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通志稿大事志 - 第 70 页/共 182 页
五月,熊本知江宁。
六月丁未,知海州王巩知密州。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去年十二月内,苏州昆山县人户朱迎、朱育等,经户部论诉章惇强以贱价买百姓抵当产业,遂具论列,乞正其罪。自后蒙朝廷委发运司考验虚实。今年正月间,本司体量奏到事状,虽依违灭裂不尽本情,然其大概已见。朱迎等所诉不知诬罔,如惇用其子承事郎援之名,投状收买官卖田共三十一户,皆有按据,最为要切。臣以为章援不告其父私承交易,则当得异财之罪,若惇假托名目,则自有降等之法。兼朱迎等状内亦指定下状之日,援在京就试,则惇之矫诈又甚明白,遂以合用敕律奏闻,必谓便可议罪。今已累月,未闻施行,上下畏惮,一至于此。按惇闲居里闬,而气焰凶暴,官司严惮,宁屈陛下之法,不敢逆惇之意。使惇有权得行其志,则天下之弊将何如哉!今体量到事迹既皆有实,无可疑缓,而故为留滞,臣恐有与惇阴为地者,更将搜摘细故,会问往复,则明堂赦恩,必遂原免。然则大奸何幸而平民何不幸也!伏望圣慈详此事理,明敕三省,早令结断。其州县监司不受朱迎等诉状,亦乞特行降黜。所贵乱政跋扈之臣,奉法阿私之吏,知有典刑,易为制驭,远民抑屈,有所伸雪。”又言:“臣伏自去年十二月后累曾劾奏章惇劫持州县,不顾国法,强以贱价买百姓抵当田产,致朱迎等四人不远数千里赴诉省部。后来蒙朝廷下发运司体量,已有实状而迁延半岁未蒙施行。臣前月二十四日延和殿再具奏列状,蒙宣谕便令结状断,今又逾月未睹指挥。臣窃谓惇气焰凶悖,陵暴寡弱,诈以男名,广置田产,公然别籍,殊无忌惮,罪状显著,曾非隐伏,而尚书故为留滞,以幸赦宥,甚非所以称陛下仁爱元元之意。伏望特降睿旨,早正典刑,庶几乱法跋扈之臣不至幸免,远民屈抑有所伸雪。”左谏议大夫梁焘亦言:“古者大臣与民争利犹以为非,谏官论事久抑不行,乱是非之公,伤听纳之明,使惇且不知,犹不为无过。望赐施行,以为惩劝。”是日,诏“章悖违法买田,罚铜十斤,田产改正,差遣候服阕日取旨。其苏州昆山县违法给卖官,并本州及本路监司不受理词状官,令发运司具职位、姓名以闻,候到与体量不当官萧世京并取旨,不以赦原。”其后世京止坐罚铜十斤。
七月庚寅,新两浙转运使、朝散郎、直龙图阁孙觉为发运副使,朝散大夫,度支郎中叶温叟权两浙路转运副使。丙申,龙图阁待制、知扬州蔡卞知广州,新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龙图阁待制蔡京知扬州。
八月辛亥,诏刘淑特罢祠部郎中,莫君陈罢两浙提刑,与知州差遣。言者论淑先知苏州日,与君陈不受理章惇强买昆山民田事,故有是诏。
九月己丑,淮南路转运司言:“奉诏体访王巩昨遁判扬州日,因秽滥事辄以私怒决责无罪医人,考验皆有实状。”诏王巩罢知密州,送吏部。诏吴居厚权朝奉郎、少府少监并分司南京,朝散大夫、监常州茶税贾青管勾洞霄官,朝奉大夫、监秦州酒税吕孝廉管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朝请郎,监海州酒税王子景管勾鸿庆宫。
十一月甲申。知桂州,宝文阁待制苗时中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
