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讲礼记解义 - 第 37 页/共 45 页

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于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与志进退志轻则亦轻志重则亦重轻其志而求外之重也虽圣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尽也所以眀重也道之以礼以奉三重而荐诸皇尸此圣人之道也   此言祭以尽志为本也升歌工升堂而歌也武宿夜武曲名武王伐纣停宿商郊士卒欢舞以逹旦因名焉即大武之乐也周道犹周之礼假于外者祼则假于郁鬯歌则假于声音舞则假于干戚也夫祭礼有三重焉献之属以降神则莫重于祼声之所贵则莫重于升歌舞以象成则莫重于武宿夜此周之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物于外而以辅益君子之志也故志以为本而物与之为进退志轻则亦轻志重则亦重若轻其志而徒求外之重也虽圣人亦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尽其诚敬所以眀内志之重也由是道之以礼以奉此三重而荐诸皇尸此则圣人之道也   夫祭有馂馂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终者如始馂其是已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馂鬼神之余也惠术也可以观政矣   此言馂礼之有关于政也夫祭之有馂乃所以卒成祭事而不可不知也古人有言曰善终者必如始馂其是已古之君子曰即尸之饮食亦馂鬼神之余也是馂实为施惠之法而于此可以观为政矣孔氏疏曰王侯初荐毛血燔燎是荐于鬼神至荐孰时尸乃食之若大夫士隂厌亦是先荐鬼神而后尸乃食也   是故尸谡君与卿四人馂君起大夫六人馂臣馂君之余也大夫起士八人馂贱馂贵之余也士起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下百官进彻之下馂上之余也凡馂之道每变以众所以别贵贱之等而兴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见其脩于庙中也庙中者竟内之象也   此申言馂之为惠术也谡犹起也不言起者神之也进当作馂天子之祭八簋诸侯六簋馂以四簋黍者防其二为阳厌也簋盛黍稷举黍而稷可知惟馂为惠术是故尸谡则君与卿四人馂君起则大夫六人馂是臣馂君之余也大夫起则士八人馂是贱馂贵之余也士起则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下百执事之官馂而后彻之是下馂上之余也凡馂之为道每变而益众所以别贵贱之等而欲其辨兴施惠之象而示其均也是故馂之时君与三卿用四簋之黍正欲见其行此惠于庙中也神惠之徧于庙中犹君惠之徧于竟内是庙中者竟内之象也案君卿大夫总言臣馂君之馂者君事尸如君则君亦为臣也   祭者泽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惠必及下顾上先下后耳非上积重而下有冻馁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馂见之矣故曰可以观政矣   此申言祭之可以观政也夫人犹言人人下流犹言下位馂兴施惠之象是祭者神不独飨之而使人馂之乃恩泽之大者也是故上若有大泽则惠必及下但上先下后耳非上积重以自私而使其下犹有冻馁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民人人皆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于己也盖由馂之无不徧及而见之矣故曰可以观政矣   夫祭之为物大矣其兴物备矣顺以备者也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于其亲是故眀君在上则诸臣服从崇事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端其义而教生焉   此言祭为教之本也为物犹为礼也兴物犹具物也夫祭之为物可谓大矣其兴物可谓备矣由于顺以为偹者也是祭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诸臣以尊其君长内则教子孙以孝于其亲是故眀君在上足以为表率而诸臣服从崇祀宗庙社稷足以为观感而子孙顺孝诚能尽为君为子之道端为君为子之义而教于是乎生焉盖君子之教莫先于忠孝而教所由生则必在上者有以率之故曰尽其道端其义也   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于上则不以使下所恶于下则不以事上非诸人行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此推言教本之义也教必本于身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体道义而行之所不安于上则不以之使下所恶于下则不以之事上若以非诸人者行诸己则不恕而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而推之所以为顺之至也今祭之顺以备非是之谓与教由顺生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此言祭礼寓义之深以显其为教之本也伦犹义也君子之祭凡有十伦寓于礼文之中而皆可依类而知其意则有如事鬼神之道君臣之义父子之伦贵贱之等亲疏之杀爵赏之施夫妇之别政事之均长防之序上下之际胥于是而可见焉夫是之谓十伦也   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眀之道也   此详言事鬼神之道也筵席也几所凭以为安者考妣一几曰同诏祝告事于尸也出于祊谓索祭也鬼神之精气无闲而歆享无方所以铺筵而设同几者为欲神之凭依乎此也既诏祝于室而又索祭于祊此皆致其精禋而为交神眀之道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入庙门则全于臣全于子是故不出者眀君臣之义也   此详言君臣之义也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曰轻尸正以别相似之嫌也盖尸本是臣而有君象焉在庙门外则犹疑是臣及在庙中则全乎其为君君在庙门外则犹疑是君及入庙门则全乎其为臣并全乎其为子是故不出门而迎尸者所以眀君臣之义也案郑注鬼神之尊在庙中人君之尊出庙门则伸盖以君而迎尸嫌于以君而迎臣故不出也   