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衍义 - 第 11 页/共 28 页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氏传曰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辕观起于四境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尸于朝曰君臣有礼惟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如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仇吾弗忍也遂缢而死
臣良胜曰君子谓弃疾处父子之变几于道矣臣则独矜其不能尔若父有逆志则当预諌于其始若非大恶亦可曲全于其终如王欲致讨词浮于罪则号泣哀诉以死明其不然可也非大不讳则请以君命谕使图改焉可也何至隠黙必成其君有诛父之惨哉考左氏所载以观起之宠故非可必杀之罪也春秋书杀亦存子南之官则子南何致必诛而不以听者君子于弃疾矜其不幸可也矜其不能可也呜呼父子天性也石碏之杀子弃疾之杀父又变之变者故以是终焉
右衍父子之变
幽王嬖爱褒姒生子伯服褒姒与虢石父比而譛申后太子王竟以虢石父褒姒之谮废申后及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宜臼出奔申太史伯阳曰祸成矣王欲杀宜臼求之于申申侯弗与王伐之申侯与鄫人召西夷犬戎伐王杀王于骊山下虏褒姒尽取周室寳赂而去王室乱
胡安国曰何言乎王室乱王者以天下为家则以京师为室京师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竞其作防鸮诗以遗成王亦曰既取我子无毁我室皆指京师而言也以京师为室王畿为堂诸夏为庭户四夷为藩篱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宠爱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乱者其言王室乱讥国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又曰是非有出于人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蕲以见是而天下不以为是踈薄子猛将蕲以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庶孽慿宠为羣小所宗而人心不附嫡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从故伯服虽杀而平王亦不能复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齐卓子亦不能胜里克之兵是两弃也景王不鉴覆车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
臣良胜曰三代以先配嫡夺嗣以致祸者不可胜纪举幽王者西周之所以亡也举景王者东周之所以乱也
秦始皇出游左丞相斯从少子胡亥最爱请从上许之西至平原津病崩于沙丘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秘之不发丧独胡亥赵髙宦者五六人知之髙与斯谋诈为受始皇诏立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扶蘓数以不能辟地立功上书诽谤将军防恬不矫正知其谋皆赐死扶蘓自杀亥至咸阳发丧袭位
蘓轼曰古者公族有罪三宥然后制刑今至使人矫杀其太子而不忌太子亦不敢请则威信之过也夫以法毒天下者未有不反中其身及其子孙者也
隋文帝立晋王广为皇太子天下地震帝囚故太子勇于东宫付太子广掌之勇自以废非其罪频请见上申寃而广遏之勇于是升树大呌声闻帝所冀得引见杨素因言勇情志昏乱为癫所着不可复收帝以为然真徳秀曰隋文帝以术数取天下其操制羣下亦以术数至是如聋如瞆不复能自辨是非而一废一立只以为素等鬻卖之地耳不知平时所谓术数者果焉在耶广既升储又以勇付于其手迨其垂没乃始知广之不足付而出召勇之言则徒以杀其身而已矣
臣良胜曰三代而下惑于防邪蛊于宫闱而废长立少如汉髙光唐太宗明皇贤者亦复蹈祸罔有惩戒以其幸而保首领以没或以致乱而未底于亡也惟秦之取天下以威暴隋之取天下以术数扶蘓之死勇之废出于斯髙杨素之奸始皇路殡文帝弑胡亥与广皆以二世而亡若出一辙此尤足为万世永鉴者
汉武帝为太子据立博望苑使通宾客从其所好故宾客多以异端进者
司马光曰古之明王教养太子为之择方正端良之士以为保傅师友使朝夕与之游处左右前后无非正人然犹有淫放邪僻而陷于祸败者焉今乃使太子自通宾客从其所好夫正直难亲谄谀易合此固中人之情宜太子之不终也
