣等诣川、峡铸钱在淳化三年六月甲戌。今从本志。安易,普之弟也。
江南钱
太平兴国二年。初,江南李煜旧用铁钱,于民不便。二月壬辰朔,樊若水请制监于升、鄂、饶等州,大铸铜钱,凡山之出铜者,悉禁民采,并取以给官铸。诸州官所贮铜钱数,尽发以市金帛、轻货上供及博籴谷麦。铜钱既不渡江[1],益以新钱,民间钱愈多,铁钱自当不用,悉铸为农器,以给江北流民之归附者,且除铜钱渡江之禁。诏从其请,民甚便之。
七年四月,诏江南民私铸铅、锡及轻小钱,颇乱禁法,自今公私所用,每千钱须及四斤,先蓄者悉送官。
太平兴国八年三月,诏虔州市铅、锡六万斤,斤为钱二十九,增六钱。信州市铅斤为钱十五,增五钱;饶州市炭秤为钱,十增三钱,从转运使张齐贤之请也。齐贤初除转运使,辞日,上面命曰:『江左初平,民间不便事一一条奏。』齐贤曰:『臣闻江南旧以铁钱为币,今改用铜钱,民间难得,而官责课,颇受鞭挞,此最不便。』上曰:『汉时吴王即山铸钱,江南多出铜,为朕密经营之。』初,李氏岁铸六万贯。自克复增冶匠,然不过七万贯,常患铜及铅、锡之不给。齐贤乃访得江南承旨丁钊,历指饶、信、虔州山谷产铜、铅、锡之所,又求前代铸法,惟饶州永平监用唐开元钱料,坚实可久,由是定取其法,岁铸三十万贯,凡用铜八十五万斤、铅二十六万斤[2]、锡十六万斤。齐贤即诣阙,面陈其事。诏既下,颇有言其妄者,令中书召齐贤问讯,齐贤词甚确,乃可之,丁钊亦得复补殿前承旨,掌锡场。或又言新法增铅、锡多者,齐贤固引唐朝旧法为言,始不能夺。然唐永平钱法,肉、好、周、郭精妙,齐贤所铸虽岁增数倍,而稍为粗恶矣。
至道二年十月己未,诏以池州新铸钱监为永丰监。先是,饶州有永平监,兵匠多而铜、锡不给,知州马亮请分其工之半,别置监于池州。诏从之。于是岁增铸钱数十万缗。亮,合肥人也。
农田
何承矩屯田之利
淳化四年三月。初,何承矩至沧州,即建屯田之议,上意颇向之。既而河朔频年霖雨水潦,河流湍溢,壤【杰按:壤,疑为“坏”字之误,盖“壞”字,编者误书为“壤”。】城垒民舍,处处蓄为陂塘,妨民种艺[3],于是承矩请因其势大兴屯田,种稻以足食。会临津令黄懋亦上书,请于河北诸州兴作水田。懋自言闽人,本乡风土,惟种水田,缘山导泉,倍费功力。今河北州军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功易就,三五年内,公私必获大利。因诏承矩往河北诸州按视,复奏如懋言。壬子,以承矩为制置河北沿边屯田使,入内供奉官阎承翰、殿直段从古同掌其事。以懋为大理寺丞,充判官,发诸州镇兵万八千人给其役,凡雄、莫、霸州、平戎、破虏、顺安军兴堰六百里[4],置斗门,引淀水灌溉。初年稻值霜不成,懋以江东霜晚,稻常九月熟;河北霜早,又地气迟一月,不能成实;江东早稻以七月熟,即取其种,课令种之。是年八月,稻熟。始承矩建水田之议,沮之者颇众,又武臣亦耻于营茸佃作。既而种又不熟,群议益甚,几罢其事。及是,承矩即载稻穗数车,遣吏部送阙下,议者乃息。自是蒲苇蠃蛤之饶,民赖其利。
《实录》于是月甲午,先载承矩上言,即命大作水田。及壬子,乃以承矩为制置使,懋为判官。按:上得懋书,又令承矩按视;承矩复奏,然后施行,恐甲午日未有大作水田之命也。今从本志。甲午,初六日;壬子,二十四日。
陈尧叟等建水利垦田之议
