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10 页/共 145 页

长乐陈氏曰博闻强识知之者也知常患于不逊笃善行则行之者也行常患于怠知矣而能逊行矣而不怠然后谓之君子盖闻识自外入善行由中出自外入者易实故处之以虚由中出者易倦故济之以勤顔子好学而不伐善所谓博闻强识而逊者也三月不违仁所谓笃善行而不怠者也君子责己重以周责人轻以约故尽欢以交人而不尽人之欢竭忠以交人而不竭人之忠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礼人不荅反其敬夫爱人至于不亲礼人至于不荅犹且自反而不责人则于其交也庸可责其欢忠之尽乎诗曰寜适不来微我有咎此之谓也   严陵方氏曰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则学之然后行也故其序如此欢所以交于外忠所以交于内尽人之欢则人之所以施我之礼厚矣我或无以报之则人将有责于我而交之迹得无亏于外乎竭人之忠则人之所以感我之诚至矣我或无以应之则人将有怨于我而交之情得无亏于内乎故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所以全交也全则终始一焉若耳余之有初窦灌之凶终则亏矣   广安游氏曰多能者常失于傲而自与为善者常失于苟有得焉而止今也博闻强识而居之以让敦善行而加之以不怠谓之君子冝矣尽欢竭忠注防説亦通古之制礼者于衣服饮食辞让之际固有取于此然不止于此也其人于己所求欢以承命则其求宜有所止求而不止则欢有时而穷故其人之欢不可求之以尽也其人于己所望尽忠竭诚然所望当有所止苟望之而不止则忠有时而穷故其人之忠不可使至于竭也尽人之欢如虞公求玉于虞叔叔既献之而又求其寳劒故虞叔遂伐虞公此尽人之欢也楚共王归知防而问何以报我知防不应而楚子责以必报不谷是竭人之忠也如古注之説则不尽人之欢若陈敬仲之乐饮而不继以烛是矣不竭人之忠若孔子出行不假雨具于子夏是矣君子之与人交所以贵辞贵让贵有节贵不迫于人贵不干掩人之私皆所以不尽欢不竭忠之意也诗曰携无曰益牖民孔易言其求于民者当有所止而不可益求而无已记曰不大望于民传曰舜不穷其民言其望于民者可小而不可大可使有余而不可使至于穷古人之道防如此不独于礼为然也   永嘉戴氏曰曲礼所载大率皆威仪文物也独首章言敬中间论君子之为人盖敬者行礼之本也非谦卑者不能以行礼故博闻强识必继之以逊非强有力者不足以行礼故笃善行必继之以不怠此其所以为隆礼之君子也   临川王氏曰尽人之欢竭人之忠则求人已深能全交者鲜矣尽欢以交人而不尽人之欢竭忠以交人而不竭人之忠此所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也蓝田吕氏曰欢谓好于我也忠谓尽心于我也好于我者望之不深则不至于倦而难继也酬酒不举三爵油油而退是也尽心于我者不要其必致则不至于不能勉而难继也诗曰每有良朋烝也无戎是也   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乗必以几齐者不乐不吊郑氏曰孙为王父尸以孙与祖昭穆同也下下车也所以尊尸国君时或幼小不能尽识羣臣有以告者乃下之尸必式礼之也乗以几尊者慎也齐者哀乐则失正散其思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立尸用人相尊敬之法凡称礼曰者皆旧礼语也祭祀必有尸尸必以孙今子孙行并幼弱则必抱孙为尸不得抱子为尸也作记者又自解云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也曽子问云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谓无服内之孙则取服外同姓也天子至士皆有尸天子必取孙列之为卿大夫者谓诸侯入为卿大夫者故云公尸诸侯亦然天子祭天地社稷山川四方百物及七祀诸侯祭社稷竟内山川及大夫有采地祭五祀皆有尸也外神之属不问异姓同姓但卜吉则可为尸祭殇无尸若新丧虞祭男女各立尸故士虞礼云男男尸女女尸至祔祭后止用男之一尸祭统云设同几是也若祭胜国之社稷则士师为尸异义公羊説祭天无尸左氏説晋祀夏郊以董伯为尸虞夏传云舜入唐郊以丹朱为尸则祭天亦有尸也为君尸谓臣谓君作尸者已被卜吉君许用者也古者致齐各于其家散齐亦犹出在路及祭日之旦俱来入庙故羣臣得于路见君之尸皆下车而敬之君若于散齐之时在路见尸亦自下车敬之尸在庙门之外其尊未伸不敢亢礼不可下车故式为敬以荅君也式谓俯下头也古者车箱长四尺四寸而三分之前一后二横一木下去车牀三尺三寸谓之式于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谓之较较去车牀五尺五寸于时立乗平常则冯较诗倚重较兮是也若应为敬则落手隠下式而头得俯俛式视马尾是也尸至庙中礼伸则亢故荅拜几案在式之上尊者有所敬事以手据之几上有幂君以羔皮以虎縁之也   横渠张氏曰抱孙不抱子父于子主于尊严故不抱孙自有其父故在祖则可抱非谓为尸而抱也祭所以有尸者盖以示敬若接鬼神则室中之事足矣至于事尸分明是孙行反以子道事之则事亲之道可以喻矣 又曰节服氏言郊祀送逆尸从车则祀天有尸也天地山川之类非人鬼者皆难有尸节服氏言郊祀有尸不害后稷配天而有尸也   临川王氏曰于祭之有尸见君子所以事鬼神之尽也郑注国君幼小有告者乃下之君必有告者不必幼也   新安朱氏曰神主之位东向尸在神主之北古人用尸本与死者一气又以生人精神去交感他那精神是防附着歆享 又曰古者不用尸则有隂厌书仪中所谓阖明垂帘是也欲使神灵厌饫之也 又曰古者立尸必隔一位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以昭穆不可乱故也 