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通论辑本 - 第 7 页/共 15 页

子孙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皆言祝人代为称之辞。又曰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者,申明兄弟曰某之义,以见兄弟自称某,其弟称兄亦得曰某也。言弟称兄某,则兄称弟某可知矣。(卷七三,页二五)   凿巾以饭,公羊贾为之也。   此记古者为亲亲饭含,皆发其巾,自公羊贾畏死者,始凿巾以饭,记失礼所由始也,通贵贱言之。郑氏曰:「记士失礼所由始也。士亲饭必发其巾,大夫以上宾为饭焉,则有凿巾。」此盖误以士丧礼惟为士礼,而妄为之说也。士丧礼云「布巾环幅不凿」,此非独士礼,大夫以上皆然。凡仪礼士礼通大夫以上者甚多,说见诸篇。上章「上大夫之虞也」即可见。郑以其云不凿则疑「大夫凿」,故为此说,不知其云不凿者,必因当时已凿,故正之,非谓士不凿,大夫凿也。且谓大夫不亲饭而使其宾代,此出何典礼?公羊贾既未详其人,又何以知其是士而非大夫耶?郑氏之武断类如此。(卷七三,页二六)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袭以至小敛,不设冒则形,是以袭而后设冒也。   尸自沐浴饭含后始袭,袭以后、小敛以前必设冒,恐尸形见,为人所恶也。若孝子自无恶亲之理,故未袭前皆为亲饭含而巾不凿也,后字非衍。(卷七三,页二七)   非为人丧,问与赐与:三年之丧,以其丧拜;非三年之丧,以吉拜。   徐伯鲁曰:「言居丧时,人非为其有丧而或问或赐者。若三年之丧,则以丧拜受之,以己服重,不问其非为丧也。若非三年之丧,则以吉拜受之,以己服轻,故直答其来意也。」此解可通。陆农师谓「非为人丧,问与赐与」宜承下「既卒哭,遗人可也」之下,郝仲舆连上「子不见大飨乎」之下,皆欠联贯,未可从。(卷七四,页一)   三年之丧,如或遗之酒肉,则受之必三辞。主人衰绖而受之,如君命,则不敢辞,受而荐之。丧者不遗人,人遗之,虽酒肉,受也。从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遗人可也。   丧大记云:「既葬,若君食之则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则食之矣。不辟罪肉,若有酒醴则辞。」其言分别甚细。此但言三年,不分未葬已葬,又于君之外,不分何人所遗,又但言受,而不分或受、或辞之物,皆混。(卷七四,页二)   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自诸侯达诸士。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   郑氏以上「期之丧」一节为烂脱,当在「练则吊」上,谓「父在为母练后,即功衰。可以吊人」。盖如此解,方与「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之说不相抵牾,然必须易置,未见其确然也。郝仲舆则顺其文为解,曰「三年之丧,谓父母初丧。功衰,大功之衰,从兄弟丧之类。新遭大丧,虽有功衰之丧不吊,至练,凡丧皆可吊矣。」按:三年不吊,何独言新丧,不吊大功?且功衰者指练后之服,下章云「功衰食果」可证,若为大功,何不直云大功而云功衰乎?「新丧」义添出,益谬,当阙之。「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自诸侯达诸士」,此即曾子问「三年之丧不吊」之意,故言诸侯至士皆然也。「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此又不承诸侯为言,古文疏落,全不可油。郑氏乃疑诸侯绝期,不应有诸亲始死服,故谓之「所不臣」者,孔氏以为「敌体及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郑孔言礼??,自入荆棘如此。(卷七四,页三)   既葬,大功吊,哭而退,不听事焉。期之丧,未葬,吊于乡人,哭而退,不听事焉。功衰吊,待事不执事。小功缌,执事不与于礼。   