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亭杂记 - 第 10 页/共 12 页

宣武门内武公卫胡同,桂杏农观察菖卜居焉。宅西有园,曲榭方亭之前凿小池,砌石为小山,有一石砣然苍古,为群石冠,苔藓蒙密,摩挲石阴,得“万历三十年三月起堆垒山子高倪修造”十六字。杏农属余书小额详记之。   今之象棋与古不同。晁[C043]咎《象戏序》云“盖纵横十一,棋三十二为两军耳”。今棋仍三十二,而纵只十路,横只九路。以车、马、象、士按之,横九路已足,余二路正不知如何位置。岂炮亦与车、马同路耶?牛僧孺《玄怪录》:“汝南岑顺于吕氏故宅夜闻鼙鼓声,介胄人报曰:”金象将军传语与天那贼会战。‘顺明烛以观之,夜半后东壁鼠穴化为城门,有两军列阵相对。部伍既定,军师进曰:“天马斜飞度三止,上将横行击四方,辎车直入无回翔,六甲次第不乖行。’于是鼓之,两军俱有一马斜去三尺止。又鼓之,各有一步卒横行一尺。又鼓之,车进。须臾,炮石乱下。因发掘东壁,乃古冢,有象戏局,车、马具焉。”据此,马则斜行三路,车直进不回,与今马只斜行二路、纵横回转无定者相异。此今与唐、宋不同者也。而胡应麟《笔丛》引《玄怪录》岑顺事云:“马斜行三路,正与今同。”则明时马犹斜行三路,今则又不同矣。   德胜门内积水潭龙王庙曰汇通寺,乃乾隆间敕修者。叠土成山,砌石碗蜒有致。庙之后有一石,相传为落星,遍身如云头倦成者。叩之声如铜,质坚而有白点。询之定如和尚,云:“非落星,因其身有白点,故谓之‘星星石’耳。”庙前河地杂种芰荷,大可游{甜心},亦一小胜也。   西郭八里庄慈寿寺内有一太湖石,高四尺余,瘦、露、秀三者俱备矣。   宝西园比部得一太湖石,坚白如玉,两峰净峭,高三尺余,为同寅舒灵阿借去玩供,即携归西安驻防矣(舒君行四,于浙江臬司任乞病引归西安)。   近见兰林泉得一烟壶,乃玳瑁玛瑙。一面有背面钟馗,神致勃勃;一面有鱼一、虾一。无少人力,不事牵强,亦佳玩也。   南苑新宫门外二铁狮,极有神致,上有“除邪辟恶镇宅大吉”,后有一花押不可识。前有皇十年月日,又前有彰德安阳县铜冶镇及冶工姓名四五人,古气磅礴。座之四面,一面即字款,其三面皆阳文荷花水草,亦极有致。疑是金辇宋物也。   京城骡车近多踵事增华,即买卖车之站口、跑海者,里帏亦有纳绫窗,亦有玻璃矣(市中制车供人雇用曰“买卖车”。终日置同口,得价方行曰“站口”,求西奔走莫定曰“跑海”)。额约斋司农云:“乾隆初只有驴车。其先德农中丞起初在部当差时,犹只驴车。惟刘文正有一白马车,人见白马车即知刘中堂来矣。   自川运例开,骡车始出。其时名骡车为“川运车”。适读吾乡刘海峰征君《赠姚道冲归里》诗,有“骡车日日穿胡同”句。道冲为余叔高祖,名孔锌,以雍正戊申保举人才来京,然则骡车雍正时已有之矣。大兴金春甫克谐云:“乾隆三十年后,京中惟马车渐多,骡车尚罕见。”盖前此或有,自川运始盛行也。车之有旁门,则纪文达始创也。车旁开门碍于转轴,于是将轮移后,始有后挡之制。   