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集摘 - 第 50 页/共 51 页
案孔子自言德行颜渊而下十人,无曾子,曰“参也鲁”。若孔子晚岁独进曾子,或曾子于孔子殁后,德加尊,行加修,独任孔子之道,然无明据。又案曾子之学,以身为本,容色辞气之外不暇问,于大道多遗略,未可谓至。又案孔子尝言“中庸之德民鲜能”,而子思作中庸,若以为遗言,则颜闵犹无足告而独其家,非是。若所自作,则高者极高,深者极深,非上世所传也。然则言孔子传曾子,曾子传子思,必有谬误。孟子亟称尧、舜、禹、汤、伊尹、文王、周公,所愿则学孔子,圣贤统纪,既得之矣;养气知言,外明内实,文献礼乐,各审所从矣。夫谓之传者,岂必曰授之亲而受之的哉?世以孟子传孔子,殆或庶几。然开德广,语治骤,处己过,涉世疏,学者趋新逐奇,忽亡本统,使道不完而有迹。
案孟子言性,言命,言仁,言天,皆古人所未及,故曰“开德广”;齐滕大小异,而言行王道皆若建瓴,以为汤、文、武固然,故曰“语治骤”;自谓“庶人不见诸侯”,然以彭更言考之,后车从者之盛,故
曰“处己过”;孔子亦与梁丘据语,孟子不与王欢言,故曰“涉世疏”。学者不足以知其统而袭其迹,
则以道为新说奇论矣。自是而往,争言千载绝学矣。易不知何人所作,虽曰伏羲画卦,文王重之,案周太卜掌三易,经卦皆八,别皆六十四,则画非伏羲,重非文王也。又周有司以先君所为书为筮占,而文王自言“王用享于岐山”乎?亦非也。有易以来,筮之辞义不胜多矣,周易者,知道者所为而有司所用也。孔子为之著彖象,盖惜其为他异说所乱,故约之中正,以明卦爻之指,黜异说之妄,以示道德之归。其余文言、上、下系、说卦诸篇,所著之人,或在孔子前,或在孔子后,或与孔子同时,习易者汇为一书。后世不深考,以为皆孔子作,故彖象拼郁未振,而十翼讲诵独多。魏晋而后,遂与老庄并行,号为孔老。佛学后出,其变为禅,喜其说者,以为与孔子不异,亦援十翼以自况,故又号为儒释。本朝承平时,禅说尤炽,豪杰之士,有欲修明吾说以胜之者,而周、张、二程出焉,自谓出入于老佛甚久,已而曰:“吾道固有之矣。”故无极太极,动静男女,太和参两,形气聚散,感通,有直内,无方外,不足以入尧舜之道,皆本于十翼,以为此吾所有之道,非彼之道也。及其启教后学,于子思孟子之新说奇论,皆特发明之,大抵欲抑浮屠之锋锐,而示吾所有之道若此。然不悟十翼非孔子作,则道之本统尚晦。不知夷狄之学本与中国异,
案佛在西南数万里外,未尝以其学求胜于中国,其俗无君臣父子,安得以人伦义理责之!特中国好异者折而从彼,盖禁令不立而然。圣贤在上犹反手,恶在校是非、角胜负哉!而徒以新说奇论辟之,则子思孟子之失遂彰。范育序正蒙,谓此书以“六经所未载、圣人所不言”者,与浮屠老子辩,岂非以病为药,而与寇盗设郛郭,助之捍御乎?呜呼!道果止于孟子而遂绝耶?其果至是而复传邪?孔子曰:“学而时习之”,然则不习而已矣。
案浮屠书言识心,非曰识此心;言见性,非曰见此性;其灭非断灭,其觉非觉知;其所谓道,固非吾所有,而吾所谓道,亦非彼所知也。予每患自昔儒者与浮屠辩,不越此四端,不合之以自同,则离之以自异,然不知其所谓而疆言之,则其失愈大,其害愈深矣。予欲析言,则其词类浮屠,故略发之而已。昔列御寇自言忘其身而能御风,又言至诚者入火不燔,入水不溺,以是为道大,妄矣。若浮屠之妄,则又何止此!其言天地之表,六合之外,无际无极,皆其身所亲历,足所亲履,目习见而耳习闻也,以为世外环特广博之论置之可矣。今儒者乃援引大传“天地”,“通画夜之道而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思“诚之不可掩”,孟子“大而化,圣而不可知”,而曰吾所有之道盖若是也。誉之者以自同,毁之者以自异,嘻,末矣!
