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通纪 - 第 14 页/共 21 页
十月,以德保署福建巡抚。
四十二年(一七七七)五月,以普蠲天下钱粮,免福建台湾府属官庄租息银两十分之三。
四十四年(一七七九)二月,以增福为福建巡抚。
五月,以富纲为福建巡抚。
十月谕:台湾道、府期满调回者,即与遴调之员对调,着为令。
四十五年(一七八○)二月,免福建台湾府属本年额榖。
四十七年(一七八二)三月,停止台湾捐监例。
杨魁因病解任,调雅德为福建巡抚。
九月谕:陈辉祖查抄王亶望赀财,吞没金玉;陈辉祖着革职拏问。所有闽浙总督员缺,着富勒浑补授。
四十八年(一七八三)正月,刑部以台湾械斗首犯谢笑之子谢长等核拟具奏。谕:向来大逆缘坐人犯应行问拟斩决者,俱降旨从宽,改为斩候;秋审时亦不予句,以昭法外之仁。但此案谢笑因漳、泉二郡民人构衅,辄敢倡议写帖,纠聚庄民械斗焚掠,与反叛无异,见在首伙各犯拏获治罪者已有二百余名。至彰化、诸罗各庄被奸民焚抢杀害者又不知若干人,皆由该犯起意纠聚酿成大案,实属罪大恶极。该犯之子谢长与寻常逆案缘坐者不同,着即照大逆缘坐律,即行处斩;交该督、抚派委妥员解往台湾,于犯事地方正法示众。
五十年(一七八五)七月,调富勒浑为两广总督,以雅德为闽浙总督、浦霖为福建巡抚。
以徐嗣曾为福建巡抚、伍拉纳为福建布政使。
五十一年(一七八六)三月谕:前因柴大纪差弁赍折属令分日呈递,意存取巧,恐于台湾重地,难以胜任,是以将该员调补汀州镇总兵。其台湾总兵,以陆廷柱调补。今柴大纪于生番滋事一案,督率弁兵进山搜剿颇为出力,且歼戮凶番甚多,远近番众自必惮其威名,闻风敛戢;柴大纪着仍回台湾镇总兵之任,其汀州镇总兵即着陆廷柱调补(以上东华录)。
十一月二十七日,乱民林爽文陷彰化县。爽文,漳州平和人,居彰化大里杙庄。少充县捕,寻弃去,与匪徒潜行劫掠。大里杙去县城五十里,逼近内山,地险族繁,恣为盗贼橐,吏不敢问。先是,闽、广间奸营结党,有所谓天地会者;漳州人严烟渡海傅会,爽文与刘升、陈泮、王芬及淡水王作、林小文、诸罗杨光勋、黄锺、张烈、叶省、蔡福、凤山庄大田、庄韭等均入会。光勋为杨文麟长子,文麟幼子妈世与光勋不和,创雷公会与之敌。是年七月,台湾道永福、知府孙景燧闻其事,密饬文武员弁严缉。石榴汛百总陈和,获黄锺、杨文麟及文麟子杨狗等解县。越数日,和又获张烈械之。摄诸罗县台防同知董启埏释放狗,狗遂约会匪劫斗六门,夺烈而去,和被杀。永福与总兵柴大纪率兵驰赴诸罗,擒数十人,搜得姓名会簿。首犯光勋逃逸,旋为摄彰化县台防同知刘亨基所获。永福、大纪审鞫,光勋等十八人皆斩诸市;烈等余党遂窜入大里杙啸聚。是月初旬,大纪巡视彰化,烈党方竖旗起事;北路理番同知长庚请大纪驻镇,不许。即日旋府,命游击耿世文领兵三百同景燧赴彰化。景燧至,促新县令俞峻、副将赫升额与世文往捕,驻营五里之大墩,勒村民擒献;否则村且毁,先焚无辜数小村怵之。爽文因民之怨,集众夜攻营,杀升额、世文、峻及千百总兵等数百人。时彰化守兵仅八十人,景燧、长庚纠集番众掘濠插竹,同都司王宗武、原任知县张贞生、署典史冯启宗、丁艰典史李尔和分门戒严。而城中有与贼通者,开门纳之。贼入城,拘景燧。亨基被杀,一女满姑尚幼,有贼扶之出,姑切齿痛骂,贼以刀割其舌喷血,大恸而绝。刘氏死者十三人。启宗守监门,为监犯杨牛所害。长庚有膂力,与贼战,手刃二贼;贼磔之,沈其首于濠。宗武及其子死于署前。贼拥景燧至演武厅迫降,景燧以大义斥之,遂与享基幕友孙南容、施琪、范辉同死(圣武纪、皇朝武功纪盛、瞥记)。