王渔洋《居易录》载甘肃民间名字率多四字,如马毛向上之类。近见黔中一役卒名沙卧赤鸡,亦奇。   《池北偶谈》载“宋郎中师祁工书。遘风疾,左手把笔,其工不减于旧。”   又引《老学庵笔记》,载“陆元长、宗室不微、梁子辅皆左手作字,赵广左手画观音大士”云云。余同年光州吴黼庭玉堂,壬戌进士,乙丑补殿试,考试试差皆左手书,奏折小字更奇。按杜子美晚枯右臂,有“悠悠伏枕左书空”句。明范叔成字元白,以左臂画花鸟山水得名。陈湘以左臂画山水人物得名。吾乡陈遐伯为贼伤右腕,书画皆用左。钱田间《过遐伯》诗云:“丹青一只手,智慧再来身。”   天之生物,虽五方之地燥湿不同,未有不以得雨为膏泽者。西域则畏雨,盖得风则穰,得雨则歉也。其俗男女遇于途,有相识者必以接吻为敬,氵崩然作声,更以声大为能。星伯同年见之,不禁大笑。天地既异,固无怪其习俗也。   道光十一年辛卯,海口潮涌,江水因之泛溢,自江西以下,沿江州县波灾。   贵州则有蛟患。吾乡亦蛟水并发,东南乡宛在水中。大水时,一女子避未及,水几没腰。有一人急援手救之,女子乃呼号大哭曰:“吾乃数十年贞节,何男子污我左臂。”遂将同被灾者菜刀自断其臂,仍赴水而死。惜不知姓氏,恐天下穷而贞者似此湮没不少也。   又有被荒女子,年未及笄,与幼弟乞食于村馆中。适先生外出,借笔题云:“沿门乞食施恩少,仰面求人受辱多。欲赋归来归不得,临流怅望涕滂沱。”题毕挥泪而去。先生归见诗,询诸弟子,追之不及。次日,闻人报有女子同幼男死于河中。惜未知姓氏。   日者王璞庵,行三,山西大同人,生不茹荤。童时读书古寺。九岁略识文意,见道书喜之,顿有出世之志。十二岁逃入宣化府之华阳山。虑家人<见>之也,力避于人迹不到处,欲寻洞穴栖止。山有五洞,俱有人在焉。先一洞,其人甚癯,无衣,惟下体被以树叶。言皆鸟音,不能辨,以树枝画地作字相问答。盖康熙间参将学道入山者,忘其名。别一洞,其人猬须可怖,语言不通,问之则画地告以雍正间某盗逃入此者。其二洞,人见之皆不礼,问之不应。山中无食,只食松毛。   有一种果味似杏,必先食此果而后食松则有味,否则不可下咽。风雨至,则癯者令避入其洞,晴则卧洞外。一日游山后,为家人寻见,强之归。其所见之人,盖皆百余岁矣。深山之中殆常有之,不独华山为然也。   渔洋载觉隐吃饭事,尝疑其传闻有误。甲申正月二十日,圆明园引见赞善归,过胡默轩九思家,见一人持一画卷求售。系宁公画、觉隐书,成邸物也。上有大同山翁凝始子题,云,“宁公能诗善画,不知何许人。或隐或显,当是避世之士。与觉隐同心同德,觉隐到处,此公亦到。觉隐本不能画,画皆宁仙之笔。然有觉隐题,宁仙方肯著笔。却有一件奇特处,觉隐吃饭,此公不举箸,只静坐。及乎饭毕起身,宁仙亦饱,鼓腹而歌。若宁仙吃饭,觉隐亦饱。时人莫测其旨,因书以志之。”据此,则渔洋非寓言。然亦奇矣。此卷成邸题字两行,亦言初以渔洋为疑,后乃信之。   李进士薛,河南遂平人。生未及岁,乳母抱之立门外闲望。有肩菜者过,李卒然问曰:“汝非某某乎,何以至此?”乳母惊仆,以为妖也。