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54 页/共 145 页

金华应氏曰祝嘏辞说藏于公而不藏于私若金縢纳于匮中是也周公不欲宣其事而己之功故命祝史勿敢言若夫常时祭祀之辞说未尝不使人知之也故曰宣祝嘏辞说茍欲聴宗祝巫史为之而又俾私其藏不为随之矫举则为汉之秘祝矣   故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三年之丧与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是谓君与臣同国   郑氏曰臣有丧昏之事而不归反服其衰裳以入朝或与仆相等辈而处是谓君臣共国无尊卑也有丧昏不归唯君耳臣有丧昏当致事而归仆又不可与士齿   孔氏曰公是诸侯之号仕于诸侯则称臣仕于大夫之家则称仆君有丧昏则恒在于国臣有丧昏则归家一期之闲不复使役今臣有丧乃不致事着衰裳入君朝是君与臣同国又臣是君之臣仆是臣之仆今卿大夫或与家臣之仆错杂而居齐齿等辈尊卑无别亦是君臣共国也   马氏曰凡仕于公者皆曰臣非一诸侯之国也凡仕于家者皆曰仆非一大夫之家也说者以谓诸侯之国大夫之家葢非是也三年之丧与新有昏者期不使所以别君臣之礼也以衰裳入朝是君臣无别也与   严陵方氏曰臣者对君之称故仕于公曰臣而诸侯称君者以此仆者对主之称故仕于家曰仆而大夫称主者以此然通而言之臣亦可谓之仆若周官所谓戎仆齐仆之类是矣仆亦可谓之臣若左氏所谓皂臣舆臣之类是矣名虽可通而位不可不辨故于家仆杂居齐齿为非礼也曲礼曰苞屦扱袵厌冠不入公门王制曰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则此所言非礼宜矣齐齿者与之等夷而序齿也   横渠张氏曰与家仆杂居齐齿葢谓仕于家者不可与仕于公者齐齿如此则乱矣若季氏之臣阳虎者其于朝廷岂特齐齿而已仍有畏偪之势   延平周氏曰均仕也一为仆则其臣不得与之杂居齐齿先王之正各其详至于如此新有昏期不使则然也三年之丧止于期不使非也   故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大夫有采以处其子孙是谓制度   郑氏曰言今不然春秋昭元年秦伯之弟鍼出奔晋刺其有千乗之国不能容其母弟   孔氏曰王制云天子之田方千里其子孙有功徳者封为诸侯无功徳者直食邑于畿内也诸侯子孙封为卿大夫若有功徳者亦有采地故左氏曰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大夫虽不得割其采地以处子孙然亦以采地之禄养其子孙耳从幽国以下皆论其臣恶今此云是谓制度而论善者此论古之制度如此今日则不然   长乐刘氏曰天子诸侯大夫有田以处其子孙者三等封疆大小各从其位不可以増减也是谓制度守其制度则有足以处其子孙矣则其臣仆敢逾厥分以齿其子孙哉   长乐陈氏曰制则有所裁度则有所限先王以人之子孙上以承先祖之祀下以绵本支之世莫不思有以处之然其处之则有所裁之制所限之度此固不可无尊卑杀之别也天子不曰天下而曰田所以明其止于千里以与天下共之也诸侯不曰田而曰国所以明其専于百里而非与天下共之也大夫食其所有事者故其地命之曰采采者事也凡此言其大法而已若夫诸侯大夫之子其不肖者固不可以世食而大夫之子茍其贤之过人又不止于食旧而已   延平周氏曰人莫不有子孙之爱故先王有法以节之也自天子而下虽莫不有以处之而处之者则异矣是以谓之制度大夫则众矣果子孙皆世有采邑则王畿之内所不能容岂非量功徳之大小而限世数之乆近乎   严陵方氏曰夫天下之大天子以之处子孙而不以为泰国家之小诸侯大夫以之处子孙而不以为俭岂非以制度之所寓乎于天子言田则知诸侯之国大夫之采亦田而已于诸侯言国则知天子之为天下大夫之为家也   蒋氏曰天下为公禄位不私而与贤天下为家始有世及以为礼夫公固贤于家也与贤固大于相及也而事变之推移则定制之攸设圣人所以立与子不易之论以为天下常行之法以锁天下相攘之心故方千里者天子之田也而为天子子孙之定守方百里或七十里或五十里者诸侯之国也而为诸侯子孙之定守或倍上士或四大夫禄或三大夫禄或二大夫禄者卿大夫之采也而为卿大夫子孙之定守是以封建既行分守一定上下相安僣偪不形谓之制度迨其衰也天子不能有其天下诸侯不能有其国大夫不能有其家朝聘不修而防合无度交际不明而出入隳礼   