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衍义 - 第 14 页/共 28 页

臣良胜曰天下有道防茅彚征贤人君子皆荣仕进以行其所学上焉为德下焉为民同道相济此则所谓君子之朋也至如北风之诗则朋友同车以去国此则相与并耕于田野方以类聚物以羣分驱之不可使之合析之不可使之离是亦根于人心之同然而不可易者也然在衰周之世尚不为怪降及后世将以背君死党目之矣   民劳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蘓氏曰人未有无故而妄从人者惟无良之人将説其君而窃其权以为寇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肃而寇虐无畏之人止然后柔远能迩而王室定矣   臣良胜曰戮力王室共济时艰而所以相戒必重于诡随祸之始自此起也大叚人心自有是非天下自有公议静思审顾孰不自明惟其利害之心胜趋避之机熟贪权懐禄之术行而欺上防下之心昧冒然当之而不顾只是诡随为之害也然则君子无所随乎曰有易于随卦取象于雷之泽动万物者莫疾乎雷雷之行天是曰无妄无妄天下之至诚亦天下之至公也诚则公公则同同则必有以应之如泽之説以应雷莫随之善也故曰随元亨利贞无咎穆姜曰有是四德而随之是以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   祭伯来   胡安国曰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贰心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借外权如缪留之语韩宣惠者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倚强藩为援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髙骈崔允之于宣武崔昭纬之于邠岐者矣   窦武疏曰陛下即位以来未闻善政近者奸臣牢脩造设党议遂收前司隷校尉李膺等逮拷连及数百人旷年拘録事无数验膺等诚陛下稷卨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惟陛下留神澄省书奏霍谞亦为表请帝意稍解   赵弼曰一时党人互相标榜以髙玩一世议论激切固未合于中道皆懐嫉恶之心不忍小人之朋奸蠧政以颠覆国家相与肆为髙论以扶持世道原其本心非尽私邪也人君闻其言而反之已吾有是邪从而改之吾无是邪因而豫为之戒其于君身国政未必无补也奈何信任小人之言一切以为诽谤置之于法而又禁锢其终身真氏所谓禁锢终身自古大无道之世所未有也呜呼古之相臣一夫不获以为已辜况人君为天地民物之主乃禁锢人于平世使人郁结而不得自申是岂有道之世哉况所禁锢者又皆世所谓贤人君子者哉   唐宪宗问宰相曰人言外间朋党大盛何也李绛对曰自古人君所甚恶者莫若人臣为朋党故小人谮君子者必曰朋党何则朋党言之则可恶寻之则无迹故也东汉之末凡天下贤人君子宦官皆谓之党人而禁锢之遂以亡国此皆羣小欲害君子之言愿陛下深察之夫君子与君子合岂可必使之与小人合然后谓之非党邪   胡寅曰尝考古而申其説君子之类或以道德或以学行以气节以议论穷则相益达则相推可以名之曰朋而不可谓之党小人之类或以才知以邪慝以恩私以势利穷则相疎达则相亲可以名之曰党而不可谓之朋然小人欲害君子者并二名而一以目之于其时临其事者惑于真伪贤不肖之辨而听夫牵合罗织疑似之言谓所治者小人而治之者君子也自后世观之乃大相谬戾故前汉之党指萧望之刘向张猛周堪而治之者元帝与恭石显也后汉之党指李膺范滂二百余人而治之者桓灵与中常侍也唐之党指独孤损翟远等三十余人而治之者朱全忠与柳灿李振也此三党者系宗社存亡使天下振动者也其果小人邪抑君子邪而髙祖之臣皆自丰沛光武诸将悉出南阳宣帝图形于麒麟太宗延士于瀛洲于以兴起治功计安天下又安可以其众多而指为朋党邪   宋崇宁元年蔡京籍元祐及元符末宰执司马光等侍从苏轼等文臣程頥等武臣王献可等官者士良共百二十人为奸党请书之遂刻石于端礼门   臣丘濬曰小人欲空人之国则肆为朋党之説君子指小人为党小人亦指君子为党甚至君子亦指君子以为党而小人亦然始以党败人终以党败国宋自元祐以来党论滋起互相指斥不复能辨衣冠涂炭垂之十年至于崇宁其祸极矣呜呼有国者其尚公以存心恕以待物无偏无党一惟理之是凖庶几消朋党之祸于未然哉   