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读书记 - 第 49 页/共 76 页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茍合矣少有曰茍完矣富有曰茍美矣   朱子曰荆卫大夫茍聊且粗畧之意合聚也完备也言其循序而有节不以欲速尽美累其心○杨氏曰务为全美则累物而骄吝之心生公子荆皆曰茍而已则不以外物为心其欲易足故也○或问八章之説曰胡氏之説为备胡氏曰自合进而完自完进而美非善乎其事不能弥光于前而公子荆知此非所存心者直谓之茍且而已既见其不以殖产自能又见其不以多财自累富而无骄满而弗溢非贤而能之乎此可为居室之法   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   朱子曰子产之政不专于寛然其心则一以爱人为主故孔子以为惠人盖举其重而言也   问子西曰彼哉彼哉   子西楚公子申能逊楚国立昭王而改纪其政亦贤大夫也然不能革其僭王之号昭王欲用孔子又沮止之其后卒召白公以致祸乱则其为人可知矣彼哉者外之之词   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骈邑三百饭防食没齿无怨言人也犹言此人也伯氏齐大夫骈邑地名齿年也盖桓公夺伯氏之邑以与管仲伯氏自知己罪而心服管仲之功故穷约以终身而无怨言荀卿所谓与之书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拒者即此事也○或问管仲子产孰优曰管仲之德不胜其才子产之才不胜其德然于圣人之学则概乎其未有闻也○或问十章之説曰胡氏之説为详胡氏曰郑小国也介乎晋楚子产为政黜汰侈崇恭俭作封洫铸刑书惜币争承皆以豊财足用禁奸保民其用法虽深为政虽严而卒归于爱故夫子以惠人蔽之及其卒也闻之出涕而曰古之遗爱也然孟子以为惠而不知为政礼记以为能食民而不能教者盖先王之政之教子产诚有所未及也诸家皆不论子西为何人独呉氏为能考之呉氏曰当时有三子西郑驷夏楚宜申公子申也驷夏未尝当国无大可称宜申谋乱被诛相去又逺宜皆所不论者独公子申与孔子同时又让国昭王欲用孔子而子西止之其后又召白公以致楚乱则其为人可知矣○问管仲人也范杨皆以为尽人道如何曰恐未然古注谓犹诗言所谓伊人庄子所谓之人也若作尽人道説除管仲是个人他人便不是人管仲也未尽得人道在○愚按古注范杨之説皆似未安意人字之上犹有一字若子产惠人之类而逸之与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朱子曰公绰鲁大夫赵魏晋卿之家老家臣之长大家势重而无诸侯之事家老望尊而无官守之责优有余也滕薛二国名大夫任国政者滕薛国小政烦大夫位髙责重然则公绰盖亷静寡欲而短于才者也○杨氏曰知之弗豫枉其才而用之则为弃人矣此君子所以患不知人也言此则孔子之用人可知矣○南轩曰老者行义为人所尊之称赵魏老当时号为家事治者公绰之不欲其德可取也故以为赵魏老则优若滕薛则小国也大夫之职烦劳意者公绰之才有所不足故不可为耳大抵用人之方贵在处之得其当而已○黄氏曰君子不器则无施而不可也未至于不器则各有所长而不能相通世之议论人物者但见其长厚则曰此贤也然贤而不能任事则亦未足为全德夫子之于公绰云云其言可谓公且平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朱子曰公叔文子卫大夫公孙枝也公明姓贾名亦卫人文子为人其详不可知然必亷静之士故当时以三者称之   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厌者苦其多而恶之之辞事适其可则人不厌而不觉其有是矣是以称之或过而以其不言不笑不取也然此言也非礼义充溢于中得时措之宜者不能文子虽贤疑未及此但君子与人为善不欲正言其非也故曰其然岂其然乎盖疑之也○或问公叔文子得不言不笑不取之名而公明贾以为时然后言笑取何也曰苏氏曰凡事之因物而中理者人不知其有是也饮食未尝无五味也而人不知者以其适宜而中度也饮食而知其有五味必其过者也此文子得不言不笑不取之名也而公明贾以是称之也夫子之疑之何也曰呉氏曰文子请享灵公也史防曰子富君贫祸必及矣观此则文子之言岂能皆当而其取岂能皆善乎○南轩曰公叔文子意者简黙厚重之士故人之称之如此圣