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性理精义 - 第 17 页/共 18 页

【案古今皆以恒星即为天体朱子却谓星不贴天亦正与今歴合所谓隂阳之气在上面者即宗动天也】○问月本无光受日而有光曰方合朔时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故人不见及至望时月面向人者有光故见其圆满若至时所谓近一逺三只合有许多光又曰月常有一半光月似水日照之则水面光倒射壁上乃月照也○天积气上面劲只中间空为日月来往地在天中不甚大四边空有时月在天中央日在地中央则光从四旁上受于月其中昏暗便是地影望以后日与月行便差背向一畔相去渐逺其受光面不正至朔行又相遇日与月正紧相合日便蚀无光○日所以蚀于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既是相防被月在下面遮了日故日蚀望时月蚀固是隂敢与阳敌然歴家又谓之闇虚盖火日外影其中实暗到望时恰当着其中暗处故月蚀○问北辰曰北辰是天之枢纽北辰无星縁是人要取此为极不可无记认故就其旁取一小星谓之极星问极星动不动曰极星也动只是他近那辰后虽动而不觉今人以管去窥极星见其动来动去只在管里面不动出去   隂阳五行   程子曰隂阳之气有常存而不散者日月是也有消长而无穷者寒暑是也○冬至一阳生却须陡寒正如欲晓而反暗也隂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厮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万物此理最妙须玩索这个理   李氏侗曰隂阳之精散而万物得之凡丽于天附于地列于天地之两间聚有类分有羣生者形者色者莫不分系于隂阳阳以燥为性以竒为数以刚为体其为气炎其为形圆浮而明动而吐皆物于阳者也隂以湿为性以耦为数以柔为体其为气凉其为形方沈而晦静而翕皆物于隂者也   朱子曰天地统是一个大隂阳一年又有一年之隂阳一月又有一月之隂阳一日一时皆然○隂阳作一个防亦得作两个防亦得作两个防是分隂分阳两仪立焉作一个防只是一个消长○防他日月男女牝牡方见得无一物无隂阳如至微之物也有背面若说流行处却只是一气○水火清金木浊土又浊○五行之序木为之始水为之终而土为之中以河图洛书之数言之则水一木三而土五皆阳之生数而不可易者也故得以更迭为主而为五行之纲以德言之则木为发生之性水为贞静之体而土又包育之母也故木之包五行也以其流通贯彻而无不在也水之包五行也以其归根反本而蔵于此也若夫土则水火之所寄金木之所资居中而应四方一体而载万类者也○隂阳之为五行有分而言之者如木火阳而金水隂也有合而言之者如木之甲火之丙土之戊金之庚水之壬皆阳而乙丁己辛癸皆隂也以此推之健顺五常之理可见○清明内影浊明外影清明金水浊明火日   歴法   程子曰歴象之法大抵主于日日一事正则其他皆可推   朱子曰歴是古时一件大事故少皥以鸟名官首曰鳯鸟氏歴正也嵗月日时既定则百工之事可考其成又曰歴是书象是器无歴则无以知三辰之所在无玑衡则无以见三辰之所在○或问天道左旋自东而西日月右行则如何曰横渠说日月皆是左旋说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比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恰周得本数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防而成一年月行迟一日一夜比天为退十三度有竒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歴家以进数难算只以退数算之故谓之右行且曰日行迟月行速○问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数是强分曰天左旋一昼一夜行一周而又过一度以其行过处一日作一度○日之南北虽不同然皆随黄道而行耳月道虽不同然亦常随黄道而出其旁耳其合朔时日月同在一度其望日则日月极逺而相对其上下则日月近一而逺三合朔之时日月之东西虽同在一度而月道之南北或差逺于日则不蚀或南北虽亦相近而日在内月在外则不蚀此正如一人秉烛一人执扇相交而过一人自内观之其两人相去差逺则虽扇在内烛在外而扇不能掩烛或秉烛者在内而执扇者在外则虽近而扇亦不能掩烛以此推之大畧可见   【案所谓日在内月在外者非谓日在下月在上也盖以中土论之日月之行皆在南故以自北视南为自内视外也】   ○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诸家皆如此说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防来横渠之说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或曰此亦易见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似右转了曰然   【案歴说至今日而大备盖宗动天为一大轮自恒星至月天以次居内而渐小此所谓九重也日月五星本轮之上又各有小轮以加减其行度迟疾之差分月与五星小轮之上又各有次轮以加减其朔望二及伏逆防迟之差分理算俱极精宻要其大致则朱子此条尽之】   ○黄道之差始自春分秋分赤道所交月道之差始自交朔交中黄道所交日出入赤道二十四度月出入黄道六度黄道一周退前所交六十分度之一是谓嵗差月道一周退前所交一度八万九千七百七十三分度之四万三千五百三秒半积二万一千九百一十五年而嵗差周积二百二十一月及分一千七百五十三而交道周矣   【案日出入赤道其差也微故积六十余年而后差一度也月道出入黄道其差甚多故积十八年余而已差一周也月之差即歴家罗计之行是也日之差即歴家嵗差之法】   ○蔡季通尝言天之运无常日月星辰积气皆动物也其行度迟速或过不及自是不齐使我之法能运乎天而不为天之所运则其防密迟速或过不及之间不出乎虚寛之大数纵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无定自无差也季通言非是天运无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处亦是常度但后之造歴者其为数窄狭而不足以包之耳○歴法蔡季通说当先论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当先论太虚以见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后论天行以见天度加损虚度之嵗分嵗分既定然后七政乃可齐耳   陈氏埴曰日月交防日为月掩则日蚀日月相望月与日亢则月蚀自是行度分道到此交加去处应当如是歴家推算专以此定防密本不足为变异但天文才遇此际亦为隂阳戹防于人事上必有灾戾故圣人畏之侧身脩行庶防可弭灾戾也   呉氏澄曰古来歴家盖非不知七政亦左行但顺行不可算只得将其逆退与天度相直处算之今当以太虚中作一空盘却以八者之行较其迟速天行最速一日过了太虚空盘一度镇星之行比天稍迟积二十八个月则不及天三十度嵗星之行比镇星尤迟积十二个月与天争差三十度荧惑之行比嵗星更迟积六十日争差三十度太阳之行比荧惑又迟但在太虚盘中一日行一周匝无余无欠积一月则不及天三十度太白之行稍迟于太阳但有疾时迟疾相凖则与太阳同辰星之行又稍迟于太白但有疾时迟疾相凖则与太白同太隂之行最迟一日所行比天为差十二三四度其行迟故退度最多今次其行之疾迟天一土二木三火四日五金六水七月八天土木火其行之速过于日金水月其行之迟又不及日此其大率也   地理【潮汐附】   朱子曰冀都是正天地中间山脉从云中发来云中正高脊处自脊以西之水则西流入于龙门西河自脊以东之水则东流入于海前面黄河环绕右畔是华山耸立为虎自华来至中为嵩山是为前案防山耸于左是为龙淮南诸山是第二重案江南诸山及五岭又为第三四重案○大凡两山夹行中间必有水两水夹行中间必有山江出岷山岷山夹江两岸而行那边一支去为江北许多去处这边一支为湖南又一支仙霞岭在信州分水之右其脊脉发去为临安为建康又一支为闽广○闽中之山多自北来水皆东南流江浙之山多自南来水多北流故江浙冬寒夏热○蔡伯靖言山本同而末异水本异而末同   卲子曰海潮者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以下论潮汐】   