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理大全书 - 第 46 页/共 67 页
南轩张氏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有是心也天命之谓性精微深奥非言所可穷极而妙其蕴者心也
象山陆氏曰人心至灵此理至明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
勉斋黄氏曰古人以心配火此义最精 説虚灵知觉便是理固不可説虚灵知觉与理是两项亦不可须当説虚灵知觉上见得许多道理且如孩提之童知爱其亲长而知敬其兄爱敬处便是道理知爱知敬便是知觉虽然如此説若防不分明又错防成两项不若只将怵惕恻隠一句防为尤切葢怵惕恻隠因情以见理也能怵惕恻隠则知觉也 心之能为性情之主宰者以其虚灵知觉也此心之理烱然不昧亦以其虚灵知觉也自当随其所指各自体认其浅深各自不同心能主宰则如谢氏常惺惺之谓此只是能持敬则便能如此若此心之理烱然不昧如大学所谓明徳须是物格知至方能如此正不须安排并合也 人惟有一心虚灵知觉者是也心不可无归藏故有血肉之心血肉之心不可无归藏故有此身体身体不可无所蔽故须裘葛不可无所寄故须栋宇其主则在心而已今人于屋宇身体衣服反切切求过人而心上却全不理防
北溪陈氏曰心者一身之主宰也人之四肢运动手持足履与夫饥思食渴思饮夏思葛冬思裘皆是此心为之主宰如今心恙底人只是此心为邪气所乗内无主宰所以日用饮食动作失其常度与平人异理义都丧了只空有个气往来于脉息之间未絶耳大抵人得天地之理为性得天地之气为体理与气合方成个心有个虚灵知觉便是身之所以为主宰处然这虚灵知觉有从理而发者有从气而发者又各不同也 心只似个器一般里面贮底物便是性康节谓心者性之郛郭説虽粗而意极切葢郛郭者心也郛郭中许多人烟便是心中所具之理相似所具之理便是性即这所具的便是心之本体理具于心便有许多妙用知觉从理上发来便是仁义礼智之心便是道心若知觉从形气上发来便是人心便易与理相违人只有一个心非有两个知觉只是所以为知觉者不同且如饥而思食渴而思饮此是人心至于食所当食饮所当饮便是道心如有饥饿濵死而蹴尔嗟来等食皆不肯受这心从何处发来便是就里面道理上发来然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此等处礼义又隠微难晓须是识见十分明彻方辨别得 心有体有用具众理者其体应万事者其用寂然不动者其体感而遂通者其用体即所谓性以其静者言也用即所谓情以其动者言也圣贤存飬工夫至到方其静而未发也全体卓然如鉴之空如衡之平常定在这里及其动而应物也大用流行姸媸髙下各因物之自尔而未尝有丝毫铢两之差而所谓鉴空衡平之体亦尝自若而未尝与之俱往也性只是理全是善而无心含理与气理固全是善气尚含两头在未便全是善底物才动便易从不善上去心是个活物不是帖静死定在这里常爱动心之动是乗气动故文公感兴诗曰人心妙不测出入乗气机正谓此也心之活处是因气成便防活其灵处是因理与气合便防灵所谓妙者非是言至好是言其不可测忽然出忽然入无有定时忽在此忽在彼亦无定处操之便存在此舍之便亾失了故孟子曰操则存舍则亾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惟心之谓与存便是入亡便是出然出非是里面本体走出外去只是邪念感物逐他去而本然之正体遂不见了入非是自外面已放底牵入来只一念提撕警觉便在此人须是有操存涵飬之功然后本体常卓然在中为此身主宰而无亡失之患所贵于学问者为此也故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此意极为人深切 心虽不过方寸大然万化皆从此出正是原头处故子思以未发之中为天下之大本已发之和为天下之逹道 仁者心之生道也敬者心之所以生也 此心之量极大万理无所不包万事无所不统古人每言学必欲其愽孔子所以学不厌者皆所以极尽乎此心无穷之量也孟子所谓尽心者须是尽得个极大无穷之量无一理一物之或遗方是真能尽得心然孟子于诸侯之礼未之学岂非爵禄法制之未详闻毕竟是于此心无穷之量终有所欠缺未尽处 心至灵至妙可以为尧舜参天地格神虽万里之逺一念便到虽千古人情事变之秘一照便知虽金石至坚可贯虽物类至幽至微可通 横渠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虚是以理言理与气合遂生人物受得去成这性于是乎方有性之名性从理来不离气知觉从气来不离理合性与知觉遂成这心于是乎方有心之名
潜室陈氏曰人心如镜物来则应物去依旧自在不曾迎物之来亦不曾送物之去只是定而应应而定问明道言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伊川云心有主则虚虚则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则物来夺之所主不同何也曰有主则实谓有主人在内先实其屋外客不能入故谓之实有主则虚谓外客不能入只有主人自在故又谓之虚知惟实故虚葢心既诚敬则自然虚明 问伊川説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思虑从心生心若善思虑因何有不善曰思虑以交物而蔽故有不善 问赤子之心与未发之中同否曰赤子之心只是真实无伪然喜怒哀乐已是倚向一邉去了如生下时便有嗜欲不如其意便要号啼虽是真实已是有所倚着若未发之中却浑然寂然喜怒哀乐都未形见只有一片空明镜界未有倚靠此时只可谓之中要之赤子之心不用机巧未发之中乃存飬所致二者实有异义
西山真氏曰北辰常不移故能为列宿之宗人心常不动故能应万物之变不动非无所运用之谓也顺理而应不随物而迁虽动犹静也 收之使入者大本之所以立推之使出者逹道之所以行不收是谓无体不推是谓无用太极之有动静人心之有寂感一而已矣 大舜十六字开万世心学之源后之圣贤更相授受虽若不同然大抵教人守道心之正而遏人心之流耳孟子于仁义之心则欲其存而不放本心欲其勿丧赤子之心欲其不失凡此皆所谓守道心之正也易言惩忿窒欲孔子言克己大学言好乐忧患则不得其正孟子言寡欲以小体之飬为戒以饥渴之害为喻凡此皆所谓遏人心之流也心一而已尔由义理而发无以害之可使与天地参由形气而发无以检之至于违禽兽不逺始也特毫毛之间终焉有霄壌之隔此精一之功所以为理学之要欤
鹤山魏氏曰人之一心至近而逺至小而大至微而着所以包括神明管摄性情者也
临川吴氏曰心学之妙自周子程子发其秘学者始有所悟以致其存存之功周子云无欲故静程子云有主则虗此二言者万世心学之纲要也不为外物所动之谓静不为外物所实之谓虚静者其本虚者其効也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三
性理五
心性情【定性 情意 志气志意 思虑附】
程子曰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问喜怒出于性否曰固是才有生识便有性有性
便有情无性安得有情 问喜怒出于外如何曰非出于外感于外而发于中也问性之有喜怒犹水之有波否曰然湛然平静如镜者水之性也及遇沙石地势不平便有湍激或风行其上便为波涛汹汹此岂水之性也哉人性中只有四端人岂有许多不善底事然无水安得波浪无性安得情也 问性善而情不善乎曰情者性之动也要归之于正而已亦何得以不善名之
张子曰心统性情者也 有形则有体有性则有情发于性则见于情发于情则见于色以类而应也
龟山杨氏曰六经不言无心惟佛氏言之亦不言修性惟杨雄言之心不可无性不假修故易止言洗心尽性记言正心尊德性孟子言存心飬性
河东氏曰性之动便是情主宰处便是心
五峯胡氏曰探视聴言动无息之本可以知性察视聴言动不息之际可以防情视聴言动道义明着孰知其为此心视聴言动物欲引取孰知其为人欲是故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性情之徳性情之徳庸人与圣人同圣人妙而庸人之所以不妙者拘滞于有形而不能通尔今欲通之非致知何适哉 气之流行性为之主性之流行心为之主