「既葬大功」与「期丧未葬」两段,亦有可疑,不应上言「大功既葬始吊」,下又言「期丧未葬可吊」也。郑氏以期丧未葬,为「姑姊妹无主,殡不在己族者」,取期之最轻者,以合此「大功既葬」,此曲说也。「功衰」二字,亦有可疑,据上章「功衰不吊」,下章「功衰食菜果」,则功衰当为练后服。今上言期,下言小功缌,则此处当言大功,何以言功衰?所以释文云:「他本云大功衰也。」又上章云「功衰不吊」,此不当又云:「功衰吊」;所以吕与叔云「功衰下脱一不字也。」种种疑误,皆当阙之。若孔氏谓「姑姊妹等期丧,既丧,受以大功衰,谓之功衰」,此又承郑解期丧之曲说,不必辨。(卷七四,页七—八)   相趋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问也,既封而退。相见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   丧服小记云「朋友虞附而已」,此疑本其说以为送葬之礼,而由「朋友」而下,增以见、问、揖、趋四者耳。观四者名目颇似牵强,其分别处无甚意义,盖可见矣。(卷七四,页八—九)   功衰食菜果,饮水浆,无盐酪。不能食食,盐酪可也。   「功衰食菜果」与闲传「期而小祥食菜果」之说同。酪,说文云「乳浆」,此与水浆之浆别,即酰酱之类是也。闲传云「期而大祥,有酰酱」,故此谓「小祥无盐酪」,亦与之同。郑氏谓「酢酨」,近是,但俱属酸浆耳。成容若是郑之「酢酨」,而非集说引说文之「乳浆」,误矣。郝仲舆谓「乳浆」,系杜撰。(卷七四,页一○—一一)   三年之丧,祥而从政;期之丧,卒哭而从政;九月之丧,既葬而从政;小功缌之丧,既殡而从政。   王制云:「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三月不从政。」盖庶人三月而葬,故知是指庶人也。此以期与大功属卒哭,既葬言,而无其月数。郑氏亦以此为「庶人」,与王制同,恐未然,盖通大夫、士言之矣。(卷七四,页一二—一三)   曾申问于曾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焉,何常声之有?」   郝仲舆曰:「曾申,曾子之子。父在而问哭父于父,非也。」按:此处为郝氏道破,良然,但曾申不应如是痴绝,乃作者假托为问答之辞,不觉露此弊窦耳。檀弓孔子讥孺子泣,谓其无节也,此处问答言声也,各有其义,不必为之调护。(卷七四,页一三)   卒哭而讳。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妺,子与父同讳。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与从祖昆弟同名则讳。   「与从祖昆弟同名则讳」,此句可疑。注疏谓母与妻所讳与己从祖昆弟名同则为之讳,不但宫中旁侧,其在余处皆讳之。若然,则从祖昆弟之名,反重于母妻之所讳矣,未可通。吴幼清为之说曰:「从祖昆弟之名与母妻之亲名同,则为母妻之亲讳而因为之讳耳。」若然,仍是为母妻之亲讳,何必言从祖昆弟乎?益不可通。郝仲舆谓:「妻所讳者与己从祖昆弟同名,则己亦讳之,从祖兄弟是同曾祖兄弟,同曾祖兄弟讳,则同祖同父兄弟讳;亦可知于父母前不讳,惟于妻侧讳。」此说单承妻言,不合,又补同祖同父兄弟,尤属添设,且费辞,并当阙。(卷七四,页一四)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妇。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   此节之言,文义多有难通。其言冠,曰己小功,卒哭,可以冠,下殇小功不可。按:上曰「以丧冠者,虽三年之丧可也」,三年之丧既可冠,则小功卒哭及小殇小功其可冠,何待言耶?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下又曰「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则父小功末者,己或亦小功末、或缌已除,其可以冠子,何待言耶?且三年之丧,己既可冠,无论小功末与缌已除,即大功末其可以冠子,又何待言耶?其言嫁子与冠子同,辨见上。其言取妇曰「父小功之末,可以取妇」,下又曰「己小功卒哭,可以取妻」,父小功末即所谓己或亦小功末、或缌已除者也,但小功卒哭,既可取妻,无论缌已除,即小功末其可以取妇,何待言耶?