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52 页/共 145 页
孔氏曰自此至类也覆明在上公族九条之义欲使亲在其内故于内朝若族人在外朝则不复计年以官为次盖外朝主尊别不得以私恩为异是欲与异姓相连结以为体也此覆释在上三条
长乐刘氏曰自此至不翦其类也者皆作记者既载文王周公所行之法于前又以其意解释厥义于后所以教后世之为国嗣者必听于庶子之治而服行其政令不敢挟贵而逾于礼不敢恃亲而慢于徳则文王之范不独成于其身而又足以成其子孙于万世继继承承而不泯也
山隂陆氏曰据此外朝公族盖不与故周官内朝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外朝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在其后
严陵方氏曰体谓与之为一体也与后言体百姓之体同
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登馂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
郑氏曰崇高也授事以官官各有能也上嗣祖之正统
孔氏曰庙中行礼是先祖尊严之所所主在徳故列爵为位是崇有徳也官由贤能而兴今欲尊崇此贤故授事以表之也适子先祖之正体故使受爵于尸及升馂尸馔是尊祖之道理也此覆释上第四条严陵方氏曰宗庙之中序爵以辨贵贱爵不逾徳故谓之崇徳序事以辨贤否故宗人授事以官谓之尊贤于上文言献受爵此止言受爵以上见之也此篇解上文或此略而彼详或此详而彼略其义皆仿此
丧纪以服之轻重为序不夺人亲也公与族燕则以齿而孝弟之道达矣其族食世降一等亲亲之杀也郑氏曰纪犹事也与族燕则以齿以至尊不自异于亲之列杀差也
孔氏曰不计爵之尊卑以服之本轻者为下本重者为上是不夺人本亲之恩此覆释第五条公所以降己尊而与族人燕防齿列是欲使民有亲属者不相遗弃孝弟之道通达于下族食每世降一等是亲亲之杀此覆释第六条
严陵方氏曰丧在彼也而我以礼数纪之谓之丧纪夺者对予之名不夺则予之使无失其为亲故也君与族燕以齿则不敢以君之位而加于父兄然亲亲不可以无杀故世降一等焉
战则守于公祢孝爱之深也正室守大庙尊宗室而君臣之道着矣诸父诸兄守贵室子弟守下室而让道达矣
郑氏曰行主君父之象大庙不敢以庶守居所重也上言父子孙此言兄弟互相备也
孔氏曰在军载主以行使庶子官主守而尊之示不自专此是孝爱之深适子是宗室之正太庙是祖之正使适子守太庙是尊宗庙之室君臣之道着明也贵者守贵贱者守贱贱者让于贵贵者不相陵犯是让道达也此覆释第七条
严陵方氏曰事生之道不若事死之为至居安之节不若居危之为难故战守于公祢所以为孝爱之深凡君之宗皆谓之宗室则亲亲之意也正室又其正者也正室守太庙所以尊宗室而庶子之与异姓莫敢介焉且不疑于无君故曰君臣之道着
山隂陆氏曰贵室卫防盖多下室盖寡故曰诸父诸兄守贵室子弟守下室而让道达矣郑氏谓贵者守贵贱者守贱非
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及庶人冠娶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亲未絶而列于庶人贱无能也敬吊临赙赗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国有伦国有伦而众乡方矣
郑氏曰乡方言知所乡
孔氏曰君不以贵仍统于亲故族人有事告赴是不忘亲也既与君有亲何得为庶人盖贱其无能也君敬重吊临赗赙不使阙失者是君亲睦和友之道也此合结庶子官之义而先结于此者以国之功不宜与罪恶相连也此覆释第八条
严陵方氏曰如上所言皆庶子之官所治也庶子之官以治内为事凡治之序自内以及外而已故曰庶子之官治而国有伦伦者先后不可乱之谓也周官凡言国者诸侯之国也国有伦而众不惑于道之所在故曰众乡方言方者道之方也
山隂陆氏曰是睦友之道而已非孝弟之道也亦非慈爱之道也叙古之庶子之官在此者不以能正公族为治以能使公族不犯刑为治也
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所以体百姓也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弗吊弗为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忝祖逺之也素服居外不听乐私丧之也骨肉之亲无絶也公族无宫刑不翦其类也
郑氏曰犯犹干也术法也翦割截也