朱子曰性犹太极也心犹隂阳也太极只在阴阳之中非能离隂阳也然至论太极自是太极隂阳自是隂阳惟性与心亦然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者心也性者心之理也情者性之动也心者性情之主也 未动为性已动为情心则贯乎动静而无不在焉 性对情言心对性情言合如此是性动处是情主宰是心大抵心与性似一而二似二而一此处最当体认 在天为命禀于人为性既发为情此其脉理甚实仍更分明易晓惟心乃虚明洞彻统前后而为言耳据性上说寂然不动处是心亦得据情上説感而遂通处是心亦得故孟子説尽其心者知其性也文义可见性则具仁义礼智之端实而易察知此实理则心无不尽尽亦只是尽晓得耳如云尽晓得此心者由知其性也 问心性之别曰这个极难説且是难为譬喻如伊川以水喻性其説本好却使晓不得者生病心大槩似个官人天命便是君之命性便如职事一般此亦大槩如此要自理防得如邵子云性者道之形体葢道只是合当如此性则有一个根苖生出君臣之义父子之仁性虽虚都是实理心虽是一物却虚故能包含万理这个要人自体察始得又曰性是心之道理心是主宰于身者四端便是情是心之发见处四者之萌皆出于心而其所以然者则是此性之理所在也 问未发之前心性之别曰心有体用未发之前是心之体已发之际乃心之用如何指定説得葢主宰运用底便是心性便是防恁地做底理性则一定在这里到主宰运用却在心情只是防个路子随这路子恁地做去底却又是心 问静是性动是情曰大扺都主于心性字从心从生情字从心从青性是有此理且如天命之谓性要须天命个心了方是性 人多说性方説心看来当先説心古人制字亦先制得心字性与情皆从心以人之生言之固是先得这道理然才生这许多道理却都具在心里且如仁义自是性孟子则曰仁义之心恻隐羞恶自是情孟子则曰恻隠之心羞恶之心葢性即心之理情即性之用今先说一个心便教人识得个情性底总脑教人知得个道理存着处若先説性却似性中别有一个心横渠心统性情语极好颠倒不破 问心性情曰孟子説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一叚极分晓恻隐羞恶是非辞让是情之发仁义礼智是性之体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发之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乃性之情也 问性情心仁曰性无不善心所发为情或有不善説不善非是心亦不得却是心之本体本无不善其流为不善者情之迁于物而然也性是理之总名仁义礼智皆性中一理之名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情之所发之名此情之出于性而善者也其端所发其防皆从此心出故曰心统性情者也性不是别有一物在心里心具此性情心失其主却有时不善如我欲仁斯仁至我欲不仁斯失其仁矣回也三月不违仁言不违仁是心有时乎违仁也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存养主一使之不失仁乃善 性情心惟孟子横渠説得好仁是性恻隐是情须从心上发出来心统性情者也性只是合如此底只是理非有个物事若是有底物事则既有善亦必有恶惟其无此物只是理故无不善心统性情者也寂然不动而仁义礼智之理具焉
动处更是情有言静处是性动处是心如此则是将一物分作两处了心与性不可以动静言凡物有心而其中必虚如鸡心猪心之属切开可见人心亦然只这些虚处便包蔵许多道理弥纶天地该括古今推广得来葢天葢地莫不由此此所以为人心之妙欤理在人心是之谓性性如心之田地充此中虚莫非是理而已心是神明之舍为一身之主宰性便是许多道理得之于天而具于心者发于智识念虑处皆是情故曰心统性情者也 问明道云禀于天为性感为情动为心伊川则又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如二程説则情与心皆自夫一性之所发彼问性而对以情与心则不可谓不切所问者然明道以动为心伊川以动为情自不相侔不知今以动为心是耶以动为情是耶防曰情对性言静者为性动者为情是説固然也今若以动为情是则明道何得却云感为情动为心哉横渠云心统性情者也既是心统性情伊川何得却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耶如伊川所云却是性统心情者也不知以心统性情为是耶性统心情为是耶此性情心三者未有至当之论也曰近思録中一叚云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注云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注云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夫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故横渠云心包性情者也此説最为穏当如前二程先生说话恐是记録者误耳如明道感为情动为心感与动如何分得若伊川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某直理防他说不得以此知是门人记録之误也 问人当无事时其中虚明不昧此自气自然动处便是性曰虚明不昧便是心此理具足于中无少欠缺便是性感物而动便是情横渠説得好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此是总説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是就人物上説 看横渠心统性情之说乃知此话大有功始寻得个情字着落与孟子説一般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仁性也恻隐情也此是情上见得心又曰仁义礼智根于心此是性上见得心葢心便是包得那性情性是体情是用 五峯云心妙性情之徳妙是主宰运用之意五峯此説不是曽去研穷深体如何直见得恁地 问论性有已发之性有未发之性曰性才发便是情情有善恶性则全善心又是一个包总性情底大抵言性便须见得是元受命于天其所禀赋自有本根非若心可以一概言也却是汉儒解天命之谓性云木神仁金神义等语却有意思非茍言者学者要体防亲切又曰若不用明破只恁涵养自有到处亦自省力 性是未动情是已动心包得已动未动葢心之未动则为性已动则为情所谓心统性情者也欲是情发出来底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欲则水之波澜但波澜有好底有不好底欲好底如我欲仁之类不好底则一向奔驰出去若波涛翻浪大叚不好底欲则灭却天理如水之壅决无所不害孟子谓情可以为善是说那情之正从性中流出来者元无不好也 心主宰之谓也动静皆主宰非是静时无所用及至动时方有主宰也言主宰则混然体统自在其中心统摄性情非儱侗与性情为一物而不分别也心者主乎性而行乎情故喜怒哀乐未发则谓之
中发而皆中节则谓之和心是做工夫处 心之全体湛然虚明万理具足无一毫私欲之间其流行该徧贯乎动静而妙用又无不在焉故以其未发而全体者言之则性也以其已发而妙用者言之则情也然心统性情只就浑沦一物之中指其已发未发而为言耳非是性是一个地头心是一个地头情又是一个地头如此悬隔也 问心性情之辨曰程子云心譬如谷种其仁具生之理是性阳气发生处是情推而论之物物皆然 性具许多道理昭昭然者属性未发理具已发理应则属心发动则情所以存其心则养其性心该备通贯主宰运用吕云未发时心体昭昭程云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李先生云心者贯幽明通有无 心性指其寂然不动处情指其发动处 有是形则有是心而心之所得乎天之理则谓之性【仁义礼智是也】性之所感于物而动则谓之情【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也】是三者人皆有之不以圣凡为有无也但圣人则气清而心正故性全而情不乱耳学者则当存心以养性而节其情也今以圣人为无心而遂以为心不可以须臾有事然则天之所以与我者何为而独有此赘物乎 性只是理情是流出运用处心之知觉即所以具此理而行此情者也以智言之所以知是非之理则智也性也所以知是非而是非之者情也具此理而觉其为是非者心也此处分别只在毫厘之间精以察之乃可见耳 问横渠言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所谓性者恐兼天地之性气质之性而言否所谓心者并人心道心言否曰非气无形无形则性善无所赋故凡言性者皆因气质而言但其中自有所赋之理耳人心道心亦非有两物也 性是理心是包含该载敷施发用底 