金华应氏曰处者位置而区处之各得其宜大者谨其礼而无滥恩小者安其分而无歉志以制度不可逾也制度一定则人欲偏厚其子孙者固无所容其私心而侵剥枝叶兼并同姓者亦不容薄于所厚矣春秋之时请京之不度封沃之盛强皆私昵为患也至晋无畜羣公子秦不能容一弟甚矣   新安王氏曰一曰幽国二曰僣君三曰胁君四曰乱国五曰君与臣同国此皆诸侯卿大夫失礼也礼之失起于制度之壊故此眀言先王制度大小有等尊卑有辨天子地方千里有田以处其子孙诸侯不得僣也诸侯地方百里有国以处其子孙卿大夫不得僣也卿大夫各有食邑以处其子孙家臣不得僣也制度一定上下截然安得有前五失诸侯僣差起于天子失礼卿大夫僣差起于诸侯失礼故下文言之   故天子适诸侯必舍其祖庙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壊法乱纪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   郑氏曰以礼籍入谓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也天子虽尊舍人宗庙犹有敬焉自拱勑也诸侯无故而相之是戏谑也陈灵公与孔寜仪行父数如夏氏以取弑焉   孔氏曰陈灵公弑宣十年左文   长乐刘氏曰诸侯敬于天子虽其祖先宗庙亦不敢私有乃以舍至尊上下之分此亦至矣然而天子必以太史所掌之礼籍入处其庙言动之际必据乎礼示不敢慢于所明也茍违于礼无以明人非天子壊法乱纪耶   延平周氏曰天子适诸侯必以礼籍舍于祖庙诸侯唯问疾吊丧则入诸臣之家先王制礼之意可谓防矣而后世犹不免有株林之诮者非礼之罪也严陵方氏曰舍其祖庙者在诸侯则不敢为之主在天子则不忘于所敬故也礼籍若小行人掌邦国賔客之礼籍之类乃法之所以存纪之所以立今也不以入故曰壊法乱纪   蒋氏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因以考制度于四方诸侯皆得朝于方岳之下所以巡省风俗而混一轨辙也晋文召天子事已非矣犹作王宫于践土岂有躬造诸侯之国都舍臣下之祖庙而不由礼籍之所当行者乎故曰是谓天子壊法乱纪诸侯有一国因问疾吊丧入诸臣之家所以悯难恤患见厚下之礼乃若出入无名率意以行此固驰驱而往之事所由萌乎君臣无私交圣人严之故曰是谓君臣为谑推原其事是岂一朝一夕之故在易之履所以制礼方其上天下泽邈然其不相接也而上下以辨民志以定圣人观防通以有行使其事必出于名义之所宜有而后交际酬酢之道兴焉不然则妄动而兆乱事出于防而祸成于着也   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防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   郑氏曰疾今失礼如此为言礼之大义也柄所操以治事   孔氏曰人君治国须礼如巧匠治物执斤斧之柄此以下明用礼为柄之事寡妇不夜哭别嫌也君子表防明防也接賔以礼曰傧郊天祀地及一切神明是傧鬼神也考成也制度以礼成之也仁义各使中礼有分别也用礼为柄如前诸事故治国得政君获安存孝经云安上治民莫善于礼   长乐刘氏曰天下至众也非一人之力可得而制焉唯贵贱之礼明于天下然后可以无为于岩廊之上而四海莫敢不为臣妾以尊崇之则礼非大柄能治亿兆如此乎尊卑嫌者则以贵贱别之长少嫌者则以亲疏别之先后嫌者则以上下别之则人伦之类可齐于五品而嫌疑判矣着诚去伪莫善于礼能正民心于几防之先定民志于意虑之始故上天下泽履君子制礼以象之辨上下定民志也志在于心未形于言动也惟礼为能定之于心不曰明防哉傧鬼神者人能用礼以致其诚则天神地只人鬼可得而飨之以致休祥焉考制度者谓天子谨其职事莫大乎礼故巡守于四方必考其制度恊者存之乱者诛之所以一天下于中和齐四海以礼乐也则仁义之贤由之而可别悖乱之失由之而可除赏善罚恶黜幽陟明之道行焉然则所以治政而安君者不柄以礼其可致哉   延平周氏曰傧助之也言礼之精则必至于助鬼神而其粗则考制度别仁义而已所谓别仁义者葢礼所以节文二者故有别意   长乐陈氏曰礼之有体可执以治国犹器之有柄可执以治事故曰礼者君之大柄也惟其为大柄则能别嫌于难辨明防于未彰幽可以傧鬼神明可以考制度别仁义以至于治政安君也   马氏曰礼者刑政之本也治国不以礼则操特悖谬而失其所要故曰大柄柄言其所执之要也嫌者人之所难别而礼有以别之防者人之所难明而礼有以明之鬼神在其幽而人不可测度者也而礼有以使鬼神之格故曰傧以礼賔之也制所以裁度所以节皆礼有以考之仁有杀义有等皆礼有以别之夫观其礼所以知其政礼之所兴则政之所治礼之所变则政之所乱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者所以治政安君也   