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经筌 - 第 23 页/共 33 页
亳城之盟至自伐而萧鱼之役至自防亦足以知其以防为功而不以伐为功也则诸侯之师葢阵而不伐欤观乎此益见悼公之功不战不盟而服郑也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称行人将使命于楚也郑既从晋矣将命于楚何哉告絶也故楚子怒而执之然执之行人何伤哉适足以张楚之虐而昭郑之诚也故书人以执所以着楚之虐欤
冬秦人伐晋
报十年之役也晋伐秦书师秦伐晋书人均私憾也师晋所以存霸主人秦所以抑西戎然原其兵端则晋实首之则夫晋书师亦非褒也乃所以重其过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莒蕞尔蛮邦五年之间三伐鲁鲁奔霸主之命未暇治莒也更以为得志直围鲁邑其可忍哉故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忿兵也虽台之见围不可以不救而遂入郓则非所谓义举使救台而莒兵退反命于君请兵以伐莒诘其鼠窃侵陵之罪则于君为忠而于莒为义矣虽然襄公幼弱季孙宿方横于鲁尚何以责之圣人不责忠义于宿也直诛其专而已故曰遂入郓疾之也谷梁曰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郓入郓固非君命然其救台吾亦未保其命出于君也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晋以聘问维诸侯薄往而厚来霸者之术也故冬公如晋
秋九月吴子乗卒
吴楚不书葬非鲁不防也圣人削之避其号耳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楚以郑不可得故侵宋侵宋所以憾晋之取郑也
公如晋
拜士鲂之聘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
邿小国也内讳灭书取视若己地而取之讳之适所以张之也此所谓隐而显者也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楚既仇中国而赴于诸侯所以卜诸侯之去就而要其防葬也然诸侯既坚附于晋岂能违晋防楚葬哉晋亦疑之故春为向之防
冬城防
鲁有二防一近宋隠十年伐宋取防是也一近齐隠九年公防齐侯于防是也今之城疑近齐之防耳鲁既事晋而外齐惧有齐师故城防以备之而明年齐卒有围成之役用是知城防以备齐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防晋士匄齐人宋人衞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防吴于向
悼公率列国而防吴者再十年柤之防诸侯亲之于时楚争郑方炽晋未得郑所以望于吴者重故亲防之以要其掎角之援今晋已得郑诸侯安谧而晋将西伐秦则疑楚乘虚而议其后也故复防吴于向然伐秦不若争郑之为重故以大夫防之而已用是知晋之防吴非茍然也悼公贤君岂安于事吴人哉内有所赖势不得已也诸侯大夫或人或名非褒贬书人防者尔然微者而加于大夫之上葢以国爵为齿不以大夫为重也説者皆以仲婴齐为公孙婴齐误尔吾前既辩之今叔老者以为婴齐之子不知仲婴齐之子耶抑公孙婴齐之子也吾既考公孙婴齐乃叔肸之子则叔老疑是叔肸之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也则叔老乃公孙婴齐之子叔肸之孙明矣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防晋荀偃齐人宋人衞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用诸侯之兵以报己怨自厉公始厉公一用之几于失诸侯葢王者不作诸侯不得已而从霸诸侯所以屈己而为霸主役者以霸主用诸侯之力凡以安诸侯而已故虽为之用而不怼以公用之也今以霸主之势脇诸侯而私用之诸侯其果恝然忘诸心乎宜其一用而诸侯离也悼公之为人万倍于厉然力不能制欲而袭厉之非虽伐秦之役诸侯不亲而大夫之出葢亦用其国之兵力矣诸侯能无贰乎故冬为戚之防大则齐不至小则曹薛滕邾不防矣吾用是知私用诸侯非霸主之利也然自是一伐秦终春秋之世秦不敢复侵晋则夫伐秦实利于晋然于霸不能无害也则是晋不图霸则己晋将保其霸业其可私用诸侯乎以轻重权之服一秦孰与于服诸侯哉释秦而结诸侯为晋之利大矣悼公必有以悔之