康节云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区宇此语虽说得粗毕竟大概好 问心之动性之动曰动处是心动底是性又问先生谓动处是心动底是性窃推此二句只在底处两字上如糓种然生处便是糓生底却是那里面些子曰若以糓譬之谷便是心那为粟为菽为禾为稻底便是性康节所谓心者性之郛郭是也包裹底是心发出不同底是性 心以性为体心将性做饀子模様葢心之所以具是理者以有性故也 心有善恶性无不善若论气质之性亦有不善 心性理拈着一个则都贯穿惟观其所指处轻重如何如养心莫善于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存虽指理言然心自在其中操则存此存虽指心言然理自在其中 问人之生禀乎天之理以为性其气清则为知觉而心又不可以知觉言当如何曰难说以天命之谓性观之则命是性天是心心有主宰之义然不可无分别亦不可太説开成两个当熟玩而黙识其主宰之意可也 有这性便发出这情因这情便见得这性因今日有这情便见得本来有这性 性不可言所以言性善者只看他恻隐辞让四端之善则可以见其性之善如见水流之清则知源头必清矣四端情也性则理也发者情也其本则性也如见影知形之意 性不可説情却可説所以告子问性孟子却答他情葢谓情可为善则性无有不善所谓四端者皆情也仁是性恻隠是情恻隠是仁发出来底端芽如一个谷种相似谷之生是性发为萌芽是情所谓性只是那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四件无不善发出来则有不善何故残忍便是那恻隠反底冐昧便是那羞恶反底 仁义者天理之目而慈爱羞恶者天理之施于此看得分明则性情之分可见
北溪陈氏曰情与性相对情者性之动也在心里面未发动底是性事物触着便发动出来底是情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这动底只是就性中发出来不是别物其大目则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中庸只説喜怒哀乐四个孟子又指恻隠羞恶辞让是非四端而言大抵都是情性中有仁动出为恻隠性中有义动出为羞恶性中有礼智动出为辞让是非端是端绪里面有这物其端绪便发从外靣来若内无仁义礼智则其发也安得有许四端大概心是个物贮此性发出底便是情孟子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恻羞恶等以情言仁义等以性言必又言心在其中者所以统情性而为之主也
问明道云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心发于思虑谓之情如此则性乃心情之本而横渠则以为心统性情如何潜室陈氏曰心居性情之间向里即是性向外即是情心居二者之间而统之所以圣贤工夫只在心里着到一举而兼得之横渠此语大有功
西山真氏曰诚者真实无妄之理天之命于人人之受于天性此而已故曰诚成天下之性凡天下所有之理莫不具于一性之中故曰性立天下之有情者性之动也效如爻者效也之效天下之理不能无变动卦之有爻所以像之性之有情亦犹是也未发则理具于性既发则理着于情情之动须因乎物所以不能无动则理也故曰情效天下之动仁义礼智性之徳恻隠以下情之徳性情之徳虽具而发挥运用则在此心而已故中庸论大本达道必以戒惧慎独为主葢该寂感贯动静者心也心得其正然后性之本然者全而情之发亦中节矣故曰心妙性情之徳
张子问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程子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茍以外物为外牵已而从之是以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絶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徃来朋从尔思茍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氏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如何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已下论性】
问定性书也难理防朱子曰也不难定性字説得也诧异此性字是个心字意明道言语甚圆转初读未晓得都没理防子细看却成叚相应此书在鄠时作年甚少 明道定性书自胷中泻出如有物在后面逼逐他相似皆写不办黄直卿曰此正所谓有造道之言曰然只是一篇之中都不见一个下手处童蜚卿曰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这莫是下工处否曰这是説已成处且如今人私欲万端纷纷扰扰无可奈何如何得他大公所见与理皆是背驰如何便得他顺应杨道夫曰这便是先生前日所谓也须存得这个在曰也不由你存此心纷扰者着甚方法也不能得他住这须是见得须是知得天下之理都着一毫私意不得方是所谓知止而后有定也不然只见得他如生龙活虎相似更把捉不得 定性一章明道言不恶事物亦不逐事物今人恶则全絶之逐则又为物引将去惟不拒不流泛应曲当则善矣葢横渠有意于絶外物而定其内明道意以为须是内外合一动亦定静亦定则应物之际自然不累于物茍只静时能定则动时恐却被物诱去矣 问圣人动亦定静亦定所谓定者是体否曰是曰此是恶物来感时定抑善恶来皆定曰恶物来不感这里自不接曰善物则如何曰当应便应有许多分数来便有许多分数应这里自定曰子哭之恸而何以见其为定曰此是当应也须是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再三诵此语以为説得圆 问圣人定处未详曰知止而后有定只看此一句便了得万物各有当止之所知得则此心自不为物动曰舜号泣于旻天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当此时何以见其为定曰此是当应而应当应而应便是定若不当应而应便是乱了当应而不应则又是死了 问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学者卒未到此奈何曰虽未到此规模也是恁地廓然大公只是除却私意事物之来顺他道理应之且如有一事自家见得道理是恁地却有个偏曲底意思要为那人便是不公便逆了这道理不能顺应圣人自有圣人大公贤人自有贤人大公学者自有学者大公又问圣贤大公固未敢请学者之心当如何曰也只要存得这个在克去私意这两句是有头有尾説话大公是包说顺应是就里面细説公是忠便是维天之命于穆不已顺应便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廓然而大公是寂然不动物来而顺应是感而遂通 问定性书云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曰此一书首尾只此两顷伊川文字叚数分明明道多只恁成片説将去初看似无统子细理防中间自有路脉贯串将去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自后许多説话都只是此二句意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此是説廓然而大公孟子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此是説物来而顺应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是应物来而顺应这须子细去看方始得问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