至道元年正月,度支判官陈尧叟、梁鼎上言:『唐季以来,农政多废,民率弃本,不务力田,是以家鲜余粮,地有遗利。臣等每于农亩之业,精求利害之理,必在修垦田之制,建用水之法。讨论典籍,备穷本末。自汉、魏、晋、唐以来,于陈、许、郑、颍暨蔡、宿、亳至于寿春,用水利垦田,陈迹具在。望选稽古通方之士,分为诸州长吏兼管农事,大开公田,以通水利。发江淮下军散卒及募兵以充役,每千人,人给牛一头,治田五万亩。虽古制一夫百亩,今且垦其半,俟久而古制可复也。亩约收三斛,岁可得十五万斛。凡七州之间置二十屯,岁可得三百万斛,因而益之,不知其极矣。行之二三年,必可致仓廪充实,省江谁漕运。其民田之未辟者,官为种植;公田之未垦者,募民垦之。岁登,所取其数,如民间主客之例,此又敦本劝农之要道也。《傅子》曰:「陆田命悬于天。」人力虽修,苟水旱之不时,则一年之功弃矣。水田之制由人力,人力苟修,则地利可尽也。且蛊灾之害,又少于陆。水田既修,其利兼倍,与陆田不侔矣。』上览奏嘉之,即遣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乘传往诸州按视,经度其事。选,庐江人;亮,南充人也。
二年四月丁酉,皇甫选、何亮等上言:『先受诏往诸州兴水利。按,郑渠元引泾水,自仲山西抵瓠口,并北山东注洛,袤三百余里,溉田四万顷,收皆亩一锺。三白渠亦引泾水,首起谷口,尾入栎阳,注渭中,袤二百余里,溉田四千五百顷。两渠共溉田四万四千五百顷。今之存者不及二千顷,乃二十二分之一分也。皆由近代改修渠堰,寝隳旧防,失其水利,故灌溉之功绝少于古。臣等先至郑渠相视,用功最大,并仲山东、西凿断岗阜,首尾三百余里,连亘岸壁,堙废已久,度其制置之始,泾河平浅,直入渠口。既年代遥远,泾河日深,水势渐下,与渠口相悬,水不能至。峻崖之处,渠岸摧毁,荒废岁久,实难致力。其三白渠溉泾阳、高陵、云阳、三原、富平六县田三千八百五十余顷,此渠衣食之原也。望令增筑堤堰,以固护之。旧有斗门一百六十七,以节制其水,皆毁壤【杰按:壤,坏之误。】,请悉缮治,令用水有准。渠口旧有大石门,谓之洪门,今亦陨圮。若再议兴制,则其工甚大,且欲就近度其岸势,别开渠口,以通水道,岁令渠官行视岸之阙薄,水之淤损,即时缮修疏洽之。禁豪民无令峻渠导水,以擅其利。泾河中旧有石堰,修广皆百步,捍水雄壮,谓之将军翣。废坏已久,基址具在。杜思曾献议请兴此翣,而功不克就,其后止造木堰,凡用材一千三百余,数岁出于沿渠之民。涉夏水潦荐至,渠暴涨,水堰遂壤【杰按:壤,坏之误。】,漂流散失,至秋复率民以修葺之。数敛重困,无有止息。欲自今溉田毕,命工拆堰木置于岸侧,可充三二岁修堰之用。所役沿渠之民计田出丁,凡调万二千人,谓之水利夫。将军翣可造堰,各有其利,固不惮劳,不烦岁役其人矣。择能吏专掌其事,置于泾阳县,以时行视,往复甚便。』又言:『郑、许、陈、颍、蔡、宿、亳七州之地,其公私闲田凡三百五十一处,合二十二万余顷。盖民力不能尽耕。汉、魏以来,杜预、召信臣、任峻、司马宣王、郑艾等立制,垦辟之地,由南阳界凿山开岭,疏导河水,散入唐、郑、襄三州以溉田。诸处陂塘坊埭,大者长三十里至五十里,阔二丈至八十丈,高一丈五尺至二丈。其沟渠大者长五十里至八十里,阔三丈至五丈,深一丈至一丈五尺,可行小舟。臣等周行历览,若皆增筑陂堰,劳费甚烦。欲望于堤防未壤【杰按:壤,坏之误。】可兴水利者,先耕二万余顷,他处渐图建置。』时著作佐郎孙冕总监三白渠,诏冕依选等奏行之,募民耕垦七州之田,自邓州始,皆免赋入。复令选等举一人,与邓州通判同掌其事。选与亮分路按焉。
陈靖垦田之议
