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门法律 - 第 12 页/共 35 页
乌头赤石脂丸 《金匮》治心痛彻背,背痛彻心。 蜀椒(一两) 乌头(半两炮) 附子(半两炮) 干姜 (半两炮) 赤石脂(一两 淬) 上五味末之,蜜丸如桐子大。先食服一丸,日三服。不知,稍加服。
九痛丸 《金匮》治九种心痛,兼治卒中恶,腹胀痛,口不能言。又治连年积冷,流注心胸痛,并冷肿上气, 落马坠车血疾等。 附子(三两炮) 生野狼牙(一两炙香)巴豆(一两去皮心炙研) 人参 干姜 吴茱萸(各一两)
上六味末之,炼蜜丸,如桐子大。酒下,强人初服三丸,日三服,弱者二丸。
附子粳米汤 《金匮》治腹中寒气,雷鸣切痛,胸胁逆满,呕吐。
附子(一枚炮) 半夏(半升) 甘草(一两) 大枣(十枚)粳米(半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建中汤 《金匮》治心胸中大寒痛,呕不能饮食,腹中寒,上冲皮起,出见有头足,上下痛而不可触近者。
蜀椒(二合去皮) 干姜(四两) 人参(二两) 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内胶饴一升,微火煎取一升 半,分温再服。如一炊顷,可饮粥二升后,更服。当一日食糜温复之。
大乌头煎 《金匮》治心腹痛,脉弦紧,邪正相搏,即为寒疝。绕脐痛,若发则自汗出,手足厥冷者。乌头(大 者五枚熬去皮不 咀)
上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蜜二升,煎令水气尽,取二升。强人服七合,弱人服五合。不瘥,明日更服,不 可日再服。又方治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灸刺诸药不能治,用本方以桂枝汤五合,解令少清,初 服二合。不知,即服三合。又不知,复加至五合。其知者如醉状,得吐者为中病。《外台》乌头汤,治寒疝腹中绞痛:贼 风入攻五脏,拘急不得转侧,发作有时,使人阴缩,手足厥逆,即此合桂枝汤方也。
大黄附子汤 《金匮》治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 大黄(二两) 附子(二枚炮)
细辛(二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温三服。若强人煮取二升半,分温三服。服后如人行四五里,进一服。
仲景治伤寒热邪,痞聚心下,而挟阳虚阴盛之证,用附子泻心汤之法矣。其杂证胁下偏痛,发热为阳,其脉弦紧, 为阴寒上逆者,复立此温药下之一法。然仲景谆谆传心,后世领略者鲜。《金匮》又别出一条云:其脉数而紧乃弦,状如 弓弦,按之不移,数脉弦者,当下其寒。脉紧而迟者,必心下坚。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阴,可下之。读者罔识其指,讵 知皆以温药下之之法耶?其曰当下其寒、曰阳中有阴、试一提出,其金针不跃然乎。
赤丸 治寒气厥逆。 茯苓(四两) 乌头(二两炮) 半夏(四两洗一方用桂枝) 细辛(一两《千金》作 人参) 上四味末之,内真朱为色,炼蜜丸,如麻子大。先食,酒饮下三丸,日再服。不知,稍增之,以知为度。
以上十二方,引证《金匮》证治。