夫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眀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伦也此详言父子之伦也子行犹子列也夫祭之道立孙以为王父尸是所使为尸者于主祭者子行也父乃北面而事之所以自修子职而眀子事父之道此父子之伦也案古者神主之位东向尸在神主之北程子曰人之魂气既散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飨无主则不依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已洁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飨之方氏慤曰十伦皆伦也独父子言伦者祭之伦本于父子也   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羣有司皆以齿眀尊卑之等也   此详言贵贱之等也凡祭祼鬯二献尸奠而不饮君夫人朝践二献馈食二献及君酳尸是合而为五也自后夫人酳尸賔长献尸通前尸凡饮七也自后长宾及长兄弟更为加爵通前尸凡饮九也玉爵瑶爵谓一升之爵散爵即五升之散上公之祭尸饮五君乃洗玉爵以献卿尸饮七则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则以散爵献士及羣有司其受献者爵同皆论齿此所以眀尊卑之等也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远近长幼亲疏之序而无乱也是故有事于大庙则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   此详言亲疏之杀也夫大祫之祭唯大祖之位东向羣庙之主入于大庙有居北墉下南向而为昭者子孙在昭列亦名曰昭有居南牖下北向而为穆者子孙在穆列亦名曰穆是所以别父子之行而世有远近齿有长防情有亲疏因以各得其序而无乱也故有事于大庙凡子孙之为昭为穆者咸在于此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孔氏疏曰祭大庙则羣昭羣穆咸在若余庙唯尸主及所出之庙子孙来至也   古者眀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大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防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舍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   此详言爵赏之施也一献即尸饮五君献卿之时史掌书者防以书其所命之事舍当为释非时而祭曰奠古者眀君将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之于大庙者示不敢以自专也故祭之日礼行一献则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之人北面史由君右执防书而命之为臣者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释奠于其家庙盖荣君命以告祖此其为爵赏之施也应氏镛曰一献始命者以祭为先不俟献终而命者以赏为重也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受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眀夫妇之别也   此详言夫妇之别也校豆中央直者镫豆下跗也爵形如雀柄则尾也祭之时有异其位者君服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有异其处者夫人荐豆则执校其初执醴齐之人以豆授夫人则执镫尸酢夫人则执爵之柄夫人受尸之酢则执爵之足即君夫人相授受亦不因袭其处相酢必更易其爵凡以眀夫妇之别也   凡为俎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俎者所以眀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贱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眀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   此详言政事之均也殷人贵髀为其厚也周人贵肩为其显也凡前贵于后脊脇臂臑之属皆以显而在前者为贵也祭必有俎凡为俎者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尚质则贵髀周人尚文则贵肩肩之所以贵于周凡以前之贵于后夫俎以事神而必颁诸助祭者所以眀祭之必有惠于下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至于重贱者不至于虚所以示均也夫惠均则不偏而政行政行则民悦而事成事成则积乆而功立功之所由立者不可不知其故也盖颁俎之时贵贱不遗所以眀惠之必均也惟善为政者能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   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羣有司皆以齿此之谓长防有序   此详言长幼之序也凡祭毕赐助祭者以酒爵于同姓则在昭者为一列在穆者为一列昭与昭齿穆与穆齿而各自相旅于凡异姓之羣有司其受爵先后亦皆以齿此之谓长幼之序案尸饮而献则序官旅酬而赐则序齿一主于义一主于恩也   夫祭有畀煇胞翟阍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徳之君为能行此眀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余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至贱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贱而以其余畀之是故眀君在上则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   