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 第 34 页/共 46 页

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谢湜曰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故楚师不旋踵伐郑公子贞五年伐陈七年围陈八年伐郑楚一大夫而列国之师累嵗不能制中国治政不葺可知也悼公欲为霸主而会盟兵革累嵗不得息肩中国人民疲困可知也   胡安国曰齐宣王问于孟子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曰有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薰鬻勾践事吴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国郑介大国之间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于晋若能信任仁贤明其刑政经画财赋以礼法自守而亲比四邻必能保其封境荆楚虽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国加兵于蔡获公子燮无故怒楚所谓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来讨不从则力不能敌从之则晋师必至故国人皆喜而子产独不顺焉以晋楚争郑自兹弗得宁矣是以获公子燮特书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贞来伐郑及楚平不复书矣平而不书以见郑之屈服于楚而不信也牺牲玉帛待于境上以待强者而请盟其能国乎   晋侯使士匄来聘   九年春宋灾   谢湜曰大火所害者众故书宋灾凡称灾天降之祸而为之灾也火隂中之阳也阳气偏胜则火乗物为灾   夏季孙宿如晋   谢湜曰宿报士匄聘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谢湜曰姜氏宣公夫人成公母   秋八月癸未我小君穆姜冬公会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   谢湜曰公子贞之伐郑也郑子驷请从楚以纾民乃及楚平以郑从楚故诸侯伐郑以郑服故盟于戏戏郑地也以郑服而盟故书同盟以小事大惟智与信而已智以行之信以终之完守仗信保国之道也郑之从晋失此道矣故郑人困于兵革而不得宁也胡安国曰郑之见伐于楚子展曰小国无信兵乱日至亡无日矣请完守以老楚仗信以待晋其防未为失也而子驷遂及楚盟于是晋师至矣诸侯伐郑晋人令于列国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逐围之以待楚人之救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防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鋭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乃许郑成同盟于戏夫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知武子明于善阵之法以佐晋悼公屡与诸侯伐郑楚辄救之而不与之战楚子遂屈得善胜之道矣故下书萧鱼之会以美之   楚子伐郑   谢湜曰诸侯之伐郑也郑人恐行成以郑从晋故楚伐郑方是时郑能完守以备楚恃信以求晋晋有大援而楚不能加暴于我则小国之难解矣惟郑二三其徳而内无固守之忠故春秋着其祸而责之也   春秋集义卷三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三十九   宋 李明复 撰   襄公   十年春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防呉于柤   程氏学曰成十五年防呉于钟离襄十年防呉于柤十有四年防呉于向三者殊防呉者圣人罪诸侯而外呉人也盖天子失政而诸侯乱中国无覇虽晋楚大国亦皆俛首以与呉人防且呉之暴横冯陵上国尤非楚比故也至哀十三年黄池之防书公防晋侯及呉子者成襄之间中国无覇而诸侯与呉人防然中国犹且为主焉故惟书防呉至此则又非钟离柤向所可拟也春秋之末中国无伯黄池之防夫差擅强中国愈不能抗而呉子为主焉书呉之爵所以见中国之衰书晋之及所以抑呉人之横也抑呉人存中国圣人之防微矣   吕祖谦曰防于柤此是中国初与呉防是一件大事最要防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谢湜曰呉子夀梦在柤而晋率诸侯防之故曰防呉戚之防彼来防于戚中国为防主也中国为防主则称呉人以人待之也柤之防此徃防于柤呉人为防主也呉人为防主则称呉外之也外呉所以责诸侯也偪阳妘姓国也防呉将以服呉也因柤之防而迁师以灭偪阳诸侯以不仁不义示外冦而道之也强呉入为中国冦害必始于此矣灭偪阳书遂罪其因防而灭国也罪其因防强呉而示之虐也   公至自防楚公子贞郑公孙輙帅师伐宋   谢湜曰公孙輙从楚伐宋以其背晋也戯之盟口血未干而郑国背之罪其违同盟也郑介于晋楚之间事晋则有楚难事楚则有晋难晋楚交兵久矣为郑计者一心以协中国凿池筑城以备楚修政令辑人民以致效死之守则楚虽暴横亦不可以为吾之患矣今乃反覆二心晋至则受命从晋楚至则受命从楚子孔为晋计则子驷为楚计子孔欲守盟则子驷欲背盟徒使祸连兵结士不得解甲而安春秋前书同盟后书伐宋着其反覆生祸也   晋师伐秦秋莒人伐我东鄙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郑谢湜曰郑从楚伐宋故诸侯伐郑齐世子光先滕薛以强弱为序也以强弱为序诸侯之乱也   冬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公孙輙   程頥曰盗杀三卿不称大夫失卿职也   谢湜曰楚之讨侵蔡也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然则诸侯伐郑其祸皆三卿为之也郑国兵难不息三卿结怨于民者深故微贱之人乘国怨怒而出为三卿之难也辅臣建立国议可以不为逺虑者哉凡微贱之人窃而为乱春秋谓之盗政刑修举则盗亡政刑败乱则盗起三卿国之股肱也盗以蓄怨入杀三卿则郑之政刑败乱可知也杀不称大夫以盗杀之故也   