十二月朔,陷淡水;同知程峻自杀,峻长子必大怀印从八里坌内渡。贼共推爽文为盟主,伪号顺天;以彰化县署为盟府,胥吏刘怀清为彰化知县、刘士贤为北路海防厅、王作为征北大元帅、王芬为平海大将军。六日,陷诸罗县。大雾弥漫,竟日不散,贼蜂拥而入,杀摄县事董启埏、前署知县唐鉴、典史钟燕超等。府城闻大墩及彰化失守,令游击李中扬领兵三百人往援。中扬扶病至诸罗,亦死之。贼既得诸罗,争掠财货,视府城为掌握中物,日聚党饮酒演优。永福遣教授罗前荫等赴凤山招粤义民、同知扬廷理代府事招坊市义民,三日中得八千人,复至海口招长年水手一千余人,并调熟番一千人,鸠集工匠整造器械,以备战守。台地沙土浮疏,不时地震,城无砖石,皆掘濠树竹为城,府城亦树城也。廷理请大纪出兵,大纪令副将林光玉率二百人往;至铁线,闻贼盛,退回三坎店。七日,大纪领兵出城;八日,至湾里溪,不能进,回守盐埕桥,距府城五十里,扼水陆交。九日,贼众猝至,兵民力御之,贼愈败愈多。营中贮大铜炮一,乃前出自海中者;火以击贼,死无算,遂遁。义民李安善,广东嘉应州监生;以父文焕平朱一贵功授职,居北庄。及爽文攻诸罗,安善在彰化岸里社捐赀招募民番,乘贼攻府城,遂与张贞生、百总陈邦光复彰化城,获贼杨振国、高文麟等,槛送内地伏诛。匪徒焚庄抢掠,胁从者众;安善赴鹿港军营领铅药,彰化空城仍为贼据,并力攻北庄。安善回至中途,为贼所执,挟归大里杙,不屈死之。淡水同知幕友寿同春,贼素重其名,不杀,请受计。同春诡许之,密约竹堑巡检李椿、书院掌教孙让纠合义民万余,扬言内地大兵已到;贼众疑散,遂复堑城,擒贼王作及余党斩之。
十三日,南路贼庄大田从龟山入凤山县城,纵火;知县汤大奎、典史史谦死之。参将瑚图里弃印驰至府城,永福遣典史易凤翔内渡请兵。爽文率众合南路贼图攻府城,廷理与守备王大植四路巡哨,遇贼结队往攻盐埕,战于大湾塘;千总沈瑞死之,廷理收军回城。贼党伏东门民房,取蔗林枯藤灌硫磺等物密置竹根木栅旁,谋以二十九夜半绕城纵火突入;终夜大雨滂沱,火不得施。翼日,廷理率义勇二千出小东门、游击左渊率义勇二千出小南门,守备邱成能、李步云斜冲贼阵;贼中鎗炮及藏匿蔗林焚死者无数,擒其党陈允等十余人,城守始固。凤山所属粤民一百余庄分港东、港西两里,以平一贵乱,号怀忠里,建忠义亭。当罗前荫等赴庄招集义民,贼遣其党亦至,即斩之以徇;选壮丁八千余人,分为六队,推举人曾中立总其事,牵缀贼势。南路贼退守南坑仔,北路贼聚大目降等处。
五十二年(一七八七)正月,水师提督海澄公黄仕简率兵由厦门渡海入府城,陆路提督任承恩由蚶江渡海入鹿港,副将徐鼎士由闽安渡海入北淡水。仕简檄大纪北取诸罗、郝壮猷(海坛镇总兵)南取凤山,各率兵二千。大纪连战破贼,复诸罗。壮猷南出二十里阻贼,顿兵五十日,始进凤山,城已空,招民复业,贼混其中,官吏不觉也(以上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二月谕:原任山东按察使杨廷桦曾任台湾道,且在闽省年久,于该处情形自所熟习;其获咎因监犯越狱,究非私罪可比,前已有旨交与李侍尧带往差遣委用。即着杨廷桦补授台湾府知府,仍带革职留任;并传谕常青,俟李侍尧到后,即令杨廷桦渡台湾接印任事(东华录)。