至道二年七月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陈靖上言曰:『先王之欲厚生民而丰其食者,莫大于积谷而务农也。臣早任计司判官,每获进对。伏闻圣训,以为稼穑农耕政之本。苟能劝课田亩,康济黎元,则盐铁、榷酤,斯为末事。谨按:天下土田,除江浙、荆南、陇蜀、河东等处地里敻远,虽加劝督,亦未能遽获其利。况古者强干弱枝之法,必先富实于内。今京畿周环三十州,幅员三数千里,地之垦者,十才二三,税之入者,又十无五六,复有匿里舍而称逃亡,弃农耕而事游惰。逃亡既众,则赋额日减,而国用不充,敛收科率,无所不行矣。游惰既众,则地利岁削,而民食不足,寇盗伤杀,无所不至矣。又安能致人康物阜、地平天成者乎?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兼领大司农事,典领于中;又于郎吏中选才知通明能抚民役众者为副,执事于外。自京东、西择其膏腴未耕之处,申以劝课。臣又尝奉使四方,深见田民之利害,污莱极目,膏腴坐废,亦加询问,颇得其由,皆诏书累下,许民复业,蠲其常租,宽以岁时。然乡县之间,扰之尤甚,每一户归业,则刺报所由,朝耕尺寸之田,暮入差科之籍,追胥责问,继踵而来,虽蒙蠲其常租,实无补于损瘠。况民之流徙,始由贫困,或被私债,或逃公税,亦既亡遁,则乡里敛其资财,至于室庐什器、桑枣材木,咸计其直。或县官用以输税,或债主取以偿逋。生计荡然,还无所诣,以兹浮荡,绝意言归。奸心既萌,何所不至?如授臣斯任,则望借以闲旷之田,广募游惰之辈,诱之耕凿,未计租赋,许令别置版图,便宜从事。酌民力之丰寡,相农亩之硗肥,均配俾之,无烦督课,令其不倦。其逃民归业,丁口授田,烦碎之事,并取大司农裁决。耕桑之外,更课令益种杂木、蔬果,孳畜羊犬、鸡豚。给授桑土,潜拟于井田;营造室居,便立于保伍。逮于养生送死之具,庆吊问遗之资,咸俾经营,并立条制。俟至三五年间,生计成立,有家可恋,有土可怀,即计户定征,量田收税。以司农新附之召籍,合计府旧收之簿书,斯实敦本化人之宏略也。若民力有不足,官借缗钱,或以市餱粮,或以营耕具。凡此给授,委於司农,比及秋成,乃令偿值,依时价折估,纳之于仓,以其成数关白户部。』上览之喜,谓宰相曰:『朕思欲恢复古道,革其弊俗,驱民南亩,至于富庶。前后上书言农田利害多矣,或知其末而阙其本,有其说而无其用。靖此奏甚谙理[5],可举而行之,正是朕之本意。』因召对奖谕,令条奏以闻。靖又言:『逃民复业及浮客请佃者,委农官勘验,以给授田土,收附版籍,州县未得议其差役。其乏粮种耕牛者,令司农以官钱给借,民输税外,有荒田愿附司农之籍者,民有牛岁责以租课愿隶籍受田者,并定其田制为三品,以膏沃而无水旱之患者为上品,虽沃壤【杰按:壤,坏之误。】有水旱之虞、埆瘠而无水旱之虑者为中品,既硗瘠复患于水旱者为下品。上田人授百亩,中田百五十亩,下田二百亩,并五年后收其租,亦只计百亩,十收其二。 一家有三丁者,请加授田如丁数以给。五丁者,从三丁之制:七丁者给五丁,十丁者给七丁,至十丁三十丁者为限。若宽乡田多,即委农官裁度以赋之。其室庐、蔬韭及桑枣、榆柳种艺之地,每户及十丁者给百五十亩,七丁者百亩,五丁者七十亩,三丁者五十亩,二丁三十亩。除桑功五年后计其租,余悉蠲其课。令常参官于幕职州县中各举所知一人堪任司农丞者,授诸州通判,即领农田之务。又虑司农官属分下诸州,民顽已久,未能信服,更或张皇纷扰,其事难成,望许臣领三五官吏,于近甸宽乡设法招诱,俟规画既定,四方游民,必尽麇至,乃可推而行之。』