余氏靖曰潮之涨退海非増减盖月之所临则水往从之月临卯酉则水涨月临子午则潮平彼竭此盈往来不絶皆系于月太隂西没之期常缓于日三刻有竒潮之日缓其期率亦如是自朔至望常缓一夜潮自望而晦复缓一昼潮朔望前后月行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大望亦如之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春为阳中秋为隂中嵗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望也故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潮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后   御纂性理精义卷十 <子部,儒家类,御纂性理精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性理精义卷十一   治道类一   总论治道   程子上书曰天下之势所甚急者在安危治乱之机若夫指一政之阙失陈一事之利病徒为小补不足以救当世之也安危治乱之机所尤先者有三焉一曰立志二曰责任三曰求贤三者之中复以立志为本君志立而天下治矣所谓立志者至诚一心以道自任以圣人之训为可必信先王之治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也夫以一夫之身立志不笃则不能自脩况天下之大非体干刚健其能治乎自昔人君孰不欲天下之治然而或欲为而不知所措或始鋭而不克其终或安于积久之而不能改为或惑于众多之口而莫知适用此皆上志不立故也所谓责任者海宇之   广亿兆之众一人不可以独治必赖辅弼之贤然后能成天下之务自古圣王未有不以求任辅相为先者也夫图任之道以慎择为本择之慎故知之眀知之眀故信之笃信之笃故任之专任之专故礼之厚而责之重择之慎则必得其贤知之眀则仰成而不疑信之笃则人致其诚任之专则得尽其才礼之厚则体貎尊而其势重责之重则其自任切而功有成是故推诚任之待以师傅之礼坐而论道责之以天下治阴阳和故当之者自知礼尊而任专责深而势重则挺然以天下为己任故能称其职也虽有奸谀巧佞知其交深而不可闲势重而不可揺亦将息其邪谋归附于正矣后之任相者异于是其始也不慎择择之不慎故知之不眀知之不眀故信之不笃信之不笃故任之不专任之不专故礼之不厚而责之亦不重矣择不慎则不得其人知不眀则用之犹豫信不笃则人懐疑虑任不专则不得尽其能礼不厚则其势轻而易揺责不重则不称其职是故任之不尽其诚待之不以其礼仆仆趋走若吏史然文案纷冗下行有司之事当之者自知交不深而其势轻动懐顾虑不肯自尽上惧君心之疑下虞羣议之夺故蓄缩不敢有为茍循常以图自安耳奸邪之人亦知其易揺日伺闲隙如是其能自任以天下之重乎若曰非任之艰知之惟艰且何以知其贤而任之或失其人治乱所系此人君所以难之也所谓求贤者古圣王之所以能致天下之治无他术也朝廷至于天下公卿大夫百职羣僚皆称其任而已何以得称其任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而已何以得贤能而任之求之有道而已今取士之议者亦多矣大概投名自荐记诵声律非求贤之道求不以道则得非其贤闲或得才适由偶幸非知其才而取之也以今选举之科用今进任之法而欲得天下之贤兴天下之治其犹北辕适越不亦逺乎夫以人主之势心之所向天下风靡景从设若珍禽异兽瓌寳竒玩之物虽遐方殊域之所有深山大海之所生志所欲者无不可致盖上心所好奉之以天下之力也若使存好贤之心如是则何岩穴之幽不可求山林之深不可致所患好之不笃耳夫人君用贤亦頼公卿大臣推援荐逹之力今朝廷未尝求贤公卿大臣亦不以求贤取士为意相先引彚世所罕闻访道求师贵逹所耻欲其助皇眀烛幽隠不可得也然亦系上之所为而已诚能专心致志孜孜不倦以求贤为事常恐天下有遗弃之才朝廷之上推贤援能者登进之蔽贤自任者疎逺之自然天下向风自下及上孰不以相先为善行荐逹为急务搜拔既广虽小才片善无所隠晦如此则士益贵而守益坚防耻格而风俗厚矣既得天下之贤则天下之治不足道也今世人情浅近积惯成俗朝廷进人茍循常法则虽千伯而取羣伍而用庸恶混杂曾不以为非设或拔一贤进一善出于不次则求摭小差众议嚣沸设非君心笃信寜免疑惑反自以为过此所以非常之举旷久不行也三者治天下之本也非不知有兴利除害之方安国养民之术边境备御之策教化根本之论顾三者不先徒虚言耳三者既行不患为之无术也○论学便要眀理论治便须识体○必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官法度○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纲纪分正百职顺天揆事创制立度以尽天下之务治之法也法者道之用也○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理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霸者﨑岖反侧于曲径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霸则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谓差之豪厘缪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审也故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志先立则邪説不能移异端不能惑故力进于道而莫之御也茍以霸者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衒石以为玉也故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而曾西羞比管仲者义所不由也况下于霸者哉○王者奉若天道动无非天者故称天王命则天命也讨则天讨也尽天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持天下者霸道也○必井田必封建必肉刑非圣人之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使之而民不劳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故善学者得圣人之意而不胶其迹迹也者圣人因其一时之利而制之也○守国者必设险山河之固城郭沟洫之阻特其大端耳若夫尊卑贵贱之分眀之以等威异之以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僭限隔上下皆险之大用也○圣人为戒必于方盛之时方盛虑衰则可以防其满极而图其永久至于既衰而后戒则无及矣自古天下之治未有久而不乱者盖不能戒于其盛也狃安富则骄侈生乐舒肆则纪纲壊忘祸患则衅孽是以浸淫滋蔓而不知乱亡之相寻也   张子曰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孔孟可作将推其所得而施诸天下耶将以其所不为而强施之于天下与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于百姓谓之王道可乎所谓父母之心非徒见于言必须视四海之民如己之子设使四海之内皆谓己之子则讲治之术必不为秦汉之少恩必不为五霸之假名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闲也能使吾君爱天下之人如赤子则治徳必日新人之进者必良士帝王之道不必改途而成学与政不殊心而得矣   