又曰古者男女各有尸自周以来不见説有女尸想是渐次废了杜佑説上古时中国与夷狄一般后世圣人有改之未尽者尸其一也今蛮峒中犹有此但择美丈夫为之不问族类事见杜佑所作理道要诀末篇   蓝田吕氏曰求神必以其类升其堂也入其室也其形不可见也其声不可闻也亨孰羶芗而荐之莫知其来享也此孝子之心所以必立尸也主人之事尸以子事父也然献酢拜跪礼无不荅犹賔之也父母而賔客之自殡于西阶始此事人事鬼之所以异也尸必筮之求于神而不敢専也特牲礼前期三日筮尸少牢礼前宿一日筮尸也几者尊者之所冯以养安也故尸之乗车用之古之有敬事者必齐齐者専致其精明之徳恍惚以与神明交者也乐则散哀则动皆有害于齐也故不乐不吊全其所以齐之志也长乐刘氏曰孝子之祭于其亲也散齐七日致齐三日精明之至必见其所以齐者是故敬其亲之至也则欲见其形容爱其亲之至也则欲飨之饮食形容不可得而见也饮食不可知其飨也是以取其昭穆之类者为尸焉然后想其形容之肖似也知其饮食之必飨也孝子得以致其诚而尽其心矣   严陵方氏曰君子则指所祭之主也凡为尸者不必皆幼必曰抱以见礼之所在不以幼而废也且尸于所祭之主固为孙行然于主祭之人则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又所以明子事父之道焉祭统言见父子之伦者意在乎此下谓在车则下之也必曰为君尸者则知非为君尸者有所不下矣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者学记所谓当其为尸则弗臣是也冯式谓之式犹执杖谓之杖也致齐将以致祭也故不以哀乐二其心至于祭则曰乐以迎来哀以送往何也齐之所谓哀乐者以防外物为主祭之所谓哀乐者以尽内志为主惟能防外物之乐故能尽内志而乐神之来惟能防外物之哀故能尽内志而哀神之往齐之不哀不乐乃所以致祭之哀乐而已   山阴陆氏曰其所以为尸者则有义矣   新安王氏曰特牲礼注大夫士以孙之伦为尸言伦明非己孙崔灵恩谓大夫用己孙为尸非也特牲礼有尸士礼也少牢礼有尸大夫礼也祭统言君执圭瓉裸尸诸侯礼也守祧言以其服授尸天子礼也   居丧之礼毁瘠不形视听不衰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居丧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丧乃此于不慈不孝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唯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郑氏曰形谓骨见皆为其废丧事升降出入常若亲存隧道也胜任也不致毁以下皆所以养老人五十始衰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孝子居丧之法毁瘠羸瘦也许羸瘦不许骨露见也阼阶主人之阶也孝子在丧思慕不忍从父阼阶上下也若祔祭则同于吉得升阼阶也不胜丧谓疾不食酒肉创疡不沐浴毁而灭性者也不留身继世是不慈也灭性是违亲生时之意是不孝也然本心实非为不孝故言比也致极也五十居丧许有毁而不得极羸瘦六十衰甚都不许毁也鲁襄公三十一年经书子野卒传云毁也是也蓝田吕氏曰记曰毁不危身为无后也又曰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执事者面垢而已君子执亲之丧其哀慕之至如不欲生齐防之服饘粥之食居倚庐寝苫枕块所以致毁者仅至于不死而已然先王制礼毁不灭性敎民无以死伤生毁瘠形视听衰几于灭性矣非特然也送死之大事且将废而莫之行则罪莫大焉此君子所以不敢过也君子之居丧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若父存焉而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执人子之礼而不忍废也士丧礼既啓柩迁于祖主人从升自西阶既反哭入升自西阶此不由阼阶之节也虽天子诸侯在丧称子亦此义也居丧之礼非虞祔练祥无沐浴然头有创身有疡必为之沐浴者有疾不可以致毁也父母之丧既殡食粥朝一溢米暮一溢米齐衰之丧防食水饮不食菜果大功之丧不饮醯酱小功缌麻不饮醴酒然有疾则饮酒食肉者毁不可灭性也二者皆以权制者也身者亲枝也体亲之爱则不可以过毁不胜丧而死虽志在慕亲而至于灭性而絶后徇轻而忘重谓之不孝可也泛言居丧而不独父母此所以兼言不慈也老者居丧与有疾者同盖亦以权制者也盖养老之政自五十始血气既衰养道所以不可阙居丧有不能任故为之节也致毁之食饘粥也不毁之食防食水饮也衣服居处哭泣之节称之不致毁则食食而不食粥矣不毁则食不防而有醯酱矣七十之制所变者衰麻之服余无变也   严陵方氏曰毁瘠不形虑或至于灭性故也居丧之礼虽哭泣无时然不可以过哀而丧其明焉虽闻乐不乐然不可以过哀而聩其聦焉视听衰则不足以当大事也杂记言视不明听不聦君子病之者以此前言为人子者居不主奥行不中道及其居丧则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者事死如事生也七十则自衰麻之外与平居无以异饮酒食肉则不必有疾处于内则不居门外之倚庐也   山隂陆氏曰五十不致毁四十虽不能毁犹当勉也广安游氏曰圣人之意以为天下学者不能以径至于善又从而敎之使其喜怒哀乐皆中于节而于过不及者圣人交责焉今夫有忧者笑不可以至于矧怒不可以至于詈有丧者毁瘠不可至于形视听不可至于衰齐者不可以乐不可以吊若此者皆所以敎人喜怒哀乐之节也先王盛时道学修于中礼制行于外中和备于天地之间而无有过与不及之患呜乎盛矣   慈湖杨氏曰小戴记首篇曲礼檀弓多言丧礼颇合孔子云所重民食丧祭之意丧祭感动人之善性也易丧祭者天性之发于文为而先圣王因之而为节制者也   生与来日死与往日   