吕端曰:『靖所立田制多改旧法,又大费资用。望以其状付有司详议。』乃诏盐铁使陈恕等于逐部择判官一人通知农田利害者,与靖同议其事。恕与户部使张鉴、度支副使栾崇吉、户部副使王仲华、盐铁判官唐尧叟[6]、度支判官李归一共议,请如靖之奏。乃诏以靖为劝农使,按行陈、许、蔡、颍、襄、郑、唐、汝等州,劝民垦田。以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副之。选、亮上言功难成,愿罢其事。上志在勉农,犹诏靖经度。未几,三司以为费官钱多,万一水旱,恐遂散失,其事遂寝。
靖为劝农使在八月辛酉,今并书之。
塞滑河
太平兴国八年五月丙辰朔,河大决滑州房村,泛澶、濮、曹、济诸州民田,壤【杰按:壤,坏之误。】居人庐舍。东南流至彭城界,入于淮。有司议大发丁夫塞之。上曰:『乡者发民塞韩村决河,卒不能成,但为劳扰。』乃令出卒数万人,赐以内府金帛,令内客省使郭守文往护其役。
九月,郭守文塞决河,堤久不成[7]。上谓宰相曰:『今岁秋田方稔,适值河决,塞治之役,未免重劳。言事者言诸河之两岸古有遥堤,以宽水势。其后民利沃壤,咸居其中,河之盛溢,即罹其患。当令按视。苟有经久之利,无惮复修。』戊午,遣殿中侍御史济阴柴成务(本志作太常丞刘锡。今从《实录》及《会要》)、供奉官葛彦恭缘河北岸,国子监丞赵孚、殿直郭载缘河南岸,西自河阳,东至于海,同视河堤之旧趾。凡十州二十四县,并勒所属官司件析堤内民籍税数,议蠲赋,徙民兴复遥堤利害以闻。孚等使回,条奏曰:『臣等因访遥堤之状,所存者百无一二,完补之功甚大。臣闻尧非洪水,不能显至圣;禹非导川,不能成大功。古者派为九河,始能无患。臣以谓治遥堤不如分水势,自孟至郓,虽有堤防,惟滑与澶最为隘狭。于此二州之地,可立分水之制。宜于南、北岸各开其一,北入王莽河,以通于海;南入灵河,以通于淮。节减暴流,一如汴口之法。其分水河,量其远近,作为斗门,启闭随时,务平均济,通舟运,溉农田。如此,则惟天惠民,茂宣于德泽;分地之利,普洽于膏腴。既防水旱之患,可获富庶之资也。』朝议以河决未平,重惜民力,寝其奏焉。时多阴雨,上以河决未塞,深忧之,谓宰相曰:『修防决塞,盖不获已。秋霖洊降,役民滋苦。岂朕寡德,致其灾沴乎?』赵普对曰:『尧水汤旱,时运使然。陛下劳谦勤恤,过自刻责,下臣恐惧无所措。望少宽宸虑,以俟天灾弭息。』丁丑,上以河决未塞,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乘传诣白马津,用一大牢,加璧以祭。
十二月癸卯,滑州言河决已塞,群臣称贺。先是,役丁夫十万余,功久不就,议者多请罢之。殿旨刘吉确称役不可罢,即令助郭守文监督。及是而堤成,未几,河复决。丙午,右补阙、直史馆胡旦献《河平颂》。
雍熙元年正月丙辰,遣使按行河决所坏民田。
三月壬子,遣翰林学士宋白乘传祭白马津,沉以太牢,加璧焉,河决将塞故也[8]。先是,塞房村决河,用丁夫凡十余万,自秋逾冬,既塞而复决。上以方春播种,不可重烦民力,乃发卒五万人,令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总督其役,供奉官刘吉自赞请行,具言若河决不塞,当夷族。上壮之,使副重进。吉亲负土,与役徒晨夜兼作,戒从吏勿言。使者至,密访,乃得之。归以白于上,上甚喜。内侍石全振者领护河堤[9]性苛急,号为『石爆裂』。数侵侮吉,吉默不校。 一日,吉与乘小艇至中流,语之曰:『君恃贵近,见凌已甚。我不畏死,当与君同见河伯尔!』将荡舟杀之[10]。全振号哭,搏颊求哀,吉乃止,自是不复敢侵侮吉矣。己未,滑州言河决已塞,群臣称贺。吉之功居多,即授西京作坊副使,赐予甚厚。上作《平河歌》以美成功。蠲水所及州县民今年田租。