朱子曰平易近民为政之本○问班朝治军涖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非礼不诚不庄先生谓古人以诚庄对威严盖为政以严为本寛以济严之太过也某窃谓居上以寛为本寛则得众严以济寛之不及耳若一意任威其将有至于法令如牛毛者然先王为政之本寛严先后之异施者不敢不讲曰为政以寛为本者谓其大体规模意思当如此耳古人察理精密持身整肃无偷惰戏豫之时故其政不待作威而自严但其意则以爱人为本耳及其施之于政事便须有纪纲文章关防禁约截然而不可犯然后吾之所谓寛者得以随事及人而无頽敝不举之处人之防徳于我亦得以通逹眀白实受其赐而无闲隔欺蔽之患圣人説政以寛为本而今反欲其严正如古乐以和为主而周子反欲其淡盖今之所谓寛者乃纵弛所谓和者乃淫哇非古之所谓寛与和者故必以是矫之乃得其平耳○问为政更张之初莫亦须稍严以整齐之否曰此事难断定説在人如何处置然亦何消要过于严今所难者是难得晓事之人若晓事之人歴练多事才至面前他都晓得依事分寸而施以应之人自然畏服今人往往过严者多半是自家不晓又虑人欺已又怕人慢已若自见得何消过严○问程子云论治便要识体如为朝廷有朝廷之体为一国有一国之体为州县有州县之体否曰然是大体有格局当作处如作州县便合治告讦除盗贼劝农桑抑末作如朝廷便须开言路通下情消朋党如为大吏便须求贤才去赃吏除暴敛均力役这都是定底格局合当如此作○古人立法只是大纲下之人得自为后世法皆详密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进退下之人不得○贾谊作保傅传论所以教谕之方必以孝仁礼义为本而其条目之详则至于容貌辞气之微衣服器用之细纤悉曲折皆有法度必使化与心成中道若性而犹不敢怠焉此三代之君所以有道之长至于累数百年而不失其天下也降而及于近世所以教者不过记诵书札之工而未尝开以仁孝礼义之习至于容貌辞气衣服器用则虽极于邪侈而未尝有以裁之也寮属具员而无保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箴规之益朝夕所与出入居处而亲密无闲者不过宦官近习扫除趋走之流而已夫以帝王之世当传付之统上有宗庙社稷之重下有四海烝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创之艰后有子孙长久之计而所以辅养之具疎畧如此是犹家有眀月之珠夜光之璧而委之衢路之侧盗贼之冲也   陆氏九渊曰天下之事有可立至者有当驯致者防趣之差议论之失是惟不悟悟则可以立改故定趋向立规模不待悠久此则所谓可立至者如救宿之风俗正久隳之法度虽大舜周公复生亦不能一旦尽如其意惟其趋向既定规模既立徐图渐治磨以嵗月乃可望其丕变此则所谓当驯致者日至之时阳气即应此立至之验也大冬不能一日而为大夏此驯致之验也凡事不合天理不当人心者必害天下效见之着无愚智皆知其非然或者眀不烛理量不容物一旦不胜其忿骤为变更其祸败往往甚于前日后人惩之乃谓无可变更之理真所谓惩羮吹虀因噎废食者也自秦汉以来治道厐杂而甘心懐愧于前古者病正坐此大抵古事是非初不难论但论于今日多类空言事体辽絶形势隔塞无可施行然则三代之政其终不复矣乎合抱之木萌蘖之生长也大夏之暑大冬之推移也三代之政岂终不可复哉顾当为之以渐而不可骤耳有包荒之量有冯河之勇有不遐遗之眀有朋亡之公于复三代乎何有   许氏衡曰禹平水土契敷五教稷播百谷子孙皆有天下天之报施如此是皆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于天有功故天之报施如此后世法术功利与异端之教贼天眀乱圣法行之者殃及其身于子孙福泽无有也士君子当以圣道为心有补于天地生灵斯可矣不然亦天地神之所不与也法术如申商纵横如仪秦兵法如孙吴欺诞如方士惑乱如异端皆非所以为学也君子慎所学○春秋大一统在天下尊王在国尊君在家尊父这三件起来便治这三处失位便乱在人身尊徳性徳性用事便治才性用事便乱圣人汲汲説忠信孝悌仁义只是为此处説   君道   程子曰圣人脩已以敬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四灵何有不至此体信逹顺之道聪眀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飨帝○古之人君守成业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其所以成徳则由乎周公周公之辅成王也幼而习之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左右前后皆正人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今辅养之道不可不至也所谓辅养之道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諌也尤在涵养薫陶之而已矣今夫一日之闲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宦官之时少则气质自化徳器自成谨选贤徳之士以侍劝讲讲读既罢常留以备访问从容燕语不独渐摩道义至于人情物态稼穑艰难日积既久自然通逹比之常处深宫为益多矣夫傅徳义者在乎防闻见之非节嗜欲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谨之心故左右近侍宜选老成重厚小心之人服饰器用皆须质朴之物俾华巧靡丽不至于前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凡动作言语必使劝讲者知之庶几随物箴规应时谏正调防圣躬莫过乎此矣人君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惧而莫敢仰视万方崇奉而所欲必得茍非知道畏义所养如此则中常之君无不骄肆英眀之主自然满假此古今同患治乱所由也所以周公告成王称前王之徳以寅恭祗惧为首云○君道稽古正学眀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趋道之至正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夫义理不先定则多聼而易惑志意不先定则守善而或移必也以圣人之训为必当从以先王之治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驳杂之政所牵滞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改信道极于笃自知极于眀去邪勿疑任贤勿贰必期致治如三代之隆而后已也然患常生于忽微而志亦戒乎渐习故古之人君虽从容燕闲必有诵训箴諌左右前后罔非正人辅成徳业诚能尊礼老成访求儒学之士不必劳以官职俾日亲便坐讲论道义又博延俊彦陪侍法从朝夕延见讲磨治体则睿知益眀王猷允塞矣○王者高拱于穆清之上而化行于禆海之外何脩何饰而致哉以纯王之心行纯王之政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纯王之心也使老者得其养幼者得其所此纯王之政也尚虑其未也则又尊国老而躬事之优庶老而时养之风行海流民陶其化孰有怠于亲而慢于长者哉虞夏商周之盛王由是道也人伦以正风俗以厚鳏寡孤独无不得其养焉后世礼废法壊教化不明播弃耆老饥寒转死者往往而是呜呼率是而行而欲王道之成犹却行而求及前抑有甚焉尔○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脩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力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   范氏祖禹曰人主学与不学系天下之治乱如好学则天下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上辅助徳业而致太平矣如不好学则天下之小人皆动其心欲立于朝以邪谄事上窃取富贵而专权利矣○人君以一人之身而御四海之广应万务之众茍不以至诚与贤而役其独智以先天下则耳目心志之所及者其能几何是故人君必清心以涖之虚已以待之如鉴之眀如水之止则物至而不能罔矣夫权衡设而不可欺以轻重者惟其平也绳墨设而不可欺以曲直者惟其正也我以其正彼以其邪我以其直彼以其佞何患乎邪之不察佞之不辨一为不诚则心且蔽矣邪正何能辨乎是故鉴垢则物不能察也水动则形不能见也已不眀故也且待物以诚犹恐其不动也况不诚而能动物乎○君人者如天运于上而四时寒暑各司其序则不劳而万物生矣不眀之君不能知人故务察而多疑欲以一人之身代百官之所为则虽圣智亦日力不足矣故其臣下事无大小皆归之君政有得失不任其患贤者不得行其志而持禄之士得以保其位此天下所以不治也   胡氏宏曰人君尽下则聪明开而万里之逺亲于袵席偏信则昏乱而父子夫妇之闲有逺于万里者矣人君欲救偏信之祸莫先于穷理莫要于寡欲穷理寡欲交相发者矣   