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订诗经疑问 - 第 33 页/共 37 页

诗序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为戒故称常武云   夷厉以来威灵不振号令不章几于冺冺灭灭矣而宣王奋然中兴亲征淮徐之上如雷霆之骤发而日月之光昭也故诗人首下赫赫明明四字   皇父是王朝之卿士南仲其大祖大师其兼官也诗欲张大宣王之亲征故备述皇父之世家官爵见治军士之郑重云   整六师是总举之词而诘戎兵除戎器皆脩戎之事所不可少者   用兵以敬戒为主恃戎事之备而不加警勅焉未有不至于取败者孔子论行三军曰必也临事而惧徐方倡乱南国不宁乆矣兹师之出端为惠此南国其主意先正了所以聿观其成功   才説整我六师以脩我戎即承説既敬既戒惠此南国王者之意可识矣一怒安民万全取胜所以称王者之师   王亲命三公治军事使内史命司马以六卿副最得简任之大体   左右陈行下着戒我师旅五句何等约束葢此师专省徐方秋毫无犯是所谓既敬既戒惠此南国者应照上章一气防   省此徐土一省字下得极妙四方之生灵皆吾之赤子也此徐独倡乱而祸我生民吾宁恝然不一省视乎汉文帝诏曰民阽于危亡而莫之省忧正是此个省字   三事就绪言三农不失业也老子曰兵之所处荆棘生焉一迟留一居处便遗毒于生灵汤师之至曰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此云不留不处三事就绪王者之师真同一辙   赫赫业业节言大师啓行之先声王奋厥武节言皇灵所向之威势王师啴啴节则言王师之无敌而徐方之不足平也   赫赫业业二句言威灵气焰烜赫盛大而天子之威严不可犯也   徃来相续曰绍逍遥自得曰游匪绍匪游言非徃来逍遥以为事也绍训紏也未当   王舒保作是不疾匪绍匪游是不徐   地方相继不安靖曰绎骚王师专为徐方绎骚而作故一出而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则天威不可犯而绎骚其自解矣故又倒下一语曰徐方震惊   玩如震如怒四字见天道原未尝震也王者原未尝怒也时震而震时怒而怒而过则无事也   铺敦二句是陈师截彼二句是止旅   王师啴啴承上节説来如飞如翰以下注极明濯征云者洗涤其汚秽而咸与之维新也   王犹犹字即克壮其犹犹字不应作道字解亦不指平日説就今日如是而命令如是而敬戒如是而奋武如是而濯征王者之谋猷真有充塞于两间者徐方其敢违命乎此既来既同而不敢自外于天子也来对背叛言同对涣异言平对动扰言   凡卿士之敬戒左右之陈行皆天子精神之所奋故不曰诸侯之功曰天子之功   六师之出征徐也而实为定四方计今四方既平徐方来庭而不囘则王师可以返矣王命卿士是行乎其所不得不行王曰还归是止乎其所不得不止所以称王者之师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説之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鞫人忮忒谮始竟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舎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觱沸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诗序凡伯刺幽王大壊也幽王之大壊在维妇寺之听若设罔罟以待天下而君子逺遁国事终不可为者故首云罪罟不收后云天之降罔   则不我惠之我诗人代其民自我也故承孔填不宁句此填字即仓兄填兮之填言悲伤填塞于胸中而不自宁天复降此大厉也召旻篇孔填不宁句亦宜如此防   瞻卬昊天六句逓逓相承説蟊贼蟊疾才指其人言之罪罟不收才指其事言之   蟊贼正指妇寺言召旻云蟊贼内讧昏防靡共即是此意   人有田土四句像应蟊贼蟊疾二句此宜无罪四句像应罪罟不收二句然愚细玩蟊贼蟊疾四句原归重到罪罟不收二句上则此之有土田夺民人当亦夺其所可憎而有之亦罪罟之意也如此防方与下文天之降罔相照应   土田民人皆诸侯之所受也彼实未尝有大过但一不快于蟊贼则毛举其罪夺而有之是所谓此宜无罪女反收之者也夺其所憎而反收之则必庇其所喜而覆悦之矣所谓罪罟不收靡有夷瘳者葢如此妇人无所事哲一句极好妇人而用其哲未有不丧其家国者葢妇人之哲决是小有才而非君子之大道也若明于大道则必不干与于外之公事矣安得阶乱哉   懿厥哲妇懿字极下得好哲妇尤物也而加懿之干权与政其谁能御之此为枭为鸱而必至于倾城也书曰牝鸡之晨维家之索此曰妇有长舌维厉之阶皆千古之烱戒   维厉之阶正应前降此大厉之厉字   匪教匪诲时维妇寺言维此二项人匪可以善言教诲之也注反谓其言虽多非有教诲之益曽有正人君子取益于妇寺者乎   鞫人之鞫是推勘到底之説凡妇寺小人推鞫人直穷到底总是忮害奸忒之心之所为也故曰鞫人忮忒   譛始竟背一句始与竟相对防言小人鞫人忮忒其始也譛毁此一人矣其竟也必到覆背善詈处更不容贷此其驾祸也岂曰不极乎而彼犹自餙曰此其所自取耳伊胡为慝乎葢穷鞫其人至于极而终必不自承认也此不极二字即桑柔篇罔极二字此伊胡为慝一语即桑柔篇匪予二字之义恐非若注所云云也   