校勘记
[1]渡江 原本作『度江』,据《长编》卷十八改。
[2]二十六 《长编》卷二十四作『三十六』。
[3]妨民种艺 原本脱『民』字,据《长编》卷三十四补。
[4]八百 原本作『六七』,据《长编》卷三十四改。
[5]谙理 原本作『诣理』,据《长编》卷四十改。
[6]唐尧叟 《长编》卷四十作『谭尧叟』。
[7]堤久不成 原本作『议久不成』,据《长编》卷二十四改。
[8]自『三月壬子』至『将塞故也』 《长编》卷二十五是日之下无此语。
[9]石全振 《长编》卷二十五作『石金振』。
[10]荡舟 原本『舟』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十五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十二
太宗皇帝
陈洪进入朝太祖朝附见
建隆元年十二月,唐清源节度使留从效遣使奉表称藩,上亦遣使厚赐以抚之。
三年,初,留从效既来称藩,闻唐主南迁,疑将袭己,颇惧,乃遣其子绍錤重币往谢,又潜遣使假道吴越入贡。绍錤至豫章,而元宗之丧已东归(元宗,唐主李景)。绍錤因抵金陵,唐主留之。上亦遣使厚赐从效,未至而从效疽发背死,少子绍鎡掌留务。居无何,吴越遣使聘泉州。绍鎡夜召其使,与之燕语。统军使陈洪进诬绍鎡谋叛,欲以其地入吴越,执绍鎡送于唐。推统军副使张汉思为留后,己为副使。
乾德元年,张汉思年老醇谨,不能治军务,事皆决于副使陈洪进。汉思诸子并为牙将,颇不平,图害洪进。汉思亦患其专,乃大享将吏,伏甲于内,将杀洪进。酒数行,地忽大震,栋宇倾侧,坐立者不自持,同谋者惧,以告,洪进亟出,众惊悸而散。汉思事不成,虑洪进先发,常严兵为备。洪进子文显、文颢俱为指挥使,勒所部欲击汉思,洪进不许。癸卯,洪进袖置大锁,从二子常服安步入府中,直兵数百人,皆叱去之。汉思方处内阁,洪进即自外锁其门,谓汉思曰:『军吏以公耄荒,请洪进知留务。众情不可违,当以印见授。』汉思错愕,不知何为,乃于门扇间投印与之。洪进遽召将校吏士,告之曰:『汉思不能为政,授吾印矣。』将吏皆贺。即日迁汉思外舍,以兵卫送,遣使请命于唐,又遣将魏仁济间道奉表来告。汉思退居数年,以寿终。
十月,魏仁济以陈洪进表至,洪进自称清源节度副使、权知泉南等州,听命于朝。上先遣通事舍人王班赉诏抚谕。
十一月丁巳,赐唐主诏,具言所以纳洪进意,且将授旄钺也。
十二月,陈洪进遣使来朝贡。癸卯,唐主煜以表言洪进首鼠两端,不可听,乞寝其旄钺。上复以诏谕之,唐主乃听命。
二年正月庚子,改清源军为平海军,命陈洪进为节度使,其子文显为副使,文颢为南州刺史[1]。洪进每岁贡奉,多厚敛于民,又籍民赀百万以上者,令入钱补协律、奉礼郎,而蠲其丁役。子弟亲戚交通贿赂,二州之民甚苦之。十二月癸卯朔,泉州陈洪进遣使朝贡。三年九月,诏南州复为漳州。开宝九年六月,平海节度使陈洪进以江南平,吴越入朝,不自安。戊寅,遣其子漳州刺史文颢来贡方物,且乞修觐礼,诏许之。洪进行至南剑州,闻国有丧,乃归镇发哀。十月,太宗即位。太平兴国二年五月,平海节度使陈洪进言已离本国入朝。