己未衞侯出奔齐
圣人治春秋诸侯每于簒乱之际致其诛而无道在所后焉衞侯朔出奔齐书名而衎不名者吾以是知圣人罪簒乱为重也衞侯朔谗佞而得继统其得衞固久矣及左右公子责其谗佞之故而迫出之是亦逐君也而春秋于朔必名以朔之所以得逐者簒乱之君与郑突蔡朱之出同今衎之出以左氏观之固无道矣而实非簒乱之君也故不名然衎之奔实孙林父甯殖逐之春秋不书孙甯之逐而以自出为文此所以正君臣之义虽无道不得而逐也然于衎不名则逐之之罪隠然自见矣此又所以隠诛孙欤
莒人侵我东鄙
季孙宿入郓非兵首也而莒犹以为憾侵我东鄙报入郓之役焉彼横逆之来安辩曲直之理哉至十六年鲁诉于晋湨梁之防晋人执而释之然后少悛故二十年为向之盟而鲁始无东鄙之患则凶狂之冦非威无以制之也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楚康即位修先君之怨于诸侯谓楚所以不得志于中国者吴实为之梗也故置宋郑不问而首伐吴焉今伐而未得吴故二十二年亲伐之其所以仇吴也深矣彼所以深仇于吴者以吴为中国援而楚不能逞也则康王之谋尤出共王之上矣吁可畏哉
冬季孙宿防晋士匄宋华阅衞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戚衞地诸侯大夫防于衞地以衞有逐君之罪也孙逐君而剽簒立在王法所当诛晋为霸主合诸侯以问其罪正也徒为是防释贼不诛反定剽位何赖于霸主哉曹伯负刍杀世子而自立晋厉公防诸侯于戚执曹伯以归京师诸侯震慑今悼公释剽不执反定其位不及厉公逺矣逾年剽遂列于湨梁之防其何以示诸侯哉然则诸大夫宜书人而不人葢悼公贤君而使大夫定簒君之位责在悼公尔不人大夫则其罪有所归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刘
来聘而求盟者五惟此书地不地者盟于国都外来求盟也书地者盟于外内欲及盟也公有悦于宋故出国都而与之盟焉夫盟所以质疑宋鲁未尝有纎隙何盟之有然宋鲁虽协和盟防征伐无不同而聘使之勤则惟二年叔孙豹一如宋而宋未有以报也鲁弱于宋固无敢责报而于心不能无憾焉向戍之来必有谦辞以悦鲁而鲁亦徳之故既聘而公出盟之盟无慊而已故盟意不在宋而在鲁也然鲁地无刘刘乃王畿内之采邑吾意经文继书刘夏逆王后于齐其字相连属后世传之误尔孔頴达以为鲁城外之近地而不指其处亦意之也
刘夏逆王后于齐
王婚于齐鲁主之也婚礼无赴告之义鲁非主婚则逆后之事无以书于册然逆后而无其故春秋亦不书矣今刘夏逆王后于齐其故安在方鲁主是婚而为王娶齐于时齐葢贰于晋也前则戚之防不至后则湨梁之盟不与鲁方笃于事晋其何以处之为王絶齐婚则负罪于齐为齐成王婚则得罪于晋故于其逆后也俾杀其礼而以微者行内以求媚于晋外以羁縻于齐然齐方女于王所以倚王而抗晋今鲁薄其礼卖齐以佞晋齐侯憾焉故春逆后而夏有北鄙之伐也其事隠其义彰非深于春秋者不能考也説者以为逆后必以三公以士非礼也徒知其以士而不知其以士之故惟王当粗识之以为王畏晋而不敢备其礼若备礼则晋将移怒于周然此亦非也悼公贤君彼即憾齐亦何敢抗周以干大逆之名哉然王亦何畏于晋王虽微实诸侯之本晋虽怒其敢逆周乎必不然尔不知王之不得备礼者意出于鲁故齐虽忿而不加无礼于王特仇鲁而已观夏有伐我北鄙之役则齐之憾鲁有由矣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齐自灵公以来实睦于鲁即位之初首来媵之鲁以侨如往聘成公遂婚于齐其后盟防征伐无不同也襄公即位亦无忘先君好今无一毫之隙齐侯伐我北鄙且围成鲁何负于齐哉徒以为王主婚王后之逆不以三公以微者来逆则失礼在王王自卑而已齐亦何责之有然命不出于王而出于鲁畏晋而俾王以微者行齐侯非无心腹肾肠能无忿乎故称兵以遽疾于鲁也不然齐何慊于鲁而伐之哉公救成所当救也然至遇而止则有説焉公追齐师至酅弗及是公自弗及也今救成至遇葢有以止之者矣公即位于今十有八年血气方刚勇于必胜然于时三家方张惧公能自立武功则不利于己故止之于遇也公止于遇而继书季孙宿叔孙豹城成郛非三家止之而何文既显而义亦着此不待深考而后见者也