十二月壬子,京东路转运司言:“准朝旨,本路清河与江,浙,淮南诸略相通舟楫,往来搬运货物。因徐州吕梁,百步两洪湍浅险恶,及水手、牛驴牵户盘剥人等,百般邀阻,损坏舟船,致客人不行。已奉旨差知常州晋陵县事赵竦及于本路选差齐州通判、朝请郎滕希靖同诣徐州吕梁、百步两洪,相度打量地势高下,穿凿作井,别无阻碍,实可开修月河石堤,上下置闸,以时开闭,通放舟船,及约度到人工料次所费官钱米豆,经久利便。及欲乞于本路不拘常制踏逐使臣,差二员专切监勒兵夫人匠等兴修,及乞存留赵竦与滕希靖同共提举点检。”从之。内合用兵夫,除本路团结修河兵夫不差外,令本司划刷合役兵,应副不足,即行和雇。仍专差赵竦、滕希靖管勾开修,令京东路转运司并徐州应副。
五年五月丙寅,蔡京迁,知太原府滕元发为龙图阁学士,知扬州。壬申,晁端彦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六月丁酉,知洪州、天章阁待制黄履知苏州。
七月乙丑,直龙图阁、知苏州王觌为礼部侍郎,寻改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辛未,殿中侍御史贾易提点淮南东路刑狱。
九月乙酉,诏:“知秀州章衡、知庐州杨汲并为集贤殿修撰。衡知襄州,汲知徐州。”
十月,王存知扬州。
十一月,先是,苏轼言:“近者,将官刘季孙往苏州按教,臣密令季孙沿路体访。季孙还为臣言,此数州不独霪雨为害,又多大风,猝起潮浪,堤堰圩垾率皆破损。而转运判官张踌自常、润还,所言略同,云亲见吴江平望八尺,闻有举家田苗没在深水底,父子聚哭,以船椎捞捷,云半米犹堪炒吃,青穟且以喂牛。正使自今雨止,已非丰岁,而况止不止又未可知,则来岁之忧,非复今年之比。乞准备常平斛米以防灾馑。”至是,有诏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斗封桩,准备移用。
六年正月戊寅,京东转运司言:“宣德郎赵竦请修徐州百步,吕梁,乞徐州知通衔内并带兼提举堤闸,彭城令佐衔内并带同管当堤闸等字。仍差小使臣一员专监河税,兼管堤闸公事,立课程留滞约束损坏决溢之法。”从之。壬午,知荆南、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知潭州谢麟知江宁府。
二月壬寅,江、淮、荆、浙等路发转运司言:“请博易籴买纲运斛斗并粜卖人,并许人告捕断罪外,每获不及一石,赏钱三贯,一石,五贯;每石加五贯,至五十贯止。”从之。
三月辛酉,诏刘定为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提点坑冶铸钱事。乙酉,龙图阁学士、前知杭州苏轼言:“臣近蒙恩诏,召赴阙廷。窃以浙江二年水灾,苏、湖为甚,虽访闻已详,而百闻不如一见,故自下塘路由湖入苏,目睹积水未退,下田固已没于深水,今岁必恐无望。而中上田亦自渺漫,妇女老弱日夜车畎而霆雨不止,退寸进尺。现今春晚,并未下种,乡村阙食者众,至以糟糠杂芹食之。又为积水占压,薪刍难得,食糟饮冷,多至胀死,并是臣亲见,即非传闻。春夏之间,流殍疾疫必起,逐州去年所籴常平米虽粗有备,现今州县出卖米价不甚翔踊,但乡村远处饥羸之民,不能赴城市收籴,官吏欲差船载米下乡散籴,即所需数目浩瀚,恐不能足用,夏秋之间必大乏绝。