唐顺宗即位失音不能决事常居深宫施帷帘独宦官李忠言昭容牛氏侍左右以王伾为散骑常侍王叔文为起居舍人大抵计事叔文依伾伾依忠言忠言依牛昭容转相交结每事先下翰林叔文可否然后宣于中书韦执谊承而行之外党则韩泰柳宗元刘禹锡等主采听外事谋议倡和日夜汲汲如狂互相推奬曰伊曰周曰管曰葛僴然自得谓天下无人士大夫畏之道路以目   穆宗时李逢吉用事所亲厚者张文新李仲言李续之李虞刘栖楚姜治及张权舆程昔范又有从而附丽之者时人目之为八闗十六子   王氏曰按逢吉传郑注得幸于王守澄逢吉遣子训赂注结守澄为奥援自是肆志无所惮其党有张又新李绩张权舆刘栖楚程昔范李虞姜治及训八人而傅防者又八人皆任要害故号八闗十六子者所求请先赂闗子后达逢吉无不得其所欲也   宋仁宗谓辅臣曰王钦若久在政府观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曽对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同恶时称五奸邪憸伪诚如圣谕   臣良胜曰朋友之变也其贤者则有朋党之名其不贤者则有阿党之名贤之为党其成在上而责备于下者有也不贤之为党其成在下而责归于上者有也是故君子并以戒也   王安石罢相知江宁因荐韩绛吕惠卿以自代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防法善神唐坰疏曰安石专作威福曽布表里擅权文彦博冯京知而不敢言王珪曲事无异厮仆元绛薛向陈绎頥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璪李定为安石牙爪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逆言者虽贤为不肖附已者虽不肖为贤   臣良胜曰从古朋党之説皆小人借此名以诬君子而安石之党则不可谓之诬也司马光尝谓之曰介甫行新法乃引用一副当小人何也安石曰方法行之初旧时人不肯向前法行已成即避之用老成者守之光曰误矣小人得路岂可去也若欲去必成雠敌他日王门十哲惠卿首叛以无使上知退居而书福建子悔之晩矣   右衍朋友之戒   中庸衍义卷八 <子部,儒家类,中庸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中庸衍义卷九     明 夏良胜 撰达德之义【临知之法 任知之戒 施仁之法贼仁之戒 昭勇之法 矜勇之戒】   临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   程頥曰五以柔中顺体居尊位而下应于二刚中之臣是能倚任于二不劳而治以知临下者也夫以一人之身临乎天下之广若区区自任岂能周于万事故自任其知适足为不知惟能取天下之善任天下之聪明则无所不周是不自任其智则其智大矣五顺应于九二刚中之贤任之以临下乃已以知临天下大君之所宜也其吉可知   臣良胜曰大君不任其知而寄聪明于大臣此以天下之知为一人之知可以知周万物而不穷已然大臣必九二刚中而后可若或遇柔邪之知五又以柔中应之则大臣之舞文弄知作聪明以乱旧章甚于君之用知者矣盖君而用知一人之察也人臣而用其私智则党附而以智用者盖千万也况君之用智犹或察臣之奸大臣舞知合而蔽主之明其祸岂浅鲜哉唐宗之于李林甫德宗之于卢杞宋神宗之于王安石髙宗之于秦桧度宗之于贾似道非所谓柔中而应于隂邪之大臣者乎故人君虽不用一已之知亦必择大臣之知而后可任也   明夷象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程頥曰君子观明入地中之象于莅众也不极其明察而用晦然后能容物和众众亲而安是用晦乃所以为明也若自任其明无所不察则已不胜其忿疾而无寛厚含之德人情暌疑而不安失莅众之道适所以为不明也古之圣人设前旒屏树者不欲明之尽乎隠也   皋陶谟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懐之能哲而惠何忧乎驩兠何迁乎有苖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蔡沈曰哲知之明也惠仁之爱也能哲而惠则智仁两尽虽党恶如驩兠者不足忧昏迷如有苖者不足迁与夫好言善色大包藏奸恶者不足畏是三者举不足害吾之治极言仁知功用如此其大也   