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 第 26 页/共 48 页

刘氏曰非也但毁一泉台何以令丧缓乎声姜九月而葬所以缓者亦犹作僖公主矣岂为毁泉台乎自古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案谷梁本以缓丧为机变出此者又似晩得公羊之説而附益之耳非一家学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左氏曰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矔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防初司城荡卒公孙夀辞司城请使意诸为之既而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为司马胡氏曰左氏大害教君虽无道臣可得而弑乎盖称人以弑防者也称名以弑大夫也刘氏曰宋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因夫人而杀之如传所説则公子鲍为不臣襄夫人为不母而宋公未有无道之实也且公子鲍欲盗其国而先施于民襄夫人欲通于鲍而遂弑其君春秋宜推公子鲍为首恶不得轻此两人之辠反专恶宋公也传曰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于此何独异哉晋灵公楚灵王皆极恶而贪残然其弑也春秋明书赵盾公子比之名今鲍私为惠以结民伪为礼以事六卿如此而弑其君春秋忽其辠则乱臣贼子无所惧而劝矣存耕赵氏曰求昭公无道之实如春秋一二君者无有也特有去公族一事可以激众怒尔左氏称君无道大不可以训谓之君而可弑乎愚谓岂有为一国之君知襄夫人使之田而杀之之谋不能备之而以宝行之理乎盖左氏欲附防宋人之説而撰其事以实之耳由此观之左氏之辞十信其一二可也   公羊曰曷为或称名氏或不称名氏大夫弑君称名氏贱者穷诸人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   刘氏曰非也大夫弑君有称名氏者有独称名者有独称人者所谓贱者也至于盗则皆盗贼矣非所谓贱乎贱者也大夫相杀正当明其辠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是也可不讲而得又何纷纷乎凡弑君公羊或云当国或云不当国使春秋之例此可通也固足信也今当国者或不当国不当国者或当国例与文反岂可信乎且公羊分别当国以谓见轻重也夫弑君者何惑于轻重乎而固分别之哉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刘氏曰左氏曰失其所也案襄二十五年齐崔杼弑其君光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以伐齐齐人赂晋师遂还杜云不讥晋受赂者齐有丧师自宜退也与此相反矣夫宋齐俱弑君一以不伐丧虽受赂犹免于讥一以不伐丧虽不受赂不免于贬是受赂者贤乎何其颇哉叶氏曰推传意谓林父等不能讨昭公之贼故以为失其所经皆贬而称人然崔杼亲弑庄公传言诸侯欲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説且自六正至巡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经犹厯序诸侯而不贬则昭公既无道宋独不可以众弑为辞以自免而经反贬林父等乎其轻重不伦矣若使四国以防者行则何以为贬则四国之称人实防也   夏四月癸亥我小君声姜   左氏曰有齐难是以缓   刘氏曰案声姜薨后无齐难声姜既始有齐难耳   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左氏曰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谷经书西鄙当从经杜氏乃云经误非也   诸侯防于扈   左氏曰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防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诸侯无功与十五年无能为之説相类后又不见平宋之文皆非也   冬公子遂如齐   左氏曰襄仲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非本义不録   十有八年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氏曰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也   辨见公羊   谷梁曰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莘老孙氏曰鲁小国大夫有几而两大夫同时如齐国家之事无乃缺欤左氏以为恵公立且拜然则以二事行也以二事当再言如齐经一书之安知其为二事乎谷梁以为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案副介者不当见经就令同伦所讥亦浅尔惟其非礼故书之何用曲为之説愚谓春秋固有一事兼数义大义兼小义者矣然义有甚大则其义之尤小者有所不暇论也遂与得臣如齐是也是二卿如齐而赤弑则如齐之义可谓甚大矣设使同伦相介亦在所不暇论况当时或各有介而不可必其相介乎谷梁可谓缌麻之察而忘三年之丧者也   冬十月子卒   公羊曰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何以不日隠之也何隠尔弑也弑则何以不日不忍言也   案公羊谓不忍言弑可谓不忍言日不可茍凡弑者不忍言日则隠公何以书壬辰桓公何以书丙子闵公何以书辛丑子般何以书己未乎   谷梁曰子卒不日故也   辨见公羊   夫人姜氏归于齐   谷梁曰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有待贬絶而恶从之者侄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一曰就贤也   案春秋俱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未有待贬絶而恶从之者谓待贬絶而恶从之者褒贬之説乱春秋者也况夫人之归于齐不特恶宣公也夫祸乱之起必有其原而徒论其末不可以服人心夫文公闇而大夫专是祸乱之原也彼宣公者簒弑且为之岂可望其缓带哉   莒弑其君庶其   左氏曰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防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徳徳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徳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徳盗贼藏奸为凶徳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徳是以去之昔髙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肃共懿宣慈恵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隠贼好行凶徳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搜慝以诬盛徳天下之民谓之穷竒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徳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賔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竒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賔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刘氏曰如传所言则子弑父也父虽无道子可弑乎弑父可匿其辠乎宣公赖仆之赂则欲授之邑春秋亦岂赖仆之赂哉曷为蔽其恶名乎   