若以子言,则己或小功末,子缌已除;己或缌已除,子自无服,其可以取,又何待言耶?自注疏而下,纷纷为之强解,悉无是处,故不复辨之云。(卷七四,页一七—一八)   父有服,宫中子不与于乐。母有服,声闻焉不举乐。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大功将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绝乐。   父有服,宫中子不与于乐,谓在宫门之中子不敢与于乐,于宫外或可矣。母有丧,宫门之中声闻不举,声不闻或可矣。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声闻或可矣。三段本如此解,注疏误读「宫中子」句绝,谓此与父同宫者,若异宫则得与乐,按:经传从无宫中子之名。又误解内则「父子皆异宫」之文,尤谬,辨见内则。黄直卿以「父有服宫中」句绝,谓「父持服在家,未出」,亦牵强,又与下「母妻有服」非一例语义也。(卷七四,页一九)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党无兄弟,使夫人之族人主丧,妻之党,虽亲弗主。夫若无族矣,则前后家,东西家;无有,则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祔于夫之党。   作者之意,主于外戚不可任,其有鉴于国家外戚之祸而言之,与义亦是已。然外戚虽不可任,至于无族而求诸邻家里尹,不已过乎?或曰之说庶几其正,记者亦列此两说,听人自择。初无非后一说之意,自郑氏断以为非,诸家从而和之,何也?(卷七四,页二○)   国禁哭,则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   国禁哭,似非先王之典,周礼袭之,以为衔枚氏。(卷七四,页二一)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庐。   偯,哀声之长也,陈可大谓「委曲之声」,非是。闲传云「三曲而偯」,谓三曲折而余声长也,若偯为委曲,则上下当云「三曲」矣。(卷七四,页二二)   孔子曰:「伯母叔母「母」字,据今本加。,疏衰,踊不绝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绝于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由文矣哉」,谓疏衰服重而哀反轻,大功服轻而哀反重,则固由情而出,岂由文矣哉?此祗是推求丧礼之变而言,虽不重文,亦无轻文之意,诸家或以重文解,或以轻文解,皆失之。(卷七四,页二三)   天子饭九贝,诸侯七,大夫五,士三。   郑氏曰:「此盖夏礼时也。周礼,天子饭含用玉。」按:上古用饭实尸口,此饭之名所由始也。后世兼用珠玉及贝含之,又名含,故饭含得通称,檀弓亦云「饭用米贝」是也。周礼分饭玉、含玉,非。天子之含自当用玉,不必以周礼典瑞为据。观上篇有「诸侯邻国含者,执璧将命」之文,及左传「声伯梦食琼瑰」,则诸侯及大夫且含玉矣,况天子乎?含珠见庄子。然记文独言贝者何?按:士丧礼「贝三实于笄」,此似本其说,等而上之,以为大夫五、诸侯七、天子九耳,则亦未足深据,何必执周礼而以此为夏、殷礼乎?(卷七四,页二三—二四)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诸侯七。   王制云「天子七月而葬,诸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此与同。王制所言,附会左传,说见本篇。此又加士是月卒哭、大夫五月卒哭、诸侯七月卒哭者,亦本士虞礼「三月而葬,遂卒哭」之文,等而上之,以为大夫、诸侯五、七之数也。又云「士三虞,大夫五,诸候七」者,亦本士虞礼「三虞」之文,等而上之,以为大夫、诸侯五、七之数也。其不言天子者,盖以若言「天子九月而卒哭」,则卒哭之期太迟;若言「天子九虞」,则虞祭之礼太数,故不言之。揆此皆不足深据,明矣。且其言大夫五月、诸侯七月卒哭,亦未允,孔氏曰:「大夫以上位尊,故念亲哀情于时长远。士职卑位下,礼数未申,故葬罢即卒哭。」