闰七月庚寅,以陈洪进将入朝,遣翰林使程德元往宿州迎劳之。八月丙寅,陈洪进入见于崇德殿,礼遇甚优,赐钱千万、白金万两、绢万匹。三年四月,平海节度使陈洪进用其僚幕刘昌言之计,上表献所管漳、泉二州,得县十四,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癸未,以陈洪进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洪进子前漳州刺史文颢为房州刺史,文顼为登州刺史。寻复以平海节度副使文显为通州团练使,仍知泉州;衙内都指挥使文顗为滁州刺史[2],仍知漳州。
五月,德音:赦泉、漳管内给复一年。
七月,赐武宁节度使陈洪进银万两,令市宅。
四年三月,诏泉州发兵护送陈洪进亲属赴阙,所过州县给食[3]。
雍熙三年三月庚寅,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陈洪进卒。赠中书令、岐忠顺公。
交趾内附太祖附
乾德元年,静海节度使吴昌文卒,其参谋吴处坪、峰州刺史桥知佐、武宁州刺史杨晖、牙将杜景硕等争立,交趾十二州大乱,寇盗群起。始,杨庭艺为静海节度使,遣牙将丁公著摄驩州刺史。公著死,子部领继之。于是部领与其子琏同帅兵二万人击破坪等,境内以安,遂自立为万胜王,以琏为静海节度使,遣使告南汉王,因而授之。
《十国纪年》:丁部领自称万胜王,以其子琏为静海节度使告南汉,乃乾德三年事,今并书之。
开宝六年,南汉静海节度使丁琏闻岭南悉平,遣使朝贡,表称其父部领之命。五月戊寅,以琏为静海节度使。
八年五月甲午,静海节度使丁琏遣使来贡方物。
八月,朝廷以丁琏远修职贡,本其父部领之意,始议崇宠之。丙午,封部领为交趾郡王,遣鸿胪少卿高保绪、右监门卫率王彦符往使。九年十月,太宗即位。太平兴国二年十二月癸未,静海节度使丁琏遣使修贡,贺登极。五年四月,遣供奉官卢袭使交州。时丁琏及其父部领已死,琏弟璿尚幼,嗣称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大将黎桓擅权,因而树党甚盛,渐不可制,劫迁璿于别第,举族禁锢之,代总其众。
《会要》及本传皆云:上闻桓劫迁其主,始有吊伐意。按:交州之师,盖侯仁宝发其端。恐此亦缘饰之词尔,今不取。
六月,太常博士、知邕州侯仁宝因其父益居洛阳,有大地良田[4],优游自适,不欲亲吏事。其妻,赵普之妹也。普为宰相,仁宝得分司西京。卢多逊与普有隙,因白上,以仁宝知邕州,凡九年不得代。仁宝恐因循死岭外,乃上疏言:『交州主帅被害,其国乱,可以偏师取之。愿乘传诣阙,面奏其状,庶得详悉。』疏至,上大喜,令驰驿召。未发,多逊遽奏曰:『交趾内扰,此天亡之秋也。朝廷出其不意,用兵袭击,所谓疾雷不及掩耳。今若先召仁宝,必泄其谋,蛮寇知之,若阻山海预为备,则未易取也。不如授仁宝以飞輓之任,因令经度其事,选将发荆湖士卒一二万人,长驱而往,势必万全,易于摧枯拉朽也。』上以为然。
七月丁未,以仁宝为交州路水陆转运使,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郝守璿、鞍辔库使陈钦祚、左监门卫将军崔亮为邕州路兵马都部署,宁州刺史刘澄、军器库副使贾湜、供奉官閤门祗侯王僎为廉州路兵马部署,水陆并进讨。庚戌,全兴等入辞,命引进使梁迥饯行营将士于玉津园。