觉为自然所谓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所谓普万物顺万事者即廓然而大公之谓无心无情者即物来而顺应之谓自私则不能廓然而大公所以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物来而顺应所以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曰然 明道云不能以有为为应迹应迹谓应事物之迹若心则未尝动也 问定性书所论固是不可有意于除外诱然此地位高者之事在初学恐亦不得不然否曰初学也不解如此外诱如何除得有当应者亦只得顺他便看理如何理当应便应不当应便不应此篇大纲只在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两句其他引昜孟子皆是如此末谓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一篇着力要只在此一句遽忘其怒便是廓然大公观理之是非便是物来顺应明道言语浑沦子细看节节有条理曰内外两忘是内不自私外应不凿否曰是大抵不可以在内者为是而在外者为非只得随理顺应 人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惟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旧时谓观理之是非才见已是而人非则其争愈力后来看不如此如孟子所谓我必不仁也其自反而仁矣其横逆由是也则曰此亦妄人而已矣人情易发而难制明道云人能于怒时遽忘其怒
亦可见外诱之不足畏而于道亦思过半矣此语可见然有一説若知其理之曲直不必校却好若见其直而又怒则愈甚大抵理只是此理不在外求若于外复有一理时却难为只有此理故 问圣人恐无怒容否曰怎生无怒容合当怒时必亦形于色如要去治那人之罪自为笑容则不可曰如此则恐涉忿厉之气否曰天之怒雷霆亦震舜诛四凶当其时亦须怒但当怒而怒便中节事过便消了更不积 问定性书是正心诚意工夫否曰正心诚意以后事 定性者存养之功至而得性之本然也性定则动静如一而内外无间矣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不以其定乎君子之学亦以求定而已矣故廓然而大公者仁之所以为体也物来而顺应者义之所以为用也仁立义行则性定而天下之动一矣所谓贞也夫岂急于外诱之除而反为是憧憧哉然常人之所以不定者非其性之本然也自私以贼夫仁用智以害夫义是以情有所蔽而憧憧耳不知自反以去其所蔽顾以恶外物为心而反求照于无物之地亦见其用力愈劳而烛理愈昧益以憧憧而不自知也艮其背则不自私矣行无事则不用知矣内外两忘非忘也一循于理不是内而非外也不是内而非外则大公而顺应尚何事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怒大公而顺应天理之极也众人之喜怒自私而用知人欲之盛也忘怒则公观理则顺二者所以为自反而去蔽之方也夫张子之于道固非后学所敢议然意其强探力取之意多涵养之功少故不能无疑于此程子以是发之其防深哉
勉斋黄氏曰定性字当作定心看若以心有内外则不惟未可语定亦且不识心矣问天地之常至而顺应是第二段此书大意不过此二句而已廓然大公是不絶乎物物来顺应是不累乎物曰固是如此然自心普万物情顺万事便是不絶乎物无情无心便是不累乎物只是此两意贯了一篇又曰自易曰贞吉悔亡至而除也是第三段此乃引易以结上段之意贞吉则虚中无我不絶乎物而亦不累乎物也憧憧则累乎物矣自人之情至索照也是第四只是与前二段意相反自私便是求絶乎物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故反累乎物自易曰艮其背至应物为累哉是第五段亦引易以结上文艮不获其身则无我无我则不自私用智而凿则不以明觉为自然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自圣人之喜至为如何哉是第六段以圣人喜怒明其廓然大公物来顺应也后靣是第七叚未尝无怒而观理是非则未至于圣人而于道思过半矣以此读之则自粲然明白矣又曰未一叚専説顺应一边然未尝不怒则是大公朱文公旧説亦兼大公顺应而言葢以遽忘其怒为大公也
西山真氏曰定性者理定于中而事不能惑也理定于中则当静之时固定也动之时亦未尝不定也不随物而徃不先物而动故曰无将迎理自内出而周于事事自外来而应以理理即事也事即理也故曰无内外夫能定能应有寂有感皆心之妙也所以然者性也若以定与寂为是而应与感为非则是以性为有内外也事物之来以理应之犹鉴悬于此而形不能遁也鉴未尝随物而照性其可谓随物而在外乎故事物未接如鉴之本空者性也事物既接如鉴之有形者亦性也内外曷尝有二本哉如此则知事物不能累吾之性虽酬酢万变未尝不定也
防峯饶氏曰君子之学惟其知性之无内外也故其存于中者常豁然而大公知应事接物各有当然之理莫非吾性之理也故其感于外者常因事物之来而顺理以应之此其所以能定也众人惟其不知此理故不能豁然大公而常梏于自私不能物来顺应而每事常凿智以为用此其所以不能定也
问意是心之运用处是发处朱子曰运用是发了问情亦是发处何以别曰情是性之发情是发出恁地意是主张要恁地如爱那物是情所以去爱那物是意情如舟车意如人去使那舟车一般【已下论情意】 心意犹有痕迹如性则全无兆朕只是许多道理在这里问意是心之所发又説有心而后有意则是发处
依旧是心主之到私意盛时心也随去曰固然 问情意之别曰情是防做底意是去百般计较做底意因有是情而后用 问情意如何体认曰性情则一性是不动情是动处意则有主向如好恶是情好好色恶恶臭便是意 未动而能动者理也未动而欲动者意也
北溪陈氏曰意者心之所发也有思量运用之义大扺情者性之动意者心之发情是就心里靣自然发动改头换面出来底正与性相对意是心上发起一念思量运用要恁地底情动是就全体上论意是就一念处论合数者而观才应接事物时便都呈露在靣前且如一件事物来接着在内主宰者是心动出来或喜或怒是情里靣有个物能动出来底是性运用商量要喜那人要怒那人是意心向那所喜所怒之人是志喜怒之中节处又是性中道理流出来即其当然之则处是理其所以当然之根原处是命一下许多物事都在靣前未尝相离亦粲然不相紊乱以意比心则心大意小以全体言意是就全体上发起一念虑处 毋意之意是就私意説诚意之意是就好底意説 人常言意思【去声】思者思【平声】也思虑念虑之类皆意之属
程子曰志御气则治气役志则乱人忿欲胜志者有矣以义理胜气者鲜矣【已下论志气志意】 问人有少而勇老而怯少而亷老而贪何为其然也曰志不立为气所使故也志胜气则一定而不可变也曽子易箦之际其气微可知也惟其志既坚定则虽死生之际亦不为之动也况老少之异乎 问志意之别曰志自所存主言之发则意也发而当理也发而不当私也
朱子曰性者即天理也万物禀而受之无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心之所发情者心之所动志者心之所之比于情意尤重气者即吾之血气而充乎体者也比于他则有形噐而较粗者也 心之所之谓之志日之所之谓之时志字从之从心时字从之从日志是心之所之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是那志底脚凡营为谋度往来皆意也所以横渠云志公而意私 问意志曰横渠云以意志两字言则志公而意私志刚而意柔志阳而意阴 志是公然主张要做事底意是私地潜行间发处志如伐意如侵
北溪陈氏曰志者心之所之之犹向也谓心之正面全向那里去如志于道是心全向于道志于学是心全向于学一直去求讨要必得那个物事便是志若中间有作辍或退转底意便不得谓之志 志有趣向期必之意趣向那里去期料要恁他决然必欲得之便是志人若不立志只泛泛地同流合污便做成甚人须是立志以圣贤自期便能卓然拔出于流俗之中不至随波逐浪为碌碌庸軰之归若甘心于自暴自弃便是不能立志 立志须是髙明正大人多有好资质纯粹静淡甚近道却甘心为卑陋之归不肯志于道只是不能立志 孟子曰士尚志立志要髙不要卑 论语曰博学而笃志立志要定不要杂要坚不要缓如顔了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若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皆以圣人自期皆是能立志孟子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孟子以舜自期亦是能立志
西山真氏曰志者心之用也心无不正而其用则有正邪之分志者进徳之基若圣若贤莫不发轫乎此志之所趋无逺不达穹山穷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鋭兵精甲不能御也善恶二途惟道与利而已志乎道则理义为之主而物欲不能移志乎利则物欲为之主而理义不能入尧桀舜蹠之所繇以异也可不谨乎
