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实录闽海关系史料 - 第 22 页/共 27 页

通倭之奸,已若是乎不易为力矣;而又益之以红毛夷,奸人群而附之,教倭助夷、引夷附倭。夷以所得接济汉物,尽数贿倭; 倭复以眈汉物之心,尽力助夷:而夷与倭及海中之寇合并以成负嵎之势。我百方抽选,仅得兵若干名;彼一呼而枭獍四集,数 每倍蓰。我百方挽运,糗粮莫继,惟若不足;彼因倭、因盗,翻见有为。是以逾年相持,不能有功;非去夷之难,去倭与寇之 难也。今镇臣俞咨皋言:「泉州人李旦久在倭用事,旦所亲许心素今在系。诚质心素子,使心素往谕旦立功赎罪;旦为我用, 夷势孤,可图也」。臣因进巡海道参政孙国祯再四商榷,遂听其所为;而倭船果稍引去,寇盗皆鸟散,夷子立寡援。及大兵甫 临,弃城遁矣。先臣胡宗宪之间王直于倭,率是道也。近据谍者言红夷消息,尚泊数船于东番,将有事于吕宋。夫吕宋,我之 属国;今商民乘春水赴之者甚众;遭于洋,必无幸矣:可虞者一。东番,倭寇之薮。今虽暂异于夷,久之啖夷利,势将复合。 小则劫洋、大则要市,滋蔓难图:可虞者二。即亡论红夷,东番之寇率倚倭陆梁,附于夷固为我患,不附夷亦自能为我患。臣 密问镇臣:「若能使夷、寇相残,我收渔人之利乎」?镇臣曰:「唯,唯;且将图之」。惟是海上人多口,不达「用夷攻夷」 之旨,谓我为生事于倭也、谓借资于寇也。非藉庙谟发纵,嫌于自用;倘有党奸之人出蜚语惑乱视听,何以自白。念业有明效 ,何可不使终其绪。伏乞敕部复议,亟令镇臣乘机会益复广行间谍,俾得操纵如意,不为旁议所摇;庶几制倭、夷于掌股之上 ,而东南半壁悉有嘉赖矣』。疏下兵部。   〔己丑〕,巡抚福建南居益条陈彭湖善后事宜:一议彭湖添设路将,一议戍守中左,一议增兵,一议增饷,一议建城池、 营舍,一议屯田,一议墩台,一议用人,一议内地防御。章下所司。   〔癸卯〕,总督两广何士晋疏报:『濠镜澳夷迩来盘据,披猖一时;文武各官决策防御。今内奸绝济,外夷畏服,愿自毁 其城,止留海滨一面以御红夷』。章下兵部。   〔五月己酉〕,升太仆寺少卿朱钦相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地方。   〔六月壬午〕,浙江官兵擒灭海寇,抚臣王洽奏捷言:『三月二十二日,外洋有大伙劫贼,伪用「宽和」年号元帅、将军 等旗帜,自称红夷「第一哨」,连■〈舟宗〉入犯。幸将士用命,鼓勇争先,一战而胜;当将贼船烧毁一只、犁沈二只,斩级 一十三颗,擒获二十八人。红夷诸贼赴水溺死,夺获伪帜、伪印、火器、倭刀、盔甲等项一百余件;余贼远遯,海氛顿息』。 下该部。   甲申,命铸协守副总兵辖管泉南、彭湖二游击及彭湖新设游击关防。   〔九月丁卯〕,户部题覆福建新旧关税凡十二处以添设红夷兵饷——从抚臣南居益请也。   〔十二月壬午〕,琉球国中山王世子尚丰遣官赍捧谢恩表文、入贡方物,请乞封典。下所司。   〔天启六年四月辛巳〕,巡按浙江御史刘之待题:『海寇林七老等纠合红夷,伪称王号,扬帆海面,御货杀商;该抚、 按亲诣督饬道将率官兵贾勇攻剿,殄厥渠魁;救被掳者,悉令生还。宜论功升赏。阵亡、被伤军士,乞酌量优恤』。章下所司 。   