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通纪 - 第 18 页/共 21 页
二年(一八六三)二月,台匪久踞彰化,台湾道洪毓琛等派义首李成龙等由盐水港进剿北路。其另股分扑嘉义之贼,亦经参将汤得升等先后击退,保全嘉城。彰城踞匪无多,吴鸿源已统领全军抵台(以上东华录)。
三月,闽浙总督着左宗棠补授,仍兼署浙江巡抚。
四月,令耆龄即将所办闽浙两省防剿事宜及所部各军移交左宗棠接办。
耆龄奏:台湾官军剿匪,添派曾元福驰往夹剿(以上左恪靖伯奏稿)。
五月,曾元福由泉州行抵鹿港。吴鸿源一军自嘉义解围后,扫荡附近贼庄,迭有斩获。斗六贼多败遁,官军迫至彰辖西螺、二重沟等处;玉明由鹿港逼近彰城。戴万生已窜回四张犁本庄,余匪仍扼踞死守(东华续录)。
七月,曾元福进扎白沙坑,设计攻破大岸头各庄竹围,并将大埔、八卦山等处贼巢尽行焚毁。吴鸿源冒暑染疫,暂回嘉义。徐宗干檄元福由间道直趋嘉义,接署水师提督。台湾道毓琛病故,遗缺以知府陈懋烈暂署(东华续录)。
八月,台湾粤勇溃散,左宗棠奏请饬四川建昌镇总兵林文察办理台湾军务。奉旨:吴鸿源所统兵勇数已不少,不能于嘉义解围以后,迅图攻剿,辄于南靖庄等处顿兵数月,致该匪得豫为准备;迨贼守御既坚,又不知分兵别觅间道相机兜剿,以致师老财匮,勇丁哗溃,贼氛益肆猖獗,实属调度乖方。业经明降谕旨,将该员革职拿问;仍着左宗棠、徐宗干确切查明,据实参办,毋稍徇隐。林文察既籍隶台湾,熟悉情形,即着该署提督拣练得力将士渡台,联络绅团,速将该处匪徒殄灭;应需饷项,即饬福建藩司于援浙饷内酌量拨给。徐宗干奏吴鸿源尚知奋勉,暂缓拏问,留营效力自赎。林文察署理水师提督,丁曰健补台湾道(东华续录)。
以英桂为福州将军(东华录)。
十一月,丁曰健由省放洋,对渡淡水,驰至艋舺。令军功范义廷等招募勇丁,前赴竹堑,听候调用。令彰嘉各营及汤得升所带兵勇由西螺、虎尾溪一带进发,联络彰化;令凌定国所率义民克期会剿;参将关定国率驾红单炮船赴梧栖港口,会同同知王桢勇丁合攻葭投庄等处疏通鹿港后路,并派兵与通判张世英之师直捣贼巢。曰健即由牛骂头直剿竹坑,收复大肚溪等处;进至大甲,将匪党刘阿妹掩捕正法。派勇驰往内山,分剿犁期店一带,牵掣内山贼匪,不令出援葭投;而亲至梧栖港派拨勇练,分路进攻彰化境内。连日陆续攻破田中央、海玻厝、水里港、福州厝各贼庄,并将薀仔底十余庄及无名小庄十余所同时平毁,复将葭投尾庄外贼营三座及八张犁、何厝庄贼营七座焚毁,断城粮道。其凌定国一军,亦先后攻破竹仔脚等大小贼庄二十余处,并将海峰仑陈哑狗老巢焚毁,生擒匪党林振等十三名。被胁各庄,望风归顺。
十二月,匪党陈鮄等窜守葭投庄。丁曰健派令文武员弁移营进逼,由水师寮等处奋力进攻,抢入葭投庄内,生擒多名,立将葭投克复;自彰鳌头地方至大肚溪以北,匪庄四十余里,一律肃清。乘胜进攻彰北,与玉明会师,克复彰化,并将鹿港至宝斗一带道路疏通。其南路匪庄,亦经鸿源、元福先后攻克。林文察放洋收泊,会同元福进攻斗六,将附近巢穴数十庄悉数攻毁;复诱令斗六贼匪出巢,设伏击败。悍贼乘势攻斗六土城,阵斩甚多。戴万生逃往彰化之北势■〈氵南〉庄与四块厝地方。