自是乃不言。三岁认字读书,过目不忘,其家皆以远大期之。自知前生姓薛,因名曰薛。六岁时,本家昆仲就别塾读书为文。一日塾师改课文,小讲甫就,有事他出,置文于案。   众徒亦争出游戏,掩门而已。晚塾师归,见文已改完,并师所改小讲亦有更易之句。师大骇,问之众徒,别无客至,意东家亦无是人也。越日又改课文,故置于案,托言有事又出,潜于外伺之。午间回,见门开,闯然迳入,见薛方蹲于师座,执笔点窜未辍也。师乃惊服。古人诗云“书到今生读已迟”,信不诬也。李中乾隆丙戌科进士。惜乎不寿,盖根基未深也。   人病有怪症,古籍常载之。戊寅九月,有一人大解移时,粪不得尽,久之始毕。自疑粪不得如此之多,回视见出一虫,状似蛔,以竿挑之,长几丈余,惊骇成疾。邀余内表弟胡伯扔治之,诊视本无病,乃以惊得病也。医之半月始愈。其虫胡亦不识,即云是蛔。窃疑人腹亦不得容如此之大虫也。后与苏舍人都礼话及,苏自言曾得此病,但觉胸腹闷胀欲解。及解时,有虫出,移晷不得尽,呼人曳之。   虫粗如拇指,长丈,头扁而黑睛,曳出后亦无异。苏亦知医,不能指其名也。   人生邀福之心过甚,则事之断无是理者亦据信而不疑。青乌之说不可废,然一为所惑,则必终为所愚。京中有赵八疯子者,创为医地之说。尝为武清一曾仟县令者卜地,告之曰:“适得吉壤,在某村某家之灶下。去其屋,则得吉。”某令遂别构地造屋,迁其人而购其室。及毁灶,赵又熟视曰:“此地惜为灶所泄,地力弱矣。”某令曰:“为之奈何?”曰:“医之自能复元。药当用人参一斤、肉桂半斤。俟得此二物付我,余药我自为合之。”某令如其教,备参、桂授之。   越日掘地下药。又告曰:“三日后夜半立于一里之外,若遥见此地有火光浮起,则元气大复矣。”乃潜施火药于地外,阴令人潜往,约以某夜远见有笼烛前行者即燃之。及期,至某令家邀其夜中笼烛往视,漏三下,曰:“是其时矣。”遂往,遥望其地果有火光进发,乍喜曰:“君家福甚大,不意元气之复若是之速也。”   某令亦大喜。然为药物故,家资已消耗过半。赵售其参、桂,家称小康。无何,赵子俱亡,赵亦得奇疾,身如死但能饮食而已,始大悔平生所愚者不止某令,而所售参、桂之资亦归于尽。身受其报,天道当然。而为所愚者,绝不思理之有无,又愚之愚者也。   有瞽者,习大拘灶之术。每至人家,辄知其家之事,藉以自神其阳宅阴地之学。有人召之者,入其门以手摩挲门户,便言其家祖坟何向,去家远近若干,某某时当见某事,某某人当有某疾,豪厘不差。人以为神。若召之卜地,乃预令其徒潜往熟视以告。及至其所,略踹数步,便言此地某山某向某龙入首。祖山或廉贞、或贪狼,俱能言之。因告其人曰:“以此地论,当是大吉。但随我所指观之,左当有何等山何等坡作龙是否,右当有何等山何等坡作虎是否,水当何等去、朝当何等峰、下关当何等高低是否,是则真吉矣。”其人见一一与所言合,亦不禁大喜。因请点穴择期,深信不疑矣。尝为某家择日下葬,告曰:“是日特奇,至时当有凤凰过此,尔辈伺之。凤一至,是即葬时矣。”乃预以钱三百买白雄鸡一,即令鬻鸡者抱鸡于某时向某处葬地走过,鸡仍付之。