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洋考 - 第 26 页/共 42 页

物产   金 银【僧奝然曰:东奥州产黄金,西别岛出白银,以为贡赋。】   如意珠【《隋书》曰:色青,大如鸡卵,夜则有光曰:鱼眼精也】   青玉【见《南史》】   玛瑙【《华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间,种有三,般红、黒、而白纹如纒丝者咸妙,砑木不见热者纔真。】   琥珀【宋时充贡。】   水晶【宋时贡有青、红、白,三色】   水银【广雅谓之澒《本草》谓之灵液】   螺钿【宋时贡。】   石硫黄【宋时贡。】   铜【见《一统志》】   鐡【见《一统志》】   锦【魏志曰:贡异文杂锦二十匹。】   细绢【《宋史》曰:产丝蚕。多织绢。薄致可爱。】   花布【多景初二年,献斑布。宋时献白细布。】   刀【倭刀甚利,中国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圆盖。百炼而绕指也。】   屏风【宋时贡画屏风。今亦有入中国者,画金隠起,如打成帖着。】   扇【《两山墨谈》曰:中国宋前惟用团扇,元初东南使者持聚头扇,人皆讥笑之。我朝永乐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贡,遍赐羣臣,内府又仿其制,天下遂通用之。】   砚【见《一统志》】   漆【椒《一统志》曰:以漆制器,甚工。致两山墨谈曰:泥金画漆之法。古亦无。有宣徳时。遣漆工至倭国。传其法以归。   椒【魏志曰:有橘椒,袭荷可和,以为滋味。】   犀 象【《宋史》曰:多犀、象。】   黒雉【见《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兽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兽,蛇皮坚不可斫,上有孔,乍间开乍闭,时或有光射中,蛇则死矣。】 交易   自市舶罢,而倭不能来,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輙厚结之。欲以诱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进贤,衣绮绣,诡称闽抚材,官与重申互市之约,彼虽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几幸而售耳。其意乃滋不可测矣。【《宋史》曰:交易用铜钱文曰:干元大宝】 ? 红毛番 红毛番,自称和兰国。与佛郎机邻壤。自古不通中华,其人深目、长鼻、毛发皆赤,故呼红毛番云。 【颜师古曰: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胡人青眼、赤须、状类弥猴者,其种也。】 一名米粟果,佛郎机据吕宋而市香山。和兰心慕之。因驾巨舰。横行爪哇、大泥之间。筑土库为屯,聚处所竟。以中国险逺,垂涎近地。尝抵吕宋吕,宋拒不纳,又之香山,为澚夷所阻,归而狼卜累年矣。 【《广东通志书》曰:红毛鬼,不知何国。万歴二十九年冬,大舶顿至濠镜。其人衣红,眉发连须皆赤,足踵及趾长尺二寸,壮大倍常。澚夷数诘问輙,译言不敢为寇,欲通贡而已。当道谓不宜开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见游,处会城一月始还。诸夷在澚者,寻共守之,不许登陆,始去。】 澄人李锦者,久驻大泥,与和兰相习,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与和兰贸易往还。忽一日,与酋麻韦郎谈中华事。 锦曰:若欲肥而槖,无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屿在海外,可营而守也。 酋曰:倘守臣不允,柰何? 