〔五月丙午〕,巡抚福建朱钦相疏言:『遵旨将前新设钦依中军千、把总等官尽行裁革,改用名色;总计每年减丁廪银二 千二百一两有奇,解助大工』。报闻。   〔戊申〕,福建巡抚朱钦相言:『该省西库贮银三十七万〔两〕,除剿夷开除外,尚有实银一十九万三千余两』。上命尽 数解进,不必存留。   〔七月丁亥〕,命工部催解福建存积银两以助大工。初,福建布政司西库贮银三十七万两,备防海之用;以红夷发难,调 兵增饷动支开销十七万两,尚存二十万两。布政使沈演以闻,上即命解进。寻以解官刘日珩迁延未到,传谕趣之。   〔九月丙子〕,巡抚福建右佥都御史朱钦相言:『近奉明旨,停止榷税;此浩荡皇仁,臣子敢不仰体。惟是闽中税分新旧 ,海澄洋税与福州税课司从来额征以给兵饷。且彭湖向为红夷窃据,今筑城增兵,远海长戍,俨然一重镇,兵不可撤;则舍洋 税,饷无所出。相应仍遵前旨,以济急需。若闽安、竹崎等关,则万历年间新开之税也;新税已停,无容再议。但未奉旨之先 ,已收过闽安等税四千余金;倘留抵新饷,固出特恩。若以大工浩烦,仍当解助;非臣所敢妄觊也』。得旨:『海澄洋税与福 州税课司从来额征以给兵饷,准照旧行,不得与新税同免。其收过闽安等税银四千余两,仍着解进以助大工』。   〔十月丁卯〕,升山东布政使司右布政使朱一冯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地方。   〔十一月〕丁丑,兵部尚书冯嘉会覆「福建巡抚右佥都御史朱钦相疏」言:『福建新设旗鼓中军备、总共二十七员,今奉 明旨裁革。然武弁之用钦依,所以通武弁之穷、亦以塞侥幸之窦,以用人之权归之朝廷也。除巡视海道中军等缺听该抚选委名 色外,查泉州新旧营等缺,括其兵数、衡以地险,仍当照旧用钦依。见任者照旧管事,咨回着复原任』。从之。   戊戌,先是,闽中自红夷发难后,奸民随处生心,招徒结党,称王称国;而杨六、蔡三、锺六等拥众海上几数千人,杨六 尤桀黠称雄。福建巡抚朱钦相檄总兵俞咨皋会兵进剿,贼稍稍遁入东粤;督臣商周祚亦大发舟师,南北夹击,贼始穷促。于是 蔡三走日本,锺六为杨六并杀,亦屏息东番;杨六遂率其党三千余人、大小战船七十二只,诣俞咨皋乞降;遣指挥王应选宣谕 ,一时归农者二千人,杨六等愿剿贼自效。抚臣朱钦相以闻,兼叙总兵俞咨皋等将士之功。兵部尚书冯嘉会因言:『闽昔患夷 ,今乃患寇。昔患贼与贼合,今患贼与民合、且与兵合。何以言之?内地奸宄,窟海为生;始而勾引,既而接济,甚至代为输 转:所谓「贼与民合」者此也。自红夷已靖,闽以乏饷故,尽撤新兵。凡新兵皆市井亡命,狗吠而鸡鸣者;一隶行伍,心胆益 粗。撤之使去,去将安适?计有浮梁剽掠而已。其与我兵向皆熟识,以其类群间同猫鼠:所谓「贼与兵合」者此也。夫御海贼 与御陆贼异,御今日海贼又与御昔〔日〕海贼异。闽北自沙埕、南达南澳,上下几二千里。其人皆沿海而居,烟火相连、市镇 互错,贼无时无处不可焚掠。而我以数千兵碁置其间,疏若晨星,难顾首尾;即欲合兵夹击,而彼已扬帆于穷岛绝屿之外。非 若平原峻岭,其来有路、其去有方,可以设伏据险而取也:所谓「御海贼与〔御〕陆贼异」者此也。闽负山阻海,地瘠民贫; 田园甚稀,额征有数。往时藩司贮有备倭银两数十万以防不虞,日者红夷阑入,支费近半。