至时,问:“有凤来否?风当白色,当谨视之无忽。”少顷,鬻者抱鸡来。人咸曰:“不见凤,唯有白雄鸡来。”乃喜曰:“鸡即风之类,天下谁见有真风耶。吉时至,当速葬。”葬者亦心喜,以为特奇也,而不知堕其术中矣。   天津盐商某患一奇症,胸膈间有一物梗闷。久之,知有一小人在膈,能言语,惟病者自听之,旁人不之闻也。小人若言欲食何物,即须与之食。如有食物至,小人言不食,即不能下咽。病者苦之,百治罔效。闻某善医,邀治之。令取大蛛网数十枚,层叠贴于胸前、背中,仍敷以药。无何,小人在内呼捆缚甚楚,蛛网亦渐入皮内。医者言:“此小人若能生出之,是一至宝。”欲生出之,病者觉腹胀不可忍,乃以药化之。及化下,身体俱无,惟存其首,长寸余,宛然一姣好童子矣。《辍耕录》载都下儿患头痛,有回回医官用刃割开额上,取一小蟹出。盖皆理之不可解者也。   人死后回煞之说,南方谓之回煞,亦城谓之出殃。常云麾言地安门外某家有新死者,延阴阳生检出殃日。生检查告以期,且曰:“此殃大异于寻常,当为厉。   合家徙避仍恐不免于祟,唯有某鸦番乌克神(即看街兵之称)。胆大能敌,当邀至家以御之。“其家甚恐,至日奔访某鸦番乌克神,邀之酒食,食毕告以故。某亦素负其胆,不肯辞。至夜闻棺盖作声,视之盖已离,棺中人欲起矣。急跃棺上力按之,相持竟夜。鸡鸣,棺中人始帖然,某仍合其棺。及其家人至,问夜来情景,某不言,但以无事答之而归。其家复以无事告阴阳生,生愕然曰:”是吾误检日也。其究殃之归,正在今日耳。然其厉不可言状矣。欲御之,仍非某不可。“   其家复至某处,求其再来。某心欲却而恐失胆大名,欲去恐力不敌,姑应之而心自疑虑。偶至街前,见一测字者,卒然问曰:“尔有何心事?当告我可为筹之。”   某怪其无因而先知,乃告之故。测字者曰:“鬼甚厉而将不敌。我有爆竹三枚相赠,但至事急时放一枚,三放可无事矣。然不可在屋中,当登屋以俟。”某至,如测字者所指。及半夜,棺盖裂声甚猛,果不似前夜。盖方裂,尸已出,四望无人即出院中。复四望,见某在屋上,跃而登将及矣。某放一爆,应身倒,少顷复起,如是者三爆尽而鸡鸣,尸不复起矣。其家人至,备悉其状,舁尸复殡。往告阴阳生家,入门,生已死,身若火燃者,硝磺气犹未散也,其人大骇。复询,知此生素恨某,欲因此杀之且亦神其术。欲图人而使亡者先受暴露之毒,冥冥自不能恕,其为人所伤,固天道宜然。此等术士之能为祸,亦复可惧。测字者不问先知,是亦可疑者也。   《三国演义》不知作于何人,东坡尝谓儿童喜看《三国志》影戏,则其书已久。尝闻有谈《三国志》典故者,其事皆出于《演义》,不觉失笑。乃竟有引其事入奏者。《辍耕录》载院本名目有《赤壁鏖兵骂吕布》之目。雍正间,札少宗伯因保举人才引孔明不识马谡事,宪皇怒其不当以小说入奏,责四十仍枷示焉。   乾隆初,某侍卫擢荆州将军,人贺之辄痛哭。怪问其故,将军曰:“此地以关玛法尚守不住,今遣老夫,是欲杀老夫也。”闻者掩口。此又熟读《演义》而更加愦愦者矣。“玛法”,国语呼祖之称。   ●卷八“安倭何”,国语木变石也。