锦曰:宷珰在闽,负金钱癖,若第善事之,珰特疏以闻,无不得请者,守臣敢抗明诏哉? 酋曰:善。乃为大泥国王移书闽当事,一移中贵人,一备兵观察,一防海大夫;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赍之以归。 防海大夫,陶拱圣,闻之大骇,白当道系秀于狱;震续至,遂匿移文不投,初秀与夷约入闽,有成议,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动不可耐,旋驾二巨舰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时万歴三十二年七月也。 是时汛兵俱撤,如登无人之墟,夷遂伐木驾厂,自以鳞介得窥衣裳矣。李锦徐挐得一渔舟附之,入漳侦探,诡云:为夷所虏,逃还。 当事者已亷知其踪,并系之;嗣议使锦、秀谕令夷王还国,许以自赎,并拘郭震,与俱锦等。 既与夷首谋,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国尚在依违而已。 材官,詹献忠,捧檄往,乃多携币、帛、瓜、酒,觊其厚偿海濵人,又有潜装华货往市者,夷益观望不肯去,屡遣官谕之,比见夷语辄不扬夷,视之如发蒙振落也。 而寀珰者已遣亲信,周之范,驰诣海上,与夷订盟,以三万金为中贵人寿,贵人从中持之,盟已就会。 南路总兵,施徳政。遣材官,沈有容,将兵往谕。沈多才畧,论说锋起,从容谓夷曰:中国断不容逺人实偪处此有诳汝逗留者,即是愚尔四海大矣,何处不可生活,嗣又闻珰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国,岂乏金钱,巨万万尔,为鼠軰所诳,钱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 麻郎见沈豪情爽,气叹曰:从来不闻此言。 旁众露刄相语曰:中国兵船到此,想似要与我等相杀,就与相杀何如? 沈厉声曰:中国甚惯杀贼,第尔等既说为商,故尔优容,尔何言战鬬?想是元懐作反之意,尔未覩天朝兵威耶? 夷语塞,又心悔恐为之范所卖,乃呼之范索所饷金钱归。只以哆啰嗹、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遗珰将,乞市夷文代奏,而都御史、右御史各上疏请剿,于是徳政严守要害,厉兵拭甲,候旨调遣兵。民从海外入者,一钱不得着身,挟钱者,治如法。盖接济之路遂穷,又声言预作火攻之,策夷度兹事必无济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旨还。锦、秀、震,、献忠等,论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兰,毋更为细人所误云。 或谓和兰长技,惟舟与铳耳。舟长三十丈,横广五六丈,板厚二尺余,鳞次相衔,树五■〈舟危〉桅舶,上以铁为网,外漆打马油,光莹可鉴,舟设三层,傍凿小窓,各置铜铳,其中每铳张机临放,推由窓门以出,放毕自退,不假人力。■〈舟危〉之下,置大铳长二丈余,中虚,如四尺车轮云。发此。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敌迫我时,烈此自沉,不能为虏也。 其役使名乌鬼,尝居髙,自投于海,徐出行涛中,如御平原,舵后铜盘大径数尺,译言照海镜,识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谨祀。所谓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啰嗹,蒙其四壁,每华商诣酋,守门者撞钟为报,侍者二人,出传语,值酋卧或别冗则坐外间,以俟传见,乃进或为设食以一大片,置盘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与华人语,数侵华人,若华人与他夷人争鬬,则为华人。