○刘玑正蒙会稿序
易有“蒙以养正”之文,故张子取之以名书,篇内东铭西铭,初曰砭愚订顽,皆正蒙之谓也。
是书也,出入乎语、孟、六经及庄老诸书,凡造化人事,自始学以至成德,大学之所谓格物致知,孟子之所谓尽心知性,无不备于此矣。故朱子谓其“规模广大”,范氏称其“有六经之所未载,圣人之所未言”,而张子亦自谓“如ㄧ盘”示儿,百物俱在,顾取者如何耳”。惜乎先儒论注虽多,而或散见于各传。况张子多断章取义,又有与本注不同者,初学之士,未及旁搜,不能不开卷思睡也。
玑何人斯,乃敢窃议!顾自蚤岁得有所闻于介李先生及提学恭简戴先生之门,兹又承{艹逐}杨先生之命,因与同志诸友会讲成禀。中间所引经传,旧有注者,固不敢妄为之说。其有非本文所当注而注者,则欲学者因此识彼,而且易于考证也。虽尚多郢书燕说之误,而为高为下,则敢以此为措手之地云。
○王夫之张子正蒙注序论
谓之“正蒙”者,养蒙以圣功之正也。圣功久矣大矣,而正之惟其始,蒙者知之始也。孟子曰:“始条理者,智之事也。”其始不正,未有能成章而达者也。
或疑之曰:“古之大学,造之以诗书礼乐,迪之以三德六行,皆日用易知简能之理,而正蒙推极夫穷神知化,达天德之蕴,则疑与大学异。子夏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今以是养蒙,恐未能猝喻而益其疑。”
则请释之曰:“大学之教,先王所以广教天下而纳之轨物,使贤者即以之上达而中人以之寡过。先王不能望天下以皆圣,故尧舜之仅有禹、皋陶,汤之仅有伊尹、莱朱,文王之仅有太公望、散宜生;其他则德其成人,造其小子,不强之以圣功而俟其自得,非有吝也。正蒙者,以奖大心者而使之希圣,所由不得不异也。
“抑古之为士者,秀而未离乎其朴,下之无记诵词章以取爵禄之科,次之无权谋功利苟且以就功名之术,其尤正者,无狂思陋测,荡天理,蔑彝伦,而自矜独悟,如老聃、浮屠之邪说,以诱聪明果毅之士而生其逸获神圣之心,则但习于人伦物理之当然,而性命之正自不言而喻。至于东周而邪慝作矣。故夫子赞易而阐形而上之道,以显诸仁而藏诸用;而孟子推生物一本之理,以极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所由生。大学之道,明德以修己,新民以治人,人道备矣,而必申之曰‘止于至善’。不知止至善,则不定、不静、不安,而虑非所虑,未有能得者也。故夫子曰:‘吾十有五志于学’,所志者知命、耳顺、不逾之矩也。知其然者,志不及之,则虽圣人未有得之于志外者也。故孟子曰“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宜若登天而不可使逸获于企及也。
“特在孟子之世,杨墨虽盈天下,而儒者犹不屑曲吾道以证其邪,故可引而不发以需其自得。而自汉魏以降,儒者无所不淫,苟不抉其跃如之藏,则志之摇摇者,差之黍米而已背之霄壤矣。此正蒙之所由不得不异也。