孔氏曰国立有司以法齐治一切今不可以私亲之罪而坏有司之正法虽公族之亲犹治之与百姓为一体故曰所以体百姓也异姓刑之于市同姓刑于甸师隐僻之处者不与国人谋虑兄弟也弗吊弗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其犯罪忝辱先祖故逺之也素服居外以其实是己亲私心丧之也所以然者骨肉之亲无断絶之理故也
严陵方氏曰有司以正行法故无贵贱亲疏之间茍以公族之故乃欲奸有司使获免焉则法失其正矣故曰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刑于隐则非与众弃之矣故曰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公族不止于兄弟特举中以该上下尔素服居外不听乐则以哀未忘也逺之者公义也哀未忘则有私爱存焉故曰私丧之也夫有生所以传类而宫刑则无生之道焉故公族无宫刑
盱江李氏曰掌囚王之同族者拲有爵者桎以待弊罪及刑杀告刑于王奉而适朝士加明梏以适市而刑杀之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由此观之先王之制虽同族虽有爵其犯法当刑与庶民无以异也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共也如使同族犯之而不刑杀是为君者私其亲也有爵者犯之而不刑杀是为臣者私其身也君私其亲臣私其身君臣皆自私则五刑之属三千特为民也赏庆则贵者先得刑罚则贱者独当上不媿于下下不平于上岂适治之道邪故王者不辨亲疏不异贵贱以致于法其所以不肆诸市朝而适甸师氏者为其有耻毋使人之见也
天子视学大昕鼔征所以警众也众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卒事反命郑氏曰早昧爽击鼔以召众也警犹起也周礼凡用乐大胥以鼔征学士兴犹举也秩常也节犹礼也使有司摄其事举常礼祭先师先圣不亲祭之者视学观礼耳非为彼报也有司告祭毕天子乃入
孔氏曰自此至典于学为第四节论天子视学养三老五更并明公侯伯子男反归养老于国也天子视学谓仲春合舞季春合乐仲秋合声大昕者大犹初也凡物初为大末为小昕犹明也谓视学之晨征犹召也初明击鼔警动众人令起众人闻鼔声而起先至防聚之处然后天子始至尊者体盘故也天子既至乃命有司行此释奠之事有司即诗书礼乐之教官也此谓因大合乐时祭先师先圣也若四时常奠则各于其学之中又不祭先圣也所以视学者观有司行礼非是为彼学士而报先圣先师也于时天子视学在虞庠中有司告释奠既毕天子乃从虞庠入反于国明日乃之东序而养老故云始之养也长乐陈氏曰天子视学四养老也简不帅教也出征受成也以讯馘告也养老必于仲春季春仲秋而简不帅教出征受成以讯馘告者无常时虽无常时其入学也亦必养老焉文王世子天子将视学以鼔征众序立以齿及天子至命有司行事祭先圣先师于西学有司卒事反命乃适东序养老焉此视学之大略也【礼书】
长乐刘氏曰天子之元子诸臣之适子乡遂之贤能在王之大学修徳习乐学舞其必于仲春合乐舞仲秋合乐声者教之致其敬盖有三义焉一为元子将承祖考之祭祀必明于礼乐也二为将传道于圣师必先竭其恭敬也三为天子视学必释奠养老学士合舞以成其礼也圣人之政先齐其家既正后妃之徳于内又正元子之徳于外是故天子之大教以视学为先务焉
严陵方氏曰学记曰未卜禘不视学盖教养之久然后可以视之故也天子视学必警众所以奉至尊不可以不各致其敬故也
山隂陆氏曰兴秩节此为养老视学为之祭节矣其礼有常秩也言先圣在后者容有司卒事自先圣所反命也与天子出征造于祢同义
石林叶氏曰天子视学则观礼乐于其中故典礼则言秩典乐则言节书曰天秩有礼则凡见于度数者皆出乎天也传曰干戈戚乐之末节凡见于舞者皆存乎人也出乎天者而以人庸之存乎人者而曰天有之皆所谓礼乐之大者
讲义曰学者所以养育人才之地也虽以天子之尊必视学者所以教养人才不可不以身亲之也天子而以身亲之则勤者知劝怠者知惩业之精麤有所区别此视学之意也
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退修之以孝养也
郑氏曰又之养老处也凡大合乐必遂养老是以往焉言始始立学也养老东序则是视学于上庠亲奠之者己所有事也三老五更各一人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天子以父兄养之示天下之孝弟也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羣老无数其礼亡以乡饮酒礼言之席位之处则三老如賔五更如介羣老如众賔必也适馔省醴亲视其所有也发咏谓以乐纳之退修之谓既迎而入献之以醴献毕而乐阕