夫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则哭同为人子哀情,岂可以尊卑而分别迟速乎?即葬月果有分别,不得已谓皆于是月卒哭亦可,盖哀情虽同,而其名或不妨随葬为异尔。若必以卒哭距葬又迟两月,而求合此三、五、七之数焉,岂不甚迂而无谓哉?大夫、诸侯五、七虞,亦未允,凡三年之丧,以及练祥诸祭,无不皆同,何独于虞而异之乎?此等处即曰古礼,吾亦未敢以为然也。(卷七四,页二五)   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皆同日而毕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吊与含襚赗临,皆诸侯使人之事,详见上篇。孔氏以临为「君事既毕,臣私行己礼,故临礼在后」,非也。凡吊必哭踊成礼而退,含襚赗临皆代君之事,故并言之(卷七四,页二六)   卿大夫疾,君问之无算;士壹问之。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为士,比葬不举乐。   丧大记曰「君于大夫疾,三问之」,此云「问无算」,亦同,三与无算字,不必油。孔氏遂谓「此有师保之恩者」,非也。孔又谓「三问者,谓君自行;此云无算,谓遣使」,若然,遣使自可多于自行,又不必谓有师保之恩者矣。(卷七五,页一)   君子有三患:未之闻,患弗得闻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耻: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耻之;地有余有民不足,君子耻之;众寡均而倍焉,君子耻之。   以既得又失为耻,是患得患失子之鄙夫矣,方性夫曲解之,非是。见大全诸书。成容若以为「承上耻无其行来」,谓「居位行道,有初而鲜终者」。按:此自别另一义,非是承上。观下又言民地之事可见,地有余而民不足,众寡均而倍焉,亦是患寡患贫,及梁惠王比较邻国之民之意,岂知王道教养之善政者乎?(卷七五,页四)   孔子曰:凶年则乘驽马,祀以下牲。   王制云「祭,凶年不俭」,此云「祀以下牲」,说各不同,不必强合。陆农师曰:「犹用其本牲之下者,故祭凶年不俭。」牵合失礼,若谓用本牲之下者,即得为不俭,则将不用牲始为俭乎?成容若曰:「王制『祭用数之仂』,是丰年用丰年之仂,凶年用凶年之仂,故丰年不加于仂之外而至于奢,凶年不略于仂之内而至于俭。」此解王制是,而解此文之下牲为不俭,非也。此文何尝于与王制「祭用数之仂」之文相关会乎?张氏曰:「王制云:『凡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岂彼为制国用之常经,而此乃救荒之礼与?」如此并说而不狃合,最得之。(卷七五,页五)   恤由之丧,哀公使孺恼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   仪礼有士丧礼,按:仪礼岂孔子所传?而孺恼,孔子尝辞以疾者,亦必不能受教而传其书,附会无疑。(卷七五,页六)   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弗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一国之人皆若狂,郑氏谓「民无不醉」,是也,如此说方与「一日之泽」有关会,成容若谓「迎猫迎虎,近于若狂」,殊凿。百日,郑氏谓「喻久」,亦是也,吕与叔谓「自秋成至十二月」,亦油。文武,孔氏谓「文王武王」,亦是,郝仲舆谓「泛指文武之道」,若然,则弗能弗为,说不去矣。愚谓「注疏本有是者,不必求与之异」,如此类是也。(卷七五,页七)   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   按:春秋惟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是时献子尚未秉政,至宣襄之世,献子秉政而春秋又无「七月禘」之文,则所谓「七月而禘,献子为之者」,盖亦弗考而漫为之说尔。孔氏「孔氏」,原误作「孔子」,今径改。曰:「献子既七月而禘,春秋不书,以示讥者。鲁时暂行之,又此不云自献子始,是不恒行也。」按:上章公羊贾为之,泄柳之徒为之,皆释云「记失礼所由始」,而此独否,岂非曲说。