十一月庚子朔,黎桓遣牙校江巨湟[5],王绍祚称赉方物来贡[6],仍为丁璿上表,自言狥将吏军民之请,已摄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乞朝廷赐以真命。时孙全兴等出师既逾时,上察其意止欲缓兵,寝而不报。
十二月辛卯,交州行营言破贼万余众,斩首二千三百四十五级。
六年三月,交州行营言破贼军万五千众于白藤江口,斩首千余级,获战舰二百艘,甲铠以万计。于是侯仁宝率前军先进,孙全兴等顿兵花步七十日,以俟刘澄。仁宝屡促之,不行。及澄至,并军由水路抵多罗村,不遇贼,复擅还。花部贼诈降以诱仁宝,仁宝信之,遂为所害。有二败卒,先至邕州市夺民钱,转运使周渭捕杀之,后至者悉令解甲以入,民乃安。诸军冒炎瘴,又多死者。转运使许仲宣驰奏仁宝战没,且乞班师。不待报,即分屯诸州开库赏劳,给其医药。谓人曰:『若俟报,则此数万人皆积尸于广野矣!』乃上章自劾。诏书嘉纳之,遣使就劾澄等。会王僎病死,澄与贾湜并戮于邕州市,徵全兴等下狱。全兴伏诛,陈钦祚、郝守濬、崔亮皆责授团练副使,钦祚庆州,守濬磁州,亮岚州。赠仁宝工部侍郎,官其二子。
孙全兴伏诛,陈钦祚等责降,《实录》在十二月丁巳。侯仁宝赠官在明年二月庚寅。独不知戮刘澄等是何月日,今并书于此。
七年。初,岭南转运使许仲宣既分遣南伐之师,乃檄谕交州,明国威信,期必再举。黎桓亦惧朝廷终行讨灭,三月甲寅,复为丁璿上表谢罪,且贡方物。
八年五月庚午[7],黎桓遣其牙校赵子爱以方物来贡,自称权交州三使留后。表言:去年十月,丁璿及其母率军民以印绶与桓,桓即领府事。上欲直除璿为统帅,命桓副之,或不可,则当送母子亲属等赴阙,俟璿至,乃畀桓节钺。遣供奉官张宗权赉诏谕旨,令桓审处其一,亦赐璿玺书。桓专据其国已久,不听命。九月丁卯,交州黎桓遣使来贡方物。雍熙二年正月甲申,权交州三使留后黎桓遣使来贡方物,继上表求正领节钺。三年九月癸巳,权交州三使留后黎桓遣使来贡方物。十月庚申,以黎桓为静海节度使,命左补阙李若拙、国子博士李觉赉诏往使。桓制度逾僭,若拙既入境,即遣左右戒以臣礼。桓拜诏尽恭,燕飨日,以奇货异物列于前,若拙一不留盼,又却其私觌,惟取陷蛮使臣郑君辨以归。桓又谓觉等曰:『此土山川悠远,中朝人乍历之,不亦劳乎?』觉对曰:『国家提封万里,列郡四百,地有平易,亦有险固,此一方何足云也?』桓默然色沮。
端拱元年闰五月丁酉,静海节度使黎桓遣使来贡。
淳化元年正月庚寅,命左正言宋镐、右正言王世则使交州,以加恩制书赐黎桓也。宋镐等抵交州境,黎桓遣牙内都指挥使丁承正等以船卒三百人至太平军来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风涛,颇历危险。经半月,至白藤,径入海汊,乘潮而行,凡宿泊之所,皆有茅舍三间,营葺尚新,目为馆驿。至长州,渐近本国,桓张皇虚诞,务为夸诧,尽出舟师战棹,谓之耀军。自是宵征抵海岸,至交州近十五里,有茅亭五间,题曰『柔征驿』。至城一百里,驱部民畜产,妄称官牛,数不满千,扬言十万[8]。又广率其民混于军旅,衣以杂色之衣,乘船鼓噪。近城之山,虚张白旗,以为陈兵之象。俄而拥从桓至,展郊迎之礼。桓敛马侧身,问皇帝起居毕,按辔偕行,时以槟榔相遗,马上食之。此风俗,待宾之厚意也。城中无居民,止有茅竹屋数十百区,以为军营,而府署湫隘,题其门曰『明德门』。桓质陋而目眇[9],自言近岁与蛮寇接战,坠马伤足,受诏不拜。信宿之后,乃张筵饮宴,又出临海汊,以为娱宾之游。