论建中之法 伤寒有小建中汤一法,乃桂枝汤加胶饴,共六味,治二三日心悸而烦,欲传不传之邪。以其人中 气馁弱,不能送邪外出,故用胶饴之甘,小小创建中气以祛邪也。《金匮》有黄 建中汤一法,于小建中汤内加黄 ,治 虚劳里急自汗,表虚肺虚诸不足证,而建其中之卫气也。《金匮》复有大建中汤一法,以其人阴气上逆,胸中大寒,呕不 能食,而腹痛至极。用蜀椒、干姜、人参、胶饴,大建其中之阳,以驱逐浊阴也。后人推展其义,曰乐令建中汤,治虚 劳发热,以之并建其中之荣血。曰十四味建中汤,治脏气素虚,以之两建其脾中肾中之阴阳。仲景为祖,后人为孙,一 脉渊源,猗欤盛矣。建中如天子建中和之极,揖逊征诛,皆建中内当然之事。虚羸之体,服建中后,可汗可下,诚足恃 也。至理中则变理之义,治中则分治之义,补中温中,莫非惠先京国之大端矣。缘伤寒外邪,逼处域中,法难尽用。仲 景但于方首以小之一字,示其微意,至《金匮》治杂证,始尽建中之义。后人引伸触类,曲畅建中之旨。学人必于前人 之方,一一会其大意,庶乎心手之间,无入而不自得也。
论东垣升阳益胃汤 黄 补胃汤二方。汇方诸书,采治恶寒之证,其误最大。恶寒一证,大率阳虚所致,有微 甚之不同。微者用桂枝汤加人参、黄 ,甚者并加附子。仲景之法,精且备矣。后世全不究心,但曰外感遵仲景,内伤 法东垣。取东垣升阳益胃、黄 补胃二汤,为表虚恶寒之治,此不可不辨也。盖表为阳,表虚即表之阳虚,故恶寒也。
与升阳益胃之方,迥不相涉。升阳益胃者,因其人阳气遏郁于胃土之中,胃虚不能升举其阳,本内经火郁发之之法,益 其胃以发其火也。升阳方中,半用人参、黄 、白术、甘草益胃,半用独活、羌活、防风、柴胡升阳,复以火本宜降, 虽从其性而升之,不得不用泽泻、黄连之降,以分杀其势,制方之义若此。至黄 补胃汤,则并人参不用,而用白芷、 本、升麻、麻黄、黄柏,大升小降之矣。然阳火郁于胃土之中,其时寒必兼时热,其脉必数实,其证必燥渴。若不辨 而简其方,以治阳虚阴盛,有寒无热,脉微不渴之恶寒,宁不杀人乎? 论扶阳助胃汤 此方乃东垣弟子罗谦甫所制,治虚寒逆上胃痛之证。遵《内经》寒淫于内,治以辛热,佐以苦 温之旨。用附子、干姜之大辛热者,温中散寒。用草豆蔻、益智仁辛甘大热者,驱逐胃寒,同为主治。用甘草之甘温, 白术、陈皮之苦温,温养脾气以佐之。寒水挟木势侮土,故作急痛,用桂以伐肾邪,用芍药以泻肝木,用吴茱萸以泄胸 中厥逆之气。三使分猷而出,井井有条。谦甫师事东垣二十年,尽得东垣之学。观此方以扶阳助其胃为名,明是中寒由 于胃寒,一似韩只和法门,较之升阳益胃,不啻歧途矣。要知东垣治火郁,发其火则烟熄。谦甫治无火,补其土则气温。
用方者可不辨之于早乎?《语》云:见过于师,方堪传授。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谦甫真不愧东垣弟子矣。
论附子理中汤 理中汤,古方也。仲景于伤寒证,微示不用之意,故太阳误下协热而利,心下痞硬,表里不解, 用理中汤加桂枝,而更其名曰桂枝人参汤。及治霍乱证,始仍理中之旧,此见理中非解外之具矣。然人身脾胃之地,总 名中土,脾之体阴而用则阳,胃之体阳而用则阴、理中者,兼阴阳体用而理之,升清降浊,两擅其长。若脾肾两脏,阳 虚阴盛,本方加附子,又以理中之法兼理其下。以肾中之阳,较脾中之阳,关系更重也。后人更其名曰附子补中汤,换 一补字,去兼理之义远矣。《宝鉴》复于本方加白芍、白茯、浓朴、草豆蔻、陈皮,名曰附子温中汤,治中寒腹痛自利, 完谷不化,脾胃虚弱,不喜饮食,懒言困倦,嗜卧等证,反重健运之阳,不重蛰藏之阳, 乱成法,无足取也。夫既重 温脾,附子可以不用。既用附子温肾,即不当杂以白芍之酸寒。况完谷不化,亦岂浓朴、陈皮、豆蔻所能胜哉?嗟夫! 釜底有火,乃得腐熟水谷。冷灶无烟,世宁有不炊自熟之水谷耶?后人之不逮古昔远矣。今人竞争补肾不如补脾,不知 此语出自何典,而庸俗方信为实有是说,岂非俚浅易入耶?又三因桂香丸、洁古浆水散,未免太过。仲醇脾肾双补丸, 未免不及。太过则阳亢,不及则阴凝,总不若附子理中之无偏无陂矣。