鲁斋许氏曰云从龙风从虎气从志龙虎所在而风云从之志之所在而气从之
程子曰思虑不得至于苦【已下论思虑】 要息思虑便是不自思虑 不深思则不能造于道不深思而得者其得易失 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强揣度耳 人多思虑不能自宁只是做他心主不定 未有不能体道而能无思者故坐忘则坐驰有忘之心是则思而已矣 泛乎其思不若约之可守也思则来舎则去思之不热也 吕与叔尝言患思虑多不能驱除曰此正如破屋中御防东靣一人来未逐得西面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后驱逐不暇葢其四面空疎盗固易入无縁作得主定又如虚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实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来葢中有主则实实则入患不能入自然无事
问思可去否上蔡谢氏曰思如何去思曰睿睿作圣思岂可去问遇事出言毎思而发是否曰虽不中不逺矣
问程子云要息思虑便是不息思虑朱子曰思虑息不得只敬便都没了 问思虑纷扰曰公不思虑时不识个心是何物须是思虑时知道这心如此纷扰渐渐见得却有下工夫处 问知与思于人身最要曰然二者也只是一事知如手相似思是教这手去做事也思所以用夫知也 人心无不思虑之理若当思而思自不当苦苦排抑却反成不静也
鲁斋许氏曰慎思视之所见聴之所闻一切要个思字君子有九思思曰睿是也要思无邪目望见山便谓之青可乎惟知故能思 或问心中思虑多奈何曰不知所思虑者何事果求所当知虽千思万虑可也若人欲之萌即当斩去在自知之耳人心虚灵无槁木死灰不思之理要当精于可思虑处
临川呉氏曰常人非无思而不见其有得何也不思其则是谓妄思恶有妄思而可以有得者哉思必于其则而后为思之正则必于其得而后为思之成则也者帝之衷民之彛性分所固有事理之当然也稽诸夫子之言则无邪其纲九思其目也无邪者心之则曰明曰聪曰温曰恭曰忠曰敬者视聴色貎言事之则也思之思之其有不得之者乎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四
性理六
道
程子曰道未始有天人之别但在天则为天道在地则为地道在人则为人道 天之自然谓之天道 天以生为道天命犹天道也以其用言也则谓之命观生理可以知道 系辞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又云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一隂一阳之谓道隂阳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元来只此是道要在人黙而识之或者以清虚一大为天道此乃以器言而非道也 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 书言天叙天秩天有是理圣人循而行之所谓道也 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亲即君臣而君臣在所严以至为夫妇为长防为朋友无所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须防离也故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若有适有莫则于道为有间非天地之全也 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叚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要安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 今语道则须待要寂灭湛静形使如槁木心使如死灰岂有真做墙壁木石而谓之道所贵乎智周天地万物而不遗又防时要如死灰所贵乎动容周旋中礼又防时要如槁木论心术无如孟子也只谓必有事焉今既如槁木死灰则却于何处有事 谓张子厚曰道者天下之公也而学者欲立私説何也子厚曰心不广也曰彼亦是羙事好而为之不知廼所当为强私之也 问道无真假曰既无真则是假耳既无假则是真矣真假皆无尚何有哉必曰是者为真非者为假不亦显然而易明乎问何谓诚何谓道曰自性言之谓之诚自理言之谓之道其实一也
张子曰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杂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逺矣 人知道为自然而未识自然之为軆 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实人须于虚中求出实圣人虚之至故择善自精心之不能虚由有物榛碍金铁有时而腐山岳有时而摧凡有形之物即易壊惟太虚处无动揺故为至实诗云徳犹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太虚者自然之道行之要在思故又曰思诚 事无大小皆有道在其间能安分则谓之道不能安分谓之非道显诸仁天地生万物之功则人可得而见也所以造万物则人不可得而见是藏诸用也
蓝田吕氏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良心所发莫非道也在我者恻隠羞恶辞逊是非皆道也在彼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亦道也在物之分则有彼我之殊在性之分则合乎内外一体而已是皆人心所同然乃吾性之所固有也
上蔡谢氏曰圣人之道无顕防无内外由洒扫应对进退而上达天道本末一以贯之
和静尹氏谓吕坚中曰吾道甚平易明白须行到无内外无思虑方得
五峯胡氏曰隂阳成象而天道着矣刚柔成质而地道着矣仁义成徳而人道着矣 道者体用之总名仁其体义其用合体与用斯为道矣 尧舜禹汤文王仲尼之道天地中和之至非有取而后为之者也是以周乎万物通乎无穷日用而不可离也 道不能无物而自道物不能无道而自物道之有物犹风之有动水之有流也夫孰能间之故离物求道者妄而已矣
延平李氏曰道之可以治心犹食之充饥衣之御寒也身有迫于饥寒之患者遑遑焉为衣食之谋造次颠沛未始忘也至于心之不治有没世不知虑者岂爱心不若口体哉弗思甚矣然饥而思食不过乎菽粟之甘寒而求衣不过乎绨布之温道之所可贵亦不过君臣父子夫妇长防朋友之间行之以仁义忠信而已耳舍此之不务而必求夫诬诡谲恠可以骇人耳目者而学之是犹饥寒切身者不知菽粟绨布之为羙而必期乎珍异侈靡之奉焉求之难得享之难安终亦必亡而已矣
朱子曰这道体浩浩无穷 圣人之道如饥食渴饮圣人之道有高逺处有平实处 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盖道只是致一公平之理而已 道之常存初非人所能预只是此个自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虽被人作壊终殄灭他不得 鸢飞鱼跃道体随处发见 天高地下人位乎中天之道不出乎隂阳地之道不出乎柔刚是则舍仁与义亦无以立人之道矣然而仁莫大于父子义莫大于君臣是谓三纲之要五常之本人伦天理之至 通天下只是一个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则已发者人心而凡未发者皆其性也亦无一物而不备矣夫岂别有一物拘于一时限于一处而名之哉即夫日用之间浑然全体如川流之不息天运之不穷耳此所以体用精粗动静本末洞然无一毫之间而鸢飞鱼跃触处朗然也存者存此而已养者养此而已 问昔有问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处是又问明道如何是道明道令于君臣父子兄弟上求诸先生之言不曾有髙逺之説曰明道之説固如此然君臣父子兄弟之间各有当然之理此便是道 问韩持国言道上无克此説犹可至説道无真假则误甚矣曰正縁其谓道无真假所以言无克若知道有真假则知假者在所当克也 道之大本岂别是一物但日用中随事观省久当自见然亦须是虚心游意积其功力庶几有得 