郑氏曰与犹数也生数来日谓成服杖以死明日数也死数往日谓殡敛以死日数也此士礼贬于大夫者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数士丧礼曰死日而袭厥明而小敛又厥明大敛而殡则死三日而更言三日成服杖似异日矣丧大记曰士之丧二日而殡三日之朝主人杖二者相推其然明矣与或为予   孔氏曰此士礼谓生者成服杖数来日为三日死者殡敛数死日为三日士卑屈故降不如大夫然惟屈殡日不屈成服杖日者成服必在殡后故也大夫以上尊则成服及殡皆不数死日也郑引士丧礼以其未审故云似异日又引丧大记二者相推较是异日无所复疑也   蓝田吕氏曰如三日成服杖生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明日数之故曰生与来日如三日而殡死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日数之故曰死与往日丧大记云大夫之丧三日之朝既殡主人主妇室老皆杖则生死皆以死之明日数之与士异矣士位卑禄寡不若大夫死事毕而后治生事故成服杖后于殡一日然以来日往日数之皆可以名三日也   山隂陆氏曰无贵贱一也郑氏谓士礼贬于大夫非是然则丧大记云士之丧二日而殡左氏曰士逾月外姻至何也曰士卑故主生者之月日言之不嫌也若大夫以上言来日嫌于己蹙此言之法故君之丧曰五日既殡大夫之丧言三日之朝既殡言既殡非殡之日也亦若言五日而殡不言朝言朝嫌于己蹙永嘉戴氏曰死者日逺生者日忘圣人念之故三日而殡死者事也以往日数三日而食生者事也以来日数其情哀矣圣人察于人情之故而致意于一日二日之间以此敎民而犹有朝祥暮歌者可不悲夫金华应氏曰丧家之时日一也在生者则为来顺数其未至之日也在死者则为往逆计其已过之日也生者三日成服而啜粥三月卒哭而防食朞祥而练冠则食菜果大祥而缟冠则食酱醴是月禫徙月乐既免丧不致则出身以从仕而无适不可焉盖复生有节初不以毁灭性也死者三日而殡三月而而虞祔朞而祥祭再朞而大祥又为之忌以哀慕之盖谨终追逺愈久而愈不忘也生者未艾虽孝思罔极而毁瘠不形视听不衰无有一朝之患与之以来日者所以扶持保防而勉其为无穷之计也故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死者已往虽去之日逺而想像仪刑感念畴昔常有终身之忧与之以往日者所以痛悼追惜而伤其不可复反也故曰往而亡焉又曰亡则弗之忘矣一曰与许也犹期也生之日方来而未已故生则祝其来者为未艾若曰万有千嵗眉夀无有害是也死之日已往而难追故死则计其往之期者为不可及若曰日月不居奄终祥练是也   知生者吊知死者伤知生而不知死吊而不伤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   郑氏曰人恩各施于所知也吊伤皆谓致命辞也杂记曰诸侯使人吊辞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此施于生者伤辞未闻也説者有吊辞云皇天降灾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此施于死者盖本伤辞辞毕退皆哭   孔氏曰自此至其所欲一节论吊伤之法若存之与亡并识则遣设吊辞伤辞兼行若但识生而不识亡则惟遣设吊辞而无伤辞若但识亡惟施伤辞而无吊辞也此皆不自往而遣使致已之命生吊死伤其文自可悉但记者丁寜言之故其文详也然吊辞乃使口致命若伤辞当书之于板使者读之而奠致殡前也杂记行吊之后致含襚赗毕乃临若不致含襚赗则吊讫乃临故郑云吊伤辞毕皆哭   严陵方氏曰不知死而伤之则其伤也近于伪不知生而吊之则其吊也近于謟   马氏曰子张死曾子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与哉然则伤吊之礼所施固异也   吊丧弗能赙不问其所费问疾弗能遗不问其所欲见人弗能馆不问其所舍赐人者不曰来取与人者不问其所欲   郑氏曰皆谓伤恩也见人见行人也馆舍也与人不问其所欲己物或时非其所欲将不与也   横渠张氏曰赐人者不曰来取亦是辞有枝叶也临川王氏曰不问其所费不问其所欲不问其所舍辞口惠而实不至也赐人者不曰来取与人者不问其所欲为人养廉也   蓝田吕氏曰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所问不由于诚不如勿问之矣赐人者使之来取人之所难取也与人者问所欲人之所难言也赐之而难取问之而难言非所以惠人之道也   广安游氏曰君子忠信以为本礼义以文之无忠信之实而徒以辞色相与苟欺于人以贾其一时之恱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夫不轻求于人不轻以许人此一介不以取人不以与人盖伊尹之徒苟以辞色与人者穿窬之盗一辞色之间君子小人之判如此学者所不可忽   严陵方氏曰表记言有客不能馆不问其所舍则知人谓行人耳儒行言孔子至舍哀公馆之者以此山隂陆氏曰舍客也馆主人之事也   适墓不登垄助必执绋临丧不笑揖人必违其位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适墓不歌哭日不歌送丧不由径送不辟涂潦临丧有必有哀色执绋不笑临乐不叹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   郑氏曰垄冡也墓茔域登垄为其不敬丧之大事绋引车索也临丧宜有哀色故不笑礼以变为敬故揖必违位望柩入临哀伤之无容乐也食或以乐非叹所也相谓送杵声不相不巷歌所以助哀也墓非乐所哭日哀未忘故皆不歌送丧不由径送不辟涂潦所哀在此也临丧执绋临乐及介胄诸事其貎皆宜与事相配介甲也失色谓色厉内荏貎恭心很非情者也   