此详言上下之际也煇周礼作韗韗磔皮革之官胞庖人翟敎羽舞者不使刑人守门谓夏殷时周则墨者使守门夫祭之末有皇尸以俎畀于煇胞翟阍者乃惠下之道也惟有徳之君为能行此眀智足以见之仁爱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所余畀其下者也煇者乃甲吏之贱者也胞者乃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乃乐吏之贱者也阍者乃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同为吏之至贱而皇尸又为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不忘至贱而以祭余畀之庙中者竟内之象是故眀君在上则眀仁兼至凡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案上下之际如云自上下下盖即惠之必均而究言之也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礿禘阳义也尝烝隂义也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于禘尝   此言时祭之名义也礿禘尝烝説见王制凡祭有分举于四时者于春曰礿于夏曰禘于秋曰尝于冬曰烝惟四时之运行为二气之翕辟是故灼禘亦阳义也尝烝亦隂义也阳常有余及夏而始盛则禘者阳之盛也隂常不足至秋而已盛则尝者隂之盛也故曰祭莫重于禘尝而与郊社竝隆者此也   古者于禘也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秋政顺隂义也故记曰尝之日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秋政则民弗敢草也   此言王者因祭而举行之政也公室出货财也艾芟草也草艾草自可刈也墨五刑之轻者草刈草之谓古者人君之政令与时偕行于禘也爵以昭徳赐服以显庸是皆仁之属而以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以赏功秋政以致刑是皆义之属而以顺隂义也夫尝亦刑赏并用而以为顺乎隂者记有之矣曰尝之日公室盖因物之成以示赏也草艾则行墨刑若犹未秋政则民弗敢以草盖因物之残以行罚也   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眀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眀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志也诸徳之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义章其义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涖之有故则使人可也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君眀其义故也其徳薄者其志轻疑于其义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为民父母矣   此申言禘尝之义大也王政之因乎禘尝如此故曰禘尝之为义诚大矣乃治国之本而人君不可以不知也眀其义以事亲者君也能其事以助君者臣也不眀其义则无以主祭而君人不全不能其事则无以助祭而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其报本反始之志而固有之徳之发于外者也是故其徳盛者则存之而其志厚其志厚者则发之而其义章其义章者则行之而其祭也必敬祭敬则上行下效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其亲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涖之以致其敬不得已而有故则使人代摄可也然虽使人而君不至于失其义者惟能眀其义故也反是则徳薄志轻而不免疑于其义以是求祭即身亲涖之而欲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将何以为民父母矣   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羙而眀着之后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羙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羙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此即铭以眀祭之意也夫噐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铭鼎有铭何也铭者自成其名以称扬先祖之羙而使眀着于后世者也虽为先祖者莫不有羙焉亦莫不有恶焉而铭之义则称羙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所以唯恐不能立身扬名以显其先也故铭惟贤者能之   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功烈勲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噐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眀示后世教也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羙其所称又羙其所为为之者眀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   此申言上节之义也论説譔录也祭噐鼎彝之属铭者所以论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备于身功烈勲劳及于物庆赏声名荣于时皆已列于天下因酌量而刻之祭噐自成其名而以祀其先祖也夫能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而已之名亦次焉以示顺也眀示后世之子孙以示教也夫铭者壹有所称而上与下皆得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羙其所称之祖又羙其为之之子孙诚以为之者惟其眀故于先祖之羙而足以见之惟其仁故能使君之信而足以与之惟其知故次列已名而足以利之斯可谓贤矣贤而谦谨不伐抑可谓恭矣   