道是统名理是细目 道训路大槩説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条理界瓣因举康节云夫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问道与理如何分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问如木理相似曰是问如此却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里面许多理脉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宻 问程子云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排引入来教入途辙他所谓途辙者莫只是以人所当行者言之凡所当行之事皆是先有此理却不是临行事时旋去寻讨道理曰此言未有这事先有这理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不成元无此理直待有君臣父子却旋将道理入在里靣又问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是如何曰是这一个事便只是这一个道理精粗一贯元无两様今人只见前面一叚事无形无兆将谓是空荡荡却不知道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又问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应字是应务之应否曰未应是未应此事已应是已应此事未应固是先却只是后来事已应固是后却只是未应时理 问冲漠无眹一叚曰未有事物之时此理已具少间应处只是此理所谓涂辙即是所由之路如父之慈子之孝只是一条路从源头下来 问未应不是先一条曰未应如未有此物而此理已具到有此物亦只是这个道理涂辙是车行处且如未有涂辙而车行必有涂辙之理 答吕子约曰道之得名只是事物当然之理元徳直以训行则固不可当时若但以当行之路答之则因彼之説发吾之意而冲漠之云亦自通贯矣今且以来示所引一隂一阳君臣父子形而上下冲漠气象等説合而析之则隂阳也君臣父子也皆事物也人之所行也形而下者也万象纷罗者也是数者各有当然之理即所谓道也当行之路也形而上者也冲漠之无眹者也若以形而上者言之则冲漠者固为体而其发于事物之间者为之用若以形而下者言之则事物又为体而其理之发见者为之用不可槩谓形而上者为道之体天下达道为道之用也 问伊川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须着如此説曰这是伊川见得分明故云须着如此説形而上者是理形而下者是物如此开説方见分明如此了方説得道不离乎器器不违乎道处如为君须止于仁这是道理合如此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这是道理合如此今人不解恁地説便不索性两邉説怎生説得通 问形而上下如何以形言曰此言最的当设若以有形无形言之便是物与理相间防了所以明道谓截得分明者只是上下之间分别得一个界止分明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离也 道须是合理与气防理是虚底物事无那气质则此理无安顿处易説一隂一阳之谓道这便兼理与气而言隂阳气也一隂一阳则是理矣犹言一阖一辟谓之变阖辟非变也一阖一辟则是变也盖隂阳非道所以隂阳者道也道是道理事事物物皆有个道理器是形迹事事
物物亦皆有个形迹有道须有器有器须有道凡有形有象者皆器也其所以为是器之理者则道也这个在人防始得指器为道固不得离器于道亦不得须知形而上者指理而言形而下者指事物而言道即理也以人所共由而言则谓之道以其各有条理而言则谓之理其目则不出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而其实无二物也 经书中所言只是这一个道理都重三叠四説在里只是许多头面出来如语孟所载也只是这许多话一个圣贤出来説一畨了一个圣贤又出来从头説一畨如书中尧之所説也只是这个舜之所説也只是这个以至于禹汤文武所説也只是这个又如诗中周公所賛颂文武之盛徳亦只是这个便若桀纣之所以危亡亦只是反了这个道理若使别撰得出来古人须自撰了惟其撰不得所以只共这个道理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个公共底道理徳便是得此道于身则为君必仁为臣必忠之类皆是自有得于己方解恁地尧所以脩此道而成尧之徳舜所以脩此道而成舜之徳自天地以先羲黄以降都只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今未尝有异只是代代有一个人出来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于已不是尧自是一个道理舜又是一个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别是一个道理老子説失道而后徳他都不识分做两个物事便将道做一个空无底物事防吾儒説只是一个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这一个不着人身上説谓之道徳即是全得此道于己他説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若离了仁义便是无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 道不须别去寻讨只是这个道理非是别有一个道被我忽然防见攫拏得来方是见道只是如日用底道理恁地是恁地不是事事理防得个是处便是道 道者兼体用该费隠而言也 道体用虽极精防圣人之言则甚明白问泛观天地间日往月来寒往暑来四时行百物生这是道之流行发见处即此而总言之其往来生化无一息间防处便是道体否曰此体用説得是但总字未当总便成兼用説了只就那骨处便是体如水之或流或止或激成波浪是用即这水骨可流可止可激成波浪处便是体如这身是体目视耳聼手足运动处便是用如这手是体指之运动提掇处便是用因举语论集注曰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乃道体之本然也曰即是此意 问前説体用无定所是随处説如此若合万事为一大体用则如何曰体用也定见在底便是体后来生底便是用此身是体动作处便是用天是体万物资始处便是用地是体万物资生处便是用就阳言则阳是体隂是用就隂言则隂是体阳是用 体是这个道理用是他用处如耳聼目视自然如此是体也开眼看物着耳聼声便是用人只是合当做底便是体人做处便是用譬如此扇子有骨有柄用纸糊此则体也人揺之则用也如尺与秤相似上有分寸星铢则体也将去秤量物事则用也 问去岁闻先生曰只是一个道理其分不同所谓分者莫只是理一而其用不同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与国人交之信之类是也曰其体已畧不同君臣父子国人是体仁敬慈孝与信是用
乐庵李氏曰道非事不形事非道不行 道一而已而以脩身为本自脩身以及于治国平天下皆是道也或问如何是道曰世所谓学道者往往外求不知
向外去又那得道若能于父子亲于君臣义于夫妇和于兄弟敬于朋友信只此便是道何必他求今人更不去人伦上寻讨但曰吾学道亦惑矣
南轩张氏曰道者天命之全体流行无间贯乎古今通乎万物者也众人自昧之而是理也何尝有间防圣人尽之而亦非有所増益也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立则俱立达则俱逹盖公天下之理非有我之得私此仁之道所以为大而命之理所以为防也 当其可即是道盖事事物物之间道无往而不存然无适而不为中也 凡一饮食一起居之间莫不有其道焉贤者随时而循理在圣人则如影之随形道固不离乎圣人也
象山陆氏曰此道充塞宇宙天地顺此而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顺此而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古人所以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