孔氏曰若寻常视学则于东胶中唯行养老之礼若始立学既视学毕适之养老之处东序之中天子亲自释奠于先世之者祀先老毕遂于东序中设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若非始立学则不释奠于先老也布席既毕天子亲适陈馔之处省视醴酒并其珍具出迎三老五更将入门之时遂作乐发其歌咏以乐纳之也三老五更即位于西阶下天子乃退酌醴献之以修行孝养之道也案蔡邕以更字为叟叟老称又以三老为三人五更为五人非郑义也天子冕而緫干而舞执酱而馈是父兄事之也三辰谓日月星五星谓金木水火土三辰之星则二十八宿及诸星也三老如賔五更如介者案乡饮酒注敷席賔席牖前南面介席西阶上东面是也老更既如賔介故羣老如众賔以其无文故云必也案乡饮酒注席众賔于賔之西南面各特焉是也
严陵方氏曰上言视学至此言适东序则知所谓学者辟廱也辟廱时王之学也于时王之学祭先师先圣于先王之学释奠于先老隆杀之别也以其隆故曰视以其杀故曰适适则自此适彼而已设其席位则老者欲安之故也馔者食也醴者酒也适馔省醴盖互言之皆适其所而省之也珍若八珍之属凡可以养者莫不具焉故谓之珍具若王制以珍从是矣修之以孝养者谓执酱而馈执爵而酳也
长乐陈氏曰古者建国必立三卿乡饮酒必立三賔而养老必立三老故礼曰三公在朝三老在学三公非一人则三老五更非各一人矣汉志以徳行年高者一人为老次一人为更故永平中拜桓荣为五更建初中拜伏恭为三老而郑氏以此为三代之制误矣【礼书】 又乐书曰天子莫重于视学亦莫重于养老故老更者为其血气既衰而养以佚之仁也饮食之珍具亲执而奉之礼也宪行以善吾之行乞言以广吾之闻智也父事之不疑其所谓父兄事之不疑其所谓兄义也有亲者视之而兴孝有兄者视之而兴悌信也夫一举养老之事众皆知其徳之备者以此而已盖释奠于先老所以明其不忘本也适馔省醴所以明其不敢慢也乐则清庙象武之颂所以示徳与事也语则父子君臣长幼之道所以辨君与亲也然咏歌者乐之声管者乐之器舞者乐之容养老之乐始而发咏中而管舞卒而乐阕则堂上堂下之乐和乐而不流也其所以命羣后羣吏反养老幼于东序者不过示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徳音之致始之以养终之以仁而已古之君子必谨其终始如此而众安得不喻之哉
马氏曰先老者三老五更存于先而可以为法于后而天子所以为师也三老五更者以其深知三徳五事之意也亦不必数之三五也羣老者庶子之老也王制所谓庶老是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上贵老而民兴孝故天子之于五更则以兄事之至于庶人之老其礼宜杀焉退修之以孝养释其适馔省醴之意也説者以为既迎而入献之以醴献毕而乐阕其説非也盖设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退而适馔省醴则所谓退修之以孝养
庐陵胡氏曰之往也往养老之处始初也郑谓始立学非遂发咏焉此约大射礼賔入及庭奏肆夏也尊老故用两君敌礼入门而县兴
金华应氏曰东序夏后氏之学名也此所云序则未必自为一学也即学宫之东序焉尔始立学者既释菜而退傧于东序诸侯学校之东序也天子亦始立学视学兴秩节而始适东序天子学校之东序也郑氏于此二者皆以为自上庠而适东序夫东序在郊而东胶在国若自郊反国则驱驰甚矣以此约度之则东序亦在学中而已乐记祭义皆谓食三老五更于太学则天子之所视者即太学也大学之有东序者盖地道尊右神祀尚隂故宗庙之位皆以西为上窃意夫西者庙宫之所存所以尊先圣先师也东者黉舎之所寓所以处国子俊造也今学宫亦然故立学释菜则退傧于此而行一献之礼视学释菜则退傧于此而行一献之仪视学卒事则设位于此而修孝养之礼两者皆曰退傧曰退修盖以庙宫为尊故以黉舎为退犹朝廷之进见而曰退也不特此尔春夏干戈秋冬羽籥于此而学焉凡祭与养老乞言之礼亦于此而学焉大司成之论説亦在是盖东序之所容者广不必若上庠瞽宗之各异其学也诸侯立学皆退傧于此则知东序不独鲁有之明堂位之言欲明鲁礼之盛耳然则天子立四学者何欤曰大学即辟廱也东序亦在其中推本而言之则序之名盖实因乎夏兼虞商则为三代之学矣又以周言则为四学祭义云食老更于大学即东序之养老也祀先贤于西学即视学释奠也月令之释奠不曰先圣而专曰先师者先圣少而先贤多也此月令释奠专曰先师也东序西学皆在大学而独以大学为三老五更之地者重其礼也亦恐黉舎广而庙祀之未必及之东序释奠先老犹今时祀于学之东偏盖圣师在西而先老在东也
反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徳音之致礼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众以事达有神兴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焉而上下之义行矣有司告以乐阕