左袒尝谓华人曰:此身浮泊世间,须有鳞甲、爪牙令可畏,若軰牝鸡耳,讥其不善鬬,未尝以狸膏蒙其头也。 【万厯四十五年,在吕宋港口,迎击华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产   金 银钱 琥珀 玛瑙 玻瓈 天鹅绒 琐服 哆啰嗹 刀 交易   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罗、爪哇、渤泥之间,与相互市。彼国既富,褭蹄华人货,有当意者,辄厚偿之,不甚较直,故货为红夷所售,则价骤涌。 论曰: 譬天下之大,其犹上林乎?珍禽,异羽竞响齐鶱,即孤屿剰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颈长颈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独倭犹枭也。不能革子之鸣,东行能无恶子之声哉。和兰继至,蜂目已露,象齿终焚,絶之此为时矣。 东西洋考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七  ○饷税考 宋时发舶海上郡国,有司临水送之,尝登泉山,见刻石,纪岁月甚伙。尔时典綦重云闽在宋元俱设市舶司。国初因之,后竟废。成弘之际,豪门巨室间,有乘巨舰贸易海外者,奸人阴开其利窦,而官人不得显收其利,权初亦渐享奇赢,久乃勾引为乱,至嘉靖而弊极矣。 二十六年。有佛郎机船载货泊浯屿,漳泉贾人往贸易焉。巡海使者柯乔发兵攻夷船,而贩者不止。都御史朱纨获通贩九十余人,斩之,通都海禁渐肃,顾海濵一带,田尽斥卤,耕者无所望,岁只有视渊若陵,久成习惯,富家征货,固得稇载归来,贫者为佣,亦博升米自给,一旦戒严,不得下水,断其生活,若軰悉健有力,势不肻缚手困穷,于是所在连结为乱,溃裂以出其久潜踪于外者,既触网不敢归,又连结逺夷、乡导,以入漳之民,始岁岁苦兵革矣。 四十四年。奏设海澄县治,其明年隆庆改元,福建巡抚都御史涂泽民请开海禁,准贩东西二洋:盖东洋若吕宋、苏禄诸国,西洋若交址、占城、暹罗诸国,皆我羁縻外臣,无侵叛,而特严禁贩倭奴者,比于通番接济之例。此商舶之大原也。先是发舶在南诏之梅岭,后以盗贼梗阻,改道海澄。 隆庆六年。郡守罗青霄以所部雕耗一切官府所需,倚办里三老良苦,于是议征商税、以及贾舶。贾舶以防海大夫为政。 万歴三年。中丞刘尧诲请税舶以充兵饷,岁额六千。同知沈植条海禁便宜十七事着为令于时商引俱海防官管给,每引征税有差,名曰引税: 【东西洋每引, 税银三两;鸡笼、淡水,税银一两; 其后加增东西洋,税银六两;鸡笼、淡水,  二两】 每请引百张为率尽即请继原未定其地而限其船。 十七年中丞周寀议,将东西洋贾舶题定额,数岁限船八十,有八给引如之,后以自变量有限,而愿贩者多,增至百一十引矣。其征税之规,有水饷、有陆饷、有加增饷。水饷者、以船广狭为凖,其饷出于船商;陆饷者、以货多寡计值征输,其饷出于铺商。又虑间有藏匿,禁船商无先起货,以铺商接买货物,应税之数给号票,令就船完饷,而后听其转运焉。 【西洋船面阔一丈六尺以上者征饷五两,每多一尺加银五钱;东洋船颇小量,减西洋十分之三;陆饷:胡椒、苏木等货,计值一两者,征饷二分; 鸡笼、淡水地近,船小,每船面阔一尺,征水饷五钱,陆饷亦如东西二洋之例。】 加增饷者,东洋吕宋,地无他产,夷人悉用银钱易货,故归船自银钱外,无他携来,即有货亦无几,故商人回澚,征水陆二饷外,属吕宋船者,每船更追银百五十两,谓之加征。后诸商苦难。 万歴十八年。量减至百二十两。每岁夏仲至秋中,风汛届期,贾客扬帆归抵海外,经过南澚、浯铜诸寨,及岛尾、濠门、海门,各巡司随报饷馆,逐程遣舟护送,以防宼掠,实欲稽察隐匿寳货云。 自万歴四年,饷溢额至万金,刋入章程,録至十一年,累增至二万有余。 二十一年。倭宼朝鲜,闽以震邻,禁止通贩,海上人輙违禁,私下海或假借县给买谷、捕鱼之引,竟走逺夷。中丞许孚逺深念之,恐复为变如。 嘉靖时移檄招谕,凡留贩人船,不论从前有引无引,日逺日近,俱许驾回诣官输饷如故事。