(卷七五,页八)   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也。   按:昭公取同姓为失礼,非取而不命于天子为失礼也,当时诸侯且不命,况夫人乎?因取同姓而遂谓「不命于天子」,附会显然。(卷七五,页九)   外宗为君夫人,犹内宗也。   郑氏以外宗为「姑姊妹之女、舅之女、从母皆是」,陈可大引仪礼疏谓「通卿大夫之妻」,非也。(卷七五,页九)   过而举君之讳,则起。与君之讳同,则称字。   徐鲁伯以本国不应有与君同讳者,故谓「适他国者」似武断,不若谓「古人与君同讳则称字也」,然春秋时卫侯名恶者,臣有齐恶,此等处又不可晓。(卷七五,页一一)   内乱不与焉,外患弗辟也。   「内乱不与」,或身不在事内,及力不可为者,则可。不然,岂有食人之禄而蚤为分别,以此一事全身远害哉?(卷七五,页一一)   赞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候伯」,原作「诸侯」,据今本改。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玉也。藻,三采六等。」   聘礼记云「朝天子,圭与缫皆九寸,剡上半寸,厚半寸,博三寸,缫三采六等」,此本之为说,而分别为五等诸侯也。周礼大行人公圭九寸,诸侯七寸,诸伯如诸侯,又以为子男执璧,皆袭此文。及大戴记典瑞公侯伯缫三采三就,亦袭此文,又别以天子为缫五采五就,子男为缫三采再就也。自郑氏以来,皆不知周礼所袭,故心疑臆度,纷纷为说。如郑氏谓「子男执璧,作此赞者」,失之矣。孔氏直增璧与圭,并释之。陆农师谓「此言圭为子男聘俯之玉,博三寸以下主公言之」,成容若谓「圭亦似可该璧,仪礼『袭执圭』、论语『孔子执圭』皆可以兼璧」。嗟乎!周礼之售欺于后世如此。(卷七五,页一二)   哀公问子羔曰:「子之食,奚当?」对曰:「文公之下执事也。」   此取「下执事」三字,见辞命耳。方性夫谓此文更有辞,容脱。」按:子之食奚当句,或容有脱,不疑上而疑下,何耶?(卷七五,页一三)   成庙则衅之。其礼: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纯衣。雍人拭羊,宗人视「视」字,原作「祝」,依今本改。之,宰夫北面,于碑南,东上。雍人举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门、夹室,皆用鸡,先门而后夹室。其衈皆于屋下。割鸡,门当门,夹室中室。有司皆乡室而立,门则有司当门北面。既事,宗人告事毕,乃皆退。反命于君曰:「衅某庙事毕。」反命于寝,君南乡于门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寝成,则考之而不衅。衅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庙之器,其名者,成则衅之以豭豚。   按春秋隐五年「考仲子之宫」,此宫即庙也,可见「宫」不定属生人所居之名,记文分衅与考,似非。(卷七五,页一四)   孔子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食我以礼。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辞曰:疏食也,不敢以伤吾子。』   玉藻有孔子食于季氏,不辞,不食肉而飧之事,此以为孔子谓少施氏食我以礼而饱,盖附会为记。「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亦即玉藻「客祭,主人辞曰:不足祭也」之说。「吾飧,作而辞曰:疏食也,不敢以伤吾子」,亦即玉藻「客飧,主人辞以疏」之说。圣人立身行己,凡一语、一默、一饮、一食,自无不由礼。然这己则严,而绳人则宽也,若因食我无礼,便悻悻然见于颜色动作之间;食我有礼,便欣欣然厌饫之,极口称道,斯岂圣人中和气象乎?(卷七五,页一五—一六)   ?,长三尺「尺」字,原作「寸」,依今本改。,下广二尺,上广一尺,会去上五寸,纰以爵韦六寸,不至下五寸。纯以素,紃以五采。   ?,长三尺,下广二尺,上广一尺,即玉藻『?,下广二尺,上广一尺,长三尺也』。会去五寸,即玉藻云「其颈五寸肩革带」也。