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实录闽海关系史料 - 第 19 页/共 27 页
濠境内地不容盘据,照旧移出浪白外洋就船贸易,以消内患。据称濠境地在香山,官兵环海而守;彼日食所需,咸仰给于我。
一怀异志,我即断其咽喉;无事血刃,自可制其死命。若临以大兵,衅不□开。即使移出浪白,而瀚海茫茫渺无涯涘,船无定
处;番船往来何从盘诘、奸徒接济何从堵截?勾倭酿衅,莫能问矣!何如加意申饬,明禁内不许一奸阑出、外不许一倭阑入;
毋生事、毋弛防,亦可保无他虞。若以为非我族类,终为祸阶;不贵夷人不挺而去之,无使滋蔓:此在庙廊之上断而行之』。
……旨:『俱下部议』。
〔万历四十三年三月〕乙卯,福建巡抚袁一骥奏:『琉球违四十年题准「十年一贡」之限,既以四十一年修贡,复于去
冬十一月遣贡使蔡坚等来。其所进硫磺、马匹,已经多官验详无弊;且云航海波涛,情甚可悯!但臣敬遵成命,勒令归国;又
行司道量为周恤,以仰体朝廷柔远之仁』。
〔丙辰〕,时有漂海人丁韩江等九十四名自朝鲜解还者,迨入关而逃亡六十五名。兵部议:『脱逃虽由解役陈一本之懈玩
,然以九十余犯而都司李国楹止以二役押解,疏可知矣。请将韩江等二十九名解发浙江巡抚衙门严行审问,是否贩货遭风、有
无通倭情弊?作何问拟。脱逃林溪等,行原籍衙门严限缉获正法。其都司李国楹与解役陈一本等,行辽东巡按御史严行查勘究
罪』。
〔十一月〕己亥,刑科给事中姜性自闽差还,疏陈闽事有言:『闽自巡抚金学曾奋三捷以应东师,倭不敢窥;闽独无禁,
通倭者实繁。今倭又收琉球矣——琉球归命中国,无岁不来;兹钦限「十年一贡」——贡以十年,则衣物无资,是驱之倭也。
说者谓「十年一贡」以守明旨,其它岁宜令市易海上,以示羁縻;贡则许入内地,市则定于小埕地方:此倭患之当议者。闽之
有盐转运司久矣;但查闽课二万二千有奇,非若淮、浙、长芦之有五、六十万也。既设一运司矣,又一运同、一运副、一运判
,又佐以经历、知事,摩肩接踵,止为此区区课额。昔人谓「省事不如省官」,曷不仿四川及广东事例,改设提举:此转运之
当议也』。
〔万历四十四年六月〕乙卯,琉球国中山王尚宁遣通事蔡廛来言:迩闻倭寇各岛造战船五百余只,欲协取鸡笼山;恐其
流突中国、为害闽海,故特移咨奏报。巡抚福建右副都御史黄承玄以闻,谓『鸡笼逼我东部,距汛地仅数更水程;苦得此,益
旁收东番诸山以固其巢穴,然后蹈瑕伺间,惟所欲为:指台、礵以犯福宁,则闽之上游危;越东涌以趋五虎,则闽之门户危;
薄彭湖以瞰漳、泉,则闽之内地危。非惟八闽患之,恐两浙未得安枕也。若夫琉球之告,有谓借以相恐喝者,有谓假以温贡道
者;又有谓中山不能自专,直狡倭遣以探我虚实者。臣不能逆睹,但乞早为之备耳』。疏下兵部。
〔八月〕癸亥,福建巡抚黄承玄上海防事宜八款:一、饬寨游以定经制;二、设标游以备策应;三、重要防以杜窥伺;四
、修战舰以裕折冲;五、恤水兵以起凋敝;六、严巡督以鼓偷惰;七、广军储以备不虞;八、议征军以收实用。因言『势有当
变,不敢慕安静之名以听因循;费有当增,不敢慕节省之名以听苟简。然改设者第裒益于原额多寡之中,不烦另处;即添设者
亦通融于本年撙节之内,无事他求:此实事之可行者』。不报。
〔十一月癸酉〕,兵部署部事左侍郎魏养蒙覆浙江道将御倭功罪。先是,巡抚浙江右佥都御史刘一焜奏略谓:倭以大小船
二只犯宁区海洋,一战乘风而去。其犯大陈山姆岙,亦二船耳;把总童养初领四十余船,虽互有杀伤而丑类未歼也。及倭自宁
、台追逐出洋,毕集于温——大船六、小船二十余,夜悬灯鼓以过南麂;我兵连■〈舟宗〉死战,继以火攻而反自焚——即哨