郑氏曰反谓献羣老毕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于西阶上歌清庙以乐之既歌谓乐正告正歌备也语谈説也歌备而旅旅而説父子君臣长幼之道説合乐之所美以成其意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象周武王伐纣之乐也以筦播其声又为之舞皆于堂下众谓所合学士也达有神明天授命周家之有神也兴有徳美文王武王有徳师乐为用前歌后舞也上下之义由清庙与武也阕终也告君以歌舞之乐终此所告者谓无筭乐
孔氏曰反谓反席三老五更羣老初受献毕皆立于西阶下东面今皆反升就席乃使工登堂上西阶北面歌清庙之诗以乐之此约乡饮酒文知之案乡饮酒登歌之后乃下管间歌合乐之后乐正告云正歌备后作相为司正賔取觯酬主人主人酬众賔是歌备而旅酬也旅酬之时则语説郑注合于乐之所美以成其意者解经合徳音之致乐之所美谓清庙之诗所美文王有君臣父子长幼之徳今于旅之时论説君臣父子之道合防清庙所美之事以成就其升歌清庙之意也徳音谓清庙之诗是文王道徳之音致极也下管象舞大武者登歌之后笙入立于堂下管中奏此象武之曲庭中舞此大武之舞大武即象也案诗维清奏象舞是武王作乐称象也大防聚学士以登歌下管之事歌舞其乐以明上天授命周家之有神兴起文王武王之有徳使众前歌后舞也登歌清庙文王诗也君诗在上下管象是武王诗也臣诗在下是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以此教上下众知之是上下之义行于众庶也养老之末无筭乐之终也有司告王以乐终
长乐刘氏曰周之功成于文王致中和配天地莫大于此诗升歌以养老敬而爱之同于祖先也礼之大有过于是乎清庙既终乃歌维清之颂以奏象武又歌武颂以奏大武之舞然后合众学士以舞六代之乐三老五更羣老因其升歌合舞遂言文王之所以为徳武王之所以为功黄帝尧舜禹汤之所以为道皆正五品于其民以致中和之事莫不由乎修身正家以为教化之本也则大其礼盛其乐以养老者所以达六代之圣王有神灵垂教于万世兴天下之大老致盛徳于一人也岂不足以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乎故上下之义行焉
长乐陈氏曰歌者乐之声管者乐之器舞者乐之容登歌清庙所以着其徳下管象所以着其事舞大武所以着其功而又大合学士以预其事则幽足以达有神明足以兴有徳也古者两君相见升歌清庙下管象武以礼乐相示而已以明非有徳与事功者不可以当此然则养老而歌舞是者以其足以当之也乐所以达有神兴有徳则老者之道亦足以感神而作人矣言养老而不及幼及命诸侯羣吏则兼幼言之者耆老孤子先王未尝不兼养然其所重特老者而已 又礼书曰明堂位曰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登歌清庙下管象文王世子曰天子养老登歌清庙下管象祭统曰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仲尼燕居曰两君相见升歌清庙下而管象则天子之祭祀养老飨诸侯诸侯之相见鲁之尝禘皆升歌下管贵人声也歌清庙示徳也管象示事也徳莫盛于文王之清庙事莫先于文王之象清者徳之洁而非任也象者事之始而未形也维清奏象而言文王之典肈禋季札见舞象而言美哉犹有憾则象为文王之诗明矣郑氏以为武王诗误矣 又曰养老必歌清庙下管象者以文王善养老故也舞大武者以武王善继志述事故也严陵方氏曰养老之礼无大于此故曰礼之大者也匏竹在下管象以其示事故继言大合众以事神之为道疑其难通故以达言之徳之在人则患其不作而已故以兴言之书言神人以和则乐之效固有如此者
马氏曰文徳之盛莫盛于文王而登歌清庙者所以发明賔主之徳也象与大武皆武王伐纣之乐也下管象所以咏其声大武所以动其容而大合众学士以行管象武舞之事所以达有神兴有徳也神者藏于礼乐之中而不可知则管象舞武以达之徳者藏于人情之间而不可见则管象舞武以兴之
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养老幼于东序终之以仁也
郑氏曰羣吏乡遂之官王于燕之末而命诸侯时朝防在此者各反养老如此礼是终其仁心孝经説所谓诸侯归各帅于国大夫勤于朝州里于邑是也孔氏曰诸侯为畿外羣吏谓畿内乡遂之官王自养老又令诸侯州里而行养老是终其仁心于邑为希仰慕行之于邑也
山隂陆氏曰称王王事也
是故圣人之记事也虑之以大爱之以敬行之以礼修之以孝养纪之以义终之以仁
郑氏曰虑之以大谓先本于孝弟之道敬谓省其所以养老之具礼谓亲迎之如见父兄孝养谓亲献之荐之义谓既歌而语之也仁谓又以命诸侯归于国复自行之也
孔氏曰此申説视学养老之义谓圣人亲行养老之礼记序前代之事也虑谋也大谓孝弟也
