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注疏 - 第 75 页/共 187 页
○注“执事”至“代之”
○释曰:郑知执事是梓匠之属者,以其明器所为,是工巧之事,梓人、匠人见主工巧,故知是梓匠也。言“之属”者,冬官总主人工事,故以之属兼之。但无正文,故云“盖”以疑之也。云“至将葬,献明器之材”者,亦约《檀弓》云“既殡,旬而布材”,故知将葬献材也。又知“献素献成,皆於殡门外”者,见《士丧礼》云:“献材于殡门外,西面北上,纟青,主人遍视之如哭椁,献素、献成亦如之。”注云:“形法定为素,饰治毕为成。”是其事也。云“王不亲哭,有官代之”者,按《士丧礼》,主人亲哭,以无官。此王不亲哭,以其有官,有官即小宗伯哭之是也。
卜葬兆,甫,亦如之;(兆,墓茔域。甫,始也。郑大夫读“”皆为“穿”,杜子春读“”为“毳”,皆谓葬穿圹也。今南阳名穿地为,声如腐脆之脆。
○,昌绢反,李依杜昌锐反,郑大夫音穿。腐,房甫反。脆之脆,七岁反,旧作卒,误,刘清劣反,或仓没反,字书无此字,但有毳字,音干劣反,今注本或有作毳字者,则与刘音为协,沈云《字林》有卒,音卒,卒者,牛羊脂,毳者,Й易破,恐字误,案:如沈解,义则可通,声恐未协,卒已下皆非郑义。)
[疏]“卜葬”至“如之”
○释曰:王丧七月而葬。将葬,先卜墓之茔兆,故云“卜葬兆”也。云“甫”者,既得吉而始穿地为圹,故云甫也。云“亦如之”者,亦如上明器哭之。但明器材哭於殡门外,此卜葬地在圹所,则哭亦与在殡所哭之相似,故云亦如之。
○注“兆墓”至“之卒”
○释曰:《孝经》云:“卜其宅兆。”注“兆”以为龟兆解之。此兆为墓茔兆者,彼此义得两合,相兼乃具,故注各据一边而言也。“郑大夫读皆为穿”,此经唯有一,而云“皆”,在下《冢人》甫皆为穿也。杜子春读为毳,毳亦是穿,当时有此语,後郑从之,故云“皆谓葬穿圹”也。云“今南阳名穿地为,声如腐脆之脆”者,时南阳郡人名穿地为,之声如腐脆之脆,则以为脆也。
既葬,诏相丧祭之礼;(丧祭,虞也。《檀弓》曰:葬曰虞,弗忍一日离也。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于祖父。
○离,力知反。)
[疏]注“丧祭”至“祖父”
○释曰:郑知丧祭是虞也者,以文承卜葬之下、成葬之上,其中唯有虞而已,故以虞解之也。《檀弓》曰“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者,自始死至葬前,未忍异於生,故无尸而设奠,象生时荐羞於坐前也。既葬,送形而往,迎魂而反,日中而虞。虞者,郑注《士虞礼》云“虞,安也,所以安神”是也。葬之朝,为大遣奠,反,日中而虞,是不忍一日使父母精神离散,故云不忍一日离也。云“是日也,以虞易奠”者,以《士虞礼》云:“男,男尸,女,女尸,为神象,鬼事之。”是以虞易奠也。云“卒哭日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者,案《士虞礼》,“三虞卒哭,俱用刚日”。云哀荐成事,故《檀弓》记人解《士虞礼》云“卒哭曰成事”,祭以吉为成,故云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虞祭是也。云“明日於祖父”者,引之,证经丧祭为虞祭,又为祭。士之礼,葬用柔日,假令丁日葬,葬日第一虞,隔戊日,己日为第二虞,後虞改用刚,用庚日。卒哭亦用刚日,隔辛日,壬日为卒哭。祭其祭又用柔日,则癸日为祭。是士从始虞至日,总用七日。以此差之,大夫五虞,诸侯七虞,天子九虞,相次日数可知耳。此丧中自相对,虞为丧祭,卒哭即为吉祭,以卒去无时哭,哀杀,故为吉祭。若丧中对二十八月复平常为吉祭,则礻覃祭已前皆为丧祭也。若然,丧中自相对,虞为丧祭,卒哭为吉祭。而郑云“丧祭虞”,并祭亦为丧祭者,此郑欲引《檀弓》并祭总释,故丧中之祭,总为丧祭而言。其实卒哭既为吉祭,祭在卒哭後,是吉祭可知也。