严陵方氏曰稽考制度而用其中故曰考节文仁义而致其辨故曰别   蒋氏曰礼足以为政而刑则以辅礼敎所不及自昔伯夷降典臯陶作士虽有虞盛时不能主一而废一后世遂有礼刑表里之论然自古圣人于斯民出礼入法之际凛乎甚畏之也故于刑政之弛张足以见礼敎之盛衰方其礼盛于天下尊卑有守而大柄不移是以嫌防明鬼神序制度设仁义行民有尊君亲上之风而无势力相轧之习经曰礼之敎化也防其止邪也于未形是非有以驱之使正也葢其节文显设之间所以潜销天下之血气忿戾而为中正无邪之归者多矣若是则政安得而不治君安得而不安及夫礼衰而俗敝则肃刑以防奸举天下不齐之情欲一以纳于从善之地彼其有力者攘有智者谋有勇者偪有巧者诈君臣岌岌乎其上鳃鳃然唯恐天下之轧已而亦卒无以制其末矣是之谓无以移其平日之素而一旦以临之者也故曰是谓疵国圣人议礼自是谓幽国以下详言后世废失之序而终之以刑肃俗敝其所以示戒严哉   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而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   郑氏曰又为言政失君危之祸败也肃骏也疵病也孔氏曰大臣谓大夫以上倍谓倍君行私小臣士以下窃谓盗窃府库君位已危大臣又倍小臣盗窃愚君无奈此何惟知暴怒急行刑罚故云刑肃上下乖离故云俗敝敝凋残也俗敝刑肃法敎无常皆国之病故云疵国   黄氏曰君以礼为大柄政不正者失其礼之大柄者也君不执礼故大臣得以肆情逾倍其僣如晋国三军而又立三行之类是皆倍増其礼而僣其上者也小臣窃者以位卑权下但窃幸僣越者也倍之与窃皆君失政柄上下僣滥既大小竞僣则诸侯倍而僣天子大夫倍而僣诸侯贪渎公行矣但执礼之君则诸侯变礼易乐革衣服制度或讨或流无倍窃之失矣   长乐陈氏曰政不正则君位危所谓上无道揆也则大臣倍而不法小臣窃而不亷所谓下无法守也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则刑肃而不中俗敝而不美法乱而无常礼紊而无别所谓士者亦不事其事也士不事其事则民亦不归之矣然重言刑肃而俗敝者葢以乱之所致多在刑肃以其刻核太至故也夫治之为道由内以及外故礼出而后有法法出而后有刑及其乱也由外以及内故刑肃而后法无常法无常而后礼无列矣   马氏曰礼者政之本政者礼之用政不正则无以安其上故曰君位危君位危则上下之分失矣上下之分失则大臣倍小臣窃大臣势足以有为故言倍小臣势不足以有为故言窃   严陵方氏曰大臣倍非所谓大臣法也小臣窃非所谓小臣亷也国有常法制民于刑之中而已茍刑肃而至于俗敝则法失其常矣故曰法无常法以礼为体礼以法为用用既无常则体亦无列故言礼无列无列者失其序之谓也是则人不安其职矣故言士不事葢士以事事为正故也刑肃而俗敝民将畏罪而离散矣故言则民弗归也俗敝民散又何以致国之肥乎故以疵言之   山隂陆氏曰大臣倍若三家是也小臣窃若阳虎窃寳玉大弓是也   长乐刘氏曰刑加以肃本以削乱也乱不可削而反以残民焉敎民为乱者无刑而受敎从乱者得罪此俗所以敝而民逃于他邦而弗归之适足以疵病其国而已矣   延平周氏曰政刑与礼三者皆失则岂特疵国而已哉   蒋氏说见前   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也   郑氏曰于此又遂为之言政也藏谓辉光于外而形体不见若日月星辰之神降下也殽天之气以下敎令天有运移之期隂阳之节也降于社谓敎令由社下者也社土地之主也周礼土防之法有五地之物生降于祖庙谓敎令由祖下者大曰自祢率而上至于祖逺者轻仁也自祖率而下至于祢髙者重义也降于山川谓敎令由山川下者也山川有草木禽兽可作器物共国事降于五祀谓敎令由五祀下者五祀有中霤门户灶行之神此始为宫室制度政之行如此何用城郭沟池之为   