又,自今已往若得霪雨稍止,即农民须趁初夏种秧车水,耕耘之劳,十倍常岁,全藉粮米接济。现今已自阙食,至时必难施功,纵使天假之年,亦无所望,公私狼狈,理在必然。臣去岁乞下发运司于江东、淮南丰熟近便处籴米五十万石,准备浙西灾伤州军搬运兑拨出来赈济。寻蒙圣恩行下云已降指挥,令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来买斛斗封桩准备移用。送户部依己得指挥,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圣旨既下,本路具闻,农民欣戴,始有生意。而发运司官吏全不上体仁圣恤民之意,奏称淮南、江东米价高贵,不肯收籴。勘会浙西去岁米价例皆高贵,杭州亦是七十足钱收籴-斗。虽是贵籴,犹胜于无米坐视民死。今来发运司官吏亲被圣旨,全不依应施行,以米贵为词,更不收籴,使圣主已行之命,顿成空言,饥民待哺之心,中途失望。却便指准前年朝旨所拨上供米二十万石,与本路内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石有零,充填今来五十万石数目外,只乞于上供米内更截拨二十万石与本路相兼出粜。窃缘上件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余石,久已桩在本路,臣元奏乞于发运司籴五十万石之时,已是指准上件米数支用外,合更要五十万石。今来发运司却将前件圣恩折充今年所赐,吏民闻之,何由心服?臣已累具执奏,未奉圣旨。今来亲见数州水灾如此,饥殍之势.极可忧畏,既忝近侍,理合奏闻,岂敢为已去官,遗患后人,更不任责!伏望圣慈察臣微诚,垂愍一方,特赐指挥发运司依元降指挥,除已截拨二十万石外,更兑拨三十万石与浙西诸州,充出粜借贷。如发运司去年元不收籴,无可拨兑,即乞一面截留上供米充满五十万石数目,却令发运司将封桩一百万贯钱候今年秋熟日收籴填还。若朝廷不以臣言为然,待饥馑疾疫大作,方行赈济,即恐须于别路运致钱米,虽累百万,亦恐不及于事。”贴黄称:“发运司奏云,淮南宿、毫等州灾伤,米价高处七十七文,江东米价高处七十文。窃缘臣元奏于丰熟近便处收籴,访闻扬、楚之间谷熟米贱,今来发运司却引宿、毫等州米价最高处以拒塞朝旨,显非仁圣勤恤及臣元奏乞本意。”又贴黄称:“若依发运司所奏,将出粜不尽一十六万七千有余石充数外,犹合拨三十四万石方满五十万石数,今来只拨二十万石,显亏元降圣旨一十四万石,而况上件出粜不尽米已系前年圣恩所赐,发运司不合指准充数,显亏三十万石。”又贴黄称:“如蒙施行,乞下转运司多拨数目与苏、湖州,如合赈济,更不拘去年放税分数施行。”又贴黄若:“又行下有司,反复住滞,必不及事,只乞断自圣心,速降指挥。。
六月甲辰,天章阁待制、知苏州黄履知江宁府,左朝请郎彭汝云权淮南路计度转运使。
七月己巳,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苏轼言:“伏见浙西诸郡二年灾伤,而今岁大水尤甚,苏、湖,常三郡水通为一,农民栖于邱墓,舟行于市井,父老皆言耳目未曾闻见,流殍之势甚于熙宁。臣闻熙宁中杭州死者五十余万,苏州三十余万,未数他郡。今既秋田不种,正使来岁丰稔,亦须七月方见新谷,其间饥馑变故未易度量。吴人虽号柔弱,不为大盗,而宣,歙之民勇悍者,多以贩盐为业,百十为群,往来浙中,以兵杖护送私盐,官司以其不为他盗,故略而不问。