人质之于其门人将以察其然也公明贾之言善矣然非文子之所及也盖如贾所言非和顺积中发而中节莫能不直谓不然而为之疑辞曰其然岂其然乎圣人辞气含洪忠厚如此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朱子曰防地名武仲所封邑也要有挟而求也武仲得罪奔邾如防使请立后而避邑以求若不得请则将防邑以叛是要君也范氏曰要君者无上罪之大者武仲之邑受之于君得罪出奔则立后在君非己所得专也而防邑以请由其好智而不好学也杨氏曰武仲卑辞请后其迹非要君者而意实要之夫子之言亦春秋诛意之法南轩曰尹氏云防邑以请非要君而何不知义者将以武仲之存先祀为贤也故夫子正之   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朱子曰晋文公名重耳齐桓公名小白谲诡也二公皆诸侯盟主攘夷狄以尊周室者也虽其以力假仁心皆不正然桓公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犹为彼善于此文公则伐卫以致楚而隂谋以取胜其谲甚矣二君它事亦多类此故夫子言此以发其隠○晋文用兵便是战国孙呉气习○南轩曰详观召陵讨罪之举城濮怒楚之战则可见矣二君皆以功利为心为三王之罪人则同然就其中行事之迹又有谲正之异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   朱子曰臣家臣公公朝谓荐之与己同进为公朝之臣也   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諡法亦有所谓锡民爵位曰文者○洪氏曰家臣之贱而引之使与己并有三善焉知人一也忘己二也事君三也○南轩曰志在上贤而无媢疾之心以斯一善其谥以文可也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防朱子曰防失位也   孔子曰仲叔圉治賔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防   仲叔圉即孔文子也三人皆卫臣虽未必贤而其才可用灵公用之又各当其才○尹氏曰卫灵公之无道宜防也而能用此三人犹足以保其国而况有道之君能用天下之贤才者乎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南轩曰以卫灵公之无道然所用得其才犹足以无防虽然仅能维持使之勿防而己若身正于上而用得其人则孰御焉   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朱子曰窃位言不称其位而有愧于心如盗得而隂防之也柳下惠鲁大夫展获字禽食邑柳下諡曰惠与立谓与之并立于朝范氏曰臧文仲为政于鲁若不知贤是不明也知而不举是蔽贤也不明之罪小蔽贤之罪大故孔子以为不仁又以为窃位○按论语所论人物如管仲晏平仲臧文仲令尹子文陈文子季文子武子子桑伯子史鱼柳下惠各已见前论今不重出而春秋褒贬尤众又当即全经而考焉非此所能尽録也学者观圣人论人之得失皆当反而观己之得失然后为有补云   孟子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亷士哉居于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   朱子曰匡章陈仲子皆齐人亷有分辨不茍取也于陵地名螬蛴螬虫也匍匐言无力不能行也咽吞也   孟子曰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虽然仲子恶能亷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者也   巨擘大指也言齐人中有仲子如众小指中有大指也充推而满之也操所守也蚓丘蚓也言仲子未得为亷也必若满其所守之志则惟丘蚓之无求于世然后可以为亷耳   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   槁壤亁土也黄泉浊水也抑发语辞也言蚓无求于人而自足而仲子未免居室食粟若所从来或有非义则是未能如蚓之亷也   曰是何伤哉彼身织屦妻辟纑以易之也   辟绩也纑练麻也   