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阙疑 - 第 10 页/共 37 页
葬许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防齐人宋人衞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叔孙戴伯帅师防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髙氏曰书公孙兹帅师则知诸侯皆大夫帅师以防之矣诸侯皆贬而人之则公孙兹之贬可知矣齐之首恶罪不胜诛也师氏曰秋尝以涛涂之故及江人黄人伐陈是罪其臣以及其君罪其君以及其国逞干戈以示威而不顾政刑之颠倒已为不仁矣况不以前伐为非冬又防七国以侵陈耶春秋书伐盖罪齐犹以涛涂借口曰我有辞非无故也及此书侵则见齐侯辞穷无以借口无故侵陈陈直而齐曲非所以为盟主矣胡氏曰扬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皇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余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氏为王佐矣惜乎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已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曾可厚以责人而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称侵陈者湥责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张氏曰桓公于此慙德多矣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故楚终不服郑伯逃盟以致不能救坐视其灭皆怒陈之过致之也 愚谓春秋于伐楚序齐桓之功于侵陈着齐桓之罪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其是之谓乎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庄二十八年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晋侯説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羣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臯落氏里克谏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太子之事也将焉用之且臣闻臯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太子太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敎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已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太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欵或谓太子子辞君必辨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至是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晋使士蔿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蔿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防而慼忧必讐焉无戎而城讐必保焉宼讐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讐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懐徳惟寜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狥曰校者吾讐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六年春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郄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公羊氏曰杀世子母弟称君甚之也谷梁氏曰晋侯斥杀恶晋侯也师氏曰于申生书世子所以明非失子道也于晋侯书爵愧其为一国之君乃听谗不能容一子于其厚者如此则无所不薄矣胡氏曰内宠并后嬖子配嫡乱之本也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嫡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国家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犹有以尧母名门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蛊之祸者朴乡吕氏曰董仲舒曰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然则若献公者其所谓前有谗而不见者邪此所以首恶之名若申生者其所谓遭变事而不知其权者耶此所以陷父于不义谢氏曰世子君之贰国之本也信谗邪而杀世子则是为人君而灭国本也君道于此絶矣父子之道天性也信谗邪而杀世子则是为父而灭天性也父道于此絶矣故申生死书杀书世子以着献公之恶也甚哉嬖宠之为患也体莫重于世情莫亲于子嬖宠得志于内谗言得行于外则虽其重为吾世其亲为吾子人心之所系属而不可解者亦且视之为宼讐弃之如粪土矣有国家者其于嬖宠可不为之防哉故春秋明申生之死为天下戒也髙氏曰使申生能自直献公慨然知自反虽居不安食不饱君子以为孝也直而不胜逃而免难俟其自悔父子之恩犹可全也申生不知出此二者而为臧获之计其不知甚矣家氏曰申生处人道之变虽欲不死不可得也论者惑于左氏传语谓其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不义以为小仁者大仁之贼过矣晋献残忍不君溺于内嬖所与朝夕潜图宻虑不过树建庻孽以为身后之计天伦之爱已泯没矣夫岂闻申生之诉幡然为之悔而致姬于罪者乎髙邮孙氏曰舜之事瞽叟瞽叟亦允若而免于祸申生之于献公也献公听谗而申生死之春秋举重者言之斥言晋侯而申生未免有罪也愚谓家氏之説是以众人望申生故无可为之理孙氏之説是以圣人责申生盖无不可为之事然申生能为众人之事而不能为圣人之事立教之言必当以圣人为法而不当以申生为法呜呼申生往矣后之学者又可不求其所以至于圣人而如舜顾乃以自暴自弃安于小成而为申生乎张子曰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斯言论之当矣