三年(一八六四)正月,戴万生逃至张厝庄。元福带兵将附近西南之目宜山、红毛社、丙郎庄、社头、仑仔等贼庄四十余处,分路剿毁;复与曰健所派勇丁,合破张厝庄。戴万生逃至芋寮仔庄;元福、曰健亲督兵勇,将该庄攻破,生擒戴万生并董九仙、戴印等正法。彰化县属肃清。文察拟留兵勇五千名,此外兵勇及元福所部,咨请督、抚分别撤回(以上东华续录)。
左宗棠奏:曾元福在台年久,应留台郡,俾收驾轻就熟之效。所有福建水师提督,查有现任台湾镇总兵曾玉明堪以署理;所遗台湾镇总兵,即以曾元福署理(左恪靖伯奏稿)。
二月上谕:窜江逆股,已由泸溪小路翻山潜入闽地,光泽、邵武俱形吃重。顷据徐宗干奏,台湾南北两路肃清,各军搜剿余孽,将次竣事;着左宗棠、徐宗干即将台湾撤回得胜兵勇,派赴邵武一带,扼要设防。如有匪踪阑入,即行击剿。台湾匪首林晟等见尚在逃,并着该抚饬令在事文武严密搜捕,勿任漏网。
三月,林文察奏:内山四块厝林匪老巢,经文察督军攻克,生擒匪首林晟(一作赣晟)正法,台湾军务渐次肃清。
四月,左宗棠奏:延平军情吃紧,张运兰一军尚无入闽消息。见台湾大局肃清,林文察既署陆路提督,防剿闽省上游,是其专责,臣与抚臣徐宗干已飞咨调共内渡;恐到任尚需时日,臣于道员康国器截剿常州窜贼获胜后,调其由昌化回营,取道严、衢入浦城达闽,已报启程(以上东华录)。
八月,左宗棠奏:台湾余匪复炽,攻扑彰城,旋即剿平。饬查启衅情形,据署镇曾元福、台道丁曰健禀称:林文察之叔林天河倚势作威,截水霸田,众议沸腾,欲图报复,余匪藉此复肆。丁曰健又称:林文察与曾玉明所部兵勇骚扰地方,均应彻底查究(左恪靖伯奏稿)。
四年(一八六五)四月,彰化内山匪党经曾元福、丁曰健督军剿办,将洪欉等股悉数歼除,台湾一律安定。复严督各军分路搜剿,将著名股首庄明得、廖阿螺及洪欉之胞兄洪狗等擒获。其潜匿平林山顶之悍贼洪花,亦经官军用枪剌毙,其妻李氏身受铳伤,均枭取首级示众;复将草田庄等贼巢攻破,获匪多名,并擒获罗务等匪党,均先后讯明正法。嘉义匪首严办亦经曾元福派队歼毙,获党多名。惟要犯陈鮄尚在逃。
台湾全境肃清,赏道员丁曰健布政使衔、总兵曾元福提督衔。
七月,左宗棠奏:台湾贼匪陈哑狗实由总兵曾元福生擒正法,前署提督林文察遽以传闻入告,以致奏报歧异。
五年(一八六六)八月,调左宗棠为陕甘总督,以吴棠为闽浙总督;未到任前、以福州将军英桂兼署。
十月,以李福泰为福建巡抚;未到任前,以署布政使道员周开锡护理。
七年(一八六八)七月,以英桂为闽浙总督。
八年(一八六九)正月,以闽浙总督英桂兼署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六月,闽浙总督英桂、福建巡抚卡宝第奏请抚有台湾琅■〈王乔〉地方,并筹建炮台,设立塔灯。报可(无暇斋文钞)。
九月,移福建凤山县兴隆里巡检于枋寮,拨台湾道标千总一员、兵一百名同往驻扎。