今人既无食,不暇贩盐,则此等失业聚而为寇,或得豪猾为之首帅,则非复巡检县尉所能办也。恭惟二圣视民如子,苟有可救,无所吝惜,凡守臣监司所乞一一应副,可谓仁圣勤恤之至矣。然臣在浙中二年所行荒政,只用出粜常平米一事,更不施行余策,而米价不跃卒免流殍。盖缘官物有限,饥民无穷,若兼行借贷依散,则力必不及,中路阙绝,大误饥民,不免拱手而视亿万之死也。不如并力一意专务粜米,若粜米不绝,则市价平和,人人受赐,纵有贫民无钱可籴,不免流殍,盖亦有限量矣。臣昨日得杭州监税苏坚书,报臣云,杭州日粜三千石,过七月无米可粜,人情汹汹,朝不谋夕。但官场一旦米尽,则市价倍踊,死者不可胜数。变故之生,恐不可复以常理度矣。欲乞圣慈速降指挥,令两浙转运司限一两月内约度浙西诸郡合粜米斛,酌中数目,直至来年七月终,除现在外合用若干,急递奏闻。候到即指挥转运司官吏并辖下诸路封桩及年计上供钱斛内擘划应副,须管接续起发赴浙西诸郡粜卖,不管少有阙绝,仍只依地头元价及量添水脚钱出到卖米脚钱,并用支买金银还充上供及封桩钱物,所贵钱数流通,不致钱荒,所有借贷依散之类,候出粜有余方得施行。以此计置,虽是数目浩瀚,然止于粜卖不失官本,似易应副,但令浙西官场粜米不绝,直至来年七月终,则虽天灾流行亦不能尽害陛下赤子也。如蒙施行,即乞先降手诏,令监司出榜晓谕军民,令一路晓然,知朝廷已有指挥,令发运司格上供封桩斛斗应副浙西诸郡,籴米直至七月终,不惟安慰人心,破奸雄之谋,亦使蓄积之家知不久官米大至,自然趁时出卖,所济不少。惟望圣明深愍一方危急,早赐施行。”贴黄称:“臣去岁奏乞下发运司于丰熟近便州军籴米五百万石,蒙圣慈依奏施行,仍赐封桩钱一百万贯令来米,而发运司以本路米贵为词不肯收籴。去年若:用贵价收来,不过每斗七十足钱,尽数收籴,犹可得百余万石,则今年出粜所济不少。其发运司官吏不切凛遵之罪,朝廷未尝责问,习玩号令,事无由集。今来若行臣言,即行严切指挥发运司,稍有阙误,必行重责,所贵一方之民得被实惠,所下号令不为空言。”
八月辛亥,户部言,“应江、湖、浙、淮等六路沿流州县巡检催纲,据本司官如一任内捕到,博易粜粮纲斛斗公事,将透漏不觉察折除外,获徒罪三次以上或杖罪六次以上,即发运司保明申奏与减一年磨勘,若有透漏不觉察,将捕到件数比折外,通计赦前,如有火数,展一年磨勘。”从之。壬子,右正言姚言:“臣窃闻朝奉郎王巩昨任扬州通判日,有本州人吏马守珍,巩常令勾当事,委为心腹。后来巩逾违发觉,已体量施行。而巩不畏公议,妄经朝廷辨诉,再下本路体量,为提刑林积虚称不显实迹,中外公议喧腾。朝廷又再降指挥下本路体量,其时巩却令御史中丞赵君锡以踏逐为名,收马守珍充御史台人吏。其马守珍才得收系姓名在御史台,便请假往扬州为巩计会逾违公事,诱嘱从前一行干连人,令赴官陈首,称巩在任己并无逾违事迹。近闻本路官司昨因体量王巩事,亦曾见得马守珍一行因依,今来除巩已据本路体量到逾违事,委是分明,其马守珍即未曾勾勘。臣窃以御史台者,朝廷纪纲根本,纠正官邪之地,而君锡身居侍从,任中执法,以弹劾为职,不思正心奉上,而敢与王巩交结,通为奸弊,潜结内外以欺负朝廷。况陛下圣明,以至公御天下,臣每闻德音,常欲臣下无私。而君锡执法之臣,乃与巩交结,可谓上负陛下任使。且朝廷公事,贵要是非明白,若容小人如此,上下相蒙,肆为侥幸,而不加惩创,何以赏罚善恶,使百官不敢为私!伏乞特降指挥下淮东提刑司所在,勾追马守珍等根勘,依公尽理,取见情实,未得断遣,奏取朝廷指挥。”贴黄:“马守珍虽则一吏人,乃敢计会中外,欲变乱朝廷公事,其情不轻,显见赵君锡、王巩相为私欺公朝,有坏纪纲,伏乞早赐施行。”