朱子于巧言篇之僣始音作譛于此篇之譛始又音作僣吾不知其何説也   如贾三倍君子是识正照上人有土田民人夺且有之防妇无公事休其蚕织则直指其与政挠权以阶厉者言非以上二句起下二句也要认得明易家人曰利女贞六二曰无攸遂在中馈妇人于中馈蚕织外岂有余事哉乃今休其蚕织而维公事之攸遂宁不阶厉而倾城哉   天何以刺神何不富二何字极提得警惺介狄即女戎也天之刺神之不富全在王之蛊惑女戎上顾乃舍彼而维贤人君子之胥忌何为哉遇灾而不正而又自放其威仪贤人君子之逺去乱将不可救药矣此诗人所深忧而致叹也   谢叠山曰国有贤才如一身之元气元气亡则身丧贤人亡则国危殄如脉絶瘁如身危   下篇维昔之富云云正是神之不富处   维予胥忌本鞫人忮忒来故承説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又再言天之降罔人之云亡此二章是所谓痛哭流涕而又加之长太息者也   无忝皇祖一语有深意太姒之嗣徽文王之刑于宁有如今日之所为者乎吾求其无忝则必反今日之所为而人未必不我辅矣所谓尚可救药者诗人之所为深注望也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昬椓靡共溃溃囘遹实靖夷我邦臯臯訿訿曽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我相此邦无不溃止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不烖我躬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于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昊天疾威犹可言也旻天垂愍于下民亦若此其疾威乎且降丧而云笃皆诗人之用意下字处   首章归咎旻天泛言饥馑流亡之可悯次章蟊贼内讧昬椓靡共云云则直指其时事言见天降罪罟一至于此不独饥馑流亡卒荒而已者   天降罪罟即前之罪罟不收天之降罔也   蟊贼是状其害昬椓是状其人囘遹是状其心术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正照臯臯訿訿防一何如其囘遹而莫知其玷也一何如其恪共而莫安其位也上篇所云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悦之正于此章见得   溃茂溃字不作遂字解溃乱也溃茂者溃乱而丛生之谓也   如彼岁旱二句一直下如彼栖苴一句又形容草之不溃茂也   我相此邦无不溃止句正应溃溃囘遹二句语云有治人无治法曽有用乱人而有治法者乎邦之溃止宜矣   维昔之富四句注极好彼防斯粺一句正説今兹之疚民无稻梁维疏粺之是食也何以作君子小人之分解   防草也粺防稗也皆非谷实饥馑时不得已而食之者彼斯二字对言即彼此二字皆指当日之民説彼有不获穉此有不敛穧维昔之富也彼防斯粺维今之疚也   胡不自替不是小人不自替以避君子职兄斯引亦不是我心专为此故至于怆怳引长愚谓替字正与引字对兄长也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至于民维防粺之是食是何神之不富一至于此哉葢溃溃囘遹者用事之所致也到此光景宜亦知自省矣胡不自替且专为充长日【缺】 而勿替也愚谓此皆是罪在位者之意恐非【缺】 所云云也敢问高明或曰仓兄填兮兄字作况字解此何以泥作【缺】 曰凡读诗当求其正义必据其本字本字必不可解然后别借他字通之如仓兄之类是也若此替字与引字本相应而兄字含有充长引长意则就本字解未为不通而何必照仓兄兄字一律解耶正如为龙为光我龙受之可作龙字解独怪拘儒必与受天之龙一律俱作宠字解也或又曰兄作长字解不亦太巧乎恐诗人未必然者曰虞书曰凡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昆始也书何不下始字必用昆字耶古人命辞偶尔亦多有巧处书可以用昆字诗亦可以用兄字而况乎兄字之可解乎而况乎本文之原非况字乎固不必嫌其巧而反就其拙也   池之竭矣四句注亦善愚犹有未然者凡王者尽四海之民纳之濡之域若池之育小鲜也必其频无朘削中多涌溢而后池与泉两无竭也今在位之臣则多朘削之政矣池之竭也岂曰不自频乎且又无因心之施矣泉之竭也岂曰不自中乎而初不任其咎也大溥其害于天下如云弗克专日充长而大焉宁不烖及于我之躬乎愚谓如此防与上胡不自替职兄斯引与下日蹵国百里似相聨属若谓上四句是喻祸乱之所从起而今不云然犹亦可通若下三句既谓我心专为此故仓怳日益大又忧之曰是岂不烖及我躬觉多转折不直截且十月之交云职竞由人巧言云职为乱阶桑柔云职凉善背职竞用力职盗为寇皆主小人説则此之职兄斯引职兄斯亦必主小人説无疑者   读甘棠之诗则知召公之溥其泽于民者深矣所以日辟国百里读召旻之诗则知小人之溥其害于民者矣所以日蹙国百里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讐亶然乎固不可徒咎犬戎之内侵诸侯之外畔也幽王去宣王中兴不逺国必有耆旧之人特【阙】 者舎兢兢业业之臣而维臯臯訿訿之任此【阙】 所以莫可救也   