孔氏曰自此至君侧一节杂记吉凶举动威仪之事绳属棺曰绋属车曰引引绋亦通名助本非为客正助事耳故宜执绋也必违其位位谓己之位也于位见人则当离己位而向彼遥揖也燕礼君降阶尔卿大夫尔近也揖而移近之明虽君臣皆须违位而揖也入临人之丧不得趋翔为容哭日谓吊人日也论语孔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介胄则戎容暨暨使形势髙岸有不可犯之色以称其服也是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此句并结前义故者承上起下之辞君子接人凡所施用并使心色如一不得色违于心蓝田吕氏曰垄非所登也助执绋必有事也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诸侯之礼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绋则助者虽诸侯亦执绋也临丧非笑所也望柩不歌如临丧不笑也无服之丧至诚恻怛当与天下同之况邻里乎相者舂人歌以助舂也适墓不歌如望柩不歌也送丧不由径不欲速也不辟涂潦不择地也哀在乎此则忘乎彼也执绋不笑犹临丧不笑也当食不叹犹临乐不叹也临丧则必有哀色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色必称其服情必称其色内外相顾所谓不失色于人也   讲义曰临丧不笑与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皆所以言哀乐喜愠之情不相杂也此言揖人必违其位孟子言不歴位而相与言不逾阶而相揖彼所言者朝廷之礼此所言者燕居之礼朝廷尚严燕居尚和言之不同所主之礼异也送丧不由径者不取苟且之便也送不辟涂潦者不惮徒渉之劳也送丧则知生者送则知死者故所以送之必不能无轻重难易之异焉 又曰君子之顔色无所苟而已矣惟无所苟故临丧而哀执绋不笑临乐不叹介胄不可犯其为色不同而莫不中礼莫不中礼斯不失色于人矣宜君子于此戒慎而不敢忽也   严陵方氏曰除丧而后祥故未祥之前通谓之有丧啓殡而后葬故未葬之前通谓之有殡于邻言有丧舂不相则有殡可知于里言有殡不巷歌则有丧可知舂犹不相则不巷歌可知不巷歌则容或相舂矣五家为邻五邻为里邻近而里逺邻寡而里众近而寡者其情昵逺而众者其情踈故哀不能无轻重浅深之别焉戒者谨之事谨者戒之心然而色之得失在己乃曰不失色于人何也盖色则已与人相通故必以人为言焉   庐陵胡氏曰郑云相送杵声案孙卿书多言成相汉艺文志诗赋类有成相杂词十一篇岂亦送杵声乎又乐记云治乱以相郑云相即拊也亦以节乐拊者以韦为表装之以糠糠亦名相因以名焉则又非送杵声矣苏氏云讴謡名   山隂陆氏曰子于是日哭则不歌至是惟孔子乃能如此故曰礼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送丧有服者也送不必有服   马氏曰丧以执事为礼故送丧不由径送不辟涂潦传曰所乐而忧犹有忧而乐君子之忧乐各有所当故临乐不叹兵革以威克爱也以威克爱则服必称情容必称服故戎容暨暨介胄有不可犯之色者以此也礼曰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遂其辞则实以君子之徳徳称容容称服则民望其容貎瞻其顔色而心喻其徳矣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   慈湖杨氏曰送丧为生者送为死者礼送丧不由径则辟涂潦送不辟涂潦则不由径可知不由径谓从丧而送不由径道而防也不辟涂潦谓柩车渉涂潦送死者哀情重不惮涂潦而从之无所避也长乐陈氏曰情者色之实色者情之文情之得失存乎内则色之得失见于外故临丧必有哀色则哀之情可知执绋不笑则忧之情可知   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   郑氏曰抚犹据也据式小俛崇敬也   孔氏曰谓君臣俱行君式宗庙则臣宜下车若士为大夫之臣亦如大夫于君也   蓝田吕氏曰下之敬重于式所敬皆降一等也讲义曰周官舆人言为式为较説者谓髙三尺三寸为式髙五尺五寸为较冯较则言其常抚式则致其敬国君大夫士其名位不同则礼亦有差等矣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侧   郑氏曰礼不下庶人者为遽于事且不能备物刑不上大夫者不与贤者以犯法其犯法则在八议轻重不在刑书刑人为怨恨为害也春秋传曰近刑人则轻死之道   孔氏曰庶人贫无物为礼又分地是务不暇燕饮故此礼不下与庶人行也白虎通云礼为有知制刑为无知设五刑三千之科条不设大夫犯罪之目以大夫必用有徳若逆设其刑则是君不知贤也郑谓不与贤者犯法与犹许也若许之则非进贤之道然周礼有犯罪致杀放者古周礼説士尸肆诸市大夫尸肆诸朝是大夫亦有刑但大夫罪未定之前则皆在八议郑注是也被刑残者不得令近君郑引春秋公羊传谓阍弑吴子余祭证刑人在君侧之失也张氏曰庶人非是都不行礼也但以其遽务不能备之故不着于经礼三百威仪三千耳其有事则假士礼行之   黄氏曰周礼小司徒之职民之器物比闾共置岂庶人之礼不备哉王者制民之产仰足以养父母俯足以畜妻子虽夭穷废疾无告者自有闾党使之相救相赒岂是民穷而皆无礼哉今详之盖上文言君臣同行各在车上展礼之节谓若国君下宗庙式齐牛傥国君遇齐牛而抚式则臣下下之其犹人君式黄髪之类若老者为致仕之人则大夫士下之可知矣若国君见黄髪庶人而抚式则大夫士所乗皆天子命车不必下之皆式之而已谓乗车之礼不为庶人而下故曰礼不下庶人者也其文连续上文为乗车之节则厥义明矣先儒误认礼不下庶人与刑不上大夫辞句相对而广为敷引义无所归【余义】   