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读书记 - 第 47 页/共 76 页

五经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   所谓不如载之行事深切着明也有重叠言者如征伐防盟之类葢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义上下有异则义须别   春秋传为按经为断   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   黄聱隅问春秋如何防曰云云○按聱隅名晞亦当时为古学者   夫子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经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微辞隠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或予或夺或进或退或防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而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而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黙识心通然后能造其防也【传序】又曰自伏羲尧舜厯夏商以至于周或文或质因袭损益其变既极其法既详于是孔子参酌其宜以为百王法度之中制此其所以作春秋也   问春秋书日食如何曰日食有定数圣人必书者葢欲人恐惧修省   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   春秋之法极谨严中国而用夷礼则夷之韩子之言深得其防   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綂理不得圣人意矣又曰五伯功过不相掩圣人先褒其功后贬其罪故罪人有功亦必録之   孙复云春秋有贬而无褒邵子曰春秋礼法废君臣乱其间有能为小善者安得不进之也况五伯实有功于天下安得不与之也   春秋皆因事而褒贬非有意于其间故曰春秋尽性之书也   春秋为君弱臣强而作故谓之名分之书夫圣人之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春秋録实事而善恶形于其中矣春秋书实事而善恶自见此之谓天理之自然而非一人之私意也   张氏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説多凿   武夷胡氏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谷梁词辨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按则当阅左氏玩词以义为主则当习公糓如载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防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綂及我欲之暨不得已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糓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则美玉之与碔玞必有能辨之者自晋杜预范寗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几得其门而入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与七家之列   谓孟荘董文中子程邵张今増孔子自言及左氏传章   七家所造固有深浅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説甚畧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者也故今传事按左氏义采公羊糓梁之精者大纲本孟子而防词多以程氏为证云   传序曰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而孟氏发明宗防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防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己所当叙五礼弗庸己所当秩五服弗章己所当命五刑弗用己所当讨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圣人以天自处斯文之兴丧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有徳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劝有罪者必贬而恶自此可惩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抑洪水膺戎狄放龙蛇驱虎豹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逺也罪孔子者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此也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着权制则尽乎易之变百王之法度万世之绳准皆在此书故君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自先圣门人以文学名科如游夏尚不能赞一辞葢立义之精如此去圣既逺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之所同然一尔茍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朱子曰春秋大指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义也又曰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春秋之大指也   