论增损八味丸 古方崔氏八味丸,用附桂二味阳药,入地黄等六味阴药之中。《金匮》取治香港脚上入,少腹不 仁,其意颇微。盖地气上加于天,则独用姜附之猛以胜之。地气才入少腹,适在至阴之界,无事张皇,所以但用阳药加 于阴药内治之,不必偏于阳也。至肾水泛溢,妇人转胞,小便不利,则变其名为肾气丸,而药仍不变。盖收摄肾气,则 肾水归源,而小便自行,亦无取偏阳为矣。观此则治阳虚阴盛之卒病,其当用纯阳无阴,更复何疑。后人于香港脚入腹, 少腹不仁,而见上气喘急,呕吐自汗,不识其证。地气已加于天,袭用此方不应。乃云此证最急,以肾乘心水克火,死 不旋踵。用本方加附桂各一倍,终是五十步笑百步。不达卒病大关,徒以肾乘心水克火,五脏受克为最急,不知五脏互 相克贼。危则危矣,急未急也。厥后朱奉议治香港脚,变八味丸为八味汤,用附子、干姜、芍药、茯苓、甘草、桂心、人 参、白术,其义颇精。于中芍药、甘草、人参,临证更加裁酌,则益精矣。奈何无识之辈,复以此汤插入己见,去桂心, 加干地黄。以阴易阳,奚啻千里,而方书一概混收,讵识其为奉议之罪人乎? 论《三因》治自汗用 附术附参附三方 黄 一两,附子五钱,名 附汤。白术一两、附子五钱,名术附汤。
人参一两、附子五钱,名参附汤。三方治自汗之证,审其合用何方,煎分三服服之。其卫外之阳不固而自汗,则用欧附。
其脾中之阳遏郁而自汗,则用术附。其肾中之阳浮游而自汗,则用参附。凡属阳虚自汗,不能舍三方为治耳。然三方之 用则大矣, 附可以治虚风;术附可以治寒湿;参附可以壮元神。三者亦交相为用,其所以只用二物,比而成汤,不杂 他味者,用其所当用,功效若神,诚足贵也。年高而多姬外家者,每有所失,随进参附汤一小剂。即优为而不劳,仕宦之 家,弥老而貌若童子,得力于此方者颇众。故治自汗一端,不足以尽三方之长也。以黄 、人参为君,其长驾远驭,附 子固不能以自恣,术虽不足以制附,然遇阳虚阴盛,寒湿沉锢,即生附在所必用,亦何取制伏为耶。《金匮》近效白术附 子汤中,即本方加甘草一味,仲景取之以治痹证,岂非以节制之师,缓图其成乎?急证用其全力,即不可制。缓证用其 半力,即不可不制。至如急中之缓,缓中之急,不制而制,制而不制,妙不容言矣。
论《宝鉴》桂附丸 方用川乌、黑附、干姜、赤石脂、川椒、桂六味为丸。疗风邪冷气,入乘心络,脏腑暴感 风寒,上乘于心,令人卒然心痛。或引背膂,乍间乍甚,经久不瘥。按此方原仿《金匮》九痛丸之例,治久心痛而去暴 感风寒,入乘于心,令人卒然心痛。则是素无其病,卒然而痛矣。卒病宜用汤以温之,岂有用丸?且服至一料之理。千 万方中,获此一方,有合往辙,又不达制方之蕴,学人将何所宗乎?况邪在经络,则治其经络;邪在府,则治其府;邪 在脏,则治其脏。此方即变为汤,但可治脏病,不可治府及经络之病。盖脏为阴,可胜纯阳之药。腑为阳,必加阴药一 二味,以监制其 热。经络之浅,又当加和荣卫,并宣导之药矣,因并及之。