蓝田吕氏曰庶人愚且贱者也不可以待君子之事责之大夫贤且贵者也不可以待小人之法辱之故古之制礼皆自士始庶人则略而已大夫有罪非不刑也八议所不赦则刑于隠者周官掌囚所谓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是也古者刑人皆逺之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积刑人而在君侧轻身之道也   严陵方氏曰周官司防有议贵之辟宗伯不以象示民亦此意也然周官以礼俗驭其民则礼非不下庶人也要之以治贵者为主有甸师氏则刑非不上大夫也要之以治贱者为之主在大夫之下庶人之上者则士而已王制言礼乐造士则礼及乎士矣舜典言扑作敎刑则刑加乎士矣   李氏曰庶人其财不足以备礼先王之政亦使之无废而已故比使之共吉凶二服闾共祭器族共丧器党共射器州共賔器乡共吉凶礼乐之器其财非出于一而易具故民得相资而亦无废礼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造乎阙而自请罪君不使有司执缚牵掣而加之也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讼罪徳教使然也故周官云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不躬坐狱讼者恩也刑必及之者义也先王以致其恩故待之常略是以邦国之狱讼则以邦法断之卿大夫之狱讼则以邦成之而已以致其义故驭之常详是以于罪之重者或服法之轻故废以驭其罪于罪之轻者或服法之重故诛以驭其过虽然成徳而后为大夫岂有至于此亦与中人为制而已故先王之制刑至于百官而后见刑之备制礼至于万民而后见礼之成故书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于民言礼于百官言刑所以举其法之备也讲义曰大夫之贵当厉其节不当待之以刑也然庶人岂不可行礼哉不以礼责之耳大夫岂不可加以刑哉不宜待刑而后治耳   广安游氏曰礼不下庶人古注详矣如庶人不庙祭则宗庙之礼所不及也庶人徒行则车乗之礼所不及也庶人无燕礼则酬酢之礼所不及也庶人见君子不为容进退趋走则朝廷之礼所不及也不下者谓其不下及也然非庶人举无礼也特自士以上之礼所不及耳刑不上大夫者言不上及于大夫非大夫举无刑也特不以庶人之刑加之耳且古者之制贵贱异于后世古者贵有常尊贱有常卑故礼刑所及皆有常所后世贵贱无常为庶人者朝为匹夫暮为卿相者有之为卿相者一终其身则其子孙降在皂者有之所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不可得而行矣假以宗庙言之世为诸侯者常为五庙常居诸侯之宫世为大夫者常为三庙常居大夫之宫及至后世父为卿相而子孙为匹夫则其宗庙宫室不可再传三传也朝为匹夫而暮为卿相则其礼前无所承而所谓宗庙宫室者其来无所自特以身祭而身居之不可常也天下之礼惟其常也则人知习之惟其习之也则其为礼也有序其施行有渐故人安于其常而易于为治若贵贱骤易则犯法施行其来无渐此后世贵人不能为礼而子孙多至于犯刑者为此故也   金华邵氏曰世俗之説曰礼不下庶人则庶人不足以行礼刑不上大夫则大夫有罪不可以加刑如此则弃众人于礼法之外为大夫者可以率意妄行而无忌惮矣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与夫成汤之官刑周官之八议果何用也夫不下庶人犹曰不以庶人为下而使之废礼不上大夫犹曰大夫不以刑为上而当待以礼义廉耻云耳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贾谊曰上设礼义廉耻以励其臣是也人君当与正人居则庶乎薫陶浸渍以成其徳刑人过恶暴白容可近乎   长乐陈氏曰刑人不在君侧礼也公家不畜刑人非礼也周礼掌戮墨劓宫刖等非不畜也不近之而已畜之者仁也不近之者智也世衰礼废而防患之道不谨此吴子余祭所以见弑于阍齐庄公所以见闲于贾举也雍渠与载孔子适陈赵谈参乗爰丝极谏者以此   礼记集説卷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八      宋 卫湜 撰   兵车不式武车绥旌徳车结旌   郑氏曰兵车尚威武不崇敬武车亦兵车绥旌尽饰也绥谓垂舒之也徳车乗车结旌不尽饰也结谓收敛之   孔氏曰此一节明徳车兵车旌旗之异兵车武车皆革路也取其建戈刃即云兵车取其威猛即云武车旌谓车上旗旛也尚威武故舒散旗幡垂绥然徳车谓玉路金路象路木路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车徳美在内不尚赫奕故结纒其旒着于竿也   严陵方氏曰少仪又言武车不式者对言之则如此独言之则如彼也夫兵车言武之器戎车言武之事革车言武之饰广车言武之备其所以为武车则一也路车言徳之美齐车言徳之和道车言徳之辨斿车言徳之纯其所以为徳车则一也周官道车载旞斿车载旌此则武车徳车并言旌者犹司常通谓之九旗也   蓝田吕氏曰绥上车绳也御者升车正立执绥则垂曳于下也绥旌者其旒垂曳如车之绥也结旌者敛旒于杠发扬者武之事也故旌之垂曳象之敛藏者徳之事也故旌之收结象之   长乐陈氏曰武欲有为以显仁故绥旌徳欲无为以藏用故结旌攷之于诗车攻曰悠悠斾旌出车曰彼旟旐斯胡不斾斾六月曰白斾央央长发曰武王载斾凡此言兵车之所建故皆曰斾以其绥旌故也庭燎曰言观其旂采菽曰其旂淠淠泮水曰其旂茷茷载见曰龙旂阳阳閟宫曰龙旂承祀凡此言徳车之所建故不曰斾以其结旌故也春秋传曰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斾之是武车之旌以绥为主也周官王乗以朝谓之道车而此谓之徳车是朝祀賔封之车以徳为主故也 