曰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也辟兄离母处于于陵他日归则有馈其兄生鹅者已频顣曰恶用是鶃鶃者为哉他日其母杀是防也与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   世家世卿之家兄名戴食采于盖其入万钟也归自于陵归也己仲子也鶃鶃防声也频顣而言以其兄受馈为不义也哇吐之也   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弗居以于陵则居之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   言仲子以母之食兄之室为不义而不食不居其操守如此至于妻所易之粟于陵所居之室既未必伯夷之所为则亦不义之类耳今仲子于此则不食不居于彼则食之居之岂为能充满其操守之类者乎必其无求自足如蚯蚓然乃为能充满其志而得为亷耳然岂人之所可为哉○范氏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惟人为大人之所以为大者以其有人伦也仲子避兄离母无亲戚君臣上下是无人伦也岂有无人伦而可为亷哉○南轩曰于陵仲子于所当享有所不安引而避之而其穷至于无以食而食井上之螬李在当时或称其亷谓其能不以一介取诸人也曽不知伊尹之不以一介与人不以一介取诸人以非其义非其道之故耳若于其所当居而不居则反害于道义矣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仲子茍以为不当虗享其禄食则当与其兄共思社稷之计光辅其主治其国家保其民人则齐国有无穷之业而仲子之家亦有无穷之闻斯为称焉耳今乃昧正大之见为狭陋之思以食粟受鹅为不义而不知避兄离母之为非徒欲洁身以为清而不知废大伦之为恶小亷妨大徳私意害公义原仲子本心亦岂不知母子之性重于其妻兄之居为愈于于陵乎惟其私意所萌乱夫伦类至此极也众人惑于其迹以其清苦髙介而取之而不知原其所萌若是其差殊也嗟乎世之贪冒茍得肆而为恶者多矣而孟子于仲子之徒独辟之之深者盖世之为恶者其失易见而仲子之徒其过为难知也惟其难知故可以惑世俗而祸仁义孟子反复辟之盖有以也   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貎之敢问何也   朱子曰匡章齐人通国尽一国之人也礼貎敬之也   孟子曰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奕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闘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章子有一于是乎   戮羞辱也狠忿戾也   夫章子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   遇合也相责以善而不相合故为父所逐也   责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   贼害也朋友当相责以善父子行之则害天性之恩也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为得罪于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是则章子已矣   言章子非不欲身有夫妻之配子有子母之属但为身不得近于父故不敢受妻子之养以自责罚其心以为不如此则其罪益大也○此章之防于众所恶而必察焉可以见圣贤至公至仁之心矣杨氏曰章子之行孟子非取之也特哀其志而不与之絶耳○南轩曰常人之私情乐闻人之过责人惟恐不深而不复察其理君子恕以待人油然公平各以其分而是非无不得矣匡章之事亦可谓处乎其不幸者也众人皆归之以不孝之名而孟子独明其不然者察其理故耳盖諌于其父而父不受以至于怒而屏之以君子之法论之章特未知夫有隠而无犯与夫号泣而从之之义耳夫其所谓有隠而无犯与夫号泣而从者其婉愉委曲为如何非致其深爱者不能也章之諌也无乃不能察其亲之意而或过于辞色欤是以为责善而贼恩也夫至于责善而贼恩则非惟不能正救其事而反以伤其父子之天性其所处固不为无过然谓之不孝则抑