唐德宗立宣王诵为皇太子翰林待诏王伾善书山隂王叔文善棋俱出入东宫娱侍太子叔文诡谲多计王伾相依附为太子言某可为相某可为将幸异日用之翰林学士韦执谊陆淳吕温李景俭韩华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等定为必死友
臣良胜曰武帝居太子非其所德宗辅太子非其人均于不善而已夫干称父也坤称母也故父母于子犹天地之覆帱也则风霜露无非所以成之者如其有所偏倚则若天之所废人固莫能兴之者矣臣观戾太子非悻戾人也迹其所为非为异端惑者也特以性寛厚武帝以其不类已而后用法大臣皆不悦钩弋宫生子而名以尧母画周公负成王图以赐霍光则立少之意明甚尝谏征伐而帝笑曰吾当其劳以逸遗尔后宠既衰虽大将军谕意而太子乆不自安固知虽无失德而巫蛊之祸亦无以自免者太子诵虽立而以公主女为妃主以厌祷囚责及太子愿与离婚寻亦议废非李泌恳切之言不爱身族则舒王之立乆矣当是时太子欲饮药求死自是谓风疾不能言未必非此故也及嗣立不能决事而叔文辈轻佻预政以致永贞之祸是故人子有失于其亲之心得罪于天也何所逃哉亲之于子亦容之如天也何使其子至于是哉
汉宣帝甘露三年太子所幸司马良娣死太子悲恚不乐帝乃令皇后择后宫家人子可以娱侍太子者得元城王政君是岁生成帝于甲舘画室为世嫡皇孙元帝初元元年立为皇太子即位以元舅侍中卫尉阳平侯王鳯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
臣良胜曰宣帝亲更巫蛊之祸又继昌邑之废而所以养太子者若此其去武帝徳宗所失益逺矣政君之幸生成帝飞燕合德继进以无子而大权尽归王氏以移汉祚政君亲付之玺谁之罪哉宣仁皇后时哲宗在禁中闻有覔乳媪者范祖禹刘安世切谏进德爱身又乞太后保防圣躬太后曰外间虚传也祖禹等对曰外议虽虚亦足为先事之戒噫是防也亦有监于政君之事者乎
唐肃宗上元二年五月端午山人李唐见上上方抱防女谓唐曰朕念之卿勿怪也对曰太上皇思见陛下计亦如陛下之念公主也上然泣下然畏张后尚不敢诣西内明年上皇崩
范祖禹曰肃宗以太子讨贼遂自称帝此乃太子叛父何以讨禄山也唐有天下几三百年由汉以来享国最为长乆然三纲不立无父子君臣之义见利而动不顾其亲是以上无教化下无防耻古之王者必正身齐家以率天下其身不正未有能正人者也真徳秀曰肃宗之平长安也上皇自蜀还都曰朕为五十年太平天子不为贵今为天子父乃贵耳此元结之颂所谓宗庙重安二圣重欢者也岂不盛哉徒以内侍握兵妄为防间而廹迁之谋出焉其所以然者肃宗柔懦无断故张后辅国得以刼之以天子之尊而不能庇其父使抑鬰无遂以致疾肃宗之罪于是通天矣
宋光宗与皇后幸玉津园羣臣请帝问疾重华宫不从夀皇疾大渐羣臣请帝问疾重华宫不从陈傅良乃缴上诰敕出城待罪丞相留正率宰执进谏帝拂衣起正引帝裾泣谏罗防进曰夀皇疾势已危不及今一见后悔何及夀皇崩帝称疾留正等奏云臣等连日造南山请对不获屡上防不得报今当率百官恭请若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稷忧乞太皇太后降防以皇帝有疾暂就宫中成服
臣良胜曰肃宗不得终爱于父者以张后制之也光宗不得终礼于父者以李后制之也夫男子阳刚也以阳而制于隂以刚而制于柔已失其所以为人之理不可谓之人矣尚何以为天下主乎但肃宗感山人之言尚有垂涕视光宗不问疾成丧虽宰臣不得请者犹为有人心也孝宗纯孝以终继父髙宗之丧乃得逆子之报若此非若宗遗忧于子者可论也然则天道亦有僭乎
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胡安国曰按左氏许悼公疟戊辰饮世子止之药卒书曰弑其君者止不尝药也古者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夫子所慎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馈药曰丘未逹不敢尝敬慎其身如此也而于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盖言慎也止不择医而轻用其药药不先尝而误进于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自小人之心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无此心故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矣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无此心故被以大恶而不受自君子听之止不尝药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簒弑之萌坚氷之渐而春秋之所谨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恶而不得辞书许世子弑君乃除恶于微之意也而或者顾以操刄而杀与不躬进药及进药而不尝三者罪当殊科疑于三传之説则误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为春秋奚待于圣笔乎墨翟兼爱岂其无父杨朱为我岂其无君孟轲氏辞而辟之以为禽兽逼人人将相食后世推明其功以为不在禹下未有讥其过者知此説则知止不尝药春秋以为弑君之罪矣