九年(一八七○)二月,英桂、卡宝第奏称:英国领事吉必勋、洋弁■〈口茄〉当前在台湾安平地方违约滋事各案,经该署道黎兆棠查系廪生许建勋、副将萧瑞芳为之主谋,以致洋人藉端生衅。见在许建勋冒开洋行,私贩樟脑,日引洋人深入内山;萧瑞芳私造战船,希图出海。请即拘案惩办。奉谕:台湾为商贾辐辏之地,人情浮动,今许建勋怀挟私嫌,胆敢重赂洋人,从中构煽;萧瑞芳身任武职大员,竟至偷见■〈口茄〉当,煽其开炮占署,酿成巨案。英桂等即密饬黎兆棠迅将该二犯一并严拏正法,以绝后患。
七月,以王凯泰为福建巡抚。
十年(一八七一)正月,以文煜兼署闽浙总督。
九月,命英桂留京,以张之万为闽浙总督。
十月,张之万开缺养亲,仍以文煜兼署闽浙总督。
十一月,以李鹤年为闽浙总督(以上东华录)。
十一年(一八七二)七月,改福建淡水厅训导为教谕,定学额八名。巡抚王凯泰奏请增台湾噶玛兰一学,添设训导一员(东华录、三山同声集)。
十二年(一八七三)十二月,召王凯泰入觐,以李鹤年兼署福建巡抚。
十三年(一八七四)十月,总督李鹤年奏参福建布政使潘霨,由捐纳佐杂出身,心术阴柔、人品卑琐。差委员缺多系捐班人员,以致物议沸腾,编造歌谣,黏贴街市;且有袒护同乡结为朋党及与将军拜认师生各情。近日办理日本事宜,卑词下气,求悦夷人,大失国体等语。奉谕:该藩司见在台湾,其办理一切事宜以及平日居官行事,沈葆桢知之必稔,即着按照李鹤年所参各节,秉公详细查明,迅速据实具奏(以上东华录)。
巡阅台湾船政大臣沈葆桢奏请移驻巡抚,以专责成。略云:臣等曩为海防孔亟,一面抚番、一面开路,以绝彼族觊觎之心、以消目前肘腋之患,因未遑为经久之谋。数月以来,南北诸路缒幽凿险、斩棘披荆,虽各着成效,卑南、歧莱各处,虽分列军屯,祗有端倪,尚无头绪。若不从此悉心筹划,详定规模,路非不已开也,谓一开之不复塞,则不敢知;番非不抚也,谓一抚之不复疑,则不敢必。何则?台北延袤千有余里,官吏所治,祗滨海平原三分之一,余皆番社耳。国家并育番黎,但令薄输土贡,永禁侵陵,意至厚也。而奸民积匪,久已越界潜踪,驱番占地,而成窟穴,则有官未开而民先开者;入山既深,人迹罕到,野番穴处,涵育孳生,则有番已开而民未开者;迭巘外包,平埔中扩,鹿豕游窜,草木蒙茸,地广番稀,弃而弗处,则有民未开而番亦未开者。是但言开山,而山之不同已若此。生番种类数十,大概有三:牡丹等社恃其悍暴,劫杀为生,暋不畏死;若是者曰凶番。卑南、埔里一带,居近汉民,略通人性;若是者曰良番。台北斗史等社,雕题剺面,向不外通,屯聚无常,种落难悉,猎人如兽,虽社番亦惧之;若是者曰「王」字凶番。是但言抚番,而番之不同又若此。夫务开山而不先抚番,则开山无从下手;欲抚番而不先开山,则抚番仍属空谈。令欲开山,曰屯兵卫、曰刊林木、曰焚草莱、曰通水道、曰定壤则、曰招垦户、曰给牛种、曰立村堡、曰设■〈石局〉隘、曰致工商、曰设官吏、曰建城郭、曰设邮驿、曰置厅署;此数者,孰非开山之后必须递办者?今欲抚番,曰选土目、曰查番户、曰定番业、曰通语言、曰禁仇杀、曰教耕稼、曰修道涂、曰给茶盐、曰易冠服、曰设番学、曰变风俗;此数者,孰非抚番之时必须并行者?虽然,此第言后山耳,其繁重已若此。山前之入版图也,百有余年,一切规制,何尝兴备?