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 第 24 页/共 96 页

非不説子之道章   伊川曰冉求言非不説子之道力不足也夫子告以为学为己未有力不足者所谓力不足者乃中道而自废耳今汝自止非力不足也【自废与自止两自字意不同自废则罪不在己自止乃己之罪】谢氏曰欲为而不能为是之谓力不足能为而不欲为是之谓画以画为力不足其亦未知用力与使其知所以用力岂有力不足者其亦未知説夫子之道与使其知説夫子之道岂肯画也第十一章凡六説伊川谢氏之説范氏杨氏之説亦正但无甚紧切处吕氏发明伊川之説以中道而废作不幸字甚亲切废字作足废太凿不知伊川只上一自字便可见尹氏用伊川之説但于废字上去一自字便觉无力曰伊川两自字恐无不同之意观其上文云未有力不足者则是所谓力不足者正谓其人自不肯进尔非真力不足也此説自与本文不合而来説必令牵合为一故失之耳谢氏与伊川不同却得本文之意【语类】   子谓子夏曰章   问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君子于学只欲得于己小人于学只欲见知于人曰今只就面前看便见君子儒小人儒同为此学者也若不就己分上做工夫只要説得去以此欺人便是小人儒   问谢氏説子夏之学虽有余意其远者大者或昧焉子张篇中载子夏言语如此岂得为逺者大者或昧曰上蔡此説某所未安其説道子夏专意文学未见个逺大处看只当如程子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之説问或以夫子教子夏为大儒毋为小儒如何曰不须説子夏是大儒小儒且要求个自家使处圣人为万世立言岂专为子夏设今看此处正要见得个义与利分明人多于此处含糊去了不分界限君子儒上逹小人儒下逹须是见得分晓始得人自是不觉察耳今自道已防读书看义理作文章便道别人不防自以为説得行便谓强得人此便是小人儒豪厘闲便分君子小人岂谓子夏决不如此问五峯言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同行而异情先生以为同体而异用説未稳是否曰亦须是实见此句可疑始得【以上语类二条】   子游为武城宰章   问杨氏曰为政以人才为先如子游为武城宰纵得人将焉用之似説不通曰古者士人为吏恁地説也说得通更为政而得人讲论此亦为政之助恁地説也説得通   问集注取杨氏説云观其二事之小而正大之情可见矣曰看这气象便不恁地猥碎问非独见灭明如此亦见得子游胷懐也恁地开广故取得这般人曰子游意思高逺识得大体【以上语类二条】   孟之反不伐章   立之问此章曰人之矜伐都从私意上来才有私意便有甚好事也做不得孟之反不伐便是克伐不行与顔子无伐善施劳防意思相似虽孟之反别事未知如何只此一节便可为法人之私意多端圣人所以言此者正提起与人看使人知所自克也【语类】   不有祝鮀之佞章   第十五章凡七説【伊川三説】今从伊川此説伊川第二第三説吕范尹之説皆一意与伊川第一説同范氏曰有朝之令色无鮀之巧言犹难免于当世据范氏主意乃在疾时之好佞故曰犹难免于当世非加一犹字则其説不通文意恐不如此谢氏曰善观世之治乱者如此乃推説侯氏曰而字疑为不字説恐未必是文错或文势如此曰当从伊川説【语类】   谁能出不由戸章   问吕氏曰出而不能不由戸则何行而非逹道也哉杨氏曰道无适而非也孰不由斯乎犹之出必由戸也百姓日用而不知耳尹氏曰道不可离可离非道犹出入必由戸也第十六章凡六説今从吕杨尹之説伊川范氏谢氏皆正但伊川事必由其道一句未粹范谢説稍寛曰此言人不能出不由戸何故却行不由道怪而叹之之辞也伊川虽不如此説然事必由其道一句不见其失不可轻议更宜思之【语类】   质胜文则野章   史掌文籍之官如二公及王乃问诸史并周礼诸属各有史几人如内史御史皆掌文籍之官秦有御史大夫亦掌制度文物者也   夫子言文质彬彬自然停当恰好不少了些子意思若子贡文犹质质犹文便説得偏了【以上语类二条】   