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城邑未有言郛者郛郭也郭谓官司之守而已城寘官司之守而不及其鄙则北鄙之民未保其无恙也故明年齐人复伐我北鄙二大夫之意葢将止公之胜而假以为辞尔曰城此足矣齐不足畏也岂虑其示弱以招寇哉二子为己计则深而为国计何其踈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邾固鲁之附庸叛己而附齐而齐伐我北鄙而邾伐我南鄙自是屡为鲁南鄙之患虽见执于晋而不已彼岂敢抗晋哉倚齐为重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晋室中偾三郤诛厉公弑悼公以公族自外入继即位之初慨然思复文公之业一为围宋彭城而得诸侯再夺郑虎牢而得郑陈外抗彊楚内通东吴萧鱼之防不战不盟楚不敢争郑不敢叛虽召陵之役不是过也其功直将俎豆文公于百载之上襄成灵厉有慙徳矣以传观之悼公之所以成霸业者抑亦内外两治者欤其为国也施舍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慝薄赋敛宥罪戾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徳师不陵正旅不偪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诸侯若传果无溢羙则悼公直出桓文之上然孔子称桓文而已言不及悼公则传之辞未必皆真实语然借使得其二三亦知悼公为贤主矣至于屈王臣以同歃于鸡泽用诸侯以报怨于秦则亦未逃末习欤惜哉
右襄公尽十有五年
春秋经筌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经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筌卷十二 宋 赵鹏飞 撰
襄公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
三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
君之所以立国者在权国之所以立权者在信权存则国存信去则权去湨梁之防诸侯防而大夫盟信在大夫也信既出于大夫权复何有哉鸡泽之盟诸侯既盟而袁侨至不盟则陈有所不固盟之则臣不可敌君故以大夫及盟虽大夫盟之而命出于诸侯故曰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今十一国之君会于湨梁诸侯不歃而大夫相与为盟是信不在君而在臣也故圣人不书诸侯之大夫直书大夫盟焉一国之信不出于君而出于臣其国可知矣于时晋权渐移于六卿鲁权日入于三家齐权属崔髙卫权在孙宋权归于罕陈权归二庆曹莒邾杞从可知尔权既移于下宜信之不在君而在臣也借使君交盟而臣不欲则不保其无寒故宁听大夫之欲而俾自盟焉则其信可必也噫平公承悼公之烈固可以因时而有为今衰绖之中为是盟乃挈霸权以归大夫何以示天下则平公之威令不及悼公逺矣其后之城宋之盟凡大勲庸皆出于大夫平公不与焉原其失权之渐盖自此始是以圣人谨之也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莒侵我者三邾伐我者一鲁诉于晋晋平方图霸加惠于鲁首治莒邾则文告而责之不改则偏师以问之不悛则执之以归京师听命于王可也今以一言之诉遽执二君不归京师而累囚以归岂曰霸讨哉故曰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然莒邾虽见执而明年邾人伐我南鄙则彼虽绵力亦有所不服也呜呼举而不义则见侮于孺子人不可以不义动也而况霸主乎宜莒邾二君虽执而不屈也
齐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会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殖宋人伐许
许为郑所虐迁于叶以逼近楚倚楚以避郑迁叶之后未尝与中国防盟襄三年晋荀防伐之而不可得盖附楚为固也然中国失许实郑之尤今晋不察复听郑伐许是从郑之虐何益于晋哉故十八年楚公子午帅师伐郑许故也然则伐许适所以招寇非中国之利悼公在位十有五年置许不问非弃许也以为得许无益而徒犯楚怒为宋郑之患也今平公投郑伯之谖搂四国之师以疾许果得许乎吾见其无得而多失矣郑序晋上大夫不可以加君也四国皆大夫而郑独躬行则伐许之意出于郑可知矣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