(卷七五,页一八)   丧大记   按:丧服小记在前,丧大记在后,故后人加大字以别之,非是小记所记者皆小,大记所记者皆大也,均为丧礼,何小、大之有。方性夫谓「送死可以当大事,故曰大」,然则小记所言,独非送死乎?谬,不待辨,余说见小记。说者谓「仪礼止有士丧礼,此篇则自天子而下皆有之,可补其阙。然其间多与仪礼正文同,但彼言士礼,不可援以释此」,此说非也。士丧礼本之丧大记,何以知之?丧大记云:「大夫官代哭,士代哭不以官。」士丧礼云:「乃代哭不以官。」丧大记不以官,官字因上官字而生;士丧礼上无官字,而云不以官(原误衍「官」字,今删。),此其本于丧大记,灼然可见。其它如「士有冰,用夷盘可也」之类,皆本丧大记,不殚述。作士丧礼者以丧大记所言之通礼,其体零星,缀述者而荟萃贯穿之以为士礼。虽主士言,其中实多兼大夫以上,盖以丧大记言通礼,非独言士礼故也。且士大夫原得通称,然则丧大记可补仪礼之阙,既非矣,谓彼言士礼,不可援以释此,不更非乎?仪礼既本此,固不必援以释,即援释,亦何不可?岂在士丧礼者为士礼,而在丧大记者便非士礼乎?可笑也。自汉以来释经诸家于此两篇皆不能知其由来,故多略而弗详。注疏于此篇凡于其言士礼与士丧礼同者,间一引证;其不能通者,则妄断以为天子之下;又其下劣者,乃谓不援以证此矣。故愚于是篇,凡士丧篇同者,各注于下,以见士丧礼所本,使学者之心目归于一,庶不致瞻彼顾此,虞其异同,则亦见是篇之不可少也。读书而不能知人论世,有以辨夫作者之后先,亦奚当哉?(卷七六,页一—二)   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彻县,士去琴瑟。寝东首于北牖下。废床,彻亵衣,加新衣,体一人。男女改服,属纩以俟绝(「绝」字下,原误衍「者」字,今删。)气。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   士丧记云「士处适寝,寝东首于北墉下」、「有疾」、「彻琴瑟」、「疾病,外内皆埽。彻亵衣,加新衣,御者四人皆坐,持体。男女改服,属纩以俟绝气。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妇人不绝于男子之手」,本此。节录其相同之文,下放此。彼云「御四人皆坐持体」,而此云「体一人」,殊简而妙,盖述之者加详也。君大夫彻县,士去琴瑟,与曲礼「大夫无故不彻县,士无故不彻琴瑟」之说相通。北牖,士丧记作「北墉」,是。士丧记云「士处适寝,寝东首于北墉下」,玉藻云「君子之居恒当户,寝恒东首」,是北墉东首,平时寝处皆然,非定是有疾时也。而记文叙于疾病之下,郑氏遂谓「君来视之时」,附会论语「疾,君视之,东首」为说,不知论语记者因君视孔子疾,并记其时东首,非谓君来视而始东首也。且上云「君大夫彻县,士去琴瑟」,下本承君大夫士言,若谓君来视,则是单承大夫士言矣,亦不合也。废床之礼,古与今绝异。外内皆埽,肃清以慎终也。男女改服,去吉服也。郑皆谓为「宾客」,亦非。「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二句,承体人而言,谓:男子死用男御持之,妇人死用女御持之,否则恐其相亵,亦厚别以慎终之意,非谓男子死不可有妇人在侧,妇人死不可有男人在侧也。马彦醇谓「曾子死,惟弟子与子侍侧,无妇人」,举檀弓、论语以证,殊不通。曾子当时无妇人事,故不记尔。如其说将母子、父女、舅妇、夫妻之间,亦彼此相避而不为送死,可乎?(卷七六,页五—六)   君夫人卒于路寝;大夫世妇卒于适寝;内子未命,则死于下室,迁尸于寝;士之妻皆死于寝。   士丧礼云「死于适室」,士丧记云「士处适寝」,皆本此,则亦同大夫矣。君夫人卒于路寝,似本春秋「公薨于路寝」为说;因以为「大夫世妇卒于适寝」也。但路寝为退外朝听政之所,非寝处之地,大夫之适寝亦然,俱是正寝。春秋所书,似谓薨而迁于其地,则此之所云当亦同然。世妇,大夫之妻;内子即大夫之妻未受命者,故但称内子。(卷七六,页九)   复,有林麓,则虞人设阶;无林麓,则狄人设阶。小臣复,复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玄赪,世妇以襢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税衣。皆升自东荣,中屋履危,北面三号,卷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荣。