就目前之积弊而论,班兵之惰窳也、蠹役之盘踞也、土匪之横恣也、民俗之惂滛也、海防陆守之俱虚也、械斗扎厝之迭见也。学术之不明,庠序以容豪猾;禁令之不守,烟赌以为瓮飧。官斯土者,非无振作有为、正已率属之员,始苦于事权之牵制、继苦于毁誉之混淆,救过不遑,计功何自?使不力加整顿,一洗浮浇,但以目下山前之规模推而为他日山后之风气,虽多一新辟之区,适多一藏奸之薮。臣等窃以为未可也。尝综前后山之幅员计之,可建郡者三、可建县者有十数,固非一府所能辖。欲别建一省,又苦器局之未成;而闽省向需台米接济、台饷向由省城转输,彼此相依,不能离而为二。环海口岸,处处宜防。洋族教堂,渐渐分布。居民向有漳籍、泉籍、粤籍之分,番族又有生番、熟番、屯番之异。气类既殊,抚驭匪易。况以创始之事、为善后之谋,徒静镇之非宜,欲循例而无自。使臣持节,可暂而不可常。欲责效于崇朝,兵民有五日京兆之见;倘逾时而久驻,文武有两姑为妇之难。臣等再四思维,宜仿江苏巡抚分驻苏州之例,移福建巡抚驻台,而后一举而数善备。何以言之?镇、道虽有专责,事必禀承督、抚而行;重洋远隔,文报稽延,率意径行,又嫌专擅。驻巡抚则有事可以立断,其便一。镇治兵,道治民,本两相辅也,转两相妨。职分不相统摄,意见不免参差;上各有所疑,下各有所恃。不贤者以为推卸地步,其贤者亦时时存形迹于其间。驻巡抚则统属文武,权归一尊,镇、道不敢不各修所职,其便二。镇、道有节制文武之责,而无遴选文武之权。文官之贪廉、武弁之勇怯,督、抚所闻与镇、道所见,时或互异。驻台则不待采访而耳目能周,黜陟可以立定,其便三。城社之巨奸、民间之冤抑,睹闻亲切,法令易行;公道速伸,人心帖服,其便四。台民烟瘾本多,台兵为甚。海疆营制久坏,台兵为尤。良以弁兵由督、抚提标抽取而来,各有恃其本帅之见;镇将设法羁縻,只求不生意外之事。是以比户窝赌,如贾之于市、农之于田。有巡抚则考察无所瞻徇,训练乃有实际,其便五。福建地瘠民贫,州县率多亏累,恒视台地为调剂之区;不肖者骫法取盈,往往不免。有巡抚以临之,贪黩之风得以渐戢,其便六。向来台员不得志于镇、道,及其内渡,每造蜚语中伤之,镇、道或时为所挟。有巡抚则此技悉穷,其便七。台民游惰可恶,而戆直实可怜。所以常闻蠢动者,始由官以吏役为爪牙、吏役以民为鱼肉,继则民以官为仇雠。词讼不清,而械斗扎厝之端起;奸宄得志,而竖旗聚众之势成。有巡抚则能预拔乱本,而塞祸源,其便八。况开地伊始,地殊势异,成法难拘,可以因心裁酌,其便九。新建郡邑,骤立营堡,无地不需人才,丞悴将领可以随时札调,其便十。设官分职,有宜经久者、有属权宜者,随事增革,不至廪食之虚糜,其便十有一。开煤炼铁,有第资民力者、有宜参用洋机者;就近察勘,可以择地而兴利,其便十有二。夫以台地向称饶沃,久为他族所垂涎;今虽外患暂平,旁人仍眈眈相视,未雨绸缪之计,正在斯时。而山前、山后,其当变革者、其当创建者,非十数年不能成功。而化番为民,尤非渐渍优柔,不能浑然无间。与其苟且仓皇、徒滋流弊,不如先得一主持大局者,事事得以纲举目张,为国家亿万年之计。况年来洋务日密,偏重在于东南;台湾海外孤悬,七省以为门户,其关系非轻。欲固地险,在得民心;欲得民心,先收吏治营政。而整顿吏治、营政之权,操于督、抚。总督兼辖浙江,移驻不如巡抚之便。臣等明知地属封疆、事关更制,非部民属吏所应越陈;而夙夜深思,为台民计、为闽省计、为沿海筹防计,有不得不出于此者,敢不据实上闻。