杞伯姬来朝其子
髙氏曰杞伯姬来者不宜来也朝其子者不当朝也先王之制诸侯未冠而即位谓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礼接之也伯姬归杞方十三年如其有子必尚幼稚又未嗣位如之何而胜朝乎若伯姬归寜而与其子皆来则亦常事不书矣今特书杞伯姬来而系之以朝其子盖无故而来以朝其子为名也师氏曰杞伯姬一来朝其子而所失者四杞伯不能御其室家不夫也伯姬不能以顺为正而妄动于外不妇也子方幼而使僭行其父礼于所不当行之国不母也鲁僖坐视人子行人父之礼不君也互书而僃责之
夏公孙兹如牟
公孙兹如牟娶焉 髙氏曰按桓十五年牟人来朝盖小国也鲁必不使大夫往聘此书公孙兹如牟直着其托聘使以图昏盖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今以聘行则其出有名矣公孙兹虽可逃责于一身适自取卑辱耳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
防王太子郑谋寜周也 杜氏曰惠王以惠后故将废太子郑而立王子带张氏曰齐桓公以其废长立幼将起乱阶遂率诸侯防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为天王之贰所以尊国本絶乱阶也髙氏曰凡鲁与一二国盟伐则有称防称及之异以辨起意之主若大防诸国盟伐皆盟主所召而往就之故悉不书及此书及者非内为主也殊防王世子故不言防齐侯而书及也天王将废世子郑而立王子带齐侯以谓议之于朝觐责之于谏词从则王子安不从则废之是从违未可知也莫如为防以见世子使天下诸侯晓然皆知世子之为郑而共尊之吾从而与之盟则虽有惠后之爱天王不能行其私则世子终不可易矣此齐侯之志也胡氏曰以王世子而下防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防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防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防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防也而班位定矣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迯归不盟
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迯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防多矣君必悔之弗听迯其师而归 髙氏曰此复举诸侯者尊王世子不敢与之盟也防者辨上下之礼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与焉犹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与焉则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与约束诸侯无异故齐侯不敢盟世子而以防世子为名可谓知尊王矣谢氏曰防王世子以尊周盟诸侯以崇大义春秋防盟未有善于此者也郑文公从夷弃夏以即楚之心背盟窃归是以匹夫之行迯中国之义也书迯归贱之也书不盟罪其违命也胡氏曰防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防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践祚是为襄王一举而君臣父子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矣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一失则为夷狄矣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直书曰郑伯迯归迯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防何其书迯归不盟湥贬之也或曰首止之防非王志也王恶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郑伯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迯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防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春秋迯之是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者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防首止迯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朴乡吕氏曰桓之防有天子之事三于洮则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虽同盟而无嫌于葵丘则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异于微者也于首止则不但不同盟也而殊防世子不敢以世子夷诸侯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于是知所节矣陈氏曰厥貉之防麋子迯归不书厉之役郑伯迯归不书盖迯楚也必若郑文公迯齐陈哀公迯晋而后书所以示夷夏之辨严矣 愚谓殊防王世子圣人之大法也不盟王世子桓公之大义也首止之事以分言之固于理为不顺以事言之则其功莫大焉春秋舍首止之盟而不美之斯无可美之事矣然以王使周公召郑伯之事观之惠王特廹于诸侯之众人之情而不敢易太子耳若谏之以礼必欲禀命王命未必可得而太子之位易矣是盖权其轻重不得已而为之处变事而不失其常者也吁惠王之昏愚固未易以觉悟亦桓公之诚心未至不足以感动之也此春秋之世所以不及成周五伯之卑所以不可为三王也汉用张良计召四皓奉太子八见髙祖指以语戚夫人曰此四人者羽翼成矣太子不可易矣其权舆盖出于此欤
楚人灭子奔黄
