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 第 25 页/共 48 页

公还自晋郑伯防公于棐   左氏曰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非本义不録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往党卫侯防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防公于棐故善之也献可杜氏曰文公一出三为如晋朝也及晋侯盟也自往及还与二国防也据左氏皆畏晋为之然朝与盟防并非典礼之正安可谓善辞哉愚谓还自晋叙实事尔独以还为善辞何欤   谷梁曰还者事未毕也自晋事毕也   案还自晋一意也何以为二义哉   十有四年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左氏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存耕赵氏曰邾与鲁閧乆矣邾之来未必以吊使之不敬也   六月公防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氏曰且谋邾也   以纳捷菑之传考之知此时非谋邾也其叙邾文公元妃齐姜等语当为纳捷菑之传今録于后   谷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左氏曰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   就厯家之説理或有之然必指某事应某事则泥矣   公羊曰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书记异也   案晏子曰君若不改孛星将出彗星何惧则孛与彗亦当有辨下句得之   谷梁曰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下句得之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左氏曰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乗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案新城之防诸侯已归故书此事在公至自防之后若留师纳捷菑经当书曰晋赵盾以诸侯之师纳捷菑于邾今经曰晋人乃晋之防者也经曰弗克纳则虽欲纳而弗克之辞也三传皆言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闻义而还夫春秋书纳诸侯者五其四皆书其君之爵与其臣之帅师公伐齐纳子纠楚子围陈纳顿子齐髙偃帅师纳北燕伯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何独于此没其实而称人乎茍曰恶之正当书名以恶之茍曰善其还正当书名以善之春秋岂有善之之事哉此其防者明矣且以八百乘之众而不书帅师此其师少可知矣又貜且为长捷菑为次赵盾岂不知之至其以八百乘之师至其城下始闻貜且之长而即退师必无之理也设使能闻义退师犹不足以赎大夫纳不正之辠何善之有哉或曰三传同辞则固有所受岂皆不可信邪曰程子曰以经考传之伪今经与传异则信经可也传或近理尤当从经况不然邪且晋人云者左氏曰赵盾公羊曰郤缺谷梁曰郤克又左氏曰八百乘谷梁曰五百乘其所受亦失其实矣   公羊曰纳者何入辞也其言弗克纳何大其弗克纳也何大乎其弗克纳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捷菑于邾娄力沛若有余而纳之邾娄人言曰接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子以其指则接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国压之则未知齐晋孰有之也贵则皆贵矣虽然貜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此晋郤缺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废置君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废置君也   赵氏曰此乃讥其不量其事而劳师耳何足道之哉纵令诸侯岂得专废置他国君乎何但大夫也此乃讥辞又非实与而文不与也愚谓文与则实与文不与则实不与若文与而实不与文不与而实与岂圣人言顾行行顾言之谓哉况春秋之事皆不与者未有与之者也辨又见左氏   谷梁曰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防之也何为防之也长毂五百乘緜地千里过宋郑滕薛夐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案弗克纳而不得耳谷梁以为义弗克则求之过矣辨又见左氏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谷梁曰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为受其丧不可不卒也其地于外也   案此义似是而实非盖春秋此事见义将书齐归其丧故于此书敖之卒于齐非为受其丧不可不卒也若曰不可不卒则书敖之卒于齐为得其义也故曰似是而实非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杀之成死者而贱生者也   案诸侯卒世子居丧而称子者人之心不敢幸其父之卒而即代之又一年不二君故不敢称君若一日继乎其位则固一国之君矣然天下不可一日无王亦不可一日无君舍齐昭公之嫡昭公卒舍为父后则齐之君也举齐之臣不以君而何哉故不敢称君者縁人子之心即以为君者定人臣之义此义与天地同有非自春秋而始有也因春秋而此义益明耳今商人弑舍是弑其君也旧史书之夫子因而録之以着商人弑君之辠则固无可疑者矣公羊泥未逾年之称为孔子成死者以贱生者谷梁亦谓成舍之为君以重商人之弑诸説因之虽多为辞大抵不出二传之意遂使正大之义反为迂曲之谈悲夫曰晋奚齐亦未逾年而见杀于里克书曰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何也曰舍嫡子也奚齐庶孽也当是时因奚齐而杀申生里克与诸大夫未必立之为君也故书里克弑其君之子亦旧史之文纪实事耳愚既辨之于彼矣不可与舍一槩论也曰商人称公子何也曰亦纪实事也曰州吁无知何以不称公子曰再命称名三命称氏常法也无氏者孔子不得而加有氏者孔子不得而损茍求其同则凡例兴而春秋晦矣   