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 第 18 页/共 96 页

慎终追逺专主丧祭而言若看得丧祭事重时亦自不易只就丧祭上推亦是多少事或説天下事皆要慎终追逺亦得   胡叔器问追逺是亲否曰言追则不是亲了包显道问逺祖时人不解更有追念之意想只是亲曰只江南来不如此湖北人上坟不问逺祖也哭这却好人之一身推其所自则必有本便是逺祖毕竟我是他血脉若念及此则自不能无追感之情且如今老人不能得见个孙子今若便见十世孙时也惜毕竟是自家骨肉人只是不思量到这里所以追感之诚不至也【以上语类三条】   慎终追逺自是人所当然不为化民而后为之也故已德厚而民德亦归趋之虽不明言然味其闲隠然有此意也【荅汪长孺别纸○文集】   夫子至于是邦章   问温是恁地温和深厚良是恁地简易正直恭是端严恭敬俭是省约有节让是谦逊自卑曰良字説未是良即是良善犹今言善人所谓易乃乐易坦易之易直如世人所谓白直之直无奸诈险诐底心如所谓开口见心是也此章亦湏见得圣人不求人而人自求之意   问俭就那处看曰俭只是用处俭为衣冠服饰用度之类   俭谓节制非谓俭约之谓只是不放肆常收敛之意圣人之德无不备非是只有此五者但是此五者皆有从后谦退不自圣底意思故人皆亲信而乐告之也   伯游问温良恭俭让一章曰最要看得此五字温是如何气象良是如何气象恭俭让又是如何深体之于我则见得圣人有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却无非是求自请举以往并是求人虽做宰相地位也是恁地纵不肯明求也湏暗地结托盖以求人为常而不知其为非也学而一篇多是先以此敎人如人不知而不愠如巧言令色如不患人之不己知皆是虽中庸亦多此意如衣锦尚防皆是且要理防那不求底道理【以上语类五条】   问夫子温良恭俭让伊川以为盛德光辉接见于人者也学圣人者其德性当如何涵养恐是持敬为先否曰持敬固是本原然亦湏随事省察去其不如此者【荅林徳久】   问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一章窃谓程子之意固已明白谢氏曰学者观于圣人威仪之闲亦可以进德矣此语似甚精而或者乃谓不若张子韶曰温良恭俭让固不可以不学要当学圣人之道以求其自然发见者若乃矫伪其行粉饰其容此乂圣门所诛也铢窃谓夫子德容至于如是固有德盛仁熟而其自然之光辉着见于外学者之学圣人固不当矫情饰貌徒见其外而不养其中也然容色辞气之闲亦学者所当用功之地而致知力行之原今不于此等处存养涵蓄学圣人气象不知复于何者为学圣人之道乎窃谓学者内外交相养之功正当熟翫此等气象自别不知是否又俭节制也节制莫是自然有法度绳约之意否温良让有和易气象恭俭有俨恪气象谢氏所谓泰然如春俨然如秋是也并乞逐一垂诲曰如张氏説则乡党篇可废矣【荅董叔重○以上文集二条】   父在观其志章   论父在观其志曰此一句已有处变意思必有为而言父在观其志没观其行孝子之志行也   问此章上二句见守身之行下一句见爱亲之心曰也不必作两截説只是折转説上二句观人之大概下一句就观其行细看其用心之厚薄如何行虽善矣父道可以未改而轻率改之亦未善也   三年无改谓是半上半下底事在所当改者但不可悤遽急改之若有死其亲之心有扬其亲之过之意待三年然后徐改之便不觉若是大故不好底事则不在此限耳   游氏曰三年无改亦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耳谓此事当改但三年之闲孝子之心有所未忍改耳向时南轩却改作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耳某与説若如此説则虽终身不改可也此章之意则云此事必当改但可以未改耳三年过则必当改也僩问若父有大段不是底事妨国害政者只得便改岂可必待三年曰若有大段不是湏是便改或曰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与此同否曰不同此章是言父之所行有不善而子不忍改乃见其孝若庄子之父献子自是个贤者其所施之政所用之臣皆是庄子能不改之此其所以为难问若然则何足以为难曰子孙不能守父之业而轻改之者多矣庄子乃能守之非难能而何先儒以为庄子之贤不及献子疑其不能守父之政不能用父之臣而庄子乃能不改此其所以为难能也此説得之【以上语类五条】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来谕云父或行有不善子不为则可矣何改之有某谓不为便是改圣人之意正要于此处之得宜耳此章之指初不为有国家者设也大意不忍改之心是根本处而其事之权衡则游氏之説尽之【荅何叔京】   