臣良胜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其所由来渐矣止以不尝药而书弑谨其渐也履霜而有坚氷之戒春秋之微义也亦当时之大公也止之言曰我与夫弑君者则许之赴告鲁史书之皆曰弑矣以此防民犹有刼迁其父及不问疾成丧如肃宗光宗者夫止以不尝父药犹谓之弑宗孝宗由愤鬰以疾而崩则谓肃宗光宗弑父也亦宜臣故并附为戒以窃取于春秋之义
右衍父子之戒
中庸衍义卷六
<子部,儒家类,中庸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中庸衍义卷七 明 夏良胜 撰达道之义【夫妇之法 夫妇之戒】
咸亨利贞取女吉
朱熹曰咸交感也兑柔在上艮刚在下而交相感应又艮止则感之专兑説则应之至又艮以少男下于兑之少女男先于女得男女之正婚姻之时故其卦为咸其占亨而利贞取女则吉葢感有必通之理然不以贞则失其亨而所为皆凶矣
家人利女贞
程頥曰家人之道利在女正女正则家道正矣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独云利女贞夫正者身正也女正者家正也女正则男正可知矣
渐女归吉利贞
程頥曰天下之事进必以渐者莫如女归臣之进于朝人之进于事固当有序不以其序则陵节犯义凶咎随之然以义之轻重亷耻之道女之从人最为大也故以女归为义且男女万事之先也
臣良胜曰天地理数只是一渐其所谓渐只是一序若其初元一太极生天地而两仪阴阳太少而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三百八十四爻以尽万物之情皆是序以渐也至于生物春而生夏而长秋而实冬而归藏皆渐也人亦天地间一生物女进非渐决非贞女士进非渐必非端士臣或以逼其君子至于胁其父皆起于无序也可不戒哉
归妹九二眇能视利幽人之贞
朱熹曰九二阳刚得中女之贤也上有正应而反阴柔不正乃贤女而配不良不能大成内助之功故为眇能视之象而其占则利幽人之贞也幽人亦抱道守正而不偶者也
归妹六五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几望吉
程頥曰六五居尊位妹之髙贵者也下应于二为下嫁之象贵女之归惟谦降以从礼乃尊髙之德也不事容饰以悦于人也娣媵者以容饰为事者也衣袂所以为容饰也六五尊贵之女尚礼而不尚饰故其袂不及其娣之袂良也良美好也月望阴之盈也盈则敌阳矣几望未至于盈也女之髙贵常不至于盈极则不亢其夫乃为吉也女之处尊贵之道也
鼎初六鼎颠趾利出否得妾以其子无咎
朱熹曰居鼎之下鼎趾之象也上应九四则颠矣然当卦初鼎未有实而旧有否恶之积焉因其颠而出之则为利矣得妾而因得其子亦犹是也此爻之象如此而其占无咎葢因败以为功因贱以致贵也
恒六五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象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夫子制义从妇凶也
程頥曰夫以顺从为恒也妇人之道在妇人则为贞故吉若丈夫而以顺从于人为恒则失其阳刚之正乃凶也
尧典曰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帝曰钦哉
蔡沉曰此尧言其将试舜之意也庄子所谓二女事之以观其内是也葢夫妇之间隐微之际正始之道所系尤重故观人者于此为尤切也钦哉者尧戒二女之词即礼所谓往之尔家必敬必戒者况以天子之女下嫁于匹夫尤不可以不深戒也周惇頥曰家人离必起于妇人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尧所以厘降二女于妫汭舜可禅乎吾兹试矣是治天下观于家治家观于身而已矣身端心诚之谓也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
臣良胜曰舜之刑二女齐家之有道也二女之执妇道受教亦有素也是两善以相承故曰敬而足也至周惇頥则曰诚心以复其不善之动有变而从善者
闗雎诗曰闗闗睢鸠在河之洲窕淑女君子好逑匡衡曰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化之端也