孔氏曰上既言政不正则国乱君危故此一节广言政之大理本于天地及宗庙山川五祀故君得藏身安固也故者因上起下之辞人君身在于中施政于外但见其政不见其身政之美盛则君身安静故曰政者所以藏身也是故所施敎令必本于天而来天有运移若星辰围绕北极气有隂阳若冬夏之有寒暑人君法效天气以降下政敎之命效星辰运转于北极为昏媾姻亚效天之隂阳寒暑为刑狱赏罚案昭二十五年左云礼者天之经地之义为父子兄弟昏媾姻亚以象天明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长育为刑罚威狱以类其震曜杀戮皆法天之所为以下敎令也命者政令之命降下于社谓从社而来以降民也社即地也指其神谓之社指其形谓之地法社以下敎令故云殽地周礼大司徒五地则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地有五土生物不同人君法地亦养物不一也上云必本于天此以下变文故直云命降于社之谓殽地也父亲仁也祖尊义也郑引大证祖祢庙有仁义也言用祢之仁依循而上以至于祖逺者恩爱渐轻是据仁恩也用祖之义率循而下以至于祢髙者尊重是义事也祖庙之中自然有此仁义人君法之施此仁义以敎下民也山川有草木鸟兽可作器物人君法山川以兴作其物也初造五祀之人既立中霤门户灶行大小形制各有法度后王取为制度等级也政之行能如此法天隂阳使赏罚得所法地髙下令尊卑有序法祖庙而行仁义法山川五祀而为兴作制度则民懐其徳祸害不来何所防御所以藏其身而坚固也   长乐刘氏曰为政之道能正万物之性命则天下戴君如父母畏君如神明安君如天地不可须防离于其政也然后其君得以安逸享其富贵隂阳和天地位万物育争鬭息则政之藏身尊严若此岂不可尚欤殽效也   江陵项氏曰此言政必本于天后言礼必本于天其言政以郊社祖庙山川五祀为殽以降命其言礼义以郊社祖庙山川五祀为其降曰命葢古之言政者必合于礼言礼者必关于政如此后世政在俗吏礼在书生遂不可复合哀哉   横渠张氏曰殽以降命命令也如殷人贵命令之令文之类也今之令书古之敎命也   马氏曰殽地而言命降于社则知殽以降命言地命降于社之谓殽地则知殽以降命言天   严陵方氏曰于祖庙言仁义则知本于天者为隂阳之道降于社者为刚柔之徳也于五祀言制度固知兴作之为事功矣道徳仁义兴作制度皆政之所存者而圣人特寓之于天地祖庙山川五祀使万物莫不聴命焉然未尝有迹也此所以为藏身欤前言君此言圣人何也以位言则曰君以徳言则曰圣人也其序先天而后地者上下之序也次之以祖庙者尊卑之序也又次之以山川者内外之序也又次之以五祀者大小之序也   延平周氏曰先王之敎命将欲使天下之人禀受于己则己必先有所禀受而其所禀受必以天地鬼神者以其人莫不有敬畏天地鬼神之心则命之所以行也命之大者则必降于天地祖庙而其小者则必曰降于山川五祀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   新安王氏曰夫身居于位而政施于外天下见其政而不见其身然政正而人无不从政善则君安故政者所以藏身也然为政有道以礼为本立礼有要事神为本为政必本于天者礼行于郊以事上帝此天子所独而非臣下所可并也自郊祀而下诸侯卿大夫位有尊卑而祀事或可以通行然礼有差等凡为此者先王以正名定分求至于礼行而身安也命者命祀之谓也出命而降于社天子有社诸侯亦可以有社谓之殽地诸侯可以祭社而不可以祭天故也殽者杂而分也天子大社兼土五色使诸侯立社各以其方色之土授之殽地之谓也出命而降于祖庙则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尊祖谓之义亲祢谓之仁庙有多寡皆可以事其祖祢是以谓之仁义也出命而降于山川山川在四方者天子祭之山川在其境内者诸侯祭之山川所产不一也财用于是乎出器用于是乎备是以谓之兴作也出命而降于五祀居则中霤门户食则有灶往来则有行自天子至于卿大夫士均祀之位有尊卑礼有隆杀有一定之法焉是以谓之制度也莫尊于帝惟天子可以郊天此礼不可自上而下也命祀自上而下者一曰社虽诸侯所可祭而不可以同乎天子之大社也二曰祖庙虽诸侯卿大夫士所可通祭而不可同乎天子之七庙也三曰山川虽诸侯所可通祭而不可同乎天子祭四方之山川也四曰五祀此小祀也然后上下通祭而无差等葢有天子之命者可以有事无天子之命者不容僣差使人知天子如上帝之尊诸侯以下社庙百神无不聼命于天子则尊无二上孰敢干之所以见其藏身之固也   蒋氏曰古之圣人以眇然之躬而立乎天下之上葢凛凛也彼其处势位之尊崇能使天下尽听命而不疑者葢必有以立乎事物之表而制事物之命命之与政同出而异名也自有天地万物而是理已具于混然之初天髙地下是气形焉类聚羣分是理形焉故圣人本天理以出政天不言而六子运四时行百物生吾则效之以降命于天下凡其兴建显设咸有定序使万物森列各居其位而不相夺者皆非私意为之也是以命降于社谓之殽地殽之为言亦效法之效也葢言因地事地敎民美报而地道以显也降于祖庙之谓仁义葢言反本复始尊祖敬宗而人道以立也降于山川之谓兴作葢言备物致用率作兴事而职业以起也降于五祀之谓制度葢言门行有守内外有职而宫室以居也自后之为政者观之彼直以为迂阔汗漫若此殊不知圣人因天