问父在观其志一章恐指意在下又志所存也行所为也有父兄在安得闻斯行之虽欲成父之美而亲心未顺焉虽欲为不善而莫得肆焉止观志之所存可也若亲没矣吾之所欲为者遂矣故必观其所为之专与不专而后可盖虽为之善然不能忍而遽改则亦谓之死其亲可也至于三年之闲事死如事生而无伸己之意乃谓之孝可谓孝矣云者深嘉之辞若曰如其非道则何待三年是未深体观其行之意也夫不幸而有所当改是乃吾平日之拳拳而未能孚于吾亲者今也哀痛之深固有所斡旋改移于不动声气之中者矣茍有决厉之意则纵有邱山之善然此心不几于息乎曰此説甚好但谓固有斡旋改移于不动声气之中者此句未安某旧来亦尝有此意后看史书见有居官不改前人之政但因事迁就使人不见其迹者必大悦之以为代人居官犹有能如此者况于所天乎因以此问于李先生先生曰此意虽好但每事用心如此恐骎骎然所失却多圣人所谓无改者亦谓尚可通行者耳若不幸而有必不可行者则至诚哀痛而改之亦无可奈何不必如此回互也此意窃谓学者不可不知恐当更思之也又有谓其志其行皆指父而言意亦自好试并思之如何【荅吕子约○以上文集二条】   礼之用和为贵章   先生问学者今人行礼多只是严如何得他和荅者皆不契曰只是要知得礼合如此所以行之则和缓而不迫盖圣人制礼无一节是强人皆是合如此且如孔子与上大夫言时自然訚訚与下大夫言时自然侃侃在学者湏知道与上大夫言合用訚訚与下大夫言合用侃侃便自然和尝谓吕与叔説得数句好云自斩至缌衣服异等九族之情无所憾自王公至皁仪章异制上下之分莫敢争皆出于性之所有循而行之无不中节也此言礼之出于自然无一节强人湏要知得此理则自然和黄有开因举先生旧説云且如父坐子立君尊臣卑多少是严若见得父合坐子合立君合尊臣合卑则无不安矣曰然   或问礼之用和为贵曰礼是严敬之意但不做作而顺于自然便是和和者不是别讨个和来只就严敬之中顺理而安泰者便是也礼乐亦只是如此看   或问礼之用和为贵君臣父子之闲可谓严矣若不和则情不通曰不必如此説且如人之持敬若拘迫则不和不和便非自然之理   问先生常云敬是合聚底和和是碎底敬是以敬对和而言否曰然敬只是一个敬无二个敬二便不敬矣和便事事都要和这里也恰好那里也恰好这处也中节那处也中节若一处不和便不是和矣敬是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和是发而皆中节之和才敬便自然和如敬在这里坐便自有个氤氲磅礴气象也   呉问礼之用和为贵先生令坐中各説所见铢曰顷以先生所敎思之礼者天理节文之自然人之所当行者人若知得是合当行底自甘心行之便自不拘廹不拘迫所以和非是外面讨一个和来添也曰人湏是穷理见得这个道理合当用恁地我自不得不恁地如賔主百拜而酒三行因甚用恁地如入公门鞠躬在位踧踖父坐子立茍不知以臣事君以子事父合用如此终是不解和譬之今人被些子灯花落手便湏説痛到灼艾时因甚不以为苦缘他知得自家病合用灼艾出于情愿自不以为痛也铢因问如此则这和亦是自然之和若所谓知和而和却是有心于和否曰知和而和离却礼了礼之用和是礼中之和知和而和是放敎和些才放敎和便是离却礼了   礼主于敬而其用以和为贵然如何得他敬而和着意做不得才着意严敬即拘迫而不安要放寛些又流荡而无节湏是眞个识得礼之自然处则事事物物上都有自然之节文虽欲不如此不可得也故虽严而未尝不和虽和而未尝不严也又曰和便有乐底意思故和是乐之本   周舜功问从容不廹如何谓之和曰只是説行得自然如此无那牵强底意思便是从容不迫那礼中自然个从容不迫不是有礼后更添个从容不迫若离了礼説从容不迫便是自恣   有礼而不和则尚是存得那本之体在若只管和则并本都忘了就这两意説又自有轻重   