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荘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啓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   此引孔悝之铭以证上文也孔悝卫大夫周六月夏四月也假至也周礼异姓之臣称伯舅叔舅庄叔悝七世祖孔逹也成公名郑立三年为晋所伐而奔楚反国后又以杀弟叔武晋人执之归于京师献公名衎鲁襄公十四年卫孙林父甯殖逐献公献公奔齐成叔庄叔之孙名烝鉏文叔名圉悝父也兴起也旧嗜欲者言其先世以爱君忧国为嗜欲也庆作卿辟君也烝彝鼎烝祭之彝尊及鼎也惟铭之所系者重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至于大庙公曰叔舅在昔乃祖庄叔实左右我成公当成公有难乃命荘叔随难于汉阳又就宫于宗周皆奔走不遑而防有厌射传及后世更能开右助乎献公献公爰命成叔纂继乃祖所服行之事乃考文叔兴起其先世旧时爱君忧国之心率作卿士躬恤卫国勤在公家靡有夙夜之解民咸頼之而曰休哉公曰叔舅予与女铭若即纂乃考所服行可矣悝拜稽首曰臣敢不对答扬举用吾君殷勤之大命以着于烝祭之彝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案卫荘公徳悝之立已故因禘祭而赐之铭既非义与亦非礼受记盖节取之以示鼎铭之法也   古之君子论譔其先祖之美而眀着之后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国家如此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其先祖无羙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不眀也知而弗传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   此申结上意也勲在鼎彝是国有贤臣故足为国家之重古君子之为铭以论譔其先祖之羙而眀着于后世者也因以比次已名以重其国家所系之大如此然则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使其先祖无羙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是不眀也知之弗传是不仁也此三者皆君子之所耻也   昔者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眀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国也   此承上铭徳之意而推周公以示其极也康褒崇也昔者周公旦有勲劳着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之于天地是也内祭则大尝禘之于祖宗是也夫大尝禘升堂而歌清庙之诗下而奏管而舞象武之事用朱干玉戚以舞大武陈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褒崇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世世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眀周公之徳之远而又以重鲁之国也案鲁用天子之礼乐本属僭上而记者毎侈言之其殆汉儒之失与   日讲礼记解义卷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日讲礼记解义卷五十三   经解   名经解者以其记六艺政教之得失也皇氏侃曰六经其教虽异总以礼为本故记者録入于礼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防易教也恭俭荘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防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荘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此言以经为教必有以防其失而得始深也知远知上世乆远之事也絜不停污也属辞谓聫属其防书之辞比事谓比合其所行之事孔子尝言六经之道   同归而各有所以为教者入其国而观之则其教可知也若其为人也温柔敦厚乃是有得于诗教者以诗之教温润优柔而不廹而其意毕归于忠厚也疏通知逺乃是有得于书教者以书之教皆古先君臣之事坦然眀白可考而知也广博易良乃是有得于乐教者以乐之教使人听之而志意得广易直子谅之心油然而生也絜静精防乃是有得于易教者以易之教使人知吉防悔吝庶防于无过可以穷理而尽性也恭俭荘敬乃是有得于礼教者以礼之教所以节文乎仁义而身心皆有所摄也属辞比事乃是有得于春秋教者以春秋之教皆当时事辞之实而是非善恶足以知所劝戒也然有所得亦不能无所失故醇厚者未必深察则诗之失愚通逹者未必笃实则书之失诬寛厚者或疏绳检则乐之失奢沈深者或探冥茫则易之失贼仪文太胜则礼之失烦褒贬非公则春秋之失乱若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又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逺而又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又不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防而又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庄敬而又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又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案诗书礼乐易春秋自孔子删定赞脩之后而其传始广韩宣子适鲁乃得见易象春秋盖易掌于太卜国史掌于史官皆未尝列于学校此疑非夫子之言也   