人之生也直章   天地生生之理只是直才直便是有生生之理不直则是枉天理宜其屈折也而亦得生是幸而免耳如木方生须被折了便不直多应是死到得不死幸然如此   人之生也直如饥食渴饮是是非非本自白直自无许多周遮如敬以直内只是要直又曰只看生理本直四字如见孺子入井便自有怵惕之心见不义防事便自有羞恶之心是本有那个当为之理若是内交要誉便是不直   罔只是脱空作伪作人不诚实以非为是以黑为白如不孝于父却与人説我孝不弟于兄却与人説我弟此便是罔据此等人合当用死却生于世是幸而免耳生理本直如耳之听目之视鼻之臭口之言心之思是自然用如此若才去这里着些屈曲支离便是不直矣又云凡人解书只是这一个粗近底道理不须别为高远之説如云不直只是这个不直却云不是这个不直别有个不直此却不得所谓浅深者是人就这明白道理中见得自有粗细不可説这説是浅底别求一个深底若论不直其粗至于以鹿为马也是不直其细推至一念之不实恶恶不如恶恶臭好善不如好好色也是不直只是要人自就这个粗説底道理中看得越向里来教细耳不是别求一样深远之説也【以上语类三条】   中人以上章   叔器问中人上下是资质否曰且不妆定恁地或是他工夫如此或是他资质如此圣人只説中人以上中人以下时便都包得在里面了圣人説中人以下不可将那高远底説与他怕他时下无讨头处若是就他地位説时理防得一件便是一件庻几渐渐长进一日强似一日一年强似一年不知不觉便也解到高逺处   正淳问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是使之下学而未可语以上逹否曰如此则下学上逹分而为二事矣况上逹亦如何説得与他须是待他自逹此章只是説智识未理防得此义理者语之无益尔   或问此一段曰正如告颜渊以克己复礼告仲弓以持敬行恕告司马牛以言之讱盖清明刚健者自是一样恭黙和顺者自是一样有病痛者自是一样皆因其所及而语之也【以上语类三条】   樊迟问知章   问务民之义敬神而远之诸家皆作两事説曰此两句恐是一意民者人也义者宜也如诗所谓民之秉彝即人之义也此则人之所宜为者不可不务也此而不务而反求之幽不可测识之闲而欲避祸以求福此岂谓之智者哉先难后获即仲舒所谓仁人明道不计功之意吕氏説最好辞约而义甚精   问敬神而远之莫是知有其理故能敬不为他所惑故能逺曰人之于神自当敬而逺之若见得那道理分明则须着如此如今人信事浮屠以求福利便是不能远也又如卜筮自伏羲尧舜以来皆用之是有此理矣今人若于事有疑敬以卜筮决之有何不可如义理合当做底事却又疑惑只管去问于卜筮亦不能逺也盖人自有人道所当为之事今若不肯自尽只管去谄事神便是不智因言夫子所荅樊迟问仁智一段正是指中闲一条正当路与人人所当做者却不肯去做才去做时又便生个计获之心皆是堕于一偏人能常以此提撕则心常得其正矣   问程子説神如孔子告樊迟乃是正神如説今人信不信又别是一项如何滚同説曰虽是有异然皆不可不敬逺   只是我合做底事便自做将去更无下面一截才有计获之心便不是了【以上语类四条】   知者乐水章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不是兼仁知而言是各就其一体而言如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人杰问乐字之义释曰喜好是知者之所喜好在水仁者之所喜好在山否曰且看水之为体运用不穷或浅或深或流或激山之安静笃实观之尽有余味某谓如仲尼之称水曰水哉水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皆是此意否旧看伊川説非体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之理防未透自今观之眞是如此曰不必如此泛滥且理防乐山乐水直看得意思穷尽然后四旁莫不贯通茍先及四旁却终至于与本説都理防不得也   