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通说 - 第 3 页/共 17 页

桓公以篡逆得国其初不能不惧天下之讨也窃计当时周室防弱不足惧已所可惧者桀黠之郑强暴之戎大国之齐宋而已于是元年防郑而郑与鲁二年成宋乱而宋与鲁又于是年盟戎而戎与鲁至此又成婚于齐而为嬴之防其自保之计可谓至密而不知上天之网终于不漏故礼成不反之祸萌于婚齐之日观春秋书桓三年公防齐侯于嬴十八年公薨于齐则知世之恶人焉可自恃其为计之密哉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春秋非王者不言命其书齐卫胥命罪僭王也三以为不盟妄矣使其不盟则防与遇皆不盟尔曷为以胥命书哉   六月公防侯于郕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子翚如齐逆女   翚桓之谋主也桓自命为大夫故称公子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   齐侯越境而送女是爱之不以其道也鲁侯因防而纳妇是婚之不以礼也姜氏祸鲁兆于此矣   夫人姜氏至自齐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有年   春秋十二公惟桓宣以不道得国宜无以致丰祥之庆然惟桓宣之世有年大有年何哉昭二十五年书有鸜鹆来巢左氏曰书所无也盖书有以见无也桓宣之世日食大水虫灾谴略同而宣又大旱蝝生冬饥者再以此观之则桓三年书有年则他歳无年可知矣宣十八年书大有年则他歳大无年可知矣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田狩之义二习兵所以卫民也取物所以奉先也故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田狩之谓也若夫逐盘游之乐恣从禽之好至于败徳荒政病民殄物者危亡之道古人所甚戒也郎逺地也公之逺狩于郎者其殆逐盘游之乐恣从禽之好乎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聘诸侯非正也况宠篡逆者乎时桓王有讨郑之志故聘鲁以求助不知宠篡逆以堕三纲刑政亡矣岂可复以讨诸侯哉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甲戌己丑三传皆以爲鲁史旧文而孔子因之非也孔子修春秋以笔削自命若鲁史有二日并存之讹不应述而不削遗无故之疑也此必圣人笔削之后传録者误尔或谓甲戌下脱一所书之事然   夏齐侯郑伯如纪   齐侯郑伯朝于纪者将以袭纪也小人隂险之情状岂不可畏哉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求鲁而不见答故复遣聘也至于使仍叔之子则又以见王朝用人之谬矣古者公卿大夫之子必由于学俟其成徳逹材而后用之然必四十而后从政则其未仕之前所以涵飬而通练多矣周衰政教废失凡公卿大夫老不堪政即使其子代之不惟不出于成徳逹材之彦徃徃不待强仕之年如武氏子仍叔子之类以乳臭之童而任邦国之政即子产所谓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岂不缪哉此可爲后世取士用人者之戒矣   葬陈桓公城祝丘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周政狃于弱甚矣桓王一旦愤然欲振其威权以郑伯不朝而亲将以伐之此亦有志于扶衰拯敝者而伐郑何以书曰不择罪而致讨不命将而亲征盖妄举躁动之师也当桓王之时鲁有不道之桓宋有不臣之督天下之罪孰有大于此者而天讨不能加也聘币之使方接踵于鲁庭宠篡逆以堕三纲不足以言王政矣郑伯不朝罪或可畧而必讨之不置此谓不择罪而致讨者也天子之征诸侯也内则使卿士外则任方伯将王命以临之王不自征也今不忍一朝之忿挟不足倚仗之人以天子威重而自将以伐诸侯一战不胜而王室益以防矣此谓不命将而亲征者也不择罪而致讨者非义不命将而亲征者非谋非义非谋而欲以威诸侯服天下不亦难哉或曰郑小而鲁宋大者也以王之力不能治郑则何以讨鲁宋之罪哉曰陈恒弑其君孔子请讨之以爲陈恒之事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夫陈氏厚施于民而民从之故民之与之者半不然皆不与尔鲁桓宋督之事计其国人皆莫与之也举国人之所不与者而以天子之名义讨之其孰曰不可哉讨当其罪则天威振而人心服矣尚何郑伯不朝之足怒耶惜也桓王欲振其威权而不知计之出于此也左氏载繻葛之战王卒大败而春秋不言战明王者无敌于天下也不言败爲王者讳也此皆春秋尊王之教也   大雩   雩求雨之祭也何以书雩而加大僣也大雩帝用盛乐天子之礼也鲁郊用辛日雩亦用辛如昭二十五年书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其爲雩上帝明矣然则鲁雩当何如曰天子祭天诸侯祭土社稷山川之在封内者诸侯祭之宜也   螽   观斯螽动股之诗则知其常有也观螽斯蛰蛰之诗则知其常多也何以书爲灾焉尔   冬州公如曹   春秋以爵书公者宋公是也以官书公者祭公周公州公虞公是也此皆居王者三公之任者也左氏载隐十一年王取邬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絺樊州陉隤懐此皆王畿之地王朝公卿食采之邑也王朝三公食采于州故曰州公而非州国也明矣人臣之位孰如三公之尊固当与国家同其休戚今以王师败衂于郑则惧而如曹平安则保其位危难则逃其君兹岂人臣之义哉楚虽国亡得包胥而外援至唐虽兵乱有李勉而朝廷尊国有人焉虽丧败之余犹有可振起者今观州公之事则王室何頼于若人哉宜圣人恶而书之爲万世人臣之戒也左氏谓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所谓国危者王国尔非州国也淳于州公姓氏也   