楚鬬谷于莬灭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僃故亡髙邮孙氏曰春秋国灭而其君之死者但书曰灭以其君归者书名其君出奔者书奔奔者非无罪也校之随军归者则轻国灭而身死者非可褒也校之不死而奔者则善故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也奔而不名罪轻于以归者也权氏学曰凡诸侯为人灭其国或见伐出于已非其罪则于国未宜絶于其奔也则皆不名彼其义未亏故可直于天子而求复也焉可遂絶之哉泰山孙氏曰楚人灭恶桓不能救也家氏曰使齐人是时能出偏师合江黄以为之声援必不亡而江与黄亦无后日之患张氏曰桓公不能救以啓救郑围许之纷纷盖楚之灭已出于迅雷不及掩耳之计矣公于此时因子之奔而率诸侯以讨楚复岂不足以立中国之威而制楚之横欤故详书之以罪桓公之失此机防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宼不可翫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偪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徳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神所冯依将在徳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 胡安定先生曰称人以执恶晋侯也公羊氏曰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灭者国亡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谷梁氏曰执不言所于地緼于晋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于虢之灭也序虞于晋上而以下阳当之于虞之亡也不言其迁灭但书执虞公盖虞之所依者虢也贪赂首恶虢亡则虞亡下阳之灭虞已见灭而晋已取虞虞之亡也四年于兹矣于是但执虞公焉谢氏曰虞公以一国之君主而见执于人者特以无后虑而已百里奚宫之竒去而虞国空虚虢亡虞国单弱方是时外无隣国之援内无忠臣之辅虞公措身于国势若匹夫故献公还师馆虞而虞公执矣有国家者其可以无藩垣之蔽股肱之助哉书执虞公所以为后世戒也刘氏意林曰虞之灭自下阳始下阳灭则虞亡矣宫之竒舟之侨之徒皆知之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衅于灭下阳而湥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可以戒于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恶亡而好存莫不能因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习近而忧患之来逺也胡氏曰书灭下阳于始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趋利弃义凟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髙氏曰虢保逆旅以侵晋之南鄙犹可以为罪贿虞而虞从之何罪而灭之人晋而爵虞非圣人孰能别之此之谓明防张氏曰书灭下阳于前书执虞公于后晋献无道絶灭虢叔虞仲之祀与夫虞公之自取灭亡片言具见所以戒后世者可谓深切着明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 髙氏曰去年齐侯防王世子于首止而郑伯迯归不盟遂与楚通是启诸侯之伐七年齐又伐之八年甯母之防遂不敢与盟而令世子听命九年防于洮遂乞盟也新城实新宻郑人新造之邑也郑伯迯归盖王之意也从王之意不可伐也乃以其非时城邑为罪从而围之许氏曰围而不举则亦服之而已有余力者矣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防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袚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 谢氏曰诸侯伐郑之诸侯也楚之围许也诸侯自郑反兵救许得救之道也薛氏曰救许之书遂善桓公急人之难不穷兵于郑也胡氏曰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家氏曰伐郑义也救许亦义也移伐郑之师而救许所谓权时之宜而合乎义者也故书诸侯遂救许美其救之速而许赖以存也齐桓前日骄心一萌而以私怒侵陈诸侯之合者几散今而救许伐郑伐其所当伐救其所当救夫然后大服人心是以复有葵丘之防朴乡吕氏曰许男降楚楚子赦之无是事也诸侯救许许围已解何苦降于楚哉又自后许男尝与诸侯防知其初不降于楚也
冬公至自伐郑
春秋阙疑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十四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齐人伐郑
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氏曰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弃顺効逆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治之家氏曰所以固中国诸侯之心而逆折强楚慿陵之义之所不容己也
夏小邾子来朝
石氏曰此郳黎来也周武王封帝颛之后挟于邾挟之后有功于周又封其子友于郳邾鲁之附庸也郳又邾之别封也庄四年郳黎来来朝书其名附庸之君称字而郳又附庸之邑尔今来朝称小邾子何休以为齐桓由天子进之遂以爵通义或然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
五年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至是郑杀申侯以説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 谢氏曰凡杀其大夫不以有罪无罪皆书罪其专杀也胡氏曰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谗而擅杀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矣师氏曰意者郑伯以逃之故被齐伐者一再度其不能自支乃求大夫之微过者杀之以谢齐若曰始误郑以背齐者由斯人也于是求成而有甯母之盟焉呜呼齐侯主盟于诸侯彼诸侯有专杀大夫者齐宜正典刑今也郑专杀大夫以説齐齐侯乃释不问则是齐侯使郑专杀之矣主盟之职今果安在哉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甯母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子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懐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懐齐侯脩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防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防今茍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徳也防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防其徳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太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胡安定先生曰郑伯以逃首止之盟齐人连年伐郑未已郑惧欲求成于齐故先使世子受盟于甯母家氏曰管仲可谓知以礼服人者矣桓公亦可谓乐从谏知自克者使桓公从子华之言以诈而服郑事未必济且失诸侯今示之以礼绥之以徳郑不旋踵而请盟是以甯母之防爵之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齐