胡安国曰按左氏郑公子騑当国为司马輙为司空騑与尉止有争及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防田故五族聚羣不逞之徒以作乱入西宫杀三卿于朝不称大夫程氏以为失卿职也卿大夫者国君之陪贰政之本也本强则精神折冲闻者偃息谈笑而郤敌国之兵胜千里之难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而盗得杀之于朝安在为陪贰乎故削其大夫为当官失职者之鉴也   戍郑虎牢   谢湜曰戍郑虎牢晋命也诸侯为之也不书诸侯者诸侯心力不一故也虎牢不若戍陈之善也陈已背楚矣楚为陈害而诸侯戍之将以安陈也安陈中国之义也上书楚师伐陈而下书诸侯救陈则鲁人之戍陈其善可知矣郑虽有即楚之罪也然诸侯服郑未尝以义也或城虎牢偪之或合诸侯伐之或戍虎牢阨之而已戍虎牢将以危郑也危郑中国之不义也上书诸侯伐郑而下书楚师救郑则鲁人之戍郑虎牢其不善可知矣戍虎牢书郑者以明虎牢郑之分地而归之郑也以虎牢归郑罪诸侯之专虎牢也胡安国曰虎牢之地城不系郑者责在郑也戍而系郑者罪诸侯也曷为责郑设险所以守国有是险而不能设牺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垫隘无所底告然后请成故城不系郑者责其不能有也曷为罪诸侯夫郑人从楚固云不义然中国所以城之者非欲断楚之路为郑蔽也驻师阨险以逼之耳至是伐而复戍焉犹前志也则可谓以义服之乎故戍而系郑者若曰郑国分地受诸天子非列国所得专所以罪诸侯也圣人既以虎牢还系于郑又书楚公子贞帅师救郑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许楚所以深罪诸侯不能保郑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谓深切着明也哉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谢湜曰救郑恤之也恤之义也救而恤之为义则戍而病之不义可知矣书楚救郑所以责诸侯也   公至自伐郑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谢湜曰周礼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因民力多寡厚薄而为之制也多乎此则伤民少乎此则伤国鲁虽次国其地皆大国之地自入春秋人民雕耗兵不满三军久矣襄公欲为三军故称作作兴建之名也以兵不足故作丘甲以丘甲不足故作三军胡安国曰三军鲁之旧也古者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封于曲阜地方数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时能复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颂其诗曰公车千乘説者以为大国之赋也又曰公徒三万説者以为大国之军也故知三军鲁之旧耳然车而谓之公车则臣下无私乘也徒而谓之公徒则臣下无私民也若有侵伐诸卿更帅以出事毕则将归于朝车复于甸甲散于丘卒还于邑将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众不相系也文宣以来政在私门襄公防弱季氏益张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尽征焉而旧法亡矣是以谓之作其明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又其后享范献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属公可知矣春秋书其作者以见昭公失国定公无正而兵权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国家者之所宜鉴也   朱熹曰天子六卿故有六军诸侯三卿故有三军吕祖谦曰作三军胡春秋以为鲁本三军想周公受封之初赐之三军或后来子孙微弱减削不可知或欲减之以避覇国贡税亦不可知然此作三军季氏之心最不善孟氏最弱四分其人三分归公而已取其一叔孙取其二季氏尽征之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谢氏曰免牲以郊事不吉而免之也免牛以牛体不完而免之也然则免牛之为不敬又甚于免牲可知也无牲可免则谓之不郊而不称牲无牛可免则谓之不郊而不称牛然则不郊之为不敬又甚于免牛可知也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程頥曰郑服而同盟也随复从楚伐宋云同见其反覆   谢湜曰郑未服故郑舍之侵宋以舍之侵宋故诸侯复伐郑郑服故盟于亳城北以郑服而盟故称同盟亳城郑地   胡安国曰盟于亳城北郑服而同盟也寻复从楚伐宋故书同盟见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从子展之谋欲致晋师而后与之也故亳之盟其载书曰或简兹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虽渝此盟而不顾也噫慢鬼神至于此极而盟犹足恃乎   吕祖谦曰同盟于亳北载书皆大与前戏之书不同毋保奸与留慝同大槩则是毋保藏邻国之奸恶   公至自伐郑楚子郑伯伐宋   谢湜曰郑伯从楚伐宋以其背晋也亳北之盟口血未干而简公背之罪其违同盟也   吕祖谦曰楚郑伐宋此出于展之谋   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郑防于萧鱼   程頥曰頥读春秋至萧鱼之防叹曰至诚之能感人也晋悼公推诚以待反覆之郑信而不疑郑伯自是不背晋者二十四年至哉诚之能感人也   又曰诸侯数月之间再伐郑郑之反覆可知郑又服而请防不书郑防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公推至诚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此郑不背晋者二十四年   