命常青督师渡台剿贼,以李侍尧为闽浙总督、柴大纪署理水师提督、郝壮猷署理陆路提督。先是,提督黄仕简、任承恩渡海后,观望失机;大纪督率官兵、义民收复彰化、凤山、诸罗、鹿仔港、竹堑等处,郝壮猷在南路亦颇有斩获。帝闻之,故解仕简、承恩任,而有是命(续东华录、清史纪事本末)。
免福建台湾府属本年额赋(东华录)。
三月十日,凤山城复陷,游击郑嵩死焉,壮猷遁归府城。承恩至鹿港,距大里杙贼巢仅四十里,亦不敢进。爽文之乱也,适当漳、泉二府人械斗之后;爽文既漳籍,泉人不从乱。贼遣伪官来鹿港收税,泉民林凑等起义,一鼓擒之,故鹿港海口未失,贼所畏惟泉人也。及水、陆两提督兵至,泉人争思助官兵杀贼;两提督不知驱策,彼此观望,坐失事机。上闻之,改授江南提督蓝元枚为福建陆路提督。时谕旨谓大纪、壮猷因仕简、承恩等观望,不无效尤,解大纪署任(圣武记、续东华录)。
谕:福建陆路提督,前因柴大纪守城出力,本欲将伊擢授。但柴大纪于林爽文等滋事之先,不能豫为防范,以致逆匪蔓延,本即有罪;且台湾原设兵额一万余名,该镇督率守城之兵不过一千余名,此外兵丁见作何用,并未据柴大纪奏及,实有应得之咎,不当复邀优擢(东华录)。
四月,命总督常青为将军,督办台湾军务。复调广东兵四千、浙兵三千、驻防满兵一千,以福州将军恒瑞、陆路提督蓝元枚为参赞。寻改授元枚水师提督、柴大纪署理陆路提督,逮治黄仕简、任承恩、郝壮猷等,寻斩壮猷以徇军中(圣武记、续东华录)。
五月,常青、恒瑞至南路,离府城十里,遇贼万余;甫交绥即退,又请增兵。贼以其暇,得蚕食各村,胁其不从者辄焚劫。于是泉人亦附于贼,旬日十余万,庄大田驱以攻府城。其党锡舍攻大南门;番妇金娘以画符为女军师,攻小东门;北路贼许尚等分攻大、小北门。锡舍弟达德劝锡舍降,遣庄允赴府告其族庄子才;为廷理所执,审问得实,使子才作书谕之。锡舍乘间由大南门入,常青令率党出城建功,大田犹不知也。贼四面攻城,及夕将退,锡舍倒戈相向;廷理等乘势追杀,贼大败走。锡舍仍往扎大湖;自是贼匪或时出侵扰、或假道攻击,俱先期预知者,锡舍败其谋也。林爽文攻诸罗;诸罗据南北之中,爽文必欲陷之。自六月中攻围,昼夜不息,赖大纪力守之,为府城屏蔽。又攻盐水港、鹿仔港以断府县饷道,大纪皆分兵击夺之;决其堰涧,破其炮车,以守城兵四千抗贼数万,先后百余战,屡擒伪降谋内应之奸细。又因粮于贼,屡出奇兵,夺其峙积。上以大纪用法严明,命载入行军纪律,为各省法,授参赞大臣。常青遣总兵魏大斌、参将张万魁、游击田蓝玉、副将蔡攀龙、贵林等三次往援,皆为贼所截,张、魏、田、蔡仅得入城,损兵大半,贵林及游击杨起麟皆被戕于贼。诸罗围日密,城中以地瓜、野菜、油■〈米凡〉充食。大纪告急之文,用小字书寸纸,募人间道夜行,始得达府。常青复催恒瑞自府城、总兵普吉保自鹿港进援,各有兵五、六千,畏贼势不敢进;恒瑞复张皇贼势,奏请兵六万。上知诸将不足侍,诏解常青、恒瑞之任(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六月谕:柴大纪自驻守诸罗以来,屡次将贼败退,实属奋勉可嘉;柴大纪着即补授福建陆路提督。但柴大纪任台湾总兵已经数年,于该处情形较为熟悉,将来剿贼完竣,所有善后事宜,正须该提督随同常青悉心筹办;柴大纪着以陆路提督兼管台湾镇总兵事务,所有福建陆路提督事务着常泰暂行署理。