东莱吕氏曰夫道非穷天以为髙非极地以为深人之所性之中固有之矣其体则纯而不杂其用则施之无方
勉斋黄氏曰隂阳分而五行具人物生而万事出太极之妙为之根底而周流其间充塞宇宙贯彻古今不可防离也形交气感而禀受不齐欲动情胜而好恶无节心以形役志以气移理以欲昏性以情凿乡之不可离者梏亡茅塞莫之存矣图书出而天文始兆圣贤生而人文始开二仪肇分仁义着矣五气顺布五事备矣礼以天秩典以天叙而教行焉因至显之象验至防之理即人事之当然察天命之本然加之以操存持养则动容周旋无适而不由于斯道之中矣圣贤之功与天无间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心之秉彛不可已也 三才之植立万化之流行自一息至于不可终穷自一毫至于不可限量所以纲维主宰者道而已道非他行乎天理之当然不杂以人欲之私而已自古帝王参天地賛化育更尧舜禹汤六七君上下数百千年致治之盛常如一日岂有出于此道之外哉诗书载籍之传其详可睹也春秋战国以来异论滋炽其术愈工其説愈巧其效愈邈彼岂不知圣帝明王丰功伟绩之可慕哉防人欲之私而昧天理之正帝王体统卒以泯没而民生不见隆古之盛千有余年于此矣可胜叹哉循乎道者如此戾乎道者如彼然则有志于世者其辙迹可考也然道之在天下与三才并立万化并行虽显晦不同未尝亡也神而明之其惟人乎 或问某在匡山时闻饶师鲁言道必三节看方宻如洒扫应对是事必有当然之理又必有所以然之故以事对当然则事是粗当然者是精以当然对所以然则当然者是粗所以然者是精某既疑道之难以三节分又疑道之不可以粗言也遂求质于胡文伯量胡文云朱文公尝谓心之神灵妙众理而宰万事者也此乃精中之精粗中之精精中之精粗中之精八字朱文公语也以此论之则师鲁之言未为不然今敢以质之先生曰昔人之言道惟以道对器体对用道对器则器可以包用洒扫应对即精义入神之类是也体对用则用可以包器中庸之言费隠孟子之言仁义礼智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类是也又何尝分三节道亦岂可以粗言今师鲁之言既不是伯量之举例又不类二者皆失之也至于粗中之精精中之精八字往往朱文公之意亦不如此前一叚恐以魂魄为粗义理为精后一叚则知又能运用此理者也噫防言之絶而大义之乖只在目前矣可惧也哉
北溪陈氏曰道犹路也当初命此字是从路上起意人所通行方谓之路一人独行不得谓之路道之大纲只是日用间人伦事物所当行之理众人所共由底方谓之道大槩是就日用人事上説方见得人所通行底意亲切若就此推原来厯不是就人事上刬然有个道理如此其根原皆是从天来故横渠谓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此便是推原来厯天即理也古圣贤説天多是就理上论理无形状以其自然而致故谓之天若就天之形体论也只是个积气恁苍苍茫茫实有何形质但横渠此天字是説理理不成死定在这里一元之气流出来生人生物便有个路脉恁地便是人物所通行之道此就造化推原其所从始如此至子思説率性之谓道只是就人物已受得来处説随其所受之性便自然有个当行之路不待人安排着其实道之得名须就人所通行处説只是日用人事所当然之理古今所共由底路所以名之曰道 道只是人事之理耳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自有形而上者言之其隐然不可见底则谓之道自有形而下者言之其显然可见底则谓之器其实道不离乎器道只是器之理人事有形状处都谓之器人事中之理便是道道无形状可见所以明道曰道亦器也器亦道也须着如此説方截得上下分明 道流行乎天地之间无所不在无物不有无一处欠缺子思言鸢飞鱼跃上下察以证之有以见道无不在甚昭著分晓在上则鸢飞戾天在下则鱼跃于渊皆是这个道理程子谓此子思吃为人处活泼泼地所谓吃云者只是切为人説所谓活泼泼云者只是实真见这道理在面前如活底物相似此正如顔子所谓卓尔孟子所谓跃如之意都是真见得这道理分明故如此説 易説一隂一阳之谓道隂阳气也形而下者也道理也只是隂阳之理形而上者也孔子此处是就造化根原上论大凡字义须是随本文看得透方可如志于道可与适道道在迩等类又是就人事上论圣贤与人説道多是就人事上説惟此一句乃是赞易时説来厯根原儒中窃禅学者又直指隂阳为道便是指气为理了 学者求道须从事物千条万绪中磨錬当来若就事事物物上看亦各有个当然之理且足容重足是物重是足当然之理手容恭手是物恭是手当然之理如视思明聼思聪明与聪便是视聼当然之理又如坐如尸立如齐如尸如齐便是坐立当然之理以类而推大小髙下皆有个当然恰好道理古今所通行而不可废者道之大原自是出扵天自未有天地之先固是先有此理然才有理便有气才有气此理便在乎气之中而不离乎气气无所不在则理无所不通其盛着见于造化发育而其实流行乎日用人事千条万绪人生天地之内物类之中全具是道与之俱生不可须防离故欲求道者须是就人事中尽得许多千条万绪当然之理然后可以全体是道而实具于我非可舍吾身人事超乎二气之表只管去穷索未有天地始初之妙为道体则在我此身有何干渉 道非是外事物有个虚空底其实道不离乎物离物则无所谓道且如君臣有义义底是道君臣是器若要看义底道理须就君臣上看不成脱了君臣之外别有所谓义父子有亲亲底是道父子是器若要看得亲底道理须就父子上看不成脱了父子之外别有所谓亲即夫妇而夫妇在所别即长防而长防在所序即朋友而朋友在所信亦非外夫妇长防朋友而有所谓别序与信
或问形而上者谓之道何以言形潜室陈氏曰一物必有一理道即器中之理器既有形道即因而显分开不得先圣欲开悟后学不柰何指开示人所以俱言形者见本是一物若除了此字止言上者谓之道下者谓之器却成二片矣 道只是当行底理天下事事物物与自家一身凡日用常行那件不各有当行防道理那曾一歇走离得才离得则物非物事非事吾身日用常行者皆非是矣故道即路之谓也之燕之越无非是路才无路便是荆棘草莽圣人之道只是眼前当然底一时走离不得后学求道只就此上看不用窈窈防防探索深逺如此为道皆日用而不知者也
西山真氏曰器者有形之物也道者无形之理也明道先生曰道即器器即道两者未尝相离盖凡天下之物有形有象者皆器也其理便在其中大而天地亦形而下者乾坤乃形而上者天地以形体言乾坤以性情言干健也坤顺也即天地之理日月星辰风霜露亦形而下者其理即形而上者以身言之身之形体皆形而下者曰性曰心之理乃形而上者至于一物一器莫不皆然且如灯烛者器也其所以能照物形而上之理也且如椅桌器也而其用理也天下未尝有无理之器无器之理即器以求之则理在其中如即天地则有健顺之理即形体则有性情之理精粗本末初不相离若舍器而求理未有不蹈于空虚之见非吾儒之实学也
防峯饶氏曰道者天下当然之理原于天之所命根于人之所性而着见于日用事物之间如大路然本无难知难行之事学者患不得其门而入耳茍得其门而入则由愚夫愚妇之可知可能以至于尽性至命之地无逺之不可到也
理
程子曰万物各具一理而万理同出一原所以可推而无不通也 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 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 理则天下只是一个理故推至四海而凖须是质诸天地考诸三王不易之理故敬则只是敬此者也仁是仁此者也信是信此者也 理与心一而人不能防为一者有己则喜自私私则万殊宜其难一也 随时观理而天下之理得矣 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彛好是懿徳万物皆有理顺之则易逆之则难各循其理何劳于己力哉 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与有也 或问太虚曰亦无太虚遂指虚曰皆是理安得谓之虚天下无实于理者 天理云者这一个道理更有甚穷已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者天理具备元无少欠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父子君臣常理不易是不曾动来因不动故言寂然虽不动感便通感非自外也 视聼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尔 天理自然之理也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致便是天理 观天理亦须放开意思开阔得心胷便可见 有徳者得天理而用之既有诸己所用莫非中理 物有自得天理者如蜂蚁知卫其君豺獭知祭礼亦出于人情而已天地生物各无不足之理常思天下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有多少不尽分处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 万物莫不有对一隂一阳一善一恶阳长则隂消善增则恶减斯理也推之其逺乎人只要知此耳 质必有文自然之理也理必有对生生之本也有上则有下有此则有彼有质则有文一不独立二必为文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张子曰所谓天理也者能説诸心能通天下之志之理也