臣良胜曰臯陶之谟惟知人安民二者而已其所以为治在安民所以安民又在于知人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欲博施济众虽尧舜犹以为病惟知人而哲则百司庶府各得其人各行其职而天下之民自安矣此人君之知在知人以安民然曰帝其难之岂易言哉   益稷禹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惟动丕应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   蔡沈云止者心之所止也人心之灵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至善之所而不可迁者人惟私欲之念动揺其中始有昧于理而不得其所止者安之云者顺适乎道心之正而不陷于人欲之危动静云为各得其当无有止而不得其止者惟几所以审其事之发惟康所以省其事之安至于左右辅弼之臣又皆尽其绳愆纠缪之职内外交脩无有不至若是则惟无作作则天下无不丕应固有先意而徯我者以是昭受于天天岂不重命而用休美乎   臣良胜曰所贵乎知者有以成天下之务也大禹惟动则天下丕应徯志则其知亦大矣其所以有是者惟左右之承弼而非自用也人君惟察其几与康而所谓几与康者皆吾心所安而非外求之者心而安于所止则为君而止乎仁为臣而止乎【阙】   稷不亦惑乎鲧殛而禹兴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无怨言管蔡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弃社稷宣子与之乗言诸公而免之不见叔向而归叔向亦不告免而朝   臣良胜曰善哉叔向其以知免乎哉以其私焉非知也已夫善者天下之公也公其善用厥善私其善丧厥善祁大夫之举讐以讐之善也非以其讐释之其举子也以子之善也非以其子私之也是故乗驿而免叔向免善也非私于叔向也叔向之获免以善免也非有私于祁大夫也大夫何以见叔向叔向亦何以谢为哉是故公善者人固公望之私善者人亦私属之属之以私善虽公犹私也乐王鲋谓叔向曰吾为子请固欲私之又何能为此叔向所以不答而独望于祁大夫也智哉叔向以善免乎哉   齐庆封来奔   左氏曰庆氏亡与晏子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独弗欲对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殿非恶富也恐失富也【阙 <子部,儒家类,中庸衍义,卷九>】   厉立良止止矣并及子孔而立泄何也止民之惑而示以正也若以其厉而后之则后之厉日益及子孔则后伯有亦大夫置后之常典也以罪死立后非义也立泄若以大义存诛絶之后不以其为厉也刘安世谓班固以张纯之故而私张汤并杜周而贷之正子产立泄意也噫此子产善用其智者故曰成大事者在知知犹水乎   孟子曰如知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知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知者亦行其所无事则其知亦大矣   朱熹曰天下之理本皆顺利小知之人务为穿凿所以失之禹之行水则因其自然之势而导之未尝以私知穿凿而有所事是以水得其润下之性而不为害也   臣良胜曰性中之知属四德之贞贞者事之干也孟子于知以治水言禹之治水地以之平天以之成万世永赖则古今之事莫有大于禹之治水者当时虽尧舜亦弗专行鲧名能治而九载功用弗成禹亦八年于外三过门而不入手胼足胝乃克有济故知而足以治水若禹则古今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者君子知以配天德之贞其大如此   汉髙祖疾甚吕后问曰陛下百嵗后萧相国既殂令谁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戅陈平可以助之陈平知有余然难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   苏洵曰汉髙祖挟数用术以制一时之利害不如陈平揣摩天下之势举足揺目以刼制项羽不如张良微此二人则天下不归汉而髙帝乃木强之人而止尔然天下已定后世子孙之计陈平张良知之所不及则髙帝常先为之规画处置以中后世之所为晓然如目见其事而为之者盖髙帝之知明于大而暗于小至于此而后见也帝尝语吕后曰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必勃也可令为太尉方是时刘氏安矣勃又将谁安耶故吾之意曰髙帝之以太尉属勃也知有吕氏之祸也   