髙氏曰罢盟而聘谢不敏也能事大国如此其恭恨不移此以事天王耳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衞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
七年冬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太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防而告难于齐至是盟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防郑伯乞盟请服也 公羊氏曰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谢氏曰洮之盟齐侯欲以服郑也甯母之防世子虽受盟郑伯犹惧见讨故请盟于洮书曰乞盟贱之也首止之盟盟之善者也攘外冦安中国尊王室诸侯之所同志也文公独以贰楚之心背盟以至启诸侯之伐召新城之围及其祸连不解也以世子受盟于甯母以卑辞屈体求盟于洮可谓失事大之道矣为宗庙社稷主而其始也若贱者负罪而逃盟其终也若贱者哀告而乞盟人君之徳侯伯之体替矣春秋前盟书逃后盟书乞所以着其屈辱所以罪其不智也髙氏曰夫楚为中国患乆矣而郑先受其害也自庄十六年至僖三年凡五伐郑与中国争衡自齐桓召陵之役兵不血刃楚自慑服然则郑之为郑非齐侯抚以徳礼则郑终不知反遂为强楚之属矣攷之于经自此郑十七年齐侯小白卒楚人絶迹不复加兵于郑则小白之功亦盛矣郑伯曷可背齐而附楚邪故圣人僃书其逃盟乞盟之事既以罪郑伯见义之不固亦以恶惠王御世之无道也 愚按传称惠王以七年闰月崩今年正月诸侯防洮谋王室之难襄王位定而后发防若然则正月既盟二月位已定矣何至十二月始发防乎匿防期月终嵗无君岂有是理哉况春秋圣人之实録王崩天下之重事夫子安得舍崩朞之实从赴告之虚乎是盟也以郑伯来乞盟观之则其为谋服郑明矣
夏狄伐晋
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朞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朞月 髙氏曰齐桓率诸侯以伐楚师而秦晋不至亦不强致狄知晋不与中国之防故敢伐之许氏曰当齐桓之隆同盟者安介立者殆矣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禘而致哀姜焉 愚按用致夫人为无姓氏遂至纷纭左氏以为哀姜公羊以为齐媵谷梁以为立妾之辞而刘向因以为成风又有以为文姜者则权子之説也以今考之若以为齐媵则僖公贤君必不以齐媵为夫人桓公伯主必不脇人以妾为妻也若以为成风则僖公岂有为父立妻之理成风既非始嫁又非祔主安可致于庙也若以为文姜则已隔庄公一世何缘至此方祔唯以为哀姜则庶几近之盖哀姜之死僖公既请于齐而葬之至此复致于庙而祔之所以厯八年之乆者以哀姜与弑闵公义已絶于宗庙礼不当祔至此始强行之且以齐也故哀姜始而孙邾犹称姜氏以明邾不当纳至防归自齐则去姓存氏以明齐已絶之至此不举姓氏独称夫人者以明其得罪宗庙大义已絶不当祔也谷梁氏曰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陈氏曰向曰夫人氏而不言姜见絶于其国之辞也今曰夫人而不言氏见絶于宗庙之辞也絶哀姜所以恶僖公也是故鲁禘非礼也虽用之羣公之庙不书有用之羣公之庙而书者矣但曰有事讥不在用禘也必禘于太庙致哀姜也而后书讥在用禘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髙氏曰或者去岁惠王疾不莅政世子惧难而图诸齐故为洮之防至是惠王始崩欤按厯七年闰十一月八年又闰十一月此虽置闰之失岂此年闰十一月王崩秘之至十二月乃发防欤然圣人作春秋必据实而书之宜以经为正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顔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胡氏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权子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谢氏曰宰周公势亦尊矣然非王世子比故宰周公虽序诸侯上不若王世子之殊防也髙邮孙氏曰春秋诸侯居防而盟防侵伐者多矣其称子者四孔子因而书之以见其居防而与乎国事之罪不称子而行者其罪又不可胜诛也髙氏曰齐侯图霸内帅诸侯外攘冦乱经营驰骤出入上下二十余年劳亦至矣然自服楚之后其心乃盈不能朝于京师翼戴天子与衰振治以复文武之业前此致王世子于首止今又致宰周公至葵丘且惠王方崩诸侯不防其防襄王在谅闇之中百官总已方听政于冢宰齐侯既不帅诸侯而朝之反自相防以致天子之宰以天子之宰反下防诸侯大义乖矣故圣人不予齐侯坐致天子之宰而以宰周公主防为文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谷梁氏曰内女也未适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许嫁笄而字之死则以成人之防治之髙邮孙氏曰未目其国未适他国也必书其字许嫁者也许嫁而卒者春秋书之以吾君为之服因録之也
八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防也齐侯不务德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防也东畧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孟子曰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防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陆氏微防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之义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临江刘氏曰此一地也曷为再言葵丘善是盟也谢氏曰葵丘之盟上明先王之禁令下修列国之训戒诸侯载事不歃血莫敢违法以归于正邦国亦庻几于治矣故君子美之髙邮孙氏曰葵丘之盟孟子美之以为后之诸侯皆犯其五禁盖春秋之盛莫盛于齐桓齐桓之盟莫着于葵丘之事齐桓最髙之业春秋甚盛之际以孟子之时诸侯言之则齐桓在可褒之域校之三王之盛则齐桓又其罪人此春秋所以无褒而孟子言其有罪也