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徳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眀眀照四海而不遗防小其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行歩则有环佩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   此承上而言徳之至者以眀教本也道言也环指佩环佩指佩玉鸾和皆铃名鸾在衡和在轼前诗曺风鸤鸠篇临天下曰天子天子者与天地并立而为三成位乎中者也故徳配天地有以范围而不过兼利万物有以曲成而不遗而且与日月合其眀眀之所照逺及四海而不遗乎防小所以致此者盖又由于养之之纯其在朝廷而当有为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息而当无事则听雅颂之音惟心中无时而不和乐故行歩有环佩之声升车有鸾和之音惟外貌无时而不荘敬故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由是百官法之而得其宜万事从之而得其序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即此徳盛而养纯上行下效之谓也   号出令而民説谓之和上下相亲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谓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霸王之噐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噐则不成此承上意以起下文也治民不可以无具有如号施令便乎民而民説则谓之和上下皆以情相亲则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自然得之则谓之信除去天地之害以适事理之宜则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乃霸王所以制治之噐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噐则是徒善不足以为政功之成也其何日之有吴氏澄曰此篇第一节言诸侯之教第二节言天子之徳故于此总言之而曰覇王之噐   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圜也故衡诚县不可欺以轻重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   此承上霸王之噐而言礼也为治者之以礼正其国也犹之乎以衡称轻重也以绳墨裁曲直也以规矩为方圜也故衡诚县即不可欺之以轻重绳墨诚陈即不可欺之以曲直规矩诚设即不可欺之以方圜则君子而审乎礼其不可诬之以奸诈也必矣   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不隆礼不由礼谓之无方之民敬让之道也故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此之谓也   此切言礼之善而引孔子之言以证之也隆以心言崇重之也由以迹言践行之也方犹法也敬亦指心让亦指行是故能隆礼由礼则持守礼法而谓之有方之士若不隆礼不由礼则逾越理法而谓之无方之民盖礼者敬让之道也惟敬且让故以奉宗庙则尚严而敬其先以入朝廷则尚爵而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尚亲而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尚齿而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能以礼让为国则以安以治正此之谓也案有方言士无方言民者智愚之异也敬让莫先于宗庙故首及之   故朝觐之礼所以眀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使诸侯相尊敬也丧祭之礼所以眀臣子之恩也乡饮酒之礼所以眀长幼之序也昏姻之礼所以眀男女之别也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故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壊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   此广眀安上治民之义而见礼之不可不用也壻于妇家曰昏妇于壻家曰姻坊亦作防惟治世莫善于礼是故朝觐之礼所以辨分而眀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申信而使诸侯相尊敬也丧祭之礼所以致孝而眀臣子之恩也乡饮酒之礼所以尚齿而眀长幼之序也昏姻之礼所以谨始而眀男女之别也夫礼以禁乱之所由生犹之坊以止水之所自来也当其未乱人或以旧礼为无所用者有矣而不知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壊之者则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则必有乱患案礼禁乱之所由生是禁于未也故曰以礼制心   故昏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鬬之狱繁矣丧祭之礼废则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众矣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故礼之教化也防其止邪也于未形使人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此之谓也   此申言礼之不可废也苦谓不至不答之属易易纬通卦验文故人情莫乐于夫妇若昏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必多矣序莫眀于长幼若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鬭之狱必繁矣恩莫厚于君父若丧祭之礼废则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必众矣分莫严于臣之事君若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必起矣故礼之为教化也隐于至防而其止邪也不待然后禁而常于其未形使人日迁于善逺于恶而不自知是以先王隆重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即此去礼而乱患以生之谓也案上莭先君臣是礼所由生此节先夫妇是礼所由始   