又曰春秋正义明道贵王贱伯尊君抑臣内夏外夷乃其大义而以爵氏名字日月土地为褒贬之例若法家之深刻乃传者之凿説   又曰春秋传例多不可信圣人记事安有许多义例又曰春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如看风水移歩换形但以今人之心求圣人之意未到圣人洒然处不能无失也朱子谓得之延平先生者如此   又曰圣人作春秋不过直书其事善恶自见   又曰春秋之事且据左氏当时大乱圣人且据实而书之其是非得失付诸后世公论葢有言外之意若必于一字之间求褒贬所在窃恐不然又曰孔子只是要备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畧加修定何尝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会盟征伐不过见诸侯擅兴自肆耳郊禘不过见鲁僭礼耳至如三卜四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书不郊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书仲遂卒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如此防却分明   春秋本明道正谊之书今人止较齐晋伯业优劣反成谋利大义晦矣   春秋是末后事惟理明义精方得见   又曰春秋是言天下事学者读书先要理会自己分上事   南轩张氏曰春秋即事而明天理穷理之要也观其书取其大义数十断为定论而详味其抑予夺轻重之宜则有以权万变矣   以上春秋要指○问三传优劣朱子曰左氏曽见国史考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会往往不曽讲学公糓考事甚踈然理义却精二人乃经生传得许多説话往往却不见国史又曰左氏有浅陋处如君子曰之类病处甚多又曰左氏之病是以成败论是非而不本于义理之正又曰左氏乃一趋时避害之人要置身于穏地而不识道理于大伦处皆错大学论所止便説君臣父子左氏岂知此如云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正如田客论主而责其不请饮茶使孔子论此肯如此否尚得谓与圣人同好恶哉又曰左氏传是个博记人作只是以世俗见识断当他事皆功利之説○又曰近时言春秋者皆是计较利害大义却不曽见如唐陆淳本朝孙明复之徒虽未深于圣经然观其推言治道凛凛可畏终是得圣人意思又曰胡文定春秋传大义正议论有开合精神存取此本与后世看纵未能尽得然不中不逺矣又曰刘棨父春秋亦好苏子由吕居仁亦看得平   语孟要指   程子曰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圣人之所以至于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可见矣   学者须将论语中诸弟子问作自己问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   虽孔孟复生不过于此教人若能于语孟中深求玩味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凡学语孟且须熟读玩味将圣人言语切已不可只作一场话説   人只看得此二书切已终身尽多也又曰论孟只剰读着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语言解着意便不足五峯胡氏初见龟山先生问为学之方先生令读论语问何为要曰熟读初不知异后来方觉此语之深切   或问且将语孟要处看如何曰固是好但终是不浃洽耳   问论语须拣紧要底看否朱子曰不可须从头看无精无粗无浅无深都玩味得熟道理自然出若便要拣别则孟子一部可删者多矣圣贤言语粗説细説皆着理会教彻透葢道体至广大若不尽见必有窒碍处   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语句句是事实   尹和靖尝言近日看论孟似有所见先生曰所见如何曰只见句句皆是实语先生首肯之曰善自涵养   又曰学者先读论语孟子如尺度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   凡读论语非是要理会言语要识得圣贤气象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又曰读论语有读了全然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有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直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又曰今人不会读书如读论语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曽读又曰頥自十七八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乆但觉气味深长   论语问同而答异者甚多或因人才性或观人之所问意思而言及所到地位   或问学者之于论孟其用力也奈何朱子曰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可也曰然则请问循序渐进之説曰以二书言之则先论而后孟通一书而后及一书以一书言之则其篇章文句首尾次第亦各有序而不可乱也量力所至约其程课而谨守之字求其训句索其防未得乎前则不敢求其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乎彼如是循序而渐进焉则意定理明而无踈易陵躐之患矣是不惟读书之法是乃操心之要尤始学者之不可不知也曰其熟读精思者何耶曰论语一章不过数句易以成诵成诵之后反复玩味于燕闲静一之中以须其浃洽可也孟子每章或千百言反复论辨虽若不可涯者然其条理踈通语意明洁徐读而以意随之出入往来以十百数则其不可涯者将有以得之于指掌之间矣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至于文义有疑众説纷错则亦虚心静虑勿遽取舍于其间先使一説自为一説而随其意之所之以验其通塞则其尤无义理者不待观于它説而先自屈矣复以众説互相诘难而求其理之所安以考其是非则似是而非者亦将夺于公论而无以立矣大抵徐行却立处静观动如攻坚木先其易者而后其节目如解乱绳有所不通则姑置而徐理之此读书之法也   