调陕甘总督嘉勇侯福康安乘驿来京,面授方略,疾驰赴台为将军。七月,以内大臣超勇侯海兰察为参赞大臣,声言调兵十余万。柴大纪赏给壮健巴图鲁名号、蔡攀龙强胜巴图鲁名号(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韫山堂文、续东华录)。
八月谕:蔡攀龙自到台湾,屡次奋勇杀贼,着有劳绩;海坛镇总兵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以示奖励。
九月谕:据柴大纪奏,官军在诸罗城外剿杀贼匪,城内绅耆铺民挑送饭食、凉水,兵丁得不饥渴。又据常青、李侍尧等奏,牌腹村义民运粮接济诸罗城中各等语。前曾降旨蠲免台湾本年应征钱粮,着再加恩,将五十三年分台湾府属应征钱粮亦概行豁免。
谕: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着柴大纪调补;其陆路提督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并着授为参赞(以上东华录)。
十月,所调蜀番及粤西兵五千先至。有旨:官兵不必至府城,当即向鹿港进发。福康安中途闻贼势盛,奏请增兵而后进;上严饬之,命颁内库所藏右旋螺带往渡海。会飓风,不得渡,守风于崇武澳。二十八日,忽得顺风,一昼夜数百艘尽抵鹿港海口,樯竿如栉,列数里。贼闻之,不测多寡,谓真有十万兵至,始惧,各村庄被胁者望风解散。大兵声言直捣贼巢,而阴趋县治(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谕:成都将军鄂辉见在带领四川屯练兵丁赴台湾剿捕贼匪,鄂辉久历行阵,于军旅较为谙习,亦着授为参赞,协同福康安筹办进剿。
初,上命柴大纪捍卫兵民出城,再图进取。十一月,大纪奏言:诸罗为府城北障,诸罗失则贼尾而至府城,府城亦危。且半载以来,深壕增垒,守御甚固;一朝弃去,克复甚难。而城内外义民不下四万,实不忍委之于贼,惟有竭力固守待援。上览奏堕泪,诏曰:大纪当粮尽势急之时,惟以国事民生为重;古之名将,何以加兹?其改诸罗县为嘉义县,封大纪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加太子少保衔;并令浙江巡抚以万金赏其家。
八日,福康安等起行。大兵六千,义勇千余,遇贼仑仔顶。海兰察率巴图鲁侍卫数十冲贼阵,矢无不中,贼披靡。海兰察笑曰:『此一群犬耳,何畏』!遂怒马杀入。贼分伏竹蔗林邀截官兵,官兵五队分战,再败之牛稠山。即日,海兰察抵嘉义城。次日,福康安亦至;复乘胜追贼,克之于斗六门,遂捣大里杙。大里杙已筑土城,颇坚整;贼犹万余迎敌,乘官兵未集,先来万炬索战。官兵千骑伏沟塍闲,铳矢从暗击明,发无不中;贼遽灭火,鸣鼓来攻。复寻鼓声击之,贼旋败旋进,步骑鏖战竟夜。黎明,遂克其巢。爽文已携家走集集埔,乃通生番隘口也;据溪岸垒石环数里。
谕:嘉义县城被贼攻围已阅半载,而民人等共知大义,帮同官兵奋勇把守,久而益坚;着再加恩将嘉义县五十四年应征钱粮再行豁免(以上东华录)。