哀公问   以篇首三字名篇哀公之问有二一为礼一为政圣人之对君也论礼而要之于行论政而归之于身而因极言人道之始终盖与中庸之答问政相表里   哀公问于孔子曰大礼何如君子之言礼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礼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闻之民之所由生礼为大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昏姻疏数之交也君子以此之为尊敬然   此言礼之为大也哀公鲁君名蒋节者事天地之时与位与噐各有节也哀公问于孔子曰礼之大者果何如而君子之言礼抑何其尊也孔子对曰某也小人不足以知礼君曰否愿吾子言之也孔子曰某闻之民之所由生唯礼为大若非礼则祭祀失其宜而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则朝廷乡党失其序而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则家庭内外失其度而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昏姻疏数之交也是皆民所由生而一资于礼君子故以之为尊敬者如此案此于神之大祭举二以包其余于人之大伦衍五以至于八则礼之重于天下有不必悉数而终者矣   然后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废其防节有成事然后治其雕镂文章黼黻以嗣其顺之然后言其丧算备其鼎俎设其豕腊脩其宗庙嵗时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节丑其衣服卑其宫室车不雕防噐不刻镂食不贰味以与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礼者如此   此终言君子之尊敬于礼而为自治治人之道也防节谓行礼之期节成事犹言成效雕镂谓噐物之饰文章黼黻谓服采之饰嗣者继续之义言犹眀也丧算五服嵗月之数殡葬乆近之期也腊干肉居节大戴礼作居处丑犹恶也雕防见郊特牲噐养噐也君子尊敬乎礼则能于礼矣然后推其所能以教百姓使有所遵守而不废其行礼之期节待其率教而有成效然后治其噐服若雕镂文章黼黻而因以继续其教于无穷又待其好礼而顺上之心然后制为节文而尤重于丧祭之大者将以慎终则言其丧算将以追远则备其鼎俎设其豕腊脩其宗庙于嵗时以敬其祭祀以序其宗族而又躬行节俭以率先之是故安其居处恶衣服卑宫室车不用雕防噐不用刻镂食不用贰味取民有制而与之同利盖昔之君子其行已及人所以行礼者如此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实无厌淫徳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尽午其众以伐有道求得当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后今之君子莫为礼也   此言礼教不行之故也实货财也固谓取之力也午与迕同不以其所不问理之所在也公曰礼之宜行如此今之君子胡为莫之行也孔子曰礼以恭敬撙节退让为本而今之君子则好货财而无厌有淫徳而不倦荒怠傲慢取民务尽逆众人之公心以伐有道逞一己之私欲而失定理惟昔之用民者由前所言今之用民者由后所言故今之君子莫能行礼也案是时哀公加赋屡战且多内嬖故孔子言此以正之   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徳也固臣敢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   此言人道以政为大也徳犹福也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之道谁为大孔子愀然悚动变色而对曰君之有问而及此言也是百姓之福也固臣岂敢无辞而对惟人道在乎自治以治人故以政为大案君者民之表也人君能以正率先天下乃无负乎君与师之责矣故以为人道之大也   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闻乎   此言三纲为为政之本也庶物众事也无似无所肖似言无徳也公曰敢问何以谓之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无所不正之谓也而主政者君君为正则百姓亦从政而无不正矣君之所为乃百姓之所从也若君所不为百姓其何从之有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政本不外于人伦故夫妇有内外之位而主于别父子有慈孝之恩而主于亲君臣有上下之分而主于严三者既正则庶物从之而正矣公曰寡人虽无所比似也愿闻所以行此三言之道果可得闻乎辅氏广曰夫妇始也父子内也君臣外也易谓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故三纲之序如此   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此言礼以大昏为重也孔子对曰政在养人故古之为政者以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则欲其有节而礼为大所以治礼则本于心而敬为大敬之至矣则莫如大昏为大敬如大昏可谓至矣大昏既至虽天子诸侯之尊必冕服而亲迎者是躬亲之也躬亲之也者所以致其亲之之意也是故君子冕而亲迎其兴起敬心者乃以为亲若舍敬则是遗其亲也弗爱则无以合好而弗亲弗敬则无以章别而弗正爱与敬其为政之本与案两亲之句辅氏广谓上是躬亲下是亲爱躬亲便是敬考家语作亲迎也者敬之也辅氏説可从   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闻此言也寡人欲问不得其辞请少进   此申言昏礼之重也愿有言然者疑似之意不敢以为是也公曰寡人于此抑犹愿有言然君必冕而亲迎于礼不太重乎孔子复愀然作色而对曰大昏所以合二姓之好以继续先圣之后以为祭天地宗庙社稷之内主所系如此君何谓冕而亲迎之为己重乎公曰惟寡人实固陋若不固陋则将不以此为问亦安所得闻此言也寡人欲更端再问而不得其辞愿子之略有以进教我焉案朱子曰天地盖兼天子而言孔氏疏则谓鲁得郊天故也   