官翟有庆焦头烂额捕盗、王宗岳扶伤割级,何救于失事哉!三盘闻南麂之急,横海赴援;倭以马快船直捣其虚,游兵游击尹启
易等冲锋掎角,颇有斩获——而官军之阵亡者、重伤者亦略相当,倭船竟遯深洋矣。盖倭以五月初一日入,以二十一日遯:此
三区外洋御敌之情形而各总哨功罪之定案也。于是兵部疏言:『浙地滨海,所在防倭;温、台、宁三区,俱属要冲。鸡笼、淡
水二岛正对南麂,尤当日夕戒严者。第自麦园头入犯之后,已逾七载;地方苟幸无事,武备渐弛。今倭船分犯,狡谋叵测。赖
当事诸臣严加策励,在宁区,则夹击于五罩;在台区,则攻围于大陈;在温区,则两犯南麂、一战三盘:始而兵夷舟熸,罔能
取胜;继幸鸟惊鱼骇,聊且旋师。总之,一倭不入内地,固诸臣筹划、捍御之多方;而数战仍纵惰归,实各将智愚、勇怯之异
致。松海把总董养初,宜罚俸半年;金罗把总李耀祖,宜革任回卫。其道将等官应否叙录?行巡按御史核实具奏』。从之。
万历四十五年八月癸巳朔,巡按福建监察御史李凌云奏称:『本年四月十九日,有台山游兵船一只送回董伯起,随为官
兵阻于黄岐。海道副使韩仲雍驰至小埕,召倭目明石道友、通事高子美等译审之。其长岐一岛——彼名为肥前州,岛酋村山等
安——我呼为桃员者,近受武藏总摄之命,监主市易、交关唐人者也。明石道友,乃领其倭出贩,渠率而正木矢次衙门——实
等安亲随典计之仆,其一人柴田胜左卫门则船中头目也。因问其何故侵扰鸡笼、淡水?向故谋据北港?何故擅掠内地与挟去伯
起、复送还伯起及侵夺琉球等事?俱以甘言对。道臣因谕以「所经浙境,乃天朝之首藩也。迤南而为台山、为礵山、为东涌、
为乌坵、为彭湖,皆我闽门庭之内,岂容汝涉一迹!此外,溟渤华夷所共,穷兵芟薙,汉过不先。但汝为飘风所引,暂时依泊
,不许无故登岸;或为旷日所误,望山取汲,不许作意淹留。我兵各有信地,防御驱逐,自难弛纵,汝所过之处明声禀而速扬
去可矣」。明石等复自请归岛之日,启知国主查实先犯料罗、续犯大金之人如系何岛商倭,则戮之国中;如系唐人拨置,则差
倭缚送于境上:以表效顺。道臣谕以「使命往来,既非疆吏所得擅议;且本省奏闻发落,尚延时日。汝船经由港澳,或招猜衅
。今汝国中一动一静,我院、道、镇、参悉见悉闻;果能不食斯言,自是汝国长利也」。旋又谕以「上年疏球之报,谓汝欲窥
占东番北港,传岂尽妄?但天朝因汝先年有交通胡惟庸、擅杀宋素卿辈与误信汪五峰辈频年入寇,近复有平秀吉侵扰高丽诸事
,悬示通倭禁例益严。其实每岁引贩吕宋者一十六船,此等唐货岂尽吕宋小夷自买而自用之乎!又各远屿穷棍挟微赀、涉大洋
,走死骛利于汝地者,弘纲阔目,尚未尽绝。汝若恋住东番,则我寸板不许下海、寸丝难以过番,兵交之利钝未分,市贩之得
丧可睹矣」。明石道友等各指天拱手,连称「不敢」!道臣随差官押送定海所而去。该抚臣黄承玄看得闽海多事,正在戒严,
乃有倭目送归挟虏之报;其言颇甘,其来亦似乎有名。惟是狡夷变诈,原自难测。无论表文书词,种种舛谬;且大金、料罗之
氛未远,而款关效顺之使突来,果可遽信其输诚乎!计惟量为抚恤,以昭绥怀之仁;仍即谢遣,以杜窥伺之隙。在彼为诚为伪
,不足深较;在我保疆固圉,自难暂弛也』。章下所司。
〔丙申〕,巡抚福建右副都御史黄承玄疏奏:『倭夷奉书归掳一事,言往者家康匪茹,狡马有窥我南鄙之心;而长岐之酋
曰等安——即桃员者以他事得罪家康之灭之也,乃力请取东番以自赎;是以去夏东涌之警,而等安次子实来。会我汛事戒严,
弗克逞志于我;播越离逿,不知所止。等安乃复缮舟厉兵,索其子于我境上,是以去冬有大金之入。至今日之局,又稍变矣:
家康物故,其子代之,欲有事于东番;而国人未附,且恐中国之议其后也,于是内逆外顺、乍翕乍张,此方摇尾款关,彼复张
牙肆毒。即谓先后合谋,或未必然;要其出于一岛之人,则彼已直任无辞者:又安得尽信夷使之口而终保其无他哉!惟是鳞介