此篇当参桑柔瞻卬二篇防   重订诗经疑问卷十 <经部,诗类,重订诗经疑问>   钦定四库全书   重订诗经疑问卷十一   明 姚舜牧 撰   周颂   于穆清庙肃雝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   诗序清庙祀文王也周公旣成洛邑相成王朝诸侯率以祭文王焉祭文王冝颂文王之徳乃其词维曰肃雝显相多士秉徳对越骏奔者何葢圣人之徳无日不与人心相感通但即其在人心者言而其显承无射葢可以想见矣此极善形容处   肃雝虽分训敬训和实是一物葢在庙只是一个敬而敬之从容合礼处即是和肃而不雝勉强之敬也维合得此二字然后爲皇皇之度   显相即相维辟公之相有显明之徳者也周公亦在其中济济多士则诸侯以下助祭者此皆秉文之徳则诸侯可知而天子又不必言矣究竟此文徳不出肃雝二字   对越越字是发越之越言对答而发越之也文王在天之灵洋洋乎如在其上是爲对越   对越在天言此心之仰承骏奔走在庙言此身之趋跄綂夲秉文之徳来   颂文徳者曰文明柔顺文明是其显处柔顺是其承处有是二者之徳自然不触怒于人故曰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葢深咏文徳之入人深而至今在也承作尊奉解射作厌斁解皆不敢从   思齐篇云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此云肃雝显相即其雝雝肃肃之在人心也云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即其亦临亦保之至今存也故中着一语云秉文之徳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首节从天命一直説下言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未有能全体之者于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无二无杂无间断先后一天命之不已焉然则文王其天乎此是一直説下非相拟合之词   假以溢我节承上假昭假也溢流溢也愚揣诗意谓文王徳极其纯其所蓄积深矣倘今之祭昭假在天之灵而流泽波溢于我我其以身收受之不敢忽也从此景徳以为行莫非我文王之骏惠而子子孙孙将笃其庆泽而未艾焉如此解或可得诗人之意若谓何转而为假恤讹而为溢则吾所不信也曾孙笃之之笃即皇矣篇则笃其庆之笃曾孙之能笃其庆亦由文王之庆之长也   连下三我字皆亲之之辞   维清缉熈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维清缉熈愚谓似不如是解清言心体之不混也缉熈言继续其光明而心体之常清也诗意若谓自古典则之诒有矣然未有心体澄然继续其光明而创制立则如文王之所诒者维其若是故自肇祀以迄于今治功有成维周家之祯祥皆文王之典之所致也所以迄今以徃思祀之不可已耳文王篇云穆穆文王于缉熈敬止昊天有成命篇云于缉熈单厥心敬之篇云学有缉熈于光明载见篇云俾缉熈于纯嘏皆就此人之心学言此独注云所当清明而缉熈者所当二字愚不能解   论文王之徳只是个缉熈敬止论文王之典只是个维清缉熈不继续其光明曷以称至徳称大典肇禋即就文王之初祀言   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徳百辟其刑之于乎前王不忘   烈文云者有功烈而又有文徳之称   天子感诸侯助祭以获福亦欲以福报之乃其词曰无封靡于尔邦云云又曰无竞维人云云此方是天子锡福之词   首节四句一直下语却甚有次第   诸侯何能锡天子之祉福乃祭不可无助裸之人也助而获福犹其锡矣   无封靡于尔邦二节緫收于乎前王不忘一句似作一气解照二无字起语似作二叚解若照四其字及收语则四之字又宜作四叚解诗意若曰汝烈文辟公助祭而锡兹祉福惠我以及子孙我亦愿有答焉封靡非善物也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克崇焉戎功不可弃也念兹戎功继序其克皇焉孰有竞于人乎无竞维人四方其取训矣孰有显于徳乎不显维徳百辟其仪刑矣凡此皆前王之所以锡厥后者也于乎前王不忘是汝辟公所当深念者葢后二节緫照首节锡兹祉福惠我以及子孙看便见戒勉锡答之意是所谓善颂善祷也是之谓颂説诗者知可作四叚解又知可作二叚解又知可作一气解斯可与言诗矣   无封靡于尔邦语极佳富贵不期骄奢而骄奢自至任意封殖而侈靡为害不小故有国家者当先去此一大病书曰无教逸欲有邦此曰无封靡于尔邦真千古之烱戒   继序其皇是光大而恢廓意汝助祭锡福于我之子孙我念功笃厚于汝之继序此正是相报答意训之者尊以为训也刑之者刑以为式也   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要渠以先王之自强为训也曰不显惟徳百辟其刑之要渠以先王之入徳为刑也故总叹咏之曰于乎前王不忘是作二叚解者其训其刑不忘前王方无封靡于尔邦而承维王之崇继序其皇要见今日报之以福亦即前王之所欲报者也是作一气解者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