桓跣足持竿,入水摽鱼,得一鱼,左右皆噪叫欢跃。凡有宴会,预坐之人,悉令解带,冠以帽子。桓多衣花缬及红色之衣,帽以真珠为饰。或自歌劝酒,莫能晓其词。常令数十人扛大蛇长数丈,馈于使馆,且曰:『若能食此,当治之为馔以献焉。』又羁送二虎,以备纵观,皆却之不受。卒三千人,悉黥其额曰『天子军』。粮以禾穗月给,令自舂为食。其兵器止有弓、木牌、梭枪、竹枪,弱不可用。桓轻脱残忍,昵比小人,腹心阉竖五七辈错立其侧。好狎饮,以手令为乐,凡官属善其事者,擢居亲近。左右有小过即杀之,或鞭其背一百至二百。宾佐小不如意,亦箠之三十至五十,黜为阍吏,怒息,乃召复其位。有木塔,其制朴陋。桓一日请同登游览,乃相顾而言曰:『中朝有此塔否?』地无寒气,十一月犹衣夹衣挥扇。镐等明年六月归阙,上令条列山川形势及桓事迹,镐等自叙云尔。
十月甲辰,黎桓遣使来贡方物。
十二月,占城国使来贡方物,表诉为交州所攻,国中人民财宝多被侵掠。上赐黎桓诏,令各保境。
四年二月乙丑,封静海节度使黎桓为交趾郡王,遣国子博士王则顺、殿中丞李居简赉制书赐之。
五年三月乙亥,交趾郡王黎桓遣使来贡方物。
至道元年十一月丙寅,岭南转运使张观言:交州丁璿逐节度使黎桓出境,州民四千余口内附。
二年,交趾黎桓性凶狠,负限山海,屡为寇害,渐失藩臣之礼。上志在抚宁荒服,不欲问罪。已而广南西路转运使张观、钦州如洪镇兵马监押卫昭美皆言:风闻黎桓为丁氏斥逐,拥余众山海间,失其所据,故寇抄自给。今桓已死,观仍上表称贺。诏太常丞陈士隆、高品武元吉奉使岭南,因侦其事。士隆等复命,所言与观同。其实桓尚存而传闻者误,观等不能审核。既而有大贾自交趾回,言桓为帅如故。
五月戊申,诏劾观等,会病卒。昭美伏诛于如洪镇,士隆、元吉抵罪有差。庚戌,钦州言交趾蛮寇如洪镇,巡检使董全斌击走。先是,钦州如洪、咄步、如昔三镇皆濒海,交州潮阳镇民卜文勇等杀人,并家属亡命至如昔镇,镇将黄令德等匿之。黎桓令潮阳镇将黄成雅移牒来捕,令德固不遣,因兹海贼连岁剽掠。丁巳,以太常博士、直史馆陈尧叟为广南西路转运使,且赐桓诏书。及尧叟至,遣摄海康尉李建中赉诏劳问桓。尧叟又抵如昔镇,诘得藏文勇之由,乃尽擒获,凡男女老少一百三十口,令潮阳镇吏守之,且戒勿加酷法。桓遂上章感恩,并捕海贼二十七人送尧叟,且言已约束溪峒首领不得骚动矣。
七月丁卯,遣主客郎中、直昭文馆李若拙使交州,以诏书、国信、美玉带赐黎桓。初待建中礼甚薄,若拙始至,桓出郊迎,辞气犹悖慢。谓若拙曰:『向者劫如洪镇,乃外境蛮贼耳。皇帝知此非交州兵否?若使交州果叛,则当首攻番禺,次击闽越,岂止如洪镇而已?』若拙从容谓桓曰:『上初闻寇如洪镇,虽未知其所自,然以足下拔自交州牙校,授之旄钺,固当尽忠以报,岂有他虑?及见执送海贼,其事果明白。然而大臣佥议以为朝廷比建节帅,以宁海表。今海贼尚为寇,乃是交州力不能独制矣。请发劲卒数万,会交州兵,以翦灭海贼,使无后患。上曰未可轻举,虑交州不测朝旨,或至惊骇,不若且委黎桓讨击之,亦当渐致清谧,故不复会兵也。』桓愕然,避席曰:『海贼犯边,守臣之罪也。圣君容贷,恩过父母,未加诛责。自今谨守职约,永清瘴海。』因北望顿首谢。
至道三年三月壬辰,真宗即位。
四月,交趾郡王黎桓进封南平王。
九月,黎桓遣其都知兵马使阮绍恭等来贡。诏以方物荐于万岁殿太宗神御,仍诏绍恭等行拜奠之礼。
咸平四年正月戊申,交州黎桓遣使贡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