思齐诗曰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朱熹曰言文王顺于先公而神歆之无怨恫者其仪法内施于闺门而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也孔子曰家齐而国治孟子曰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臣良胜曰文王之所以御家邦者有刑于寡妻之化也其所以刑之者有纯一不已之德也葢其不显亦临无斁亦保而和敬之功益宻不闻亦式不諌亦入天性之合益完是以内而太姒上嗣徽音下百斯男克宜于家外而髦士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克永其誉始则仪刑于一家终而仪刑于万邦矣是则后妃素贤而其成德皆仪刑于文王者故臣以为闗睢之诗乃在成化之后而追言其始至之贤已若此也若云后妃自有圣德初至之时已为宫中所乐则南国之化乃一妇人能为之恐非周公孔子表列文王端本治化之意故曰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鸡鸣诗曰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朱熹曰言古之贤妃御于君所至于将旦之时必告君曰鸡既鸣矣防朝之臣既已盈矣欲令君早起而视朝也然其实非鸡之鸣也乃苍蝇之声也葢贤妃当夙兴之时心常恐晚故闻其似者而以为真非其心存警畏而不流于逸欲何以能此故诗人序其事而美之也
小星诗曰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
朱熹曰南国夫人承后妃之化能不妒忌以惠其下故众妾美之如此葢众妾进御于君不敢当夕见星而往见星而还故因所见以起兴其于义无所取特取在东在公两字之相应耳遂言其所以如此者由其所赋之分不同于贵者是以深以得御于君为夫人之惠而不敢致怨于往来之勤也
臣良胜曰读小星之诗而后知文王后妃之化之远也诸侯夫人化之能容其下葢其尊贵之体礼义之教素有足闲者其感之易也若夫妾媵惟欲之从乃能归美其夫人而自安于命则尊卑贵贱各有仪等并后夺嫡之患决所无矣又安有飞燕太真遂基家国之祸者哉
緑衣诗曰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朱熹曰絺绤而遇寒风犹已之过时而见弃也故思古人之善处此者真能先得我心之所求也
燕燕诗曰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朱熹曰言戴妫之贤如此又以先君之思勉我使我常念之而不失其守也
臣良胜曰处夫妇之变而不失其正者庄姜是也以庄公之狂暴而庄姜正静自守宠嬖既多家国贻祸州吁之恶既稔桓公之禄不终然而不敢归怨于夫但欲思古人以自免于訧戴妫大归又以先君之思为朂视小星之妾媵犹多贤焉此亦先王遗泽之尚存而庄姜之化亦有行乎其下矣至后宣姜之丑而新台鹑奔之赋卒起狄人灭国之祸君子遂厌衞风于不齿至归罪于土薄而气轻浮地肥而人怠惰故性淫而声靡臣观庄姜而下有六妇人焉其诗皆止乎礼义者亦安得委于地气习俗然哉
何彼秾矣诗曰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朱熹曰王姬下嫁于诸侯车服之盛如此而不敢挟贵以骄其夫家故见其车者知其能敬且和以执妇道于是作诗以美之曰何彼戎戎而盛乎乃唐棣之华也此何不肃肃而敬雝雝而和乎乃王姬之车也此乃武王以后之诗不可的知其何王之世然文王太姒之教久而不衰亦可见矣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纪季姜归于京师
胡安国曰往逆则称王后既归何以书季姜自逆者而言则当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使夫人嫔妇皆得进御于君而无嫉妒之心故从父母所子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其词之抑扬上下进退先后各有所当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谨也
晋人败狄于箕
左氏传曰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賔与之归言于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却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却缺为卿复与之冀
臣良胜曰春秋之世王化不行天子诸侯刑家之道无闻焉而夫妇賔敬有见于田间者是可以观世矣夫纲不立妇善乃名不能废焉
晋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逆赵盾与其母而纳之衰辞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已下之