旧藩臣沈演复以其余贮尽数入告助 工,而藩库中无复有锱诛之遗矣;公私告匮,行伍从何充实?器械从何置办?船只从何增添?所谓「御今日海贼与昔日海贼异 」者此也。今该抚、镇诸臣能使贼杨六等俛首革面,率众就抚;我且因而用之,分别列营,使贪使诈,计莫便焉。然必严为令 曰:「若辈能杀贼自效,当贷若死;功多者为请于朝,叙赉有差。其有抗违及骚扰者,治如法」。如此则镇臣之威灵,真足以 制服诸贼;而为封疆、为桑梓之念,亦实足取信天下矣』。得旨:『这就抚海寇散者解网贷罪、用者悬格待功,如议行。余党 纵横,还严行申饬。但能使民不与寇合、寇不与兵合,即是防御之略;不得苟且塞责』。   〔天启七年三月〕丁丑,浙江巡抚潘汝祯言:『闽、浙比邻,忽有闽人王清等驾巨舟,称闽省义民,联■〈舟宗〉越境 ;恐其假托横行,防贼者即自为贼。伏乞申严海禁』!得旨:『浙、闽俱濒海邻倭,向虑奸民勾引,各厉禁船只不许往来。突 有王清统率多船入境,停泊行使;是否剿贼?是否奉闽抚明文?既经该抚移咨闽中查究外,以后还着各遵旧禁,严缉彼此境上 流突,以绝地方奸利之民勾倭生端』。   〔八月甲午朔〕,升都司佥书管湖广洞庭守备事刘承胤为福建彭湖游击将军。   癸丑,巡抚福建朱一冯言:『年来海上啸聚,如萨子马、锺六老眈伺境外者无论,在福属则有朱屎老所在流突以至蔡三老 向为中路所逐,未几,二年复归顺。镇东大小址、草屿之间,以贼船报警。今所在擒斩累累,计荡■〈酋咸〉匪朝伊夕。所虑 者,剧贼郑芝龙与酉二老也。日者中左、铜山、漳浦、诏安等处所在告急,臣檄募澳民为奇兵,而舟楫未备,不能飞渡也;檄 练乡兵,而室庐自保,不能远赴也;檄沿海营兵、省城营兵及标下亲兵应援,而闻警东驰、贼复西骛,疲于奔命。臣一身策应 ,四面支撑;盖受事三月而屡九回百结者,不啻岁余矣。且天下止有「恨贼、畏贼」之人心,而闽中独有「德贼、附贼」之众 志。计一大创之,非厚集师武力不可。而闽库无一镮之积,臣暂那藩司钱粮以应;而钱粮自有正项,那借将何偿还!臣固不能 数乞贷于该司,而道将又不能不责办于臣。其责办于臣者,如债家之征通,纔有不应,误事之虞立至;而臣乞贷于该司者,如 寠人之抱券,前尚未偿,指囷之口难开。闽省钱粮额数原少,如京、边以及加派辽饷、助工等项,臣何敢辄请!而杂派各项银 两,输之度支,不过九牛之一毛;而留之本省,便是涸鲋之斗水。伏乞皇上轸念海邦,俯捐遗秉滞穗,使臣得为数米之炊而不 至为无米之炊。若此区区者而并靳之,则不如索臣于枯鱼之肆,而闽事去矣。抑贼所掠金钱满载,遇诸生则馈以赆,遇贫民则 给以钱;重偿以招接济,厚糈以饵间谍:使鬼通神,人人乐为之用。此时虽得十数万金钱造巨舰、铸大铳、募死士、益精兵, 犹恐胜败之数,我与贼共之。而臣以措大之锱诛、敌御货之泥沙,不待舳舻相接,而贼已揶揄臣之襟捉肘露,以为无如彼何矣 』!得旨:『闽省剧寇纵横,若不大加扫荡,后将何极!览奏,具见该抚灭贼固圉之意。所请钱粮系京、边及辽饷、助工等项 干系上供,的不得那动。其杂派各项银两,准留该省听用动支为剿贼之费。事平之日,造册核销。此事养廱已久,该抚用心剿 除,务期海氛尽扫,以称朕怀』。   附录一   崇祯长编(残本六十六卷)选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