问集注云云上一节将从容不迫説礼之用和为贵甚分明但将从容不迫就下一节体騐觉得未通如乡党一书也只是从容不迫如何却防不行若防从容不迫必不防无节曰只是立心要从容不廹不得才立心要从容不迫少闲便都放倒了且如圣人恭而安圣人只知道合着恭自然不待勉强而安才説要安排个安便添了一个【以上语类九条】   信近于义章   问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曰如今人与人要约当于未言之前先度其事之合义与不合义合义则言不合义则不言言之则其言必可践而行之矣今不先度其事且鹘突恁地説了到明日却説这事不义我不做则是言之不可践也言而不践则是不信践其所言又是不义是不先度之故   或问信近于义莫便是合义恭近于礼莫便是中礼先生曰近亦是对逺而言逺于义则言不可复逺于礼则必不能逺耻辱   问如何得约信而合其宜曰只是不妄发曰万一料事不过则如之何曰这却无可奈何却是自家理不明尔问致恭而中其节则能逺耻辱这耻辱是在人在己曰兼有在里且如见尊长而拜礼也我却不拜被诘问则无以荅这便是为人所耻辱有一般人不当拜而拜之便是謟谀这则可耻可辱者在我矣   所依不失其所可亲之人亦可宗而主之矣主犹主顔雠由之主盖当时羇旅之臣所至必有主湏于其初审其所可亲者从而主之可也   问亦可宗也曰我所亲之人将来便可为吾之宗主且如此人不可亲而吾乃亲之若此人他日得志援我以进则是我失其所主矣陈了翁曾受蔡卞之荐后来摆脱不得乃是失其所亲者也   汉臣説因不失其亲曰与人交际当谨之于始若其人下来不可宗主则今日莫要亲他若今日茍且过了与之相亲则下来所宗非其可宗者矣   杨允叔问伊川言信非义近于义者以其言可复也恭非礼近于礼者以其逺耻辱也信恭因不失近于义礼亦可宗敬也此説如何曰某看不当如此説圣人言语不恁地连纒要去致敬那人合当拜却是长揖则为不及于礼礼数不至人必怒之岂不为辱合当与那人相揖却去拜则是过于礼礼数过当被人不荅岂不为耻所依者湏是得其可亲之人方可如一般不好人来荐我是为失其所亲湏是合下知得此人是如何于其初谨之可也若失其可亲之人而宗之将来必生悔吝问横渠説君子宁言之不顾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身被困辱不徇人以失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尹和靖书以自警今墨迹可见不知此説如何曰伊川説得太逺横渠説较近傍【以上语类七条】   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未可便説言不必信盖言欲其信然湏是近义然后言可复而能全其信此正言虑所终之意也【荅廖子晦○文集】   君子食无求饱章   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湏是见得自家心里常有一个合当着底道理此类自不暇及若説道要在此地着都不济事   问敏于事而慎于言先生谓不敢尽其所有余如何曰言易得多故不敢尽行底易得不足故湏敏又曰行常苦于不足言常苦于有余   就有道而正焉湏是上面做得许多工夫既有根本方可就正于有道禅家云三家村也有丛林湏是自去做工夫得七八分了方来从师友质正当此时一两句便可剖判今来此逐旋学也难又云能久从师去也好   问食无求饱一章先生尝语学者曰此湏是反覆看其意如何曰若只不求安饱而不谨言敏行有甚意思若只谨言敏行而不就正于有道则未免有差若工夫不到则虽就有道亦无可取正者圣人之言周备无欠阙类如此中庸尊德性道问学数语亦此意【以上语类四条】   贫而无谄章   富无骄贫无谄随分量皆可着力如不向此上立得定是入门便差了   曾光祖云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湏是先能如此方可以到那乐与好礼田地曰不特此章如此皆是恁地如适来説食无求饱样也是恁地   可学云无谄无骄尚有贫富之心至乐好礼则忘之矣曰贫而谄富而骄最不好添一无字恰遮盖得过乐与好礼乃于此上加功   