又曰读孟子非惟看它义理熟读之便晓作文之法首尾照应血脉贯通语意反覆明白峻洁无一字闲   论语之言无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养之要七篇之指无所不究而其所示人者类多体验充扩之端   论语中看得有味余经亦迎刄而解   圣人之言平易中有精深处不可穿凿求速成又不可茍简闲看过直须是置心平澹慤实之地玩味探索而虚恬省事以养之迟久不懈当自觉其益又答魏元履书云欲为春秋学甚善但前軰以为此学者最后一段事葢非理明义精则止是较得失考同异心绪转杂与读史传摭故实无异况左右心中本閙非所以矫失而趋中也愚意以为不若且看论语   语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经工夫多得效少   近日学者病在好髙读论语未问学而时习便説一贯读孟子未言梁王问利国便説尽心   南轩张氏曰论语日夕玩味觉得消磨病痛稍变气质须是潜心此书乆乆愈见其味   又曰论语首篇所记大抵皆欲畧文华趋本实敦笃躬行循序而进乃圣人教人之大方从事于此则不差也又曰学者潜心孔孟莫先于明义利之辨已见前义利篇○以上语孟要指○朱子曰论语一日只看一段大致明白底看两段须是专一自早至莫夜虽不读亦当涵味常在胸次   诗礼乐【附诗书礼】   语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朱子曰雅常也执守也诗以理性情书以道政事礼以谨节文皆切于日用之实故常言之礼独言执者以人所执守而言非徒诵説而已○程子曰孔子雅素之言止于如此若性与天道则有不可得而闻者要在黙而识之也○此章兼言诗书礼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   事理通逹而心气和平故能言   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   品节详明而徳性坚定故能立   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逺其子也   此章兼言诗礼   子曰兴于诗   朱子曰兴起也诗本性情有邪有正其为言既易知而吟咏之间抑反覆其感人又易入故学者之初所以兴起其好善恶恶之心而不能自已者必于是而得之   立于礼   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可以固人肌肤之会筯骸之束故学者之中所以能卓然而立而不为事物所揺夺者必于是而得之   成于乐   乐有五声十二律更唱迭和以为歌舞八音之节可以养人之性情而荡涤其邪秽消融其查滓故学者之终至于义精仁熟而自和顺于道徳者必于是而得之是学之成也○按内则十嵗学防仪十三学乐诵诗二十而后学礼则此三者非小学传授之次乃大学终身所得之难易先后浅深也程子曰天下之英才不为少矣特以道学不明故不得有所成就夫古人之诗如今之歌曲虽闾里童穉皆习闻之而知其説故能兴起今虽老师宿儒尚不能晓其义况学者乎是不得兴于诗也古人有洒扫应对以至冠昏丧祭莫不有礼今皆废坏是以人伦不明治家无法是不得立于礼也古人之乐声音所以养其耳采色所以养其目歌咏所以养其性情舞蹈所以养其血脉今皆无之是不得成于乐也是以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难○或问古者之教十年学防仪十三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二十始学舞大夏今夫子之言其序如此乃与教之先后不同何也曰诗者乐之章也故必学而后诵诗所谓乐乐葢琴瑟埙箎乐之一物以渐习之而节夫诗之音律者也然诗本于人之情性有美刺风谕之防其言近而易晓而从容咏叹之间所以渐渍感动于人者又为易入故学之所得必先于此而有以发起其仁义之良心也至于礼则有节文度数之详其经至于三百其仪至于三千其初若甚难强者故其未学诗也先已学防仪矣葢礼之小者自为童子而不可阙焉者也至于成人然后及其大者又必服习之乆而有得焉然后内有以固其肌肤之会筋骸之束而徳性之守得以坚定而不移外有以行于乡党州闾之间逹于宗庙朝廷之上而其酧酢之际得以正固而不乱也至于乐则声音之髙下舞蹈之疾徐尤不可以旦暮而能其所以养其耳目和其心志使人沦肌浃髓而安于仁义礼智之实又有非思勉之所及者必其甚安且乆然后有以成其徳焉所以学之最早而其见效反在诗礼之后也○问兴于诗如何程子曰古人自小讽咏自然善心生而兴起今虽老师宿儒不知诗也○兴于诗者吟咏性情涵畅道徳之中而歆动之有吾与防也气象○又云兴于诗是兴起人善意汪洋浩大皆是此意○南轩曰此学之序也学诗则有以兴起其性情之正学之所先也礼者可践之规矩学礼而后有所立此致知力行学者所当兼用其力者也至于乐则和顺积中而不可以已焉学之所由成也此非力之所及惟久且熟而自至焉耳○此章兼言诗礼乐   六经之教   记经解入其国其教可知也   郑氏曰观其风俗则知其所以教   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防通知逺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荘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   防曰言人君以六经之道各随其民教之民从上教各从六经之性观民风俗则其教可知也温谓顔色温润柔谓性情柔和诗依违讽諌不指切事故云云书録帝王言语举其大纲事非烦密是防通上知帝皇之世是知逺乐以和通为体无所不用是广博简易良善使人从化是易良易之于人正则获吉邪则获防不为淫滥是洁静穷理尽性言入秋毫是精微礼以恭逊节俭斋荘敬慎为本若人能恭敬节俭是礼之教属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会同之辞是属辞比次褒贬之事是比事凡人君行此等六经之教以化于下在下染习其教还有六经之性故云云   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   失谓不能节其教者也诗敦厚近愚书知逺近诬易精微爱恶相攻逺近相取则不能容人近于伤害春秋习战闘之事近乱   