臣良胜曰赵姬处嫡庶母子之间古人所难能也已以公女自下于狄女以已之子而下于狄女之子且知盾为贤而让之载籍所未有也
宋灾宋伯姬卒
谷梁传曰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曰妇人之义傅姆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于火而死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而或以为共姬女而不妇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德不贞妇道不明能全其节守死而不回见于春秋者宋伯姬尔圣人冠以夫諡书于春秋曰葬宋共姬以着贤行劝天下之妇道也
纪叔姬归于酅
胡安国曰庄公四年纪侯去国叔姬至此始归于酅者纪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后归尔归者顺词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鲁为宗国妇人有来归之义纪既亡矣不归于鲁所谓全节守义不以亡故而亏妇道者也鲁人髙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是故其归于酅其卒其葬史策悉书夫子脩经存而弗削使与衞之共姜同垂不朽为后世劝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妇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曰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闻者为之感恸其闻叔姬之风而兴起乎
臣良胜曰春秋妇女以文词纪于传者类有可称而贤行特书于经者宋伯姬纪叔姬尔葢天下之善有勉乎理义斯为难矣安而止乎理义者尤难也伯姬年六十矣使避火而生亦不害乎贞也而必死以成礼叔姬妾媵也国亡君死使归宗国亦自有道也必归于酅以脩祀是可归弗归可生弗生一安于理义之正也二姬皆鲁女秉礼之遗风尚在故国人髙之皆详其事而春秋得因以示劝然二百四十二年之间仅有此尔葢亦难哉或者曰伯姬避嫌之甚者而叔姬归酅则纪季之邑嫂叔之嫌无避已乎姬之归也以宗庙在非以季也况贞洁之操自孚于人心而好恶之公终不能以昧夫天理若令女处逆乱之族又依于伯氏而志节炳然自见节义在妇女阴柔之质而秉阳刚之德尤人所贤乐道而成全之者故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志而已矣君子谓为鲁男子则难为柳下惠则易有大节焉则小嫌在所畧者
王姬归于齐
胡安国曰按周制王姬归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娶帝二女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齐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德其诗曰曷不肃雝王姬之车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而长乐王囘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原其意虽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坏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辞而不异者垂训之义大矣
婚义曰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隂德天子听外治后听内职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德
吕大临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下之大义也有家者夫听家之外治妻听家之内治天子与后有天下者也则不得不听天下之内外治也外治者明章男教也司徒之所教皆是也内治者明章妇顺也妇顺之法德言容工皆是也阳道者男所以正其室也阴德者妇所以宜其家也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则正室之道天子所理也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则宜家之道后所治也凡天子所听皆外治后所听皆内治至于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必周南召南盛德之化然后可致