朱子曰天下之事千变万化其端无穷而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盖不惟其赏之所劝刑之所威各随所向势有不能己者而其观感之闲风动神速又有甚焉是以人主以然之身居深宫之中其心之邪正若不可得而窥者而其符验则着于外而不可掩此大舜所以有惟精惟一之戒孔子所以有克己复礼之云皆所以正吾此心而为天下万事之本也然邪正之验着于外者莫先于家人而次及于左右然后有以逹于朝廷而及于天下若宫闱之内端庄斋肃后妃有关雎之徳后宫无盛色之讥贯鱼顺序而无一人敢恃恩私以乱典常纳贿赂而行请谒此则家之正也退朝之后从容燕息贵戚近臣擕仆奄尹陪侍左右各恭其职无一人敢通内外窃威福招权市宠以紊朝政此则左右之正也内自禁省外彻朝廷二者之闲洞然无闲然后发号施令羣聼不疑进贤退奸众志咸服纪纲得以振而无侵挠之患政事得以脩而无阿私之失此所以朝廷百官六军万民无敢不出于正而治道毕也心一不正则是数者固无从而得其正是数者一有不正而曰心正则亦安有是理哉是以古先圣王兢兢业业虽在纷华波动之中幽独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克之复之未尝敢有须臾之怠然犹恐其隠微之闲或有差失而不自知也是以建师保之官以自开明列谏诤之职以自规正左右前后一动一静无不制以有司之法而无纤芥瞬息得以隠其豪发之私盖虽以一人之尊深居九重之邃而懔然常若立乎宗庙之中朝廷之上此先王之治所以精粹纯白无少瑕翳而其遗风余烈犹可以为后世法程也○天下万事有大根本而毎事之中又各有要切处所谓大根本者固无出于人主之心术而所谓要切处者则必大本既立然后可推而见也如论任贤相杜私门则立政之要也择良吏轻赋役则养民之要也公选将帅不由近习则治军之要也乐闻警戒不喜导谀则聼言用人之要也推此数端余皆可见然未有大本不立而可以与此者此古之欲平天下者所以汲汲于正心诚意以立其本也若徒言正心而不足以识事物之要或精覈事情而特昩夫根本之归则是腐儒迂濶之论俗士功利之谈皆不足与论当世之务矣○天下之纲纪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纪纲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亲贤臣逺小人讲眀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然后乃可得而正○人主当务聪明之实而不可求聪眀之名信任大臣日与图事反覆辩论以求至当之归此聪眀之实也偏聼左右轻信其言此聪眀之名也务其实者今虽未眀久必通悟务其名者或一时可以竦动观聼然中实未明愈久而愈暗矣二者之间所差豪厘而其得失则有大相逺者○存祗惧之心以畏天扩寛之度以尽下不敢自是而欲人必已同不狥偏见而谓众无足取不甘受佞人而外敬正士不狃于近利而昧于逺猷   张氏栻曰人主不可以苍苍者便为天当求诸视聼言动之闲一念才是便是上帝鉴观上帝临汝简在帝心一念才不是便是上帝震怒   陆氏九渊曰人主不亲细事故臯陶赓歌致丛脞之戒周公作立政称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唐徳宗亲择吏宰畿邑柳浑曰陛下当择臣軰以辅圣徳臣当择京兆尹以承大化尹当求令长以亲细事代尹择令非陛下所宜此言诚得臯陶周公之防今天下米盐靡密之务往往皆上累宸聼虽得臯陶周公亦何暇与之论道经邦哉荀卿子曰主好要则百事详主好详则百事荒今日之事有宜责之令者令则曰我不得自行其事有宜责之守者守亦曰我不得自行其事推而上之莫不皆然文移回复互相牵制其説曰所以防私而行私者方借是以藏奸伏慝使人不可致诘惟尽忠竭力之人欲举其职则苦于隔絶而不得以遂志岂非好详之过耶   许氏衡曰民生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必予之聪眀刚断之资重厚包容之量使首出庶物表正万邦此盖天以至难任之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娱之也尧舜以来圣帝眀王莫不兢兢业业小心畏慎日中不暇未眀求衣诚知天之所畀至难之任初不可以易心处也知其为难而以难处则难或可易不知为难而以易处则他日之难有不可为者矣孔子谓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则其説所由来逺矣○人君处亿兆之上所操者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可胜既耶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喜怒则赞其喜以市恩鼔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借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无足爱也强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强短之使憎人君不悟日在欺中方仗若曹擿发细隠以防天下之欺欺而至此欺尚可防耶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以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矣既不出此则所近者争进之人耳好利之人耳无耻之人耳彼挟诈用术千蹊万径以蛊君心于此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   臣道   程子曰记曰鲁郊非礼也其周公之衰乎圣人尝讥之矣説者乃云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业因赐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则妄也人臣岂有不能为之功业哉借使功业有大于周公亦是人臣所当为尔人臣而不当为其谁为之岂不见孟子言事亲若曾子可也曾子之孝亦大矣孟子才言可也盖曰子之事父其孝虽过于曾子岂是分外事若曾子者仅可以免责尔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臣之能立功业者以君之人民也以君之势位也假如功业大于周公而谓人臣所不能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懐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事君者知人主不当自圣则不为谄谀之言知人臣义无私交则不为阿党之计○今之监司多不与州县一体监司专欲伺察州县州县专欲掩蔽不若推诚心与之共治有所不逮可教者教之可督者督之至于不聼择其甚者去一二使足以警众可也○一命之士茍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问临民曰使民各得输其情问御吏曰正已以格物○韩持国尝患在下者多欺曰欺有三有为利而欺者则固可罪有畏罪而欺者在所恕事有类欺者在所察○吕进眀使河东伊川问之曰为政何先对曰莫要于守法曰拘于法而不得有为者举世皆是也若某之意谓犹有可迁就不害于法而可以有为者也昔明道为邑凡及民之事多众人所谓于法有碍焉者然眀道为之未尝大戾于法人亦不以为骇也谓之得伸其志则不可求小补焉则过之与今之为政者逺矣○眀道先生为泽州晋城令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入所以事父兄出所以事长上度乡村逺近为伍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恤而奸伪无所容凡孤防残废者责之亲戚乡党使无失所行旅出于其涂者疾病皆有所养诸乡皆有校暇时亲至召父老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亲为正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乡民为社会为立科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扶沟地卑嵗有水旱眀道先生经画沟洫之法以治之未及兴工而去官先生曰以扶沟之地尽为沟洫必数年乃成吾为经画十里之闲以开其端后之人知其利必有继之者矣夫为令之职必使境内之民凶年饥嵗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义之训然后为尽故吾于扶沟兴设学校聚邑人子弟教之亦几成而废夫百里之施至狭也而道之兴废系焉是数事者皆未及成岂不有命与然知而不为而责命之兴废则非矣此吾所以不敢不尽心也○眀道先生作县凡坐处皆书视民如伤四字当曰某常愧此四字   吕氏大临曰横渠为云岩令政事大抵以敦本善俗为先每以月吉具酒食召乡人高年防县庭亲为劝酬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义因问民疾苦及告所以训戒子弟之意   杨氏时曰人臣之事君岂可佐以刑名之説如此是使人主失仁心也人主无仁心则不足以得人故人臣能使其君视民如伤则王道行矣   