公羊曰称国以弑何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众弑其君必有主其事者焉主其事即首恶也春秋安得不书首恶之名哉或以为缺文者近之矣   三传辨疑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三   元 程端学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此説近是而辞亦有未备者   公子遂如齐逆女   左氏曰公子遂如齐逆女尊君命也   左氏见公子遂以公族上卿之尊而逆女故有是论而不知遂之弑逆而复丧娶也可谓多闻而无识矣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左氏曰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尊夫人也   啖氏曰不称公子夫人何以尊乎盖左氏不知有一事再见卒名之义   公羊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丧娶也丧娶者公也则曷为贬夫人内无贬于公之道也内无贬于公之道则曷为贬夫人夫人与公一体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夫人小君也小君既与公一体不敢贬公而反敢贬夫人乎况丧娶之罪在公为重在夫人为轻舍其重而贬其轻岂理也哉且既以有姑而称妇姜矣而又以为不称氏岂不赘哉   谷梁曰其不言氏丧未毕故略之也其曰妇縁姑言之之辞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   李氏曰二传以姜之去氏为贬杜氏以为缺文案经凡称妇姜者不言氏夫人不言諡不称妇则必以氏配之今妇而言姜加氏则繁矣亦犹文姜成风以諡称则不以氏称也经虽以丧娶书然言妇姜而不言氏非贬之也如成十四年书妇姜氏者盖史辞文质之殊耳愚谓彼书氏者衍文耳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左氏曰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   李氏曰左氏言讨不用命杜氏以十二年河曲之战言之且国之赏罚宁八年而后行耶   公羊曰放之者何犹曰无去是云尔然则何言尔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丧则君三年不呼其门已练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闵子要绖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   啖氏曰公羊意谓三年待放之义此乃三諌不从以礼而去者今放名虽同而实殊传不见事迹故云尔刘氏曰公羊曰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非也大夫待放者以道去其君者也君放大夫寛其死投之于逺者也若放驩兠于崇山之类也无去是云尔岂非正乎   谷梁曰放犹屏也称国以放放无罪也   胥甲父之有罪无罪不可知然不称晋国则何从知为某国大夫乎原谷梁意盖以不书人云尔然则不书人者皆可以无罪言乎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   外取邑岂有不书之理   谷梁曰内不言取   内岂有不言取者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左氏曰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防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   叶氏曰按文十七年春经书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不言盟安得为宋及晋平文公受盟于晋六月公及齐侯盟于谷诸侯防于扈传曰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防齐难故也则安得为鲁讨齐二説皆自相侵伐据十五年晋侯防宋公衞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此在齐人侵我西鄙之后为鲁讨齐当是此盟而传误以为此防其记事顚错类如此   谷梁曰遂继事也   此字训近之但已前见不得取   晋赵盾帅师救陈   左氏曰晋赵盾帅师救陈宋   楚始侵陈陈告于晋故晋救陈当兴师救陈之时楚未侵宋也故经但书救陈而传以为救陈宋妄也   谷梁曰善救陈也   谷梁但知救陈之为善而不知大夫专兵之为恶宜其得一而失二也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   左氏曰防于棐林以伐郑也楚蒍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晋人乃还   楚如救郑经当书之以见夷狄之拒中国矣今经不书而传曰救郑未可据也且经不书晋楚交兵又不书晋败绩而传遽云囚晋觧扬欲人无疑不可得也   公羊曰此晋赵盾之师也曷为不言赵盾之师君不防大夫之辞也   赵氏曰按春秋防大夫者非一公羊何于此独生义乎愚谓防晋师则赵盾之罪自不能逃不在没赵盾之名然后见君不防大夫之义也上言赵盾帅师故此止言师耳   谷梁曰列数诸侯而防晋赵盾大赵盾之事也其曰师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后伐郑疑辞也此其地何则着其美也   刘氏曰即大赵盾名之是已无为没其名也且卿大夫不得防诸侯春秋之常也今晋侯不行赵盾専国曷为大之邪叶氏曰经书公防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传以为地而后伐疑辞也非其疑也固已失矣此亦以棐林地而后伐为疑辞何反为着其美哉且君不防大夫传例与左氏公羊同今诸侯皆防赵盾偃然当君之任地棐林亦以见防而后伐也二事正同而一以着其疑一以着其美则凡经之辞亦莫适为正矣陈岳氏曰君防大夫至众苟曰言师以大赵盾之事则春秋书师多矣如齐师宋师曹师岂可谓称师为大其众欤盖上言国名则下不言国名如上言诸侯言大夫亦然此上言赵盾帅师下言防晋师事既不异则赵盾之师可知也茍复言赵盾则文重复矣故曰防晋师耳三家俱失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公羊曰栁者何天子之邑也曷为不系乎周不与伐天子也   啖氏曰崇小国也公羊既误为栁故妄説也愚谓栁果天子之邑正当书周使知赵盾伐天子之邑为后世戒如没周之实则后世孰知其故哉春秋岂为暗昧之文必待公羊然后知其为周乎   晋人宋人伐郑   左氏曰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諌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北林之役辨见前晋侯侈以下非本义不録   谷梁曰伐郑所以救宋也   按楚侵宋在秋晋至冬始伐郑是时楚兵已去可谓救宋乎   二月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左氏曰狂狡辂郑人郑人入于井倒防而出之获狂狡君子曰失礼违命宜其为禽也戎昭果毅以聴之之谓礼杀敌为果致果为毅易之戮也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入郑师故败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诸所谓人之无良者非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牂曰子之马然也对曰非马也其人也既合而来奔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   赵氏曰左氏之言皆近诬也非解经之义   谷梁曰获者不与之词也言尽其众以救其将也以三军敌华元华元虽获不病矣   赵氏曰军败身获而谷梁云不病非也但縁师败身乃见获依次第书之无烦曲说   秦师伐晋   左氏曰遂围焦   经不书围焦传未可信也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