长乐刘氏曰圣王躬行养老之事使天下记之以为教化之本故曰记事故始于天子敬老而终于天下为人子者莫不敬其老则其虑事不亦大乎爱亲不亦敬乎
严陵方氏曰养老之礼所以广孝也而人之行莫大于孝此虑之以大也设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此爱之以敬也发咏登歌合语下管此行之以礼也适馔省醴珍具此修之以孝养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此纪之以义也命公侯而下各归而有所养焉此终之以仁也
马氏曰虑者虑于中而行于外书曰弗虑胡获莫非虑也而虑有大小虑之以大者孝悌仁之本也孝悌所以示其爱爱而弗敬兽畜之也故爱之以敬所以行敬之情而曲致者存乎礼行之不以礼则直情径行戎狄之道也行之以礼则无所不尽而养之不可以无其具故修之以孝养自虑之以大推而至于修之以孝养则君臣又嫌于不分故纪之以义纪者众目之緫也纪散则众乱故以义定上下之分纪之以义所以致其尊而亦不可以不致其亲故又终之以仁虑之以大者仁之本终之以仁者仁之成君子始终之所依者仁而已矣
山隂陆氏曰此篇皆出圣人所记故纂者其言如此纪之以义君臣之位贵贱之等也盖方父事三老兄事五更袒而割牲緫干而立虽曰以教诸侯之弟然非所以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也是故至是而燕更纪之以义经曰道并行而不相悖此之谓也夫纪之以义矣犹不敢违仁且命之曰反养老于东序纂礼者所以賛明之也子曰圣人得书之体若是者近之矣夫礼非圣人制之不能尽非圣人记之不能悉前有圣人作焉后有圣人述焉此道之所以明而不闇发而不郁也
石林叶氏曰先贤有道徳而释奠以祭之所以致爱于死者也其行可宪其言可饬则设其席位以尊之所以致慤于生者也皆敬之至也此所以爱之以敬也三老则三公致仕者其爵位尊矣故以父事之则不疑于父五更卿大夫致仕者其爵位差矣故以兄事之则不疑于兄此所谓行之以礼也饮以养阳食以养隂馔则食也醴则饮也适馔省体其珍具矣故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緫干以乐侑食此所谓修之以孝养也文王功成于清庙而为受命之始则歌于堂上武王功成于大武而为受命之终则舞于堂下此所谓纪之以义也自大昕鼔以警众而至于舞大武则礼终而乐阕国子俊造得以观于中侯伯子男得以帅于外而犹以为未喻也故命百官反养老幼于东序此所谓终之以仁也义也孝也礼也敬也皆出于礼乐一视学而尽举之则所谓虑之大也
是故古之人一举事而众皆知其徳之备也古之君子举大事必慎其终始而众安得不喻焉兊命曰念终始典于学
郑氏曰喻犹晓也兊当为説説命书篇名殷高宗之臣傅説之所作典常也念事之终始常于学学礼义之府
孔氏曰此覆説养老而在下众庶知道徳之备其在学乎谓一举养老之事以示于下而众皆知在上之徳备具其备具者即虑之以大而下是也虑之以大是慎其始终之以仁是慎其终养老之事既慎其终始一一露见尽以示众则众何得不晓喻焉
严陵方氏曰徳之备则以能谨其终始故也説命而名曰兊命者犹小雅谓之宵雅欤
世子之记曰朝夕至于大寝之门外问于内竖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世子世子色忧不满容内竖言复初然后亦复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羞必知所进以命膳宰然后退若内竖言疾则世子亲齐而养膳宰之馔必敬视之疾之药必亲尝之尝馔善则世子亦能食尝馔寡世子亦不能饱以至于复初然后亦复初
郑氏曰朝夕朝朝暮夕也日中又朝文王之为世子非礼之制世子之礼亡言此存其记也色忧忧浅也不及文王行不能正履羞必知所进必知亲所食也养疾者齐冠端也亲犹自也馔必敬视为疾者之食齐和所欲或异药必亲尝试毒味也尝馔善谓多于前不能饱又不及武王一饭再饭复初复常所服也
孔氏曰此是第五节以文王为世子是圣人之法不可常行故此记寻常世子之礼内竖既言有疾则世子亲自斋戒衣冠端而养也冠端斋服也故玉藻云冠丹组缨诸侯之斋冠也冠綦组缨士之斋冠也端则缁布衣也谓之端者端正也斋必用者隂之色隂气静斋亦静故用也严陵方氏曰文武之所为圣人之行也世子之记则中人之行而已圣人之制行不以己岂一以文武之道责于人哉故録世子之记于篇末从使后人可跂而及也所谓色忧不满容者盖见乎色者既作则动乎容者亦随之矣喜之类为阳忧之类为隂阳饶而隂乏故忧则容不满也玉藻所谓亲癠色容不盛是矣齐而养谓心致齐而身服也致齐不齐故也服则以隂幽思故也然则言不説冠带而养则齐可知言一饭再饭则药必亲尝可知
山隂陆氏曰朝夕至于大寝门外不言之愈麤矣内竖曰今日安据今而已乃有喜色薄乎云尔据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安通于后乃喜深矣复初变膳言初亦言之法羞必知所进羞始而已文王顾末精矣诺然后退尔亦以此不言医师之药而言疾之药着药其疾之药也