“宋自周子出,而始发明圣道之所由一出于太极阴阳人道生化之终始,二程子引而伸之,而实之以静一诚敬之功,然游谢之徒,且岐出以趋于浮屠之蹊径。故朱子以格物穷理为始教,而檠括学者于显道之中,乃其一再传而后,流为双峰、勿轩诸儒,逐迹蹑影,沈溺于训诂。故白沙起而厌弃之,然而遂启姚江王氏阳儒阴释诬圣之邪说,其究也,为刑戮之民,为阉贼之党,皆争附焉,而以充其无善无恶圆融理事之狂妄流害,以相激而相成,则中道不立,矫枉过正有以启之也。
“人之生也,君子而极乎圣,小人而极乎禽兽,然而吉凶穷达之数,于此于彼未有定焉。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则为善为恶,皆非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下焉者何弗荡弃彝伦,以遂其苟且私利之欲!其稍有耻之心而厌焉者,则见为寄生两间,去来无准,恶为赘疣,善亦弁髦,生无所从,而名义皆属沤瀑,两灭无余,以求异于逐而不返之顽鄙。乃其究也不可以终日,则又必佚出猖狂,为无缚无碍之邪说,终归于无忌惮。自非究吾之所始与其所终,神之所化,鬼之所归,效天地之正而不容不惧以终始,恶能释其惑而使信于学!
“故正蒙特揭阴阳之固有,屈伸之必然,以立中道,而至当百顺之大经皆率此以成,故曰“率性之谓道”。天之外无道,气之外无神,神之外无化,死不足忧而生不可罔,一瞬一息,一宵一画,一言一动,赫然在出王游衍之中善吾伸者以善吾屈。然后知圣人之存神尽性,反经精义,皆性所必有之良能而为职分之所当修,非可以见闻所及而限为有,不见不闻而疑其无,偷用其蕞然之聪明,或穷大而失居,或卑近而自蔽之可以希觊圣功也。”
呜呼!张子之学,上承孔孟之志,下救来兹之失,如皎日丽天,无幽不烛,圣人复起,未有能易焉者也。
学之兴于宋也,周子得二程子而道著。程子之道广,而一时之英才辐辏于其门。张子学攵学于关中,其门人未有殆庶者。而当时钜公耆儒,如富、文、司马诸公,张子皆以素位隐居而末由相为羽翼。是以其道之行,曾不得与邵康节之数学相与颉颃,而世之信从者寡,故道之诚然者不著,贞邪相竞而互为畸胜。是以不百年而陆子静之异说兴,又二百年而王伯安之邪说喜,其以朱子格物道问学之教争贞胜者,犹水之胜火,一盈一虚而莫适有定。使张子之学晓然大明,以正童蒙之志于始,则浮屠生死之狂惑不折而自摧,陆子静王伯安之蕞然者亦恶能傲君子以所独知,而为浮屠作率兽食人之伥乎!
周易者,天道之显也,性之藏也,圣功之牖也,阴阳、动静、幽明、屈伸,诚有之而神行焉,礼乐之精微存焉,鬼神之化裁出焉,仁义之大用兴焉,治乱、吉凶、生死之数准焉,故夫子曰“弥纶天下之道”,以崇德而广业者也。张子之学,无非易也,即无非诗之志,书之事,礼之节,乐之和,春秋之大法也,论孟之要归也。自朱子虑学者之骛远而忘迩,测微而遗显,其教门人也,以易为占筮之书而不使之学,盖亦矫枉之过,几令伏羲、文王、周公、孔子继天立极扶正人心之大法,下同京房、管辂、郭璞、贾耽壬遁奇禽之小技。而张子言无非易,立天、立地、立人,反经研几,精义存神,以纲维三才,贞生而安死,则往圣之传,非张子其孰与归!