是月,谢景温知扬州。
闰八月庚申,知杭州林希言:“太湖积水未退,为苏、湖大患。乞专委监司躬诣濒海泄水处,相度开决,庶使积水渐退,民田复出,流移归业。”诏左朝奉郎邵光与本路监司同导积水。壬戌,左朝请郎、集英殿集贤校理崔公度知润州。甲子,江南东路钤辖司言:“本路旧有路分都监二员,在池州、江宁府驻扎。其在江宁府者,自元丰间差丁海兼东南第五将,罢任后,止差到将官,至今无路分都监。缘本司统制江东军政,乞循旧制,差路分一员。”诏东南第五将武端民兼权。甲申,诏:“淮南路转运司根治马守珍交通赵君锡、王巩事状以闻。”从右正言姚励谕奏也。”
九月辛亥,直龙图阁、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王觌为刑部侍郎。龙图阁待制、知瀛州钱勰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甲寅,江、淮等路转运司言:“诸路准备盐,昨准元祐元年九月朝旨,立定荆、湖、江南、蕲、黄、庐,寿、光、舒州比元条减下外作一年至二年,及真、扬、通、泰、楚、海州作半年至一年,近为诸路减价卖盐数多,有诏添复年分,遂致积压不便。乞依元祐元年九月朝旨。”从之。
十一月壬寅,朝散大夫、集贤殿修撰、知徐州杨汲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七年正月丁未,苏轼知插州。诏:“通、泰卅捍海兵士,诸处不得勾抽,虽有朝旨差出,亦令本州执奏,特许存留。违者并科违制之罪,不以遇赦去官原减。”从发运使范纯礼请也。己酉,左朝请郎、集贤校理、知润州崔公度为起居郎。公度辞之,后复知润州。
二月丙辰,诏吴泰伯庙以“至德”为额。先是知苏州黄履言吴泰伯以礼义变夷之风,今庙貌虽崇,而名号未正,故有是诏。己未,礼部郎中叶祖洽知海州。
五月壬子,知扬州苏轼言:“臣闻之,孔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夫民既富而教,然后可以即戎。古之所谓善人者,其不及圣人远甚。今二圣临御,八年于兹,仁孝慈俭,可谓至矣!而帑廪日益困,农民日益贫,商贾不行,水旱相继,以上圣之资而无善人之效,臣窃痛之。所至访问耆老有识之士,阴求其所以,皆曰方今民荷宽政,无他疾苦,但为积欠所压,如负千钧而行,免于僵仆则幸矣,何暇矫然举首,奋臂以营求于一饱之外哉!今大姓富家,昔日号为无比户者,皆为市易所破,十无一二矣。其余自小民已上,大率皆有积欠,监司督守令、督吏卒,文符日至其门,鞭笞日加其身,虽有白圭、猗顿亦化为荜门圭窦矣!自祖宗以来,每有赦令,必曰凡欠官物无侵欺盗用及虽有侵盗而本家及伍保人无家业者,并与除放。祖宗非不知官物失陷,奸民幸免之弊,特以民既乏竭,无以为生,虽加鞭挞,终无所得,缓之则为奸吏之所蚕食,急之则为盗贼之所凭藉。故举而放之,则天下悦服。虽有水旱盗贼,民不思乱,此为损虚名而收实利也。自二圣临御以来,每以施舍己责为先务,登极赦令、每次郊赦或随事指挥皆从宽厚,凡今所催欠负十有六七皆君恩所贷矣。而官吏刻薄与圣旨异,舞文巧诋使不该放,监司以催欠为职业,守令上为监司之所迫,下为胥吏之所使,大率县有监催千百家,则县中胥徒举欣欣然,日有所得,若一旦除放,则此等皆寂寥无获矣。