谷梁曰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国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为君也   案经言弑其君则真齐君也谷梁乃曰成舍之为君则是虚加之名也既曰成舍之为君矣而又曰未成为君何哉   宋子哀来奔   左氏曰宋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朴乡吕氏曰既书来奔则何可贵之有献可杜氏曰子哀为卿而来奔是大夫失守也党昭公实为汚君当死于其位子哀以不义而来奔安得贵之韩中甫曰子哀果同姓死其位可也果异姓弗仕可也其君无道而来奔非臣节也诸説皆就子上生意故不取愚谓奔与去国其义不同去国者见其国有危乱之势洁身以逺害奔者不得已于利害之私而逃奔他国以苟生者也春秋凡书奔者皆茍生者也若其可贵则春秋反不书矣何也春秋书变不书常也   公羊曰宋子哀者何无闻焉尔   无闻者即谷梁失之之云谓失其氏族不知其何人故但曰子哀云耳盖已胜夫左氏谓贵之者矣然仲尼实依鲁史而书鲁史当时记其名氏岂可谓无闻焉也使无闻也仲尼将不书今书之必有其义公谷盍思其所以书之意哉   谷梁曰其曰子哀失之也   辨见公羊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左氏曰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啖氏曰单伯明书至自齐则是大夫益明矣岂周大夫有于鲁书至者哉存耕赵氏曰单伯之为王使独左氏耳然证之经书出防书如齐书至鲁皆内辞也不得言王使也左氏楚人记事杂取传闻乃曲为之説以鲁请之周假宠于王虽巧辨无所施也周有单子无单伯一国不应二爵也辨又见庄元年   公羊曰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单伯之罪何道淫也恶乎淫淫乎子叔姬然则曷为不言齐人执单伯及子叔姬内辞也使若异罪然   刘氏曰公羊曰道淫非也案齐舍未逾年鲁人岂以女与之纵令世衰多居丧而娶者春秋犹应书子叔姬归于齐愚谓公羊不知当时事迹而妄意其如此宜其多谬也称行人称单伯史氏辞也何足为义而有已执事执之説乎经但言单伯如齐不言单伯送子叔姬何得谓道淫乎且单伯鲁大夫岂得与君之女同辞而言及公羊乃曰使若异罪然夫春秋记实事以见义者也岂肯泯其实以传疑后世哉   谷梁曰私罪也单伯淫于齐齐人执之叔姬同罪也叶氏曰单伯左氏以为王大夫而公谷以为鲁大夫道淫子叔姬而见执左氏固失之二传亦非也经书单伯至自齐且执王大夫而鲁书至此尤理之不然者盖传事而不传义也公谷虽以为鲁大夫然求其执而不得见则意其为道淫不近人情愈甚盖二氏传义而不传事也愚谓二传不惟不传事又不传义者也且公羊为道淫谷梁为淫乎齐足见其无所据而妄为之辞   十有五年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左氏曰三月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   叶氏曰诸侯相聘使介有常不闻官皆从也以此为贵岂春秋之意哉   谷梁曰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来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   赵氏曰案宋见有君不得称无也又曰不言及以国与之也案若及又书内卿则文烦而重故从简耳无他义刘氏曰有司马矣何谓无君乎必无君者如齐大夫盟于蔇乃可通耳且华孙来不称使以解无君犹可也指司马而谓之无君不亦悖哉愚原谷梁之意曰无君者责其以官称为无君犹言要君者无上与不如诸夏之亡盖不知宋天子之后自当以官称又称之者鲁史也何与于华孙哉   夏曹伯来朝   左氏曰夏曹伯来朝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脩王命古之制也   赵氏曰案周礼诸侯犹各以嵗数朝天子若五年诸侯再相朝即须四面而往无停歇时矣刘氏曰案尚书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廵则诸侯于天子五年一朝矣不得于诸侯亦五年一朝也在周礼大行人之职曰凡诸侯之邦交嵗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为得中焉叶氏曰诸侯再相朝此乃叔向所谓明王之制诸侯嵗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防以示威者盖伯王之令以为古制非也朴乡吕氏曰且以春秋时考之曹小国也既当朝鲁又当朝宋卫而楚郑秦陈齐蔡滕又皆当朝之夫如是奔走于道朝何时而已也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左氏曰声已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母絶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説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譛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逺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非本义不録   公羊曰何以不言来内辞也胁我而归之笋将而来也   刘氏曰案此言胁我则近矣其説不言来之意则谬矣有来者有不来者此其不来者也春秋据实而言耳非为内辞也且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其胁明矣可必云来也又曰笋将而来案敖死殆十月岂可置之编舆以行此又理之不然者   