十二月五日,官兵攻集集埔,伐箐腾险而上,杀贼千余;又破余贼二千于小半天。爽文先匿其孥于生番社,而自与死党数十窜箐谷。十三日,先获其孥(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谕:福康安等调度有方,用能克敌致果,迅奏捷音,自应优加宠锡。福康安、海兰察俱系侯爵,着晋封公爵,各赏红宝石帽顶、四团龙补褂,以示优异。其鄂辉、舒亮、普尔普等及巴图鲁侍卫章京并在事出力之镇将弁员等,俱能率领兵民,鼓勇奏绩;着查明咨部,一并从优议叙。
命福建督、抚及水陆提督轮年赴台湾稽查,停止巡台御史之例;并嗣后台湾道、府缺出,请旨简放,着为令(以上东华录)。
谕军机大臣等:德成自浙江差竣回京,偶询及柴大纪平日居官声名如何;据奏:风闻柴大纪自复任台湾总兵以后,纵恣自大,且居官贪黩,较之地方文职尤甚。并将台湾所辖守兵,私令渡回内地,贸易牟利;驻守之兵,所存无几。上年逆匪林爽文等滋事不法,其始不过会匪党伙,听从附和,人数无多;因存城下兵无几,不能实时搜捕。贼匪纠众肆扰,距府城止三十余里,而柴大纪尚不思前往堵御;经永福催令出城,始与打仗。又因兵少败衄,以致贼匪益肆猖獗,不可复制等语。是柴大纪贪纵废弛,酿激事变,已属确有可据。福康安于柴大纪种种劣迹,自必有所见闻,即应访查明确,将其实在款迹,据实参奏;乃仅称沾染绿营习气,狡诈难信,而于柴大纪平日如何侵贪激变之处,并未逐款指出。试思柴大纪守城有功之人,若止凭含糊无据之词,岂能将伊治以无名之罪?今朕于召见德成,无意中偶然询及,始悉此等情节。所有德成指出柴大纪各款,及此外有何别项劣迹,并着福康安、李侍尧各行严查密访,据实参奏,不得再有瞻徇(圣武记、东华录)。
五十三年(一七八八)正月四日,林爽文潜出觅食,海兰察擒之于老衢崎。而庄大田之在南也,虽与林爽文同逆,又各自号召不相下;乘官兵未南下,益焚掠聚粮为旅拒计。已又思出降;计未定而福康安已于十六日至牛庄,大田仓猝出拒,败而走。官军连蹴之于大武垄、大目降、南潭、中洲、大小冈山、水底寮,累战皆捷。极南有地名郎峤者,负山临海,最辽阻;庄大田力不支,与其党潜匿焉。福康安先遣水师由海道绕而截之,于是自以大兵环山围之;贼冲突不得出,阵杀者数千、溺海者数千、擒而戮者亦千余,庄大田并其母皆就获。凡傅会之严烟、刘升、陈泮等,均槛送京师。台湾平(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初,康安之解诸罗围也,柴大纪出迎,自以参赞伯爵,不执櫜鞬之仪;康安即劾其前后奏报不实。上以大纪固守孤城逾半载,非得兵民死守,岂能不陷?若谓诡谲取巧,则当时何不遵旨出城?其言粮食垂尽,原所以速外援;若不危急其词,岂不益缓援兵?大纪屡蒙褒奖,或稍涉自满,于福康安前礼节不谨,致为所憎,遂直揭其短,殊非大臣休容之度。又福康安抵诸罗后,凡有攻剿,皆不派柴大纪、蔡应龙;而于拥兵不救之恒瑞,非惟不劾,且屡叙其战功,曲为庇护。至是,据琅玕奏:风闻柴大纪私令守兵渡回内地贸易,每月勒缴银钱;又驻守嘉义县时,系畏贼不出,并非实心守城。又据李侍尧奏:台湾戍兵多有卖放私回,以致缺额。其留营当差之兵,亦听其在外营生,开赌窝娼、贩卖私盐,镇将等令其每月缴钱,经年并不操演。经李侍尧咨查,始据柴大纪开报,见戍兵实止共有七千五百名;此外则以伤亡散失,无可查核为辞。前岁贼匪滋扰府城时,柴大纪恇怯不敢出战,经永福等面加诮让,始带兵出城等语。奉旨:柴大纪着革职拏问,交福康安逐一严审明确,定拟具奏。至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着蔡攀龙补授;所遗员缺,着梁朝桂补授(圣武记、续东华录)。