自非有力之家纳赂请求,谁肯举行恩贷,而积欠之人皆怜困于寒饿,何赂之有?其间贫困扫地无可蚕食者,则胥教令供指平人,或云衷私擅买抵当官物业,或虽非衷私而云买不当价,以此之类,蔓延追扰,自甲及乙,自乙及丙,无有穷已。每限皆空身到官,或三五限得一二百钱,谓之破限。官之所得至微,而胥徒所取盖无虚日,俗谓此等为县胥食邑户。嗟乎!圣人在上,使民不得为陛下赤子,而皆为奸吏食邑户,此何道也?商买贩卖例无现钱,若用现钱则无利息,须今年索去年所卖,明年索今年所赊,然后计算得行,彼此通济。今富户先已残破,中民又有积欠,谁敢赊卖物货?则商贾自然不行,此酒税课利所以日亏,城市房廊所以日空也。诸路连年水旱,上下共知,而转运司窘于财用例不肯放税,纵放亦不尽实,虽无明文指挥,而以喜怒风晓官吏,孰敢违者!所以逐县例皆拖欠两税,较其所欠与依实检放无异,于官了无所益,而民有追扰鞭笞之苦。近日诏旨,凡积欠皆分为十科催纳,通计五年而足。圣恩隆厚,何以加此!而有司以谓有旨倚阁者,方得依十科指挥,余皆并催。纵使尽依十科,吏卒乞觅,必不肯分科少取人户,既未纳足,则追扰常在,纵分百科与一科同。臣顷知杭州,又知颍州,今知扬州,亲见两浙、京西、淮南三路之民皆为积欠所压,日就穷蹙,死亡过半,而欠籍不除,以致亏欠两税,走陷课利,农末皆病,公私并困。以此推之,天下大率皆然矣!臣自颍移扬,舟过濠、寿、楚、泗等州,所至麻麦如云,臣每屏去吏卒,亲入村落访问父老,皆有忧色,云丰年不如凶年。天灾流行,民虽乏食,缩衣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言讫泪下。臣亦不觉流涕。又,所至城邑,多有流民。官吏皆云以夏麦既熟,举催积欠,故流民不敢归乡。臣闻之,孔子曰‘苛政猛于虎’,昔常不信其言,以今观之,殆有甚者。水旱杀人,百倍于虎,而人畏催欠乃甚于水旱。臣窃度之,每州催欠吏卒不下五百人,以天下言之,是常有二十余万虎狼散在民间,百姓何由安生,朝廷仁政何由得成乎?臣自到任以来,日以检察本州积欠为事,内已有条贯除放,而官吏不肯举行者。臣即指挥本州一面除放去讫;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未有明文者,即且令本州权住催理,听候指挥;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有碍者,臣亦未敢住催,各具利害,奏取圣旨。其一曰,败阙场务无人承买。乞依元祐六年春颁条贯,将临停闭日所定最少钱数为额催纳,有如欠负即将已前剩纳过钱数豁除,如已纳过无负欠,即还所剩。其二曰,元祐四年大赦已前欠负蚕、盐和买青苗钱物见逃移无处催理者,乞依五年四月九日诏,保明除放。其三曰,买朴场务少欠课利,估纳抵产入官,乞依熙宁编敕,许以所收子利准折欠数,数足给还。其四曰,元丰八年登极赦前见欠丁口盐钱及盐博绢米并和、预买绸绢等,并乞止据当日所支官物实值为官本催纳,其因折色增起钱数并权住催理。其五日,乞举行元祐元年九月六日赦文,应内外欠市易钱二百贯以下不以官司违法,及人户于官司请领或径于勾当人名下分请者,并与除放。其六曰,诸色欠负并乞只依元祐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分十科指挥施行,仍每遇灾伤依元祐敕且住催理,内人户拖欠两税不系灾伤倚阁者,亦分二年作四科送纳,未纳足而遇灾伤者,亦许权住催理。”