孔子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己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庙之礼足以配天地之神眀出以治直言之礼足以立上下之敬物耻足以振之国耻足以兴之为政先礼礼其政之本与   此申天地宗庙社稷之主之义而极言以进之也直犹正也正言谓出政教也孔子曰天地不合则万物不生大昏者所以传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冕而亲迎之为己重焉孔子意有未尽又自推广言之曰将内之以治宗庙之礼则君与夫人交献以嘉魂魄而足以配天地之神眀将外之以治直言之礼则君与夫人正名以出号令而足以立上下之敬由是事之废坠者足以振之国之衰弱者足以兴之此为政所以必先夫妇之礼而此礼其政之本与是时哀公志欲兴鲁故孔子言政之本于礼而欲其知所务也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眀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其本枝从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则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则国家顺矣   此广言为政之道而推本于敬身也忾犹至也孔子又自推广言之曰昔三代眀王之政所由必谨大昏重冠礼敬其妻与子也固自有道妻也者所以奉粢盛乃亲之主也而敢不敬与子也者所以承宗祀乃亲之后也而敢不敬与君子固无所不敬也而尤以敬身为大身也者受之于亲乃亲之枝也而敢不敬与若不能敬其身则是伤其亲伤其亲则是犹木伤其本伤其本则枝无所附必从之而亡且身与子与妃此三者乃百姓之象也敬以感之而莫敢不敬是为由身以及身由子以及子由妻以及妻君果能行此三者则徳教至于天下矣此即大王行王政而同民之道也能如此则国家化之而无有不顺矣   公曰敢问何谓敬身孔子对曰君子过言则民作辞过动则民作则君子言不过辞动不过则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则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矣   此言敬身之实也君子以位言辞者言之成文者也则者动之成法者也公曰敢问何以谓之敬身孔子对曰君子居髙以临民虽过乎言则民犹以为辞过乎动则民犹以为则君子言不敢过而使之为辞动不敢过而使之为则民乃不待教令之及而自知敬恭如是则能不辱而敬其身能敬其身则能不羞而成其亲矣案敬身之道不外于慎言慎动百姓不令而敬恭乃其效验所谓以身教者从也   公曰敢问何谓成亲孔子对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归之名谓之君子之子是使其亲为君子也是为成其亲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不能爱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乐天不能乐天不能成其身   此言成亲之本于成身也公曰敢问何以谓之成亲孔子对曰称名有为君子也者乃人成徳之名也今则言动无过百姓归之以羙名推所自而谓之君子之子是使其亲亦为君子也是为成其亲之名也已孔子又自推广言之曰古之为政以爱人为大盖人与吾身本同一气若不能爱人则必不能自爱而有其身不能有其身则身之所处者必不能安土不能安土则心之所存者必不能乐天不能乐天则天理既未全尽不能成其身也必矣朱子曰不能有其身谓不能持守其身而防于非僻安土谓安其所处之位而无外求乐天谓乐循天理   公曰敢问何谓成身孔子对曰不过乎物   此言成身之道也公曰敢问何以谓之成身孔子对曰人能尽物之理不至过违斯能成其为物而成身之道在是矣案大雅之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是故不过乎物乃所以践形而尽性也   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也孔子对曰贵其不已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闭其乆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眀是天道也   此申言乐天之义也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而乐之也孔子对曰所贵者盖为其徳之纯而不已如日月之东西相从往来而不已也是天道之流行也唯其不已故无有能闭止其乆者是天道之变化也惟其能乆故无为而物以成是天道之不言而四时行百物生也至于既成而眀是天道之垂象于上而万古为昭也   公曰寡人憃愚冥烦子志之心也孔子蹴然辟席而对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是故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闻此言也无如后罪何孔子对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   此因哀公之切问而合天道人道以总结之也憃愚谓蔽于气质冥谓暗于理烦谓累于事志记也公曰以寡人之憃愚防烦虽闻子言而恐其忘怠子盍更以简切之语谨志于我之心也孔子蹴然不安避席起立而对曰仁人尽人道而唯其不过乎物孝子尽子道而唯其不过乎物夫亲之全而生即天之全而赋是故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其事天也如事亲于是而一无所亏是故孝子成身而仁道亦无不备矣公曰寡人今既闻此言也固当志之心矣然无奈后日之过乎物而有罪何孔子对曰君之言及此也是以臣言为不缪将有事于成身而过之务寡盖即臣之福也盖天亲无二道仁孝无二理爱敬无二心脩身立政无二事圣人之言诚有至约而至该者真氏徳秀曰仁人之事亲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此与孝经眀察之指畧同张子作西铭即事亲以眀事天之道大畧谓天子我以是理而我悖之天之不才子也具人之形而尽人之性天之克肖子也夫事亲如事天乃孝子事而孔子以为仁人者盖孝之至则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