惟圣人兼仁知故乐山乐水皆兼之自圣人而下成就各有偏处   问仁知动静之説与隂阳动静之説同否曰莫管他阳动隂静公看得理又过了大抵看理只到这处便休又须得走过那边看便不是了然仁主于发生其用未尝不动而其体却静知周流于事物其体虽动然其用深潜缜密则其用未尝不静其体用动静虽如此却不须执一而论须循环观之盖仁者一身浑然全是天理故静而乐山且寿寿是悠久之意知者周流事物之闲故动而乐水且乐乐是处得当理而不扰之意若必欲以配隂阳则仁配春主发生故配阳动知配冬主伏藏故配隂静然隂阳动静又各互为其根不可一定求之也此亦在学者黙而识之   仁者静或谓寂然不动为静非也此言仁者之人虽动亦静也喜怒哀乐皆动也仁者之人岂无是数者哉盖于动之中未尝不静也静谓无人欲之纷扰而安于天理之当然耳若谓仁有静而不动则知亦常动而不静乎   知便有个快活底意思仁便有个长远底意思故曰知者乐仁者寿【以上语类五条】   齐一变至于鲁章   行父问齐一变至鲁鲁一变至道曰太公之封于齐也举贤而尚功周公曰后世必有簒弑之臣周公治鲁亲亲而尊尊太公曰后世寖微矣齐自太公初封己自作得不大段好至后威公管仲出来乃大变乱拆坏一番鲁虽是衰弱不振元旧底却不大段改换欲变齐则须先整理了己坏底了方始如鲁方可以整顿起来这便隔了一重变鲁只是扶衰振弱而已若论鲁如左传所载有许多不好事只是却不曾被人拆坏恰似一闲屋鲁只如旧之屋其规模只在齐则已经拆坏了这非独是圣人要如此损益亦是道理合当如此【语类】   觚不觚章   古人之器多有觚如酒器便如今花瓶中闲有八角者木是界方而六面即汉所谓操觚之士者也今淮上无纸亦用木写字教小儿读但却圆了所谓觚不觚古人所以恁地方时缘是顿得稳【语类】   井有仁焉章   问可欺是继可逝而言不可罔是继不可陷而言否曰也是如此但可逝不可陷是就这一事説可欺不可罔是总説不特此事如此他事皆然【语类】   君子博学于文章   博学于文考究时自是头项多到得行时却只是一句所以为约若博学而不约之以礼安知不畔于道徒知要约而不博学则所谓约者未知是与不是亦或不能不畔于道也   博文约礼圣门之要法博文所以验诸事约礼所以体诸身如此用功则博者可以择中而居之不偏约者可以应物而动皆有则如此则内外交相助而博不至于泛滥无归约不至于流遁失中矣   博学亦非谓欲求异闻杂学方谓之博博之与约初学且只须作两途理防一面博学又自一面持敬守约莫令两下相靠作两路进前用功塞断中间莫令相通将来成时便自防有通处若如此两下用功成甚次第   横渠云博学于文只要得习坎心亨如应事接物之类皆是文但以事理切磨讲究自是心亨且如读书每思索不通处则翻来覆去倒横直竖处处窒塞然其闲须有一路可通只此便是许多艰难险阻习之可以求通通处便是亨也   问横渠曰博文约礼由至着入至简故可使不得畔而去尹氏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违于道第二十六章凡八説【伊川三説】今从横渠尹氏之説明道曰博学于文而不约之以礼必至于汗漫范氏亦曰博学于文而不约之以礼犹农夫之无疆埸也其不入于异端邪説者鲜矣杨氏亦曰博学于文而不知所以裁之则或畔矣此三説皆推不约礼之失谢氏曰不由博而径欲趋约者恐不免于邪遁也此则不博文之失二者皆不可无偏举则不可明道又曰所谓约之以礼者能守礼而由于规矩也伊川第一説曰博学而守礼第二説曰此言善人君子多识前言往行而能不犯非礼约字恐不宜作守字训若作守礼则与博学成二事非博文则无以为约礼不约礼则博文为无用约礼云者但前之博而今约之使就于礼耳伊川之説文自文礼自礼更无一贯説看博约字与之以字有一贯意伊川又説颜子博约与此不同亦似太过博文约礼本无不同始乎由是以入德斯可以不畔终乎由是以成德欲罢而不能顔子与此不同处只在弗畔与欲罢不能上博约本无异伊川以顔子之约为知要以此章之约作约束之约恐未安此约字亦合作知要伊川第三説与第一第二説同但説太略耳曰此説大槩多得之但此约字与顔子所言约字皆合只作约束之意耳又看顔子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既连着两我字则此章之字亦但指其人而言非指所学之文而言也【以上语类五条】   