其为宾,则公馆复,私馆不复。其在野,则升其乘车之左毂而复。   狄人、下士,贱者之类,郑氏谓「乐吏之贱者」,以簨?为阶梯,殊凿。彼意谓狄、翟通,祭统「翟者,乐吏之贱者」,故云也,不知当时本有狄人。顾命曰「狄设黼扆缀衣」,若以为乐吏设乐具,则黼扆缀衣,岂乐具耶?士丧礼云「复者一人,以爵弁服升自前东荣,中屋北面招以衣,曰:皋,某复。三降衣于前,复者降自后西荣」,本此。玉藻云「君命屈狄,一命襢衣」,此云「夫人以屈狄,世妇以襢衣」,皆不甚相同。又云「士禒衣」,此云「士税衣」,杂记上又云「夫人税衣」,并异,余见杂记。郑氏曰:君以卷,夫人以屈狄,「互言之耳」。上「公,卷同。则夫人用袆衣;而侯伯以鷩,其夫人用褕狄;子男以毳,其夫人乃用屈狄矣」,此执周礼误解记文,不悉辨。记文言君与夫人、大夫与世妇、士与妻甚明,今必以「君以卷」为言上公,而下该侯伯子男;「夫人以屈狄」为言子男之夫人,而上该侯伯上公之夫人,不亦穿凿无理之甚乎?升自东荣,郑谓「东荣者,谓卿大夫士也,天子诸侯言东溜」,孔氏曰:「乡饮酒乡射云『设洗当东荣』,是大夫士之礼。燕礼记云『洗当东溜』,是诸侯礼,明天子亦然。」郑孔此说亦属迂滞,荣即屋檐庑,凡檐有承溜,既有东西荣,即有东西溜。燕礼及乡饮酒、乡射文不同,乃换字法,岂必油以为据?且升自东荣曰皆上,该上君大夫士可知,又小臣亦以君而名,其兼言尤可知也。(卷七六,页一一—一二)   复衣不以衣尸,不以敛。妇人复,不以袡。凡复:男子称名,妇人称字。唯哭先复,复而后行死事。   复衣不以衣尸,据士丧礼「衣尸,尸浴而去之」,则「不」字疑衍,且云「复衣以衣尸不以敛」,文字亦顺。袡,注疏谓「嫁时,上服绛衣,下曰袡」,此据士昏礼以为嫁时服,然安知止于嫁时服之乎?按:方言「妇人蔽膝,齐鲁间谓之袡」,郝仲舆谓「即今裙」,未知孰是?但必以其所常亵用,故不复耳。小记云「复与书铭,……,男子称名,妇人书姓与伯仲」,此云称字,即伯仲也。(卷七六,页一三—一四)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妇人哭踊。   士丧「主人啼,兄弟哭」本此。哭而踊,则哭有节;故杀于哭。郝仲舆曰「踊谓啼哭皆踊」,此又一说,并存之。(卷七六,页一四)   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面;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妇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妇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面。   此云「子坐于东方」,士丧礼云「主人入坐于床东」;此云「乡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士丧礼云「众主人在其后西面」;此云「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面」,士丧礼云「众兄弟堂下北面」;此云「夫人坐于西方」,士丧礼云「妇人侠床东面」;此云「内命妇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士丧礼云「亲者在室」;此云「外命妇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面」,士丧礼云「众妇人户外北面」,皆本此而以言士礼也。(卷七六,页一四—一五)   大夫之丧,主人坐于东方,主妇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妇则坐,无则皆立。士之丧,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东方,主妇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士丧记云:「室中惟主人主妇坐,兄弟有命夫妇「妇」字下,原有「坐」字,今删。在焉,亦坐。」本此之言大夫者以言士。按:诸侯之丧,世子君也,故坐;卿大夫父兄臣也,故立。今大夫之丧,无命夫命妇皆立,是主人坐而父兄立,恐未宜,况士乎?