十二月,葆桢率懋琦等履勘琅■〈王乔〉,奏请于琅■〈王乔〉车城南十五里猴洞设县筑城,县名拟曰恒春。先设知县一员,审理词讼,畀之亲勇一旗,以资号召;其余武员、学官、佐贰,且置缓图。又奏请后山招垦,查例禁内地民人渡台及民人私入番境与番民结亲者,尽与开豁。台地鼓铸锅皿农具向禁私开私贩及竹竿向禁出口者,悉弛之。
南路开山情形:自九月间袁闻柝越昆仑坳而东,张其光派副将李光继之。十月一日,李营至坳东,袁营拔队前进至诸也葛社。自昆仑坳至诸也葛,计程不过数十里,而荒险异常;上崖悬升、下壑眢坠,山皆北向,日光不到,古木惨碧,阴风怒号,勇丁相顾失色,不能不中途暂驻,以待后队之来。二十日,都司张朝光率两哨营于大石岩、张天德率队至诸也葛,闻柝乃得拔营前赴卑南。诸也葛以下,地略平坦;但榛芜未翦,焚莱伐木,颇费人工。闻柝累夜露宿空山,感受瘴疠,染病甚重;葆桢即委候补通判鲍复康驰往暂领其军。其昆仑坳西境,时有凶番出没,经张其光在内埔派队出哨,枪毙一名、兜擒三名正法。闻柝病渐减,鲍复康亦到军,自内埔至卑南派营分布,声势极为联络。
北路自苏澳至新城,计开山路二万七千余丈;自新城至花莲港,计开平路九千余丈:统计二百里有奇。沿途碉堡,除苏澳至大南澳已设外,添建十有二处。惟大南澳至大浊水溪,凶番充斥,狙杀行人;因于大南澳山腰再辟一路,旁通新城,一以避海滨悬崖之险、一以塞凶番歧出之途。经派千总冯安国带勇涉溪五重,辟地十余里。十一月十一、十三等日,勇丁正在开路,突有凶番千余分段埋伏放枪;经守备黄朋厚等击毙四人,始退。十五日,行至一崇山之麓,正在峡中开凿,忽闻枪声四起;抵御两时之久,凶番愈多。冯安国料番社中必空,分队绕捣,果有草寮数百,阒其无人;惟见新旧触髅,每寮或数十颗、百余颗不等,秽臭难闻。旋乘暮风纵火,焚寮十数间,陈番始散。其驻浊水溪之勇,运粮路过石壁,突遇凶番,阵亡者二名、落海者四名。五里亭地面,复报称凶番杀毙民人二名。罗大春以番族肆扰,山场辽阔,营勇不敷分布,函请添兵;葆桢以札驻彰化之宣义左、右两军赴之。十二月,斗史武达、斗史麻达、斗史麻纪律、斗史么、哥老辉等五社番目各带番丁百余人乞抚,经冯安国等分别诫饬,赏犒遣归(沈文肃公奏议)。
——录自福建通纪卷十八。
卷四
德宗光绪元年(一八七五)正月谕:台湾后山亟须耕垦,所有从前不准内地民人渡台各例禁,着悉与开除。其贩卖铁、竹两项,并着一律弛禁,以广招徕(东华录)。
谕:沈葆桢奏履勘琅■〈王乔〉形势,拟建城设官,即着照所议(同上)。
管带福靖左营游击王开俊入剿台湾内山狮头社番,遇伏阵亡;守备周占魁、杨举秀、千总杨占魁及勇丁九十三名随同战殁。请旨交部从优议恤。前哨游击李玉贵、左哨千总李长兴未能策应,均按军法,分别惩办。