礼记集説卷五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五十四 宋 卫湜 撰
礼运第九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名曰礼运者以其记五帝三王相变易隂阳旋转之道此于别録属通论
横渠张氏曰礼运本是一片叚文字混混然一大意须是据大体而观之乃能见若句句字字细碎求之必不能得尝观礼运有时混混然若身在太虚中意思大然不能得乆不惟礼运要作一大意观之如中庸儒行亦当如是或谓间有害处据大体观之自是大片叚文字以己心难包管尽他意如天降甘露地出醴泉若尧舜之世实求此物则安得也但言其至和可致不必须有此
山隂陆氏曰礼运者是礼乐之运非道徳之运盖运祚推移而礼行焉虽圣人不能违也然则大同小康时而已矣
长乐陈氏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则运而无所积器则滞而有所拘礼器言礼之器则礼运言礼之道也
严陵方氏曰行于万物者道也载道而行者礼也帝王盛时以义起礼驱骋而转徙未尝息故其经世之迹不能无异其轨辙焉于是则有大小之别同异之名矣此篇所言乃其义也
昔者仲尼与于蜡賔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
郑氏曰蜡者索也歳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亦祭宗庙时孔子仕鲁在助祭之中观阙也孔子见鲁君于祭礼有不备于此又覩象魏旧章之处感而叹之言偃孔子弟子子游大道谓五帝时也英俊选之尤者逮及也言不及见志谓识古文不言鲁事爲其太切广言之
孔氏曰此篇凡四叚自此至小康爲第一明孔子爲礼不行而叹遂论五帝三王优劣之事郑引郊特牲十二月蜡据周言之夏则十月殷则十一月谓建亥之月也以万物功成报之案月令孟冬云大割祠于公社腊先祖五祀故郑云亦祭宗庙总而言之谓之爲蜡若析而言之祭百神曰蜡祭宗庙曰息民故郑注郊特牲云息民与蜡异此据总而言之故祭宗庙而云与于蜡賔也下云出游于观之上故知是祭宗庙也以仲尼与蜡祭故郑知仕鲁也鲁臣而称賔者以祭祀欲以賔客爲荣故也尔雅释宫云观谓之阙孙炎云宫门双阙者旧县法象魏使民观之处因谓之阙亦名象魏魏巍也其处巍巍髙大也何休注公羊天子两观外阙诸侯台门则诸侯不得有阙鲁有阙者鲁以天子之礼故得有之也公羊传云设两观乗大路此皆天子之礼是也案定二年雉门灾及两观鲁之宗庙在雉门外左孔子蜡祭事毕出庙门徃雉门登游于观之上喟是叹之形貌作记者言其所叹之由言盖者谦爲疑辞不敢指正于是言偃问叹何事孔子若指言鲁失礼恐其太切故广言五帝以下之事谓五帝大道之行并与三代英异之主若禹汤文武等虽不及见而有志记之书尚可知也志是记识之名案辨名记云倍人曰茂十人曰选倍选曰俊千人曰英倍英曰贤万人曰杰倍杰曰圣熊氏曰当门阙处以通行路言双阙明门之两旁相对爲双也游目看于观之上
严陵方氏曰助祭者必有饮食以劳之故谓之賔焉文王世子于释菜言退賔者以此大道之行谓五帝之上也三代之英谓三王之时也以其无名无迹故以道称之以其代废代兴故以代称之礼至于三代其文极矣故以英言之言三代之为英以见五代之爲质以五帝爲大道之行则知三代爲大道之隐矣时系乎圣人之在上者也孔子以穷而在下不得其时故其言如此然时无常也或可待焉故止言未而已
蒋氏【君实】曰礼莫重于祭祭莫重于蜡故记礼之君子首以夫子蜡賔之叹而诸礼运之篇考之于经蜡之始末郊特牲论之详矣夫子又尝与子贡言蜡则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赐之所知何哉其可知者蜡之祭也其不可知者古先圣王之遗风余泽也古者上下之间势位未隔文法未备而歳时蜡礼之讲终以序饮其重农力本存爱示情之意见于祈祝祷禳之间劳来劝相之际仁之至义之尽粤自王政不修而典礼在鲁者望鲁之意谓其一变而至于道而不可与他国槩言者也今也圣人伤世僞之寖起知古典之无传而于蜡賔毕事之后出爲观上之游喟然爲之太息记者纪其所叹在鲁不知鲁之爲蜡其能尽存于古否乎鲁之郊禘非礼也其蜡可知矣然则蜡之防微矣圣人伤古治之不复因蜡礼而有见不有偃也爲之问则何以穷夫子感叹之机夫旣以帝者之事爲大同而指三代爲小康矣而均曰未之逮也而有志焉何哉此有以见圣人思欲还上古之风而不可得而犹思其次也故其下歴歴言之【篇内同】
讲义曰夫蜡之祭爲仁之至义之尽先王报祭之礼爲息且有休老劳农之事孔子旣与蜡賔而观之以知当时虽足以得古之礼而未足以得古人爲礼之意此大道所以未行也故孔子喟然而叹鲁焉
