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189 页/共 437 页

学必先知而后行。譬之适燕而南辕,则愈远耳,故曰知之在先。凡行之不力者,为其知之不深也。既行而益知,如登山,见其高处尚多,又复登矣。   古人制字,闲适与防闲之闲同,盖有深意。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君子居闲,虽不至如小人,然亦多恣意于声色诗酒者,是贵以礼闲之。   父母笞怒其子,不以为少恩,知其深爱之也。造物以逆境处君子,其亦笞怒之意与!   福善祸淫,常也。其偶相反者,特变耳!   性行各有长短,惟善教者因其所长而使之不蔽于所短,此夫子教由、求之法。   君子退闲,亦是济时。世方汩于声利,廉耻之风日丧,而有一君子焉,道不苟合,于以厉天下廉耻之风,岂不谓之济时乎﹖   祖望谨案:横浦再传弟子,东莱而外,章公茂献与齐斋,足称三杰矣。然齐斋之佞佛,明目张胆,不可收拾,是则横浦渊源之流极也。其中亦有粹言可以师法者,予节录数则焉。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经鉏堂杂志》十条,其一条移入《荆公新学略》。)   附录   王深宁《因学纪闻》曰:齐斋倪公三戒:不妄出入,不妄言语,不妄忧虑。   ◆史氏家学   忠宣史沧洲先生弥坚   朝奉史先生守之   知州史先生定之(并见《慈湖学案》。)   ◆史氏门人   管库张雪窗先生良臣(别见《龟山学案》。) 卷四十一 衡麓学案(黄氏原本、全氏补定) 衡麓学案  (黄宗羲原本  黄百家纂辑  全祖望补定)   衡麓学案表   胡寅          (子)大原(别见《五峰学案》)   (文定长子。)     (从子)大正   (龟山、荆门门      毛以谟   人。)          刘荀   (二程、朱氏、靳氏再传。)   (安定、泰山、濂溪三传。)   胡宁(别见《武夷学案》。)   胡宏(别为《五峰学案》。)   梁观国   (并衡麓学侣。)   江琦   胡襄   韩璜(并见《武夷学案》。)   刘衡(别见《百源学案》。)   张祁        (子)孝祥   (并衡麓讲友。)   赵鼎(别为《赵张诸儒学案》。)   (衡麓同调)   高登        林宗臣     陈淳(别为《北溪学案》。)   陈元中   (并梁氏讲友)   衡麓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武夷诸子,致堂、五峰最着,而其学又分为二。五峰不满其兄之学,故致堂之传不广。然当洛学陷入异端之日,致堂独皭然不染,亦已贤哉,故朱子亦多取焉。述《衡麓学案》。(梓材案:《衡麓学案》,洲本附武夷卷中,谢山初别为《致堂学案》,后定《序录》,又易其称。又案:衡麓为武夷诸子,称以门人则不类,故标之曰「家学」。五峰放此。)   ◆武夷家学(二程再传。)   文忠胡致堂先生寅   胡寅,字明仲,崇安人,文定之弟子也。(云濠案:陈直斋云:「明仲,文定长子也。本其兄子。」)将生,母以多男不欲举,文定夫人梦大鱼跃盆水中,急取而子之。少桀黠难制,父闭之空阁,其上有杂木,先生尽刻为人形。文定曰:「当有以移其心。」别置书数千卷于其上,年余,悉成诵。中宣和进士甲科。靖康初,荐授秘书省校书郎。时龟山为祭酒,禀学焉。迁司门员外郎。张邦昌僭位,弃官归。建炎三年,擢起居郎,言高宗当纠合义师,北向迎请,不宜遽践大位,遂奉祠。绍兴二年,起知永州。四年,复召为起居郎,迁中书舍人。时议遣使入云中,先生疏言:「女真惊动陵寝,残毁宗庙,劫质二圣,吾国之大雠也。误国之臣遣使求和,苟延岁月,九年于兹,其效何如﹖幸陛下灼见邪言,渐图恢复,然后二圣之怨可平,陛下人子之职举矣。」高宗嘉纳,召至都堂谕旨。既张忠献浚自江上还,奏遣使为兵家机权,竟反前言,因乞郡就养,出知邵、严、永三州。徽宗讣至,故事以日易月,先生上疏言:「礼,雠不复则服不除。愿降诏旨,服丧三年,墨衰临戎。」除礼部侍郎兼侍讲,直学士院。父丧除,起徽猷阁直学士。秦桧当国,乞致仕,归衡州。桧既忌先生,虽告老犹愤之,坐与李光书讥讪朝政,安置新州。桧死,复官。二十七年,卒,年五十九,谥文忠。先生志节豪迈,初擢第,中书侍郎张邦昌欲以女妻之,不许。文定素与秦桧善,及桧擅国,先生绝之,故为所恶。在谪所,随行无文字,先生以所记忆者着《读史管见》。平生所著,有《论语详说》及诗文《斐然集》。学者称致堂先生。   崇正辩   推兼爱之意而不知别亲疏,此墨之弊也。   墨氏之弊,固如此矣;释氏之弊,岂不甚于此乎﹖弃父母出家而不顾,见蝼蚁蚊蚋则哀矜之,谓之别亲疏,可乎﹖不别亲疏,故不辨贤否。今有圣贤之人,坐致太平而不喜佛,则释子必不誉也。小人亡国败家,建寺宇,崇塔庙,厚给其田,广度其众,则释氏必以为宿植家根,亲受佛记者也。试用此观之,其情见矣。   《正法念经》云:「若有众生扫如来塔,命终生意乐天。」又云:「修治故塔,命终生白身天,与诸天女,五欲自娱。」《菩萨行经》云「有一贫人,卖薪为业,向泽中采薪,见一塔寺,狐狼飞鸟,草木荆棘,不净满中,贫人怆然,诛伐扫除,作礼而去,命终生光音天,尽其天寿。又复一日,返作转轮王。」   佛设如此等教,其发心也,不知欲诱人为善乎﹖抑将自保其塔乎﹖如诱人为善,莫先于正其心;如此等教,反以利乐害其心也。人各有所欲,而未必皆同,多为利路以张之,必有一中,中则其说可入,此佛之术也。言生意乐天,则凡心意有所好乐而不得者,必为之扫塔矣。言生白身天,则凡丑黑,为女子所恶,欲淫色而不得者,必为之扫塔矣。言生光音天,作转轮王,则凡瘖哑聋聩、贫穷下贱者,必为之扫塔矣。其设教之心如此,果可谓之正道乎﹖今欲诘之,则必曰:「此皆无碍方便也。人之根器万端,不如是,不能摄之入善。」呜呼!使人随意所欲而得之,好色则得女,好贵则得王,天下大乱之道也。曾谓如是而为善乎!   颜之推曰:「信谤之征,有如影响。善恶之行,祸福所归。九流百氏,皆同此论,岂释典为虚妄乎﹖项橐、颜之短折,原宪、伯夷之冻馁,盗跖、庄蹻之福寿,齐景、桓魋之富强,若引之先业,冀以后生,更为通耳。如以行善而偶锺祸报,即便怨尤;为恶而傥值福征,乃为欺诡;则亦尧、舜之云虚,周、孔之不实也。又欲安所信而立身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