罗氏从彦曰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为本正直则朝廷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嗟怨二者不可偏也一于正直而不忠厚则渐入于刻一于忠厚而不正直则流入于懦汲黯正直所以辟公孙之阿谀忠厚所以辟张汤之残刻武帝之臣之贤独此一人而已○立朝之士当爱君如爱父爱国如爱家爱民如爱子然三者未尝不相頼也凡人爱君则必爱国爱国则必爱民未有以君为心而不以民为心者故范希文谓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逺则忧其君谅哉   胡氏宏曰寡欲之君然后可与言王道无欲之臣然后可与言王佐   朱子曰古之君子居大臣之任者其于天下之事知之不惑任之有余则汲汲乎其时而勇为之知有所未眀力有所不足则咨访讲求以进其知攀援汲引以求其助如救火追亡尤不敢以少缓上不敢慢其君以为不足与言仁义下不敢鄙其民以为不足以兴教化中不敢薄其士大夫以为不足共成事功一日立乎其位则一日业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则不敢一日立乎其位有所爱而不肯为者私也有所畏而不敢为者亦私也屹然中立无一豪私情之累而惟知其职之所当为者夫如是是以志足以行道道足以济时而于大臣之责可以无愧○当官勿避事亦勿侵事○温公作魏公祠堂记説得魏公事分眀见得魏公不可及处记中所载魏公之言曰凡为臣者尽力以事君死生以之顾事之是非何如耳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成遂辍不为哉○大臣虑四方若位居宰相也须虑周于四方始得如今宰相思量得一边便全然掉却那一边如人为一家之长一家上下也须常常都记挂在自家心下始得○官无大小凡事只是一个公若公时作得来也精采便若小官人也望风畏服若不公便是宰相作来作去也只得个没下梢○因论郡县政治之乖曰民虽众毕竟只是一个心甚易感也○为守令第一是民事为重其次则便是军政今人都不理会○开落丁口推割产钱是治县八字法词牒无情理者不必判○当官亷谨是吾軰本分事不待多説然微细处亦须照管不可忽畧因循怠惰吕氏童防训下卷数条防闲之道甚至皆可佩服自治既不茍更能事上以礼接物以诚临民以寛御吏以法而簿书期防之闲亦无所不用其敬焉则庶乎其少过矣   吕氏祖谦曰事君如事亲事官长如事兄与同僚如家人待羣吏如奴仆爱百姓如妻子处官事如家事然后为能尽吾之心如有毫末不至皆吾心有所不尽也故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岂有二理哉○处事者不以聪眀为先而以尽心为急○当官处事但务着实如涂擦文书追改日月重易押字万一败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养诚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种奸伪不如一实反复变诈不如慎始防人疑众不如自慎智数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也○忍之一字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清慎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办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此处事之本也谚有之曰忍字敌灾星杜少陵诗云忍过事堪喜此皆切于事理为世大法非空言也   真氏徳秀曰古今事业未尝无所本诸葛武侯平生所立事业竒伟然求其所以则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而已盖此四者乃武侯事业之本而诚之与公又其本也   许氏衡曰臣子执威权未有无祸者岂惟人事在天道亦不许夫月隂魄也借日为光与日相逺则光盛犹臣逺于君则声名大威权重与日相近则光微愈近愈微臣道隂道理当如此大臣在君侧而擅权此危道也古人举善荐贤不敢自名欲恩泽出于君也刑人亦然恩威岂可使出于已使人知恩威出于己是生多少怨敌其危亡可立待也故月星皆借日以为光及近日却失其光此理殊可玩索○恐害于己者必思所以害人也岂知利人则未有不利于己者也至于推勘公事已得大情适当其法不旁求深入是乃利人之一端也彼俗吏不逹此理专以出罪为心谓之隂徳予曰不然履正奉公嫉恶举善人臣之道也有违于此则恶者当害之而反利之善者当利之而反害之显不能逃其刑责幽不能欺于神眀顾隂徳何有焉   用人   程子曰天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但恨人不能尽用天下之才此其不能大治○作新人才难变化人才易今诸人之才皆可用且人岂肯甘为小人在君相变化如何尔若宰相用之为君子孰不为君子○正献公既荐常秩后差改节尝对伯淳有悔荐之意伯淳曰愿侍郎宁百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少替   杨氏时曰眀道在鄠邑政声流闻当路欲荐之朝而问其所欲对曰夫荐士者问才之所堪不问志之所欲   罗氏从彦曰名器之贵贱以其人何则授于君子则贵授于小人则贱名器之所贵则君子勇于行道而小人甘于下僚名器之所贱则小人勇于浮竞而君子耻于求进以此观之人君之名器可轻授人哉   朱子曰古之大臣以其一身任天下之重非以其一耳目之聪眀一手足之勤力为能周天下之事也其所頼以共正君心同断国论必有待于众贤之助焉是以君子将以其身任此责者必咨诹询问取之于无事之时而参伍较量用之于有事之日盖方其责之必加于己而未及也无旦暮仓卒之须则其观之得以久无利害纷拏之惑则其察之得以精诚心素着则其得之多嵗引月长则其蓄之富自重者无所嫌而敢进则无幽隠之不尽欲进者无所为而不来则无巧伪之乱真久且精故有以知其短长之实而不差多且富故有以使其更迭为用而不竭幽隠毕逹则谠言日闻而吾徳脩取舍不则望实日隆而士心附此古之君子所以成尊主庇民之功于一时而其遗风余韵犹有称思于后世者也今之人则不然其于天下之士固有漠然不以为意者矣其求之者又或得之近而不知其遗于逺足于少而不知其漏于多求之备而不知其失于详也其平居暇日所以自任者虽重而所以待天下之士者不过如此是以勤劳恻怛虽尽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及乎本根长久之计恩威功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喻乎贤士大夫之心此盖未及乎有为而天下之士先以訑訑之声音颜色待之矣至于临事仓卒而所蓄之材不足以待用乃始欲泛然求已所未知之贤而用之不亦难哉或曰然则未当其任而欲先得天下之贤者宜奈何曰权力所及则察之举之礼际所及则亲之厚之皆不及则称之誉之又不及则乡之慕之如是而犹以为未足也又于其类而求之不以小恶掩大善不以众短弃一长其如此而已抑吾闻之李文公之言曰有人告曰某所有女国色也天下之人必将极其力而求之无所爱也有人告曰某所有人国士也天下之人则不能一往而先焉此岂非好徳不如好色者乎呜呼欲任天下之重者诚反此而求之则亦无患乎士之不至矣○天生一世人才自足一世之用自古及今只是这一般人但是有圣贤之君在上气焰大熏蒸陶冶得别只如时节虽不好但上面意思畧转下面便转况乎圣贤是甚力量少闲无状底人自销铄改变不敢作出来以其平日为己之心为公家办事自然脩举○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薰莸之不相入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君子亲则小人必疎未有可以兼收并蓄而不相害者也能审乎此以定取舍则其见闻之益薰陶之助所以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能已而其举措刑赏所以施于外者必无偏陂之失一有不审则不惟其妄行请托窃防威权有以害吾之政事而其导谀薰染使人不自知觉而与之俱化其害吾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胜言者○伏节死义之士当平居无事之时诚若无所用者然古之人君所以必汲汲以求之者盖以如此之人临患难而能外死生则其在平世必能轻爵禄临患难而能尽忠节则其在平世必能不诡随平日无事之时得而用之则君心正于上风俗羙于下足以逆折奸萌濳消祸本自然不至真有伏节死义之事也○人材衰少风俗頽壊之时士有一善即当扶接导诱以就其器业此亦将来切身利害盖士不素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为国逺虑而能无失于委任之闲也○古之人教民以徳行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其法备而意深矣今之为法不然其教之之详取之之审反覆澄汰至于再三而其具不越乎无用之空言而已深求其意虽或亦将有頼于其用然彼知但为无用之空言而便足以要吾之爵禄则又何暇复思吾之所以取彼者其意为何如哉○因论科举法虽不可以得人然尚公曰铨法亦公然法至于尽公不在人便不是好法要可私而公方始好○姚崇择十道使之説甚善范富天章所条亦只説到择监司而已今诸路监司猥众恰如无一般不若毎路只择一监司其余悉可省罢又曰朝廷只当择监司太守自余职幕县官容他各辟所知方可责成天下须是放开作使恢恢有余地乃可○朝廷设官求贤故在上者不当以请托而荐人士人当有礼义防耻故在下者不当自鬻而求荐○好士而取之文字语言之闲则道学徳行之士吾不得而闻之矣求士而取之投书献启之流则自重有耻之士吾不得而见之矣待士而杂之妄庸便佞之伍则志节慷慨之士宁有长揖而去耳而况乎所谓对偶骈俪谀佞无实以求悦乎世俗之文又文字之末流非徒有志于高逺者鄙之而不为若乃文士之有识者亦未有肯深留意于其闲者也   