理之自然运机缄于不露是数降者之未设也天不尊地不亲人无以相养生死之道亏阙而居处之情莫遂吾身于民上而莫之安也必于此致意焉而后为藏身之固葢人道立于天下莫先于天地鬼神各安其位莫先于孝慈报反各有其常又莫先于养生居处各有其序孟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谿之险葢其所以隄防世故维持人心在此而不在彼矣此二帝三王所以为天下开物成务之主布政乎天下身处乎法宫而民莫与为敌者本此道也长乐陈氏曰地道敏树人道敏政敏树则地之体有所安敏政则君之身有所藏葢政隆于外而君安于内患害之所不能侵阽危之所不能及此之谓藏身也   礼记集说卷五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五十六    宋 卫湜 撰   故圣人参于天地并于鬼神以治政也处其所存礼之序也玩其所乐民之治也故天生时而地生财人其父生而师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于无过之地也   郑氏曰并并也谓比方之也存察也治所以乐其事居也君顺时以养财尊师以教民而以治政则无过差矣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   孔氏曰此一节结上文参于天地者政是圣人藏身之固所以参拟于天地则法于天地是也比方于鬼神则比方祖庙山川五祀而为事也此皆所以修治政教也天有运移寒暑地有五土生殖庙有祖祢仁义皆是人所观察言圣王能处其人所观察之事以为政则礼得次序也兴作器物宫室制度皆是人之所乐圣人能爱玩民之所乐以教民则民所治理各乐其事业居处也人君顺天时以养财尊师傅以教民因自然之性其功易成故得立于无过之地也长乐陈氏曰夫知天地鬼神之禀则有所存明天地鬼神之用则有所乐处其所存乃礼之先后之序玩其所乐此民之所以治也易曰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易以所处者为体所玩者为用耳   严陵方氏曰天地祖庙山川五祀皆礼之妙理所存者圣人则因其所存者而处之以定体且不遗其先后焉故曰处其所存礼之序也道徳仁义兴作制度皆民之良心所乐者惟圣人则因其所乐而玩之且不紊其条理故曰玩其所乐民之治也时以气运故天生时财以形成故地生财父以传类故人其父生师以传道故师教之为之君者位天地之中居父师之上夫何为哉以正用之而已   马氏曰处其所存以其在上者言之也玩其所乐以其在下者言之也盖在上者识其礼之所起故处其所存得其处存之要则礼之序在其中矣在下者知礼之所行故玩其所乐得其玩乐之道则民之治在其中矣变通莫大于四时而有天以生之聚人莫若财而有地以生之后非民无以辟四方而有父以生之人非教则无以别于禽兽而有师以教之四者皆出于自然而无俟于君可也而曰正用之何也盖天虽生于时而茂对育物者非君不能育也地虽生乎财而理财正辞者非君明其义则不能理也人生虽自乎父而非君则罔克胥匡以生教虽自乎师而非君则不能安其教正用之者顺其自然之理而不敢逆然后立于无过之地也夫有天以生时有地以生财有父以生之有师以教之则富庶教之具备可以参天地之化育而成位乎其中矣   山隂陆氏曰圣人以礼之序处其所存以民之治玩其所乐以正用之犹所谓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延平周氏曰处其天地鬼神之所存者礼之序也玩其天地鬼神之所乐者民之治也生时虽天也而有非天者也生财虽地也而有非地者也子曰天地之得斯民也斯民之得一人也一人之得心也果上之人不能诚心以及民由民以及天地则时有所乖而财有所伤也民虽父生然观于时方天下之丧乱则虽君子不能恤其后及天下之和平则妇人亦莫不乐有子也教之虽师也然大宰八统之教皆行于上而御于下也是以知天虽生时地虽生财人虽父生而师教然皆有待于君君或不以正而用之则不得为无过故曰以正用故君人者立于无过之地也讲义曰圣人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其为政也非作聪明矜智虑私好恶也凡以明参于天地之理幽并于鬼神之故以治政也所谓政者正己以正人者也处其所存如君臣父子尊卑贵贱凡处其所必加察焉则不紊乱而得其所矣所以为礼之序也易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又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陈贵贱位矣凡此者皆处其所存之谓要在察之各得其所此乃礼之序焉夫人之生好安而恶危好逸而恶劳好善而恶恶好吉而恶凶此人情之大可见者所乐在此而已君人者玩人之所乐而乐之所以为民之治也如所玩习者非其所乐民得而治之乎故曰玩其所乐民之治也   