大道之行也天下爲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癈疾者皆有所飬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爲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郑氏曰公共也禅位授圣不家之睦亲也不独亲其亲子其子孝慈之道广也皆有所飬无匮乏也有分分犹职也有归皆得良奥之家也货不必藏于己力不必爲己谓施无吝心劳事不惮仁厚之教也谋闭不兴盗贼不作尚辞让之故也外户不闭御风气而已同犹和也平也
孔氏曰此以下説记中之事此先明五帝时也爲公谓不私传子孙即废朱均而用舜禹是也选贤与能谓不世诸侯黜四凶举十六相之类是也讲谈说也修习也世淳无欺说輙有信所习皆亲睦也君既无私故人法之不独亲其亲子其子天下之老者皆得赡飬终其余年年齿盛壮者不爱其力重任分轻任并斑白者不提挈是也幼者皆获飬长以成人无告及有疾者皆获恤飬男子无才者耕有能者仕各当其职无失分也女谓嫁爲归不失时故有归也货谓财货旣天下共之不独藏府库但人不收録则物坏世穷无所资用故收而藏之是恶弃地耳非是藏之爲己有乏者便与也爲事用力不惮劬劳正是恶于相欺惜力不出于身非是欲自营赡故云不必爲已谋起于诈今天下一心故图谋之事闭塞不起兴起也有乏輙与盗窃焉施有能必位乱贼何起外户扉从外阖也不闭者不用闗闭之也重门击柝本御暴客旣无盗窃乱贼则户无俟于闭也但爲风尘入寝故设扉耳无所捍拒故从外而掩也率土皆然故曰大同
横渠张氏曰大道之行穷乏皆有飬者盖民足固自如此菽粟如水火民焉有不仁者哉圣人富之固有其术其教之又深顺逹大道行也孔子言王者必世而后仁仁即大道之行也以孔子之道行之三十年何患乎不仁也言仁固有浅深三年有成言治一国也及治天下则必世也周公之法不至此但成王不能继之大道之行由礼义而行者也礼义以爲纪行礼义者也纪对纲而细今规规然以礼义治其小礼义而施于小未及其大者也若夫大道之行则礼义沛然大道之行游心于形迹之外不假规规然礼义爲纪以爲急夫何爲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虽则无爲亦未尝忘礼义以爲纪盖不可无也
长乐刘氏曰五帝之治世质民纯人人内尽其情而情不生外无其己而善益劝故君不自尊而天下共尊之臣不自贤而天下共贤之一德安于上而兆民莫不化之一善出于人而四海莫不师之是以选贤与能讲信脩睦不必自于朝廷而族党人人公共推让不敢以爲己私也虽以天下让于人而人不以爲德虽以天下外于子而人不以爲防故不谨于礼而人无作僞以逾于中不由于乐而人无纵精以失其和易称同人于野亨者言君尽其性于上而民尽其性于下有天火之义焉不曰大道之行乎
长乐陈氏曰大道之行爲大同大道之隐爲小康以道之汚隆升降系乎时之不同而已盖大道者礼义之本礼义者大道之末任其本则末存乎其间狥其末则本隐而无存此尧舜所以爲大同而禹汤文武成王周公所以爲小康也庄子述伯成子髙对禹之辞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今子赏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大同小康之辨也夫大道之行天下爲公而与人大道既隐天下爲家而与子与人与子固出于天圣人所以顺天而趋时也然其爲公者非不家之以爲公者爲主爲家者非不公之以爲家者爲主至于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货力不必藏于己非无所别也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爲己非无以待人也亦其所爲主者异矣选贤与能讲信脩睦六君子非不由之礼义以爲纪尧舜非不用之特其有所轻重浅深烦简之不一耳盖上世之选贤则一于德而已后世之选贤则有及于勇知上世之信则出于精诚之中而后世之信则见于作誓作防之际上世之睦则和光同尘而有余后世之睦则鱼沬呴濡而不足上世则有道德以爲纲而不止于礼义之纪后世则礼义以爲纪而有失于道德之纲也
严陵方氏曰选言择之而进与言待之而举有诸己之谓信交相亲之谓睦信与睦人皆有之然有诸己者患其隐而已故讲之使明交相亲者患其坏而已故脩之使着废疾瘖聋跛躃之类所谓皆有常饩各以其器食之是也天生其利人乃不取是以人逆天也故货弃于地爲可恶人犯其劳我享其效是因人成事也故力不出于身爲可恶取非其有谓之盗伺间而谓之窃絶理谓之乱毁则谓之贼
马氏曰信者在中之诚讲之者使之以信相考也睦者在内之和脩之者使之以睦相守也男有分女有归言使之各得其所也有所厚有所薄有所贪有所吝则机心作于内而盗窃乱贼兴于外无所厚无所薄无所贪无所吝则机心盗贼两皆泯矣如此然后外户可以不闭而天下如是一也