木之变石,惟松则然,关东多有之,多奇物也。   《隙光亭杂识》引《墨客挥犀》云:“泰山有柏木,一枝长数尺,半化为石。”   又《录异记》:“婺州永康县山亭中有枯松树,因断之,误堕水中化为石。”今尝见人蓄松化石为玩,可验其说非诬。盖古人不知此物,故以为异。揆恺功虽见,殆亦不知此物之多耳。案此石惟松能化。《墨客挥犀》之所谓柏,恐亦松之误矣。   关东人取此石制为佩刀形,安以柄,用以磨错铁刀如泥,古所未闻也;今不惟木能变石,草亦有之。草结即上水石也。孙少兰给谏案头蓄一石,如画家合解索、披麻皴而文细过之,高可尺许,皆数千百草根团结成者。盖枯草芟夷后,其根水流一处:日久凝结,名曰草结。言惟凤陵中有之,不可多得。案此石三门等处亦有售者,出自黄河中。草根绝细,水沫之形俱在,盖亦如水精之结而成石也。名曰上水石,文秀可玩,其质亦轻,但性脆耳。惟出之凤陵之语殊未确。   同年谢峻生崧言其家旧藏宣纸若干卷,约高八尺,苦无长箧贮之。有卖柏木者,命工作为箱,香润可爱。数月启视,纸皆黄白驳斑,乃知柏木走油,纸俱印透,竟无一幅完好者。记以告人,一切箧笥,当慎辨柏木也。   华山出小松,长二三寸。登华者,西峰道人以此为土物馈遗。以净瓯盛水置其中,则青葱可爱。行则夹置纸本,经年累月,虽干不瘁,见水仍活。名“华山松”,其实则苔也。   《曹南牡丹谱》,沾化可园主人苏毓眉竹浦氏著,余家书笥中有抄本,可与鄞江周氏《洛阳牡丹记》、薛凤翔《亳州牡丹记》并称。惜但有其名而无其状,然曹南之胜已可想见。今为录之。其谱曰:牡丹,秦、汉以前无考,自谢康乐始,唐开元中始盛于长安。每至春暮,车马若狂,以不就赏为耻。逮宋洛阳之花,又为天下冠。至明而曹南牡丹甲于海内。   《五杂俎》载曹州一士人家牡丹有种至四十亩者。康熙戊申岁,余司铎南华。己酉三月,牡丹盛开,余乘款段遍游名园。虽屡遭兵燹,花木凋残,不及往时之繁,然而新花异种,竞秀争芳,不止于姚黄魏紫而已也。多至一二千株,少至数百株,即古之长安、洛阳恐未过也。因次其名,以列于左。   牡丹花目建红 夺翠 花王 秦红 蜀江锦 万花主 一簇锦 丹凤羽 出赛妆 无双燕 珊瑚 映日姿貌绝伦以上皆绛红色。绛红之中,各有姿态,艳冶不同。宋红 井边红 百花妒鳌头红 洛妃妆以上皆倩红色。第一娇 万花首 锦帐芙蓉 山水芙蓉 万花夺锦以上皆粉红色。焦白 建白 尖白 冰轮 三奇 素花魁 寒潭月 玉玺凝辉天香湛露 满轮素月 绿珠粉以上皆素白色。铜雀春 独占先春以上皆银红色。   墨紫茄色 烟笼紫玉盘 王家红 墨紫映金以上皆墨紫色。栗玉香 金轮 瓜瓤黄 擎云黄以上皆黄色。豆绿 新绿 红线界玉以上皆绿色。瑶池春 藕丝金缠斗珠 蕊珠 汉宫春以上皆间色。胭脂点玉 国色无双 春闺争艳 胡红 惠红枝红 金玉锡 软玉温香 海天霞灿 杨妃春睡龙白 紫云仙 磬玉仙 掌花案 状元红 伊红 雪塌 乌姬粉 平头粉 金玉交辉 映水洁临 何园白 娇容三变 花红翦绒 紫霞仙 亮采红以上诸品各色不同。   又尝见斌笠井太仆藏江纬画内园牡丹二册。