四明沈氏曰参天地并鬼神此心何所用其机巧处其所存玩其所乐斯民何所事其机变非盛徳至治之世不能也士农工商各安其业君臣父子各适其宜而无有觊觎争夺之风此之谓处其所存耕田凿井日用饮食而无有叹息愁苦之声此之谓玩其所乐非圣人参天地之自然并鬼神之自然民亦安能无所不用其自然乎人君以有心扰天下天下必以多事累圣人行其所无事而我无与焉此之谓正用蒋氏曰圣人道同乎天地故其身能与天地而为三知通乎鬼神故其身足与鬼神而并立夫旣与天地而为三矣又与鬼神而并立矣则其阐知来藏往之机兴神物前民用者如之何而不极其至哉所谓处其所存者自其降命以出政推而至于事事物物莫不各当其所处莫非存其所当存也义以制君臣而君臣之道存矣恩以处父子而父子之道存矣是之谓礼之序所谓玩其所乐者自夫政布而民从推而至于使斯民相安而不自知者莫非乐其所可乐也宗庙有常事而民乐于报本矣山川有常职而民乐于兴事矣是之谓民之治夫上文固言政之出于天也今也指礼之序言民之治始言政而终言礼者何哉礼者政之所自出也政者礼之所以行也政天也礼亦天也存者存其天也乐者亦乐其天也易曰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此之谓也吾于此知古者君臣上下相安于其天又曰人主之职业自有天地人物而理已与之俱矣曰裁成其道曰辅相其宜曰左右其民非有俟乎深求力索以有为于天下也是故谓之无为谓之民无能名又谓之无有作好盖其因自然之理立自然之政凡以天地人物不能自全者皆于我乎赖而吾固顺而成之天有时也则必因时以兴事地有财也则必因财以致用人本乎父生则为之正性命之原成于师训而为之敷典常之道此尧舜三代之君体道御时据三才之位同此一心以为维持主张者也命羲和钦厯象平水土令贡赋徽五典修人纪冠昏夫妇庠序学校之设靡有不备是岂有求加于天地人物之所不容有者以强天下哉必如是而后为以正用之古治既衰君人者反是不思于是率情以生事狥意以起功自其役民非时取财无艺恣苛刻而失爱防逞暴殄而隳徳化举天地人物之所具存者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如之何而能立于无过之地也噫出私意者过之所由生因正理者治之所由立后之儒者而为之说曰因者君之纲彼固有得于圣贤之遗论也夫   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养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显也故礼达而分定故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   郑氏曰明犹尊也则君当为明君人之道身治居安名显则不茍生也不义而死舎义而生是不爱死患生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政之大体皆下之事上非上之事下上下分定人皆以死事上也君者所明谓在下百姓尊奉君使之光显非明人谓非是遣君尊明在下之人以下并同此义以所明与所养所事文同相类故郑以明为尊也以下之事上于礼当然人皆知之是礼之晓达也尊者居上卑者处下是分定也爱谓贪爱患谓耻患人皆知礼上下分定君有危难人皆贪爱以义而死竞欲致死救之耻患其不义而生也黄氏曰夫君所自明者礼也君四海有天下所明四海之礼君一国明天子所出一国之礼礼者何盖分土列爵九命四民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尊卑升降之定节斯乃天子所明之礼也非明人者若礼乐征伐不自天子出也下文又以礼达分定成之故知君明者礼也君者所养也者谓君之所赡乃畿内千里及诸侯贡赋为君所养也非养于人若周末失政而天子私求故讥曰天子不求私财诸侯不贡车服之谓也君所事唯天地宗庙岳渎非事于人谓四海一人之尊也君明人谓礼乐自诸侯出则有过患矣养人谓君失政而私求财则不足矣事于人谓失事天地宗庙而欲下事于人则失位者也下文百姓则君以自治谓百官四民则礼以自治也注文误认其理故以则字为明字以应上文也养君以自安是天下贡赋王廷不敢失职求自安也事君以自显谓天下皆愿事君为荣显也   