山隂陆氏曰言大道之行天下爲公而曰选贤与能讲信脩睦是乃所以异乎黄老之言也且选贤与能讲信脩睦在六君子之世未尝废也而大道之行异乎此者不家之而已难者曰天下爲公是天与贤则与贤天下爲家是天与子则与子孟子以爲其义一也不足爲时之厚薄曰自后世观之类皆与子一有不尔则争乱随之是亦天也虽以爲时之厚薄可矣而缓词也即云谋闭不兴盗窃乱贼不作外户不闭嫌其言不婉是谓大同此礼之运转在天者也延平周氏曰以大道旣隐爲三代则大道之行爲尧舜然大道之行以天下爲公亦非不以天下爲家大道之隐以天下爲家亦非不以天下爲公故孟子以爲其义一也又岂足爲时之厚薄哉盖各亲其亲不独亲其亲各子其子不独子其子者二帝三王之所同也
蒋氏曰大道之行天下爲公居上者恬于势位而不以爲乐在下者安于困贫而不以爲尤是以德化自行而防范不立情意易通而机巧不生故位以贤能而任非有所私而立之也人以信睦爲交非制之使从也推而至于耆老幼壮鳏寡孤独之人交相飬于天地之间而不见其病男自然而有分女自然而有归货恶其弃于地而已力恶其不出于身而已是岂有一毫相攘相轧之习哉凡若此者非圣人用力而致之也故扬而举之于大同之时惟帝者之事足以当之
今大道旣隐天下爲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爲己大人世及以爲礼城郭沟池以爲固礼义以爲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爲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着其义以考其信着有过刑仁讲譲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郑氏曰犹去也为家谓位于子货力为己俗狭啬也大人诸侯也乱贼系多为城郭沟池以服之也谋用是作兵由此起以其违大道敦朴之本也敎令之稠其弊则然老子曰法令滋章盗贼多有由用也由此其选能用其礼义以成治也考成也刑犹则也埶埶位也去罪退之也殃犹祸恶也康安也此谓小小安康之世不如大道大同之世也言小安者失礼则贼乱将作矣
孔氏曰此眀三代俊英之事孔子生及三代之末故称今也天下为家禹为其始也君以天位为家故四海各亲亲而子子藏货于身出力赡己父子曰世兄弟曰及谓父与子无子则兄与弟以此为礼也城内城郭外城沟池城之壍为此以自卫固也纪纲纪也五帝以大道为纲三王以礼义为纪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有失并用礼以纪之也君臣义合故曰正父子天然故曰笃笃厚也兄弟同气故曰睦夫妇异姓故曰和又用礼义设为宫室衣服车旗饮食上下贵贱之制度田种谷稼之所里居宅之地贵贱异品也贤犹崇重也盗贼并作故须勇更相欺妄故须知所以崇重勇知之士立功起事不为他人故奸诈之谋用而战争之兵由此而起禹汤等能用此礼义成治其为三王中之英选也此圣贤六人皆谨于礼以行下五事用礼明断使得其宜用礼以成人之信用礼以明民之罪仁者以礼赏之以为则争夺者以礼讲説之使推譲是示民为常法也为君而不谨于礼以下五事虽在富贵埶位众人必以为祸恶共以罪黜退之也
横渠张氏曰大道既以其不讲故民不见也然则大道既有劣于大道之行大道之行如尧舜方是也虽三代之英犹有劣者以其未成功也此所以未有不谨于礼惟谨于礼则所以致大道之行各亲其亲各子其子亦不害于不独亲不独子止是各亲各子者恩差狭至于顺达之后则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既曰不独亲亲子子则固先亲其亲子其子矣大人世及以为礼由古以来固亦有世但道之后虽有子如均朱有臣如伊周者亦不能举行尧舜之事故以世及为定礼城郭沟池为固亦是礼义以为纪之事所以防乱也尧舜在位各歴年七十余以至于人神和龙格是为大治不规规以礼义为纪六君子所以急于礼者欲至乎大同也尧舜之治若此莫不本诸礼义大道既由暴君以壊之也然而使尧舜承桀纣之后亦当以礼义为纪六君子居尧舜之时是亦大同之治也以其袭乱急于礼义适得小康耳圣人成性一之以义理礼义为纪固在术内然而六君子未有不谨于礼欲以达其大者也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大道既则人有彼我故谋作乱者兵也止乱者亦兵也谋所以虑乱也既有乱则须兵以制之禹继尧舜者也恐殆非为大道既之时由此其选于三代中是精选者也
长乐刘氏曰既谓夏商以后有其居处而彼已分矣私其货力而窃盗起矣战鬭刑禁由之生焉故有五礼防其伪而敎之复于中也有六乐防其情而敎之复其和也纲人之伦以五品纪人之性以五常制度不定则僣偪兴田里不疆则侵吞起勇智不用则旤乱生谋虑不作则奸诈出小则五刑以扶典制大则九伐以立平康此禹汤文王武王成王周公所以谨于礼较于大道则为小康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