成葬而祭墓,为位。(成葬,丘已封也。天子之冢,盖不一日而毕。位,坛位也。先祖形体托於此地,祀其神以安之。《冢人职》曰:“大丧既有日,请度,甫遂为之尸。”)
[疏]“成葬”至“为位”
○释曰:云“成葬”者,谓造丘坟已讫,以王之灵柩托於此土,故祭后土之神,使安之。当设祭位於墓左也。
○注“成葬”至“之尸”
○释曰:“成葬,丘已封也”者,案《冢人》以爵等为丘封之度,据彼有丘封之文,故依而言之。云“天子之冢,盖不一日而毕”者,案《檀弓》云:“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注云:“所使奠墓有司来归乃虞也。”则虞祭在奠墓後。以其王之坟盖高四尺,故日中虞祭,待奠墓有司来归。此上文既云“诏相丧祭”,则虞祭讫矣。於下乃云“成葬祭墓为位”,则虞祭不待奠墓有司来归者,由天子之冢高大,盖不一日而毕,故设经丧祭在成葬之上也。引《冢人职》者,证祭墓为位时,冢人为尸,以祭后土也。
凡王之会同、军旅、甸役之祷祠,肄仪为位。(肄,习也。故书“肄”为“肆”,“仪”为“义”,谓若今时肄司徒府也。小宗伯主其位。
○肄,以志反,习也;沈音四,李似二反。)
[疏]“凡王”至“为位”
○释曰:言王有会同、军旅、甸役之事,皆有祷祠之法。云“肄仪为位”者,数者祷祠,皆须豫习威仪乃为之,故云肄仪也。当习威仪之时,则小宗伯为位也。
国有祸灾,则亦如之。(谓有所祷祈。)
[疏]“国有”至“如之”
○释曰:祸灾,谓国遭水火凶荒,则有祷祈之事,故云“亦如之”。
凡天地之大灾,类社稷宗庙,则为位。(祷祈礼轻。类者,依其正礼而为之。)
[疏]“凡天”至“为位”
○释曰:天灾,谓日月食、星辰奔殒。地玄,谓震裂。则类祭社稷及宗庙。则亦小宗伯为位祭之。
○注“祷祈”至“为之”
○释曰:凡言“类”者,皆谓依事类而为之。但求福曰祷,祷轻,得求曰祠,祠礼重,则祠者依正祭之礼也。则祷礼轻者,虽依正礼,祭馔略少。
凡国之大礼,佐大宗伯;凡小礼,掌事,如大宗伯之仪。
[疏]“凡国”至“之仪”
○释曰:凡言“大礼”者,王亲为之者。“小礼”者,群臣摄而为之者。小礼,小宗伯专掌其事,是法如大宗伯之仪,但非王亲行,则谓之小礼也。
肆师之职,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佐,助也。)
[疏]“肆师”至“宗伯”
○释曰:肆师是宗伯之考,每事皆佐宗伯。此经与下为目,其立国祀之礼,则下经所云“立大祀”已下是也。
立大祀,用玉帛牲;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郑司农云:“大祀,天地。次祀,日月星辰。小祀,司命已下。”玄谓大祀又有宗庙,次祀又有社稷、五祀、五岳,小祀又有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百物。
○,音全。)
[疏]“立大”至“用牲”
○释曰:此则佐宗伯之事。案大宗伯有祀已下,并宗庙六享之事,此肆师陈用玉帛牲之等。
○注“郑司”至“百物”