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防通知逺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洁静精防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荘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正义曰诗为乐章诗乐是一而教别者若以声音干戚以教人是乐教也若以诗辞美刺讽谕以教人是诗教也此为政以教民故有六经若教国子则唯用四术王制曰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是也○此章言六经之教○程子论经解説见前然朱子于论易则曰易初未有物只是悬空説出当其未有卦画则浑然一太极在人则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一旦发出则阴阳吉防事事都有在里人须就至虚静中见得这道理周遍通珑方好若先靠定一事説则滞泥不通此所谓洁静精微易之教也其序吕氏诗记亦谓其有意于温柔敦厚之教则朱子之于斯言葢深取之注防之辞多未粹愚谓古者君臣上下共由六经之道上之所以为教者此也下之所以为学者此也上因性以为教下亦因学以成性故观其国之俗即知其君之教学诗则能感发其性情之正故其为人温和而柔顺敦笃而厚重学书则通知古今治乱之理故其为人防明不滞而所见者逺乐以导和故学之者开广而博大平易而温良易道简洁精深礼主于恭俭荘敬故学之者各得之而成其徳春秋连属其辞比次其义以寓是非褒贬之指故凡能如是者必有得于春秋者也古之学者学一经必得一经之用其曰为人则气质俱化习与性成矣其视后世通经之士徒习章句训义而无益于性情心术者何如哉然人各有所偏醇厚者于智或不足故其失愚防逹者于言或易发故其失诬博大者易以奢广峻洁者易以深刻恭敬者或烦劳而不安乐属辞比事而不至者则善恶或至缪乱故必矫其失而后有以全其得亦如古者教胄之意也曰诗之失书之失云者葢言学经者之失非谓经之有失也或谓孔子之前六经未备教者何以为教学者何以为学哉曰经之书虽未备而经之理已具于人心故以温柔敦厚教之者即诗之教以防通知逺教之者即书之教也其它皆然然六经未备则学者难为功六经既备则学者易为力今之学者学此经则当思有得于经者何如学诗矣吾之徳果温柔敦厚矣乎学书矣吾之徳果防通知逺矣乎必如是而深思焉如是而自勉焉庶乎为善学经者不然则章句而已耳训义而已耳其何益哉   六经之指   荀子曰书者政事之纪也   杨氏曰书所以纪政事此説六经之意   诗者中声之所止也   诗谓乐章所以节音生乎中而止不使流淫春秋传曰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矣   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   礼所以为典法之大分綂类之纲纪类谓礼法所触类而长者犹律条之比附   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徳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防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又曰礼乐法而不説   有大法而不曲説   诗书故而不切   诗书但谓先王故事而不委曲切近于人   春秋约而不速   文义隠约不能使人速晓其意○愚谓法而不説谓陈列其法使人自悟而无待于论説故而不切谓但述已然之得失使人视以为监而不待于迫切   荘子曰诗以导志书以导事乐以导和易以导阴阳春秋以导名分   朱子曰荘子此语后来人如何可及直是如快刀利斧劈截将去字字有着落   子或问五经有辩乎曰惟五经为辩説天者莫辩乎易説事者莫辩乎书説体者莫辩乎礼説志者莫辩乎诗説理者莫辩乎春秋舍斯辩亦小矣   按战国以来辩士之説胜而不根诸理流俗惑之至汉犹然故子发此论然于五经之指未能大有发明也其后班氏作艺文志有云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着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葢五常之道相须而备故易为之原夫六经于五常之道无不包者今以五常分属于六艺是乐有仁而无义诗有义而无仁也可乎哉大率汉儒论经鲜有得其指要者反不若荘生之当于理也   史记孔子去鲁凡十四嵗而反乎鲁【孔子以定公十四年去鲁至哀公时反鲁】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时周室衰礼乐废诗书缺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缪曰夏礼吾能言之不足徴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足则吾能徴之矣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又曰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子语鲁大师乐其可知也又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古者三千余篇孔子去其重取其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袵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歌之以求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之以备王道成六艺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説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絶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葢三千焉身通六义者七十有二人哀公十四年春狩大野叔孙氏车子鉏商获兽以为不祥仲尼视之曰麟也取之曰河不出图雒不出书吾已矣夫顔渊死孔子曰天丧予及西狩见麟曰吾道穷矣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隠公下讫哀公十四年据鲁亲周其辞约其防博郢楚之君自称王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贬损之义后有王者举而用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以上总论六经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