二月十三日,沈葆桢抵安平,檄饬各营悉听提督唐定奎调度。定奎议以生番恃密箐深林为藏身之固,我进彼隐、我退彼见,与中原之剿发、捻回不同;欲歼豺狼,必翦荆棘。因定进剿之路,一出南势湖、一出刺桐脚,招土勇千余人为乡导,督饬各军将山腰污莱概行翦薙;自南势湖至刺桐脚止,开路宽三十余丈、直三千余丈。刺桐脚迤北凶番日出要劫,或百余人、或数百人,均经格斗枪毙数名,始退;铭中副军、中前军亦阵亡数名。
三月三日,又开路三里有奇;至竹坑山下,地势回旋,为竹坑、狮头往来必由之道。八日,仍督将士前行伐木,绕至竹坑山之后,其地曰竹坑埔,距刺桐脚十里,溪广山高,竹坑社在其东南,阿栽米息、中心仑在其正东,内、外狮头社皆在溪北;令左军左营管带陈有元筑垒扼之。南势湖一路,亦开通三里有奇,派管带铭字中军左营梁善明驻之。自入山步步为营,非唯砖石无所取资,即版筑亦难咄嗟立办;因购麻袋数万,挈之以趋,遇敌则攻,得险即守,就地囊土立壁,不日而成。竹坑布置就绪,循大龟纹溪向内、外狮头等社开路;社番登高瞭望,百十成群。二十五日,正在伐木,突有凶番二百余人蜂拥截路。张光亮、章高元麾队迎战,鏖斗逾时,阵斩十余名、枪伤十数名而散。乘胜入砦,焚其草寮五、六十区。询诸土人,盖龟纹所属之本武社也。南势湖经提督王德成等沿途开通,每日凶番四、五百人截路,互有杀伤,焚其沿山草寮百余所。社番坚筑石台,为久踞计。
四月一月,定奎登绝顶,见内狮头社正面悬崖如削,无径可通;仍饬各营循龟纹溪而进。至三日,又廓清三里有余。张光亮正觅路上山,相度营址,忽凶番二、三百人突起莽中,短兵奋击;副将马加银游击张贤扶均受伤,勇丁亦受伤六名。南势湖,派副将刘朝林营于狮头山背、去外狮头社仅二里访闻,大甘仔、力周、式滥等社萃居外狮头社,垒石墙、插鹿角、建望台、树哨旗以守,兵勇阵亡受伤者亦数十名。十五日,定奎面授各统带机宜。十六日,自督亲兵正营及左营、右营进剿内狮头社。自卯至已,破其砦,抄出福靖左营旗帜十余面,抬炮、番杆、刀斧、火药、鸱芋等件,焚其草寮二百间。提督周志本暨副将刘朝林等剿外狮头社,自卯至辰,连破五卡。巳时,攻克外狮头社,抄出刀斧、火药、鸱芋与内狮头社相埒,焚其草寮一百余间。随于前后溪壑,觅得白骸甚伙;千总郭占鳌指为王开俊及勇丁等捐躯之地,以木匣殓之。二十日,营务处田勤生带队巡山,派县丞李际泰同勇丁至内狮头社,见密箐中有首级络于竿杪,急为解悬,负回营次;经定奎饬郭占鳌及其旧部兵勇等环视,咸称确系前游击王开俊之首。即备木匣装送郡城,交故员家属收葬。五月九日,番目等率散番五十余人到营乞降;定奎传译晓谕利害,均给衣履诸物,各跪戴而归。十二日,枋山民人程古六又带内、外龟纹等社番目及散番百余人到营乞降;定奎示约七条:曰遵薙发、曰编户口、曰交凶犯、曰禁仇杀、曰立总目、曰垦番地、曰设番塾。以龟纹社首野艾向为诸社头人,拔充总社目统之。所统番社,如有杀人,即着总目交凶。如三年之内,各社并无擅杀一人,即将总目从优给赏。其狮头社余孽,探悉窜伏何社,即由何社跟交,不许藏匿。野艾及各番均愿遵约。竹坑社更名曰永平社、本武社更名曰永福社、草山社更名曰永安社、内外狮头社更名曰内外永化社;胁从各社,均许自新。惟狮头罪大恶极,漏网者不许复业,以昭炯戒。所有内、外永化社,即着总社目另招屯垦;于枋寮地方先建番塾一区,令各社均送番童三数人,学语言文字以达其性、习拜跪礼让以柔其气。各番无不帖服(以上沈文肃奏议)。