(卷七六,页一五—一六)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阶。君拜寄公、国宾于位。大夫于君命,迎于寝门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于大夫亲吊,则与之哭,不逆于门外。   降自西阶,与曲礼「升降不由阼阶」之说同。陆农师曰:「迎,逢也,先之也。逆,彼来而复往焉。大夫于君命言迎,士于大夫言逆,以此。」按:迎、逆,古字通,记文之意岂有分别若此?方言:「关东曰逆,关西曰迎。」(卷七六,页一七—一八)   小敛,主人即位于户内,主妇东面,乃敛。卒敛,主人冯之踊,主妇亦如之。主人袒说髦,括发以麻;妇人髽,带麻于房中。彻帷,男女奉尸夷于堂,降拜。   士丧礼虽本丧大记,然亦有与之不合者,或行文错互,或以意增改,俱未可知。如此云「小敛说髦」,士丧礼「殡后说髦」;此云「袒括发」,士丧礼云「髻发袒」,郑氏遂疑此为「人君礼」,非也。又士丧礼云「既冯户,主人绞带,众人布带」,此不云主人而云「妇人带麻」;士丧礼云「主人免于房,妇人髽于室」,此但云「妇人髽、带麻于房中」,士丧礼较此为详。房室字,亦不必油郑谓士丧礼男子在东房,士无西房,故妇人髽于室。此「房中」为天子诸侯之「西房」。按:大夫士亦有西房,说见礼器。此一节是该上下而言,岂有言天子诸侯而不明举之者?且但言房中,何以定知是西房乎?皆臆说也。愚以此法读二礼,所以处处通贯,否则触着成碍矣。明者由此推之,皆可自得不备着也。(卷七六,页一九)   君拜寄公、国宾,大夫士拜卿大夫于位,于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于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妇,泛拜众宾于堂上。   疏引熊氏曰:「大夫士拜卿大夫士者,是大夫士家自遭丧,小敛后拜卿大夫于位,士旁三拜。大夫内子士妻,亦谓大夫士妻家自遭丧,小敛后拜命妇及拜士妻之礼。大夫士各自遭丧,并言之者,以其大夫士家丧,小敛后拜宾同故也。」此说是。疏又引皇氏说「单指国君遭丧,拜寄公国宾及拜大夫士礼。上于大夫士,下于士妻。」句绝。此说非。上下文皆兼主君大夫士言,此处不应独主君言,如其解,必处处为之添补矣。观疏可见。又「大夫内子士妻」六字,上下不相连接,亦无归者。孔氏既以熊氏说为踰于皇氏,而其自疏仍从皇氏,何耶?此云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妇,士丧礼云「主人拜宾,大夫特拜」;此云汜拜众宾于堂上,士丧礼云「士旅之」,盖士丧礼以其言大夫士妻者而推于大夫士也。旅之,众拜也,三拜、汜拜即旅之之义。士非一人,故言三拜以该之,孔氏谓「士有三等,故三拜」,非也。(卷七六,页二○—二一)   主人即位,袭带绖踊,母之丧,即位而免,乃奠。吊者袭裘,加武带绖,与主人拾踊。   注疏谓:士丧礼先踊乃袭绖,士为卑;此先袭绖乃踊,诸侯为尊。不知先踊乃袭绖,何以便为卑?先绖乃踊,何以便为尊?此义未确。母之丧即位而免,与小记「为母免而以布」同,则父丧即位时,犹括发以麻可知。吊者袭裘,加武带绖,则与子游「袭裘带绖而入」之义同。加武,吉冠玄武,今加缟武与带绖。带、要带,绖、首绖。记云「大夫与殡,亦弁绖」,又云「小敛缳绖,公大夫士一也」,杂记两说皆无带,此与之异,惟与檀弓「子游带绖」同。疏中分:有朋友之恩加带,无朋友之恩无带,凿也。(卷七六,页二三)   君丧: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壶,雍人出鼎,司马县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县壶;士代哭不以官。   周礼挈壶氏袭此,属司马。(卷七六,页二四)   宾出,彻帷。   上文卒敛彻帷,此又详言宾出乃彻帷,一也,非是上为士礼,此为君大夫礼也。郑、孔谓「君大夫拜宾在彻帷前」,然则上何以叙「君拜寄公国宾于彻帷后」乎?(卷七六,页二五)   妇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寝门外,见人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