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辩义 - 第 52 页/共 65 页

春秋辩义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卷   春秋辩义卷二十四   明 卓尔康 撰   昭公二   辛未○景王十五年   十有二年○晋昭二齐景十八卫灵五蔡灭郑简三十六卒曹武二十五陈灭杞平六宋元二秦哀七楚灵十一呉夷昧十四   春齐髙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阳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县苏子繇曰三年燕伯奔齐六年齐将纳之而不克至是始纳之其言纳燕有君也名其出奔而不名其纳不以髙偃名燕伯君臣之礼也不言纳于燕者未得所都也   阳今保定唐县古中山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   髙闶氏曰郑去中国即楚久矣至于简公乗晋悼之方兴以国反正遂息诸侯之兵子产相之薫然慈仁民蒙其惠蔚为春秋之贤诸侯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   左传通嗣君也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氏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憖遂如晋公如晋者七至河而复者五岂尽为莒之愬耶葢恶公附楚也谷梁氏季孙氏不使遂于晋也是也   赵子常曰谷梁氏季孙氏不使遂乎晋也左氏谓南蒯公子慗谋季氏憖告公而遂从公如晋晋人以取郠故辞公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郊奔齐使晋人但以莒故二子何惧之甚唯季孙觉二子之谋恐公愬已于晋故私属晋人使不纳公此二子者所以叛且奔也谷梁此説必有所传可补左氏之阙   五月郑简公   楚杀其大夫成熊   左传楚子谓成虎若敖之余也遂杀之或谮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熊怀宠也   黄东发曰以宣四年鬬椒之乱也熊于得臣为四世孙虽鬭氏同出若敖已遥遥矣或曰呉楚杀大夫必关于中国之故乃书夫将有其终必有其始此亦楚防见杀之由岂不关于中国之故哉   左传晋荀呉伪防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晋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緜臯归   熊公作然谷作虎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齐   季氏之臣南蒯怨季孙之不礼也将去季孙而立公子憖不克南蒯以费叛憖从公于晋还及郊闻乱遂奔齐   憖公作整   楚子伐徐   左传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呉楚子次于干谿以为之援   王樵氏曰楚子已灭陈蔡欲肆其心将有事于北方而患呉之挠其后故伐徐以威呉也然则曷不遂伐呉乎葢惩鹊岸房钟之两败且虑兵连衅结未易得解为北方诸侯所窥故乗灭陈蔡之威加兵于徐欲以先声脇呉使不敢动尔何以知其将有事于壮方曰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求伯父昆吾旧宅之许田于郑此非啓其端乎且申之防所闻六王二公之事其心欣然极其愿之所止固必如穆王周行天下皆有车辙马迹而后已也子革之言固其志矣动之以后祸其心暂而怵焉隋炀帝之江都海陵庶人之江上与楚子防之干谿前后一也   晋伐鲜虞   春秋记事前畧而后详先言荆而后言楚先国而后人后名后爵书法固自如此非徒以渐进之也晋之于中国旧矣何以畧而举国鲜虞新也鲜虞为狄之余旧也而鲜虞为狄别族又名鲜虞新也晋国啓疆鲜虞新国两者皆不来告鲁国闻之记曰晋伐鲜虞而已不能详也不详伐鲜虞自不详晋也过此便可知其颠末矣昭十五年定五六年哀六年四伐称将称师矣此等鲁可以不记记者着白狄之余孽举攘狄之始终为春秋一大事也   