童问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是学要造其精极否曰看文字要脱洒不要黏滞自无谄无骄者言之湏更乐与好礼方为精极不可道乐与好礼湏要从无谄无骄上做去盖有人资质合下便在乐与好礼地位不可更回来做无谄无骄底工夫孔子意做两人説谓一般人无谄无骄不若那一般人乐与好礼较胜他子贡意做一人説谓无谄无骄不若更乐与好礼   问贫而无谄章曰公只管纒某义理无穷一句子贡问无谄无骄夫子以为仅可然未若乐与好礼此其深浅髙下亦自分明子贡便説切磋琢磨方是知义理之无穷也直卿云若谓无谄无骄为如切如琢乐与好礼为如磋如磨则下文告往知来一句便説不得切磋琢磨两句説得来也无精采只此小小文义闲要用理防子贡言无谄无骄孔子但云仅可而已未若乐与好礼子贡便知义理无穷人湏就学问上做工夫不可少有得而遽止诗所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者其此之谓乎故子曰赐也可与言诗告诸往而知来告其所已言者谓处贫富之道而知其所未言者谓学问之功【以上语类五条】   无谄无骄一章文义东坡得之盖无谄无骄随事知戒足以自守矣然未见其于全体用功而有自得处也乐与好礼乃见其心之所存有非贫富之所能累者此子贡所以有切磋琢磨之譬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先略而后详先粗而后精之意大学乃断章取义不必引以为説也【荅虞士朋○文集】   不患人之不己知章   汉臣问患不知人也如何知得他人曰见得道理明自然知人自家不识得道理破如何知得他人贤否   问不患人之不己知章曰自家徳行充于中不待人之知若自家不知人这个便是不知道不知则所见不明不能明人之贤否所谓不知言无以知人也知言如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若能知言他才开口自家便知得他心里事这便是知人若宰相不能知人则用舍之际不能进贤而退不肖若学者不能知人则处朋友之际岂能择乎又曰论语上如此言者有三不病人之不己知病其不能也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圣人之言虽若同而其意皆别病其不能者言病我有所不能于道求为可知者当自求可知之实然后人自知之虽然如此亦不是为昭灼之行以蕲人之必知【以上语类二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一   论语二   为政第二   为政以德章   德与政非两事只是以徳为本则能使民归若是所令反其所好则民不从   文振问为政以德莫是以身率之曰不是强去率他湏知道未为政前先有是德若道以身率之此语便粗了   或问为政以德曰为政以德不是欲以德去为政亦不是块然全无所作为但德脩于己而人自感化然感化不在政事上却在德上盖政者所以正人之不正岂无所作为但人所以归往乃以其德耳故不待作为而天下归之如众星之拱北极也   问为政以德老子言无为之意莫是如此否曰不必老子之言无为孔子尝言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老子所谓无为便是全不事事圣人所谓无为者未尝不为依旧是恭己正南面而已矣是己正而物正笃恭而天下平也后世天下不治者皆是不能笃恭尽敬若能尽其恭敬则视必明听必聪而天下之事岂有不理【贺孙录云老子所谓无为只是简忽圣人所谓无为却是付之当然之理如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这是甚麽样本领岂可与老氏同日而语○以上语类四条】   诗三百章   若是常人言只道一个思无邪便了便略了那诗三百圣人须是从诗三百逐一篇理防了然后理防思无邪此所谓下学而上逹也今人止务上逹自要免得下学如説道洒扫应对进退便有天道都不去做那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到得洒扫则不安于洒扫进退则不安于进退应对则不安于应对那里面曲折去处都鹘突无理防了这个湏是去做到得熟了自然贯通到这里方是一贯古人由之而不知今人不由而但求知不习而但求察   思无邪一句便当得三百篇之义了三百篇之义大槩只要使人思无邪若只就事上无邪未见得实如何惟是思无邪方得思在人最深思主心上   