沈葆桢奏修筑台郡城垣,工程完竣(东华录)。
五月十一日,福建巡抚王凯泰由省东渡。十七日抵台,公同参酌,奏请台北拟建一府三县:查艋舺当鸡笼、龟仑两大山之间,沃壤平原,两溪环抱,村落衢市蔚成大观;西至海口三十里,直达八里坌、沪尾两口,并有观音山、大屯山以为屏障,且与省城五虎门遥对,非特淡、兰扼要之区,实全台北门之管前淡水同知半年驻竹堑衙门、半年驻艋舺公所,相去百二十里;由竹堑而南至大甲溪尚百余里,由艋舺而北至沪尾、鸡笼各数十里,命盗等案层见迭出,往往方急北辕,旋忧南顾。拟创建府治,名之曰台北府;自彰化以北,直达后山,胥归控制,仍隶于台湾兵备道。其附府一县,南划中枥以上至头重溪为界,计五十里而遥;北划远望坑为界,计一百二十五里而近:东西相距五六十里不等、方围折算百里有余,拟名之曰淡水县。自头重溪以南至彰化界之大甲溪止,南北相距百五十里,其间之竹堑即淡水厅旧治;拟裁淡水同知,改设一县,名之曰新竹县。自远望坑迤北而东,仍噶玛兰厅旧治疆域,拟设一县,名之曰宜兰县。鸡笼一区,以建县治,则其地不足,而通商以后,竟成都会;且煤务方兴,末技之民四集,海防既重,讼事尤繁。该处向未设官,亦非佐杂微员所能镇压;若事事受成于艋舺,则又官与民交困。应请改噶玛兰通判为台北府分防通判,移驻鸡笼。向设南、北两路理番同知,南路驻府城、北路驻鹿港。今内山开辟日广,番民交涉事件日繁,旧治殊苦鞭长莫及;请将南路同知移扎卑南,北路同知改为中路,移扎水沙连,各加「抚民」字样。凡有民番词讼,俱归审讯;将来升科等事,亦由其经理。又请改台地营制,统归巡抚节制,以一事权。仿淮、楚军营归并,以五百人为一营。将南、淡、嘉义三营调至府城,合府城三营、安平三营为一支,专顾台、凤、嘉三县;其北路协副将所辖中、右两营,合鹿港一营为一支,专顾彰化一带;艋舺、沪尾、噶玛兰三营为一支,专顾淡、兰一带。千总以下,即由巡抚考拔;守备以上,仍会同总督、提督拣选题补。台湾镇总兵撤去「挂印」字样,并归巡抚节制。以镇标中营游击随总兵移驻安平,台协水师中、右两营都司改为镇标陆路左、右两营都司。原设镇标左营,改为抚标左营,随巡抚驻台。其抚标两营仍驻省,改左营为中营,以中军参将领之。原设台协水师左营游击,改为台湾北路左营游击,归北路协副将管辖。另片奏:学政事宜向由巡台御史兼理,乾隆十七年御史裁撤,所有岁、科两试改归巡道考校,其达部事件呈福建学政转咨。今巡抚来台,所有台属考试,请以巡抚兼理。皆得旨准行(沈文肃奏议)。
谕沈葆桢:台湾南路剿番攻克各社,淮军艰苦出力,准其择尤保奖,以示鼓励(东华录)。
七月,淮军十三营全数凯撤,分三次内渡;其病困不能登舟者约近二百人,留参将程曾郁为之调护,俟病愈派便船载之归伍。提督罗大春患疟痢,奏明赏假两个月;病势转增,遂请开缺,调福宁镇总兵宋桂芳来台代为经理一切。沈葆桢升任两江总督,二十二日内渡;台湾事宜,均归福建巡抚节制(沈文肃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