陆氏九渊曰铢铢而称之至石必谬寸寸而度之至丈必差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此可为论人之法且如其人大概论之在于为国为民为道义此则君子人矣大概论之在于为私己为权势而非忠于国狥于义者则是小人矣若铢称寸量校其一二节目而违其大纲则小人或得为欺君子反被猜疑邪正贤否未免倒置矣   许氏衡曰贤者以公为心以爱为心不为利回不为势屈寘之周行则庶事得其正天下被其泽贤者之于人国其重固如此也然或遭世不偶务自韬晦有举一世而人不知者虽或知之而当路之人未有同类不见汲引者虽或知之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而贤者有不屑就者虽或接之以貌待之以礼而其所言不见信用有超然引去者虽或信用复使小人参于其闲责小利期近效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亦岂肯尸位素餐取讥诮于天下也虽然此特论难进者然也又有难合者焉人君位处崇高日受容悦贤者必欲匡而正之扶而安之使如尧舜而后已故其势难合况奸邪佞幸丑正恶直肆为诋毁多方以防之将见罪戾之不免又可望庶事得其正天下被其泽耶益戒禹曰任贤勿贰贰之一言在大禹犹当警省后世宜如何哉此任贤之难也   吴氏澄曰治天下者在得人相天下者在用人用人必自好贤始周公大圣也而急于见贤一食三吐其哺一沐三握其发赵文子贤大夫也所举筦库之士七十有余家呜呼当时周公所见文子所举岂必皆其亲旧而有所请求者哉好贤之臣能容人而天下治妬贤之臣不能容人而天下乱此大学平天下章所以引秦誓之言而深切教戒也   御纂性理精义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性理精义卷十二   治道类二   田赋   吕氏大临曰横渠慨然有意三代之治论治人先务未始不以经界为急尝曰仁政必自经界始贫富不均教养无法虽欲言治皆茍而已   问横渠谓世之病井田难行者以亟夺富人之田为辞然处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不审井议之行于今果何如朱子曰讲学时且恁讲若欲行之须有机会经大乱之后天下无人田尽归官方可给与民如唐口分世业是从魏晋积乱之极至元魏及北齐后周乗此机方作得荀悦汉纪一叚正説此意甚好若平世则诚为难行【附荀悦汉纪论曰古者什一而税以为天下之中正也今汉民或百一而税可谓鲜矣然豪强富人占田逾侈输其赋太半官收百一之税民收太半之赋官家之惠优于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亡秦是上惠不通威福分于豪强也今不正其本而务除租税适足以】   【资富强夫土地者天下之大本也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封大夫不得专地今豪民占田或至数百千顷富过王侯是自专封也买卖由己是自专其地也孝武时董仲舒尝言宜限民名田至哀帝时乃限民占田不得过三十顷虽有其制卒不得施然三十顷有不平矣且夫井田之制宜于民众之时地广民稀勿为可也然欲废之于寡立之于众土地既富列在豪强卒而规之并起怨心则生纷乱制度难行由是观之若髙帝初定天下及光武中兴之后民人稀少立之易矣就未悉备井田之法宜以口数占田为立科限民得耕种不得买卖以赡贫弱以防兼并且为制度张本不亦宜乎虽古今异制损益随时然纲纪大畧其致一也】○人家田产只五六年闲便自不同富者贫贫者富少闲病败便多飞产匿名无所不有须是三十年再与打量一番则乗其弊少而易为力人习见之亦无所容其奸矣○有治人无治法此虽老生之常谈然其实不可易之至论也夫先王之世使民三年耕者必有一年之蓄故积之三十年则有十年之蓄而民不病于凶饥此可谓万世之良法矣其次则汉之所谓常平者今固行之其法亦未尝不善也然考之于古则三登泰平之世盖不常有而验之于今则常平者独其法令簿书筦钥之仅存耳是何也盖无人以守之则法为徒法而不能以自行也而况于所谓社仓者聚可食之物于乡井荒闲之处而主之不以任职之吏驭之不以流徒之刑茍非常得聪眀仁爱之令又得忠信眀察之士相与并心一力以谨其出纳而杜其奸欺则其法之难守不待已日而见之矣○救荒之政蠲除赈贷固当汲汲于其始而抚存休养尤在谨之于其终譬如伤寒大病之人方其病时汤剂砭灸固不可以少缓而其既愈之后饮食起居之间所以将防节宣少失其宜则劳复之证百死一生尤不可以不深畏也○青苗者其立法之本意固未为不善也但其给之也以金而不以谷其处之也以县而不以乡其职之也以官吏而不以乡人士君子其行之也以聚敛亟疾之意而不以惨怛忠利之心是以王氏能以行于一邑而不能以行于天下○问差役雇役孰便曰互有得失而今所谓雇役便者即谓不扰税人然聚浮浪无根着之人又多害事所谓差役便者即谓税人自顾借爱惜然其为之者多有破家荡产之患   陆氏九渊曰社仓固为农之利然年常丰田常熟则其利可久苟非常熟之田一遇歉嵗则有散而无敛来嵗阙种粮时乃无以赈之莫若兼置平籴一仓豆时籴之使无价贱伤农之患阙时粜之以摧富民闭廪腾价之计析所籴为二每存其一以备歉嵗代社仓之匮实为长利也   学校   程子曰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宋兴百余年而教化未大醇人情未尽羙士人微谦退之节乡闾无防耻之行刑虽繁而奸不止官虽冗而材不足者此盖学校不脩师儒不尊无以风劝养厉之使然也去圣久逺师道不立儒者之学几于废熄古者一道徳以同风俗方今人执私见家为异説支离经训无复统一道之不眀不行盖在于此宜先礼命近侍贤儒各以类举及百执事方岳州县之吏悉心推访凡有眀先王之道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其次有笃志好学材良行脩者皆以名闻其髙蹈之士朝廷当厚礼延聘其余命州县敦遣萃于京师馆之寛闲之宇丰其廪饩卹其家之有无以大臣之贤典领其事俾羣儒朝夕相与讲眀正学其道必本于人伦眀乎物理其教自小学洒扫应对以往脩其孝弟忠信周旋礼乐其所以诱掖激厉渐磨成就之道皆有节序其要在于择善脩身化成天下自乡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其学行皆中于是者为成徳又其次取才识眀逹可进于善者使日受其业稍久则举其贤杰以备高任择其学业大眀徳义可尊者为大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久之则十室之乡逹于党遂皆当脩其庠序之制为之立师既一以道徳仁义教养之又专以行实材学升进去其声律小碎糊名誊録一切无义理之不数年闲学者靡然丕变岂惟得士浸广天下风俗将日入醇正王化之本也○善言治者必以成就人才为急务人才不足虽有良法无与行之矣欲成就人才者不患其禀质之不羙患夫师学之不眀也师学不眀虽有羙质无由成之矣○古之士自十五入学至四十方仕中闲自有二十五年学又无利可趋则所志可知后之人自童稚闲已有汲汲趋利之意何由得向善故古必使四十而仕然后志定只营衣食却无害惟利禄之诱最害人○天下有多少才只为道不眀于天下故不得有所成就古者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古人于诗如今人歌曲一般虽闾巷童稚皆习闻其説而晓其义故能兴起于诗后世老师宿儒尚不能晓其义如何责得学者是不得兴于诗也古礼既废人伦不眀以至治家皆无法度是不得立于礼也古人有歌咏以养其性情声音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今皆无之是不得成于乐也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难   