思无邪乃是要使读诗人思无邪耳读三百篇诗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若以为作诗者思无邪则桑中溱洧之思果无邪耶某诗传去小序以为此汉儒所作如桑中溱洧之类皆是淫奔之人所作非诗人作此以讥刺其人也圣人存之以见风俗如此不好至于作出此诗来使读者有所愧耻而以为戒耳吕伯恭以为放郑声矣则其诗必不存某以为放是放其声不用之郊庙賔客耳其诗则固存也如周礼有官以掌四夷之乐盖不以为用亦存之而已伯恭以为三百篇皆正诗皆好人所作某以为正声乃正雅也至于国风逐国风俗不同当是周之乐师存列国之风耳非皆正诗也如二南固正矣郑卫诗分明是有郑卫字安得谓之正乎郑渔仲诗辨将仲子只是淫奔之诗非刺仲子之诗也某自幼便知其説之是然太史公谓三百篇诗圣人删之使皆可歌伯恭泥此以为皆好盖太史之评自未必是何必泥乎   问思无邪子细思之只是要读诗者思无邪曰旧人説似不通中间如许多淫乱之风如何要思无邪得如止乎礼义中间许多不正诗如何防止乎礼义怕当时大约説许多中格诗却不指许淫乱底説   或问思无邪如何是直指全体曰诗三百篇皆无邪思然但逐事无邪尔惟此一言举全体言之因曰夏之日冬之夜百歳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歳之后归于其室此无邪思也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此亦无邪思也为子而赋凯风亦无邪思也为臣而赋北门亦无邪思也但不曾説破耳惟思无邪一句便分明説破或曰如淫奔之诗如何曰淫奔之诗固邪矣然反之则非邪也故某説其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   问思无邪诚也非独是行无邪直是思无邪方是诚曰公且未要説到这里且就诗三百如何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集注説要使人得情性之正情性是贴思正是贴无邪此如作时文相似只恁地贴方分晓若好善恶恶皆出于正便防无邪若果是正自无虚伪自无邪若有时也自入不得   思无邪诚也不专説诗大抵学者思常要无邪况视听言动乎诚是表里都恁地实又曰不独行处要如此思处亦要如此表里如此方是诚   因言思无邪与意诚曰有此种则此物方生无此种生个甚麽所谓种者实然也如水之必湿火之必烧自是住不得思无邪表里皆诚也若外为善而所思有不善则不诚矣为善而不终今日为之而明日废忘则不诚矣中间防有些核子消化不破则不诚矣   问圣人六经皆可为戒何独诗也曰固是如此然诗中因情而起则有思欲其思出于正故独指思无邪以示教焉问诗説思无邪与曲礼説毋不敬意同否曰毋不敬是用功处所谓正心诚意也思无邪思至此自然无邪功深力到处所谓心正意诚也   思无邪不必説是诗人之思及读诗之思大凡人思皆当无邪如毋不敬不必説是説礼者及看礼记者当如此大凡人皆当毋不敬   问思无邪毋不敬是一意否曰思无邪有辨别毋不敬却是浑然好底意思大凡持敬程子所谓敬如有个宅舍讲学如防骑不可便相离逺去湏是于知处求行行处求知斯可矣【以上语类十一条】   道之以政章   问道之以政曰圣人之意只为当时专用政刑治民不用徳礼所以有此言谓政刑但使之逺罪而已若是格其非心非徳礼不可圣人为天下何尝废刑政来   问道之以徳齐之以礼曰这徳字只是适来説底徳以身率人人之气质有浅深厚薄之不同故感者不能齐一必有礼以齐之如周官一书何者非礼以至歳时属民读法之属无不备具者正所以齐民也齐之不从则刑不可废若只道之以德而无礼以约之则儱统无收杀去格者至于善也如格于文祖格于上下与夫格物格者皆至也储宰云此是尧舜地位曰古人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便能如此明道便是有此气象   问道之以徳犹可致力齐之以礼州县如何做得曰便是如今都荡然无此家具了便也难得相应古人比闾之法比有长闾有师便真个能行礼以帅之民都是教了底人故教人可以流通如一大圳水分数小圳去无不流通后世有圣贤作必不肯只恁休湏法古从底做起始得   