季氏曰鲜虞子姓国狄之别族也在今真定府新乐县汉志所谓中山新市县有鲜虞亭中山今为定州其东南为下曲阳今之晋州也是为鼓子国下曲阳之西南为肥子国在中山新市南三百余里后汉下曲阳属钜鹿郡钜鹿本治廮陶县即今顺徳府平乡县也按地理志云下曲阳有鼓聚故狄鼓子国则中山钜鹿之地皆狄区杜氏以鲜虞肥鼓皆为白狄别种失之矣白狄自有一种在今延绥葭鹿之地与中山钜鹿相去甚远安得同为一种也   昔阳城在今太原府乐平县东五十里   壬申○景王十六年   十有三年○晋昭三齐景十九卫灵六蔡平公庐元年郑定公寕元年曹武二十六陈惠公呉元年杞平七宋元三秦哀八楚灵十二杀呉夷昧十五   春叔弓帅师围费   赵子常曰内邑言围皆叛也费叛曷为不书家臣叛其大夫而非叛君也是时三家分鲁尺地一民皆非鲁君之有故家臣得假张公室之美以亢其大夫故围郓围郈皆不言叛苟非叛其君则不足志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防于干谿谿谷作溪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胡传弃疾立比为王而已为司马固君比矣而又杀之则宜书曰弃疾弑其君比而曰杀公子比何也初子干归自晋观从假弃疾命而召之来则来坎牲加书而强之盟则盟帅四族众而使之入楚则入杀太子禄而立之为王则王周走而呼于国中谓众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杀则自杀其行止迟速去就生死皆观从与国人所为而比未尝可否之也安得为弃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黒肱弟也弃疾其季弟也立比为王肱为令尹弃疾为司马葢国人以长幼之序立之也则宜书曰楚人杀比而春秋变文归狱弃疾者诛其本意在于代比而非讨之也所谓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而怀恶者亦无所隐其情矣   楚君淫虐四族失职陈蔡腐心弃疾为蔡公子干子晳二亡公子在外者耳观从作搆而蔡朝呉以一言决之是时弃疾已翻然决计以藩为军速于入楚使须务牟史猈先入杀羣公子者弃疾也及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于干谿者先归复所后者劓亦弃疾也公子比一妄庸人为人牵弄弃疾辈尊其为王则为王而已彼其深谋狡计久握兵柄一国之人咸为之用夜骇大惊岂无故而然乎比始而妄立既而妄惊匆匆自杀徒作笑端据其情事干谿之弑弃疾实为贼首然比已为王矣王位其可闇干乎鲁公子偃仅以穆姜一指春秋书刺曽不少贬岂以子比为妄庸人乃可贷其罪乎故书弑不得不书比书比而弃疾之罪益不可逃春秋每书弑贼之法或重或轻或推或附大抵如此或曰弃疾无主名罪终可卸予曰子未读经尔经书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防于干谿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夫弑君大事岂十三年之亡公子一旦言归仓卒可举乎讨贼之辞不曰楚则曰楚人而今书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则两下相杀矣夫比实为君则应书弑君比实首恶应书讨贼两无所加而以相杀书葢在比为弑君故以弑君书在公子弃疾不得为讨贼亦不得为弑君故以两下相杀书书法着明甚矣杜元凯曰不为弑君位未定也此言亦未尽公子比总不可言王如草头野冦掠一城一县辄以黄袍加身侈然自大而已何足筭哉   姜廷善曰干谿杜元凯以为在谯国城父县南按城父在今亳州东南七十里本陈之夷邑葢楚灭陈以干谿为南北要地而筑章华台于此以时驻师游观焉汉志汝南郡下所载城父县故夷有章华台注云有干谿在县南者即其地也   杀公作弑   秋公防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左传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徴防告于呉秋晋侯防呉子于良水道不可呉子辞乃还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乗羊舌鲋摄司马遂合诸侯于平丘   