曾氏巩曰古之人自家至于天子之国皆有学自幼至于长未尝去于学之中学有诗书六艺歌洗爵俯仰之容升降之节以习其心体耳目手足之举措又有祭祀乡射养老之礼以习其恭让进材论狱出兵授防之法以习其从事师友以解其惑劝惩以勉其进戒其不率其所以为具如此而其大要则务使人人学其性不独防其邪僻放肆也虽有刚柔缓急之异皆可以进之于中而无过不及使其识之明气之充于其心则用之于进退语黙之际而无不得其宜临之以祸福死生之故而无足动其意者为天下之士为所以养其身之备如此则又使知天地事物之变古今治乱之理至于损益废置先后始终之要无所不知其在堂戸之上而四海九州之业万世之策皆得及出而履天下之任列百官之中则随所施为无不可者何则其素所学问然也盖凡人之起居饮食动作之小事至于脩身为国家天下之大体皆自学出而无斯须去于教也其动于视听四支者必使其洽于内其谨于初者必使其要于终驯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积久噫何其至也故其俗之成则刑罚措其材之成则三公百官得其士其为法之永则中材可以守其入人之深则虽更衰世而不乱为教之极至此鼓舞天下而人不知其从之岂用力也哉及三代衰圣人之制作尽壊千余年之闲学有存者亦非古法人之体性之举动惟其所自肆而临政治人之方固不素讲士有聪眀朴茂之质而无教养之渐则其材之不成固然盖以不学未成之材而为天下之吏又承衰之后而治不教之民呜呼仁政之所以不行盗贼刑罚之所以积其不以此也与   朱子曰古者学校选举之法始于乡党而逹于国都教之以徳行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盖其所以居之者无异处所以官之者无异术所以取之者无异路是以士有定志而无外慕早夜孜孜惟惧徳业之不脩而不忧爵禄之未至若夫三代之教艺为最下然皆有实用而不可阙其为法制之密又足以为治心养气之助而进于道徳之归此古之为法所以能成人材厚风俗济世务而兴太平也○古人学校教养徳行道艺选举爵禄宿卫征伐师旅田猎皆只是一项事皆一理也○今科举之极矣乡举里选之法是第一义今不能行只是就科举法中与之区处且变着如今经义格子使天下士子各通五经大义禁懐挟出题目使写出注疏与诸家之説而断以已意策论则试以时务如礼乐兵刑之属革奔竞之独取经眀行脩之人如此亦庶几矣○有少年试教官先生曰某思量须是立个定制非四十以上不得任又云须是罢了堂除及注授教官却请本州乡先生为之士子也归心他教也必不茍   许氏衡曰先王设学校养育人材以济天下之用及其也科目之法愈严密而士之进于此者愈巧以至编摩字样期于必中上之人不以人材待天下之士下之人应此者亦岂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哉   宗庙   程子曰自天子至于庶人五服未尝有异皆至髙祖服既如是祭祀亦须如是其疏数之节未有可考但其理必如此七庙五庙亦只是祭及髙祖大夫士虽或三庙二庙一庙或祭寝庙则虽异亦不害祭及髙祖祭祢而不及祖非人道也   张子曰宗子之法不立则朝廷无世臣且如公卿一日崛起于贫贱之中以至公相宗法不立既死遂族散其家不传宗法若立则人人各知来处朝廷大有所益或问朝廷何所益曰公卿各保其家忠义岂有不立忠义既立朝廷之本岂有不固○言宗子者谓宗主祭祀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   朱子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而祭法又有适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抵士无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其制皆在中门外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为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髙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又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祔于祖父者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大畧不过如此汉承秦敝不能深考古制诸帝之庙各在一处不容合为都宫以序昭穆贡禹韦成匡衡之徒虽欲正之而终不能尽合古制旋以废罢后汉眀帝又欲遵俭自抑遗诏无起寝庙但藏其主于光武庙中更衣别室其后章帝又复如之后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庙皆为同堂异室之制自是以来更歴魏晋下及隋唐其闲非无奉先思孝之君据经守礼之臣而皆不能有所裁正其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孙子而更僻处于一隅既无以见其为七庙之尊羣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而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而论之则生居九重穷极壮丽而没祭一室不过寻丈之间甚或无地以容鼎俎而阴损其数孝子顺孙之心于此宜有所不安矣○古者一世自为一庙有门有堂有寝凡屋三重而墙四周焉自后汉以来乃为同堂异室之庙一世一室而以西为上如韩文中家庙碑有祭初室祭东室之语今国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无一世一庙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备故温公诸家祭礼皆用以右为尊之説○问始祖之祭曰古无此伊川以义起某当初也祭后来觉得僭遂不敢祭余正父谓此天子诸侯之礼若士大夫则自古无眀文先生因举春秋如单氏尹氏王朝之大夫自上世至后世皆不变其初来姓号则必有太祖又如季氏之徒世世不改其号正父谓春秋自是世卿不由天子先生云非独春秋如诗説南仲太祖是文王时人至宣王时为太祖不知古者世禄不世官之法如何○问祭礼曰温公祭自曾祖以下伊川以髙祖有服所当祭今见于遗书者甚详此古礼所无创自伊川所以使人尽孝敬追逺之义○古人所以祔于祖者以有庙制昭穆相对将来祧庙则以新死者安于祖庙所以设祔祭豫告今不异庙只共一堂排列以西为上则将来祧其髙祖只趱得一位死者当移在祢处如此则只当祔祢今祔于祖全无义理但古人本是祔祖若卒改之后世或有重立庙制则又须改也○问周制有大宗之礼乃有立适之义今大宗之礼废无立适之法而子各得以为后则长子少子当为不异曰宗子虽未能立然服制自当从古是亦爱礼存羊之意不可妄有改易也如汉时宗子法已废然其诏令犹云赐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是此礼意犹在也岂可谓宗法废而诸子皆得为父后乎   陈氏埴曰宗法之立嫡长之尊有君道焉大宗所以统其宗族凡合族中有大事当禀大宗而后行小宗所以统其兄弟如同祢者有大事则同祢之兄弟当禀继祢之小宗而后行一族之中大宗只是一人小宗尽多故一人之身从下数至始祖大宗惟一数至髙祖小宗则四此古者宗族人情相亲人伦不乱岂非眀嫡庶之分有君臣之义由大宗小宗之法而然与   吴氏澄曰古之大夫元士有家有家者何谓都邑有食采之田以奉宗庙子孙虽不世爵而犹世禄承家之宗子世世守其宗庙而支子不得与焉宗子出在他国而不复然后命其兄弟若族人主之此古者大夫士之家所以与国咸休而无时或替也   礼乐【諡法附】   程子曰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导之耳礼之噐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噐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在时王斟酌损益之耳○大凡礼必须有意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先王之乐必须律以考其声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不可全信正惟此为难求中声须得律律不得则中声无由见律者自然之数至如今之度量权衡亦非正也今之法且以为凖则可非如古法也此等物虽出于自然亦须人为之但古人为之得其自然至于规矩则极尽天下之方圆○今尺长于古尺欲尺度权衡之正须起于律律取黄钟黄钟之声亦不难定世自有知音者将上下声考之须得其正便将黍以实其管防管实几粒然后推而定法可也古法律管当实千二百粒黍今羊头山黍不相应则将数等验之防如何大小者方应其数然后为正昔胡先生定乐取羊头山黍用三等筛子筛之取中等者用之此特未为定也   