呜呼!孟子之功不在禹下,张子之功,又岂非疏洚水之岐流,引万派而归墟,使斯人去昏垫而履平康之坦道哉!是匠者之绳墨也,射者之彀率也,虽力之未逮,养之未熟,见为登天之难不可企及,而志于是则可至焉,不志于是未有能至者也。养蒙以是为圣功之所自定,而邪说之淫蛊不足以乱之矣,故曰正蒙也。
衡阳王夫之论。
○朱熹西铭论
天地之间,理一而已。然干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则其大小之分,亲疏之等,至于十百千万而不能齐也,不有圣贤者出,孰能合其异而反其同哉!西铭之作,意盖如此,程子以为“明理一而分殊”,可谓一言以蔽之矣。
盖以干为父,以坤为母,有生之类,无物不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一统而万殊,则虽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而不流于兼爱之弊;万殊而一贯,则虽亲疏异情,贵贱异等,而不牿于为我之私。此西铭之大指也。
观其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用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盖无适而非所谓分殊而推理一也,夫岂专以民吾同胞,长长幼幼为理一,而必默识于言意之表,然后知其分之殊哉!
且所谓“称物平施”者,正谓称物之宜以平吾之施云尔,若无称物之义,则亦何以知夫所施之平哉!龟山第二书,盖欲发明此意,然言不尽而理有余也,故愚得因其说而遂言之如此,同志之士幸相与折衷焉。
熹既为此解,后得尹氏书,云杨中立答伊川先生论西铭书有“释然无惑”之语,先生读之曰:“杨时也未释然。”乃知此论所疑第二书之说,先生盖亦未之许也。然龟山语录有曰:“西铭理”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无差等耳。或曰:“如是则体用果离而为二矣。”曰:“用未尝离体也。以人观之,四肢百骸具于一身者体也,至其用处,则首不可以加履,足不可以纳冠。盖即体而言,而分已在其中矣。”此论分别异同,各有归趣,大非答书之比,岂其年高德盛而所见始益精与?因复表而出之,以明答书之说诚有未释然者,而龟山所见盖不终于此而已也。
干道壬辰孟冬朔旦,熹谨书。
始余作太极西铭二解,未尝敢出以示人也。近见儒者多议两书之失,或乃未尝通其文义而妄肆诋诃。余窃悼焉,因出此解以示学徒,使广其传,庶几读者由辞以得意,而知其未可以轻议也。
淳熙戊申二月己巳,晦翁题。
○沈自彰张子二铭题辞
孔门之学,求仁而已。仁者人也;学不识仁,终非真悟。故孔子以民之于仁甚于水火,孟子于放心不求者哀之。后世关洛,实得其宗。而西铭数语,程门取取以教学者,虽其所指若不过君臣长幼贫富屋漏之近,然挹其规度,包三才之广大,充其精蕴,体天人为一源。学者所当默识而固有之也。东铭严毅,一时并出,兹用提挈,以示学者,庶几程门之遗意云。
敬义齐主人沈自彰识。
●书目提要
△《张子全书》十四卷,附录一卷,编修励守谦家藏本
宋张载撰。考载所著书,见于宋史艺文志者,有易说三卷,正蒙十卷,经学理窟十卷,文集十卷。虞集作吴澄行状,称“尝校正张子之书,以西铭冠篇,正蒙次之”,今未见其本。此本不知何人所编,题曰“全书”,而止有西铭一卷,正蒙二卷,经学理窟五卷,易说三卷,语录钞一卷,文集钞一卷,又拾遗一卷,又采宋元诸儒所论及行状等作为附录一卷,共十五卷。自易说西铭以外,与史志卷数皆不相符,又语录文集皆称曰“钞”,尤灼然非其完帙,盖后人选录之本,名以“全书”,殊为乖舛。然明徐时达所刻,已属此本。嘉靖中吕冉作张子钞释,称文集已无完本,惟存二卷。康熙己亥,朱轼督学于陕西,称“得旧藁于其裔孙五经博士绳武家,为之重刊”,勘其卷次篇目,亦即此本,则其由来久矣。张子之学主于深思自得,本不以著作繁富为长。此本所录,虽卷帙无多,而去取谨严,横渠之奥论微言,其精英业已备采矣。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九十二。