又曰武不可觌欲其隠也绥而蔽之所以藏不测之用文不可匿欲其昭也揭而示之所以显可见之仁建大白于革路则受之以义建大麾于木路则服之以智王之饰是车则为武于武车言绥旌以蔽之非神武而何建大常于玉路则格之以道建大旂于金路则接之以仁建大赤于象路则示之以礼王之饰是车则为徳于徳车结旌以示人非显徳而何然则结旌绥旌取其隠显之理而已广安游氏曰古之制礼者有屈伸之义当其伸也于人无所屈当其屈也于己有所不伸夫有美而见之泰也隠之谦也乗车而不式泰也式敬也君子于己徳之美常隠常谦而于人也无往而不敬焉今夫徳车结旌所以为谦也盛服而袭所以为晦也君子之道有所自足于内则无待汲汲以求见乎其外故其见人也常谦常敬常俭常逊有若无实若虚此礼乐之至文所从而生也此由于所当屈而以屈为礼焉若夫用兵御侮之事独异于此众车皆式兵车独不式众车皆结其旌兵车独垂绥其旌服他服则皆有温然之容而介胄独有不可犯之色常人以拜为敬而介胄以不拜为敬此由于所当伸而以伸为礼也李氏曰古者王有戎田之事则乗兵车而无所式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而至于乗兵车非先王之所谓武也故于不式则曰兵车王有宗庙祭祀之事则乗徳车而兵车绥旌以从示有威而不用有备而不行则圣人之所谓神武也故于绥旌则曰武车   史载笔士载言前有水则载青旌前有尘埃则载鸣鸢前有车骑则载飞鸿前有士师则载虎皮前有挚兽则载貔貅   郑氏曰史士从于防同各持其职以待事也笔谓书具之属言谓防同盟要之辞载谓举于旌首以警众也礼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前驱举此则士众知所有所举各以其类象青青雀水鸟鸢鸣则将风鸿取飞有行列也士师谓兵众虎取其有威勇也貔貅亦挚兽也书曰如虎如貔士或为仕   孔氏曰自此至各司其局明君以军行之礼史谓国史书録王事者王若举动史必书之王若行往则史载书具而从之也不言简牍而言笔者笔是书之主则余载可知士谓司盟之士言谓旧事也王行宜警卫善恶必先知之又军陈卒伍行则并衔枚无喧声若有非常不能传道且人众广逺难以周徧故前有变异则举类示之左传云前茅虑无是也青旌谓画为青雀旌上举示之军士望见则知前值水也鸢今时鸱也鸱鸣则风生风生则尘埃起故前有尘埃则画鸱为开口如鸣时于旌首而载之不言旌从可知也鸿鸿鴈也鴈飞有行列与车骑相似故前有车骑则画鸿于旌首而载之古人不骑马经典无言骑者今言骑是周末时礼虎亦兵众之象若前有兵众则举虎皮于竿首挚兽猛而能撃谓虎狼之属貔貅是一兽亦有威猛若前有猛兽则举此貔貅欲使众见以为防也或云与虎皮并画作皮于旌也一云并载其皮貔一名豹虎类也尔雅云貔白狐也   崔氏曰士必载盟防之词者或寻旧盟或用旧防之礼应须知之故载自随也   蓝田吕氏曰史国史掌为辞命者也士史之有司也国史撰述故载笔以书其辞命也有司藏书故载言以备其讨论也二者皆以职从君者也师行号令非可以言传也使众易闻者莫如金鼓使众易见者莫如旌旗师行之前必逺为斥堠以备不虞故为物色旌旗之上举而示众使为之戒自青旌而下皆以物色之类表其事也木色青水之所生也故有水则以青旌象之   严陵方氏曰载谓建之于车而警众于后也周官言析羽为旌此言青旌则以青雀之羽为之也上言旌则下之鸣鸢飞鸿皆析羽为之也车以人乗焉故曰乗马以人骑焉故曰骑卑者之行以马马在前车在后车骑之行最为有序士贵而卒贱师众而旅寡上言士则举贵以该贱下言师则举众以兼寡也山隂陆氏曰青雀水鸟无所取之取诸己也青主水则知水在前也言鸣鸢义在鸣也言飞鸿义在飞也古称黄帝以车战蚩尤以骑战又齐鲁相遇以鞍为几则军之有骑尚矣   庐陵胡氏曰载犹载质之义士谓命士孔云司盟之士恐非水属青者如青龙之类多矣不必水雀也载抗也所谓载斾旧并音戴非也春秋之时左师展以昭公乗马而归此骑之渐此言骑知礼记出周末汉世虎挚猛兽军旅之象故举其皮于旌首旧云画其皮恐非也   行前朱鸟而后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郑氏曰以四兽为军陈象天也急犹坚也缮读曰劲又画招摇星于旌旗上以坚劲军之威怒象天帝也度谓伐与歩数局部分也   孔氏曰前明军行逄值之礼此明军行象天文而作陈法也前南后北左东右西也朱鸟武青龙白虎四方宿名也军前宜防故用鸟军后宜殿故用武武也有甲能御侮用也左为阳阳能发生象其龙变生也右为隂隂沈能杀虎沈杀也军之左右生杀变应如龙虎也此虽陈法但不知如何为之今之军行画此四兽于旌旗以标前后左右之军陈朱雀是禽而云兽者通言耳招摇北斗第七星也春秋运斗枢云北斗七星一天枢二璇三机四权五衡六开阳七摇光也一至四为魁五至七为标案此摇光即招摇也在下云端者魁以上为首标以下为端也北斗居四方宿之中以斗末从十二月建而指之则四方之宿不差今军行法之亦作此北斗星在军中举之于上以指正四方使四方之陈不差故云招摇在上也并作七星而独云招摇者举指者为主也劲利也其怒士卒之怒也军行既张四宿于四方标招摇于中上象天之行故军旅士卒起居举动坚劲奋勇如天帝之威怒也郑云画招摇星于旌旗上则四物皆画可知矣牧誓武王誓众云不愆于六歩七歩乃止齐焉四伐五伐乃止齐焉一击一刺为一伐郑注尚书云伐谓击刺也始前就敌六歩七歩当止齐正行列及兵相接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当止齐正行列也左右有局者军之在左右各有部分不相滥也各司其局者军行须监领故主帅各有所司部分也   蓝田吕氏曰青龙在左左东方也夀星大火析木之分主之白虎在右右西方也降娄大梁实沈之分主之朱鸟在前前南方也鹑首鹑火鹑尾之分主之武在后后北方也星纪枵娵訾之分主之以是四物画之于旗立于军之左右前后以象天体之周旋也周官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所谓交龙为旂者象青龙也熊虎为旗象白虎也鸟隼为旟象朱雀也蛇为旐象武也四方之旗九旗之遗象也置招摇于旗首以象斗之回旋旂之所指则伐之如天之怒也急迫之也缮脩也言作而致其怒也各司其局离局奸也   