以台湾用兵,免福建晋江等八县本年额赋十分之三、浦城等十二县十分之二。
谕:柴大纪既贪纵酿变于前,复狡诈欺罔于后;其前此接奉谕旨不肯出城一节,自系因郝壮猷前在凤山弃城逃回,即于军营正法,柴大纪心怀畏惧,恐罹重辟,是以不敢轻离该处。设非朕严申军纪,于凤山失事时即将郝壮猷按律办理,则柴大纪怯懦畏葸,未必不为郝壮猷之续。今既查明种种劣迹,自应彻底严办。
又谕:柴大纪婪索金银五、六万之多,且豫行寄信家中,属伊子先行防备。见据琅玕在其屋后地平之下,起出金锭银两;可见柴大纪勒索所属、剥削兵民,贪婪激变种种款迹,已确凿可据。
三月癸亥朔谕:柴大纪前在嘉义县防守,未经带兵出城一节,经福康安等查明,防守嘉义县俱系义民之力,其未经出城亦系义民不肯将伊放出,伊亦畏贼不肯带兵出城。柴大纪前次所奏,全不足信。是柴大纪恇怯无用,又复狡展欺饰,并守城亦无寸功足录矣。
谕;台湾获盗,无论首从,皆按律正法。俟五年后,再照旧例分别奏请(以上东华录)。
泉州各庄,赐褒忠、旌义里名;漳州各庄,赐名恩义村(瞥记)。
四月谕:台湾逆匪滋事,其始不过无藉匪徒,邀集伙党,倡立会名,尚无聚众谋逆之事;前年闽省办理杨光勋械斗夺犯一案,该省文武各员惟思将就完结,并未将逃逸匪犯实力缉拏。又柴大纪贪纵营私,永福近在同城,又有奏事之责,并不参奏,亦未据实揭报。该省督抚、该道于堵御贼匪固为出力,但核其贻误地方之罪,究属功不掩过。永福着革职,送交刑部治罪;臬司李永祺于覆审时不即严切根究,殊属徇纵,着一并革职,留于台湾效力赎罪;该抚徐嗣曾平时漫无觉察,并着交部严加议处。
五月,福康安等奏:台湾改建城垣,用砖既难拉运,用石尤易矬蛰;请筑土城,高一丈八尺为率。除南北东三面依照旧基外,惟西面一带濒海应收进一百五十余丈:共添建城楼八座、卡房十六座、兵房八座。至凤山县城偪近龟山之麓,地势低洼,请移于十五埤头街地方,仍用刺竹围插;其旧城基址与彰化县西八卦山,均应添设石卡一座,驻兵防守。
癸酉谕:前因台湾戍守兵丁,向内地各营分拨前往,远涉海洋,纷纷更调,且义民出力者甚多;是以谕令即在台湾募补,以归简便。今据福康安等体察舆情,若先尽义民挑补,既恐未谙军纪、不能得力,又恐招募漳、泉之人太多;请于内地征兵内详加挑选,照依戍兵额缺,令其顶补,自属实在情形。其熟番既可招募,并请将集集埔等处空余田地拨给番民,自行耕种;仿照屯田之例,将壮健熟番挑作屯丁,设立屯弁管束,自应如此办理。至台湾无藉游民不安本分,武断一方,名为罗汉脚;此等恶习最为可恶,与四川■〈口固〉噜匪犯无异。见经大加惩创之后,不可不实力查拏,务使不复有此项名目,方为妥善。
六月谕:福康安等奏称,向来台湾各营,自总兵至守备衙门,皆有兵丁听候差遣,分为旗牌、伴当、内丁、管班四项名目,各有目兵管领;总兵署内多至三百人,副将以至守备依次递减,至少亦有三十余人。请嗣后将四项名目全行禁革。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