横渠张氏曰礼达而分定故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盖以上下之分皆定各得其道故乐其生而爱其死其生也荣其死也哀是也乐其生即爱其死恶不义故患其生正为礼达分定故以不义而得生为患无求生以害仁也如尧舜之世在上者覆露含育如此则其茍生也是足患于其时为不善不知何所容其身致民若是治道可爱   长乐陈氏曰君之徳人所明辨而观法之而非明人者也君之尊人所出财以养之而非养人者也君之贵人所出力以事之而非事人者也然而有所谓明在于稽众有所谓养在于养贤有所谓事在于得师惟其要之以上下尊卑之分则明之所以为有过养之所以为不足事之所以为失位也至于百姓则君以自治而善有以迁养君以自安而分有以处事君以自显而忠有以尽如是则礼达于上下之间而分定于尊卑之际故人于其义之可死则不茍避于其不义之生则不茍存此所谓修礼以达义而不爱其情也   严陵方氏曰君人在上则人当拭目以观化故君者人所明非明人者也人当乐业以殖财故君者人所养非养人者也人当竭力以効功故君者人所事非事人者也夫上之所为下之所取正也故君明人则为过以天下而赡一人则有余以一人而赡天下则不足故君养人则为不足上者宜无为而逸下者宜有为而劳故君事人则失位礼达而分定则人莫不知分焉与其犯分而生不若安分而死尔故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也夫人之所爱莫如生所恶莫如死而其言乃如此者则孟子所谓所欲有甚于生所恶有甚于死是也   庐陵胡氏曰明犹视也言下之所察视达犹行也礼行分定人皆见危致命爱死节而耻偷生   山隂陆氏曰指人之失谓之明人故曰君明人则有过夫覆人辠而治之者尚大宰之事也君可以明人乎故黈纩塞聪前旒蔽明   蒋氏曰上章论君人之道至此别君臣之体夫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孟轲以为天下之通义也久矣民治立则君道显人君不可与民争能以处也是足以见所明非明人之理身愈逸而责愈重人君不可与民并耕而食也是足以见所养非养人之说民甚卑而君甚尊人君不可与民无分以居也是足以见所事非事人之义天下之固莫患乎上下无以相别而分守无以相安也古之圣人常使其心无负于天下而不容使其身一日不足以自异于天下在易卑髙以陈而贵贱以位故曰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盖礼义之错生于君臣上下之有辨也然使在我不尽其所以无负于天下之实固不足以居自异天下之名不有以立其自异于天下之则亦不足以行其无负天下之心此固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圣贤惓惓焉而为之戒辞也若夫主一定而君徳旣孚天下之民方且遵名守教相从于畏爱则象之中甘心于服役事养之际求其为自安自适之不暇安有欺背陵之事哉故曰礼达而分定则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好生恶死人心之所同然圣人有礼以率天下能使所欲有甚于生所恶有甚于死则其功用固不容以小言也   新安朱氏曰礼逹而分定达谓达于下   故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郑氏曰用知者之谋勇者之断仁者之施足以成治矣诈者害民信怒者害民命贪者害民财三者乱之原变当为辩声之误辩犹正也君守社稷臣卫君宗庙者患谓见围入   孔氏曰上旣礼达分定患其不义而生因上生下故云故也此论去不义之事知谓谋计晓达诈者不敢为之故云去其诈勇谓果敢决断能除凶暴怒者不敢为之故云去其怒仁者好施不茍求财贪者见之心惭止息故云去其贪然据郑注意则云选用人知者勇者仁者退去其奸诈者忿怒者贪财者先师旣为前解故备载之案孝经云守其宗庙谓大夫家之宗庙此则为君之宗庙   横渠张氏曰用人者言在上也去其私者人于礼达分定不敢存其私意也人不爱其情是也仁知勇之士皆尽诚于上而不过其分用知而知者去其诈用勇而勇者去其怒用仁而仁者去其贪怒如子胥却克以公战报私怒也贪如田氏好施以掠美于己也马氏曰知者不惑而用人之知则可以去其诈勇者不惧而用人之勇则可以去其怒仁者无欲而用人之仁则可以去其贪去其诈去其怒去其贪非有意于去也而用人之知用人之勇用人之仁则诈怒贪之三者自然而去也与夫舜有天下选于众举臯陶不仁者逺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逺矣之类是也   