甚矣盖章本心亦庻几欲其父之为善耳而处之或过反以致其怒而章又以为既得罪于父则己亦不当安夫妻子之养则从而黜屏其妻子谓不若是则己之罪益大也其深自咎责之意可见矣夫察章之事既异乎世俗之所谓不孝而原章之心则又以得罪于父为不遑安则章亦庻几其可进于善者而岂当弃絶于君子之门哉若章得罪于父而不知惧则是以忿戾之气行于其间而可罪矣然则君子之观人也岂茍云乎哉夫齐国之士皆以仲子为亷通国皆称匡章为不孝而孟子独明其不然世俗之毁誉如无本之水非君子孰能察之○按孟子论人物如伯夷柳下惠伊尹之类已散见诸篇若仲子事合见出处篇匡章事亦合在父子篇以其察世俗之毁誉而断之以至公之理深得论人之法故备载焉若荀杨以下评论人物未必皆当故略之   问四凶尧不诛而舜诛之何也程子曰四凶皆大才也在尧之时未尝为恶尧安得而诛之及举舜加其上然后始有不平之心而肆其恶故舜诛之耳曰尧不知四凶乎曰惟尧知之知其恶而不去何也曰在尧之时非特不为恶亦頼以为用   或言髙宗于傅说文王于太公盖已素知之矣恐群臣未信故托夣卜以神之曰此伪也圣人岂伪乎   问伯夷叩马諌武王义不食周粟有诸曰叩马则不可知非武王诚有之也夫是之谓隘君尊臣卑天下之常理也伯夷知守常理而不知圣人之变故隘不食粟盖不食其禄非饿而不食也史记所载諌词皆非也韩退之颂伯夷甚好然说得伯夷隘处要知伯夷心须是圣人语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此甚说得伯夷心也   问伐国不问仁人何也曰未知其所以伐如何若武王伐纣则皆仁人也柳下惠之时诸侯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皆不义之伐宜仁人不忍言也   问宋襄公不鼓不成列如何曰此愚也   既与他战又郤不鼔不成列必待他成列圗个甚   问汉文多灾异汉宣多祥瑞何也曰譬之小人多行不义人不之责至君子才有一事则议论便生此一理也白者易污此又一理也诗中幽王大恶为小异宣王小恶为大异此又一理也东汉之士尚名节只为不明理若使明理则皆大贤也   赵苞为邉守虏夺其母招之以城降苞遽战而杀其母非也以君之城降而求生其母固非也然亦当求所以生母之方奈何遽战乎不得已身降之可也王陵母在楚而使质以招陵陵降可也徐庶得之矣   问三国之兴孰为正曰蜀志在复汉则正也   唐太宗为藩臣佐父取天下一功臣耳而可夺元良之位乎终唐之世三纲不正太宗启之   又曰太宗人知其为英主不曽有人识其恶余同文曰如肃宗即位灵武分明是簒也又曰唐有天下如贞观开元间虽号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风三纲不正无父子君臣夫妇其原起于太宗故其后世子孙皆不可使宗使肃宗便簒肃宗使永王璘便反君不君臣不臣故曰藩镇不賔权臣防扈陵夷至于五代之乱   朱子曰鬻拳乃一粗厉之人其意则忠而其事皆非不足法也   按左氏传以鬻拳为爱君曰諌以自纳于刑刑而不忘纳君于善是岂所以为人臣法欤故朱子辨其不然然范寗亦议其非矣   乐毅亦一战国之士何尝是王者之师   问乐毅伐齐文中子以为善藏其用东坡则责其不合妄效王者事业以取败二者说孰是朱子曰不然此只是田单防守遂无如之何耳毅其初是合秦魏之师又因怨湣王之暴故一举下齐七十余城及涽王使人心之怒已解它又恐三国夹分它功急发遣了以燕之力亦只做得恁地况田单忠义死节坚守二城自是不可攻非不欲取盖力不能耳云云毅在当时亦恣意卤掠正与孟子所谓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同○愚按夏侯以来称许皆大过至是无余蕴矣卤掠事见毅与燕惠王书云珠玉财寳车甲珍器尽収入于燕是也   汉髙祖私意分数尚少唐太宗一切假借仁义以行其私   汉髙祖急于攻楚所以致太公之归   广武之防项羽所以不杀沛公者盖是时汉强而楚小弱使髙祖屈意干事楚则有惧毙而已惟其云云项籍亦能晓此知杀太公为不可不若归之可以致汉之欢心若分羮之说则大不可   汉文帝资质虽美然安于此而已   如云卑之无甚髙论今人可行之类是也先王之道情愿不要去做只循循自守   武帝之病固多然天资髙志向大惜其无真儒辅佐不能胜其多欲之私耳然轮台之悔终是资髙故能如此尝因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帝曰若太子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可见当时自知其非向若能以仲舒为相汲黯为御史大夫岂不善邪邵平髙于四皓   