六年春正月寔来   寔来者当如郭公之类简编脱误尔説者以寔爲州公岂其然乎   夏四月公防纪侯于郕   秋八月壬午大阅   据臧僖伯所称讲事者四时之制则搜苖狝狩三年之制则治兵振旅初无大阅之名也此书壬午大阅者得非大合国人而阅之以夸示其甲兵之盛异于讲事之常制乎此可以见其好武佳兵之甚矣   蔡人杀陈佗   左氏载五年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而代之则是佗既为君矣春秋诸侯虽以簒弑立者逾年必称君佗既立逾年不称君而曰陈佗何也谷梁子曰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佗以匹夫行而淫于蔡蔡人不知佗爲君而杀之故以杀陈佗赴于鲁也由此观之凡爲人君而去銮旗之餙失藩卫之严微服盘游见毙贼手犹杀一夫而已可无畏哉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不縁经而载事者多矣九月丁卯子同生者盖左氏因记太子生之礼并问名等语故起此事恐非经文也録经者误以传文加之尔如文八年公子遂防雒戎盟于暴杜注云本或作伊雒之戎此后人妄取传文加之之类不然春秋书子同生甚无义也   冬纪侯来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杜预曰火田也焚林而田明年无田竭泽而渔明年无渔故春秋书焚咸丘恶尽物也夫求尽物于山泽圣人且犹恶之况求尽利于民乎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説者皆以谷伯邓侯朝乎篡逆之鲁桓故贬而名之不知春秋书其事即见其罪焉尔不以名爲贬也以名谷邓爲贬则不名者无贬欤然则名之何也谷梁子曰失国也故名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冬祭爲烝烝进也冬之时百物成熟凡可荐者皆进而祭之也烝用建亥之月故传曰闭蛰而烝今烝用建子不及时矣不及时则爲怠正月己卯烝是也亟举则爲黩夏五月丁丑烝是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夏五月丁丑烝秋伐邾冬十月雨雪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祭公来不称使无君命也遂逆王后于纪专君命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王后归不书而书纪姜者事由祭公非王者之命失正始之道也   夏四月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君父在而世子行防朝之事是国有二君也父而使之虽笃子之爱不可以爲训也子而行之虽从父之令不足以爲孝也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郞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   三传者皆杂襃贬以乱经而公羊爲甚公羊之最谬者以孔父爲死义以祭仲爲行权以齐襄灭纪爲尽祖祢之心以宋襄丧师爲比文王之战似此之类其误天下后世不浅矣郑伯寤生卒仲执国之政受命以奉其嫡子忽爲君有死无贰仲之职也一旦见执于宋贪生茍免遽立突而黜忽视变易其君不啻如弁髦虽斧钺刀锯犹恐不足以痛惩之况可许以权乎以祭仲爲权是使世之奸臣卖君卖国以自爲利者皆借权以自解则天下国家之祸安有己哉汉高后欲王诸吕王陵固争而陈平不争旣而陵以急得罪平以缓收功宜平之贤于陵也先儒论此则以陵爲可法平爲可罪盖不如是则党邪祸正荣存丑亡身谋而国不计君逋而雠是与者将接踵于天下矣夫有平之功且不免罪况不能爲平之功者乎此可以观春秋之教黜公羊之妄矣   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公防宋公于夫钟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防侯莒子盟于曲池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公防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龟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丙戌卫侯晋卒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市井小人嬉游狎昵无所不至指天誓心以示无他一旦言意之不快则举挺刃而鬭反目若世雠者即鲁宋二君之所爲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孟子有言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又曰善战者服上刑春秋书诸侯之战盖明其以争战杀人宜服上刑焉尔至于卫侯背殡从戎废居丧之礼称爵以交邻国上刑之服又有甚焉或曰丧制有从金革而无避者非欤曰爲寇在门庭而宗庙社稷之存亡所系者是以从权制而无避也故徐戎并兴东郊不开伯禽虽在丧服之中而征筑并举盖度轻重缓急有不得已焉者矣今卫侯从齐宋燕以出战岂有门庭之寇事之不得己哉直好战而已尔   