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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丙寅)   毅宗大祥,鲁王主事董守谕请朝廷(一作堂)哭临、三军缟素一日;王从之。   唐王谕户部曰:『纳贡事例,原非得已。大县量准四名、中县三名、小县二名,不得滥收!事平即止』。   左都御史张肯堂疏荐周崔芝善于用海,有舡五十余号、有兵二千余名;『乞释罪图功,置臣标下』!王曰:『前杨耿纠其募贼入港,因发兵捕剿;卿既信其无他,即准随卿前进。宜限其早到,以便卿乘风吉行。崔芝俟立功,即与挂印』。   逮佥都御史田辟下诏狱。辟,河南人;甲戌进士。弘光时,以户部榷税处州。唐王登极,募兵入卫;改署都察院事。疏纠阁臣曾樱,语连中宫;王含怒未发。继遣锦衣卫王之臣阅其师,并发月饷。之臣迎合上意,疏纠辟诡兵冒饷;遂下诏狱。然兵籍俱实,饷又未发;班行多为申救,王怒不解。   鲁王赠黄端伯太常寺卿,谥「忠节」;赐祭葬,荫一子入监。   二十二日(己巳)   唐王敕谕杨文骢曰:『大明宝祚启自太祖,两遭覆陷。凡为太祖亲孙,有能攘臂先立,则太祖神灵有依、大明国祚斯立。朕与鲁王,大义正在于先后、名分尤在于叔侄。鲁王先立,朕虽叔辈,断当北面鲁王,以存太祖。若复后立,是名为争;总一立也,先立以存太祖为孝、后立以坏祖宗法为不孝。今朕先监国,登极四十日,在万古自有至公;岂今日一、二佞舌可以颠倒!杨文骢受知最早,杀苏抚以明大义、劝鲁藩而笃尊亲;本末甚明。人言难如其面,朕心自有鉴裁。所进陈函辉启稿,不堪一笑;鬼蜮满纸,宜靖夷侯参奏以为「食肉寝皮」之可恨也。朕爱侄王,万不得已,业允勋镇所请,以明太祖大法。该督尚宜慎终如始,善保地方、善行宣抚;得觐孝陵,朕必不负元功』。   江督万元吉、御史王赓疏请再召滇、黔兵马,以图恢复;王曰:『东南只此幅员、生民止此膏血,不难于调兵、难于措饷;虽土司官兵忠义勇敢,必先议饷银出于何处,然后召兵不难也』。   鲁王将士与大清兵隔江相拒,屡战不胜;各营西望心碎。王之仁上疏,言『事起之日,人人有直捣黄龙之志;乃一败后,遽欲以钱塘为鸿沟。天下事,何可忍言!臣为今日计,惟有前死一尺;愿以所隶沉舡一战!今日欲死,犹战而死;他日即死,恐不能战也』!   唐王赠金声礼部尚书,谥「文毅」。   声子敦涵入关,投熊开元;开元为请于王,得易名。   敕于华玉曰:『卿才敌万夫,豪爽忠敏;受朕深知重倚。其迎驾之兵,必要严加约束,令民间草木不惊,方为扈驾时雨之师』。   大学士曾樱荐同乡刘逵堪为御史;王曰:『御史为朝廷法官,若不清勤激切,何以明目达聪!从来巡方积弊积玩,朕所亲见;这所举用刘达堪巡粤左,即着允行』。   二十四日(辛未)   大清兵逼吉安,杨廷麟留屯赣州城外;日驰疏,陈援吉防赣事宜。而云、广诸军皆内携,新军又在湖西;城中军不战而溃,吉安遂破。   大清将柯永盛添兵攻吉安,守将胡长荫违元吉节制,不战而溃;城遂陷。职方主事郭锟死之,邹文鼎避永丰、邹敬走兴国。   万元吉退屯皂口,檄谕赣州,极言云南兵弃城罪;其众遂西去。   元吉与都宪陈赓、兵曹王其宖议列栅张家渡,且战且守;诸军溃奔,不能止。赓先收合滇兵入虔,元吉停兵皂口;晓谕赣州,极言滇兵弃城之罪,不许容驻。滇兵亦径越赣,趋南康而去。是役也,粤帅童以振阵殁;陈深称疾先奔,丁魁楚以其倡逃斩之。   金堡辞朝,从延平出汀、赣,趋衡州。   沙定洲分兵攻武定,参将高其勋固守月余;城陷,衣冠望北拜,服毒死。   二十七日(甲戌)   唐王封郑成功为忠孝伯。   肃卤伯黄斌卿以闽、浙不和,畏江上势大,托平夷将军定西侯张名振题请退驻舟山;斌卿德之,遂缔姻娅,重之以盟誓。又以兵力单弱,力持名振携眷,属共驻舟山。   按舟山,隔蛟门二百六十里。东离普陀四十里,岱山、羊山屏其北,桃花山、剑山列其南。长一百三十里,阔五十里;户田七万亩,涂田四万亩有奇:竹木、桑麻、桃梅、榛栗取之无尽,固海珍之薮、鱼盐之区也。越王句践欲置夫差于甬东,即此地。元时为昌国卫;明省入定海,设参将一员以镇之。崇祯间,斌卿为其地参将。   大清兵逼广信,胡梦泰倾家募士,自铅山走郡城,与周定仍等协力拒守。   时梦泰奉使旋里。   