论《得效》荜茇丸 虚寒泄泻,宜从温补,固矣。然久泻不同暴病,且有下多亡阴之戒,方中用附子胜寒,当 兼以参、术,如理中之例可也。乃用干姜,复用良姜;用荜茇,复用胡椒;用丁香、复用豆蔻;惟恐不胜其泻,曾不思 五脏气绝于内,则下利不禁。其敢以一派香燥,坐耗脏气耶?后人复制万补丸,虽附子与人参、当归、白术同用,而仍 蹈前辙。丁、沉、乳、茴、草蔻、肉蔻、姜、桂、荜茇,既无所不有,更加阳起、钟乳、赤脂石性之悍。冀图涩止其泻, 而不知尽劫其阴,徒速人脏气之绝耳,用方者鉴诸。
论《本事》温脾汤 学士许叔微制此方,用浓朴、干姜、甘草、桂心、附子各二两,大黄四钱,煎六合顿服。
治锢冷在肠胃间,泄泻腹痛,宜先取去,然后调治,不可畏虚以养病也。叔微所论,深合仲景以温药下之之法,其大黄 止用四钱,更为有见。夫锢冷在肠胃而滑泄矣,即温药中宁敢多用大黄之猛,重困之乎?减而用其五之一,乃知叔微之 得于仲景者深也。仲景云:病患旧微溏者,栀子汤不可与服。又云:太阴病脉弱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 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即是观之,肠胃锢冷之滑泄,而可恣用大黄耶?不用则温药必不能下,而久留之邪,非攻不去; 多用则温药恐不能制,而洞下之势,或至转增。裁酌用之,真足法矣。《玉机》微义,未知此方之渊源,不为首肯,亦何 贵于论方哉。
论《本事》椒附散 治项筋痛连背体,不可转移。方用大附子一枚,炮去皮脐为末。每服二钱,用川椒二十粒, 以白面填满,水一盏,生姜七片,同煎至七分,去椒入盐,空心服。叔微云:予昔亲患此,服诸药无效,尝忆千金髓, 有肾气攻背强一证,处此方与之,一服瘥。观此而昌阴病论中,所谓地气从背而上入者,项之颈筋粗大,头项若冰,非 臆说矣。夫肾藏真阳,阳盛则百骸温暖,阳衰则一身 寒。至阳微则地气上逆者,其冷若冰,势所必至。此但项筋痛连 背髀,殊非暴证,且独用附子为治,则暴病必借附子全力,大剂服之,不待言矣。少陵诗云:“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安得起宋代之叔微,剧谈阴病乎?
卷三
中风门
(论一篇 法四十一条 律六条)
卷三 中风门
中风论
喻昌曰:中风一证,动关生死安危,病之大而且重,莫有过于此者。《内经》风、痹、痿、厥四证,各有颛论。独风 论中泛及杂风,至论中风,惟曰风中五脏六腑之俞,亦为脏腑之风,各入其门户所中,则为偏风,不过两述其名而已。
后论五脏并胃府之风,亦但各述其状而已。赖仲景《金匮》书,表章先圣云: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 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又云: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 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僻不遂。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
邪入于府,即不识人。邪入于藏,舌即难言,口流涎沫。又云:寸口脉迟而缓,迟则为寒,缓则为虚,荣缓则为亡血, 卫缓即为中风。邪气中经,则身痒而瘾疹。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以及五脏风脉死证,语语金针,大有 端绪之可求矣。仲景以后,英贤辈出,方书充栋,何反漫无取裁?坐令中风一证,鲜划一之法,治之百不一效。昌生也 晚,敢辞不敏,逐条引伸《内经》仲景圣法为治例,而先立论,以括其要焉。然世咸知仲景为立方之祖,至中风证,仲 景之方,首推侯氏黑散为主方,后人罔解其意,谨并明之。夫八风之邪,皆名虚邪,人身经络营卫素盛者,无从入之。