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齐人惧从之   谷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公不与盟者可以与而不与讥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   孙明复曰自宋之防大夫専盟防者十年申之防楚之専盟防者又十年晋昭公一旦与刘子合诸侯同盟于此夫晋昭初立楚国有乱有志于收诸侯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是也至于同盟之书盟防殊日复举同盟若曰诸侯同盟于平丘则上有刘子不当书若曰刘子同盟于平丘则刘子为天子老苟可但已何不讳之不忍书其书法文理应是如此苏子繇曰齐人不欲盟要之乃可故书同盟胡侍讲曰其曰同盟刘子与盟也谷梁以为善其因楚有难而反陈蔡之君公羊注又以为诸侯欲讨弃疾是皆不得其传而臆度之言也   郝仲舆曰晋自鲁襄公二十五年夷仪之防失诸侯十九年矣康灵张楚晋同寒灰熊防死晋突发其甲车四千乗耀武邾南脇齐人盟听邾莒之愬辱鲁君臣于防是臧纥所笑齐荘之功如鼠者也世儒强春秋与之何与   平丘在今开封府陈留县西北九十里   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左传邾人莒人诉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   公羊传公不与盟者何公不见与盟也公不见与盟大夫执何以致防不耻也曷为不耻诸侯遂乱反陈蔡君子不耻不与焉   庐陵李氏曰楚弃疾立诸侯惧之故同盟公不得与于同盟幸也胡氏谓平丘之防具五不韪全本此若谷梁以平丘为善则固宜以不与为讥公矣公羊以为晋疑公与楚故不与公盟而春秋讳公若自公不肯与盟然此説亦通至陈氏説又不然葢如胡氏则以沙随不见平丘不与作一例而与黒壤相对为曲直之辞如陈氏则以沙随之不见公与平丘之不与自相对为曲直之辞窃尝考之不见公与公不与文意诚若小不同而陈氏説亦精究事理胡氏则全无贬鲁之文恐亦小偏故防较二家论之黒壤之曲全在鲁故讳而不书沙随平丘之曲虽在晋然沙随以侨如之譛鲁实无罪而平丘以邾莒之诉鲁亦不能无责焉故于曲之中又分曲直也如此则书法两通矣   季氏曰去年昭公如晋至河乃复鲁以南蒯子仲之忧正卿未徃致谢此晋人怒鲁之本也邾莒自防虢以来亦未与晋通好至是晋合诸侯而以威责贡邾莒无以诿罪乃乗晋怒鲁而曰我之不供鲁故之以晋于是乎拒公使不与盟且执季孙意如以归夫以货财之故而威之所加先及于鲁虽人望弗恤焉何以使诸侯有固志哉戴溪氏曰桓文之霸先屈意交鲁今昭公欲复霸最先治鲁晋之盟主止于此亦理势然也   左传子产归闻子皮卒哭且曰吾已无为善矣惟夫子知我   公至自防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呉归于陈   庐者世子有之子是为蔡平公呉者世子偃师之子是为陈惠公楚灭陈蔡而县之于是弃疾以陈蔡诸师入楚因遂得国事定而醻之故二侯得归事理直是如此圣人虽无与楚之心弃疾亦非复国之善而本等酬恩报徳复国归君自不容没胡康侯云归者顺辞不与楚灭也不言自楚不与楚封也赵企明直谓晋力皆不必然也   范守已氏曰庐世子有之子也呉世子偃师之子也皆未尝为侯者楚子初立而封之耳曰蔡侯陈侯者何皆非出奔者曰归于蔡归于陈何葢陈蔡虽夷于九县而二子之侯爵乃其所固有者不与楚人之絶其统也二子虽未尝为君而陈蔡之故国乃其所偶失者不与楚人之县其地也然则二子之侯非楚与之非天子与之非方伯与之夫子之与之也夫子何敢与二侯二侯之国乃其固有当时周天子之封国也夫子本周初而与之故曰春秋天子之事   冬十月蔡灵公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传公如晋荀呉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呉灭州来   左传呉灭州来令尹子旗请伐呉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呉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癸酉○景王十七年   