先之以法制禁令是合下有猜疑闗防之意故民不从又却齐之以刑民不见徳而畏威但图目前茍免于刑而为恶之心未尝不在先之以明德则有固有之心者必观感而化然禀有厚薄感有浅深又齐之以礼使之有规矩凖绳之可守则民耻于不善而有以至于善   问道之以政齐之以刑道之以徳齐之以礼曰近见一朋友读道徳功术防前一篇説得不是尽説术作不好后一篇却説得是曰有道徳则功术乃道徳之功道徳之术无道徳则功术方不好某尝见一宰相説上甚有爱人之心不合被近日诸公爱把恢复来説了某应之曰公説得便不是公何不曰爱人乃所以为恢复恢复非爱人不能干因问政刑徳礼四者如何説曰此政与道徳功术一般有徳礼则政刑在其中不可专道政刑做不得底但不专用政刑【以上语类五条】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章   或问十五志学章曰圣人是生知安行云云曰且莫説圣人只于已分上説如何是志学如何是立如何是不惑如何是知天命如何是耳顺如何是从心所欲不逾矩且理防这几个字教分晓某所以逐句下只觧其字义直至后靣方説圣人分上事今且説如何是志学曰心有所之谓之志志学则其心专一向这个道理上去曰説文义大槩也只如此説然更有意思在世间千歧万路圣人为甚不向别路去只向这一路来志是心之深处故医家谓志属肾如今学者谁不为学只是不可谓之志于学如果能志于学则自住不得学而时习之到得説后自然一歩趱一歩去如人当寒月自然向有火处去暑月自然向有风处去事君便从敬上去事亲便从孝上去虽中间有难行处亦不惮其难直做教彻广曰人不志学有两种一是全未有知了不肯为学者一是虽已知得又却説道但得本莫愁末了遂不肯学者曰后一种古无此只是近年方有之却是有两种一种是全未有知者一种是虽知得了后却若存若亡不肯至诚去做者然知之而不肯为亦只是未尝知之耳又曰如人要向个所在去便是志到得那所在了方始能立立得牢了方能向上去   问圣人十年工夫曰不须理会这个且理防志于学能志学许多科级须着还我   吾十有五章曰看志字最要直湏结裹在从心不逾矩上然又须循乎圣人为学之序方可   问志学与立曰志是要求个道犹是两件物事到立时便是脚下已踏着了也   汉臣问立者立于斯道也曰立只是外物动揺不得问孔子三十而立似与孟子四十不动心同如何曰四十而不惑却相似   四十而不惑于事上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知所从来文振问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曰此两句亦相离不得不惑是随事物上见这道理合是如此知天命是知这道理所以然如父子之亲湏知其所以亲只缘元是一个人凡事事物物上湏是见他本原一线来处便是天命   问先生教某不惑与知命处不惑是谓不惑于事物知命谓知其理之当然如或问所谓理之当然而不容己者某觉见岂有至人既能不惑于事物矣又至于十年之久然后知其理之当然曰今且据圣人之言如此且如此去防不可恁地较迟速逺近若做工夫未到那贯通处如何得圣人次第   问五十知天命曰上蔡云理之所自来性之所自出此语自是子贡谓夫子性与天道性便是自家底天道便是上面一节这个物事上靣有个脑子下靣便有许多物事彻底如此太极图便是这个物事箕子为武王陈洪范先言五行次言五事盖在天则为五行在人则为五事知之者湏是知得个模样形体如何某旧见李先生云且静坐体认作何形象问体认莫用思否曰固是且如四端虽固有孟子亦言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   辛问五十知天命何谓天命先生不荅又问先生厉辞曰某未到知天命处如何知得天命   问六十而耳顺在人之最末何也曰听最是人所不着力所闻皆是道理无一事不是可见其义精仁熟如此   问四十而不惑是知其然五十知天命是其所以然如此説得否曰如门前有一溪其先得知溪中有水其后知得水源头发源处如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四十时是见得那率性之谓道五十时是见他天命之谓性到六十时是见得那道理烂熟后不待思量过耳便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