张子抄释六卷两江总督采进本明吕冉撰。是编摘录张子之书,以西铭东铭为冠,次正蒙十九篇,次经学理窟十一篇,次语录,次文集,而终以行状,亦每条各附以释,如周子钞释之例。首有嘉靖辛丑冉自序,称:“张子书存者止二铭、正蒙、理窟、语录、文集,而文集又未完,止得二卷于马伯循氏。诸书皆言简意实,出于精思力行之后。顾其书散见漫衍,涣无统纪,而一义重出,亦容有之。暇尝钞撮成帙,注释数言,略发大旨以便初学观省。”盖其官解州时作也。案虞集作吴澄行状,称澄“校正张子之书,挈东西铭于篇首,而正蒙次之”,大意与冉此本合。澄本今未见,冉此本简汰不苟,较世所行张子全书亦颇为精要矣。四库全
△《书总目提要》卷九十三
周张全书二十二卷内府藏本明徐必达编。周子书自太极图说通书而外,仅得诗文尺牍数首,附以年谱、传、志及诸儒之论为七卷、张子书正蒙、理窟、易说而外,兼载语录文集,其散见于性理近思录二程书者,辑荟卒,别为拾遗、附录,通十五卷。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九十五。
△《正蒙书》十卷
右皇朝张载子厚撰。张舜民尝乞追赠载于朝云:“横渠先生张载著书万言,名曰正蒙,阴阳变化之端,仁义道德之理,死生性命之分,治乱国家之经,罔不究通,方以前人,其孟轲扬雄之流乎?”宋晁公武郡齐读书志卷三上。
△《正蒙书》十卷
崇文校书长安张载子厚撰,凡十九篇。案晁公武读书志:“是书初无篇次,其后门人苏丙等区别成十七篇。”范育、吕大临、苏丙为前后序,皆其门人也。又有待制胡安国所传,编为一卷,末有行状一卷。宋陈振孙直齐书录解题卷九。
△横渠易说三卷内府藏本
宋张子撰。宋志著录作十卷,今本惟上经一卷,下经一卷,系辞传以下至杂卦为一卷,末有总论十一则,与宋志不合。然书录解题已称横渠易说三卷,则宋志误也。杨时乔周易古今文称“今本祗六十四卦,无系辞,实未全之书”,则又时乔所见之本偶残阙耳。是书较程传为简,往往经文数十句中一无所说,末卷更不复全载经文,载其有说者而已。董真卿谓“横渠易说发明二程所未到处”,然考宋史,张子卒于神宗时,程子易传序则作于哲宗元符二年,其编次成书则在徽宗崇宁后,张子不及见矣,真卿谓发明所未到,非确论也。其说干彖用“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说文言用“谷神”字,说“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语,皆借老子之言而实异其义,非如魏晋人合老易为一者也。惟其解复卦“后不省方”,以后为继体守成之主,以不省方为富庶优暇,不甚省事,则于义颇属未安,此又不必以张子故而曲为之辞矣。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二。
△张横渠崇文集十卷
右皇朝张载字子厚,京师人,后居凤翔之横渠镇,学者称曰横渠先生。吕晦叔荐之于朝,命校书崇文,未几,诏按狱浙东,既归,卒。郡齐读书志卷四下。横渠先生语录三卷右张献公载字子厚之语也。公秦人,举嘉二年进士,历崇文检书,同知太常礼院,议礼不合,复以病请归,卒。门人谥为明诚夫子。吕大临为谥议。有正蒙理窟二书行于世。嘉定中有旨赐谥,礼官议谥曰达,或者不以为然,改议曰诚,或者又以谥法至诚感神为疑,久之乃谥曰献。淳初从祀于学,封伯云。赵希弁郡齐读书志附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