山隂陆氏曰若荆轲聂政侯嬴田光之徒虽知爱死患生然死非礼义则以无圣人在上去其诈去其怒去其贪故也   新安朱氏曰人之性易得偏人既仁如何贪盖仁善底人便有好便宜底意思今之廉介便多是那刚硬底人   江陵项氏曰此经曰用人之仁去其贪表记曰俭近仁贪俭之与仁宜不相似古人以同类处之者则以其皆出于爱也爱则俭俭则贪矣项羽涕泣分饮食亦仁人一节也至战胜而不与人功得地而不与人利则俭与贪见也俭者约于己故犹为近仁贪则加于人故不可不去孟子曰俭者不夺人夺人乌得为俭则当时之君固有俭而贪者矣魏人俭啬褊急而有伐檀硕防之刺亦此类欤   长乐陈氏曰用人之知去其诈则人尚真而不伪用人之勇去其怒则人循礼而不乱用人之仁去其贪则人乐施而不夺诸侯死社稷天子之社稷也大夫死宗庙己之宗庙也死乎天子之社稷则义而正死乎己之宗庙则非义而变然则大夫之义而正者如之何亦曰死众而已矣   延平周氏曰知者多诈而诈者不必知有知者则诈足以别故用人之知则足以去其诈勇者多怒而怒者不必勇有勇者则怒足以别故用人之勇则足以去其怒仁者乐于予贪者乐于取有仁者则贪足以别故用人之仁则足以去其贪孔子言道之序则仁先之知次之勇又次之言为道则知先之仁次之勇又次之今以勇间于知与仁者盖知仁以勇为主故间之犹三徳以敏为主故亦间之也   严陵方氏曰诈者巧言似知而非知怒者敢为似勇而非勇贪者多爱似仁而非仁则人君所去其可以不察此哉诸侯为守土之臣故死于社稷则为义义之为言宜也大夫有可去之道故死于宗庙则为变变之为言权也君去其国止之曰奈何去社稷则以义望之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庙则以变责之也蒋氏曰君子道者三知仁勇是也然世之人或狃于性质之所趋而不知反于义理之所制则其善端之所形见未有不为终身之累者也此章言用人之道而继之于礼达分定之后其说盖有所主夫知固可尚也而不能行其所无事则将变诈以坏礼圣人本礼以用知则止邪于未形而诈去矣勇固可尚也而不能以礼为主则将肆怒以为乱圣人本礼以用勇则动容貌逺暴慢而怒去矣至于仁之为道尤宜致辨于设心之初中庸曰力行近乎仁表记曰知者利仁盖仁主于有已自其尽已而至于尽物者仁之推也语曰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贪心一形则博施济众之事谁其广之圣人本礼以用仁而曰去其贪者无他盖将使人老老以及人之老幼幼以及人之幼辨亲亲之杀明尊贤之等仁有所广而道有所推也山论舜跖利善之分其义近之盖利己者狭推己者大所谓贪者盖亦不必货财是殖然后为贪也 又曰礼之功用其大矣哉知本之以去诈勇本之以去怒仁本之以去贪若是则君臣上下之间祖庙宗祧之事惟理是循惟当是贵可生而生宜死而死岂有紊其所处而失其所守者哉故曰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   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郑氏曰耐古能字传书世异古字时有存者意心所思虑也辟开也   孔氏曰此亦因上生下乐记云人不耐无乐是古字时有存者孔子说圣人非是以意测度谋虑而已知民之七情开辟其义以教之显明利事以安之晓达其祸患而防防之然后能使天下和合为一家中国为一人皆感义怀徳而归之也情义利患则下文所言是也   长乐陈氏曰风俗同故天下为一家心徳同故中国为一人其能至于如此者非吾之意有以结之必先知乎其情而致之辟于其义而教之明于其利而兴之达于其患而去之   马氏曰言天下则兼于四海也言中国则异乎夷狄也盖圣人治近者详治逺者略以中国比天下则天下为逺而中国为近以一人比一家则一人为寡一家为众略于逺而能使之如一家者言其俗不殊而若父子之亲上下有以相使也详于近而能使之如一人者言其道之同而若手足之用左右有以相卫也凡此者非用知之凿而以私情巧结之也皆顺其性命之理而明利达患而已矣然则天下风俗之宜异中国贵贱之殊而能使天下如一家中国如一人何也盖风俗虽异而其趋向则一也贵贱虽殊而趋于善则同也凡此自非顺性命之理而明利达患者不能为也   延平周氏曰天下非一家而能以为一家中国非一人而能以为一人者非特在吾身者有以结之必先知人情而无喜其所怒无欲其所恶然后开于人义使之知父子君臣之伦明于人利使之讲信修睦达于人患使之无争夺以相贼如此则天下所以为一家中国所以为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