白者有鹤裘、鲛绢、白龙乘(瓣中微有淡红之意)、霞举(瓣中亦觉微红,而每瓣若拖长穗)。黄者有卿云黄、檀心晕(花白而攒心处微黄)、黄金买笑(淡黄)、罗浮香。绿者有么凤(瓣多摺纹,宛如罂粟)。粉红者有当炉面、十日观(心如卷云)。银红者有火枣红(色如木槿)。赭色有国色无双。绛红者有胜国香、楮云。红藕合者有天台奇艳(花口尖瓣数片,心中瓣细长数寸,卷伸摇曳若风带然)。淡藕合有剑气、蕊宫仙(花瓣外白)。紫者有玛瑙盘、墨晕(花深紫近墨)、紫贝、(花深紫心拖黄穗)。大红者有胜扶桑(瓣多卷)、颖虬素春红。命名或一时各异,然花多异品,习所罕见。册前有江自记一幅,记后一诗。记云:“牡丹自李唐来爱者甚众。舒元舆云:”天后之乡西河也,精舍下有牡丹种,其花特异。天后叹上苑之有阙,因命移植焉。由此京中日日寝盛,至今传其种类,四海皆知所尚。“惟江南亳州、山左曹州土水相宜,蕃衍者较异于当年。予夙慕之,每以不得见为恨。   甲戌春,因上构采新异种类,必先绘图以献,次选其本移栽内廷。予藉以从事,历春而秋,得遍涉诸园。及事竣,省其栽培之法,复别其种类,植之小圃。又经年而辨其色朵枝叶之不同,洵知水陆草木之花,无更有齐其美者。予亦不愿自私其独得,爰谱之以公诸海内,名公画家采择焉,未必无小补耳。五月初四日辰时,在畅春园进呈写生牡丹二十八种册子,恭承御览顾问。口占记事:“文章半世无知遇,赖有丹青供圣明。惜未绘图呈菜色,敢题花句效清平。‘老迂江纬。”钤江纬之印(白文),天章(朱文)。余题其后云:“老迂此册,用笔兼洋法而著色鲜艳,花叶如生,真能品也。册本二十八幅,今失其四,为可惜耳。”兹书于《曹南谱》后,以见牡丹之盛。然闻甘肃和州此花最佳,传者绝少,又不知何如也。   金银花一名鸳鸯草,《隙光亭杂记》引《墨庄漫录》云“治中菌毒,取鸯鸳草生啖”,即金银花也。鸳鸯草可对蝴蝶花。   琉球谓马兰花为水翁花,罗汉松为木,冬青为福木,万寿菊为禅菊。盖未识古来草木之名,以意名之耳。抑或彼国俗称如此。记之可供诗人采用。胡桐泪,《本草》“此物出西域”,自叶尔羌至阿克苏千余里,所在皆有之。其本质朽腐不中材用,但可作薪。回人谓薪曰“活同”(不知其字,其音如是耳),故指此木曰“活同”。中国人不知其故,因以胡桐名之,实非桐类也。其根下初生条叶如细柳,及长则类银杏。孟康《注》谓有二种叶,是也。其丛生之地有曰“胡桐窠”。修志者不解其地,以为树不应称窠,即改为“鹉同窠”,《注》曰“鸟名”,大误矣。徐星伯云:“其泪似松香之珠,粘于木上,取其珠则板片即随手下。”其腐如此。五台回人售此最多,大小成片。有作伪者取其木,用根下沙粘其上以充之。此碱也,非泪也,当辨之。   △养花法「兰」   春不出,夏不日,秋不干,冬不湿。此花最喜鱼腥水。凡浇灌不可过频,频则根烂。水在根下一过而已。蚁最喜食其根须,用油骨引去之,或用闽中鲎鱼尾曰鲎帆插于土中,亦去蚁。土底不可太紧,紧则不能发畅,且不易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