单伯至自齐   左氏曰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存耕赵氏曰单伯命大夫也命大夫自不名单伯执于齐至自齐辞一如意如与婼使果为周大夫来鲁何不书归京师且无以明齐执王使之辠岂春秋辨上下之义哉愚谓单伯不能辅文公讨贼而从令奉使贼庭以见辱何足贵哉   谷梁曰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此鲁之命大夫耳辨见左氏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左氏曰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   案灭者夷其社稷入者入其国都耳   公羊曰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   案伐蔡偶不记日但记其入蔡之日史有详畧不得妄加也何必为义哉且经明书戊申入蔡安得为至之日也   秋齐人侵我西鄙   谷梁曰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难介我国也   书齐侵我西鄙记实事也若曰不以难介我国则是入我之国而彊为之鄙也不识春秋书齐人伐我而不书鄙者圣人复不以难介我国乎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左氏曰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防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防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   盟扈诸侯无能为固也然其他防盟而无能为者多矣未尝不列序也何独此盟书诸侯以见其无能为哉又诸侯防而公不与鲁史固有不书者矣然所以不防必有其故或国有难或君有疾其故不一何必尽为君恶而讳之又如后期亦书其实若讳既不书后亦不书同一辞也则二者相乱谁能辨之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左氏曰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左氏前既误以单伯为周大夫故于此又为之辞夫商人既不畏王而执子叔姬与单伯矣何为复以王故而来归子叔姬乎其妄可知也   公羊曰其言来何闵之也此有罪何闵尔父母之于子虽有罪犹若其不欲服罪然   刘氏曰非也加来何以为闵不加来何以为不闵此直来归耳无强説也愚谓设使子叔姬有罪父母闵之不欲其服罪孔子修春秋亦闵之而不欲其服罪也乎   谷梁曰其曰子叔姬贵之也其言来归何也父母之于子虽有罪犹欲其免也   刘氏曰非也郯伯姬来归者此有罪见出者也齐人来归子叔姬者此无罪齐人强出之者也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犹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云尔春秋直云郯伯姬来归者伯姬有罪父母当受之而辞不教者也愚谓谷梁于其执子叔姬也既曰同而同罪矣何独于此复称子以贵之乎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氏曰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案如此等语及引诗疑左氏自为之如曰女何故行礼者可见矣夫曹不朝天子而朝鲁何礼之有且季文子当时安得原齐侯之意而出言哉故愚择其稍近理者取焉然亦未敢必其信也   公羊曰郛者何恢郭也入郛书乎曰不书入郛不书此何以书动我也动我者何内辞也其实我动焉尔啖氏曰因其侵我遂入曹非其动我也刘氏曰入郛殆矣几乎入矣势不轻于围岂得不书哉叶氏曰曹虽我邻此自侵我而去矣何与于我以为我动而书者妄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谷梁曰弗及者内辞也行父失命矣齐得内辞也谷梁上言内辞近之至谓行父失命而不明言失命之辞如何则亦亿度而已至下言齐得内辞则不可解矣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左氏曰疾也   赵氏曰公若诚有疾则夫子不当讥之春秋十二公除文公之外余未尝书不视朔者岂皆无病而视朔常事不书也盖公性寛缓怠于国务非疾也髙氏曰若有疾则亦常事不书也此特书者见公非有疾而然   公羊曰公曷为四不视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   苏氏曰公羊曰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哀定之间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盖不复视朔矣此公羊之所以为此言也然而五月书四不视朔则六月视朔矣视朔之废非始于此也愚谓疾病者圣贤所不能免若有疾而不视朔亦复何罪而春秋书之惟其无疾而不视朔也故书之今经不书疾而公羊自为有疾经本责其四不视朔而公羊求之四不视朔之外所谓舍实事而务揣摩者也   谷梁曰天子告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此説得之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师丘   谷梁曰复行父之盟也   无所发明   毁泉台   公羊曰泉台者何郎台也郎台则曷为谓之泉台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   案以泉台为郎台亦无所考盖国都自有台耳且庄公又尝筑于薛于秦矣安知定为郎台邪其曰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理亦不安当时但曰筑台于郎而已安知未成已成而易其名乎   谷梁曰缓丧也以文为多失道矣自古为之今毁之不如勿处而已矣