六月癸丑朔,诏:“访闻淮、浙积欠最多,累岁灾荒,人民流移相属。今淮南始得一麦,浙东未保收成,应淮南东、西、两浙路诸般逋负,不问旧新,有无官本,并特与权住催理一年,内已有宽限者,依元降指挥。”从苏轼之言也。
七月己丑,淮南转运司彭次云权发遣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是月,张璪知扬州。
八月戊寅,太仆卿、直龙图阁谢卿材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十月乙丑,刑部侍郎曾肇知徐州,从其请也。是月,陆佃知江宁。
八年二月甲子,诏依散蚕、盐徐州、淮阳军,许依元祐敕。乙丑,淮南路转运使王子渊为司农少卿。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张商英徙淮南路。新京西转运副使贾易与知苏州范锷两易其任。甲戌,知徐州曾肇知江宁府,知苏州贾易知徐州。
四月丁巳,两浙路转运提点刑狱司申检,会浙西州县累经灾伤,蒙朝廷相继发米付本路赈济,除接续赈粜过外,逐州有见管淮南、江西等路发到赈粜不尽米四十余万石,例各陈次别无支用。今欲将其米趁此蚕月乡民阙食之际,各取情愿,许令人户赴官请借。每一斗候至向去秋成纳新米八升还官,仍限四年均作料次,各随本户苗税带纳。诏其米许兑充军粮外,余数仰置场减价出粜。
五月戊寅,知越州蔡卞知润州。
六月辛亥,知润州、集贤校理崔公度为秘书少监。公度辞不至,加直龙图阁,仍知润州。右朝奉郎、司农寺丞秦定为江南东路转运判官。壬申,资政殿学士、知定州许将知扬州。
八月,淮南水。
九月,苏颂知扬州。
绍圣元年正月辛丑,户部言:“淮东提刑司奏,乞于本路户部封桩并续收到坊钱内拨赐五十万贯充常平钱,应副乘时收籴斛斗。欲依所乞,拨三十万缗充常平籴本支田,除助役钱外,于所乞坊场钱内拨赐。”从之。
闰四月乙酉,吕惠卿知苏州。癸巳,新差知苏州吕惠卿知江宁府。
五月戊午,刑恕复直龙图阁、知徐州。
十月,刑部侍郎何正臣改江宁。
十一月,杨汲知扬州。
二年十一月,章衡知扬州。
三年,从敕令所言,江宁府江宁,上元县并行谒禁法。
八月辛巳,陈轩知江宁。
四年正月甲辰,吕嘉问除江、淮、荆、浙路发运使。
五月丁丑,知苏州贾青权两浙转运副使。
六月丙申,诏江宁府敦遣茅山道士刘混康上京住持上清储祥官。
七月甲寅,宝文阁直学士李南公请将江宁府等九十余处繁难录事参军,许差凑举人。从之。庚午,光禄卿程嗣恭为直秘阁,知扬州。壬午,鸿胪卿吕温卿为直秘阁,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使。
九月辛亥,左司谏郭知章言:“两浙岁旱,淮南又不全稔,乞下本路监司按视,如须赈给,即早行措置。”诏:“两浙路转运、提举、常平司相度,应平合举行事件及预行那移,准备合用赈济粮斛,并相度本路如有运河沟渎浅淀合行开修,将来优给雇值,召募人夫开淘。”江宁府言:“奉诏敦遣茅山道士刘混康诣阙,本府已促行。”诏转运司赐钱百缗付混康为路费。
十月乙酉,诏新江淮等路提点坑冶铸钱吕公雅与知齐州王奎对易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