三月葬卫宣公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无冰   夏五   夏五阙月当是传经之误谷梁氏以爲孔子传疑非也夫文不关于教戒而遗无故之疑者岂春秋意哉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诸侯亲耕以奉粢盛必廪而藏之故鲁有御廪犹月令季秋藏帝借之收于神仓是也春秋书壬申御廪灾乙亥尝凡祭散斋七日致斋三日尝于乙亥则是壬申爲致斋之初日也御廪之灾不于他时而于尝荐致斋之日其异甚矣得非桓爲不道而宗庙之灵将不歆其祀乎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其言以者何也以之爲言用也赵子曰凡不用我师而用彼师者曰以何以知之以定四年书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知之也左氏载柏举战事并吴楚自战而蔡不交锋也今伐郑之役得非宋人用四国之师而不自用其师乎夫不用吾国之师而用他国之师是不爱他国之民也宋人是已以吾国之师而爲他国之用是不爱吾国之民也齐蔡卫陈是已二者皆不仁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谷梁子曰求车非礼也求车犹可求金甚矣或又曰车服上之所赐下者也而求之下其过甚于求金不知二者皆不足论也当周辙旣东王畿之地仅侪于列国方物之贡不至于京师天子特拥虚器于其上用度空乏至于下求凡春秋书求赙求车求金者皆所以见王室之衰替诸侯之不臣焉尔寜有轻重于其间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突出忽归复正也何以书恶祭仲之擅废置君也卫叔文子所谓视君不如弈棋者祭仲是也   许叔入于许   传曰人众能胜天天定亦能胜人春秋纪列国之变所以见人欲横流之中而未尝无天道也郑庄公吞噬许国挟齐鲁之力入许而逐其君使其大夫国人奔溃四出可谓人欲横流矣及身没之后权臣擅命二子争国几于丧亡故许叔因郑之乱得还其旧都非所谓天道之昭昭者乎茍知天道之昭昭如是则凡世之肆其欲者可以戒矣此春秋书许叔入许之义也先儒谓许叔能复其宗社故春秋贤而字之抑不思许叔罹郑庄之虐迟徊于外者十有五年不能乞灵于王室假援于诸侯以复君父之仇也今幸郑之乱乗闲以入其国此虽甚愚者爲计亦不容不出于此何以谓之贤哉春秋之纪事爲戒而已矣其于名字无择也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是宠篡逆也而书荣叔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是以臣敌君而爲不信之盟也而书蔡叔岂亦贤而字之耶朱氏谓春秋非字字皆有义者此类也   公防齐侯于艾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爲纳突也鲁桓以弟篡兄郑突以庶夺嫡故突之求入于郑鲁必爲之尽力焉同恶相济之道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夏四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冬城向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春秋诸侯之出奔者皆爲其臣所逐也郑伯突以庶夺嫡遂为祭仲所制不堪仲之爲而谋杀之未成而仲知之是突之出奔者祭仲逐之也卫朔以防鬭取寘伋寿于死地故二公子泄职怨之而立黔牟是朔之出奔者泄职逐之也二者俱以不义得之以不义失之尔不然则其大夫国人皆将安之以爲君矣援己者无徳色异己者无叛心所谓神之主而民之望也庸可逐乎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纪侯盟于黄   盟于黄平齐纪也盖齐欲害纪而鲁平之义也何以书曰春正月及齐纪盟夏五月及齐师战见鲁桓反覆不常以误纪之托纪侯不择所主以自误其国也曽子曰爲人谋而不忠乎鲁桓是已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纪侯是已   二月丙午公防邾仪父盟于趡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蔡季闻君死而归必尝得罪于君而出矣以爲其自归则志在于争国以爲蔡人召之则非出于王命二者必有一焉皆罪也   癸巳葬蔡桓侯   桓侯者桓公也侯字误也春秋之法五等诸侯殁皆称公縁臣子之心而尊之也故汉孔融爲郑康成立乡曰昔太史公廷尉呉公谒者仆射邓公皆汉之名臣又四皓有园公夏黄公潜徳隐耀世嘉其尚皆悉称公然则公者仁徳之正号不必三事大夫此即春秋书公之义也啖助谓蔡人请諡于王而加諡于本爵者妄矣   及宋人卫人伐邾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或谓公本与夫人俱至于泺而不书夫人者是必夫人尚有所惮不敢出防也使公能制之于始不与偕徃于齐岂有后日之祸不知桓公身为篡弑之贼天理絶矣尚何责以夫夫妇妇之道耶制于孽妇祸至杀身殆天夺之魄也书所谓从逆凶者桓公是已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   公见弑于齐不言弑爲内讳也言薨于齐则弑自见矣   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