马氏曰军之耳目在旗鼓故以朱青白以别其方色所以用象也先王之征伐非私怒也致天讨而已故绘四方之星所以见奉天讨之义也急缮其怒者王赫斯怒是也进退有度以一众也书曰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荀子曰将死鼓御死辔士大夫死行列则可谓有局矣君子有不战战必胜凡以此也   朱氏曰龙者阳之中而能变者故能濳而能飞虎者隂之中而能化者故能伏而能跃鸟者阳之极故能飞而不能潜者隂之极故能伏而不能跃此所以名四方之宿也招摇者冬夏寒暑以其所建而后成然非所以成寒暑冬夏者也有冬有夏其以日月之行乎军旅者所以饰怒也故招摇在上以缮其怒而已王建日月之大常军师所以为疾徐进退之节而武功所由成也先王为天吏致天讨故行前朱雀而后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以应乎天然其得天下也以民故又以交龙为旂熊虎为旗鸟隼为旟蛇为旐以顺乎人圣人之兵应乎天顺乎人而已矣   庐陵胡氏曰先儒以招摇为北斗星以指四方使军陈不差此纬书不经也经意盖谓主兵者以四兽之旌招摇指挥耳缮完也春秋传云征缮又鄢陵战云缮甲兵急缮其怒谓完师以出不丧其威郑以缮为劲恐非   山隂陆氏曰行读如字王行前朱雀旟是也后武旐是也左青龙旂是也右白虎旗是也招摇在上大常是也居中以名四方招摇在斗柄端急缮急之缮之夫怒所以威众急或易竭无以缮之后将不继   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郑氏曰父者子之天杀己之天与共戴天非孝子也必求杀之乃止兄弟之雠常执杀之备交游之雠不吾辟则杀之交游或为朋友   孔氏曰此一节论亲防复雠之法天在上故曰戴言不可与共处于天下也檀弓云父母之雠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鬭是矣而调人云父之雠辟诸海外者谓孝子之心不许共雠人戴天必杀之乃止调人谓逄遇赦宥王法辟诸海外孝子虽欲往杀力所不能也兄弟谓亲兄弟也不反兵者带兵自随也见即杀之檀弓云父母之雠不反兵兄弟之雠仕弗与共国而此云兄弟不反兵者盖父母不反兵于普天之下兄弟则不同乎国而已而亦不反兵者则以同体重之也而调人云辟诸千里之外者亦谓防遇赦之法檀弓又云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鬬虽同不反兵与父母之雠异矣朋友亦报雠不同国者谓不共五等一国之中也   蓝田吕氏曰杀人者死古今之通刑也杀之而义则杀之者无罪故令勿雠雠之则死调人之职是也杀之而不义则杀之者当死宜告于有司而杀之士师之职是也二者皆无事乎复雠也然复雠之文杂见于经传之间考其所以得复者必其雠人之势甚盛缓之则不能及故遇之则杀之不暇告于有司也亦有法之所已赦或罪不丽于法有司莫得而辟者仁人孝子不得已而行王法亦不得不从而许也然调人犹和之而使辟弗辟然后执之不失法之信且伸仁人孝子之义父之雠报之之意誓不与雠同生死所以弗共戴天也寝苫不仕以丧礼自处也手不舍兵虽寝不忘故枕戈也虽市朝不避故不反兵而鬬也居兄弟之雠则杀于父矣仕而不共国则犹可以仕也衔君命而使虽遇之弗鬭犹有所避也所与居父雠同者不反兵而已居从父兄弟之雠则又杀于兄弟矣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主人者其子也从主人而杀之不为戎首也复雠轻重之义不越是三等而已此皆天属之雠若以义推之则君之雠眡父师长之雠眡兄弟主友之雠眡从父兄弟而已主者大夫之臣称其君也友者吾同志也此篇所称交游之雠盖友也言交游而不言从父兄弟亦互文也   长乐刘氏曰先王复雠之法特施于不辟者而已世乱吏汚而先王之法不行凡有辜罪乃罔恒获小民方兴相为敌雠由是杀人之父者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者人亦杀其兄兵戈相寻莫之或息则其所复岂特不辟者而已哉   严陵方氏曰周官调人之法则使之辟而不得雠经之所言则使之雠而不容辟使之辟而不得雠者上之法使之雠而不容辟者下之情周官所主者法经所主者情既不可废法以徇情又不可忘情而徇法处之者欲适中而已   马氏曰先王以恩论情以情合义其恩大者其情厚其情厚者其义隆是故父也兄弟也交游也其为雠则一而所以报之者不同或弗与共戴天将死之而耻与之同生也或不反兵将执杀之而为之备也或不同国将逺之而恶其比也呜呼圣人不能使后世之无雠亦不能使之释雠而不报惟称其情义而已矣若夫公羊论九世之雠则礼失于太过而所报非所敌矣汉之时孝子见雠而不敢复则法失于太严而孝弟之情无所伸矣非曲礼之道也   庐陵胡氏曰公羊説复百世之雠古周礼説复雠之义不过五世许氏云鲁庄与齐防是不复百世之雠也案春秋书庄公事皆深责其同雠狩娶雠女何不讥乎又夹谷之防书至以危之岂许其不复雠也但百世之説太迂耳   讲义曰所谓复雠者以其寃而已非寃则不当复也且复雠乃人之情而非有司之法昔之议者曰子复父雠丁寜其义于经而深着其文于律以为不许复雠则伤孝子之心许复雠则伤有司之法専杀无以止其端矣此至论也若公羊言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则以臣而雠其君可以为训乎   