○释曰:司农云“大祀天地”至“司命”以下,先郑据《大宗伯》直据天神大次小而言,唯天神中兼言地而已。其於地示,不言次小,人鬼之中又不言大次小,故後郑就足之耳。後郑云“大祀又有宗庙”者,以其先郑於大祀中无人鬼,故後郑特举之。云“次祀又有社稷、五祀、五岳”者,此後郑特举社稷已下者,以先郑次祀中不言“血祭社稷”已下故也。云“小祀又有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百物”者,此後郑见先郑天神小祀中唯云司命以下,其言不备,故具之山川百物,就足先郑地示小祀耳。若然,後郑直云“大祀又有宗庙”,更不言宗庙次小祀者,但宗庙次祀即先公是也。不言之者,已於《酒正》云“次祀,冕毳冕所祭”,已其於彼故也。又不言宗庙小祀者,宗庙小祀,其神不明,马君虽云“宗庙小祀,殇与无後”,无明文,故後郑亦不言也。经言立大祀用玉帛牲者,天神中,非直有升烟玉帛牲,亦有礼神者也。地示中,非直瘗埋中有玉帛牲,亦兼有礼神玉帛牲也。宗庙中无烟瘗埋,直有礼神币帛与牲,又不见有礼神之玉,或可以灌圭为礼神之玉,亦通一涂。“立次祀用牲币”者,天神日月星辰,地示血祭社稷五祀五岳是也。宗庙次祀已下与大祀同,亦直有礼神币帛而已。
以岁时序其祭祀,及其祈珥。(序,第次其先後大小。故书“祈”为“几”。杜子春读几当为祈,珥当为饵。玄谓“祈”当为“进礻几”之“礻几”,“珥”当为“ ”。礻几 者,衅礼之事。《杂记》曰:“成庙则衅之。雍人举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羊,血流于前,乃降。门夹室皆用鸡,其 皆於屋下。割鸡,门当门夹,室中室。”然则是礻几谓羊血也。《小子职》曰“掌珥于社稷,祈于五祀”是也。亦谓其宫兆始成时也。《春秋》僖十九年夏,“邾人执曾阝子,用之”。《传》曰:“用之者何?盖叩其鼻以 社也。”
○及其祈,及注礻几,同巨既反,或区依反。珥,而志反,注 同。,苦圭反。侠室,古洽反,刘古协反。)
[疏]“以岁”至“祈珥”
○释曰:言“岁时序其祭祀”者,即上“立大祀”已下至“小祀”,皆依岁之四时,次序其大小先後也。“及其乞刂珥”,谓衅礼之事,用毛牲即曰乞刂,用羽牲即曰 。
○注“序第”至“社也”
○释曰:云“序,第次其先後”者,不必先大後小,天地人之鬼神,各有大次小,或小而应先,或大而应後,各自当其时以祭之,故云第次其先後也。云“故书祈为几,杜子春读几当为祈,珥为饵”者,皆无义所取,故郑不从之也。玄谓祈当为进礻几之礻几者,案《礼记 玉藻》,沐毕云“进礻几”,郑以为沐而饮酒曰礻几,彼礻几为礻几福之义,此直取音读不取其义。云“珥当为 ”者,经言珥是玉珥,非取血之义,故读从《杂记下》血傍为之也。云“《杂记》曰:成庙则衅之。雍人举羊升屋,自中”者,谓升上其屋,当屋脊之中央。云“门夹室皆用鸡”者,谓庙门及两厢夹室三处皆用鸡。“其 皆於屋下”者,谓三处皆不升屋,而在屋下杀鸡也。云“割鸡,门当门夹,室中室”者,中谓当室中央。云“然则是礻几谓羊血也”者,郑既引《杂记》之 ,欲破经珥及子春饵之意也。云“《小子职》曰,掌珥于社稷,祈于五祀是也”者,引证血傍为之,以证 义也。其“祈”字犹不从,故彼注引《秋官 士师》曰“凡乞刂 则奉大牲”,毛牲曰乞刂,羽牲曰 ,此乞刂 正字与?若然,乞刂既正字而读从进礻几者,且从故书礻几音耳,至《士师》别为正解也。云“《春秋传》曰”者,《公羊传》文。引之者,谓证 是取血以衅之事。
大祭祀,展牺牲,系于牢,颁于职人。(展,省阅也。“职”读为“枳”。枳,可以系牲者。此枳人谓充人及监门人。