入之者,因其虚而袭之耳。《内经》谓以身之虚,而逢天之虚,两虚相感,其气至骨,入则伤五脏。工候禁之,不能伤也。
又谓贼风数至,虚邪朝夕,内至五脏骨髓,外伤空窍肌肤。《灵枢》亦谓圣人避邪如避矢石,是则虚邪之来,为害最烈。
惟良工知禁之,圣哲知避之矣。然风为阳邪,人身卫外之阳不固,阳邪乘阳,尤为易入。即如偏枯不仁,要皆阳气虚馁, 不能充灌所致。又如中风卒倒,其阳虚更审。设非阳虚,其人必轻矫便捷,何得卒倒耶?仲景之谓脉微而数,微者指阳 之微也,数者指风之炽也。所出诸脉诸证,字字皆本阳虚为言,然非仲景之言,而《内经》之言也。《内经》谓天明则 日 月不明,邪害空窍,可见风性善走空窍,阳虚则风居空窍,渐入府藏,此惟离照当空,群邪始得垂散。若胸中之阳不治, 风必不出矣。扁鹊谓虢太子尸厥之病,曰:上有绝阳之络,下有破阴之纽,见五络之络于头者,皆为阳络。而邪阻绝于 上,其阳之根于阴,阴阳相纽之处,而正复破散于下,故为是病。古人立言之精若此,仲景以后,医脉斩焉中断。后贤 之特起者,如刘河间则主火为训,是火召风入,火为本;风为标矣。李东垣则主气为训,是气召风入,气为本,风为标 矣。朱丹溪则主痰为训,是痰召风入,痰为本,风为标矣。然一人之身,每多兼三者而有之,曷不曰阳虚邪害空窍为本, 而风从外入者,必挟身中素有之邪,或火或气或痰而为标耶?王安道谓审其为风,则从《内经》。审其为火、为气、为 痰, 则从三子,徒较量于彼此之间,得非无权而执一耶?且从三子,固各有方论可守,从《内经》果何着落耶?中风门中, 大小续命汤及六经加减法,虽曰治风,依然后人之法也。《金匮》取古今录验续命汤,治风痱之身无痛而四肢不收者。
仲 景所重,原不在此。所重维何?则驱风之中,兼填空窍,为第一义也。空窍一实,庶风出而不复入,其病瘳矣。古方中 有侯氏黑散,深得此意。仲景取为主方,随制数方,补其未备,后人目睹其方,心炫其指。讵知仲景所为心折者,原有 所本,乃遵《内经》久塞其空,是谓良工之语耶。观方下云:服六十日止,药积腹中不下矣。久塞其空,岂不彰明 哉?后人以无师之智, 乱成法。中风之初,治其表里,风邪非不外出,而重门洞开,出而复入,乃至莫御者,多矣! 又谓一气微汗,一旬微利,要亦五十步之走耳。正如筑堤御水,一旬一气,正程功课效之日,岂有姑且开堤泄水,重加 板筑之理哉?是以后人委曲偏驳,不似先圣真切精粹。诸家中风方论,真是依样葫芦,不足观矣!非然也,三人行,必 有我师。况综列群方,赞其所长,核其所短。俾学人一简勘而心地朗然,坐进此道,用之如钟离丹熟,铜铁皆金,其师 资于前贤,岂不大耶?谨论。
中风之脉,各有所兼,兼则益造其偏,然必显呈于脉。盖新风挟旧邪,或外感,或内伤,其脉随之忽变。兼寒则脉 浮紧;兼风则脉浮缓;兼热则脉浮数;兼痰则脉浮滑;兼气则脉沉涩;兼火则脉盛大;兼阳虚则脉微,亦大而空;兼阴 虚则脉数,亦细如丝;阴阳两虚则微数。或微细;虚滑为头中痛。缓迟为营卫衰。大抵阳浮而数,阴濡而弱。浮滑沉滑, 微虚散数,皆为中风。然虚浮迟缓,正气不足,尚可补救。急大数疾,邪不受制,必死无疑。若大数未至急疾,犹得不 死。经言风气之病,似七诊而非,故言不死。可见大数为风气必有之脉,亦未可定为死脉耳。