臣良胜曰君之道天道也后之道地道也乾坤虽并列而坤终不可以敌夫干故地在天中犹一物也后之能听内治者亦天子之外治有以刑之也非后与天子分内外为治理也若天子比昵于宫闱而后妃有干于政典则天地失官不可以言治矣
哀公问孔子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其本枝从而亡
方氏曰冕而亲迎所以敬其妻也冠于阼阶所以敬其子也为主于内者妻也故曰亲之主传后于下者子也故曰亲之后内非有主则外不足以治其国家矣非有后则上不足以承其祖考矣此所以不敢不敬也君子虽无所不敬又以敬身为大焉以其为亲之枝故也身之于亲犹木之有枝亲之于身犹木之有本相须而共体又非特为主为后而已此尤不敢不敬也
臣良胜曰夫子因哀公问冕而亲迎之礼上推而及于亲下推而及于子然其本源则在吾身而已故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道之行者敬之也夫妻以配吾身者也有吾妻乃有吾子有吾妻子以辅吾身乃所以敬事吾亲也故曰夫妇人伦之始也昏礼废而人道絶矣
思齐诗曰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朱熹曰此诗亦歌文王之德而推本言之曰此庄敬之大任乃文王之母实能媚于周姜而称其为周室之妇至于太姒又能继其美德之音而子孙众多上有圣母所以承之者远内有贤妃所以助之者深也臣良胜曰妇以无非无仪为善故无攸遂主中馈而已周室之兴周公厯以大任太姒之贤有闗于文王之德之化何也乾坤之道男女之谓也故干父道也夫道也坤母道也妻道也谓干可以兼坤可也谓干可以无坤不可也故男正位乎外必曰女正位乎内然后夫夫妇妇父父子子而家道正矣懿彼哲妇为枭为鸱牝鸡之司晨惟家之索谓妇无补于外政不可也谓妇无损于外政不可也惟文武所遇母妃世济徽音从古罕俪于八百年仁厚之泽诚亦有所助也故文王于家人之彖曰利女贞以女贞为利于家也周公之诗葢本乎此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大明诗曰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燮伐大商
朱熹曰言天既命文王于周之京矣而克缵大任之女事者惟此莘国以其长女来嫁于我也天又笃厚之使生武王保之助之命之而使之顺天命以伐商也
臣良胜曰灵芝无根醴泉无源圣人之生间世之瑞也固不必于有所本也然而文王之生则以王季大任为之父母武王之生则以文王太姒为之父母皆厚其本以克永世非偶然之故周公推原本始极于尊隆因以显其世泽之深厚而欲成王知其所自葢亦子孙之词也若曰圣贤之生必系世类则瞽鲧何以有舜禹之圣子朱均之不肖何得为尧舜圣人之子乎周公作诗本意以文武之生于太任太姒有以异乎前代者自其所生而言则谓之母道自其所配而言则谓之妇道故凡母后之贤类以妇道载焉
泰誓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
蔡沉曰治乱曰乱十人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荣公太颠闳夭散宜生南宫适其一文母孔子曰有妇人焉九人而已刘侍读以为子无臣母之义葢邑姜也九人治外邑姜治内言纣夷人之多不如周治臣之少而尽忠也
周宣王尝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于永巷使其傅母通言于王曰王乐色而忘德失礼而晏起乱之兴自婢子始敢请罪王曰寡人不德实自生过非夫人之罪也自是勤于政事早朝晏罢卒成中兴之名
臣良胜曰文武盛时夫道克正而行乎闺门率以向化若宣王乃有借于后言之规正是以其化行者浅矣其时有龙漦化为鼋童妾遭之孕生而育弃之童谣曰檿弧箕服实亡周国即褒姒也子幽王纳之而西周亡矣是闺门为王化之原所系有如此者
汉文帝以皇后弟窦广国贤行欲相之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久念不可乃以申屠嘉为相
臣良胜曰尝闻程頥有云有典选者其子弟皆不入铨避嫌之过公亦私也虽然世衰道防易私难公若文帝者非避嫌之过也使广国之贤果可相而未充其位失一广国尔他日以为口实凡后家皆得据相位则王莽之代汉不待哀平之后矣以此言之文帝不失为公也且其事薄太后极其孝敬至其弟昭犯法虽不忍加诛而使羣臣哭之令自杀昭亦素称长者以久典兵骄而犯上帝亦不能以恩贷之则所惩者深矣是又安得更相广国哉况窦后不説儒术赵琯王臧获罪而曰儒者文多质少使其弟居相位又当何如况帝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袁盎引却其座不以为忤且赐之金则刑家之政文帝于三代之后所仅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