谢湜曰郑伯从楚伐宋故诸侯复伐郑伐而防于萧鱼以郑伯服晋而出防诸侯也悼公以郑之反覆也二年之间四合诸侯伐郑大则齐宋鲁卫小则曹莒邾滕薛杞莫不顺命而从郑人知楚之不可恃也由是一意归于中国不待兵革久淹不待誓盟要约以诚意出防诸侯是防也诸侯归郑纳斥候禁侵掠是防也以伐事始以防事终是后郑人不复从楚而干戈休息者二十余年然则萧鱼之防防之美者也书防于萧鱼善之也   胡安国曰程氏曰防于萧鱼郑又服而请防也不书郑防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公推至诚以待人信郑不疑礼其囚而归焉纳斥候禁侵掠遣叔肹告于诸侯而郑自此不复背晋者二十四年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悼公能谋于魏绛以息民听于知武子而不与楚战故三驾而楚不能与之争虽城濮之绩不越是矣   吕祖谦曰萧鱼之会是郑人实服于晋与前后之服晋不同纳斥候禁侵掠是郑以信得示人以不疑晋悼公自萧鱼之防以后虽未全弱毕竟是骄更后来卫之乱不能讨伐秦又不肯济此处皆可见   公至自防   程頥曰兵不加郑故书至自防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谢湜曰两国传命必有行人行人所以通两国之信也事有不直罪在国不在行人执非其罪也凡执行人皆称人贬之也郑之服于晋也以良霄告服于楚楚咎行人而执之楚之罪可见矣   冬秦人伐晋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   谢湜曰莒人伐东鄙屡矣鲁不能制故围台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谢湜曰莒人围台固有罪矣宿受命救台而违指入郓大夫之专权生事也入郓书遂罪其专也救台义也入郓不义也君以义始而臣以不义终季孙宿之罪也   胡安国曰郓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词也大夫无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郓恶季孙宿之擅权使公不得有为于其国也或曰古者命将得专制阃外之事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曰此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专行之非有无君之心者不敢为也昭公逐定无正夫岂一朝夕之故哉其所由来者渐矣   吕祖谦曰台郓皆莒地后入鲁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秋九月呉子乘卒   谢湜曰呉子夀梦防同赴告通于中国故书卒不书葬黜其号也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吕祖谦曰秦楚伐宋欲聊以报晋之取郑   公如晋   谢湜曰襄公防弱政出大夫故公数朝晋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夏取邿   谢湜曰邿微国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冬城防   谢湜曰楚子楚共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防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防呉于向   谢湜曰诸侯防呉欲以病楚且诸樊新立故也殊防呉狄之也鲁书二卿罪其废国事也向宋地   胡安国曰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者以内卿行则不得不书矣季孙宿以卿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于宿而不敢避盖两失之虽晋人轻其币而敬其使于君命使人之体岂为得哉   吕祖谦曰范宣子数呉之不徳必防诸侯而数之者晋为覇主故欲明大义以示诸侯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孙豹防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谢湜曰十年晋师伐秦十一年秦人伐晋秦晋报怨相攻未之息也故晋率列国大夫伐秦晋士匄春防列国大夫防呉晋荀偃夏防列国大夫伐秦诸侯委任大夫益重而列国之权皆大夫专之矣   己未卫侯出奔齐   谢湜曰献公出奔公羊称名是也献公以不道自取播越其位絶于国以故出奔书名献公之出孙林父逐之也臣无逐君之道故君虽见逐春秋亦以自奔为文   范祖禹曰卫献公舍大臣而与小臣谋故失国出奔且大臣之所任者大小臣之所任者小而以小谋大以逺谋近此人君偏聴之蔽鲜有不败事者也胡安国曰按左氏卫寗殖将死语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夫所谓诸侯之策则列国之史也诸侯则若晋若鲁是也史则若晋之乘鲁之春秋是也今春秋书卫侯出奔齐而不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者盖仲尼笔削不同旧史之文也欲知经之大义深考旧文笔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孙寗出君众所同疾史策书之是也圣人曷为掩奸藏恶不暴其罪而以归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神之主而民之望也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为见逐无乃肆于民上纵其虐以弃天地之性乎故卫衎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无春秋端本清源之书故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为后世鉴非圣人莫能修之为此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