岐伯谓各入其门户所中,则为偏风。仲景谓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举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
门户,指入络入经入府入藏言也。《经》言百病之生,必先于皮毛。邪中之则腠理开,开则邪入客于络脉,留而不去, 传入于经。留而下去,传入于府。廪于肠胃,此则风之中人以渐而深,其人之门户未至洞开,又不若急虚卒中,入藏之 骤也。仲景会其意,故以臂不举为痹,叙于半身不遂之下。谓风从上入,臂先受之,所入犹浅也。世传大拇一指独麻者, 三年内定中风,则又其浅者矣。然风之中人,必从荣卫而入。风入荣卫,则荣脉改微,卫脉改数,引脉以见,其人必血 舍空虚,而气分热炽。风之繇来,匪朝伊芳夕也。《内经》言偏枯者不一:曰汗出偏阻;曰阳盛阴不足;曰胃脉内外大小 不一;曰心脉小坚急;曰肾水虚。《灵枢》亦叙偏枯于热病篇中,皆不言风。皆不言其本于何邪,岂非以七情饥饱房室, 凡 能虚其藏气,致荣卫经脉痹而不通者,皆可言邪耶?河间主火立说,即肾水虚阳盛阴不足之一端也。东垣主气立说,即 七情郁遏之一端也。丹溪主痰立说,即饮食伤脾之一端也。一病之中,每多兼三者而有之,安在举一以括其他乎?《经》 云:不能问其虚,安问其余?偏枯病,阳盛阴不足固有之,而阳气虚衰,痹而不通者尤多,可问其余耶。
中络者,肌肤不仁。中经者,躯壳重着。中府即不识人,中藏即舌难言,口流涎沫。然中府必归胃府,中藏必归心 藏也。
中络邪正入卫,犹在经脉之外,故但肌肤不仁。中经则邪入于荣脉之中,内而骨外而肉皆失所养,故躯壳为之重着, 然犹在躯壳之间。至入府入藏,则离躯壳而内入,邪中深矣。府邪必归于胃者,胃为六腑之总司也。廪于肠胃,非举大 小二肠并重,盖风性善行空窍,水谷入胃,则胃实肠虚,风邪即迸入肠中,少顷水谷入肠,则肠实胃虚。风复迸入胃中, 见胃风必奔迫于二肠之间也。风入胃中,胃热必盛,蒸其津液,结为痰涎,壅塞隧道。胃之支脉络心者,才有壅塞,即 堵其神气出入之窍,故不识人也。诸藏受邪至盛,必迸入于心而乱其神明,神明无主,则舌纵难言,廉泉开而流涎沫也。
偏枯病,脉之迟缓见于寸口,荣卫之行不逮也。外则身痒而瘾疹,内则胸满而短气,荣脉内外,邪气充斥,去府不 远矣。
脉之行度一昼一夜,复朝寸口。荣卫气衰,寸口之脉,迟缓不逮。身痒瘾疹,非但风见于外,由荣卫气弱,自致津 凝血滞也。胸满非独风见于内,由荣卫不行,邪混胸中,阻遏正气也。荣卫气衰,邪之入府入藏,孰从禁之?故以寸口 脉辨其息数,斯邪入之浅深,可得而谛之耳。昔人云:中府多着四肢。用一多字,明是卜度之辞,乃遂执此语,以当中 府见症,何其疏耶?夫四末在躯壳之外,非府也。若谓脾主四肢,脾更属藏而非府矣。大抵风淫末疾,但是风淫于内, 毋论中经中府中藏,必四末为之不用,其不专属中府明矣。然则四肢何以不举耶?人身荣卫,正行于躯壳之中者也。风 入荣卫,即邪气盛而本气衰,如树枝得风,非摇则折。故知四肢不举者,荣卫之气,短缩不行所致也。
中藏多滞九窍,此亦卜度之辞。五脏开窍于眼耳鼻口舌,固矣。而前后二阴之窍,又属府不属藏,未可并举也。五 藏非一齐俱中,但以何窍不利,验何藏受邪差可耳。然诸家舍外候,别无内谛之法。且无画一之方,又何疏耶?盖风中 入藏,关系生死安危,辨症既不清,用药自不当,故特引《内经》、《金匮》奥义,详之如下。
风中五脏,后世忽略。诸家方论,无津可问,兹会经意以明其治。《经》曰:肺中于风,多汗恶风时咳,昼瘥暮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