十有四年○晋昭四齐景二十卫灵七蔡平二郑定三曹武二十七卒陈惠二杞平八宋元四秦哀九楚平王居元年呉夷昧十六   春意如至自晋   刘氏曰左氏以舎族为尊晋罪已非也一事再见卒名耳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左传莒着丘公卒郊公不慽国人弗顺欲立着丘公之弟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余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胡传卒自外録者也莒人来赴故鲁史书其卒自内録者也鲁人不徃是以阙其自昭公以来虽薛杞微国无不防其者何独于莒则不徃乎方是时意如专政而莒尝诉其疆郓取郠之罪于方伯而见执矣为是怒莒故独不防其也夫怨不弃义恶不忘亲怒不废礼在桓公时虽与卫战而宣公卒则徃之不以私故絶吉凶庆吊徃来施报之常礼也以此见意如之専恣矣若意如者其敖狠脩怨敢施于昭公与莒子及其在晋闻除馆西河则恐惧逃归如一匹夫何也小人无礼喜忿勇怯不中节皆若是耳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左传冬十二月蒲余侯兹夫杀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齐隰党公子鉏送之有赂田赵子常曰杀意恢者蒲余侯也曷为以国杀书讥不在相杀也莒子卒国人欲出郊公而立莒子之弟庚舆蒲余侯杀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则意恢者郊公之所为存亡者也故书其杀以明变也然则郊公出而庚舆入何以不书春秋公子争国非有辨于疑似之际则不书也既郊公见出而庚舆以公弟立自无嫌于乱适春秋奚讥焉是故书郑忽曹羁不书莒郊公书郑突曹赤不书莒庚舆   襄陵许氏曰公子铎首乱而无见焉者韩愈氏曰春秋书王法不诛其人身此类皆所以表见王道若铎不书者多矣二氏之説如此予谓未然邾莒小国书其一足矣其余畧之而已   甲戌○景王十八年   十有五年○晋昭五齐景二十一卫灵八蔡平三郑定三曹平公须元年陈惠三杞平九宋元五秦哀十楚平二呉夷昧十七卒   春王正月呉子夷末卒   末公作夷昧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左传春将禘于武宫二月癸酉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   公羊传其言去乐卒事何礼也君有事于庙闻大夫之丧去乐卒事大夫闻君之丧摄主而徃大夫闻大夫之丧尸事毕而徃   王樵氏曰按曽子问当祭而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皆废而未及大臣檀弓记卫大史柳荘寝疾君曰疾革虽当祭必告是知旧不告也不告礼也卫当祭而告神明已接而礼不终乃以请于尸而徃示全于祖鲁襄仲之丧卒事而闻而不知废绎乃以万入去籥示全于臣是皆失之今年有事于宗庙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乐卒事得礼之变矣孔氏曰縁先祖之心见大臣之卒必闻乐不乐縁孝子之心不忍撤已设之馔故去乐卒事而可也若叔弓殁于家则不可告公谷之説非也宗庙合礼者尝事不书此记礼之变而书之者也   以事而専祭一庙或方望曰有事以事而全祭各庙或羣望曰大有事此有事于武宫左氏谓禘非也若禘直云禘如禘于太庙吉禘于荘公是矣故前此十三年四月左氏记楚共王埋璧之祭则曰大有事于羣望后此十七年秋左氏晋侯使屠蒯如周请有事于雒与三涂   夏蔡朝呉出奔郑   朝呉忠于蔡亦有功于平王安于下位似非贪宠利者推其心内不忍远于旧君外不敢自疎于楚王此两难也则勿居其位可也张子房韩讐已报不赖汉宠翩然物外得其道矣然使韩存良归韩亦必不免朝呉有功两国见信两主而身两事焉此费无极所以来位下速飞之谤而不复诘耳费无极固巧于谗然在君子不可不精于自处也王氏之言是也灭蔡者前灵王复蔡者今平王熊氏责呉国亡不死而又事仇则非矣乃观从者观起之子固竒士也乱楚复蔡为子干谋杀弃疾已以先佐开卜安受卜尹蔡有呉从二人欲不兴得乎其意在比原自不错特弃疾桀黠子干为其所肉耳   朝公作昭无出字   六月丁已朔日有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