新市平林诸将以刘縯兄弟威名益盛隂劝更始除之更始不敢发部将刘稷闻更始立怒曰本图起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耶更始収稷将诛之縯固争李轶朱鲔劝更始并执縯即日杀之官属迎弟秀秀不与交私语惟深引过而已未尝自伐昆阳之功又不敢为縯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慙拜秀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臣良胜曰光武中兴功业知以成之其端见于此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鸷之将撃必避其形当更始肆忌伯升之时光武非忍以处之方鞅鞅不自安则其忌害之毒未必不以待伯升者待之也夫惟能有所屈也而后能有所伸勾践既败屈意事吴不十余年吴其沼矣然则光武之知用于其始髙祖之知用于其终皆大知也   唐太宗问房龄萧瑀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对曰文帝勤于为治毎临朝或至日昃五品以上引坐论事卫士传餐而食虽性非仁厚亦励精之主也上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则照有不通喜察则多疑于物事皆自决不任羣臣天下至广一日万几虽复劳神苦形岂能一一中理羣臣既知主意惟取决受成虽有愆违莫敢谏争此所以二世而亡也朕则不然择天下贤才置之百官使思天下之事闗由宰相审熟便安然后奏闻有功则赏有罪则刑谁敢不竭心力以脩职业何忧天下之不治乎因勅有司自今诏勑行下有未便者皆就执奏毋得阿从不尽已意   范祖禹曰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庶事隳哉此舜皋陶所以赓歌而相戒也夫君以知人为明臣以任职为良君知人则贤者得行其所学臣任职则不贤者不得茍容于朝此庶事所以康也若夫君行臣职则丛脞矣臣不任君之事则惰矣此万事所以隳也当舜之时禹平水土稷播百谷土谷之事舜不亲也契敷五教皋陶明五刑教刑之事舜不治也伯夷典礼夔典乐礼乐之事舜不与也益作虞垂作共工虞工之事舜不知也禹为一相总百官自稷以下分职以聴焉君人者如天运于上而四时寒暑各司其序则不劳而万物生矣君不可以不逸也所治者大所司者要也臣不可以不劳也所治者寡所职者详也不明之君不能知人故务察而多疑欲以一人之身代百官之所为则虽圣知日亦不足矣故其臣下事无大小皆归之君政有得失不任其患贤者不得其志而持禄之士得以保其位此天下所以不治也是以隋文勤而无功太宗逸而有成彼不得其道此得其道故也   宋太祖雪夜幸赵普家曰已约晋王矣已而王至共于堂中设重裀地坐普从容问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帝曰吾睡不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来见卿普曰陛下小天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时矣愿闻成算所向帝曰吾欲下太原普黙然久之曰非臣所知也帝问其故普曰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二边之患我独当之何不姑留以待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将无所逃帝叹曰吾意正如此特试卿尔遂定下江南之策臣良胜曰自古开创之主志在辟土遂穷兵敝财虚已事人寻亦困败不可支撑宋祖与赵普议留太原以当西北之患最为得策大抵凡器物之有觚棱者必壊必自边始西周封建以秦晋燕赵独当戎狄之冲流及东迁而京师拱卫犹得拥虚器者数百年幽王之祸虽自犬戎然亦申侯召之非夷狄本谋也至如河东折氏灵武李氏自五代来世守其土两番畏之故令世袭此意亦然虏之入冦先壊此地乃渠本家子孙久逺物必行爱惜分外防备尔其后以世袭不便乃移李氏为陜西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