凡私通,及压冬情罪,一切宥免。于是越贩商人,胡台、谢楠等二十四船,闻抚绥令,皆驾船回澚。 二十二年饷骤溢至二万九千有奇。此因逆、而顺收之者也。其后当事疑税饷赢缩,防海大夫在事久操纵自如,所申报不尽实录,议仿所在,榷关例,岁择全闽府佐官一人主之,及爪往还示清核,毋専利薮,而泉人以兵饷匮乏,泉观察议分漳贩西洋,泉贩东洋,各画陇,无相搀越,欲于中左所设官抽饷,如漳例漳郡守持之,谓割漳饷以给泉兵,则漳饷当匮。且有不漳不泉,夤縁为奸者,将奈何奏记,力言其不可独榷税,不属海防,官听上裁。 【《详文畧》曰:本府军需往往告匮即,隆庆间开设舶税,仅数千金,万歴间增至万两,以此佐之,犹且不敷,动请司饷济急,往牒具在也。迨十三年增税至二万余,兼以尺土寸田,凡属官者,靡不括以充饷,即铁垆牛行渡船渔税摉无遗利始免仰给司牧然,亦必尽数追完方克,有济见在十县饷额共三万七千七百九十余,凑船税二万余,大都六万上下,而水陆官兵月粮,修船、置器、犒赏诸费,岁不下六万,如二十一年禁海饷,诎则括府县帑藏支用丰有赢余,积藏于库哉,饷在漳则漳利,饷在泉则泉利,其便均也,漳饷匮则请在漳,泉饷匮则请在泉,其不便均也。 今欲东西洋分属漳泉,割漳饷以赡,泉兵不惟漳之兵食,无从措给,从此私贩之徒,縁为奸利,不漳不泉,东影西射,公然四出,不可究诘者,又什百于昔,日本府筹之未见善,画在彼府,计其无弊何如耳。】 于是漳泉分贩议罢不行,而上章请改设饷馆,给关防会;二十七年,上大榷天下关税,中贵人髙寀衔命入闽,山海之输,半搜罗以进内府,而舶税归内监,委官征收矣。【时议委三司首领一员,与委官合管。】正税外,索办方物费复不赀,诸虎而冠者,生翼横噬漳民,汹汹赖有司调停、安辑之,不大沸。【时郡守韩擢澄令龙国禄也。】 三十四年。有旨封闭矿洞,各省直税课有司照常征解,命甫下,海内方忻忻忭舞而所在,税监仍奏,请转解及办进方物,且言税归有司,奴軰无所事事,乞召回。 于是旨纷出,先后互异,税银准解工部,又总解税监,分进内库,方物准折办,又勅该监照旧办进,其布政司银既彚解,而税监者又欲州县、有司径解,及代办方物,有司莫知适从,纷然久之,藩司具咨,户部请画一,而部咨回复,以藩司一邦之主,若金花税粮等银,何莫不由藩司,而州县敢于径解乎? 近者、南赣巡抚题,奉明旨各处税课都着类总解税监,分解应用是各处者、指各省直言也;类总解监者,明命布政司类总也;若由州县径解,当云各解,何须类总为乎?方物、乃税监芹曝之诚,非有司贡献之礼,抚臣既题准折办,及措处加平等费,续奉明旨照旧办进,并未有有司备办之旨,谨始虑终正,在今日亟当移会该监备,将歴来明旨,开导其详,使知类总二字,旨意昭然、径解之举,终属悖谬矣,自是议稍定。当事复申前饷官之议,以海澄洋税原议,轮委各府佐征收,但外府官逺来住札非便,而增设供应、人役所费倍繁不若于,本府佐剌五员、岁委一员管理,事无専属,既于原议不悖,且于事体为宜,当路报可,于是本府官承委岁一更代。云。 四十一年,上采诸臣议,撤寀铛还诏,减关税三分之一,漳税应减万一千七百。当事悉罢五关杂税,独以洋商罗大海之重利即不减,犹可支持。仅蠲三千六百八十八两,然不可谓非圣世洪洞之恩也。夫贾人占风犯涛,博十一于鳞介之国,幸而取赢,逺望故里关山,欣同隔世,有续命缕乃墨者,既慿髙攫之黠者、豪者,又从旁百计浚之,情倍可怜,当议蠲时主者曰:孰使之走不测风涛,与蛟龙争命也。比于征贱丈夫,不必议。此亦未足服商人之口。要以弊窦开,而无变计,则中阉虽撤,遗毒尚沿,赋虽减犹未减。惟是上下,相维美意,行其良法,使害马既去,鲛泣长收,纵蠲少犹多也。 四十四年,推官萧基署郡符蒿目商困条。上恤商,厘弊凡十三事。 【看得海澄饷税,初仅三千,其后増益至万,又加倍之,迨中使端榷始盈二万七千,近奉恩命减三分之一,议减三千,乃蠧弊未涤,飓害连遭商人,羽毛剥落,行道相戒,给引日少,将来饷额愈不可支,及今不为厘正,上下交病,安所底止,请先言其害、而后规其便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