姜天衢与王得仁复战于小箬渡及河口,大败;退保铅山。   卷十五   江阴云墟散人李本天根氏辑   丙戌(一六四六)夏四月丁丑朔   唐王谕德兴王由枵曰:『江民苦兵,甘为敌用,情罪可原;赦过之条,已括于「有发为义民、无发为难民」十字中』(由枵,仁宗庶七子淮靖王瞻墺九世孙)。   闽中关警频传,人心惑乱。敕唐、邓二王力行保甲法,以固根本重地。   谕抚臣黄景昉曰:『福京讹传惊避,溃兵窜逸,小寇乘机抄掠;兵单饷绌,根本之地动摇:如此深为可忧!所议归并事权,以宪臣兼制二抚及兵道移驻福清等事,卿其确议力行之』!   滇抚吴兆元疏辞敕书、印剑;谕之曰:『卿久镇抚滇疆,弘宣猷绩;正资善后,毋贻朕南顾忧。扫除沐天波,业有成命,不准辞;务令南人不反,以成统一丰功,朕复另有酬叙』。   王谓侍臣曰:『近自两京覆后,武臣冒滥,骄贪已极;怯御敌而勇杀民,巧凌躐而无法纪!何能破其积习』?   唐王召吕大器为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   熊开元罢。   开元以大学士掌都察院事,颇重资格。帝授钱邦芑陕西道御史,开元不容入台;台中诸御史合疏争之。邦芑疏辞,开元因奏改兵部司务。帝重韪开元意,而爱邦芑有才气、敢直言且慷慨明爽可听;乃命『以司务随征,许非时言事,补朕阙失』。名为司务,实御史也。开元因上疏乞休,帝听其去。   周崔芝乞师日本,以参谋林钥舞为使,择吉四月十一日东行。钥舞将解维,黄斌卿止之曰:『大司马余煌书来云:「此吴三桂乞师之续也」』!崔芝慷慨下士,来者多归之;而斌卿为人猜忌,故沮钥舞之行。崔芝怒而入闽。   吉安王其定、黄德官、王之豹同时起兵;其定死于狱,二人皆战死。   广信知府解立敬碎牌拒敌、铅山典史周寅生固守孤城;并加级衔。   赠夏允彝右春坊右中允,谥「文忠」;给祭葬。   临川曾亨应方置酒宴客,大清兵忽至;宗族死者二十人、部卒死者三百余人。亨应避石室,其从弟指示之;遂被执,并执其长子筠。亨应顾筠曰:『勉之!一日千秋,毋自负』!筠曰:『诺』。受刑先死。释亨应缚,谕之降,不可;被戮。弟应雅,尚名节,既奉父入关;闻兄死,曰:『烈哉!兄为忠臣、子为孝子,复何憾』!后闽地失,避之肇庆;肇庆又失,乃拜辞其父,投井死。先是,栋弟栻为蒲圻知县,死;栻兄益,为贵州佥事,亦死难:入称曾氏五节云。   王得仁侦知亨应在私室(一作宅),夜率百骑渡河围之;亨应被执,死。从叔杞、从弟之璋、之球、之琦、子筠,俱死。先是,亨应举事时,自断爪,啮血裹而瘗之;示不复归。筠亦时语人曰:『我一门已登鬼箓』。其父子立志殉国如此(筠,字竹居;选贡)。   亨应置酒高曾,劝大姓助饷。谍阚其庭,归报;北师潜于祝家渡济师。或走白亨应,亨应怒其动众;呵曰:『□有郑帅、抚有永藩,贼敢偷入腹中!彼庸不畏死耶』?俄而兵至,父子俱被执。筠立毙,系亨应如河泥桥。帅解缚,劝亨应降,不从;挝数十逼之降,复不从。悬之树,丛射之;曳置阶下,再谕降,不从。帅诟曰:『是儿铁石心肠,定死矣』!遂戮之(亨应所居里曰陂头)(『陈孝成集」)   唐王闻黄道周被害,震悼辍朝。黄斌卿疏陈:『古今多一精忠,中兴少一名相』!王览奏曰:『辅臣道局精忠大节,就义从容,真足感动天人、争光日月。朕方恢中兴大业,而一代纯臣先殉国难;抚念今昔,倍为怆怀!翁龙楠现在何处?着该部再行察访,务得实信回奏,以凭从优恤录。其毛玄水四员,并与察恤』。益阳王私授县官;诏禁之曰:『国家敦厚懿亲自有典制,朕复天性笃爱宗枝。王借受慈禧之命,又借勋镇方国安之推奉,近日表奏虽来,公然用「监国」之宝!不知此宝授自何人?勋辅士英、国安疏王本末甚明,朕正不必显戮(?);乃到处骚扰,妄行升授。复闻播害龙游,民苦不堪;又图遂昌,尤拟法纪!着地方抚按官速速止王回严,以明大义』(益阳,辽简王植之裔孙)。   御营吏部尚书路振飞进「奋练义勇说」;王曰:『此真安攘大略;书策留览,暇当为卿序之』。   初五日(辛巳)   唐王诞日,群臣先一日请贺,王不受;曰:『朕奉大统已近十月,孝陵不见、百姓不安;文因循于内,武扰害于外:中兴事业,茫无端绪。蔬菜自勉,岂可晏安自居,以听群工庆祝耶?惟于行在所,总用大牢遥祭二祖、列宗,唐国祖宗另设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