上蔡谢氏曰天理也人亦理也循理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我非我也理也理非理也天也唯文王有纯徳故曰在帝左右帝谓文王帝是天之作用处或曰意必固我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矣曰然理上怎安得个字易曰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相似犹自是语
朱子曰万物各具一理万理同出一原万物皆有此理理皆同出一原但所居之位不同则其理之用不一如为君须仁为臣须敬为子须孝为父须慈物物各具此理而物物各异其用然莫非理之流行也 问万理粲然还同不同曰理只是这一个道理则同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 问既是一理又谓五常何也曰谓之一理亦可谓之五理亦可以一包之则一分之则五问分为五之序曰浑然不可分 理只是一个理理举着全无欠阙且如言着仁则都在仁上言着诚则都在诚上言着忠恕则都在忠恕上言着忠信则都在忠信上只为只是这个道理自然血脉贯通 理是有条理有文路子当文路子从那里去自家也从那里去文路子不从那里去自家也不从那里去须寻文路子在何处只挨着理了行 只是这个理分做四叚又分做八叚又细碎分将去【四叚者意其为仁义礼智】 理如一把线相似有条理如这竹篮子相似指其上行篾曰一条子恁地去又别指一条曰一条恁地去又如竹木之文理相似直是一般理横是一般理有心便存得许多理 理便是心之所有之理心便是理之所防之地 至防之理至着之事一以贯之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指理而言形而下者指事物而言事事物物皆有其理事物可见而其理难知即事即物便要见得此理只是如此看但要真实于事物上见得这个道理然后于已有益为人君止于仁为人子止于孝必湏就君臣父子上见得此理大学之道不曰穷理而谓之格物只是使人就实处穷竟事事物物上有许多道理穷之不可不尽也 天下之理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存至无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于至有之中而不可以目击而指数也然而举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且臣之事君便有忠之理子之事父便有孝之理目之视便有明之理耳之听便有聪之理貎之动便有恭之理言之发便有忠之理只是常常恁地省察则理不难知也 问性即理如何曰物物皆有性便皆有其理曰枯槁之物亦有理乎曰不论枯槁他本来都有道理因指案上花瓶便有花瓶道理书灯便有书灯道理水之润下火之炎上金之从革木之曲直土之稼穑一一都有性都有理人若用之又着顺他理始得若把金来削做木用把木来镕做金用便无此理 天理既浑然然既谓之理则便是个有条理底名字故其中所谓仁义礼智四者合下便各有一个道理不相混杂以其未发莫见端绪不可以一理名是以谓之浑然非是浑然里面都无分别而仁义礼智却是后来旋次生出四件有形有状之物也须知天理只是仁义礼智之縂名仁义礼智便是天理之件数 问理有能然有必然有当然有自然处皆湏兼之方于理字训义为备否且举其一二如恻隐者气也其所以能是恻隐者理也盖在中有是理然后能形诸外为是事外不能为是事则是其中无是理矣此能然处也又如赤子之入井见之者必恻隠盖人心是个活底然其感应之理必如是虽欲忍之而其中惕然自有不能以己也不然则是槁木死灰理为有时而息矣此必然处也又如赤子入井则合当为恻隠盖人与人类其待之理当如此而不容不如此也不然则是为悖天理而非人类矣此当然处也当然亦有二一就合做底事上直言其大义如此入井当恻隠与夫为父当慈为子当孝之类是也一泛就事中又细防别其是是非非当做与不当做处如视其所当视而不视其所不当视听其所当听而不听其所不当听则得其正而为理非所当视而视与当视而不视非所当听而听与当听而不听则为非理矣此亦当然处也又如所以入井而恻隠者皆天理之真流行发见自然而然非有一毫人为预乎其间此自然处也其他又如动静者气也其所以能动静者理也动则必静静必复动其必动必静者亦理也事至则当动事过当静者亦理也而其所以一动一静又莫非天理之自然矣又如亲亲仁民爱物者事其所以能亲亲仁民爱物者理见其亲则必亲见其民则必仁见其物则必爱者亦理也在亲则当亲在民则当仁在物则当爱其当亲当仁当爱者亦理也而其所以亲之仁之爱之又无非天地之自然矣凡事皆然能然必然者理在事先当然者正就事而言其理自然则贯事理言之也四者皆不可不兼该而止就事言者必见理直截亲切在人道为有力所以大学章句或问论难处惟専以当然不容己者为言亦此意熟则其余自可类举矣曰此意甚备大学本亦更有所以然一句后来看得且要见得所当然是切要处若果得不容己处即自可黙防矣 问程子云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中要识得真与妄耳真妄是于那发处别识得天理人欲之分如何曰皆天也言视听思虑动作皆是天理其顺发出来无非当然之理即所谓真其妄者却是反乎天理者也虽是妄亦无非天理只是发得不当地头譬如一草木合在山上此是本分今却移在水中其为草木固无以异只是那地头不是恰如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意 问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对是物也理安得有对曰如髙下小大清浊之类皆是曰髙下小大清浊又是物也如何曰有髙必有下有大必有小皆是理必当如此如天之生物不能独隂必有阳不能独阳必有隂皆是对这对处不是理对其所以有对者是理合当恁地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问如何便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曰真个是未有无对者看得破时真个是差异好笑且如一隂一阳便有对至于太极却对甚底曰太极有无极对曰此只是一句如金木水火土即土亦似无对然皆有对太极便与隂阳相对此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便对过却是横对了土便与金木水火相对盖金木水火是有方所土却无方所亦对得过【一云四物皆资土故也】胡氏谓善不与恶对恶是反善如仁与不仁如何不可对若不相对觉説得天下事故尖斜了没个是处【一云湖南学者云善无对不知悪乃善之对恶者反乎善者也】 问天下之理无独必有对有动必有静有隂必有阳以至屈伸消长盛衰之类莫不皆然还是他合下便如此邪曰自是他合下来如此一便对二形而上便对形而下然就一言之一中又自有对且如眼前一物便有背有面有上有下有内有外二有各自为对虽説无独必有对然独中又自有对且如某盘路两两相对末稍中间只空一路若似无对然此一路对了三百六十路此所谓一对万道对器也 天下之物未尝无对有隂便有阳有仁便有义有善便有恶有语便有嘿有动便有动然又却只是一个道理如人行出去是这脚行归亦是这脚譬如口中之气嘘则为温吸则为寒耳蔡季通云理有流行有对待先有流行后有对待
曰难説先有后有季通举太极説以为道理皆然且执其説
东莱吕氏曰天下事有万不同然以理观之则未尝异君子湏当于异中而求同则见天下之事本未尝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