广安游氏曰古之治天下也求以禁天下之暴乱而使之相安于斯世公法行于上私义伸于下使天下而有暴乱之人则以公法治之苟限于公法则以私义制之圣人之治天下常有自视歉然不及之心而为广求所以济其不及之道不以为制之在己而皆得也以为制之公法而不足则由于私义而制之夫是以暴乱者无所逃其罪而人安其生此三代治天下之通道也夫所谓雠皆王法之所不及公法有时而失之者圣人因礼而为之法曰某雠也是其子弗与共戴天者也某雠也是其兄弟所必报而不反兵者也某雠也是其交游之所不同国者也反兵谓反家取兵不反兵者谓志在复雠须防不忘常执兵自随以为备也三雠者皆以杀人而言人之子弟交游皆得报而杀之弗戴天者辟诸海外若在海内则是雠不吾辟为同戴天人子得杀之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雠不吾辟而在千里之内则得杀之交游之雠不吾辟而与吾同国则得杀之凡此皆圣人所许也夫不共戴天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国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一説主友之雠视从父兄弟説者主友谓主宰师友则是从父兄弟师友交游皆不同国也传曰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人伦者以君臣父子朋友言也圣人之意以为无故而杀人者君诛之君诛之不得则子报之子报之不得则兄弟报之兄弟报之不得则交游报之古者于五典之中而为之朋友非苟然也自秦以来谓生杀不可假诸他人而私雠皆不许复其起于秦汉之际游侠之士睚眦杀人椎剽成俗时君世主不堪其暴于是一切禁止而不为之区别公法不明于上私义不伸于下强凌弱众暴寡孝子顺弟贤人义士熟视而无如之何盖自秦汉以来下之私相残杀而无告者不知其防何人矣自汉以来子报雠以其狱上者有司常不知所以处之至唐而陈子昻韩愈栁宗元之议于是起焉子昻之议报父雠者诛之而旌其闾柳宗元固已辟之然初无一定之説韩愈之言曰子报父母雠以其狱上尚书省使百官集议闻奏自汉至唐惟愈此説粗为得之然愈踈于经学亦不能明先王之敎然复雠之事苟欲从古则其所以为天下之道举必如三代而后可三代之时上焉者皇极立而公法行治不一出于法而私义得以参乎其间此古所以能使人复雠者此其一也次焉者以天下为家自天子诸侯之国皆为比闾族党之制以域其民吏与民相亲如其家人则其比闾族党之间徳怨美恶交相知之而明于其雠民不转而之他则无越国而杀人者杀人而不知其主名与虽知其主名而不知其积怨之所自则虽有实怨而不知有初无怨而假怨以杀人亦不可得而报今也民得转而之他则其复雠之际其故焉可得而考若此者古之所以复雠者亦其一也下焉者人伦之义不明而所谓交游者比于途之人使后世如古焉复交游之雠则是途之人妄相杀也而可乎夫交游不得报而兄弟之报因以轻兄弟之报轻而子之报因以不行人之情势积靡使然此后世所以不如古而古之所以许人复雠者亦其一也此三者古可以许人复雠而后世不可之故今欲依古之道许人复雠则为有司者道法交有所不备不许人复雠则伤孝子顺弟贤人义士之心嗟夫后世所以不能复古其岂可缕数哉新定顾氏曰二礼载复雠事向颇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雠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广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成周所以存此一条亦是縁人之情如父母出于道忽被强寇刼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鬬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已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絶域亦必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寃故不与共戴天也不共戴天者不使之偷生俾与我共戴天也然又看轻重如何雠亦非一端父母因事被人挤陷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専以报复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鼠不可动摇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凡此之类皆宜随事斟酌傥不顾事之曲直势之可否各挟复雠之义以相搆害则是刑戮之民大乱之道也【荅问】   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郑氏曰垒军壁也数见侵伐则多垒荒秽也   孔氏曰此明食禄所宜任其事也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数随地广狭故云四郊卿大夫尊髙任当军帅若有威徳则无敢见侵尸禄素餐寇戎充斥数战郊坰故多军垒罪各有归故为卿大夫之耻辱地采地士邑宰为君邑宰必宜地民相得若使地广而荒废民散而流移亦邑宰之耻辱也   蓝田吕氏曰立乎人之本朝者卿大夫也大夫则谋人之国矣有常职以食于上者士也士则任人之事矣谋人之国国危则任其责任人之事事不治则任其责   马氏曰先王之时贤者使之出长而国之谋议繋焉能者使之入治而民之事功繋焉卿大夫之辱以国之谋议繋焉不能折冲御侮故也士之辱以民之事功繋焉不能使之乐事劝功故也昔卫发在卫社稷不辱季梁在随楚兵不加子罕在宋晋觇知其不可伐庄子在卞齐人忌而不敢过盖贤者之在人国也有智以先人而邻国之兵不能至有仁以感人而邻国之兵不忍至有勇以服人而邻国之兵不敢至如此则四郊岂其多垒乎郎之战公叔禺人曰君子不能为谋也士不能死也则四郊多垒亦士之辱也蒍掩为政于楚画土田井衍沃子产为政于郑民歌之曰我有田畴子产辟之则地荒不治亦卿大夫之辱也记所言特其所主者而已言亦士之辱则卿大夫之辱可知   长乐陈氏曰国亡大县邑公卿大夫士皆厌冠哭于太庙则四郊多垒虽士亦辱也特言卿大夫之辱者以责重者为言故也不言国君之辱者盖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言国君之辱则臣之罪不特辱而已山隂陆氏曰国功曰功今如此愧于食功治功曰力今如此愧于食力士食力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