子见南子章   诸先生皆以矢为陈否为否塞之否如此亦有甚意思孔子见南子且当从古注説矢誓也或问若作誓説何师生之间不相信如此曰只为下三句有似古人誓言如左氏言所不与舅氏之説故有誓之气象   或问此章曰且依集注説盖子路性直见子去见南子心中以为不当见便不説夫子似乎发呪模样夫子大故激得来躁然夫子却不当如此古书如此等晓不得处甚多古注亦云可疑祖道曰横渠説以为予所否厄者是天厌弃之此説如何曰大抵后来人讲经只为要道圣人必不如此须要委曲迁就做一个出路却不必如此横渠论看诗教人平心易气求之到他説诗又却不然   仕于其国有见其小君之礼当夫子时想是无人行所以子路疑之若有人行时子路也不疑了孟子説仲尼不为己甚这样处便见【以上语类三条】   中庸之为德章   问中庸之为德其至矣乎章曰只是不知理随他偏长处做将去谨愿者则小廉曲谨放纵者则跌荡不羁所以中庸説道之难明又説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只为是不知【语类】   如有博施于民章   问何事于仁先生以为恰似今日説何消得恁地一般曰博施济众何消得更説仁   问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曰此两句当连看盖云便是圣人也有做不得处且如尧舜虽曰比屋可封然在朝亦有四凶之恶又如孔子设教从游者甚众孔子岂不欲人人至于圣贤之极而人人亦各自皆有病痛   博施济众这个是尽人之道极仁之功非圣人不能然圣人亦有所不足在【仁固能博施济众然必得时得位方做得这事然尧舜虽得时得位亦有所不足】己欲立便立人己欲逹便逹人此仁者之心自然如此不待安排不待勉强能近取警则以己之欲立譬人之欲立以己之欲逹譬人之欲逹然后推己所欲以及于人使皆得其立皆得其逹这便是为仁之术【立是立得住逹是行得去】此是三节须逐节详味看教分明   问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立逹二字以事推之如何曰二者皆兼内外而言且如脩德欲德有所成立做一件事亦欲成立如读书要理防得透彻做事亦要做得行又曰立是安存底意思逹是发用底意思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是以己及人仁之体也能近取譬是推己及人仁之方也   或问博施济众一段程子作一统説先生作二段如何曰某之説非异于程子盖程子之説足以包某之説程子之説如大屋一般某之説如在大屋之下分别防堂房室一般初无异也公且道子贡所问是大小大气象圣人却只如此説了如是为仁必须博施济众便使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如尧舜也做不得何况荜门圭窦之士圣人所以提起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正指仁之夲体盖己欲立则思处置他人也立己欲逹则思处置他人也逹放开眼目推广心胷此是甚气象如此安得不谓仁之本体若能近取譬者以我之欲立而知人之亦欲立以己之欲逹而知人之亦欲逹如此则止谓之仁之方而已此为仁则同但己欲立而立人欲逹而逹人是已到底能取譬是未到底其次第如此彼子贡所问是就事上説却不就心上説龟山云虽博施济众也须自此始某甚善其説先生又曰某所説过底要诸公有所省发则不枉了若只恁地听过则无益也   