或问霍光不负社稷而有许后之事马援以口过戒子孙而他日有裹尸之祸朱子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取人之善为己师法不当如是论也   汉儒董仲舒最平正刘向博洽而浅然皆不见圣人大道贾谊司马迁皆驳杂大意是言权谋功利时以仁义揜覆之然终救不得   汉儒专以灾异防纬之属为学问   如徐孺子之徒多能此   反以义理之学为外学   如钟离意传所载脩夫子庙事说夫子若防覆射者甚可恠也   问黄宪岂得似顔子曰其资质终是美又问若得圣人为之依归如何曰又未知其志向何若顔子岂徒一柔善之人观其敢问为邦而孔子教以四代礼乐其聪明絶人可见矣   人知曹操之为汉贼而不知孙权亦汉贼也若权有意兴复汉室当与先主并心合谋以正曹氏之罪奈何先主稍能自立即摧而仆之如袭取关羽之类是也权自知与操同是窃防土地之人若先主可成必灭曹氏且复防吴矣权之奸谋盖不可掩平日所与先主交通姑为自全计尔   问羊陆之事曰此敌国相倾之谋耳非善意也观陆抗正是彰其徳于祜之言斯可见矣   如石勒脩祖父母墓亦相类   嵇绍荡隂之忠固可取亦不足以赎事雠之过二者正不相掩也   陶渊明古之逸民   唐起事由于私侍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   唐史賛太宗功徳兼隆盖谓除隋之乱是功致治之美是徳自道学不明故言功徳者如此揆以圣门之法则此二事不过是功未可谓之徳   顔鲁公是有忠义而无意智之人   当时去那里见使者来不知是贼便两拜后来知得方骂○愚按顔公始以节制之权逊贺兰进明不居功之意甚矣而不知进明之不可恃晩为卢所忌不知引去以全明哲保身之道皆于智有所不足朱子之评当矣   南轩张氏曰责己须要备人有片善皆当取之古人之学只是为己如晏平仲其事君临政未必皆是然善与人交圣人便取之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不合道处想多只是四者便是吾之师责己而取人不惟飬吾之徳亦所以与人为善   问髙祖规模宏逺何事可验曰约法三章用董公仁义之说此二事可验   汉武谓多欲不宜君国子民此言当矣帝虽能言而自亦多欲然此言不可以人废   于定国为廷尉天下无寃民史氏将谁欺赵盖杨韩之死皆在定国之手寃莫大焉   大凡看史不可被史官谩过   人言东汉之亡党锢趣之也曽不知东汉若无数君子其亡也尤速   譬如羸病者之服丹一旦死则归罪于丹不知其所以能延数日之命者丹之功也   问赵苞当初不当为邉守曰然当择于初至是无可为者非不忠则不孝矣又曰温峤当时只当终老北方不当弃母   刘徳言济大事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大哉言乎足以得人之心矣   因言徳胸襟是大不同向在淮上有归正人来或欲不受因举此言谓此等皆吾之赤子久相隔絶不得见其父母幸而有路归来父母闭户而拒之可乎   孟宗当与立传又曰孙翊之妻能报夫之雠又不污其身可谓智仁勇三者兼全矣   史传中煞有好人埋没而不显者如吴主下诏方事之殷国家多难凡在职遭防而奔赴者置之大辟吴令孟宗防母奔防已而拘之听刑赖陆逊等力陈其素具减一等如此等人是甚力量当云云虽是一事关系甚大又如孙翊之妻云云   李太白从永王璘非必有意于璘之爵防也亦是踈快忽过耳若杜子美则无此   自语孟论人物至此亦格物致知之事程子所谓辨论古今人物而别其是非者也然诸老先生所论多已见诸篇其评将相大臣事业又当悉入乙记至若司马公通鉴范氏唐鉴致堂胡氏读史管见及山史论了斋史约与南轩诸老先生史论当即全书而观之故今独取程子以下数条列之于此以为广大学之一条云   世间常有一种邪説与正説相对如唐肃宗时议防贼官罪李勉议当以九等定刑而当时却恐坚河比叛臣之心不知所以正叛臣之罪也   又如渡江之初众论欲先追驾而后即位而黄潜善汪伯彦则唱为先即位之论正论常见危邪説常见安使吾人平日闲暇讲防必不到得错只恐利害仓卒之际错了路岐某观昔贤多是于利害仓卒之际错了是故学不可不讲气不可不养   右广大学之二   亦格物致知之事程子所谓讲论古今人物而辨其是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