齐再伐我而未得志而今复围成齐之憾鲁深矣盖以刘夏逆后有以轻齐而又执邾子忤齐多矣此所以憾鲁深也
大雩冬叔孙豹如晋
言齐之见伐也故十八年晋率诸侯围齐鲁故也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陈
陈哀逃归坚附于楚今十年矣诸侯所当征之则宋人伐陈宜予而不予何哉盖宋能告于晋以霸主合诸侯而问罪焉则用师有名陈何敢不服今宋出其不意而伐之是利其所获而已非用师之道也故书曰宋人伐陈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贤方伯在上诸侯无敢妄加侵伐卫无故而伐曹晋之累也故明年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齐髙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齐侯再嵗之间伐我北鄙者凡三而围成者再焉今又君臣分兵一出而围二邑齐之不道亦既极矣隐十年翚帅师会齐郑伐宋公败宋师于菅取郜取防臣伐其东而君败其西虽内恶圣人歴书而不讳疾之也今齐侯围桃而髙厚围防其恶与隐翚同圣人其遂赦之乎故一书齐侯一称齐髙厚见其一举而两伐也其为谋亦毒矣然鲁尝以叔孙豹告晋而晋不出且坐视其围而不救其救患不亦缓欤此亦足以见晋之怠也
九月大雩
宋华臣出奔陈
华臣奔而奔其君之雠知不容于国且疾其君矣君可疾乎然以累上之辞书之者君必有以致其奔也
冬邾人伐我南鄙
邾叛鲁附齐伐我南鄙鲁诉于晋晋尝执之今牼既卒悼公新立以先君之怨在鲁复伐我南鄙鲁复有言故祝柯之盟晋又执之惩不服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白狄之君非知礼者故不曰朝不能朝也其义同介葛卢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石买无故而伐曹曹诉于晋罪在所当问然以行人执之则非其罪矣何则买之得罪于晋以伐曹也而买之见执则聘晋也罪在伐曹当于卫讨之其奉使来聘有君命焉君命何负于晋而晋执之故书人以执而复书行人执之非其罪也
秋齐师伐我北鄙
齐四年之闲五疾于鲁鲁何以堪之鲁弱于齐故不敢敌独无霸主乎哉且齐疾于鲁实憾晋也憾晋而不加兵于晋故伐鲁所以激晋也初鲁以晋故俾王以微者逆后于齐则怨固在鲁而怨端则生于晋也故鲁不能敌则必以告晋焉冬晋合十二诸侯以围齐鲁故也
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同围齐
齐虽鲁之雠而实天王之婚彼其四年之闲五称兵于鲁是诚可疾也而灵王实婚于齐虽伐齐无损于王而投鼠忌器君子有所不敢然则为晋计者奈何必将两治齐鲁然后为义何则鲁之所以得罪于齐以薄王后之礼佞晋以卖齐也若然则鲁亦为王之罪人彼齐伐之是欲以王诛临之也以公天下之心责齐鲁则鲁在所诛齐在所伐何则鲁畏晋而薄王后之礼是直欺王而侮齐也侮齐固所不问而王可欺乎然鲁欺王之罪王不能问侮齐之故齐其能忍哉故勃然一怒则兵屡扼于鲁也今晋侯能公行霸讨必先执鲁侯归于京师治其薄后礼以欺王之罪然后请王命伐齐问齐专兵以虐鲁之故则齐鲁之罪两得而天下服矣今以鲁为齐所虐合诸侯而围之是欺王之罪不问而伐鲁之虐必诛后王室而先与国吾不保其为公也且围未有书同者春秋连诸侯而围者四围许围新城围宋彭城与此围齐是也惟此书同围晋以鲁故合十二诸侯以围齐所雠者惟鲁尔诸侯于齐无憾也晋以霸主之力而彊胁之其间盖有上忌王婚下畏齐彊而不欲者焉故书曰同同者有所不同也说者见诸侯同疾于齐而不稽其故则曰齐为不道而虐鲁诸侯共疾之耳疾齐者鲁而已诸侯何慊哉春秋之法定其罪之重轻以代王法茍不考其故则何以定其罪今置鲁而独治齐齐果肯服乎吾故两考齐鲁之罪以明春秋之法非臆度也
曹伯负刍卒于师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郑从晋伐齐楚乘虚伐郑夫所以从晋者于郑无丝毫之益而内虚招寇乃郑心腹之害圣人书楚公子午伐郑责晋而忧郑也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