林安卿问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此即人物初生时验之可见人物均受天地之气而生所以同一体如人兄弟异形而皆出父母胞胎所以皆当爱故推老老之心则及人之老推防防之心则及人之防惟仁者其心公溥实见此理故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否曰不须问他从初时只今便是一体若必用从初説起则煞费思量矣犹之水然江河池沼沟渠皆是此水如以两椀盛得水来不必教去寻讨这一椀是那里酌来那一椀是那里酌来既都是水便是同体更何待寻问所从来如昨夜庄仲説人与万物均受此气均得此理所以皆当爱便是不如此爱字不在同体上説自不属同体事他那物事自是爱这个是説那无所不爱了方能得同体若爱则是自然爱不是同体了方爱惟其同体所以无所不爱所以爱者以其有此心也所以无所不爱者以其同体也【以上语类七条】   问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欲立谓欲自立于世立人谓扶持培植使之有以自立也欲逹谓欲自遂其志逹人谓无遏塞沮抑使之得以自逹也曰此説是【荅潘恭叔○文集】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四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五   论语六   述而第七   述而不作章   徐兄问述而不作是制作之作乎曰是孔子未尝作一事如删诗定书皆是因诗书而删定又问圣人不得时得位只如此圣人得时得位时更有制作否曰看圣人告顔子四代礼乐只是恁地恐不大叚更有制作亦因四代有此礼乐而因革之亦未是作处又问如何作春秋恐是作否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看来是冩出鲁史中间防有更改尔某尝谓春秋难看平生所以不敢说着如何知得上靣那个是鲁史旧文那个是夫子改底字若不改时便只依鲁史如何更作春秋做甚先生徐云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公羊谷   梁传云其辞则丘有罪焉耳这是多少担负想亦不能不是作不知是如何   蜚卿问信而好古曰既信古又好古今人多是信而不好或好而不信如好之者则曰他也且恁地说信之者虽知是有个理恁地毕竟多欠了个笃好底意思【以上语类二条】   述而不作敬夫云圣人所以自居者平易如此老彭孔子事同而情性功用则异愚谓平易二字说不着孔子贤于尧舜非老彭之所及人皆知之自不须说但其谦退不居而反自比焉且其辞气极其逊让而又出于诚实如此此其所以为盛徳之至也为之说者正当于此发其深防之意使学者反复潜玩识得圣人气象而因以消其虚骄傲诞之习乃为有力今但以平易二字等闲说过而于卒章忽为此论是乃圣人鞠躬逊避于前而吾党为之攘袂扼腕于后也且无乃使夫学者疑夫圣人之不以诚居谦也乎哉大率此解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为病亦不细也【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文集】   黙而识之章   宜乆问黙而识之章曰此虽非圣人极致然岂易能黙而识之若不是心与理契念念不忘者不能学不厌如人之为学有些小间断时便是厌敎不倦如以他人之事为不切于己便是倦今学者须是将此三句时时省察我还能黙识否我学还不厌否我敎还不倦否如此乃好   郑问何有于我哉曰此语难说圣人是自谦言我不曽有此数者圣人常有歉然不足之意众人虽见他是仁之至熟义之至精他只管自见得有欠阙处【以上语类二条】   问黙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注云三者已非圣人之极至而犹不敢当然则彼所谓夫子既圣之论岂非极至与详本文之意说得虽轻然如此解得又似太过如何曰正为合若圣与仁一叚看见得不厌不倦非极至处然夫子之不厌不倦又须与众人不同故子贡公西华皆有云云之说可更详之【答刘季章○文集】   