○职,刘之弋反,戚音弋,注“枳”同。监,古衔反。)
[疏]“大祭”至“职人”
○释曰:《肆师》以将有天地宗庙大祭祀,牧人以牲与充人之时,肆师省阅其性,看完否及色堪为祭牲,乃系于牢,颁付于职人也。
○注“展省”至“门人”
○释曰:郑读职为枳者,但三百六十官皆有职司,若言职,则无所指斥,若为枳为声,谓置臬之时,枳枳然作声,故读从枳,可以系牲者也。云“此枳人谓充人及监门人”者,案《充人》云:“祀五帝,系于牢,刍之三月。凡散祭祀之牲,系于国门,使养之。”故知枳人是此二官也。言此枳人对彼枳人,不要是充人监门人也。《牛人》所云“枳人”者,彼郑注充人并牧人在其中矣。此有监门人者,谓兼祭诸神司中之等。
凡祭祀之卜日,宿为期,诏相其礼,视涤濯亦如之。(宿,先卜祭之夕。)
[疏]“凡祭”至“如之”
○释曰:言“凡祭祀之卜日”,谓天地宗庙之等,将祭前,有散齐七日、致齐三日,十日矣。若然,卜日吉,则齐。今云“祭祀之卜日,宿为期”,则是卜前之夕,与卜者及诸执事者,以明旦为期也。云“诏相其礼”者,谓肆师诏告相助其卜之威仪,及齐戒之礼。云“视涤濯亦如之”者,谓祭前之夕,视涤濯祭器,亦诏相其礼,故云亦如之。
祭之日,表盛,告;展器陈告备;及果,筑鬻。相治小礼,诛其慢怠者。(粢,六也,在器曰盛。陈,陈列也。果筑鬻者,所筑鬻以也。故书“表”为“剽”。剽、表皆谓徽识也。郑司农云:“筑者,筑香草,煮以为鬯。”
○果,古乱反,下同。鬻,音煮。相,息亮反,下“相其礼”及注同。剽,芳遥反,或礻方遥反。识,式志反,又昌志反。)
[疏]“祭之”至“怠者”
○释曰:云“祭之日,表盛,告”者,当祭之日,具其黍稷等,盛於簋,陈於庙堂东,又以徽识表其名,又告净。云“展器陈,告备”者,谓祭日旦,於堂东陈祭器,实之既讫,则又展省视之而告备具,故云展器陈告备也。云“及果,筑鬻”者,谓於宗庙有。案:《礼记 杂记》筑郁“臼以掬,杵以梧”,而筑郁金,煮以和鬯之酒,以之而矣。云“相治小礼”者,谓群臣行事,则肆师相治之。云“诛其慢怠”者,谓执事之人有惰慢懈怠者,则诛责之。
○注“粢六”至“为鬯”
○释曰:《尔雅》云:“粢,稷也。”彼特训粢为稷者,以稷为五之长,其总而言之,六皆是粢,故此经据六为粢,故郑云“粢,六也”。案《食医》和王六食:黍、稷、稻、粱、麦、菰。六食,即《膳夫》云六,一物。故郑云六也。郑司农云“筑煮,筑香草,煮以为鬯”者,此言筑鬻。《郁人》云“事和郁鬯”,谓取郁金煮和鬯之酒,以神及宾客,故二郑俱言之。云“皆谓徽识也”者,以剽、表字虽不同,俱是徽识也。於六粢之上,皆为徽识小旌,书其黍稷之名以表之。馀馔不表,独此表之者,以其馀器所盛各异,睹器则知其实。此六者,盛稻粱,簋盛黍稷,皆有会盖覆之,睹器不知其实,故特须表显之也。但郁人自掌郁,此又掌之者,彼官正职,此肆师察其不如仪者也。
掌兆中、庙中之禁令。(兆,坛茔域。)
[疏]“掌兆”至“禁令”
○释曰:案《小宗伯》云“兆五帝於四郊”已下,则四郊之上神兆多矣。皆掌,不得使人于犯神位,七庙亦然,故云“掌其禁令”也。
○注“兆,坛茔域”
○释曰:凡为坛者,四面皆茔域围之,若宫墙然,故云“兆坛茔域”也。
凡祭祀礼成,则告事毕。大宾客,莅筵几,筑鬻,(此王所以礼宾客。)
[疏]“大灾”至“筑鬻”
○释曰:案《大行人》云:“上公再而酢,侯伯一而酢,子男一不酢。”《大宗伯》云:“大宾客摄而载。”则此官主以筑郁金煮之,和鬯酒也。筵几云莅,玄谓司几筵设之,肆师临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