甲子晋侯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九月晋献公卒里克防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己乎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谷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
者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胡氏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不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晋献公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奚齐诗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于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太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谢氏曰奚齐虽书曰君之子以明奚齐独君意立之然立奚齐献公之命也里克志欲立正当与大臣谏之于初可也奚齐不可以主社稷当与顾命大臣明大义以告宗庙而后更立可也献公既死君命定矣而又奚齐未有大恶克以废立自任擅杀奚齐是以臣子抗先君之命也里克之乱书曰杀其君之子以罪克之逆也春秋于奚齐称君之子而献公立庻之恶由此见矣于君之子称杀而里克犯君之恶由此见矣然则君命虽重行不以正则咈人心臣志虽正行不以顺则沦恶逆是故以正行命者君之道也以顺行正者臣之义也胡安定先生曰按文十四年五月齐侯潘卒九月齐公子商人杀其君舍舍亦未逾年之君何以不称君之子而谓杀其君盖嫡嗣当立虽未逾年亦称君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髙氏曰公始朝齐也公朝他国皆书如着其出境也若又有故则书故重其罪也纳聘观社之类是也春秋书公如他国者三十五如京师者一而已此又罪其朝王之简也
狄灭温温子奔衞
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衞 家氏曰狄灭衞邢以来浸以强盛与荆楚交为中国患今又灭温温乃近畿之地司宼苏公世有之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是以为狄人所并苏子信有罪矣而温近于王狄伐而灭之岂非伯主之责乎桓公日以伐戎为事置狄弗问岂非伯业之衰乎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氏曰及者累也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家氏曰君臣之分未定以前杀之曰杀簒立之公子尔君臣之分既定以后则其杀为弑矣春秋于奚齐之死书曰杀其君之子奚齐至卓子之死则曰晋里克弑其君卓尝求其故奚齐之死君臣之分犹未定也卓子之死君臣之分已定矣是以书法不同或曰君薨子立君臣之分犹有未定乎曰奚齐之立荀息一人立之尔非臣民之所共戴使里克于奚齐之既死即率国人迎立公子在外长且贤者以主社稷则事正理顺国人无不服今乃坐视荀息遂非从邪更立卓子于君父既葬之后而杀之则为弑矣春秋录大夫死节凡三孔父仇牧荀息是也孔父仇牧之死与其君皆死死之正也荀息者从献公于昏为骊戎女任托孤之寄复不能其事以身死之曾何足恤而与孔父仇牧俱见録于春秋诸儒未得其説愚于公羊子之义有取焉公羊于孔父曰可谓义形于色矣于仇牧曰可谓不畏强御矣于荀息则曰可谓不食其言矣盖荀息之死以为合乎义则未也然则既许献公以死虽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国人不与而力辞托孤之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则是时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谏于其始又为之任托孤之虽临难茍免其可得乎圣人所取特在于能不食言若以事君大节而观不免犹有所愧胡氏曰按外传克者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嫡立庻之祸故成其君臣之名正其弑逆之罪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期免而亦终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陷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髙氏曰栁子厚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以甚茍免之恶也此言是矣 愚按管仲荀息皆以所事不正为人所杀然荀息死之管仲不死夫子于春秋既书荀息之死以表其忠于论语复称管仲之功而许其仁何也权子曰始与之同谋遂与之同死可也知辅之争为不义将自免以图后功亦可也若管仲者所谓不死以图后功者也若荀息者所谓始与同谋遂与之同死者也圣人之许与各当其可而已矣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薛氏曰当时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晋楚是也晋灭虢灭虞狄尝入衞迫邢前年伐晋近又灭温召陵之后楚灭围许岂可置而不图舍强图弱守衞果如是乎所谓不务徳而勤逺畧况许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晋杀其大夫里克
九年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齐隰朋帅师防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讐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至是周公忌父王子党防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説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防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防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谷梁氏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其以累上之辞言之者杀之不以其罪也胡氏曰杀之不以其罪柰何里克所为弑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故杀之若惠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大夫不知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愚按既书弑君于前既诛里克之为贼复书杀大夫于后以明惠公之不能讨其贼春秋推见至隐曲尽其情故曰非圣人莫能修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防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防郑祁举及里防之党防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至是晋侯使以防郑之乱来告 