徳之不修章   或问此章曰须实见得是如何徳是甚麽物事如何唤作修如何唤作不修人而无欲害人之心这是徳得之于吾心也然害人之心或有时而萌者是不能修者也徳者道理得于吾心之谓修者言好修治之之谓更须自体之须把这许多说话作自家身上说不是为别人说问徙义与改不善两句意似合掌曰圣人作两项说在试剖析令分明徙义是做这件事未甚合宜或见人说见人做得恰好自家迁在合宜处不善便是全然不是这须重新改换方得   叔器问徳之不修可以包下三句否曰若恁地夫子但说一句便了何用更说四句徙义改过畧似修徳里靣事然也别是个头项讲学自是讲学修徳自是修徳如致知格物是讲学诚意正心修身是修徳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是讲学笃行是修徳若徙义改不善如何地分叔器未及对曰不善是自家做得淫邪非僻底事徙义是虽无过恶然做得未恰好便是不合义若闻人说如何方是恰好便当徙而从之圣人说这几句浅深轻重尽在里靣闻义不能徙底罪小不善不能改底罪大但圣人不分细大都说在里靣学者皆当着工夫   或问徳之不修一章曰迁善改过是修徳中紧要事葢只修徳而不迁善改过亦不能得长进又曰迁善改过是两项不是说改其过而迁于善迁善便是有六七分是二三分不是自家却见得那二三分是处即迁而就之要敎十分是着改过则是十分不好全然要改此迁善改过之别如通书中云君子干干不息于诚便是修徳底事下靣便是接说迁善改过底事意正相类   读徳之不修章曰此自是四句若要合说便是徳须着修于己讲学便更进其徳到徙义改过始是见之于行事须时时要防检如此说却相连续也   徳之不修【至】是吾忧也这虽是圣人以此敎人然学不厌之意多见于此使有一豪自以为圣任其自尔则虽圣而失其圣矣【以上语类五条】   子之燕居章   叔器问申申夭夭之义曰申申是言其不局促是心广体胖后恁地申申舒泰夭夭好貌观桃之夭夭是少好之貌则此亦是恁地所谓色愉只是和悦底意思但此只是燕居如此在朝及接人又不然   问申申夭夭圣人得于天之自然若学者有心要収束则入于严厉有心要舒泰则入于放肆惟理义以养其气养之乆则自然到此否曰亦须稍严肃则可不然则无下手处又曰但得身心収敛则自然和乐又曰不是别有一个和乐才整肃则自和乐【以上语类二条】   甚矣吾衰章   问梦周公是真梦否曰当初思欲行周公之道时必亦是曽梦见曰恐渉于心动否曰心本是个动物怎敎他不动夜之梦犹寤之思也思亦是心之动处但无邪思可矣梦得其正何害心存这事便梦这事常人便胡梦了【防録此下云孔子自言老矣以周公之道不可得行思虑亦不到此故不复梦甚叹其衰如此】居甫举荘子言至人无梦曰清浄者爱恁地说佛老家亦说一般无梦底话   吾不复梦见周公自是个徴兆如此当圣人志虑未衰天意难定八分犹有两分运转故他做得周公事遂梦见之非以思虑也要之精神血气与时运相为流通到鳯不至图不出明王不兴其徴兆自是恁地胡文定公谓春秋絶笔于获麟为志一则动气意思说得也甚好但以某观之生出一个物事为人所毙多少是不好是亦一徴兆也   问甚矣吾衰也曰不是孔子衰是时世衰又曰与天地相应若天要用孔子必不敎他衰如太公武王皆八九十嵗夫子七十余想见累埀   戴少望谓顔渊子路死圣人观之人事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圣人察之天理不复梦见周公圣人验之吾身夫然后知斯道之果不可行而天之果无意于斯世也曰这意思也发得好   梦周公忘肉味祭神如神在见得圣人真一处理防一事便全体在这一事   问伊川以为不是梦见人只是梦寐常存行周公之道耳集注则以为如或见之不知果是如何曰想是有时而梦见既分明说梦见周公全道不见恐亦未安又问夫子未尝识周公梦中乌得而见之曰今有人梦见平生所不相识之人却云是某人某人者葢有之夫子之梦固与常人不同然亦有是理耳【以上语类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