异类,毋足深求。今于其伺我疆场者擒而芟之,使知吾天威之严;于其就我戎索者姑恤而遣之,使知吾皇仁之大。至其通好之
说,断不可稍假借以开异日无穷之祸也』。是日,巡抚福建右副都御史黄承玄复奏:『五月十一日,东沙外洋有倭船三只为风
所破,倭贼二百余人栖泊本山修■〈舟华〉劫抢。巡海道韩仲雍同兵备道卜履吉、参将沈有容行北中南三路及伍防馆合势仰攻
,十六日早遥见大乌船一只、小渔船二只从远洋来——是伊同宗倭贼前来接济者;我兵奋击,三船立沈。倭贼投溺、就缚,水
标所部解献生倭大头目三名、众倭三十名,总旗标下所部解献生倭一十二名,巡福宁道标下所部解献生倭二十二名;各获盔甲
、刀铳、倭器充斥,复救回被虏渔民二十二人:则获罪我闽之定案也。及台州东、西机捕盗余千军民兵十一名,因称原三船中
一大乌船即杀伊兵一十八人,重伤、放去各七人——而胁驾以来者:则获罪彼浙之确证也。又分巡福宁道右布政使黄琮报:把
总何承亮追倭极东外洋,围袭倭船一只,捞斩二级、擒缚二十二名、救获被虏四名。见获桃烟门等六十七名,皆长岛倭也。因
酋长等安遣其子秋安谋犯鸡笼、淡水屡失利,不敢归岛;复遣桃烟门等觅之。随以未获,住泊五岛。至今年四月,驾至浙台地
方,冲过彼寨,兵船打破;旋夺大船一只,又于海门东、西机与余千等冲敌,杀死伊兵一十八人,拏获千等一十一人;复抢大
船一只,历韭山、牛栏矶、南麂、白犬澳等处抢掳渔户,往来劫掠。适遇飓所击,搭寮修■〈舟华〉,遂为我兵擒获。是役也
,镇臣提衡于水,道臣运策于中;司府馆州诸臣协赞其谋,路标寨游将领毕效其力。至于捐资募士、选锐冲锋,则署分巡道之
劳绩独先;设谋制胜、料敌出奇,则水标参将之全功最着』。奏至,俱下所司。
〔九月丙戌〕,浙江巡抚刘一焜题宁区五爪湖外洋、坛头外洋、台区稻杆外洋、渔山下洋等处倭船突犯被官军擒斩功次,
总兵王良相等、道府杨一葵等应分别叙录。章下兵部。
〔十月庚戌〕,朝鲜国王李珲因本年正月对马岛主平义成差倭橘智正赍日本国王源秀忠书——欲迎信使以通邻好及刷还朝
鲜被虏人,具疏以闻;言『自往年以来,对马岛主平义智等节次来款;以承受家康指教,要请通好为言。该曹及边臣辄以海上
大小事情例该逐一具报天朝,今此信使一款尤难轻议,用是推诿累年。兹者忠秀承藉家康余烈,必欲邀得本国信使,乃以此事
专责于马岛;而平义成以乳臭小儿嗣袭岛主之任,惟恐所干不成,获罪于日本。今若一意撝斥,终示见绝;则彼乃无聊,转成
雠恨。又萨摩州被虏人三万七百余名善习鸟铳、枪刀之势,皆愿刷还;数年之间,请使日急。概其本情,似是借重夸诩;而其
间狡猾,抑或难测耳』。总督薛三才亦称:『被虏三万七百余名——习鸟铳、枪刀之势皆愿刷还,此朝鲜之利而非日本之利明
甚。倭奴肯一一送还否?安知不以此为通市之饵乎!今既欲因便报答以示羁縻之意,似亦一时权宜;但不宜令其源源而来以窥
朝鲜之虚实,复酿曩时平壤之祸胎也』。事下兵部,覆俱如督臣议;言『倭奴谲诈变幻,眈眈未已;其不以一信使往来之故,
遂坚睦邻之约而寝启疆之谋明矣。据议遣使报答修好之名似难峻绝,要挟之意尤难信凭。朝廷轸恤藩方,计难遥度于海外;亦
惟申儆该国斟酌机宜,自画长便』。上是之。
〔万历四十六年五月戊戌〕,初,四月间有倭船一艘在浙稻秆亭外杀伤民兵,哨官陆大忠、季时衡率各哨攻之,夺其一
船,倭始遁去。既而福建参将俞咨皋亦差船截击,遂火其船,倭死无数。于是浙江御史乞照例优赏有功官兵并恤亡阵亡军士。
从之。
〔八月壬午〕,朝鲜国王李珲发还漂海人丁。时福建商民薛万春等四十一人浮海商贩,于七月十九日在福建沙埕洋中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