胡氏曰防郑言于秦伯曰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义公天下为诛赏故书法如此其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 愚按使惠公能申明二君之弑正其罪以诛里克则里克既甘心于死不复有辞而臣下莫不震慑恐惧岂敢复有乱心防郑之徒既保首领而惠公长有晋国矣安得滥刑至此而烦春秋之屡书乎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髙氏曰公稔闻桓庄之失而不改其辙桓亲见二国之事而循其迹姜氏妇人何知焉以齐桓鲁僖两君相防而使妇人厠于其间何以视两国侍御仆从之臣乎张氏曰诸侯防伯主而妇人与焉君臣之大义夷夏之大计凡所当讲者必有所不及而般乐凟乱浸淫日长宜桓公自是伯业遂衰而鲁僖之怠弃国政亦自此始矣家氏曰桓公之始伯偾齐女之无度以哀姜为首戮天下肃然知人类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实在于是齐襄衞宣污染之习为之一扫庶乎古方伯之余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骄乃复与僖姜为阳谷与卞之防伯业其衰矣乎或曰此齐侯之女礼有归寜今往防之不亦可乎曰归寜当在国中此疾驱于通道大都非所谓寜也伯者一举动诸夏之所式仪可不谨乎故春秋书法与禚防祝享同所以重戒于后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黄人不归楚贡楚人伐黄 胡氏曰按谷梁子曰贯之盟管敬仲言于桓公江黄逺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公不听遂与之盟管敬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逺国慕义背逆即顺所谓出自幽谷于乔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厯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攘外冦安中国之义矣灭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必书者罪桓公既与盟防而又不能救也家氏曰管仲之虑患可谓逺矣方江黄之始来盟而已忧异时之不能救其深思逺虑岂与小智浅识之士朝不及夕者同日语乎齐不得江黄无以制楚故楚恨江黄为最深既灭以荡其藩墙遂纵兵以溃其心腹齐人卒不能遣偏师之援坐视其亡然则灭黄者齐也非楚也阳谷之防于贯之盟本以求中国之援反以是速其亡悲夫自是而后诸侯日散伯业日衰无足称者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灭黄
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 谢氏曰黄人尝受盟于齐矣及楚之伐黄也齐不救故楚灭黄书贯之盟阳谷之防于前书伐黄灭黄于后齐桓方伯之职不脩见矣胡氏曰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防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为轻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楚人之强罪列国之弱责方伯连帅之不脩其职使小国贤君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春秋阙疑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十五 元 郑玉 撰
十有三年春狄侵衞
胡氏曰齐桓公为阳谷之防是肆于宠乐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荒矣然后狄人窥伺中国今年侵衞明年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至诚无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齐桓晋文若此类者其事则直书于防其义则游圣门者黙识于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十一年夏杨距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于王十二年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带奔齐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享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髙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是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复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夏防于咸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十六年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徴诸侯而戍周二十二年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太叔诗曰协比其邻婚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王悦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王召之也 髙邮孙氏曰咸之防二传皆无事迹惟左氏以为谋杞且谋王室案王室之事不载于经而明年经书城缘陵前目后凡则谋杞之説与经合矣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