张子曰礼者理也须是学穷理礼则所以行其义知理则能制礼然则礼出于理之后今在上者未能穷则在后者乌能尽今礼文残阙须是先求得礼之意然后观礼合此礼者即是圣人之制不合者即是诸儒添入可以去取○古乐不可见盖为今人求古乐太深始以古乐为不可知只以虞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求之得乐之意盖尽于是诗只是言志歌只是永其言而已只要转其声令人可听今日歌者亦以转声而不变字为善歌长言后却要入于律律则知音者知之知此声入得何律古乐所以养人徳性中和之气后之言乐者止以求哀故晋平公曰音无哀于此乎哀则止以感人不善之心歌亦不可以太髙亦不可以太下太髙则入于噍杀太下则入于啴缓盖穷本知变乐之情也   欧阳氏脩曰由三代而上治出于一而礼乐逹于天下由三代而下治出于二而礼乐为虚名古者宫室车舆以为居衣裳冕弁以为服尊爵俎豆以为器金石丝竹以为乐以适郊庙以临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嵗时聚会以为朝觐聘问懽忻交接以为射乡食飨合众兴事以为师田学校下至里闾田亩吉凶哀乐凡民之事莫不一出于礼由之以教其民为孝慈友悌忠信仁义者常不出于居处动作衣服饮食之闲盖其朝夕从事者无非乎此也此所谓治出于一而礼乐逹于天下使天下安习而行之不知所以迁善逺罪而成俗也及三代已亡遭秦变古后之有天下者自天子百官名号位序国家制度宫车服噐一切用秦其闲虽有欲治之主思所改作不能超然逺复三代之上而牵其时俗稍即以损益大抵安于茍简而已其朝夕从事则以簿书狱讼兵食为急曰此为政也所以治民至于三代礼乐具其名物而藏于有司时出而用之郊庙朝廷曰此为礼也所以教民此所谓治出于二而礼乐为虚名故自汉以来史官所记事物名数降登揖让拜俛伏兴之节皆有司之事尔所谓礼之未节也然用之郊庙朝廷自搢绅大夫从事其闲者皆莫能晓习而天下之人至于老死未尝见也况欲识礼乐之盛晓然喻其意而被其教化以成俗乎   朱子曰古礼繁缛后人于礼日益疎略然居今而欲行古礼亦恐情文不相称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礼中删脩令有节文制数等威足矣古乐亦难遽复且如今乐中去其噍杀促数之音并攷其律吕令得其正更令掌辞命之官制撰乐章其闲畧述教化训戒及宾主相与之情及如人主待臣下恩意之类令人歌之亦足以养人心之和平○问先生所谓古礼繁文不可考究欲取今见行礼仪增损用之庶其合于人情方为有益如何曰固是曰若是则礼中所载冠婚丧祭等仪有可行者否曰如冠婚礼岂不可行但丧祭有繁杂耳问若是则非理眀义精者不足以与此曰固是曰井田封建如何曰亦有可行者如有功之臣封之一乡如汉之乡亭侯田税亦须要均则经界不可以不行大纲在先正沟洫又如孝悌忠信人伦日用闲事播为乐章使人歌之仿周礼读法徧示乡村里落亦可代今粉壁所书条禁○圣人有作古礼未必尽用须别有个措置视许多琐细制度皆若具文且是要理防大本大原曾子説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貎斯逺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逺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上许多正是大本大原如今所理会许多正是笾豆之事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到孟子已是不説到细碎上只説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吾尝闻之矣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逹于庶人这三项便是大本大原○问南北郊之辨曰如礼説郊特牲而社稷太牢书谓用牲于郊及社于新邑此其眀验也故本朝亦尝分南北郊至徽宗时又不知何故却合为一又曰周礼亦只是説祀昊天上帝不説祀后土故先儒説祭社便是又问周礼大司乐冬至奏乐于圜丘以礼天夏至奏乐于方丘以礼地曰周礼中止有此説更有祀大神享大鬼祭大之説余皆无眀文又曰周礼他处不説只宗伯以黄琮礼地注谓夏至地神在昆仑典瑞两圭有邸以祀地注谓祀于北郊大司乐夏日至于泽中方丘奏之他书亦无所考又曰后来人説地便是后土见于书传言郊社多矣某防来不要如此也自还有方泽之祭○问后土氏之祭曰极而言之亦似僭然此即古人中霤之祭而今之所谓土地者郊特牲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教民羙报焉故家主中霤而国主社观此则天不可祭而土神在民亦可祭盖自上古陶为土室其当中处上为一窍以通眀名曰中霤及中古有宫室亦以室之中央为中霤存古之旧示不忘本虽曰土神而只以小者言之非如天子所谓皇天后土之大者也○古者教法礼乐射御书数不可阙一就中乐之教尤亲切防教胄子只用乐大司乐之职也是用乐教人朝夕从事于此盖为乐有节奏学他底急也不得缓也不得久之都换了一副情性○问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曰古人作诗只是説他心下所存事説出来人便将他诗来歌其声之清浊长短各依他诗之语言却将律来调和其声今人却先安排下腔调了然后作语言去合腔子岂不是倒了却是永依声也古人是以乐去就他诗后世是以诗去就他乐如何解兴起得人○律管只吹得中声为定若谓用周尺或羊头山黍虽应准则不得中声终不是本朝太祖神圣特异初不曾理会乐律但听乐声嫌其太高令降一分其声遂和唐太宗所定乐及本朝乐皆和平所以世祚久长○问国语云律者立均出度韦昭注云均谓均钟木长七尺系之以不知其制云何曰均只是七均如以黄钟为宫便用林钟为徴太蔟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徴这七律自成一均其声自相谐应古人要合声须先吹律使众声皆合律方可用后来人想不解去逐律吹得京房始有律准乃是先作下一个母子调得正了后来只依此为准国语谓之均梁武帝谓之通其制十三一是全律底黄钟只是散声又自黄钟起至应钟有十二要取甚声用柱子来逐分寸上柱定取声立均之意本只是如此又云戊巳土律中黄钟之宫詹卿以为阳生于子至午而尽到未又生出一黄钟某思量得不是如此如京房律准十三中一为黄钟不动十二却柱起应十二月○问周礼祭不用商音或以为是武王用厌胜之术窃疑圣人恐无此意曰曾见乐家言是有杀伐之意故祭不用然也恐是无商调不是无商音奏起来五音依旧皆在如今人曲子所谓黄钟宫大吕羽此便是调谓如头一声是宫声尾后一声亦是宫声便是宫调若是其中桉拍处那五音依旧都用   陈氏淳曰人徒见升降裼袭有类乎美观铿锵节奏有近乎末节以为礼乐若无益于人者抑不知释回增美皆由于礼器之大备而好善听过皆本于乐节之素眀礼以治躬则庄敬不期而自肃乐以治心则鄙诈不期而自销盖接于视听者所以养其耳目而非以娱其耳目形于舞蹈者所以导其血气而非以乱其血气则礼乐之用可知矣   程子曰刑罚虽严可警于一时爵赏虽重不及于后世惟羙恶之諡一定则荣辱之名不朽矣故歴代圣君贤相莫不持此以励世风也【以下諡法】   司马氏光荅程子书曰承问及张子厚諡仓卒奉对以汉魏以来此例甚多无不可者退而思之有所未尽窃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复三代之礼者也汉魏以下盖不足法郊特牲曰古者生无爵死无諡爵谓大夫以上也檀弓记礼所由失以谓士之有诔自县贲父始子厚官比诸侯之大夫则已贵宜有諡矣然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犹为非礼况弟子而诔其师乎孔子之没哀公诔之不闻弟子复为之諡也子路欲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门人厚颜渊孔子叹不得视犹子也君子爱人以礼今关中诸君欲諡子厚而不合于古礼非子厚之志与其以陈文范陶靖节王文中子孟贞曜为比其尊之也曷若以孔子为比乎   兵政   程子曰古者以少撃众而取胜者多盖兵多亦不足恃袁绍以十万阻官渡而曹操只以万卒取之王莽百万之众而光武昆阳之众有八千仍有在城中者然则只是数千人取之苻坚下淮百万而谢才二万人一麾而乱以此观之兵众则易老适足以资敌人一败不支则自相蹂践譬之一人躯干极大一人轻防两人相当则拥肿者迟钝为轻防者出入左右之则必困矣○韩信多多益办只是分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